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章节目录 ------------ 第1章 被炮灰 偌大的宫殿华丽却凄冷,江慈宣艰难的扶住床沿,一脸不可置信望着对面笑容浅淡的女子,她嘴角痛苦的扯动了几下,艰难道:“你给我喝的药里面有毒?” 江慈念微微低头,那牡丹吐蕊金步摇在脸侧晃动几下,光影随之在脸上轻颤,如几抹亮色的波纹在她脸上滟潋开去,却衬得这娇艳的面容透着几许狰狞。 “姐姐,你该感谢我……还来送你最后一程。” 江慈宣双手紧拽床单,声嘶力竭道:“你这般毒害皇后,陛下他不会放过你的!” “陛下?”江慈念细如柳叶般的眉头微挑,用绢帕掩嘴笑了两声,“姐姐可真会说笑,姐姐你做出那等伤风败俗,败坏皇家脸面的事,陛下迟早都是要杀掉你以保皇家尊严的。” 江慈宣只觉胸口气血翻腾,被激得又吐出两口鲜血来,她抚着胸口咳嗽了许久才积攒出几许力气道:“就算陛下不顾我,可若是让祖母和父亲知道你这般残害我,他们也不会原谅你的。” 这次,江慈念笑得更大声了,“姐姐啊姐姐,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可知今日这毒是谁让下的?”那嘲弄又鄙夷的笑容就如长满荆棘的藤蔓恶毒的缠绕在人身上,“你跟黎王做出那等丑事,败坏了皇家的颜面自然也败坏了江家的颜面,祖母和父亲是断不会容忍你这等伤风败俗的女儿存在的,是以这毒,是祖母给我,让我好好送你一程的。” 江慈宣猛地抬头看着她,她心里某种坚定的壁垒顿时如大厦倾倒,祖母给的?祖母要毒死她? 父亲和祖母,他们怎可对她这么残忍? “想当初我是以姐姐你的媵妾嫁到皇宫的,我以为我要一辈子仰人鼻息,却不想得到皇上垂爱,如今还怀有龙种,往后有了家族撑着,我迟早会是皇后,而姐姐你今日死在我手中也是你的福分了,姐姐你就……好好等死吧!” 江慈念的笑容刻毒又猖狂,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江慈宣那怨恨的目光如两团火一般烧在她身上,嘴角扯动了好几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因力气不支瘫倒在床上。 浮雕凤凰衔枝镶边铜镜里照出一张过于苍白的脸,团白脸儿,峨眉淡扫,樱桃小口欲张不张,微微露出猩红舌尖,如含丹一般。 这张脸不算艳丽却也端庄。 花晓晓这几日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对镜自照,她用了三天时间终于消化掉了这个可怕的事实,她穿越了,且穿越到了她最近看的一本名叫《冷王枭妃虐虐爱》的小说中。 本来她对狗血言情小说没多大的兴致,只因长期躺在病床上无事可做,便搜了些小说看打法时间,之所以对这本小说这么关注,实在是里面那个男主简直跟背叛她的那个男人极其相似,让她恨得直咬牙,一边对女主深情,一边却又以拉拢世家大族为由,跟其女子谈情说爱,反正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渣男,再想着如今躺在病床上长期受病痛折磨都是拜那背叛之人所赐,对于这种类型的男人便更是深恶痛绝。 更让人气愤的是,偏偏就是这样的男人却被众多读者誉为史上最深情帝王,花晓晓很不赞同,特意在评论区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立即被诸多脑残粉围攻,花晓晓一腔怨念无处发泄,导致连续失眠好几日,她觉得当今社会简直世风日下,这样的男人也配得到那么多的赞同!? 却不想,一觉醒来她竟穿成了这帝王的老婆,而且这老婆还是个炮灰,在她来之前就被人给毒死了。 凡一部狗血言情剧里面,为了凸显男主角魅力无限,总会安排一个爱他爱得毫无理智,成疯成魔,无法自拔的炮灰,很不幸的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就是这炮灰,在原著中出场不到几次就被ko掉了。 毒死她的人偏偏还是她最亲近的家人。 穿成这样的炮灰,花晓晓顿觉得压力好大,好在这具身体还算健康,无病无痛,她想着再也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如今的江慈宣又叹息一声,分析着她目前的处境。 原著中,她这个炮灰出生世家大族,与皇帝的亲事也是先皇定下的,皇帝虽然遵循了先皇的旨意娶了她,却一直不待见她,先不说皇帝有真爱,一直想让他的真爱当皇后,再说这皇后爱他爱得那脑残劲儿也让他厌烦。 所以后来她被人陷害与黎王私相授受,皇帝顺水推舟,虽不至于将她给废了,却离废后相差不远,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个庶妹能那般嚣张给她灌毒药的原因,一个败坏了风气又遭皇帝厌弃的皇后,那简直是落毛凤凰不如鸡,死了也不过是一张草席子拉出去埋了,连进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翠竹端着药进来,见她又对镜叹息,虽然心头也是凄然,却依然宽慰笑道:“娘娘,该喝药了。” 江慈宣收回思绪,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几口喝下,翠竹见她喝得这么顺畅,不免笑道:“娘娘这一觉醒来倒是变了许多,以前最怕这种苦东西了。” 在前世她每日打针吃药,比这难吃的东西不知多少,这点苦味算得了什么。 翠竹见她依然低头沉思,怕他忧思加重反而不利于身体痊愈,立刻安慰道:“娘娘切莫再多想了,娘娘如今要好好保重身体要紧,等皇上气过头了,自会给娘娘主持公道,到时候娘娘再到皇上面前告上江容华一状,她谋害皇后的罪名扣下来,有的她苦头吃。” 江慈宣心头冷笑,皇帝会为她做主?恐怕巴不得她早点死了才好吧。 灵儿身着一件宝蓝色撒花单衫,气鼓鼓的从屏风外进来道:“药局那些个小人也太刁钻了,奴婢说了是给娘娘拿药,这些人死活咬着不肯给,奴婢求了好久才求了这些。” 翠竹瞪了她一眼,灵儿自知失言,立刻知趣的闭了嘴,将一个瘪瘪的药包放在矮几上,走到江慈宣身边跪下,眼圈一红,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好在翠竹懂得一点医术,不然娘娘还不知道被江容华残害成什么样,娘娘千万要保重身体,待到沉冤得雪那一天,再给那些小人好看。” 江慈宣冲她二人宽慰一笑,“本宫的冤屈,本宫自会洗清,那些作践本宫的人本宫也都一一记着。” 在前世她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不然也不会在得知那人背叛自己之后立刻想方设法将那对狗男女送进监狱让她们生不如死了。 翠竹灵儿两人同时一愣,要知道,她们家这位皇后从小被娇养着,脾性天真烂漫,虽贵为皇后却并没有什么主见,平日里也是小孩子心性,可如今却是这般沉稳笃定的模样,再见她眸光中透出似有若无的狠戾,二人都有些疑惑。 不过二人却没有怀疑到其他,只想着被江容华这么一刺激,娘娘总算懂了皇宫中的明争暗夺,尔虞我诈,在一夜之间成长也不是不可能的。 翠竹脸上一喜,急忙问道:“娘娘可有什么法子了?” 江慈宣笑而不答,灵儿见她这般笃定的模样心头越发欢喜道:“娘娘可知,这一觉醒来,娘娘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灵儿倒是更喜欢娘娘的变化,这后宫中可是容不得半点天真的,若娘娘能沉冤得雪,娘娘好过了,家里的夫人也会好过,娘娘如今变成这样,夫人在家中恐怕也……” 翠竹在一旁轻咳一声,灵儿自知失言立刻闭了嘴。 此刻江家后宅荣菊堂中,江夫人卫氏斜躺在床榻上连连叹息了数声,张妈妈在一旁劝道:“夫人,您该喝药了,再不喝药就凉了。” 卫氏摇头,“张妈妈,皇后娘娘如今变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喝得下?” 张妈妈也急了,立刻劝道:“正因为皇后娘娘变成这样了夫人你才要更加养好身子才是。” 卫氏再叹一声,却始终不肯喝药,这时外面有小丫头子进来禀报道:“夫人,连庶夫人求见。” 卫氏眉眼闪过不快,想也不想就道:“去告诉她,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小丫头还未来得及退下去,却听一道尖利的嗓音响起,“夫人这不是好好躺在床上么?” 话音刚落,便见连氏穿得花枝招展的走进房中,冲卫氏福了福身道:“夫人的病可好些了?” 卫氏知道她来这里是不怀好意,也没给好脸,闭着双眼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连氏掩嘴笑笑,“我来这里,自然是关心姐姐的身体,看看姐姐你可大好了?” 卫氏冷笑一声,“如今你看到了,该出去了吧?” “哟,姐姐,妹妹也没有招惹你,你怎的这般给妹妹甩脸子呢,让姐姐生气的可是宫里那位,也是啊,若我也生了个这般伤风败俗的女儿,我也给气死了。” 卫氏牙齿咬得咯咯响,死死盯着连氏道:“我家宣儿决计做不出那等事情!”胸中怒气翻滚,顿时激得她又咳嗽个不停,直咳得缓不过气来。 张妈妈立刻帮她顺气,冲连氏哀恳道:“如今夫人病着,庶夫人您就少说两句吧。” 连氏今日本来就是给她添堵的,才添了一半怎会就此离去,因而又道:“我又没有说错,证据确凿,怎的还冤枉了她?”掩嘴笑笑又道:“所以妹妹我一直觉得这出生好并不代表命就好,就拿姐姐来说吧,出生世家又如何,生不了儿子不说,生了女儿又不争气,我虽不如姐姐出生好,可好在肚子争气,有儿子傍生,我在宫中的女儿也跟我这个娘一样争气,这不才进宫多久就怀上了龙种了,要是诞下皇子,那可真是贵不可言啊。” 卫氏又一阵心潮起伏,咳得差点背过气去,连氏心头暗爽,真巴不得她就这般咳死了才好。 “看样子,姐姐你病的不轻啊,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不过妹妹还是要告诉姐姐一句,姐姐可要千万保重身体,万一哪天废后的圣旨一下来,我怕姐姐你撑不住啊。”冷冷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撇,抬高了下巴转身离去了。 卫氏咳得几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妈妈一边抹泪一边帮她顺气,一个劲哀求道:“婢子只愿皇后娘娘千万沉冤得雪,否则夫人迟早要被庶夫人给作践死的。” ------------ 第2章 虐渣(一) 不管是前世大企业的继承人花晓晓还是今生被皇帝厌弃的炮灰皇后江慈宣,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精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她经过层层分析之后得出唯一的结论,要么逆袭要么死。 既然上天让她成了本该就被炮灰的江慈宣,且还给了她一具健康的身体,那么她就不会让她就这么炮灰下去。 江慈宣手中端着一盏红底清漆的茶杯,明眸闪过一抹狡黠,微微抿了抿唇冲翠竹道:“上次江容华打的欠条可还在?” 翠竹从内衣夹层中取出给她,“娘娘,奴婢一直好好收着。” 江慈宣淡淡瞟了一眼,原本的江慈宣还不至于笨得一无是处。 “我听说,皇上今日在御苑中宴请百官是么?” “回娘娘的话,正是呢。” 江慈宣勾了勾唇,既然大家都在,那么是时候给自己洗清冤屈了。 她特意换了一身华丽的皇后礼服,玄色底子以金线绣出凤翔九天图样,衣袖和袍脚处纯以绛红,九幅裙摆逶迤在身后,大气端庄,高贵典雅,如若不是身后只跟着翠竹和灵儿,倒是还真有几分皇后的气派。 正是仲春季节,御苑中草木葱郁,花开满园,一处芙蓉花圈出的平地常用于君王宴飨,此刻那青红相间的五彩石铺就而成的地板上便摆放了两列流水席,高高坐在首位,威仪棣棣的便是当今闵帝齐瞻。 齐瞻右手下一列流水席坐着的是后妃,左手下坐着的便是朝臣以及家眷。 席中江慈念嘴角勾着笑容三分温婉中夹杂着七分得意,双手无意间摸到微微隆起的腹部时,眼神总会有意无意的落在齐瞻身边空着的席位上,笑容在得意之外又透着几许笃定和贪婪,总有一天,坐在齐瞻身边母仪天下的人会是她,想象着以后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脸上立刻就露出了身为皇后的神气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对面坐着的江怀远与邻座的人相互谈笑,那满面红光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刚刚死了女儿的人。 他这个爹爹对她还真是无情得很啊。 江慈宣远远看着,心中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够得意到几时。 “皇后娘娘驾到!” 灵儿这一声气势颇足的喊叫让原本热闹的宴会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却见皇后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走来,竟一点也没有受到强烈打击之后的失落和惶恐。 皇后和黎王的事虽然有辱皇家颜面,但齐瞻一心想致江慈宣于死地,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给他戴了绿帽子,他才能正大光明的废后,所以这件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有些疑惑,皇后不好好呆在自己宫中等死,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丞相大人卫承华先反应过来,起身冲江慈宣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其他大臣也回过神来,这皇后虽然迟早都要废,不过在废后旨正式下来之前她还依然是皇后,是以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而坐在对面的后妃们见状也都不甘不愿的行了礼。 江慈念看到江慈宣出现在这里惊几乎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清楚当初她给她的下的药量有多重,早先她也清楚江慈宣身边的两个侍女去药局巴巴的求药,她笃定了这次江慈宣死定了,也由着这两人瞎折腾,反正都没用。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江慈宣竟然还好端端的活着,而且还活着出现在她面前来给她添堵。 江慈宣目不斜视,平静从容走上前来冲齐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高脚银质酒杯里的玉液琼浆随着齐瞻的手颤了颤,透过面前垂着的十二硫玉珠,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女子。 凤凰鎏金簪花金步摇迎着光照耀得面庞熠熠生辉,褐色眸光微敛,流波婉转却透着几许狡黠,礼节周到却又不卑不亢,齐瞻有些疑惑,面前这个江慈宣怎么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他的声音低沉,明显透着不快,“你不在你宫中好好反省,来这里做什么?” 即便有十二硫玉珠遮住天颜,江慈宣依然能感觉到齐瞻看向她目光中带着的厌恶和排斥。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坐在右手边那排流水席中的昭仪秦素娥便挑高了声音道:“做出那等伤风败俗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竟然还有脸出来瞎逛,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江慈宣没忘了她此行的目的,也没跟她一般计较,直向齐瞻道:“陛下,臣妾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这件事臣妾实在冤枉,还望陛下明察。” 齐瞻冷笑一声,“冤枉?你与黎王私相授受证据确凿,怎的还说冤枉?”他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在这么多大臣面前说出这种事来丢了皇家的脸面。 “陛下可否愿意听臣妾辩驳一二?” 齐瞻显然不给她机会,“你和黎王之事朕已交由尚书台处理,朕的废后旨意已拟,你好好回去你的宫中等着吧,在废后诏书下来之前你还能安心做几天皇后。” “陛下,臣妾……” “哐当!”齐瞻将手中酒杯重重丢在面前矮几上,显然已没有了耐性,“来人,将这贱妇带下去!” 贱妇?!齐瞻果然是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认死了她的罪名――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冤枉,他要的结果只有废后,只有将皇后废除,他才能让她的真爱成为皇后。 眼看着周围留守的侍卫就要过来,江慈宣急忙道:“皇上是明君,金汉也是以仁孝治国,一般罪人在临死前皆可喊冤,臣妾是中宫皇后,臣妾有冤,皇上为何不让臣妾将冤屈说出来,再则,臣妾是先帝赐婚给皇上的,皇上这般急着治臣妾的罪,不给臣妾任何争辩的机会,臣妾与皇上成婚不过两个月,皇上就要将臣妾急巴巴的废除!皇上难道就不怕别人指责皇上是对先皇的赐婚不满么?” 齐瞻双眸微眯,犀利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飞刀直直射(she)在她的脸上,说真的,江慈宣说出这般话来他并未生气,反而带着几许疑惑和探究,要知道以前的江慈宣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朵精致的绢花,看着好看却没有生命,每次看到他总是那种一成不变的痴迷和呆傻,为了讨他欢心竟然还模仿车婕妤的穿着打扮一颦一笑,看得他直膈应。 可,就是那般没有主见的女子竟能够说出这番话来,明里说他明君,暗里却在指责他不孝,竟对先帝的赐婚不满。 面前的江慈宣哪里还是以往那个傻傻呆呆,天真无邪,一心只讨套他喜欢的江慈宣? 他注意到,她那双褐色瞳眸就如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亮得惊人。 周围一时间静得厉害,坐在皇帝左下手的丞相大人暗中看了江慈宣一眼,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瞻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好,那朕就听你一言,朕倒要听听,你还要怎生辩驳。” 江慈宣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道:“臣妾多谢皇上,不知可否让皇上将尚书台备案的,臣妾当初跟黎王私相授受的证据拿出来,臣妾也好一一解释臣妾的冤屈。” 齐瞻冷哼一声,转头冲身边的侍者吩咐了几句,侍者便急忙下去安排了。 在寂静的等待中,在座各人也都各怀心事,与这件事无关的人便完全带着看好戏的心态,而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却各有各的计较。 江慈念虽然笃定了江慈宣耍不出什么花样,不过心头却有些担忧,而坐在江慈念身边,刚好在皇帝右下手的秦昭仪却一脸平静,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侍者手中拿着一个清漆托盘,匆匆呈上来,那托盘上呈着的便是她跟黎王私相授受的证据――她送给黎王的玉佩以及他跟黎王来往的书信。 齐瞻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东西拿上来了,皇后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江慈宣福了福身,这才走到那侍者身边捡起里面的玉佩摸了摸,质地温和,成色上乘,的确是难得的好玉。 “这玉佩确是臣妾的不假,我记得这玉还是当初先帝赏给我外公的,后来我外公将这玉一分为三,其中两块块给了我两个舅舅,一块给我我娘亲,后来我娘亲又将这玉传给了我。” 齐瞻眉梢微挑,“皇后你不用介绍这玉的来历,你只消解释一下,为何你的玉会出现在黎王身上。” 江慈宣抿唇一笑,目光在江慈念的脸上扫了扫,“这个问题,倒要问问江婕妤了。” 江慈念笑容一僵,嘴角不可察觉的抽了抽,眼看着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僵硬了,“姐姐这话可怎么说,妹妹怎的知道你这玉为何在黎王身上。” 江慈宣笑容浅淡,一字一句的吐得很是清楚,“可我曾记得,妹妹不久之前还借过我的玉,说是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要用这我好玉作为贡品才可见诚心,我将玉借给妹妹之后,妹妹一直都未归还。” ------------ 第3章 虐渣(二) 江慈念心头咯噔一声,借过她玉佩的事情她没办法否认,她打的那张借条如今还没有找到呢,眼看着齐瞻的目光望过来,她立刻起身福了福说道:“陛下,臣妾不久之前是借过姐姐的玉佩不假,不过三日的祈福时间一过就立刻将玉佩还给皇后娘娘了。”想了想又立刻补充道:“陛下若不信大可以问问秦昭仪,臣妾归还玉佩那日正好有昭仪娘娘作陪,这事昭仪娘娘可以作证的。” 秦昭仪又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江慈念这是要拉她一起下水,不过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到关键时刻,她暂时不用“弃车保帅”这一招,是以她起身冲齐瞻福了福道:“回皇上,江婕妤说的不假,那日臣妾正好是跟她一同去的皇后宫中。” 江慈念释然一笑,目光转向江慈宣的时候便又带着几分嘲弄和刻毒。 江慈宣好似不确定的想了想,“唔……原来妹妹你还了我玉佩了啊?可为什么我这里还有妹妹的欠条,按理来说,若妹妹将玉佩还上了,这借条应该当着妹妹的面撕毁了才是。” 翠竹适时的将欠条呈到齐瞻面前,齐瞻展开看了看,目光又扫到江慈念身上。 江慈念嘴角一扯,强笑道:“我当日的确将玉佩还给了姐姐,我身上那张欠条自是撕了的,只因妹妹相信皇后娘娘,却不想娘娘您还留着这欠条。”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倒像是她故意留着欠条跟她胡搅蛮缠,无理耍赖了。 “不管妹妹究竟有没有将玉佩还上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江慈宣一边说着一边在托盘中那两塌写满了字的绢布中翻找起来,终于找她想要的,看着那上面的内容江慈宣嘴角的笑容顿时深了几分又道:“不过,妹妹可曾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借我走我玉佩又是什么时候归还的?” 那欠条上的日期都写着,江慈宣自知赖不掉,便道:“我是这月初五借的,初八便将玉佩还给姐姐了。” 江慈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个月这玉佩还在我身上了?可是我写给黎王的这封信中却说‘此玉乃先帝所赐,娘亲念妾体弱,以此玉戴之妾身镇压邪魅,今特将此玉赠予远君,愿君勿忘初心’后面落款是闵帝初年八月十二,还有黎王回给我的这封上面写着‘卿玉已收,远定当珍之惜之,如待卿卿。’后面也有落款,是闵帝初年八月十九,我可记得,那时候我还没有入宫呢,也就是说这玉在我入宫之前就已经赠予了黎王,为何这个月又出现在我身上?再有,这字迹虽是我跟黎王殿下的,不过宫外也又许多临摹字迹的高人,要让他们模仿我与黎王的字迹也不难。” 当初江慈念来给她借玉的时候她便早就跟秦昭仪串通一气要来陷害她,为了拿到她的字迹,她还故意自作聪明让她写了欠条,却不想几天前毒死了她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欠条,还好江慈宣这人不至于笨得一无是处,特意留了这么一手,想来也是要留着这欠条向齐瞻申诉,不过还未来得及申诉就被江家人给毒死了。 她醒来之后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特意询问了一下翠竹她跟黎王之事的经过,翠竹一字不落的说了,她便分析出了其中的漏洞。 这话一出,在坐众人立刻唏嘘不已,齐瞻却并没有太过震惊,他脸上神色不变,看向江慈宣的目光却深了几许。 江慈宣微叹一声冲齐瞻颔首道:“陛下,此事疑点颇多,想来当时陛下太过愤怒才被那些使坏的小人蒙了心性,此时听臣妾这般分析,陛下定能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公道。” 齐瞻眉头深锁,堂堂皇帝竟然会被这些耍手段的小人蒙蔽,这是在暗指他当皇帝当得不够精明,放在矮几上的指节微颤,他的嘴角却勾出一抹更深的弧度。 坐在齐瞻左下手的丞相大人急忙起身拱手道:“陛下,娘娘说的极是,娘娘乃中宫皇后,竟有人想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陷害皇后,实在大逆不道,此事疑点颇多,臣恳请陛下将黎王召回重新调查此事,还娘娘清白才是。” 果然还是她外公家的人最是疼她,江慈宣不由得转头冲这位位高权重的舅舅感激的看了一眼。 一直静静观望事情变化的江怀远根本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一步,好歹江慈宣还是他的儿女,并且还是皇后,更何况这个女儿背后还有一个卫家,虽然比江慈念要难控制,可是利用得好了依然能给江家带来荣耀,暗暗分析了一下利弊,江怀远便立刻起身拱手道:“臣恳请皇上重新调查此事,还皇后娘娘清白。” 江慈宣嘲弄一笑,她这个父亲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丞相大人和京兆尹都求情了,更何况其中还牵连了一个黎王,其他臣子也都纷纷起身拱手道:“臣恳请陛下重新调查此事,还皇后娘娘及黎王殿下清白。” 齐瞻目光深沉的凝望着这群难得意见这么统一的臣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微敛眸光,笑容浅浅的江慈宣,放在矮几上的双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看样子,这件事的确是朕一时愤怒错怪了皇后,朕立刻下令将黎王召回,重新调查此事,还皇后和黎王清白。”目光如一泓清泉流过来,齐瞻的语气明显柔和了不少,“这些日子委屈皇后了。” 虽是含着歉意又温和的一句安慰,可是听在江慈宣耳中却感觉如一条冰冷的蛇爬在背脊上,让人不寒而栗。 江慈念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不敢相信,就连她爹爹也要给江慈宣求情,当初可是他爹爹亲手拿药给她让她灌给江慈宣喝下的。 原本还春风满面的她,一时间脸色惨白如纸,如果这件事真要调查起来,她必然脱离不了干系,而谋害皇后和王子,这罪名一扣下来她即便是有十个脑袋都担当不起。 江慈念能想到这一点,秦昭仪自然也想到了,当初之所以敢跟江慈念设计这一步,她就是笃定了皇帝一直不满皇后,又忌惮黎王,而这一箭双雕之计不过是顺水推舟,即便整件事情看上去破绽百出,可只要皇帝相信了就好,即便有一天事情暴露了她也早想好了退路。 看着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也只能选择“弃车保帅”了。 秦昭仪福了福身,清脆的嗓音顿时传开来,“陛下,臣妾记得十五那日宫中举行家宴,黎王就是那日无意中将皇后娘娘的玉佩掉出来的,如果黎王陛下真是被人陷害的话,定然是有人趁着黎王醉酒之后去侧殿更衣时钻了空子,将娘娘的玉佩以及书信放到黎王身上,以此来陷害黎王的,只要将当时陪黎王更衣的宫人叫来审问,说不定能问出一二。” 江慈宣心头冷笑,面上不免带着几许寒意,“秦昭仪可真是聪慧过人,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得如此精准。” 秦昭仪不是没听出她话中的讽刺,可她依然不以为意的冲她福了福身道了一句,“多谢娘娘夸奖。” 丞相大人从秦昭仪的话中也听出了几许蹊跷,想了想便拱手道:“皇上,昭仪娘娘说的对,将宫人叫来问问也不是不可。” 齐瞻慢慢将紧握的拳头松开,脸上带着深明大义的笑容,“就依丞相所言,将那宫人带上来。” 此刻的江慈念心头简直七上八下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秦昭仪本就是参与在其中的人,这时怎么这么热心要为皇后洗清嫌疑了? 那宫人很快被带上来了,他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齐瞻厌恶的瞥了他一眼冷声问道:“十五那日宫中家宴,黎王醉酒去侧殿更衣,你可知是谁趁机潜入侧殿将皇后的玉佩和书信塞入黎王衣中的?” 这宫人浑身颤抖得厉害,他抬眼向盛怒的皇帝看了看,又向秦昭仪看了看,嘴角抖了许久这才扣头道:“陛……陛下饶命啊,奴子招,奴子什么都招,那日便是奴子将皇后的玉佩以及早先就准备好的书信放在黎王衣中的,这一切都是……是江婕妤让奴子这么做的。” 江慈念只觉得头顶一声惊雷炸响,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又更加惨白了几分,她深吸几口气,极力稳住心神,抖着指头指着这宫人怒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 那宫人仿若害怕江婕妤会突然扑过来将他碎尸万段一般,他立刻从衣中抖出几块金银打造的头饰冲齐瞻道:“这是江婕妤赏给奴子的封口费,奴子所说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 双凤衔株钗,牡丹点翠金步摇,玛瑙嵌鸽子蛋珍珠钗,这些东西都是齐瞻赏给江婕妤的,他不可能不认识。 江慈念望着这些东西顿时就傻眼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秦昭仪,这些东西当初秦昭仪说她喜欢她便赠与她了,当初她传出怀了龙种,很是风光了一把,皇上的赏赐不断搬到她宫中,她还得意的跟秦昭仪炫耀了一下,秦昭仪捡了几个喜欢的,她有心要在她面前装装阔绰,也没当一回事,立刻就送给她了。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江慈念也明白过来了,原来秦昭仪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除掉了皇后,等事情一败露,立刻就除掉她。 齐瞻紧闭双眸压抑着怒气,他自然不是愤怒于这些人冤枉了皇后和黎王,而是愤怒于他宫中这些人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 ------------ 第4章 接驾 “江婕妤,你还有何话可说?!” 此刻的江慈念早已没有了当初在江慈宣面前灌她喝下毒药之后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也没了她扬言要成为皇后之时的得意狂妄,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到皇帝身边哭道:“陛下,陛下为臣妾做主啊,这件事是秦昭仪指使臣妾这么做的!上一次,臣妾归还皇后玉佩之时秦昭仪都一同去的,秦昭仪也承认了,所以这件事秦昭仪也脱不了干系。”不管怎么样,既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秦昭仪要牺牲她,她也要将她拉下水。 却不想秦昭仪不慌不忙的看了她一眼道:“当日我的确是陪同妹妹去了一趟皇后宫,妹妹也说是要还皇后娘娘的玉佩,不过臣妾因为宫中有事就先走了,至于那玉佩还没还,妹妹你自己心里有数,没想到妹妹你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竟然还想反咬我一口,妹妹用心如此歹毒,真是人神共愤。” 齐瞻烦躁的看了这几人一眼,脸色幕的一沉,江怀远暗叫一声不好,立刻上前一步跪在齐瞻面前道:“陛下,是臣教女不周,竟教出这种谋害皇后的女儿来,臣即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不过江婕妤好歹还怀了龙种,还望陛下看在江婕妤腹中胎儿的份上暂且饶了她一命吧。” 齐瞻沉思片刻,叹息一声,仿若疲惫至极道:“江婕妤谋害皇后罪该当诛,念其身怀龙裔,待他日产下龙裔再做惩处,在这之前软禁于青玉宫,产下龙裔无论男女皆抱由皇后抚养。至于这为虎作伥的宫人,拉下去打死吧,朕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各位散了吧。” 看好戏的各位大臣见没好戏可看了,也都纷纷离去,只江慈念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齐瞻愤然离去的背影。 她完全傻眼了,她的孩子将抱由皇后抚养,那她算什么呢?她将来的荣华富贵要依仗的就是这个孩子啊,若是孩子都没有了,那么她的将来……可想而知。 皇后不是还没有死么,她不是还好端端站在这里么?皇上为何要对她这般冷酷无情?! 正要膝行上去再恳求皇上,却被江怀远一把拉住,冷声警告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再这样冒失,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江慈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望着爹爹那冰冷的脸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江慈宣懒得看着两人父女深情了,早在齐瞻转身离去之时便离开了。 一出了御苑灵儿便笑道,“这下好了,皇上不仅给娘娘洗刷了冤屈,娘娘竟然白得了个龙裔,娘娘以后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早先江婕妤还得意着,这下看她还怎么得意。” 对于灵儿的话江慈宣不置可否,齐瞻将江婕妤的孩子给她抚养,她可一点都不相信是齐瞻体贴她,小孩子身上最容易出问题,到时候用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扣在她头上,她依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齐瞻这家伙还真是不除掉她不死心啊。 皇后娘娘被江容华陷害的事情很快传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皇上重惩了江容华,也收回了要废后的旨意,皇后她依然还是皇后,宫里那些个惯会捧高踩低的人此刻也都巴巴的来给她送礼赔罪,她这个皇后进宫也没多久,得罪的人多了对她没好处,既然这些人要捧他,她也乐得多收些银钱来。 用过晚膳,翠竹给她捧了一碗清心汤,灵儿在一旁钦点各宫送来的礼物,候在门外的小丫头子进来报说皇上身边的海舍人来了,江慈宣眸光一闪,海舍人是齐瞻的随侍,他没事来她未央宫做什么。 将清心汤放在一旁,冲那小丫头子道:“快请进来。” 海舍人进来冲她行了一礼,尖着嗓子道了一句:“娘娘,等下陛下要到娘娘宫中来,还望娘娘做好准备接驾。” 江慈宣倒抽一口凉气,齐瞻要来她宫中?! 不同于她的惊恐,翠竹和灵儿一听皇上要来也都暗自高兴,可看看自家娘娘却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翠竹以为她这是一时高兴过头来不及反应,不由得生出几许怅惘,要知道自从娘娘进宫之后皇上除了新婚那日就再也没来过,而且新婚那日,也不过来了一趟立刻就去了车婕妤宫中,也难怪娘娘会高兴成这样。 “娘娘!”翠竹在一旁提醒。 江慈宣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又着人打了赏,海舍人这才告退下去。 灵儿立刻凑过来笑道:“太好了娘娘,陛下终于肯到我们宫了,等下娘娘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一点,务必要将陛下留下。”她真怕皇上又像上次一样在宫中坐一坐就去了车婕妤那里,到时候她家娘娘有要被人笑话了。 可现在的江慈宣却没心情考虑打扮得漂亮不漂亮的问题,齐瞻大晚上跑来她这里,她就是再笨也能想到他要来干嘛。 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如遭雷劈。 “娘娘……娘娘……” 翠竹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叹口气说道:“本宫没事。” “娘娘,要不要奴婢帮娘娘梳妆?”翠竹的性子比灵儿的要细腻些,见自家娘娘脸色不大好,便有些担忧的询问一句。 “不用了,就这样吧。” 她的回答倒让翠竹和灵儿着实愣了一下,以往她们家皇后娘娘对皇上可是热络着呢,如今竟变得这么冷淡了?正怔愣之际只听得宫门外响起一记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来得还真是快。 江慈宣急忙收拾好了心神带着一宫中人跪地接驾。 齐瞻换了一套玄色燕居之服,头上只用一定紫金镂空雕龙冠束发,虽然装束比上一次见到的简单了不少,可他身上却自有一派天家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他阔步走到主位的软榻之上坐下,语气淡漠如水,“都起来吧。” 江慈宣自是谢礼起身,翠竹和灵儿也是懂事的,立刻就招呼殿中宫人一同下去了,很快偌大的殿堂中就只剩下他二人。 齐瞻那黑沉的眸子一直落在她身上,只见她一头青丝挽于脑后,只用一根简单的凤钗束发,身上一件绛红色皇后常服,脸上脂粉薄施,不过是一身日常的装扮,看得出她并没有精心打扮过。 他一直以为这后宫中除了果依不会刻意逢迎他,其他女人哪个见到他不盛装打扮讨他的欢心,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看重果依。 却没想到,平时最该对他热络,最该疯狂迷恋他的人却只是淡漠的站在底下,一双眸子微敛,仪态倒是毕恭毕敬的,不过从他进来后就没看过他一眼。 她这是性子转了还是故意给他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倒更相信是后者。 想到此,他眼中便不免带着几分轻视。 “朕平时倒是小看你了。”他轻启薄唇,缓缓开口。 她微微俯身,礼节周到,“皇上过奖了。” 脸上不喜不怒,平静无波,她倒是演得真像。 他手中拿着一串青玉珠子,那是他平时把玩之用,此刻他将那青玉珠子随意扔在矮几之上,慢慢向她走来,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将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演到何时。 他走到她身前站定,伸出指节分明的手将她下巴抬起,虽然先前就跟他有过照面,不过那次他戴着十二硫冕冠,用玉珠遮挡她并未看清,这一次他跟她离得这样近,他的面容就这般直白而清晰的展现在她面前。 果然如原著中描写的那样,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高鼻深目,那一双黑沉的眸子似是藏着千万种情绪,却又好似平静无波的两汪碧水,永远让人摸不清看不透,然而那双眸又自成一种风流,让人无意间就沉沦其中。 “这样一看,朕的皇后还真是国色天香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尽是戏谑。 就是这样一种轻佻的姿态,在原著中,一边在女主面前装深情,一边又可以跟别的女子玩暧昧。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是好看,不过实在太渣了。 江慈宣难掩脸上的厌恶之色,将下巴从他手中扭开道:“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宫吧。” 齐瞻愣了一下,“你让朕回宫?” 江慈宣面色不改,“若陛下不想回宫也可到车婕妤处安歇。” 齐瞻目光微眯,死死打量眼前之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不舍,也没有期待,拒绝他之时眼中竟然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抹疲惫和厌恶,他还真是小瞧了她,演戏演得还真是逼真。 不过呢,她这欲拒还迎的把戏用得很成功,本来今天来这里不过是想解决心头疑惑,他想不通平时那般愚蠢的人怎的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条理清晰,从容不怕的为自己洗刷冤屈,他平时可真是小瞧了这个皇后,她倒是比他认识的还要聪慧许多。 可即便如此,想到这个女人从前的没趣,留宿什么的,他从来没想过,不过看着她现在这样,他倒真是不想走了。 听到她这话他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很又深意,“你这是要赶朕走?!” “臣妾今日身体不适,还望陛下谅解。” “身体不适?哪里不适?”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步步向她靠近,而他每靠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说真的,看原著之时她就很讨厌这个男人,如今身处小说中,她更是讨厌。 “臣妾哪里都不适,陛下还是请回吧。” ------------ 第5章 侍寝 “哦?”眉头微挑,他显然来了兴致。 看了看她身后的床榻,齐瞻眸光微闪,果然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后退也向着床榻的方向。 “既然夜深了,朕今日就不走了,皇后,还不快来给朕宽衣?” 江慈宣心头咯噔一声,眉眼中的厌恶之意更甚,“陛下,臣妾手拙,怕伺候陛下不周,陛下还是到别的姐妹……啊!” 话还为说完,齐瞻却猛地伸手将她拦腰一搂,再抱着她一个旋转,不过眨眼之间便将她牢牢压在床榻之上。 江慈宣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一张脸吓得毫无血色,情急之中,她立刻惊呼道:“陛下,臣妾来了小日子,恐污了陛下龙体,陛下还是请回吧。” 齐瞻那深邃的眸光中满是促狭之意,“哦?果真来了小日子么?那朕倒是要检查一下,如若皇后是骗朕的,那便是欺君!”说罢便动手解她的腰带。 江慈宣心头暗骂这男人还真是贱,一边去抓他的手,不过她跟他力量悬殊,她根本抓不动他。 想来这男人也是解惯了女人的腰带,技艺很是娴熟了,不过三两下便解了开来,他猛地将她的袍子拉开,她只感觉身体一凉,偏开头去,简直不敢去看齐瞻那看向她身体底部深邃又带着戏谑的眸光。 江慈宣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如果换做现代社会,她一定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再大骂一句臭流氓滚粗,可偏偏他穿到皇权社会,在这里,所有人的命都捏在面前这男人的手中,她若是敢扇他一巴掌,那她无疑是自寻死路。 可她偏偏又不甘心被这男人凌辱,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她真是将这男人恨的牙痒痒,一如她恨着那背叛她之人,这男人简直从头到尾都让她恶心,若真被这人碰一下,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不是说你来了小日子么,这下面干干净净的,你还想骗朕?!” 江慈宣紧咬下唇,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不一脚将他踹到床下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自然一些,“车婕妤还等着陛下呢,陛下真忍心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寝么?” 齐瞻愣了愣,脸上幕的带上了一抹凄然之色,“她……是不会等朕的,她恨朕还来不及。”神情幕的一转,他再次压了上来道:“如今你怎的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你说你这样骗朕,朕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江慈宣咬了咬唇,“臣妾怕伺候陛下不周,陛下还是……” “嘶啦!” 齐瞻猛地将她的中衣扯下,江慈宣只感觉胸口一凉,急忙想用手去挡,可她的双手却早早就被他按在了脑后,此刻根本动不了分毫。 齐瞻的眸光中带着暧昧的笑意,“你就躺着不动就好了,不用你怎么伺候的。”他将她袒露的身体来回看了一遍笑道:“肤如凝脂,大概说的就是皇后这样的,看样子是朕以前没有发现皇后的好,白白浪费了这凹凸有致,洁白细腻的好身体,不过如今发现了也还来得及。” 说罢他便俯身一口含住她胸口某处,江慈宣只感觉脑海中响过一阵惊雷,胸口那湿濡麻痛的感觉就好似被一只毛毛虫爬过一样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 她感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她不断扭动着身体阻止他的靠近,可这反而激发了齐瞻某种迫切的渴望,只以为她还在跟他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呢。 腹中翻腾的感觉难受至极,江慈宣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齐瞻见她终于安分了一点,暗想这女人肯定也是颇为享受这种男女之快的。 齐瞻一手握住她的手防止她挣扎,一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脑袋孜孜不倦的附在她胸口啃咬着,没过一会儿,他便抬头笑道:“皇后的身体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江慈宣受不了了,她真的快吐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将齐瞻推开,跌跌撞撞的跑下床去,还没走到恭桶边上便已经抚着胸口大吐特吐起来。 “呕……呕……呕……”倒是白白浪费了今天晚上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这下竟然全都吐出来了。 齐瞻一脸呆愣的斜躺在床上,还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望着皇后呕吐的身影,那戏谑和促狭的笑意就这般僵在了嘴角。 他只觉得心头闪过一抹异样,这异样让他极为不舒服,他起身将衣服穿好,让外面伺候的人将御医叫来。 江慈宣吐了一阵终于将胃部那翻江倒海的难受缓解了一些,她自是将衣服穿戴整齐,走到桌边自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隐约瞥见齐瞻脸色不好,不免假意歉然道:“臣妾早就说过臣妾身体不适了。” 齐瞻手中把玩着青玉珠子,也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未免触怒齐瞻,江慈宣便捡了一处距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没过一会儿御医便被请来了,虽然江慈宣心里清楚自己没什么大碍,不过御医来了,让她把把脉也无妨。 “皇后娘娘并未大碍。”御医把完脉之后自是退到一边回禀。 “你可要好好看仔细,皇后娘娘刚刚可是吐得厉害,小心是吃错了东西。”齐瞻的语气有些僵硬。 御医吓得一抖,立刻回到:“陛下放心,皇后娘娘肠胃不错,不可能是吃错了东西,想来刚刚恐怕是看了什么污秽之物,或者是闻到什么恶心的气味才导致呕吐的。” 齐瞻眼眸一眯,语气骤然转冷,“污秽之物?” 御医暗中抹了一把汗又耐心的解释道:“比如有时候看到腐烂的死猪死狗,闻着那股腐败恶心的味道,即便身体再好的人也会呕吐,也不知皇后娘娘刚刚究竟看到什么,竟吐得那般厉害。” 屋中的气氛骤然转冷,齐瞻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眸子就这么平静的落在御医身上,就像两把冰冷锋利的刀刃一般,御医吓得两股发颤,可他自知刚刚并没有说错什么啊,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告罪。 “既然皇后刚刚受到……惊吓,那便好好休息吧。”虽然是一句客气话,可谁都听得出来皇帝陛下说这句话时的咬牙切齿。 说完这句话他便一脸冷然的往外走,一宫的人纷纷跪下道:“恭送皇上。”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口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没什么大碍,可御医还是保险的给她开了几服药,让她注意休息。 江慈宣深深吐了一口气,今天可真险啊,差点就被齐瞻那个渣男给糟蹋了,不过她又想到,她现在是齐瞻的老婆,被他糟蹋可是早晚的事情。 不管她会不会一直都停留在这本书中看样子也要做一些长久的打算了。 第二天早上刚刚用过早膳就有小丫头子来报说苏婕妤求见。 苏婕妤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当初皇帝还是王爷之时便跟在他身边,苏婕妤的家世不好,又因性子软弱与世无争,是以也不太得皇帝喜欢,在这宫中日子过得自然不好。 上一次苏婕妤被秦昭仪欺负,恰好江慈宣路过,给她解了围,这二人在宫中的关系还算不错。 苏婕妤一身湖蓝色褥裙,腰上系了一条同色阮烟罗,她个子高挑却长得很是清瘦,因为性子懦弱,脸上总带着一种逆来顺受的笑容。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婕妤走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 “不用多礼了,坐吧。” 苏婕妤被丫头搀扶着在铺席上坐下,江慈宣想着她瘦弱,还特意让人给她多加了一个软垫。 “听说皇后娘娘昨夜身体不适,可好些了?” 江慈宣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这消息倒是传得快。 “只是肠胃不适,没什么大碍的。” “那就好,皇后娘娘福泽安康,病邪也不敢侵体。” 江慈宣笑笑,“本宫承你吉言,若能一直这么健康下去倒是好的。” 苏婕妤含蓄而笑,“娘娘身份尊贵,自由神灵庇佑,这个是自然了,今日天气甚好,娘娘何不到外面走走,也好舒缓一下心情。” 江慈宣抬眼看了看外面,的确是个小阳春天气,她到这里这么久了,也还没出去逛过,“也好,本宫成日里呆在宫中也够闷的。” 江慈宣便让翠竹给她换了一身衣服,又嘱咐了翠竹几句,便携着灵儿跟着苏婕妤一同向外走去。 齐瞻这宫廷中的绿化搞得倒是不错,红花绿树的倒也赏心悦目,因是边走边欣赏风光,几人脚程自是慢些。 江慈宣望着眼前的花红柳绿,闻着空气中泥土的清新,一想到前世里最后的日子成天躺在病床之上,鼻端不是药味就是消毒水的味道,如今上天给了她一具健康的身体,让她能享受正常人的快乐,也算是对她不薄,不管怎么样,这一世她都不想再受人迫害了,只有生过病的人才知道受病痛的折磨真的是生不如死。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话,刚转了个弯便看到不远处的草地里站着一个穿着藕荷色褥裙的女子。 女子婷婷袅袅的站在那里,一双翦水秋眸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飞鸟,因江慈宣等人在她的侧面,故而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虽然只是一张侧脸,却也足以惊艳到让她身前那一丛桃花黯然失色,那眉梢眼角又透着几许愁云惨淡,娇小的身躯站在偌大的一片草地上,头顶就是蔚蓝的天,天地辽阔深远,更突显她娇小柔弱,惹人怜爱。 “是车婕妤。”苏婕妤在一旁轻呼一声。 ------------ 第6章 交锋 车果依,原著中的女主角,齐瞻的真爱,拥有绝色的美貌和动人的歌喉,性格随性洒脱,原本是西列国的公主,齐瞻出使西列国之时与她相遇,两人在西列国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跨国之恋,后来齐瞻继位,灭掉西列国,却将西列国公主掳到宫中成了他的车婕妤。(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在原著中齐瞻曾经向她承诺过,若他有一日为帝,他必然立她为后,不过后来因为先帝的圣旨和朝臣的反对,齐瞻无奈之下只能娶了江慈宣,所以江慈宣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增加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曲折,而她后来被炮灰的命运也不过是为了突显齐瞻为了女主角可以不顾一切。 反正她江慈宣的存在不过就那么一回事。 车果依仿若察觉到有人靠近,她略微转头看来,那一双大而晶亮,仿若盛满了天地间最绚烂的宝石一般的眸子简直崔璨得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是淡然的一瞥便足以勾得人魂魄具散,不愧是齐瞻心尖上的人,果然是绝色倾城。 待看清几人之后,她不过略有些疑惑,随即便如没看到来人一般转身便走。 在原著中,齐瞻灭了西列国,车果依自然是对他恨之入骨,所以他将她强行掳到他后宫之后,她从来不给他好脸色,对齐瞻简直又爱又恨,全文在这一部分到达了爱恨纠葛的最高峰,可齐瞻却一直用自己的柔情来化解她的憎恨,车果依可以对齐瞻无礼,可以对太后无礼,可以对皇后无礼,可是只要有人对车果依无礼,必然会被齐瞻狠狠收拾。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车果依不过是一个婕妤却可以不将她这个皇后当成一回事,看到她也可以假装没看到,全都是因为齐瞻惯的。 在前世,她是父亲一心培养的继承人,她的手底下管理着上千名员工,这些人性格各异却被她管的服服帖帖,她一直觉得对待下级一定要有威严,不然你太好说话了,她们踩了你一次发现你没什么反应,还可以再踩你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必需要在她们第一次踩你的时候就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要让她们记住教训。 “站住!”灵儿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车果依这种依仗着皇上宠爱就无法无天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样子,所以此刻见她无视她家娘娘的存在,一时间气愤不平,立刻将她叫住。 车果依脚步一顿,慢条斯理的转头看来,薄唇轻启,“有事么?” 灵儿冲她行了一个大礼,这才道:“婕妤娘娘,这位是皇后娘娘,奴婢怕娘娘您眼神不好,故作提醒,您是婕妤,见到皇后是要行礼的。” 车果依那璀璨的眸光中带着几丝不屑,“我看到齐瞻都不行礼,你们皇后娘娘比齐瞻还大么?” 不愧是原著中的女主角啊,那主角的光环罩着,果然是有胆识有脾气,就连皇帝的名讳也可以这般若无其事的叫出来。 “你……”灵儿被她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慈宣挥挥手示意灵儿消停一些,其实原著中,男女主角她都不是太喜欢,这个车果依其实也不是什么善类,一会装圣母,觉得所有人的过错都会被原谅,一会儿却狠心致人于死地,而且给自己找诸多借口。 所以对于这车果依她最好还是要时时提防着。 她冲车果依和蔼一笑道:“既然婕妤身在金汉国宫中就该懂得一宫的规矩,你不给皇上行礼那是因为皇上他宠你,不跟你计较,可这不代表那些个规矩就形同虚设的,只要你是车婕妤一天,你就是皇上的妃嫔,是妃嫔见到皇后就该行礼,堂堂西列国的公主不会连这些礼节都不懂吧?” 车果依嘴角勾着一抹嘲弄道:“我可从未承认过我是什么车婕妤,那不过是齐瞻一厢情愿扣在我头上的,我是西列国的公主不错,该懂的礼仪我自然都懂,可是我所懂的礼仪当中从未有一条是让我必需向我的仇人还有仇人的妻妾行礼的,我今日便不行这礼,你若要拿问我,我身在别人的屋檐下自然无可奈何,你请自便吧。” 齐瞻偏袒她那可是阖宫上下都知道的,在原著中还提到,有一次太后就因为这车婕妤太过猖狂,让人将她带到太后宫中好好教训了一顿,后来被齐瞻知道了,生了好大一通气,有好几日都未去向太后请安。 自此以后,这宫中上下可是谁都不敢明着里去找车婕妤的麻烦,可她偏偏要这般不知好歹去碰这枚钉子。 “你说你从来不承认你是车婕妤,可是你头上戴着的嵌三色宝石玉钗却是婕妤的份例上的,还有你身上这藕荷色菱纹裙也是婕妤的衣制中的,你说皇上是你的仇人,这里便是仇人的家,可是你在仇人的家中吃仇人家的饭喝仇人家的水,睡仇人家的床,捡了这样的便宜还算了,竟然还口口声声,张口闭口的都是对仇人的鄙视和不屑,车婕妤,你不觉得你很矛盾么,再则,你若真这么讨厌呆在这里,这般为你的国仇家恨所难过,为什么不一死了之去阴曹地府见你的父母和子民,非要在仇人的宫中苟延馋喘呢?” 车果依那璀璨的眸光微闪,她嘴角轻微的扯了扯,想来是在憋什么恶言恶语反驳她,可能转念又想到那样的言语不合她的身份,是以她只是冷哼一声不屑道:“中原的女子狡诈多计,哪有我们草原儿女的爽快洒脱,你这般拐弯抹角的说话不过是想让我去死,我迟早会去见我的父母子民,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省了这条心吧。” 江慈宣依然是那笑容浅淡的模样,眼中却带着几许嘲弄,“被我说中了痛处却要以中原女子狡诈多计,你们草原儿女爽朗洒脱为由给自己诸多借口,却不知道你们草原儿女有多洒脱多爽朗,我就不信你们草原儿女就一点都不奸诈,一点都没有诡计,你的父亲是西列国的皇帝,他后宫的嫔妃肯定不会比中原皇帝的少,你敢说他后宫的那些女子都是洒脱爽朗,没有心机,与世无争的么?当然,你不敢,因为这世上凡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无关乎是中原还是草原。” 车果依的脸色很不好,想来被她堵得很不痛快,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反驳她的话,然而她目光却突然越过她身后看去,略带嘲弄和不屑道:“齐瞻,好好管管你后宫中的女人吧。” 江慈宣和苏婕妤见状,立刻转头看去,果然看到齐瞻一身十二章帝王衮服负手立在不远处。 二人没有多想,立刻带着身边众人行礼,“臣妾参加皇上。” 齐瞻渡步走过来,语气不善道:“怎么回事?” 江慈宣心头暗讽,听皇帝陛下的语气是有心要维护被他娇惯得不成样子的车婕妤了。 车果依冷笑一声,“你可娶了个好皇后,正在这里言辞激烈教训我呢。” 皇后教训一个嫔妃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不过放在车婕妤身上倒是这皇后不通情达理,没事找事了。 齐瞻那冰冷的目光落在江慈宣身上,语气蕴含怒意,“皇后,是这样么?” “皇上,车婕妤言行无状,皇后娘娘不过说了她几句,还望皇上……” “朕没有问你!”苏婕妤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齐瞻冷声打断,那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江慈宣身上。 她眸光微敛,恭恭敬敬道:“陛下,这一宫有一宫的规矩,车婕妤既然是宫中的婕妤,宫中的规矩她自当遵守,臣妾是中宫皇后车婕妤见到臣妾自当行礼。” “朕早已说过,免去车婕妤在宫中的一切礼仪,皇后你究竟有没有将朕这一国之君放在眼中,竟将朕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竟然拿一国之君来压她,言外之意是说她不重君亲了?! 江慈宣心头冷笑,面上依然带着恭敬道:“陛下,规矩是老祖宗立下的,历朝历代的都遵从着,不能到了皇上这一代就这般儿戏啊,再则,皇上是圣明之君,处事定当公平决断,皇上这般偏驳车婕妤,便是对其他嫔妃不公,如若车婕妤不向臣妾这中宫皇后行礼,是否臣妾与诸位姐妹也可以不向太后行礼,不向皇上行礼?这般乱了规矩,皇上定然会被后人诟病的。” 齐瞻眼眸微眯,眼中光芒似又锐利了几分,她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对老祖宗立下的规矩儿戏,更指明他处事不公,当不得明君二字?! 她一字一句都是在打他的脸,可他偏偏又无从责怪,因为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而他也确实偏驳着车婕妤。 这些话若由别的人说出,那便是枉议君主,是大不敬,可偏偏说这话的是皇后,她有资格纠正皇帝的过错。 “车婕妤来自草原,随性惯了的,就算有一二处不合仪,皇后又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即便他知道她说的话有道理,可他依然还是偏驳车婕妤的。 江慈宣眼眸一转,恭敬的福了福身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妾来自礼仪之邦,草原人随性散漫,臣妾自不必跟车婕妤计较,多谢皇上提点。” “你……”齐瞻气得直咬牙,她这话的意思不是暗指车婕妤是外邦那不重礼仪不开化的野蛮之徒么? 果然,车果依听到她这些话,脸色沉了几许,她冲齐瞻勾唇冷笑一声道:“陛下的皇后可真是伶牙俐齿,一边挑唆我去死,一边又说我是不懂礼仪的蛮夷之人,我今日也算是受教了。” 齐瞻脸色微沉,眼中透着浓浓杀意,“皇后竟挑唆车婕妤去死么?皇后,你的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 第7章 杀意 江慈宣不以为然,“回陛下,臣妾并未挑唆车婕妤去死,想来是车婕妤误会了,再说了,就算臣妾挑唆了车婕妤去死,像车婕妤那般坚韧的女子岂是一两句话便可以将她逼死的,若果真如此,那车婕妤也太没主见了些,当不起皇上对她这般疼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车婕妤听到这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或许有主角的光环罩着,她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再使小性子,冷冷在江慈宣和齐瞻身上瞟了瞟带着高傲和不屑一顾转身离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齐瞻面上带着愧疚却又无可奈何,转眼看着江慈宣,却见她依然是那眸光微敛,恭恭敬敬的模样。 他万万没有想到,以前那个一味迷恋着他,没头没脑的蠢货竟然是这般伶牙俐齿,每每将你堵得咬牙切齿却偏偏找不到反驳的语言。 看样子,这皇后他可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傻子皇叔,傻子皇叔!” “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你就是傻子,你就是傻子,傻子皇叔,傻子皇叔。”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吵杂之音打破了几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几人被这声音打断了思绪,也都向那声音来源看去。 却见那拐角处的假山后面跑出一个淡粉色的小人影,这人影一溜烟跑过来也没看清路,砰一下就撞在江慈宣身上,顿时就跌倒在地。 江慈宣见这小家伙不过是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又长得粉嫩可爱,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江慈宣心头一软,立刻伸手拉她,却没想到这小女孩拉过她的手并没有顺势起身,却是凑过头来猛地一口咬在她的食指上。 江慈宣痛得心尖儿一颤,可咬她的毕竟是个孩子,她不能对她太过粗鲁,却不想这小女孩也是倔犟的,任凭灵儿怎么拉都拉不开,情急之中她只能捏住小女孩的下颚,逼着她松开了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好不容易将手从她口中抽开,江慈宣痛得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这小丫头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蹭蹭蹭跑到齐瞻身边抱着他的大腿道:“父皇,快将这坏女人拉下去砍了。” 齐瞻眉头微皱,斥责道:“荣欣不得无礼,那是皇后娘娘,还不去跟娘娘赔礼道歉?!” 荣欣将下巴一扭,不满道:“儿臣才不要跟她道歉呢,哼。”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 江慈宣被灵儿扶起来之后因实在痛得紧,那洁白的额头上竟透出了几许薄汗,刚刚还咄咄逼人,张牙舞爪的人一时间变得如此狼狈,按理来说齐瞻应当在心头拍手称快,看她笑话的,却不知为何,看着她绣眉紧皱竟透出几许怜惜之情。 江慈宣望着那小女孩离去的身影,某种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荣欣公主是秦昭仪的孩子,也是齐瞻的长公主,又因备受疼爱,所以性格难免骄纵些,在原著中这孩子后来被车果依“无心”给杀了,所以她还有些印象。 苏婕此刻也走上来关切道:“娘娘,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呀,娘娘你的手流血了!” 江慈宣被她这么一提醒,立刻抬手一看,那指尖上刚刚被荣欣公主咬过的地方可不流血了么? 这丫头咬得可真狠,竟然将皮都给她咬破了。 齐瞻见状,下意识的掏出绢帕就要过去,然他还未来得及靠近她,却见眼前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再看过去时,却见江慈宣面前站着一个俊朗不凡的男子,而这男子竟然迅速敏捷不带一丝犹豫的将江慈宣受伤的手含入口中。 这情况来得太突然了,又太让人震惊了,作为当事人江慈宣一时间根本回不过神来,只一脸呆愣的望着面前男子。 只见他面色俊秀,身着一身白衣,袖口和领口用墨色竹叶点缀,一头黑发用一顶白玉冠规整的束着,那一双墨色的瞳眸清澈无辜的盯着她的脸,那眸中水光微漾,像是撒了无数碎钻在里面,美得让人不由沉沦其中。 齐瞻看着这一幕,那俊美的面容却没来由一沉。 那温热湿濡的舌尖轻柔的在她指尖伤口处打了好几个转之后才放开她,那一双好看细长的眉头紧皱,眸光如水一般流泻在她身上,“宣儿,你的手还痛不痛?!” 宣儿?这男子竟然叫她的小名? 就在她诧异的当口,男子又从怀中拿出一条手绢给她慢条斯理的缠在手指上,眨巴着那一双清澈的大眼道:“这下,你就不会再流血了。” 江慈宣回过神来,立刻从他手中抽出手来,正要说话,却听得身旁响起一记冰冷的嗓音道:“你们在做什么?!” 江慈宣只觉得脊背一僵,她忘了齐瞻还在一旁看着呢。 齐瞻本来就对她不满,如今看到她跟一个男子在宫闱之中做出这般亲密的动作,也不知道他会拿着这由头怎么收拾她了。 这男子看到齐瞻却一点担忧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兴冲冲的凑上去道:“皇兄你终于下朝了?” 皇兄? 原著中提到过,当初齐瞻夺位之时有两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一个是黎王齐远,一个是原太子齐景。 黎王齐远因为上次的事情被齐瞻流放,此刻恐怕还在回来的途中,那么这个人定然就是原太子齐景。 原太子齐景是先皇后所生,比齐瞻还要小上两岁,不过这个人五岁通诗书,十岁便开始在军中历练,十四岁之时随先帝西征,先后击退西面的支于国和西戎国,颇受金汉国民的爱戴,文武双全的太子殿下一时间成了金汉国国民争相拥戴的对象,更成了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 不过呢,一般来说,凡狗血言情文中为了突显男主角的英明神武运筹帷幄,都会给他安排一个强大的对手,当然,在本文中这强大的对手便是原太子齐景,毫无疑问的,两人最后对决肯定是以男主胜利告终。 而齐景大败之后,因为重伤了脑部最后变成了傻子,齐瞻怕别人戳他脊梁骨说他残害手足,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他继位之后还将他封为恭王,反正是傻子一个,也威胁不了他。 可以说,在原著中,齐景完全是为了衬托齐瞻英明神武的绿叶,也可以说是区别于她的另一种炮灰。 炮灰见到炮灰,她对这齐景不禁升起几许怜惜之情。 “今日的诗书都背熟了么?”齐瞻冷声问道。 齐景咬着下唇,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低垂着头,“臣弟……臣弟……还没背呢。” “那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好好诵读。” 齐景嘟着嘴,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声:“哦。” 临走之前却又来到江慈宣面前一脸担忧道:“宣儿,你这手虽然止了血,可等下还是让御医看看,听到了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又带着一点强迫,就像大人在教导自己的小孩好好听话一样。 江慈宣心中暗骂这齐景不懂事,竟然当着齐瞻的面叫她宣儿,她无意中转头向齐瞻看了一眼,果然见他面色有些难看,她没好气的瞪了齐景一眼,“多谢恭王关心,恭王还是早些回去诵读诗书,不然等下又要挨夫子的骂了。” 一听到诗书两个字,齐景面上的神色便开始拧巴起来,他低垂着头,双手绞扭着身前衣襟,有些失落道:“那我就先走了。” “慢着!” 齐景一愣,侧头向齐瞻看去,“皇兄还有何吩咐?” 齐瞻斜眼打量了一下他这个人高马大的弟弟,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道:“虽然你是……小孩子,可是她毕竟是皇后,以后你不能再叫她宣儿,只能叫她皇嫂。” 齐景那漂亮的眉头简直拧成了一条麻花,他咬了咬下唇,拧巴了好一会儿还是道:“可是,我跟她一起长大的,我一直都是叫她宣儿的啊。” 齐瞻一直觉得跟傻子讲道理他也会变成傻子,所以对于齐景,他一直没什么耐性,“说了不能叫就不能叫,哪里来这么多话?” 齐景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得缩了缩脖子,嘟着嘴道了一句,“哦。”可怜巴巴的望了江慈宣一眼这才转身离去了。 齐景一走,齐瞻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江慈宣倒抽一口凉气,也不知齐瞻这下要怎么收拾她。 苏婕妤见情况有些不对,她想劝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再一瞥见皇帝陛下那“你真碍眼”的眼神,苏婕妤只得在心底叹息一声,知趣的先告退了。 齐瞻就这么冷冷的盯了她许久,突然抓起她的手,三下五除二将齐景给她绑着的绢布解开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再从怀中掏出另一个快绢布来给她缠绕在手上。 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拉着她的手道:“走吧,朕送你回宫。” 江慈宣可没忘记他刚刚为了他的车婕妤可是对她动了杀心的,此刻见他这般殷勤的模样她只觉得恶心,她戒备的将手抽出来,恭敬的冲他福了福身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就不牢皇上费心了,臣妾告退。” 也不等齐瞻回答,她立刻带着翠竹急慌慌的就走了。 齐瞻望着她那如避洪水猛兽的的背影猛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对着他吐得昏天黑地的情景。 还有御医的那句话,“比如有时候看到腐烂的死猪死狗,闻着那股腐败恶心的味道,即便身体再好的人也会呕吐。” 她竟然将他看成是死猪死狗腐烂的尸体,他一跟她靠近她竟然就恶心到吐?!! 齐瞻那细薄的嘴角不可察觉的抽了抽,他突然有种不好猜测,在这种猜测的驱使下,他偷偷向江慈宣的身后跟去,果然刚转了一个弯便看到她将手上那绢布急巴巴的扯下直接扔在地上,还将手指尖上刚刚他砰过的地方下死劲在衣服上擦了擦,走了两步不放心,又返回来挖了一个坑,直接将那绢布给埋在了坑中,做完这一切这才放心离开了。 望着这一幕,齐瞻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史无前例的打击,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 ------------ 第8章 调戏 回到未央宫之后用过晚膳,江慈宣便让翠竹安排人打来热水沐浴,她沐浴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是以偌大的浴房中就她一个人,倒显得格外寂静。 她舒服的躺在浴桶里,水面飘着大片的辛夷花瓣,恬淡的香气席卷上来,带走了不少疲惫,就这么靠在浴桶边上舒服的躺了一会儿,她正要掬水浇在身上,可手刚伸到水面她的动作便猛地一顿。 水面波光粼粼,因为她的动作泛起一圈圈涟漪,在这涟漪中,她看到倒映在水面上那支架上点着的二十四盏豆油灯,如碎钻一般铺撒开来,她同样看到水面上倒映出她苍白惊愕却又不失娇美的面容。 她甚至还看到,那撑在屋顶之上,带着一张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因他穿着一声黑衣,正好与穹顶豆油灯无法照出的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她眼力极好,她沐浴的位置又正好在他藏身的正下方,她恐怕也难以发现他的身影。 不过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她便如常掬起水来浇在身上,她面上看似平静,可心里却暗潮汹涌,一时间涌过万千种情绪。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潜入她房中的?如果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躲在这里,那么他定然看到了她沐浴的全过程。 不过有没有被这人看光她已经没有心思考虑了,如今要考虑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潜入她的宫中?他有什么动机?他会不会是齐瞻派来暗杀她的? 这些问题一股脑儿涌到她的脑海中,就像一张厚密紧实的网交织在一起,她一时间根本找不出任何头绪。 如今之计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看得出来这个人不像是来暗杀她的,不然她一开始沐浴的时候就是个好机会,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动作,如果不是刺客,那么他便是潜进宫中的贼人,只要她假装没有看到她,戴她穿戴整齐出去之后再叫人进来捉拿他也不是不可。 她依然慢条斯理的洗着澡,待得时间差不过了便大方的从浴桶中走出来,这般将自己完全袒露在一个陌生人的眼前,她再怎么豁达却依然带着几分羞臊和耻辱,不过她也只得暂时将这些都压下去,表现得大方自然一些才不会被人察觉到异样,从而杀她灭口。 拿过搭在织锦芙蓉缎面十二扇屏风上的衣服穿上,每一个结都系得不急不躁,做完这一切之后那吊在房梁上的人依然没有动作,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再若无其事的出去将守在宫外的侍卫叫进来,那么她便安全了。 正要转身离开屏风,却猛地感觉腰上一紧,正要下意识叫出声来,嘴巴却及时被一张大掌捂住。 身后之人搂着她的腰身一个旋转再将她压在墙角处,待她回过神来,撞入她惊恐的瞳孔中的便是那泛着冷光的青铜面具,还有那面具下散发出逼人光华的双眸,就好似将那九天之上美玉砌成的瑶台中最美好的一切都揉碎在其中。 狰狞的面具与那璀璨的目光仿若两种极端在他的脸上撞击撕扯,却更让人好奇,拥有这般光华璀璨的双眼之人究竟拥有怎样的面容。 这人比她还要高上一个头,想来应该是个男子。 “不要叫,懂么?”带着沙哑的探寻口气。 这声音应该不是他真正的声音,倒像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江慈宣自然乖乖的点点头,这人便松开她的嘴,她一脸戒备的望着他,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虽看不清这人的表情,可他眼眸微眯,分明带着几丝戏谑,“为什么来这里,我可不能告诉你,至于我是谁嘛,你就叫我青面好了。” 此刻他依然保持着半搂着她的姿势,而她所在的地方又在房间的死角处,更方便他钳制住她。 她也不敢乱动,生怕他会对她下杀心,只一脸冷然逼视着他道:“你可知,这里是宫闱重地,等闲男子不得擅入,如若被人发现,不仅你要死,我也会跟着一起死。” 却不想面前这人对于这些话全然不在意,他甚至还用一种颇为悠闲自得的口气道:“那正好啊,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作陪,做鬼也不会寂寞。” “……” “娘娘,您洗完了么?奴婢进来帮您更衣吧?”翠竹的声音突然的在屏风外响起,带着点焦急和试探,显然是见她这么久还没有出来,以为她在里面睡着了。 江慈宣心头一跳,不仅因为翠竹在这个时候询问,更因为面前这人适时的伸出手来,看似抚摸着她细嫩的脖颈,却带着致命的威胁――随时都有可能收力,让她瞬间毙命。 抬头看去,依然是那带着戏谑的一双眼眸,无害得让人看不到任何的杀意,可江慈宣清楚,这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后宫中不被发觉,绝非等闲之辈,要杀掉她,定然是轻而易举的。 “娘娘?您是不是睡着了?” 江慈宣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静一些,“你先下去吧,不用进来更衣了,本宫自己可以动手,对了,本宫准备就寝了,你带着其他宫人一起退下吧。” 外间的翠竹犹豫了一会儿,却也恭敬道:“是。” 听着脚步声渐远,又听得殿门打开关上的声音,江慈宣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男子这才拿开放在她脖颈处的手,可另一只手却还禁锢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没有人发现你在这里,如果你要逃走还来得及?” “我不走。”答应得很是干脆,甚至带着一点小孩子的撒娇。 江慈宣嘴角一抽,“你想怎么样?” “借宿一宿。” 她嘴角勾着一抹嘲弄,“你以为这里是乡村驿站还是茶楼旅店?” 他平静的摇着头,“这里自然不是乡村驿站也不是茶楼旅店,这门外不是大书着‘未央宫’三个字么?虽然我书读得不多,可是这三个字我却认得的。” “……” 她觉得他跟这个人简直无法交流,她试着推了推他,可他却一直如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她没好气道:“你先让开。” “不让!” 竟然还跟他耍起无赖了,可她偏偏又无可奈何,若要叫人进来,恐怕人还没进来她就被他给解决了,若要跟他硬来,在力气上她又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不能硬来,那她就只能试试软的了,是以她语气放柔了些,又带着点恳求道:“我困了。” 男子这才慢腾腾松开她,她正要提步出去,却见这男子突然蹲下,再将她往肩上一扛,一个天旋地转,下一刻她便如一捆麻袋一般被男子稳稳的抗在肩膀上。 还好她反应快,及时收住了要出口的尖叫,叫又不能叫出来,她只能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在耳边咬牙道:“你想干嘛?还不快放本宫下来!” 男子一直将她扛到那张梨花木镂雕凤凰喷漆床榻边才停下脚步,再将她温柔的放在床榻上,为了防止她单薄的后背撞到床板,他甚至在放下她之时还细心的用大掌拖住她的后腰。 将她放倒在床上,而他也顺势压了下来,江慈宣一脸惊恐的瞪着他,却也尽量压低了怒意道:“外面的侍卫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最后马上离开。” 他眸中盛满了笑意,“可是我并没有想过要离开啊,我说过了,我要在这里借宿一宿。” 江慈宣嘴角微抽,咬牙道:“本宫可是皇后。” “这个我自然知晓。” 你知道了你还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你知道了你还敢压在皇后身上? 江慈宣胸口起伏不定,这人脸皮还真是厚,对于脸皮比她厚的人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索性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他,紧咬着下唇以压抑心头怒火。 这人却没有见好就收,他甚至更凑近了一些,伸出大掌抚摸着她细嫩的脸颊,那冰冷的面具时不时碰到她皮肤之上,冻得她直打哆嗦。 “皇帝他有没有碰你这里。”他抚摸着她的脸,好似在自言自语,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他继而又道:“你是他的妻子,恐怕他碰的也不只是你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听出了这男子语气中带着失落。 “鸱枭大人,我家娘娘已经休息了,未央宫一切正常,并没有闯入什么刺客,大人还是请回吧。” 外间突然响起翠竹故意提高的声音,江慈宣心脏猛地一跳。 刺客? 她转头向趴在她身上的人看去,他显然也听到了外间的声音,可是他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依然不以为意的抚摸着她的面颊,那眸光中竟带着几许陶醉之色。 “他们来抓你了你还不走?!” 他浑然不在意道:“他们抓不到我的。” 就在这时,江慈宣猛地听到殿门被推开,然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江慈宣浑身一僵,恶狠狠瞪着这人道:“有人进来了,你还不起开?” 他依然保持着压在她身上的姿势,根本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甚至还悠闲的卷起她一缕头发拿到鼻端嗅了嗅。 未央宫的内殿和外殿之间只用两幅厚厚的帷幔遮挡,脚步声在帷幔之外停下,江慈宣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听得翠竹道:“娘娘,车郎将鸱枭大人说宫中潜进了刺客,那刺客是向着这个方向逃来的,要带着人进来搜查。” 江慈宣双手紧握成拳,手心和后背早就沁出了一层冷汗,她瞪了一眼一直如死猪一般趴在她身上的人一眼,尽量让语气平静一些道:“去回了他,本宫已经睡下了。” “是。” 不过她也清楚,鸱枭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果然,没过一会儿,帷幔外面便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这次来的可不止翠竹一人了。 江慈宣心脏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了,她推了推他,咬牙道:“你快给我滚!”若是让人知道她不仅私藏了刺客,还跟刺客保持如此亲密的关系,那么她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了。 ------------ 第9章 搜宫 那脚步声在帷幔外停了下来,鸱枭浑厚的嗓音立刻传来,“末将鸱枭奉旨捉拿刺客,若有得罪娘娘之处还望娘娘见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江慈宣全身几乎都被冷汗给浸透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哪一刻如这般害怕过,鸱枭和她不过是一张帷幔相隔,如果他稍微撩起帷幔,必然看到眼前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堂堂皇后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压在床上,这男子还是潜入皇宫的刺客。 而她身上这个人显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甚至感觉不到他有丝毫的害怕。 她深吸一口气,略带怒意道:“鸱枭,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未央宫岂能是你说闯就闯的?” “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末将不得不尊,若这宫中果然藏了刺客,必然威胁到娘娘的安全,为了娘娘凤体安康,末将不得不让人搜查了,还望娘娘恕罪!” 听鸱枭语气中的意思,今天这宫是搜定了。 江慈宣咬牙瞪了面具男子一眼,他恐怕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这才慢腾腾从她身上起来,江慈宣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道:“你且等一等,本宫尚未更衣。” 转头冲男子看了一眼,仿若在说,这下你可害死我了。 却不想这男子并没有半点担忧的意思,他走过来用衣袖温柔的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用担心,你夫君养的这些饭桶是抓不到我的,你且出去吧。” 鸱枭还等在外面,她不亲自出去是无法将他打发掉的,江慈宣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撩开帷幔走了出来。 鸱枭自是带着来人冲她行礼,他身量高大,却并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相反,能得到齐瞻重用的,必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也不知是不是跟在齐瞻身边久了,他长期板着一张脸,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江慈宣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快道:“你且带人搜吧,如若刺客没在这里,还请带着人快些离开,本宫还要早些休息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鸱枭拱了拱手,立刻让人四处搜查,搜了一会儿自然没发现什么,鸱枭却并不急着带人走,他的眼神在她身后的帷幔处扫了扫,拱手道:“还望娘娘恕罪,只这一处没有搜过了。” 江慈宣咬了咬牙,眸中冷光乍现,就如一根根细碎的冰凌射在鸱枭脸上,“你连本宫的闺阁也不放过么?” 鸱枭淡定从容,全然没有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姿态冲她拱了拱手道:“还望娘娘恕罪,末将也是奉命行事,为了娘娘的安危,末将自是不放过任何威胁到娘娘的地方。” 这般不将她放在眼中,几乎将她的未央宫翻了个遍,分明就是对她赤裸裸的怀疑,还说什么为了她的安危。 鸱枭见她不说话,便作势要上前一步揭开帷幔,江慈宣立刻挡上去,冷声道:“那里面可是有本宫私用之物,岂能容得下别的男子看到?鸱枭大人你这般做,是想对本宫大不敬,对皇上大不敬么?” 鸱枭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末将这是奉旨捉拿刺客,若有不对之处,陛下他也不会责怪末将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就是陛下让我这么做的,即便我看了不该看的又如何,陛下是不会责罚我的。 “再则,娘娘你这般推三阻四防止末将为陛下效力,是否这里面真的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鸱枭这话说得高深莫测,如此直白大胆,全然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了。 果然是齐瞻一手教导出的好奴才。 “鸱枭大人,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便你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却也不能这般侮辱我家娘娘!”灵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不由冲鸱枭怒声道。 鸱枭那深沉的目光在灵儿和她身上来回看了看,“既然娘娘是清白的,让末将看一看也无妨。”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强行让人撩开帷幔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江慈宣心头咯噔一声,只祈求着,刚刚那人给她说的那句话并不是他不自量力。 却见这里面摆着一张梨花木大床,一张矮几,矮几上一个清漆瓷瓶,里面插着几株桃花,另外还有几个个体庞大的红底黑漆的箱笼,琴架上摆放着一把乌木素琴。 鸱枭在房中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又在箱笼中翻了翻却依然一无所获,目光无意间落在床上摆放着的几件物什上,那长期冰冷板正的脸有几许抽搐,那耳根下面也不可察觉的红了红。 却见那床榻上摊开放着几件小衣,还有染了点点血迹的月事布,那月事布显然是刚刚才换下的,一个大男人乍然看到这些的确有些不自在,更何况这些东西还是皇后贴身所用。 可鸱枭却忽略着心头异样,依然尽职尽责的俯身在床底下扫了扫,确定了果然无人之后,立刻向江慈宣告罪,“是末将鲁莽了,还望娘娘恕罪。” 不同于刚刚的一脸正气,此刻的鸱枭看上去却带着几许窘迫。 她也不想再跟他纠缠了,只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道:“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鸱枭又再三告罪之后这才退下了,经过这一番折腾,翠竹等人自然也没有再打扰她,知趣的退下去了。 而江慈宣望着床上躺着的这些东西眉头皱了皱,再四周打量了一眼,能藏身的地方都被鸱枭给搜了个遍,那个人究竟躲到哪里了? 不过她却也没心思细想这些问题,刚刚那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早已让她疲惫不堪,此刻一躺在床上,她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长乐宫是金汉国宫中最为清雅的所在,只因里面住着的是太后,太后又最喜静,长乐宫正殿里,八角兽头香倪中燃着木兰香,太后一身玄色底子织锦缎面褥裙歪躺在榻上,由着宫人给她按压额头。 坐在矮几另一边的齐瞻见状,眉头不禁皱了皱,担忧道:“母后头痛病又犯了?” 太后挥了挥手,“不碍事的,老毛病了。” 齐瞻脸色一沉,怒道,“医局尽养了一些不中用的东西。” 太后睨了他一眼,“皇帝若让哀家少操点心,哀家这头痛病也少发作一些了。” 齐瞻立即颔了颔首道:“是儿子让母后操心了,原是儿子不孝。” 太后眯着眼,语气颇带着几分威严,“昨日那贼人可抓到了?” “此人身手极好,又非常清楚皇宫的布局,是以未曾抓到。” 这倒是并不出乎太后意料,“调查清楚了他要找什么了么?” “这人只在兰台活动,想来要找的东西跟儿臣要找的是一样的。” 太后容色沉了几许,却不知是头痛加重了还是听到这话的缘故,“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宫外那两位可有异动?” 齐瞻自然知晓太后这话的意思,“儿臣派去的人来报,这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太后长叹了口气,“昨天那件事,怎么看着都像西府那位所为的。” 太后怀疑的齐瞻自然是怀疑到了,他眉头微拧,“可儿臣觉得,他如今变成那样了,就跟断了翅的鹰,再怎么折腾也飞不起来。” 太后从鼻端冷哼一声,“他跟他那个娘亲一样最会使诈,谁知道他如今那样是不是他自己装的。” 齐瞻听出这话含着几分端倪,顺藤而下问道:“母后可有什么想法?” “武安侯已经被关押许久了吧,也该给他一些着落了。” “母后的意思……” “以前那些也只是小试一下,如今再试一次也不妨,找个机会将武安侯炖了给他吃,若是他清醒着,哀家倒要看看,自己亲外公的肉他吃不吃得下去。” 齐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母后此计甚妙。” 太后又叹息一声,“如今先不管西府那位了,且说说你后宫中这些人吧,你呀,哀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哀家知道你心里疼爱着漪兰殿那位,要立她为后,可你如今做的这事也太急了些,你初登帝位,根基尚不稳,皇后那性子虽不足以当一宫之主,可她身后毕竟还有江家和卫家,尤其是卫家,你现在可还要多依仗着卫家才是,你只有先坐稳了这个皇帝才有资格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自古江山美人,都是先有江山再有美人,皇帝可明白?” “母后教导的是,是儿子糊涂了。” “皇后被诬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是该好好安抚一下她,漪兰殿那位就暂且放一放吧。” 齐瞻那黑沉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鬓角肌肉似乎动了动,可仔细看去,却又见他面色如常,“这个,儿子自是知道的。” “好了,皇帝能听哀家一句劝哀家这头痛倒也缓了不少。” 齐瞻见她面带疲色,非常知趣的拱手道:“那母后好生休养,儿子就先告退了。” 未央宫中,江慈宣因不喜欢熏香,嫌呛人得紧,索性让宫人将熏香的炉鼎直接搬走了,又叫丫头子们采了鲜花插在瓶中,香气怡人也不失雅致还应景。 翠竹端了一碗红枣乌鸡汤上来,“娘娘喝碗汤吧,是灵儿刚刚熬好的。” 上一世的教训让她知道,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多么重要,只有自己健健康康的才有精神头去对付那些一直给她找麻烦的人,所以平日里她也让灵儿做一些药膳给她保养身体 江慈宣接过微微抿了一口,“江婕妤如今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江婕妤现在倒是安分得很,也没有哭闹,乖乖的呆在惠春宫,其他人也遵循皇上的圣旨,并没有去探望过。” 江慈宣点了点头,江慈念倒是有几分忍耐力,赖得住性子不哭不闹。 门外戍守的小丫头兴冲冲进来禀报道:“娘娘,皇上来了。” 江慈宣将红枣乌鸡汤放在一旁,立刻起身接驾。 要知道,齐瞻以前可是很少来她这里的,现在倒是来得勤,每次他一来她就无比惊恐,即便是皇后,作为后宫一员,不可避免的就是要给皇帝侍寝,不过一想到齐瞻那种人的德行,要她承欢在他身下――干脆拿把刀将她杀了算了。 ------------ 第10章 前奏 正这样胡思乱想之际,齐瞻已经进来了,他身穿一件白色燕居长袍,长袍大袖和衣襟之上用黑线绣出展翅飞鹰,看上去儒雅又不失大气威严,再加之襟口和袖口露出一小截暗红色的中衣,倒是给他增添了几许明亮之感。(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都平身吧。” 江慈宣带着一干宫人起身,翠竹立刻懂事的去泡了茶来。 齐瞻端着茶吹了吹,一边抬眼向她瞟了瞟,但见她一身湘妃色褥裙,腰上一根烟罗紫宫绦束着,她身材高挑纤瘦,却凹凸有致,那宫绦一束,倒更让她前凸后翘,细腰不盈一握。 这颜色对于皇后来说太过明艳,可那裙摆上用金线绣出的凤凰吐烟图倒又不失体统。 她脸上只画了一点淡妆,那柳叶细眉颜色描深了一些,倒更显得脸色莹白,整个人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既有小家碧玉的风情又有一宫之主的大气。 在他的印象中,这女人一直以来为了得到他的宠爱,处处模仿车果依的穿衣打扮一言一行,果依爱穿浅色的衣服,她便也每天穿一身素白,要知道一个皇后穿得太素净了,就失了她本身的大气,果依因亡国经常做蹙眉捧心之状,她便也一一效仿,做出来却全然失了果依的韵味,倒有点东施效颦的不伦不类了。 可面前这女子在衣饰妆容上却有自己的见解,她非常清楚,以她的身材她的容貌着什么样的衣服,化什么样的妆更能凸显她的美。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齐瞻总觉得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都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喝了一口茶,收回思绪冲她道:“不要干站着了,过来坐吧。” “是!”江慈宣冲他福了福便走到矮几一旁坐下。静静等候齐瞻说下去,她可不认为他突然来她宫中不过是想在她宫中喝喝茶这么简单。 “昨日鸱枭带人来搜查,让你受惊了。” 江慈宣心脏一提,却不知道齐瞻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在试探她什么,抬眼看去,倒见他神色如常,这话像是随口一说,江慈宣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显得平静道:“皇上言重了。” 齐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顿了顿又道:“你准备一下,明日朕陪你回家一趟。” “??”江慈宣有些疑惑。 “你入宫这么久了,朕也该陪你回去看一看了。” 江慈宣眉头微蹙,隐约猜到了齐瞻的目的,虽有些疑虑却也微微颔首道:“是,臣妾遵旨。” 眼看着就要到午膳时间了,其实齐瞻有心要留在她这里用午膳,不知为何,这女人如今对他若有似无的嫌弃和厌恶,倒更加吸引了他的注意,她总觉得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谜团,而这些谜团他偏偏吸引着他去解开。 当然江慈宣也意识到午膳时间快到了,所以她非常不知趣的道:“陛下,午膳时间快到了,想来膳房早已将陛下的吃食准备好了,陛下还是快些回宫用膳吧,否则东西凉了倒白白浪费了。” 仿若被一盆凉水当头泼下,齐瞻怔怔的望着面前这女子,他脸色沉的不能再沉了,这女人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可偏偏他又无可奈何,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了,莫非他还要死皮赖脸的在这里不成? 是以,齐瞻咬了咬牙,好半晌才道:“那朕便先走了,皇后可要好好准备着。” 江慈宣立刻走上前去,非常急不可耐的行了大礼,“臣妾恭送皇上。”那急躁的模样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要反悔,厚着脸皮留在这里一样。 齐瞻气得脸色有点扭曲,长袍一撩便怒气冲冲离开了。 翠竹进来后有些不解,“娘娘,皇上他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未央宫,娘娘为何还将皇上赶走呢?看得出来,皇上因为上次娘娘被冤枉的事情一直想补偿娘娘,也看得出皇上现在是着紧娘娘的,不然也不会想着陪娘娘回江府了。” 江慈宣按了按额头,她可一点都不觉得齐瞻这是着紧她,她倒是觉得齐瞻这是要拉拢她身后的力量,毕竟现在黎王又回来了,齐瞻又要面临新的威胁,如今再得罪卫家或者江家,对他都是没有好处。 这个心思缜密的野心家,真是将所有人都当成了他的棋子。 皇上皇后要回家省亲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江家,江怀远携着男女老少早早就在门口恭候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待到皇上皇后的銮驾一到,众人立刻伏地行礼,江慈宣被翠竹扶着从马车中下来,跟齐瞻一起走到众人跟前将众人扶起。 这些人里江老夫人表现得尤其热络,被江慈宣扶起之后,她依然死死握住她的双手不肯放,一双老眼氲满泪水,感激涕零道:“这些日子,让皇后娘娘委屈了,如今看到皇后娘娘凤体安康,老妇也算放了心。” 江慈宣心中冷笑,她这祖母倒真是会演戏,她可没忘记,当初就是这祖母和那爹爹怕她污了江家的名声,让江慈宣用毒药毒死她的。 如今竟然又这般姿态,真叫人不耻。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慈宣自然不会跟她撕破脸,她笑得四平八稳,“让祖母担心是宣儿的不是,宣儿如今好得这么快,倒真多谢祖母和爹爹让妹妹给我送去的药呢。” 江老夫人的嘴角微微一抽,江怀远将这些话听在耳中,眼中明显闪过几抹心虚,然他平日里将自己掩藏得极好,是以并没有被人发现。 不过这江老夫人也是老油条了,听着她这么说,她倒是并没有表现出异样,依然拉着她的手热泪盈眶道:“皇后娘娘身体安康便是我江家的福气,我与你父亲担忧送药这自是我们分内之事,皇后娘娘这么说便是客气了。” 好一个顺藤子摸瓜的老太婆啊,脸皮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难得。 江慈宣没有再多话,不可察觉的抽开被她握着的手,走到江夫人卫氏身边笑道:“娘亲近日可还好?” 卫氏见女儿好端端站在跟前,又想着她终于可以沉冤得雪,如今皇上竟还陪着她回娘家,便是有再多的不好也烟消云散了,虽与江老夫人一般泪光盈盈的,却比江老夫人那虚情假意的担忧实在真挚多了,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哽咽了许久才勉强吐出几个字,“好,好,好。” “如今天还寒着,站在风口上当心着了凉,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江老夫人被江慈宣凉在了一旁,顿时有些讪讪的,再看江慈宣对待卫氏那明显亲切的模样,她心头不免堵得慌,暗中在心头骂着,她这孙女儿当了皇后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半点不将她这祖母放在眼里。 随着江慈宣话音一落,众人便都簇拥着帝后二人进了正厅,帝后二人回家省亲,江家自是以该有的礼仪招待着,府内一切也都早先就清理整顿过的。 帝后二人在上首位置上依次坐下,江慈宣在屋中众人面上依次扫了一眼,假意疑惑道:“今日怎的没见着庶母?” 江老夫人面上有些尴尬,笑道:“江婕妤在宫中做出那等子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作为母亲是教女不周,如今在房内反思呢,省得出来污了皇上和娘娘的眼。” 江慈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问,又跟众人敷衍了一会儿场面话,江慈宣这才得了空跟卫氏好好说说话。 一进卫氏的秋光院中,卫氏便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松开,“我就知道,娘娘是万万不会做出那等子事的,即便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可是我心头一直都相信娘娘的。” 江慈宣自然是知道她指的是跟黎王私相授受的事,卫氏手心里的温暖一点点蔓延到她身上,望着她眼中那真心实意的关怀,江慈宣只觉得心头一暖,笑道:“女儿如今没事了,娘亲不用为我担心,娘亲实话与我说,这些时日是否受苦了。” 听着女儿这么问,想着女儿在宫中有那么多妃子给她添堵她已经够心烦了,也不便将自己的烦心事说与她听,只摇头笑道:“只要娘娘在宫中好好的,我就一切都好。” 一旁的张妈妈听着却不服气道:“娘娘有所不知,夫人前些日子可被庶夫人给气得一病不起,只近日听得皇上给娘娘主持公道夫人又才好些的。” “张妈妈,你是年老痴呆了么?娘娘跟前怎可乱说话。”卫氏有些不快道,语气也提高了许多。 张妈妈立刻告罪,可她实在是气愤连氏母女太过嚣张了。 江慈宣却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这些事情她早就想到了,连氏因生了儿子,女儿又有了皇嗣,在江府中得江怀远的宠爱,平常也是跋扈惯了的,即便她母亲有了她这个成为皇后的女儿,可连氏很多时候都不将她这当家主母放在眼中,更何况她还在宫中遭了那样的劫难,她更是不会放过欺辱她母亲的机会。 “母亲不用太担心了,只要女儿在宫中一日,连氏即便再猖狂也爬不到母亲头上来。” 卫氏点点头,眼中却还是有些担忧,“看得出陛下是在意娘娘的,可是宫中的女人要想长久的走下去,光有皇帝的在乎是不行的,若娘娘能有个一子半女傍身,娘娘的地位也才稳固一些。” 江慈宣微垂着头,笑得有些勉强,“女儿自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卫氏只以为她是害羞,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慈宣到卫氏的秋光院说话,齐瞻自是与江怀远在书房中商议朝中大事,两人在书房一谈就是两个时辰,江怀远见他面上带着疲色,便提议去院中走一走。 江府的景色自然没有宫中的大气精致,却也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味,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谈一些类似于椿树适合移栽到什么地方,南方的牡丹移植到北方不易存活这类的闲话。 走着走着齐瞻没来由的就问了一句,“对了,皇后出阁前的闺房在哪里?” 江怀远也没有多问,非常识时务的将他向钗宝阁引去。 穿过一处游廊,拐过两座假山之后,江怀远伸手往对面的院落一指,“陛下,就是那里了。” 齐瞻驻足看去,却见那院落前种着两株枝干虬曲的梅树,此刻梅花已经谢去,长出了青涩的梅子,那钗宝阁的门匾就掩映在茂密梅树枝叶中,倒颇为雅致。 正要提步前去,却见那钗宝阁门前突然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这男子在门上敲了敲,立刻便又看守的小丫头开了门,男子非常熟络的跟丫头交谈着,又给她看了看手中的海棠,那丫头也没多问,直接将男子放进去了。 齐瞻眉头一皱,那长得英俊不凡可举手投足都带着傻气,撑着那般高大的个子还向人撒娇让人膈应的人不是齐景是谁。 不过这齐景也太过随意了些,来他皇后的闺房就像去他家后院一样,而且跟那看门的小丫头也打得那么熟,想来这地方也是常来的。 想到这里,齐瞻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猛地一沉。 ------------ 第11章 臭流氓 江怀远在一旁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正要解释,齐瞻却抬手示意他闭嘴,也不说话,提步就向钗宝阁走去,江怀远苦着一张脸,也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 齐景进了钗宝阁之后将手中的海棠插在窗口的花瓶中,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托着腮帮子一脸满足的端凝着,想象着等下宣儿看到之后的惊喜,他情不自禁的咯咯笑出声。 齐瞻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他托腮傻笑的样子,也不知他那浆糊脑袋里正在描绘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浓如远山的眉头一凝,沉声道:“阿景。” 齐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跳起来,一时没注意,竟绊得椅子砰一声摔在地上,眼看着皇兄那脸色就像被墨汁染过一样,齐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立刻拱手道:“参见皇兄。” “都多大的人了,怎的做事还是这般慌慌张张,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别让人笑话皇家人没有规矩。” 齐瞻的脸色沉得吓人,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齐景知道皇兄断不会因为摔了椅子就生了这么大的气,可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惹到皇兄了。 江怀远早走过去将椅子搬起来了,笑道:“皇上,恭王他……还是个孩子,你不用跟他一般计较。” 齐瞻自是走到椅子边坐下,抬眼觑了觑齐景,又看了看插在瓶中的海棠,冷声问道:“你怎的在这里?” 齐景咬了咬下唇,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才道:“回皇兄,我听说皇兄和宣……哦,皇嫂回江府了,我想着皇嫂最喜欢海棠了,所以就去折了两支送给她,想来她一定会喜欢的。” 齐瞻挑眉,“哦?你跟你皇嫂倒是亲近,竟然熟门熟路的知道她的闺房在哪里,就连朕这个做夫君的也还要别人带路呢。” 江怀远在旁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急忙解释道:“回皇上,恭王殿下和卫大公子自小就是好友,卫大公子又最是疼爱皇后娘娘,三人自小就爱到一处玩,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皇上不必在意的。” 却不想齐瞻竟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道:“朕竟不知道,原来江家未出阁的女儿的闺房是可以让陌生男子随意进出的。” 皇帝这话的意思是在暗指江家的女儿不知检点么,未出阁就与陌生男子来往?这个罪名对于一国皇后来说实在太大了一点。 江怀远冷汗涔涔,正要再解释,却不想齐景这个不省心的竟然没心没肺的说道:“皇兄,你这话可说错了,当初我对皇嫂来说可不是陌生人,那时候我可是皇嫂的未婚夫,所有人都说皇嫂将来是要嫁给我的,就连父皇也这样说,所以我跟皇嫂来往,就连父皇也都是默认了的。” 只要父皇默认了,那么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这话一出,江怀远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抬眼向皇帝陛下看去,果然见他面色不愉,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恭王这小祖宗就爱惹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告罪道:“陛下恕罪啊。” 其实江慈宣于皇家的亲事还有一段渊源,当初卫老太公是辅佐先皇登基的大功臣,先皇很是重视卫家,便想让卫家出一位皇后,而那时卫承瑶已经下嫁给了江怀远,因此皇帝就将目光放在了下一代,又因卫家一连两个都生的是儿子,只有外孙是个女儿,再加之这外孙女儿也颇得卫老太公的喜欢,皇帝便金口玉言,将来不管谁登基继承大统,卫老太公家的外孙女儿都是皇后。(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当时皇帝已经立了太子,也是皇帝唯一的嫡子齐景,而所有人都以为齐景定然是未来金汉国的皇帝,那么江慈宣成为齐景未来的妻子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两人来往亲密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可谁知道后来竟是一向名不见经传的中山王齐瞻夺得皇位。 齐瞻嘴角微微一勾,“江大人,你何罪之有啊?” “……”说实在的,要说他是什么罪名他还真说不出,不过这种带有暗示皇帝谋朝串位的大逆不道之言不管谁听到了都是不应该的。 “陛下,童言无忌,还望陛下不要跟恭王殿下一般计较。”江怀远毕恭毕敬的匍匐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齐瞻却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江大人,你先退下去吧。” 江怀远这才松了一口气,想来皇帝也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也敢再多停留,立刻退出去了。 齐景还有些懵,他不知道刚刚江大人哪里惹到皇兄了,他拧着眉头,抠了抠下巴不解道:“皇兄,刚刚江大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齐瞻定睛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却问了个八竿子打不到的问题,“你跟皇后自小就交好?” 齐景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的点点头,“我们以前是很交好的,可是自从皇嫂嫁给皇兄之后她就一直躲着我。” 齐瞻眉头一展,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种拍手称快的感觉,他一边玩弄着青玉珠子,好似漫不经心道:“咳……既然你们小时候很爱一处玩,你对皇后多少有些了解的对吧?比如……皇后的小手滑不滑?”他倒要看看小时候的他们究竟亲近到何种地步。 齐景微微嘟着小嘴非常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是挺滑的,握在手中就像握住一团棉花,热热的,软软的,嘻嘻。” 齐瞻见他笑得一脸下=流,尤其是他那个“嘻嘻”,别提有多贱了,他顿时就有些堵,却依然不依不饶的问道:“皇后的脸也挺香的吧?” 他注意道齐景那白皙如玉的脸竟然不可察觉的红了红,他低垂着头,扭捏了半天才道:“嗯,是挺香的。” 齐瞻双眼危险一眯,这两个人才多大的年纪竟然就拉过小手亲过小脸?他们还有什么没做过啊?! 齐瞻忍住怒意,继而又问:“皇后的嘴巴长得像樱桃一样,想来滋味也很美妙的对么?” 齐景终于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那一双清澈的双眸就如将天空中最纯粹的蓝色都揉进了里面,“皇兄,你这问题好生奇怪啊,我又没有吃过,怎的知道滋味美不美。” “咳咳……”很好,没亲过小嘴。 “皇兄,夫子说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这才是君子的行径,皇兄刚刚问的问题可以算得上是‘非礼’了,夫子还说了,非礼的人都称之为流氓!”认真的想了一下又非常肯定的加了一句,“臭流氓!” 齐瞻一记锋利的眼刀扫过来,齐景顿时吓得一缩,立刻低头做乖巧状,也不敢再多言了。 齐瞻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道:“你坐着吧。” 齐景便乖乖的在一旁坐着,齐瞻又叫了人去将皇后找来,他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跟齐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自顾自在房中转悠。 齐景却有些坐不住,东摸摸西砰砰的,齐瞻平时最喜静,最讨厌这种不安分的家伙,是以在齐景将那套青瓷杯弄得叮当响的时候齐瞻终于忍无可忍,转头冷声道:“不动一下会死么?!” 呃……好可怕! 齐景吓得咽了一口唾沫,这下彻底安分了。 江慈宣正跟卫氏聊得起劲,便有宫人过来传话说皇帝请皇后娘娘过去一趟。 江慈宣眉头微皱,才聊了多一会儿齐瞻就来找她了,想来也是担忧外戚之故。 卫氏自然也想到这点,虽然心头还有许多话要跟她说,也明白这时候不能让皇帝疑心,便嘱咐着女儿快些过去了。 宫人带着她直接直往钗宝阁走,这钗宝阁可是她未出阁之时的闺房,也不知齐瞻来这里做什么。 ------------ 第12章 占有欲 走进房中,一眼就看到齐瞻站在那十二扇绣孔雀开屏图样的屏风面前,又见齐景端端正正全身僵硬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心下有些疑惑,却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冲齐瞻行了一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齐瞻转头瞟了她一眼,自是让她起身,又指了指那屏风道:“这个是你绣的?” “回皇上的话,那是臣妾生辰时母亲送给臣妾的。” 齐瞻点了点头,眼中不免带着些失望,转头看了一眼齐景还呆在那里,他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走到她身边抬手帮她理了理发簪,略带责备却宠溺的语气道:“怎的头簪都歪了?” 动作温柔自然,就好似疼爱妻子的丈夫,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江慈宣不禁疑惑向他看去,却见他脸含笑意,那一向锐利冰冷的黑眸中竟带着春=水般的柔情,看着极其……让人恶心。 齐瞻向齐景看了一眼,果然见他面上带着些许失落和受伤,他不由得心情一阵暗爽,“天色不早了,朕与皇后要就寝了,恭王先退下吧。” 齐景有些期待的看了江慈宣一眼,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脸上复又带着些绝望,低垂着头神色低沉的退下了。 望着齐景那些许驼背又带着失落的背影,对于齐瞻刚刚给她整理发簪的动机江慈宣也猜到了一二,心头不免暗想齐瞻这种人的占有欲还真是强,只要是自己身边的女人,哪怕不喜欢也要向全天下证明他的所有权。 “皇上,恭王他怎的在这里?” 齐瞻显然很不想谈论齐景那傻子,转而道:“你今日回家感觉如何?” 齐瞻那一副暗爽的表情没能逃过江慈宣的眼睛,他本不是个爱笑之人,所以一旦看到他笑得莫名其妙的反而让人有些不安。 “多谢皇上隆恩,皇上能让臣妾回家省亲,臣妾自是感激不尽。” 齐瞻眉头微蹙,“皇后跟朕说话一直要这么客气么?” “回皇上,皇上是君,臣妾是臣,君臣有尊卑之分,臣妾不得不尊。” 齐瞻顿觉得无趣,径自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见她还端端站在那里便勾了勾唇笑道:“你过来。” 江慈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那笑容有些猥琐,心下一咯噔,咬了咬唇犹豫了半晌正要向他走去,却听得门外响起海舍人那略显尖利的嗓音,“皇上,秦大人来了,现在正在江家书房候着呢。” 齐瞻眉头一凝,“好了朕知道了。”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笑道:“朕今日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江慈宣暗松一口气,急忙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又是这种迫不及待的样子,齐瞻被她一堵,刚刚还愉悦的心情顿时就冷却下来。 待得齐瞻彻底离开之后江慈宣才完全放松下来,坐了没一会儿,翠竹进来说老爷求见,她先是一愣,却也没有多问,立刻让翠竹请他进来。 江怀远只穿了一件藏青色灯绒里子的常服,进了屋来便给她拱了拱手,恭敬的道上一句,“臣参见皇后娘娘。” 江慈宣自是让他起身,又让他坐下说话,江怀远也没有推迟,自到一旁坐下了。 “爹爹,在外面,我是君你是臣,在屋里,你是爹爹,我是女儿,你这般对女儿客气,难免生疏了。” 江怀远笑笑,一双明亮的双眼闪烁着长期追名逐利积累而出的狡诈,“娘娘这话老臣不敢当,娘娘是皇后,江家是守礼的人家,老臣给娘娘行礼是应当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江慈宣也没说话,捡了一颗时兴的果子来吃了,反正她也知道江怀远这么晚来找她肯定是有要事的,她就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 江怀远低垂着目光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有些担忧道:“皇上刚刚让皇后来没说什么吧?” 江慈宣突然想到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齐景,心知在没来之前定然发生过什么,便问道:“父亲怎的这样问?” 江怀远见她面上并没担忧之色,这种事情也不方便跟她说,便松了口气道:“陛下没说什么就好了。”有些讪讪的端着茶喝了一口,试探着看了她一眼这才道:“有一句话老臣一直想对娘娘说一下……” “爹爹有什么话便说吧,不用跟女儿客气的。” 江怀远故意叹息一声道:“皇上他毕竟是九五之尊,有后宫佳丽若干,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照顾得过来的,娘娘虽贵为皇后,如果身边没有别的人帮衬着,后宫那些个妃嫔若是连起手来,娘娘恐怕也是力不从心。” 江慈宣心中一声冷笑,江怀远果然是为了江慈念而来的。 她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爹爹想说什么?” 江怀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搓了搓,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念儿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她做出那等子事原是她的不对,可她也是受了奸人挑唆又鬼迷心窍了才会对娘娘下毒手,原先跟娘娘在家中时,她一直都奉你为姐姐,尊重你爱护你的,可想而知,念儿对娘娘是没有坏心思的,这一次她大约也知道错了,娘娘就看在自家姐妹份上原谅她一会吧,更何况,她跟娘娘同出江家,你们同根同脉,那是一荣俱荣啊。” 江慈宣简直忍不住想大笑出声,当初她被人陷害跟黎王私相授受的时候,江家人没有人出来为她求情,不仅如此,竟然还以玷辱江家门风为由,想毒死她,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了,倒跟她说什么一荣俱荣,当初毒死她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一荣俱荣呢? 虽然她心头有这般计较,可面上却依然不动分毫,江怀远暗中观察她的脸色,她这个女儿平时最为简单,可到了宫中这些日子真是变了不少,倒让他有些看不透了,见她不说话,江怀远只以为她是在考虑他这话的可信度,是以他又更加一把火道:“更何况,如今念儿还怀了龙种,到时候若是生下个皇子,虽是念儿的福气可也是娘娘的福气啊。” 江慈宣眉目微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爹爹想我怎么做?” 她这般问,想来也是认可了他的说法,江怀远暗中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只是试探的口气,这下一放松,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跟那连氏所商议的一股脑儿便说出来。 “娘娘得闲了就去劝劝皇上到江婕妤那里去看看,如今江婕妤失了圣宠,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更何况她现在还怀了孩子,宫中那些人又最是踩低捧高的,见江婕妤落魄如此,肯定会短了她用度,她在江家虽是庶出却也没受过什么苦,且怀了孕的人身体最为敏感,到时候若因这个落下病根来,倒对她不好了,娘娘您也是气度大量的,您就去跟陛下说,您不计较江婕妤一事了,皇上见您都不计较了,又念着江婕妤是你的妹妹,定然也不会计较,到时候江婕妤重获圣恩,定感念娘娘的恩德,也会在旁中协助娘娘的。” 江慈宣不言不语,只静静坐在那里,这江怀远可真是个好父亲啊,不过他可能忘了,他面前坐着的这个也是他的女儿。 他怕他的庶女落下病根忧心忡忡,可他的嫡女当初被陷害与黎王私通之时也被关在宫中,日子肯定不会比江慈念过得好,怎不见他为她绸缪一下,这样还算了,竟还想毒死她。 江怀远见她久久不说话,内心也有些不安,不由的小心翼翼到:“娘娘,您看如何?” 江慈宣勾唇一笑,那一双像极了她母亲的明眸氤氲出淡淡的雾气,竟将她眼神中的情绪遮掩,让人看不透彻,“父亲你处处为妹妹着想,足见作为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不过江婕妤所犯的过错陛下早有圣裁,她既怀了龙种,宫中必不会短了她的吃喝,就算不将她这个失了宠的婕妤放在眼中却没人敢不将她肚子里的龙种放在眼中,所以这件事爹爹大可放心,而且,这次的事江婕妤可不止是污蔑了我那么简单,这其中还牵扯了一个黎王殿下,黎王殿下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兄弟,陛下又差点将他流放,对于这个弟弟自当是要好好安抚的,父亲是个明理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 江怀远眉头紧皱一脸忧愁,略有些为难道:“这件事,我自然也知晓,可若是娘娘去劝劝皇上让皇上不要跟江婕妤一般计较了,皇上定会听进去一二的,这不过是娘娘举手之劳而已。”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江怀远竟然还不死心,而且还一厢情愿的觉得她就应该大度原谅江慈念的过错,不仅如此,还一厢情愿的觉得她应当去给这个差点害死,不,应该说已经害死了她的妹妹说情?劝着自己的丈夫(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宠幸她? 说真的,她还真是圣母不到这个地步,江怀远在对于江慈念这面也太过自私了些。 ------------ 第13章 反击上 江慈宣假意疲惫的揉了揉额头道:“父亲的话我记住了,只我今日也累了,这些事情待我回宫再处理吧。” 江怀远嘴角抽了抽,他还有些不死心的想开口,可明显看到她面上若有似无的芥蒂,他也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将这个女儿逼急了,是以便冲她拱了拱手告退下去了。 直到江怀远出了门江慈宣才冷冷一哼。 江家在京城长安并不是什么大家,在这之前更只是个破落小户,只在她爹爹这一代出了一个京兆尹,江怀远是个读书人,拜在她外公名下,他外公见他处事周到圆滑,颇为看重他,后来江怀远为了攀附住她外公家这颗大树便娶了他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她的母亲。 江怀远也是能干的,并没有辜负她外公的期望,这一路坐到了京兆尹的位置,如今江家能有这番境遇,跟她外公是脱不了干系的,她外公只以为江怀远是个念恩的,能得了如今这富贵定然会感念他当日的知遇之恩好好待他这女儿,却没想到江怀远原先还有一个相好的,是他老家的小表妹,也就是连氏,任了这京兆尹没多久便将这连氏接到府上,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这些年江怀远一直偷偷拿着卫家的钱在外面养着着连氏和她女儿。 这件事将她娘亲气个半死,可老夫人却又说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暗指她生不出儿子,又将卫氏给气得不轻,更气人的是这连氏一进门便生了个儿子,老夫人更是当面背面的戳她脊梁骨,这下卫氏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偷偷抹眼泪。 江家原本不是什么大家,如今却得了卫家的荫蔽在京城也混了个有头脸的人家,如若不然,任他江怀远有多好的才华,能在地方上混个县丞就不错了,分明是得了她外公家的恩惠,如今倒对着她外公家拿起乔来。 更有甚者,当初她被人诬陷,江老夫人和江怀远竟以怕她辱没门风为由要毒死她,请问江家是多大的家,还辱没了门风?!说得不好听一些,江家往上数一代不过就是个泥腿子,倒是卫家,在那些日子却处处为她周旋。 想来江怀远跟她娘亲不过就是利用于被利用的关系,而他跟他那个小表妹,大约是真爱,不然他也不会那般疼爱江慈念。 这样一想,江慈宣更是对江家人寒了心。 江怀远从钗宝阁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拐去了芳兰院。 因江慈念遭罪,连氏在府中也不好过,即便江怀远再怎么宠爱她,表面上要做的活计依然是要做足的,所以这些日子连氏便乖乖呆在她的房中反思,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此刻连氏正在芳兰院中一脸焦急的踱着步,小菊进来报说老爷向这边来了,连氏脸上一喜,急忙迎出去,果然看到江怀远疾步向这边而来。 江怀远进了屋,连氏忙打发小菊去端茶倒水,她自凑到他跟前问道:“怎么样?皇后怎么说?” 江怀远眉头紧锁,一脸忧愁,“皇后娘娘她什么都没说。” 连氏也急了,推了推江怀远的肩膀道:“老爷这话是何意?妾身愚笨,还望老爷说明着些,这什么都没说是什么意思?” 江怀远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皇后娘娘能说什么,她如今可是对江家寒了心了。” 连氏一听这话不对,想来让皇后去求皇上饶恕江慈念这办法是不成了,连氏一急,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道:“老爷,你千万要帮帮江婕妤啊,她可是您的女儿,如今只因怀了龙种才免受责罚,他日生下孩子,皇上必定不会放过她的啊。” 连氏哭得凄厉,江怀远听着心烦,指着她眉心骂道:“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竟帮着外人谋害自家姐妹,真是蠢不可及!” 连氏一想到女儿在宫中遭受那样的罪过,心肝肉疼的厉害,也顾不得许多了,抱着江怀远的大腿哀求道:“老爷,江婕妤也是听了奸人挑唆才铸成大错,一切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教导不周,老爷生气便打骂妾身好了,千万不能不管江婕妤的死活啊。” 江怀远深深叹了一口气,毕竟是深爱着的女人,他不忍心她再哭得这般伤心,将她扶起来,语气也温柔了许多,“江婕妤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不管她的死活,如今皇后这条路走不通,我也只有再谋划其他的了,你且在房间呆着,万万不能再给我闯祸了,明白么?” 连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忙不迭的点头。 “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歇着吧。”江怀远说着便向外走去,连氏一愣,急忙拽住他的手腕道:“老爷今日不在这里歇着了么?” 江怀远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有脸让我在这里歇着!?好好给我反省着吧。”说话间已经推开她的手转身出去了。 江怀远一走,连氏便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跌坐在软榻之上,她心头千思百转,始终是放心不下江慈念。 一想到将来江慈念生下孩子便要抱给皇后抚养她便怨恨不已,孩子分明是她女儿辛辛苦苦怀上的,为什么到后来偏偏便宜了卫承瑶那一对贱人母女?! 江慈宣虽然被陷害,可后来不是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么?!既然还好好的能吃能喝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将江慈念逼得失了皇上的恩宠?! 都是自家的姐妹,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那江慈宣为何就如此不念手足心狠手辣?! 不行,她不能让卫氏母女捡这个便宜,她女儿的孩子凭什么拱手送人,万一生的是个儿子呢,那卫氏母女这便宜就捡大了。 既然卫氏母女不让她好过,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皇后回娘家省亲,到宗庙进香是必做的事,进香这一日只有卫氏一人陪着。 江家的庙堂设在江府的东南角,位置比较偏僻,一般很少有人到此。 宽大的庙堂里只摆放着祖宗的牌位和几个蒲团,连氏陪着她走到跟前进香祝祷,丫头侍从自是在门外守着不便进来。 二人潜心祝祷着,四周陷入静谧当中,江慈宣耳目灵敏,是以当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时没能逃过她的耳朵,她猛地睁眼看去,这一看,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卫氏自然也察觉到异样,同样转头看去,待看清那密密麻麻正向她二人爬过来的东西时,卫氏吓得惊呼一声,想也不想就将江慈宣护在怀中。 “天啊,哪里来的这么多蛇?!” 眼前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向她二人爬过来的便是大小各异,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蛇。 江慈宣比卫氏冷静许多,看着这么多蛇她首先察觉到不对劲。 虽然蛇是冷血动物,但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而这些蛇整齐划一目的明确的直往她们这边爬来,好似得到某种召唤一般,且这些蛇一条条面露凶光,张着大口,那蛇信子在嘴边扫动,发出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分明就是被激怒时或者饥饿交加要进食时才会呈现的状态。 这些蛇行动敏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她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卫氏慌乱之间却一直没忘掉将江慈宣护在怀中,她本来生性胆小,这时却脱下外袍不顾一切的将这些蛇扫开,一边扫一边叫道:“都给我滚开,不准伤害我家宣儿,都给我滚。” 外面守候的人自然听到里面的动静,翠竹第一个冲进来,见到屋里这情形也是吓得一呆,立刻便转头冲外面叫嚷道:“快来人啊,皇后娘娘出事了,快来人啊!” 卫氏虽将蛇扫退了一些,可这些蛇依然一波接一波爬过来,江慈宣虽然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看着这些可怕的冷血动物,听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这过程中卫氏一直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生怕有蛇近身伤到她分毫,江慈宣心头一暖,前世母亲早逝父亲又对她严厉,很少有人对她这般温柔备至,望着卫氏那心急护犊的模样眼眶不由涌上一股温热之感。 可如今却不是母女情深之时,无计可施之下,江慈宣只能脱下衣服跟着母亲一起驱赶着蛇,一边也不忘冲外面吩咐道:“快去拿雄黄酒来。” 翠竹自然是叫人去了,可是一时间哪里来得及,江慈宣眼见着这些蛇越来越近了,心头一片凄然,若被这些毒物咬了一口,后果可想而知。 ------------ 第14章 反击中 就在万分焦急之时,只见门口冲进一个穿着雪青色长袍的男子,他手中拿着一个大药罐子,一边跳着脚,一边不由分说就向这些蛇泼去。 药罐中的雄黄酒泼过去,这些蛇便避之唯恐不及,那被雄黄酒沾上身的蛇便在地上扭动着身躯痛苦的滚个不停,而那些没被雄黄酒沾到的,也都纷纷转过头去,循着雄黄酒的味道戒备的望向男子,只见男子皱着一张包子脸恶狠狠瞪着这些毒物道:“你们别过来哦,不然本王要你们好看!” 那一副孩子气的模样逗得卫氏母女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不是男子的话起了作用,这些蛇竟对他存了几分畏惧,纷纷退让开来,男子见状,索性抱着雄黄酒罐子向卫氏母女走去,而他每靠近一步这些蛇便退开一点,直到他走到卫氏母女身边之时这些蛇已经退出了几米开外。 也来不及多想,男子将手中的雄黄酒罐子一扔,拉着江慈宣和卫氏便快步跑了出去。 逃出庙堂外面,二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正好此时江家家丁赶到,江慈宣立刻吩咐他们进去捉蛇。 “宣儿,你没事吧?” 齐景一身雪青色的长袍,一根月白博带紧束腰身,更衬得他猿臂蜂腰,身材挺拔,可偏偏如此玉树临风的人却是一副小孩子的天真姿态,问出这话的时候他一张俊脸皱成一团,那浓眉拧成了一个“川”字,倒让人觉得生动可爱。 刚刚冲进去救了她们母女的人便是他。 江慈宣摇摇头,笑道:“多谢殿下相救,我并无大碍。” 齐景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看,终于确定她没事之后原本皱巴巴的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宣儿你没事就好了。” 卫氏回过神,立刻走上前向他行礼道:“多谢恭王出手相救,妾身感激不尽。” 齐景就如受到夸奖的孩子一般,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道:“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你不必如此的。” 说话间,却见一群人从前院急匆匆赶来,待看清来人之后,卫氏欣喜道:“是你外公和舅舅。” 那走在人群最前面,一脸忧色,鬓发斑白的便是她的外公卫老太公,如今他已不在朝中任职,只因曾经辅佐过先帝,又对先帝有恩,是以封了他太公的尊号,虽没有实权却尊贵不已。 而走在他身边的则是她父亲和她舅舅。 卫家在金汉国权势异常显赫,不仅因为卫老太公年轻时所挣的功勋,也因她两个舅舅在朝中官任要职。 她的大舅舅如今是朝中丞相,官至一品,而她的小舅舅则手握重兵,戍守西北,文臣武将的风光,都被卫家占尽了。 走在他们最后面的还有一人,这人一身绛红色官服,显然刚刚下职便直接来这里了,即便这一身官服透着严肃,却依然难掩这人身上的潇洒俊逸,这人便是他的大表哥卫明宇。 江慈宣立刻迎上去,笑道:“外公舅舅大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卫老太公因心头担忧,也顾不得礼法了,直接冲上去焦急问道:“怎么样?娘娘没有伤到哪里吧?” 见她面色红润,全身上下没一处破了的地方,卫老太公不禁松了一口气,再向她身后的卫氏看了一眼,见也没什么大碍,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冲她和恭王齐景行了礼。 江慈宣自是将他几人一一扶起来。 卫老太公起身之后冲江怀远不满的瞪了一眼道:“我听说皇后娘娘回娘家了,想着已经许久不见娘娘,是以特意来看望一下,却不想一来就碰到这等腌臜事,真不知道你们江家是怎么接驾的。”他刚到江府就听说后院庙堂中进了蛇,又听说江慈宣正在庙堂拜祭祖宗牌位,也不急多想就赶了过来,索性他家宣儿并无大碍。 原本卫老太公是颇为赏识江怀远的,可自从知道这江怀远暗中养着小妾害得他女儿伤心之后他便对他没什么好脸了。 江怀远自然也知道这位岳丈大人的厉害,此刻听他这般说,他立刻拱手告罪,“是小婿处事不妥,还望太公切勿怪罪。” 虽言辞恳切,态度恭顺,可江慈宣却分明看到江怀远眼中的不甘和某种怨恨,想来他对卫家早有不满了。 卫承华素来疼爱妹妹,因膝下无女,自小就将江慈宣当做亲女儿一样,此刻见她们受了委屈,自然有些不快,语气难免重了些,“京兆尹大人处事可真是越来越不妥帖了,这家中平白无故的竟然来了这么多蛇,惊了皇后的凤驾。(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江怀远依然是低眉顺目的,卫承华叫他京兆尹而不是妹夫,显然这是上级对下级的训斥了,他也非常知趣的不跟他攀亲戚,告罪道:“丞相大人教训的是,是属下办事不周。” 江老夫人脚步要慢一些,故落在了最后面,此刻被人搀扶着过来,也顾不得旁人了,直接向江慈宣走来,眼含忧色道:“皇后娘娘可有伤到?” 江慈宣冷眼看着她的做作,面上却笑道:“劳祖母忧心了,宣儿并未伤到。” 江老夫人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又向卫氏看了一眼,见也没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向卫老太公告罪,卫老太公一直看着老太婆不顺眼,自然也没将她的告罪当成一回事。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众人立刻跪地接驾,齐瞻快步走过来,自是让众人起身,又道:“朕听说江家庙堂爬进许多蛇,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可有伤到?” 江慈宣立刻恭敬道:“回陛下,臣妾未曾伤到,至于那庙堂中爬进的蛇臣妾也不知是何故,这得问问爹爹和祖母了。” 江怀远心头一咯噔,立刻道:“陛下,是臣办事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说话间,却见卫明宇从庙堂中出来,冲齐瞻行了一礼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在祭桌之下发现了这个。” 卫明宇在尚书台任廷尉左监,专门负责调查案件,也算是职业病,来这里之后也没跟众人攀谈,而是直接进了祠堂中,四处查看。 江慈宣在他手上拿着的绢帕中包着的粉末看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齐景也非常好奇的凑过来闻了闻,皱眉道:“这个东西怎么有股怪味,不近了闻倒是闻不出来。” “回禀娘娘,恭王殿下,这东西被称为狂蛇粉,是用晒干的蟾蜍再加了一剂药磨成的粉末,蛇一旦闻到这东西,便瞬时勾起食欲,变得极其有攻击性。” 江慈宣眉头紧皱,难怪她觉得疑惑,这些蛇为什么都约好了一般向着她跟她母亲袭来,想来她们就站在那祭桌边上,而这些蛇便是被祭桌下面的狂蛇粉吸引的。 “属下还发现,那庙堂的两道侧门有被人打开的痕迹,想来是有人故意从那里放蛇的。” 江慈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高深莫测的在江怀远和江老夫人脸上扫了扫,道:“看样子,江家竟出了家贼了,想用这腌臜手段害死本宫!” 卫老太公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可碍于皇帝在此也没有失了礼数,冲皇帝拱了拱手道:“陛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试图放蛇咬死皇后,还望皇上着人调查此事将那放手之人抓出来严惩不贷。” 江怀远浑身一僵,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怎么想都觉得今天这事很像连氏的作风。 “还望皇上息怒,臣立刻着人调查此事,将那放蛇之人抓出来给皇后娘娘赔罪。” 江慈宣心头冷笑,江怀远这般急巴巴的包揽此事,恐怕是想暗中维护某人吧,而这件事最终的解决办法十有八九就是找个替死鬼将这事给了了。 想到连氏这些年恃宠而骄,屡次对她母亲讥嘲迫害,这次竟然还将手段耍到她头上了。 她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寸,我劲人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连氏自己要找死,那她便送她一程。 “不必了!这件事本宫自有决断,不牢爹爹你费心。”转头冲翠竹问道:“那些蛇都抓起来了?” “回娘娘的话,都让人抓起来了。” “让他们带着蛇跟本宫走一趟。”说着便要离去,一旁的齐瞻饶有兴味的道:“皇后知道是谁放的蛇?” 江慈宣勾唇一笑,“臣妾不知道,不过臣妾很快就会知道的。”顿了顿又道:“皇上有兴趣看看么?” 齐瞻眸中的神色深了几许,挑眉道:“哦?朕倒还真有几分兴趣啊。” 帝后二人都走了,众人虽不明所以,却立即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江慈宣猛地想到什么,转头冲卫明宇道:“大表哥,你不用跟着了。” 卫明宇隐约猜到她想做什么,也不多问,立刻拱手道:“是!” 江怀远这一路上都忧心忡忡,眼看着这是去芳兰院的路,他生怕江慈宣会找连氏的麻烦,正要阻扰,卫承华却先他一步道:“江大人,娘娘都说了她自有决断,更何况皇上还在这里呢,江大人就不必忧心了,好好跟着走吧。” 卫承华如此一说,江怀远一时间却不好劝了,只得硬着头皮跟着。 而此刻的芳兰院里,连氏自然早就得知了卫氏母女没有被咬死的消息,她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 好在这事她并没有后顾之忧,她也不怕卫氏母女找到她头上,那养蛇人已经逃走了,没有养蛇人这条线索她们就摸不到她头上来,不过那蛇没将这母女咬死倒是便宜了她们。 “夫人,不好了,皇上和皇后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连氏眉头一挑,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这个时候皇上和皇后来这里做什么?不过转念又想,江慈宣手上没有证据,只要她死不承她也拿她没有办法。 不过毕竟是帝后,帝后的驾还是要迎的,是以连氏立刻穿戴整齐,出了门远远跪地行礼:“妾身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江慈宣也不叫她起来,只对皇帝身边的人吩咐道:“将皇上好好护起来。”转而又对着拿着两袋蛇的家丁吩咐道:“将蛇放了。” 家丁虽有疑虑,然皇后娘娘的懿旨谁人不尊,这二人便打开袋子将蛇放了出去。 而从开始到现在齐瞻一直都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她,他这个皇后可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 只见这蛇被放出袋中之后探着脑袋吐出蛇信子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江慈宣一直紧张的注视着这些蛇的一举一动,见它们探寻了不一会儿便像是受到指引一般,一股脑儿的就向着连氏等人爬去,江慈宣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一招剑走偏锋还是太险了一些。 ------------ 第15章 虐渣 连氏大惊失色,急忙后退大叫不止。 江怀远见状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刻叫人拿来雄黄酒泼在连氏等人身上,那蛇一闻到雄黄酒的味道,立刻便又绕了开去。 江慈宣冷眼看着这一切,继而又吩咐道:“将蛇重新抓起来吧。” 家丁便又一拥而上将蛇捉进袋中。 连氏惊魂未定,匍匐在地上道:“却不知妾身哪里得罪了娘娘,娘娘竟让人放蛇咬妾身?!” 江慈宣笑得一脸明媚,“庶母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这些蛇被放出来之后不是四散而逃,而是不约而同的向庶母爬去?!” 连氏本就有些小聪明,听她这话立刻便想明白了事情底细,然她却依然假装无知道:“妾身不知娘娘这话是何意思?!” “何意思?这些蛇之所以专向着庶母爬去,只因庶母或者身边的侍婢身上还残留了一些狂蛇粉,庶母呆在房中思过,身上怎的有狂蛇粉呢,或者说,今日庙堂里的蛇便是庶母放的吧?” 连氏嘴角一抽,心头暗叫一声不好,却死活不认帐,“娘娘这话可是冤枉妾身了,妾身一直在房中思过,哪里有机会去放蛇呢?!” “那庶母倒是说说,为何这些蛇不向着本宫,不向着皇上,却向着庶母爬去呢?” “这……”连氏硬着头皮,又向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道:“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吧。” 呵,竟然暗指她从中作梗冤枉她?这连氏还真是死不悔改。 “既然庶母不思悔改,那也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庶母有没有放蛇,本宫自会将此事交由尚书台处置,尚书台的人可都不是吃干饭的,谋害皇后这种大事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调查清楚,到时候定然会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至于庶母你果真没有放蛇,那本宫自会向庶母道歉,可若是查到庶母是凶手……”话到此处却转头向齐瞻道:“皇上,臣妾记得谋害皇后是大罪,可是要处以极刑的对么?” 齐瞻那黑沉的双眸中像是凝聚了深渊中最浓重的雾气,又像是九天之上最高最亮让人望而生畏的明星,变化莫测,竟让人看不透彻,他嘴角隐约勾起一抹弧度,“自然如此。” 连氏脸色一白,虽然她是个后宅妇人可也知道尚书台是什么地方,更何况皇后的大表哥就是在尚书台任职,那养蛇人虽然是逃跑了,可要抓到他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再将她的底细一供出来,谋害皇后,那可是死罪啊,更何况还是以极刑处死,她想不到江慈宣竟然这么绝,要将她送到尚书台! 江慈宣见她面露惊恐之色,心中猜测已然证实了七八分,她不介意再给她加一把火,“如果庶母诚心认错,或许本宫还会给庶母留一条生路,如果庶母不知悔改,本宫自会将一切交由尚书台处置,到时候庶母的罪名成立,成了死刑犯,庶母可有想过,你死刑犯的身份可是会连累到宫中的江婕妤和家中的小郎君,江婕妤的母亲成了死刑犯,那她在宫中可真是再无翻身之地了,庶母再替小郎想一想,若是她的母亲成了死刑犯,他往后若要入仕或者娶亲,恐怕会坎坷颇多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原本连氏还心存侥幸,势要死磕到底的,可如今听到她这么说,她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如果她真的成了死刑犯,那么江慈念和江慈安定然会被她牵连。 江怀远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却暗叫一声不好,他在官场上纵横日久,不会听不出皇后这用的是激将法,如果连氏果真受不了她这一激说出实话,那她就真的死定了,如果连氏咬死了不认,就算皇后将她送到尚书台,那他也有办法让人将所有线索都断了,到最后不了了之,连氏也会被无罪释放。 想到这里江怀远立刻拱手道:“还望皇后息怒啊,这妇人虽然无甚见识,但也没有那个胆子谋害皇后娘娘,这其中想来有什么误会,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江慈宣冷眼看着这个多番阻挠的父亲,一颗心早已寒透了,如果她今日被真的被蛇咬到了,他也会如这般护着连氏么? “爹爹不用担心,是不是她做的,交给尚书台调查就好了,如果真不是她做的,自会还她一个公道的,不会委屈了她。” 江怀远依然是那恭敬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一切都凭娘娘做主。” 听了他这话,连氏彻底愣住了,老爷这是干嘛,怎的还将她往尚书台推,进了尚书台,哪里还有她活命的? 江慈宣听着这话也存了几分疑惑,江怀远对连氏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如今还故意将连氏推出去,这老狐狸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而齐瞻依然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这几人之间的硝烟之战,那眼中的兴味倒是越来越浓了。 几番思量之后江慈宣大约猜到了一二,不由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本宫定会好好交待尚书台的人,务必要抓到任何一个有用的线索,绝不姑息那等子以下犯上之徒,也不会凭白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而那些想要从中作梗的,若是被本宫抓到了,定然不会轻饶。” 江怀远心头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向这一直心思简单的女儿看去,却见她一脸冷然,眉目中带着几许狠厉之色,她竟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看样子,如今这女儿跟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儿可大不一样了。 齐瞻同样有些疑惑,江慈宣这女人头脑情绪,心思透彻,这么轻易就能猜到江怀远的意图,再想起那日在御苑中她以一己之力为自己洗脱冤屈的情景,齐瞻的目光顿时深沉了些许。 江慈宣说完这话便转身作势离去,连氏见状也顾不得许多了――她是死也不会去尚书台的。 她立刻膝行过来哀求道:“皇后娘娘饶命啊,是妾身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事情来,还望皇后娘娘看在同为一家人的份上饶了妾身的过错。” 江慈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这连氏就是徒有一点小聪明,这么一激就将她的实话给激出来了,死到临头才知道错,不觉得太晚了么? 江怀远在一旁怒其不争的瞪了连氏一眼,虽如此他还是适时的冲江慈宣一拱手求道:“想来这贱妇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她不是有意要害娘娘的,好在娘娘如今凤体无恙,还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这次。” “爹爹,你要清楚,如若今日不是恭王殿下及时赶到,我与母亲恐怕就葬身蛇腹了。” 连氏听她语气不善,立刻大哭道:“娘娘,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娘娘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就在此时,却见江慈安不知从那里跑出来,猛地跪在她身前哭道:“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庶母她并不是有意害娘娘的,还望陛下和娘娘开恩,饶了她吧。” 江慈安如今才九岁,眉眼间带了一点连氏的明艳,生得面如冠玉,面庞含春,加之此刻情绪激动,那面上和眼角透着一抹红晕,看上去格外诱人。 江慈宣笑着将他扶起来,“小郎,你放心,我说了我会留你母亲一条命的,快些起来。” 江慈安一听,立刻眉开眼笑道:“慈安多谢娘娘。” 江怀远和连氏一听这话也都松了口气,而连氏却盘算着,如今她受了这等气,等哪天她女儿当上皇后之后定会给这两母女好看,到时候她定要将这两母女发到官窑为奴为婢。 而齐瞻在一旁看着却不由得在心中一声轻笑,果然还是妇人之仁,这江慈宣不过也就是个外厉内荏的。 “不过……”江慈宣语气一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今本宫给庶母两个选择,第一,本宫将你交由尚书台,其二嘛……庶母你自断双手双足抵了你今日冲撞本宫大不敬之罪。” 连氏傻眼了,江怀远也傻眼了,齐瞻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断了双手双足,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 第16章 刮目相看 江怀远回过神来,一撩袍子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这贱妇虽一时糊涂犯了错,可好歹也是你的长辈,皇后娘娘让她断了双手双足,那便是要了她半条命啊,还望皇后娘娘慈悲为怀,饶了她这次!” 慈悲为怀?她放那么多毒蛇来咬她的时候怎的就不见她慈悲为怀了,既然别人都不对她慈悲,她又何必对别人慈悲呢? 连氏此刻也是惊恐不已,什么秋后算账的想法也只有抛到一边了,只顾着拼了命的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皇后娘娘断了妾身的双手双足,那妾身就是废人一个了。”转而又向皇帝求道:“陛下,陛下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妾身的女儿是陛下的婕妤份上,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齐瞻并未开口,转头看了江慈宣一眼,那目光再明确不过了,那是让她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江慈宣抿唇笑笑,那笑容娇美动人,再被那一身凤袍衬着,竟比牡丹还要艳丽雍容,“这样啊……既然庶母你这般害怕断了双手双足,那便是要选第一个了,那好,本宫立刻让人将你送去尚书台。” 如今她已经认了罪,去了尚书台肯定就会以罪量刑,再加上若有卫家施压,一个妾室竟敢谋害身为皇后的主子,她是死十次都不够了,更何况,若她一进尚书台,那她的罪名成立,到时候定是人尽皆知,那么,必然就会牵连到江慈念和江慈安,江慈念如今已是有大过在身的,她这做母亲的再出这等子事,那无疑是雪上加霜,到时候别说在宫中翻身了,恐怕要好好活下去都难,江慈安就更不用说了,有了这么一个尊卑不分,谋害主子的庶母,想来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到时候别说出仕了,恐怕就连亲事都…… 江怀远见她是铁了心要至连氏于死地,知道她这是玩真的了,如今他也不敢再存什么侥幸了,急忙哀求道:“娘娘,这贱妇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娘娘慈悲为怀,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江慈安见状,也跪下道:“娘娘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庶母不过是一个奴婢,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反而失了身份,娘娘如今饶了她一命,她日她定会感恩戴德,事事念着娘娘的恩情。” 慈悲为怀?如果一个人犯了错,全世界的人都对她慈悲为怀,那这世上也不需要警察,不需要法律了。 江慈宣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九岁的弟弟,不过九岁心思就能如此通透,将来必然成大器啊。 如果她今日饶了连氏一命,她日,等到江慈安江慈念羽翼丰满的那一天,那便是她气数将尽之时,并不是她赶尽杀绝,如今连氏已经对她怀恨在心,如果她不彻底除掉这颗毒瘤,她日被这毒瘤残害的人只会是她。 江慈宣揉了揉额头,假意为难道:“父亲和弟弟这般说话,倒让人觉得我这皇后心性恶毒,斤斤计较了,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听到外人说我当了皇后就自持身价逼死庶母,既然如此,我就将这件事全权委托尚书台来处理吧,想来尚书台这地方公正严明,定会公平公正处理好此事的,这件事我便什么都不管了,爹爹和弟弟你们也不必再求我了。” 江怀远等人听她说前半句话的时候以为她心软了,立刻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她又补了这后半句话。 将连氏送入尚书台处置的结果,众人都想象得到,那比断了双手双足还要严重的。 江怀远回过神来急忙道:“皇后娘娘三思啊,这毕竟是江家自己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还是我们家里自己处置了便好了……” 江慈宣挥了挥手,有些疲惫道:“父亲不用再多说了,本宫已经说了,这件事我全然不管了,就这样罢。”转头看了齐瞻一眼又道:“今日让陛下看到江家出了这等贼人实在是江家的不是,还望陛下恕罪!” 齐瞻目光深沉的望着这个几次三番让他刮目相看的皇后,她遇事冷静从容不迫,头脑清晰心思敏捷,更重要的是手段毒辣,对于敌人毫不留情,他知道她刚刚放蛇的行为不过是在堵一把,可她既然敢这么个赌法,说明她是个有勇有谋的。 以前终究是她将自己隐藏太深了,竟半点没让他察觉出她的厉害。 “无妨的,既然今日皇后受了这等委屈,那这贼人就全权由皇后处置吧。” 言外之意就是,这件是就这么定了,那些要求情的都最好乖乖闭嘴。 江怀远还想说什么,可皇上此话一出,他要出口的话就这般硬生生卡住了。 江慈宣便同皇上一同离去了,众人自然立刻跪安,走了两步之后江慈宣脚步却一顿,若有所思的望了江老夫人一眼道:“若是庶母被送进尚书台,江家的名声恐怕也……” 一个妾室怎的有这个胆子谋害主子?那还不是江家老爷宠妾灭妻,这般没有家法,竟惯得家中奴婢尊卑不分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了。 江家不是有那么大的脸面么,江家不是最怕失了脸面么,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江家在连氏的命和江家的脸面之间究竟选哪个。 一行人出了芳兰院,齐瞻突然转头向齐景看了一眼,阴恻恻的说了一句,“刚刚是恭王救了皇后的?” 江慈宣眉头微皱,急忙道:“臣妾幸得有恭王殿下相救才无大碍,恭王殿下乃是妾身的救命恩人。” 齐瞻若有所思的笑笑又道:“唔……那朕倒是要谢谢恭王了。” 齐景却有些不解,“皇兄,臣弟救了皇后怎的要皇兄来救我。” 齐瞻便略带暧昧的看了江慈宣一眼道:“因为,皇后是朕的妻子啊。” 齐景顿时有些失落,低垂着头道:“哦,也是啊。” 江慈宣不免在心中对齐瞻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宣布他的“领土所有权。”她实在懒得搭理他,回头冲卫老太公等人道:“外公,你与舅舅先回去,明日我再亲自到卫家拜访。” 卫老太公那花白的眉毛一挑,喜形于色道:“这么说来,陛下和娘娘要驾临卫府了?” 江慈宣转头看了齐瞻一眼见他没什么异议便点点头,卫老太公便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笑得合不拢嘴,立刻道:“好好好,那我便与你舅舅回去准备着。” 待得卫家几人走了之后齐瞻向齐景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恭王也退下吧。” 齐景有些恋恋不舍的向江慈宣瞟去,却见她将头歪倒一边假装没看到他,心头不免一片凄然,只得悻悻然离开了。 “皇后,咱们也走吧。” 却不想齐瞻这次又来到钗宝阁中,一进了房间他便转头看向她,那凝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完全剥开来看个透彻一般,面上情绪高深莫测,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许阴阳怪气,“你说连氏她会怎么样?” 江慈宣无所畏惧的平视着他,“还能如何,自然是死路一条。” 齐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目光凝重的在她身上扫视了许久,想到她刚刚对连氏的不折手段,突然对这女人来了兴致,“皇后过来坐吧。” 那软榻旁边并没有什么可以坐的,要坐只能坐在他的身边,江慈宣眼中顿时露出几许抗拒,齐瞻将她的眸色收入眼里,一时间有些挫败,语气也不免冷了不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江慈宣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齐瞻见她那不情不愿的样子,顿觉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待到她走到他跟前,他便猛地拉住她的手将她一个旋转,另一只手拦腰一楼,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 待在他大腿上坐稳之后,江慈宣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待要起身,可齐瞻却死死按着她,笑得一脸得意道:“皇后怎的跟朕如此生疏?”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平复下来道:“皇上,爹爹已让人收拾好了上房,还望陛下到上房中休息,臣妾与陛下虽是夫妻,但在臣妾娘家虽是夫妻却不可同寝同榻,这是规矩,还望陛下见谅。” 齐瞻却没有将手松开,反而笑得越发灿烂道:“朕便要与你同寝同榻,你待要如何?”一想到他可以跟这个女人正大光明的睡在一起,可齐景那傻子只能干看着,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就无比的舒坦。 江慈宣暗暗咬了咬牙,“若皇上执意这么做,只会让别人觉得皇上不尊礼法。” 齐瞻一脸不屑,“礼法是人定的,朕是天子,朕的话便是礼法,朕今日便要与你同寝同榻,而且还要歇在你的闺房里,朕看谁敢嚼舌根。” 江慈宣吓得脸色一白,“还望陛下三思啊。”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口响起海舍人略带焦灼的嗓音,“皇上?” 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扫了他的兴,齐瞻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冷声问道:“何事?” “回皇上,宫中来人传话,车婕妤突然晕倒了。” 原本还紧紧搂着她的齐瞻像被刺到一般猛地将她推开,若不是她步履扎实,这一推若将她推在地上,摔断她的脊梁骨都还是轻的。 齐瞻却全然不顾及她,几个大步走出门去,声音冰冷得好似一把刚从冰窖中取出的利剑,“怎么回事?车婕妤怎的突然晕倒?!” 海舍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奴子也不知,来人只这样传了话。” 齐瞻那沉黑的眸子透着野兽般锐利的光芒,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道:“立刻备轿回宫。” 交待完这些,连转头跟她告别也不曾,直接迈着大步离开了,已全然忘记了身后还有她的存在。 不过江慈宣对于这些倒是并不在意,齐瞻离开反而让她大松一口气,正要走到那软椅上坐下,猛地想到那是刚刚齐瞻坐过的,立刻又调转方向坐到一旁的铺席之上。 车婕妤这病倒是病得蹊跷,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她跟齐瞻省亲的时候病,这病的动机,可想而知啊。 ------------ 第17章 召回宫 第二日,在去卫府之前江慈宣先去了一趟母亲的秋光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卫氏自然知道了昨天晚上皇帝离开的事情,只昨天夜深了,她过去了也不免是跟女儿两个两厢见面各自伤怀。 可如今见面了却不免安慰道:“皇上他毕竟是九五之尊,宫中那么多嫔妃他也不可能周旋得过来,在这些事情上娘娘还是要贤明大度一些,不然不痛快的只会是自己。” “母亲不用担心,这些道理女儿自是明白的。” 连氏见她脸上果然没有失落之情,顿时觉得她这女儿果真是长大了。 “对了娘亲,我等下要去一趟外公家。” 卫氏略思索了一下便道:“这样也好,你外公年纪也大了,自你进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去看看他也好,只不过皇上那里……” “娘亲不用担心,皇上那里我自有交代的。” 齐瞻没有在身边,江慈宣倒觉得轻松了许多,反正齐瞻也没说过她必需什么时候回宫,至于车婕妤晕倒这种事,她是皇后,也不必亲自去看她,派人问候一下就行了。 “本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的,可是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我也走不了了,你这次去你外公多跟你外公亲近亲近,这一次出宫了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出来。” 江慈宣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个是自然的。” 跟卫氏告别出来,隐约听到府中丫头议论昨天晚上连氏上吊自尽了,对于这结果她并没有太意外,连氏左右都是要死的。 连氏死了倒是给她母亲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可如今的江慈宣却不知道,这一次她将连氏逼死,却给她后来的人生埋下了一枚威力甚猛的炸弹。 门外早有卫家的马车等候,江慈宣上了马车便一路向卫家赶去。 虽然昨天已经跟江慈宣见过一面,可要接皇后的凤驾毕竟是不一样了,所以卫老太公回来之后便换了一身礼服带着一屋子老小在门口迎接。 卫老太公已年过六十,精神却还烁砺,他站在最前面,伸长了脖子巴巴向着路那头张望,远远看着皇后銮驾,卫老太公松了一口气,露齿一笑,“我家宣儿总算来了。” 马车在卫家门口停下,卫家老小自然是行礼拜见,江慈宣下了马车立刻一一将众人扶起来,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见着少了一个人便问道:“二表哥怎的不在?” 卫老太爷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舅舅家又有两个儿子,她小舅舅已年过三十了尚未娶妻。 在孙子一倍,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在外公家她受尽疼爱,跟两位表哥的关系也不错。 众人也都知道昨天车婕妤病重皇帝回宫的消息,所以今日看到皇上不在,卫家众人都知趣的什么都不提。 “那个小东西一早就嚷嚷着要跟你小舅舅去西北,上回你出了事他未得机会走,这不,你一好了他就走了。”卫老太爷说到这个二表哥时总是吹胡子瞪眼的,可谁都看得出他眼中露出的疼爱。 江慈宣沉吟着点点头,二表哥这次去西北恐怕会带一个人回来,而这个人,对于卫家来说至关重要。 她的大舅母香氏见她面色凝重,又想到她跟老二那小子从小交好,这次没看到难免有些遗憾,遂走上前来安慰道:“娘娘这一路行来想来也饿了,茶点子已备好。”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笑道:“老太爷一大早起来可就交代着要给娘娘预备吃食了。” 江慈宣眉头一展,“可有桂花松糕?” 香氏立刻点点头,“有有有,都是娘娘爱吃的。” 江慈宣笑呵呵的看了卫老太爷一眼,故意做出小女儿家的姿态扯了扯他的胡须,“外公对我最好了。” 卫老太爷疼得呲牙咧嘴的,假意不快道:“都大女儿孩儿了,怎的还像小时候扯你外公的胡子?” 江慈宣故意歪着头跟他撒娇,“任她多大也都是外公的外孙女儿。” 边说着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走到里间。 花晓晓虽然没有江慈宣的记忆,可是她却慢慢的融和了江慈宣潜意识里的感觉,比如在卫家之时她会本能的感觉随意,对卫老太爷她也会下意识的撒娇。 用过茶点之后众人又坐着说笑了一会儿,便有老妈妈进来说午饭已备好了。 众人又簇拥着到饭堂。 老太爷性情随意,再加上老太太还在时是武将家族出生,性格也较爽朗,所以卫家并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定,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觉得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比什么都重要。 众人用过饭之后香氏便陪同她回到以前来时住的院落,两人又坐下说了一会儿话,江慈宣问了一下两个表哥的亲事,香氏都一一说了,聊了一会儿香氏见她乏了便告辞出去。 江慈宣正要有着翠竹躺下歇一歇,外面有丫头来报说“恭王殿下来了”。 恭王?齐景那傻子?虽然刚刚齐景及时赶到救了她,可毕竟她是皇后,这里也算她的闺房,跟一个未婚的男子来往太过密切了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正要让丫头将他打发走,却见门口有一道蓝影闪过,江慈宣定睛看时,齐景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宣儿,刚刚我有事先回府去了一趟,这不,一听说你来卫家了,我就特意过来找你,你瞧,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了。”齐景那一双清澈的双眸亮晶晶的,配着他俊朗的五官便更加吸引人。 说着话,他便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脸讨好的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那上面的小人也是我亲手画的。” 这齐景原本就是卫老太爷的学生,卫家的每一块地他都是踩熟了的,江慈宣小时候也经常来卫家玩,跟齐景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她并没有江慈宣的记忆,原著中对齐景这个人描述也极少,她也想象不到,正常时候齐景究竟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再一看他如今这样子,想到二人同为衬托齐瞻的炮灰便不免有几分相惜之情,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又那般动人,她也不好推拒,便笑道:“谢谢恭王殿下,这礼物很好,我就收下了。” 齐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又讨好般道:“这灯哦,要晚上的时候点燃才好看呢,你看,它还能转。”一边说一边给她演示怎么转。 那花灯之上画着两个男子隔河而望,每人手中拿一把长剑,随着这花灯一转,却见这边这个穿紫色袍子的执剑几个马踏飞燕,越河而去,跟对面那穿白衣的打起来,经过几个回合终于将那穿白衣的斩杀在剑下,打斗的动作和越河的动作都非常连贯,可以想见制作人的心思精巧。 不愧是齐景,即便成了傻子也还有这么灵巧的心思和精湛的画工。 这个小玩意儿她倒是很中意的,立刻让翠竹收下。 不过齐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翠竹见状便笑道:“恭王殿下,时候不早了,这里虽然是卫府,可你一直呆在娘娘房中会给人说闲话的。” 齐景原本还雀跃欣喜的脸色猛地一沉,他憋了憋嘴,凑在江慈宣跟前眨巴着晶亮的眼睛道:“宣儿你也要赶我走么?” 江慈宣现在也算看明白了,这齐景就是个小孩子心性,见他此刻脸上明显带着受伤的神色,就像一个被人嫌弃的孩子,一双大眼睛闪烁着,颇为惹人怜爱,她也不忍心说重话伤害她。 “殿下,我今日也累了,待我休息够了我们再一同说话可好?” 却没想到这句话也没将齐景从失落中拉出来,他深深叹了口气道:“看样子,宣儿你进宫之后便真的跟我生疏了,我记得我们以前经常一起读书,一起吃饭,还一起悄悄从后院那个狗洞溜出去玩,现在宣儿你嫁了人了,都不跟我玩了,罢了罢了,宣儿如今嫌我,我便走就是了。”说着便真的就气呼呼的走出去了。 江慈宣张口欲唤,可他已经一溜烟儿没了人影。 江慈宣无奈叹息一声,正要让翠竹伺候着歪个午觉,却见外头守门的丫头进来说大公子来了,江慈宣便让人请他进来。 卫明宇一身竹青色斜襟长衫,他本就生得儒雅俊逸,这青翠的颜色更衬得他带着几分飘逸之气。 他拱手行了一礼,江慈宣立刻道:“大表哥不用多礼了。” 卫明宇这个人虽然也疼爱她,不过他天性古板,并不像二表哥卫烨修那般跟她整天厮混在一起,所以他来找她绝对不是跟她说说体己话,更有可能是找她有要事相商。 果然,只听卫明宇道:“娘娘,皇上派人传话,让臣立刻送娘娘回宫,说是陛下找娘娘有要事相商。” 齐瞻?他目前的要紧事恐怕就是那位晕倒的车婕妤,不过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莫非车婕妤晕倒牵扯到她? 江慈宣眉头一凝,这宫中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安分。 卫明宇一直护送她进了宫才回去,江慈宣本打算先回未央宫换件衣服再去找齐瞻,却没想到齐瞻这厮竟比她还急,直接在她宫中等她了。 江慈宣真是看到他就心烦,不过她却暂时收拾好情绪,走上前冲他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齐瞻靠在梨花木镂空雕青竹的躺椅上,左手玩弄着青玉珠子,右手放在扶手上,那修长的指节正有规律的敲打着扶手,他狭长双目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皇后回来了?” 江慈宣知道他找她定然有要事,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道:“陛下急匆匆召臣妾回来所谓何事?” 齐瞻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皇后……那芙蓉玉可还在身上?” 自从上次江慈安用这块芙蓉玉陷害她跟黎王私通被她识破之后皇帝便重新将这玉还给她了,齐瞻还装模作样的问这玉是否在她身上?!真做作。 “在呢!” “唔……是这样的,车婕妤晕倒之后始终不见醒来,朕身边的术士说了,要用芙蓉玉做药引子,所以朕打算借皇后的玉佩一用。” 借?听了这话江慈宣也不免冷笑道:“陛下要用臣妾的玉佩做药引子,那就是有借无还了。” 齐瞻尴尬的咳了咳,“朕知道这件事是皇后受了委屈,改日等车婕妤大好,朕定会好好补偿皇后。” 呸!江慈宣在心中啐了一口,面上已带着几许冷然道:“陛下,这玉佩可是先皇赐给臣妾外公的,如今已传了两代了,我母亲将这玉给臣妾之时便嘱咐着将来一定要将玉佩传给臣妾的孩子,这玉佩就相当于臣妾的传家宝一样,还望陛下恕罪,臣妾不愿借这玉佩。” 齐瞻面色一沉,那双利眸中顿时透出点点冷光,“皇后,你要知道人命关天这个道理,你救活了车婕妤,也算给你自己积福了。” 积福?真是亏得他说得出口,如此理直气壮要了皇后的传家宝救他的小妾,他还要脸不要?! ------------ 第18章 吃醋 在这件事情上江慈宣并不打算退缩,“回皇上,实在是这玉佩有如臣妾生命一般,臣妾恕难从命,还望陛下见谅。” 齐瞻冷哼一声,“皇后真的要这般不知好歹么?” 都说了这玉佩是她的命了齐瞻还要咄咄相逼,他的车婕妤究竟是金贵到了什么程度?非得要她的玉不可?! 她仰头看着他,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坚定不移,“臣妾……恕难从命。” 齐瞻猛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皇后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朕无情了,来人,将这未央宫给朕上上下下翻一遍,再将未央宫的宫人拉下去挨个搜身,务必要将芙蓉玉找出来!” 齐瞻莫非是强盗不成?借不到玉竟直接让人来抢了! 那守在外面的侍卫得了令,便立刻四散开去,果然在宫中翻箱倒柜的找起来,而翠竹和灵儿等丫头也被带了下去。 若是这些丫头们被这些大老爷们搜了身,即便没做什么,那也是损了名节了,以后嫁不嫁的出去都是问题。 江慈宣气得要紧牙关,“陛下真的要如此么?” 齐瞻细薄的嘴角微勾,“皇后的身便由朕亲自来搜吧。”说着便向她走来。 “慢着!”江慈宣厌恶的后退一步,她绝望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臣妾……将玉佩给陛下就是了。” 齐瞻那精明的眼眸一闪,笑容带着得意:“皇后早这样,也省得费了这番功夫了。” 皇后妥协了,她宫中的丫头们自然被放了开,而那些搜宫的侍卫也退了下去,江慈宣冲翠竹使使眼色,翠竹便进了内殿将芙蓉玉拿了出来递给齐瞻。 齐瞻接过玉佩摸了摸,又对着天光看了看色泽,确定了这是真的芙蓉玉之后便道:“朕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向皇后亲自道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之后,江慈宣深呼吸了几口气,又揉了揉胸口,心头的怒气这才平息了一些。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灵儿很是不满,不由得咬牙道:“这陛下也太过分了吧,任他有多宠爱车婕妤,也断没有夺了皇后的传家宝来救她的理。” 江慈宣接过翠竹递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冷笑道:“由着他吧!”说是这样说,可心头依然暗骂齐瞻这个该死的王八羔子! 第二天,外面有传,一直昏迷了好几天的车婕妤终于醒了,灵儿将这些消息告诉她之后不由得诧异道:“莫非娘娘的玉佩果然有奇效?” 有奇效才怪呢,她虽不懂医术,也没听说过用玉佩做药引的道理,这恐怕是有心人故意弄出来给她添堵的吧。 这两日她心头实在堵得慌,索性让翠竹给她换了衣服,一个人出去走走,其实也没走多远,就只在未央宫周围逛逛。 经过一座假山时,只见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嬉皮笑脸道:“宣儿,好久不见了。” 江慈宣吓得后退一步,待看清来人之后不变嗔道:“恭王怎么突然跑出来,吓了本宫好大一跳。” 齐景瘪了瘪嘴,低垂着头,一脸歉疚,“对不起嘛,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变成惊吓了。” 见他这模样,江慈宣倒又不好责罚了,便道:“恭王殿下找本宫可有事?” 却见齐景眼眸一亮,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一个压扁的糖人垂头丧气:“这是我给你买的,虽然压扁了。” 这糖人已经压扁且化得不成样子了,想来已在胸口捂了好些时候,再见齐景笑得傻头傻脑的样子江慈宣心头一暖,接到手中看了看,卖相不佳,却不知味道怎么样,正要咬上一口,齐景却立刻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动作。 江慈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却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粘在糖人上的衣服丝线一根根理掉了才道:“好了,你吃吧。” 江慈宣抿唇一笑,轻轻咬了一口,笑道:“嗯,味道还不错,多谢恭王殿下了。” 齐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你喜欢就好了,时候不早了,等下若让皇兄发现我还逗留在宫中恐怕要生气了,皇兄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唔……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转身一溜烟跑了。 望着他的背影,江慈宣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声,这个地方难得有心思如此纯善之人,望着手中的糖人,她不可察觉的笑笑。 “怎么样,糖人好吃么?”身后猛地响起一记冰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江慈宣脊背一僵,转头看去,只见齐瞻双手抱胸,斜靠在不远处走廊的廊柱之上,他嘴角虽勾着一抹笑意,可那深邃的眸子却沉得可怕。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立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齐瞻也不靠近,也不说话,就直直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她,不远处未央宫的烛火映照过来,被他高大的身影裁剪出人形倒映在地上。 空气凝重得让人呼吸困难,江慈宣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如果皇上没有什么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为什么?!” 江慈宣浑身一僵,略带疑惑的向他看去,他这句为什么可跟目前的状况完全不搭调啊。 齐瞻却没有解释的打算,转身之时冷冷丢下一句,“你过来。” 她不明白齐瞻这又是要闹哪样,却也不甘不愿的跟了上去,跟着齐瞻来到建章宫的偏殿里,却见殿中央那宽大的梨花木雕海棠的矮几上摆放了丰盛的吃食。 齐瞻走到铺席边跪坐下来,江慈宣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抬眼觑了觑她,面无表情的命令,“过来!” 江慈宣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跟前,“皇上有何吩咐?” 齐瞻却猛地拽住她手腕一拉,江慈宣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他却将她拦腰一抱,并将她死死按在腿上。 齐瞻这样轻薄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比之前几次,江慈宣这一次要镇定许多,只一张脸带着寒意道:“皇上这是何意?” 她脸上的抗拒厌恶之情看在齐瞻眼中只觉得刺眼得很,可他嘴角依然勾着一抹笑意道:“早先借了皇后的玉佩救了车婕妤,朕便想着亲自来向皇后道谢。” 江慈宣心中冷笑,面上却依然客气道:“为皇上分忧,本就是臣妾该做的。” 齐瞻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知道皇后还为了玉佩的事生气,今日我便好好跟你赔赔罪如何?我的小猫儿,别生气了可好?” 说着便从矮几上端起一杯酒递到她嘴边。 江慈宣快被他给恶心死了,她在他怀中不安的扭动了几下,他却将她搂得更紧,她始终不看他一眼,偏开脸避开他递过来的酒杯。 齐瞻嘴角勾着的弧度更深,“不喝是么?” 没有人回答,她依然偏着脸,那脸上的厌恶之情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 他好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朕的小猫儿气得不轻啊,罢了,不喝我喝。”说罢,举杯一饮而尽,饮酒的那一瞬间,他紧闭双眸,脸上却带着就连他也未可察觉的失落。 喝完这一杯他又再倒了一杯,依然举杯到她嘴边,而她依然是厌恶的撇开脸,他嘴角一勾,无声的将酒再次喝下去。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之后,江慈宣终于忍不住道:“陛下,车婕妤的病才刚刚好,你怎的不去她床前陪着她?” 齐瞻的双眸中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他勾唇一笑,“今日且不去管她。”说完又倒了一杯,照例放在她唇边。 也不知她是厌恶透了还是失去了耐性,竟冷着声音说了一句:“把你的酒拿开!” 齐瞻苦笑一声,却丝毫没有责怪之意,举杯一饮而尽。 连下数杯之后,他已然有些酒意上脑,有些无力的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之上,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可以吃齐景送给你的糖人却不肯喝我给你的酒,为什么你可以对齐景笑得那么好看,对我却总是一脸厌恶。” 如果江慈宣并没有看过原著,如果她并不清楚齐瞻这种人究竟渣到什么地步,或许看着他这般颓丧的姿态说出这般荡气回肠的情话,她说不定就会对他心软,从而沉迷其中。 可是她偏偏知道这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多么不折手段,演戏这种小手段,他随时手到擒来,倒是那些被他欺骗利用了的女人们,竟将一颗痴心沉沦,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这位原本深情温柔的帝王是何其的凉薄。 齐瞻的想法她能够猜到一二,要么杀掉她,要么好好利用她和她背后的利益。 既然杀不掉她,那么就好好利用吧,毕竟卫家家大业大,他要巩固根基,拉拢卫家是必然的。 所以他这般说话,她并没有半点动容,反而带着几许嘲弄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该回宫了。” 齐瞻自然知道她对他的抗拒和冷淡,可能也没有了耐性跟她耗下去,他猛地将她放开,带着醉意的笑着,“你走吧!” 她果然站起身来,且还异常恭敬的冲他福了福身道:“臣妾先告退了。” 齐瞻那深沉的眸子一闪,他嘴角那不以为然的笑容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凝注,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猛地扑上去从身后搂住她,因为喝多了酒,他的声音在低沉中又带着一点醇厚迷离,“宣儿,哪怕只这一次,留下来陪我可好?”竟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恳求。 也不等她回答,他直接弯腰将她往肩上一扛,起身便往屏风里面而去。 ------------ 第19章 强取豪夺 江慈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慌失措,可被他这么扛着她却有些无可奈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他将她扔在里间的床榻之上,身体紧跟着压下来,他口中喷着浓浓的酒气,因酒醉,脸颊微微泛着红晕,那双眸中因带着醉意,竟然没有了往日的锋利,甚至还带着几许温柔。 “你是朕的皇后,你的义务便是好好伺候朕,并将朕伺候得舒舒服服。” 江慈宣满脸惊恐,他将她紧紧禁锢在身下,他力气颇大,无论她怎么挣扎竟撼动不了他分毫,她心中满是厌恶,不由怒声道:“皇上,车婕妤的病才刚刚好,皇上你不去陪着她,竟在这里跟我这般厮磨,你就不觉得对不起车婕妤么?” 齐瞻一愣,随即勾了勾嘴角道:“朕对不起她却对得起你,你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高兴你个头啊! 她此刻虽担忧他会对他会对她上下其手再将她那什么了,却依然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抵抗他的对策。 齐瞻这种人占有欲极强,要对他用硬的恐怕不行,看样子也只有先对他服软,再劝他离开。 “皇上,如今车婕病才刚好,身体肯定还虚弱着,她定然希望皇上你能陪在她身边,臣妾也知道皇上你心里着紧车婕妤,臣妾也不是那种善妒的妇人,臣妾只希望后宫和睦,如若让车婕妤知道皇上你趁着她病重跟臣妾做出亲热之事,车婕妤肯定会记恨皇上,也会记恨臣妾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她说的言辞恳切,眸中闪烁着担忧和焦虑,仿若真的为车婕妤着想,为整个后宫的和睦着想,可齐瞻那一双即便酒醉却依然精湛的眸子却分明能看出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厌恶和抗拒。 “原来皇后并不是那种善妒的妇人啊?”他说的意味深长,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可江慈宣却能听出他语气中潜藏的冰冷和愤怒。 江慈宣心头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只见齐瞻神色一冷,猛地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一张俊脸倏然逼近,几乎是咬牙道:“皇后你竟然如此贤良大度要将朕往别的女人怀中推,朕得皇后乃是此生之幸。” 江慈宣紧咬下唇将脸偏开,躲避他锐利的眸光和越逼越近的脸。 齐瞻这种软硬不吃的人还真是难伺候,本来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她就对他厌恶透顶,如今穿成了他老婆,她想着反正他也不喜欢她,只要她能在宫中活下去,不受欺负就好,跟他自当是相安无事,可她没想到,以前的江慈宣对他痴迷之时他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她倒是如了他的意,离他能有多远是多远,可他偏偏又接二连三的贴上来。 这种人还真是贱。 对于这种一边跟她深情,一边又能跟别的女人相亲相爱的男人,她简直是深恶痛绝。 所以对于齐瞻,她是真的不想多费唇舌,可她如今所处的环境跟前世并不相同,如果在前世,她完全可以对背叛她的渣男歇斯底里拳脚相加,甚至直接将他送进监狱,可是如今,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却是齐瞻。 她双拳紧握,虽然极力克制自己,可是她依然忍不住低吼道:“齐瞻,你给我滚!”对于他她已经全然失去了耐性。 齐瞻愣住了,就连江慈宣自己也愣住了,她不敢看他的脸色,依然偏着头紧咬下唇。 她听到齐瞻轻笑一声,他将嘴唇凑在她的耳边呢喃道:“宣儿,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可是我不滚开,你的身边最有资格靠近的人是我,从今以后你不能对别的男人笑,只能对我,我也不准你要别人的东西,只准要我给你的,明白么?” 因为故意压低了声线,他的嗓音听上去醇厚沙哑,竟带着一种魅惑。 温热的气息就拂在她的耳根处,就如一根羽毛在她的耳根处轻颤。 说完这话,他便落了一个湿热的吻在她的颊边,江慈宣浑身一颤,倒不是因为他这个吻多么的夺人心魄,而是因为这种湿濡的感觉简直就像那种浑身沾满黏液的毛毛虫爬过一般让她恶心。 齐瞻却并没有见好就收,他的吻从她的耳根处一直蔓延到她的脸颊,就如那毛毛虫一路爬过来,那种湿嗒嗒又恶心的黏液粘得她满脸都是。 可江慈宣却并没有再浪费力气挣扎,她知道男人和女人力量上的悬殊,即便挣扎也并没有用处。 她由着齐瞻那看似温柔的吻从脸颊一路划过来,在滑到她嘴角边上时她终于摸索到了床头的瓷枕,紧握住瓷枕,对着他的后脑勺毫不犹豫的就打了下去。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瓷枕并未落到他头上,她手腕刚抬起便被齐瞻给牢牢抓住。 原来他看似认真动情的亲吻,实则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奸诈的男人!! 齐瞻的嘴唇微微离开,他微敛眸光,有些自嘲的笑笑,“你就真的如此抗拒我么?我究竟是有多么让你讨厌?竟让你看到我就觉得恶心?!” 这后半句话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话音一落,他手腕一转,江慈宣受痛,手掌下意识松开。 “啪!”瓷枕应声而落,顿时便摔成了碎片。 齐瞻双目通红,丝毫没有怜惜的将手抓住她的衣襟往两边一扯,只听得刺啦一声,那一件粉色褥裙顿时就被扯了开来。 江慈宣胸口一凉,看着齐瞻那暴怒的面容,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定无回转的余地,心头一阵绝望。 可即便如此,垂死挣扎还是要的,也可能是真的受够了齐瞻这种人,她挣扎得很是疯狂,双手不断挥舞着,双脚即便被他压着,依然不肯服输的混乱扭动。 她一脸厌恶,口中不断嚷着让他滚开。 可她不知道,她这般乱动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她的身体有意无意的蹭到齐瞻的小腹处,他只觉得那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着,他的脑海中此刻只剩下一个想法,那便是立刻占有身下这女人,将他硕大的兄弟挤进她的密林深处,让她那里狠狠喂饱它的饥渴。 齐瞻死死压着她,他的双手不断在她身上游走,她那火热的身体和凹凸有致的身材灼烧着他的手心,越是仔细描绘她的身形他越发无可自拔,真恨不得顷刻间就将她占为己有。 ------------ 第20章 避子汤 那种恶心到胃部翻腾的感觉再一次侵袭上来,江慈宣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忍不住干呕一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这一声干呕听在齐瞻耳中,顿时让他浑身一僵,燥热的身体却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下,顿时就凉了个心透。 抬头看去,只见她柳眉紧皱小脸发白,他这一松懈她便猛地将他推开,扶住床沿顿时吐个昏天黑地。 齐瞻就这般面无表情一脸木讷的看着她,好半晌,嘴角才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慈宣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经过这一番折腾,她早就困倦得不行了,转头看了一眼齐瞻呆呆坐在那里,连告辞都不用了,她艰难的挪下床,正要找鞋子,齐瞻却从身后猛地将她抱到床上躺下,略带疲惫的声音道:“睡吧,我不会碰你了。” 江慈宣已经是精疲力竭,刚刚又吐了那半天,此刻一躺在床上便不想再动弹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之时齐瞻已经走了,江慈宣也不想多呆,穿戴整齐了便回到自己的未央宫。 回了宫中灵儿立刻兴奋的迎上来笑道:“昨日听皇上身边的舍人说皇后娘娘您在建章宫安歇,我跟翠竹都为娘娘高兴呢,要知道,这后宫中还没有哪个妃嫔被皇上留宿在建章宫呢。” 江慈宣却有些疲惫的挥挥手,“先去打水来我洗个澡。”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江慈宣正要用早膳,建章宫的海舍人便进来行了礼道:“娘娘,皇上特意赏了娘娘一碗汤药补补身子。” 他身后的舍人立刻端着青漆托盘将药碗递上来,江慈宣淡淡的瞟了那药碗一眼,让翠竹接过。 “有劳海舍人了。” “奴子不敢,皇上交代了,让娘娘将这碗药趁热喝了。” 江慈宣眉头微拧,“本宫知道了,替本宫谢谢皇上。” 海舍人见她面上冷淡也不敢多做停留,知趣的告辞下去了。 待海舍人一走,翠竹便将药碗端过来笑道:“汤药还热着,皇上对娘娘还真是贴心,娘娘赶紧喝了吧。” 江慈宣并未伸手接过,转而冲翠竹道:“翠竹,你识得一些药材,你能不能闻闻这药里面加了什么。” 她可不觉得齐瞻有那么好心,会巴巴的给她送好东西,所以她不得不对他多留一个心眼。 翠竹有些疑惑,却也照着她的话,将药碗拿到鼻端闻了闻,又用舌尖尝了尝,脸色顿时一僵。 江慈宣见状,更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急忙问道:“怎么样?” 翠竹怔愣的看着她许久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药碗,“娘娘……这,这是避子汤。” 因江慈宣自小体弱多病,她娘亲卫氏便有心要培养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懂些医术,将来有病有痛,也有一个懂行的可以照应着。 翠竹的医术虽不至于技艺精湛,要辨识一些药效还是可以的。 灵儿与翠竹两个人皆是一脸发白,江慈宣倒没有太过惊讶。 不过齐瞻倒是防她防得紧,恐怕他昨日因醉酒也不大清楚究竟有没有宠幸过她,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特意让人给她送了避子药。 也是啊,他本就有心除掉她,如果她怀了孕,有了皇家子嗣,他以后要废后就更难了。 “娘娘这药……”翠竹有些为难。 “悄悄倒掉吧,不要让人发现。” 果然昨天晚上那般深情吻着她不过是演一场好戏而已,齐瞻这只狐狸还真是奸诈得很。 今日是十五,每月十五,皇上都会来皇后的未央宫,可江慈宣实在不想看到齐瞻,只让翠竹准备一套常服,她要出去赏赏月。 翠竹有些为难,提醒道:“娘娘,今日是十五,等下皇上会来……” 江慈宣不以为意,“如果皇上来了,你们就告诉他本宫出去赏月了,今日也不必跟着了,本宫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 “娘娘这……” “怎的,如今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么?” 翠竹见她执意如此,且想着如今的皇后可跟以往不一样了,最是说一不二,只得将要出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今日月色正好,远处传来清淡花香,格外沁人心脾,倒是将她这些日子的烦闷驱散了不少,她身边并没有带人,是以也不敢乱走,只想着绕着未央宫转一圈就好了。 走着走着她猛地发现不远处有座假山地势较高,那假山上还建着一个亭子,那里倒离月亮更近些,既然出来了便好好赏赏月色也不是不可,她便有心要到那亭中赏月。 不过那假山看着不远,实际上倒也费了不少脚程,好不容易走到那假山下面她却隐约看到有两个人依偎在亭中。 这里可是宫闱重地,是谁人在这里偷-情,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她提着裙摆悄悄靠近,倒要看看这两个野鸳鸯是何人,走到稍近一些的位置,待看清那两人模样时,江慈宣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因这一路上那凉亭也都层层叠叠的堆了许多较小一些的假山,这时江慈宣便立刻闪到一处假山中隐匿起来。 她一边平息着心跳,一边抬头向那两个人看去。 此刻月亮当头,清冷的月光洒下,视物颇为清晰,所以她清楚的看到那凉亭中相拥在一起的人是齐瞻和车果依。 今日是十五,看样子齐瞻也没打算去他宫中了,也是啊,有美人在怀,哪里还记得她这个皇后。 齐瞻脸上是少有的温柔,那原本锐利冰冷的眸光饱含柔情,就好是被天山上的圣水洗过一样,将邪恶和残忍洗去,剩下的只是纯粹的温柔和无限宽广的爱意,那目光每每投到车果依身上那柔情便又更深了几许。 那凉亭中放了一把软凳,此刻齐瞻就坐在那软凳上,而车果依则坐在他的怀里,以前齐瞻轻薄她之时,也如这般,像抱着小孩一样将她圈在怀中。 “今夜的月色好美。”车果依轻声感叹。 “嗯。”齐瞻温柔的应着,下巴在她的额头上爱怜的蹭了蹭。 从她的角度能准确的看到齐瞻脸上的表情,却见他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笑意,那是卸下了所有心防之后,释然放松又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可是,中原的月光再美却始终无法跟草原的相比。”美人语气中带着惆怅,莫名就让人心醉。 齐瞻眉头一皱,随即安慰道:“将来我一定有机会再带你回去看草原的月光。” “阿瞻……”她突然唤他。 齐瞻显然被她这一声呼唤定格了理智,他失神的看着她,眸中带着不可抑止的雀跃,她是有多久没有这般亲切的叫过他了。 “我好怀念我们一起在草原的时候。”车果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明显带着哽咽。 齐瞻不忍,他将她搂紧一些,“果依,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在哪里我都觉得是快乐的。” “阿瞻,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依然用下巴温柔的蹭着她的额头,“只要不是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车果依自嘲一笑,随即略带轻松却坚定不移的道:“我想要皇后之位。” 齐瞻眸光一闪,鬓角的地方不可察觉的动了动,他有些为难,“果依,皇后之位我迟早都会给你,可是现在我初登大位根基尚且不稳,且如今的江慈宣跟以前不一样了,要废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我现在还需要卫家的帮助……” 车果依洁白美丽的小脸上那嘲弄的笑意更甚,“以前在草原上你答应过我,若有一朝为帝,必定立我为后,你忘了么。” “没有!”齐瞻回答得异常坚定,“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永远不会忘记,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果依,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多久?” “两年,两年之后内我定然会将卫家连根拔起,届时,我定立你为后。” 因距离较近,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江慈宣的耳中,她望着紧紧抱在凉亭里的两人再想着昨日齐瞻对她的柔情蜜意,对他又更是厌恶了几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慈宣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她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去捂这人的嘴,而这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待得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确定对方都不会大叫之后才松开彼此,江慈宣双眸微眯,“恭王殿下怎的在这里?” “刚刚在花园中睡过了头,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七摸八摸的就摸到这里来了,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齐景说话的时候那眼神还有些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 江慈宣轻咳一声,“没什么,偶然路过。” 齐景那清澈的眸光打量了一下凉亭中抱在一起的两人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压低声音道:“你不生气?” 江慈宣面带疑惑,“我干嘛要生气?” “你是我皇兄的妻子,看到我皇兄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为何不生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凉亭里传来一道冰冷的质问,“谁在那里?!” ------------ 第21章 吃人肉 江慈宣心头一咯噔,糟了,定是被齐瞻发现了,她就知道一遇到齐景这傻子准没好事,也顾不得多想,立刻跟齐景丢下一句,“我先闪了啊,你随意。”转身就跑。 要是让齐瞻知道她刚刚偷听他说话,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一想到这里,她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许多。 “砰!”江慈宣只顾看着地上,却没留心前面有堵人墙挡着,是以毫无预兆的便一头撞了上去,一时间被撞得七荤八素,向后龃龉了好几步便跌倒在地上。 待她抬头看清面前之人时,她立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齐瞻你腿长了不起啊!! 江慈宣收拾好心神从地上起来,就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冲齐瞻福了福身,“参见皇上,臣妾言行无状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齐瞻眼眸微眯,仿若从眸中射出两把锋利的刀子落在她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江慈宣面容平静,从容应答,“臣妾见今日月色正好,是以出来赏赏月,却不想刚刚看到一个黑影跑过,臣妾以为是宫中来了刺客,一时仓促逃跑撞上陛下失了礼仪,还望陛下恕罪。” 齐瞻并没有说话,依然用那探究的目光看着她,江慈宣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又到:“若陛下没有什么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转身就要离去,却听得齐瞻道:“你刚刚可有听到什么话?” 江慈宣转身,依然是那谦恭的姿态,平和从容,没有一丝慌乱,“臣妾一人在这里赏月,并未听到什么。” 齐瞻也没有再问,只静静立在那里打量着她,也不知信还是不信。 “好了,你回去吧,下次出来的时候身边带些人,这里虽是宫闱重地闲杂人等不易进来,却也要防范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低眉敛目,毕恭毕敬,“是,臣妾谨遵陛下教诲。” 江慈宣回到宫中之后翠竹灵儿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翠竹立刻安排人下去给她打水沐浴,又拿来青盐漱了口。 洗了澡躺在床上江慈宣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齐瞻跟车果依的甜言蜜语她倒没有什么兴趣,可齐瞻那句“两年内我定能将卫家连根拔起”却像一块巨石在她心中激起千层浪。 她隐约记得原著中,卫家最终惨遭灭门。 当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只希望能在这后宫中保全自己,对于别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她虽然一早就知道卫家要灭门,但是说实在的,她并不是真正的江慈宣,对于卫家并没有太多感情。 可是,母亲的慈爱,外公的宠溺,当初她被诬陷与黎王私通,就连江家都不顾她死活,可舅舅们和两个表哥却为了救她绞紧脑汁,他们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也只有卫家人才是真的关心自己。 她努力回想着当初原著中对于卫家灭门的描写,卫家通敌卖国,诛灭九族,卫老太公被凌迟处死,她大舅舅卫承华被五马分尸,小舅舅卫承英头颅被悬挂于城门示众,两位表哥死的也是相当凄惨。 卫家一门忠烈,最后却沦为通敌卖国的贼人被金汉国的国民唾弃。 一想起这些她不由感觉浑身发冷,仿若真的看到外公被凌迟处死时的痛苦,看到大舅舅被五马分尸之时的不甘,看到小舅舅那风干的头颅上依然死不瞑目的双眼。 娘亲悲戚的哭叫,卫氏一家凄厉的叫喊竞相在她眼前闪过,她浑身颤抖得厉害,额头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不,她不会让卫家惨遭灭门的,在原著中本该就死了的江慈宣,如今却因为有了她的灵魂而重新复活,她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原著中并未提及,也就是说现在经历的一切跟原著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二表哥依然去了西北,如果这一次他并没有带回来那个人,就证明,事情的走向果然在改变,如果他带回了那个人,那说明,事情的走向一直沿着原著的发展。 可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让卫家被灭,那些疼爱她的家人,她绝不会让她们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早上她还没有睡着,翠竹见她脸色不好,只以为她还在为了那碗避子药忧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江慈宣强打着精神起来,翠竹给她梳了头,灵儿拿来胰子青盐洗漱了,这才用早膳,刚用完早膳便有丫头来报说建章宫那边来人说今日要举行百官宴,让皇后好好准备一下。 江慈宣这才想起,几天之前太常那边就有人递了日期过来,说是本月十六正好是送春迎夏的好日子,而季节之间迎来送往之时皇帝都会与百官相聚宴饮。 如此盛大的日子,自然是要换上隆重一些的礼服。 绛红色底子九幅曳地大袍上用金色丝线绣出一只展翅的凤凰,宽大的袍袖正好是展开的双翅,逶迤的裙摆却是五彩艳丽的尾翼,行动之间,那宽袍大袖与裙摆迎风飞扬,便真的如凤凰腾飞一般。 礼服穿上之后翠竹又拿了一顶凤冠给她戴上,赤金打造的凤皇金冠戴在梳成的落云髻之上,凤凰双目用两枚红宝石镶嵌而成,口中吐出的金蕊正好垂在额头,行走之间,只觉得金光灿灿,更给人雍容华贵富丽堂皇之感。 刚做完了这些,却听得门外响起一声“皇上驾到!”江慈宣便带着宫中诸人接驾。 齐瞻今日同样穿了隆重的礼服,那一套玄色衮冕越发将他衬托得威仪棣棣,让人不敢直视。 他亲自走上前来将她从地上扶起,却见她今日特意画了浓艳的妆容,那用胭脂细细挑出的眼尾竟让她带着几许魅惑人心,那涂了厚厚唇脂的双唇饱满圆润,娇艳欲滴,透着致命的诱惑,可是她整个人又显得大气端凝,让人不敢亵玩。 看着这样的她,齐瞻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笑道:“朕是特意来接你一同去宴会的。” 江慈宣立刻恭敬的福了福身道:“臣妾多谢陛下。” 她一如既往的生疏让他有些不快,却也没有责备,自牵着她的手向门口走去。 未央宫殿外早已备好了帝后所乘坐的步辇,齐瞻先一步踩着脚蹬上了步辇,复又冲她伸出手来,江慈宣望着他的手不免有些厌恶,可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太不给皇帝面子,沉思了一会儿便将手放了上去。 坐上步辇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齐瞻有心要打破沉默,便冲她道:“皇后可喜欢吃肉?” 她不知道齐瞻干嘛突然问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说实在的,她其实很想无视他的,但他毕竟是皇帝,皇帝问话她又不得不回答。 “回陛下,臣妾喜欢吃肉。” 跟他聊个天,她都这么生疏,他这皇后也太过无趣了些,可齐瞻偏偏又无法控制要跟她交谈的欲-望,便又道:“喜欢吃什么肉?” 这种纯属浪费时间的问题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回答的好吧? “回避下,凡是肉臣妾都喜欢吃。” 齐瞻见她分明不想跟她说话却又不得不说话的样子顿时就有些愉悦,翘了翘嘴角又道:“可有吃过人肉?” 江慈宣眉头一凝,却依然恭敬道:“未曾吃过。” 齐瞻沉吟着点点头,“那……可有看过人吃人肉?” 江慈宣眉头拧得越紧,“回陛下,未曾看到过。” “那最好的,等下你便有机会看看了。” 这下,江慈宣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她猛地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眼中带着几抹玩味和兴致。 “陛下这是何意?” 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呢,齐瞻不由得有些雀跃,却并没有透露太多,只道:“皇后大概也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如若皇后是这成者,那么你将会怎么处置这败者呢?” 江慈宣不明白他怎的突然问了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问题,却也认真的想了想道:“如果留着实在危险的就杀掉,如果并没有什么威胁能力的,既然都是败者,那也不必赶尽杀绝。” 齐瞻笑了一声道:“果然还是妇人之仁啊。” 江慈宣斜眼看他,“若成者是陛下,陛下会怎么做?” 齐瞻端正了一下坐姿,对面的日头落进他的眼中,激得他微微眯起眼来,那象征帝王的十二硫冠冕上橘色的光跳跃着,将他眼中的残忍和狠毒绪遮挡了不少。 “如若朕是成者,定会将那败者给煮了。”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江慈宣却不由得身体一僵,却听得齐瞻又道:“将他煮了再给活人吃。” ------------ 第22章 恐惧 江慈宣倒抽一口凉气,有些不自然的转开头假意望着路边的花花草草,虽然表面如此平静,可她的内心却波涛汹涌。 齐瞻说了等下会让她看到人吃人肉,又跟她说了这一大通成王败寇的事,那么齐瞻究竟要将谁煮了,又要拿给谁吃? 与百官宴饮之地依然是在御苑中,江慈宣和齐瞻到达之时,官员们都已经到齐了,见了帝后二人,官员们纷纷起身行礼。 齐瞻与江慈宣在上首铺席之上落座之后才冲诸位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各人落座之后又由丞相带着百官向皇帝祝祷,皇帝自然一一答谢,再接着就是肉食宴飨,美酒宴飨,这两次宴飨自然都伴随着歌舞和声乐。 江慈宣从一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老是盘旋着刚刚齐瞻跟她说的那些话,以至于摆在桌上的肉她一块也不敢吃。 宴会进行了半个时辰之后诸位都渐渐放松下来,大家相互敬酒,女眷们各自说着话,气氛很是热闹。 就在这时,却听得齐瞻突然说道:“朕听说恭王这几日学业长进了不少。” 被点了名的齐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舔了舔下唇道:“臣弟多谢皇兄夸奖。” “恭王既然这般用心,那作为皇兄的自然要给些奖励的。” 齐景一脸兴冲冲的抬头望向他,带着小孩子那种好奇心满眼期待道:“不知皇兄要给什么奖励?” 齐瞻便立刻冲海舍人使了使眼色,海舍人会意,急忙下去安排了,没过一会儿便见有个宫人端着一个青底红漆的大腕急匆匆上来,齐瞻便道:“这是朕奖励给恭王的礼物,这可是朕好不容易打下的猎物,朕特意让人加了好几种珍贵食材精心熬制的,滋味很是美妙。” 宫人将那青底红漆的大碗放在齐景面前,却见里面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 看到这碗肉,江慈宣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想到刚刚齐瞻那番成王败寇的言谈,对于齐瞻来说,那败寇之人肯定就是原太子党。 当初中山王齐瞻和太子齐景之间的争夺之战牵连了不少人,最后以齐瞻胜利宣告结束,其实一开始卫家也是原太子的拥戴者,可后来为了明哲保身,卫家选择了中立,可是武安侯一家却是一直誓死拥戴齐景,直到后来齐景大败,武安侯一家自然受到牵连。 再想到他那句“煮了给活人吃。”那么齐景面前的那碗肉十有八九就是武安侯的。 武安侯可是齐景的亲外公,齐景于他,就相当于她于她的外公卫老太公。 一想到这里,江慈宣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也突突冒出来。 再向齐景看去,却见他全然不明所以,竟还一脸好奇的凑在肉前嗅了嗅,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好香啊!” 真是傻子啊,那可是你的亲外公! 江慈宣心头一片凄然,那种超出想象的恐惧感一时间就如疯长的藤蔓一般蔓延在她身上,它们将她紧紧包裹起来,不留余力,仿若要将她勒成碎片才甘心。 齐瞻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嘲弄和幸灾乐祸,“怎么样,恭王可还喜欢?” 齐景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却有些疑惑道:“不知皇兄给我的这是什么肉?” “唔……”齐瞻抿了一口酒,“算是野猫肉吧。” 齐景浓眉一皱,有些嫌弃道:“可是猫肉是酸的,我不要吃猫肉了。”说完便将那碗肉往一旁推了推。 齐瞻目光一沉,语气倏地转冷,“那肉是朕赐给你的,你若不吃,朕就只有拿来喂狗了。” “嗷……”齐景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这么香的肉喂了狗实在可惜。”话毕却见他拿起食箸夹了一块塞到口中咀嚼了一下,非常认真的尝了尝,突然眼睛一亮,欣喜道:“咦,这肉竟然不是酸的。” 看着齐景将肉塞到口中,认真的咀嚼着又咽下去的样子,江慈宣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将双手紧握成拳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即便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却依然无法掩盖住她越来越苍白的面容。 齐景吃肉吃得异常欢快,一边吃一边抬头感叹一句,“唔,味道真好。” 江慈宣在一旁看得心惊,在座的大臣只以为那真的只是一碗普通的野猫肉,见齐景吃得那么香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羡慕之色,可江慈宣却清楚齐景那一碗根本不是什么猫肉。 不知怎么的,江慈宣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猛然想起卫家今后的下场,那么是不是有一天,她也会跟齐景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吃了外公的肉。 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直到这时,她才清楚的意识到齐瞻这个人的可怕,他完全没有同情心,对敌人丝毫没有半点仁慈,即便齐景是傻子,可是他依然不肯放过他。 也是啊,谁又能想到原本名不见经传,一直躲在弟弟们光环下的皇长子其实才是真正的野心家,他一直隐忍不发,可是他一旦法力,却能让人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宴会,江慈宣简直如坐针毡。 宴会结束后,百官要恭送帝后二人离开,江慈宣准备起身却发现双腿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直觉,被翠竹和灵儿扶起来之后却还是没站稳,差点就摔在地上,还好齐瞻在身旁扶了她一把,她跌得不至于太难看。 她听到身后响起唏嘘声却无心去理会,紧紧抓住翠竹的手转身便离开了,出了御苑之后,她仿若如逃命一般直向着未央宫而去,可因为腿脚麻木,她走得异常艰难。 翠竹在身后提醒她,“娘娘你慢些走。” 江慈宣都仿若没有听到一样,脑海中全是刚刚齐景吃肉的模样。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猛地被人从身后抓住,江慈宣转头看去,对上的却是齐瞻含着愠怒,嘲弄,责备的目光。 在这个时候看到他,江慈宣几乎下意识的浑身一颤,那一直面对他时对他的戒备,不屑,厌恶的目光此刻却变成了一种难言的恐惧,好似有一条冰凉的蛇从她的脚跟一直爬到头顶,那种无以言喻的恐惧从脊髓深处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在这种情况下她甚至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 他的目光在她手上瞟了瞟,她的目光也跟着瞟过去,她这才发现,她刚刚握拳的力道过紧,竟不知不觉将指甲嵌进了肉里,不断有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看上去猩红刺目。 齐瞻的目光有些复杂,好似嘲笑又好似责备又好似有些愤怒,“你这是做什么?” 她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只因为从齐景身上看到了自己,卫家权势太大,又跟原太子有牵连,齐瞻恐怕早就在谋划着将卫家这根大树连根拔起,那么,到时候卫家就会成为齐瞻的败寇,而那时,要吃掉外公肉的就会是她。 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就连齐景那样的傻子他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她呢? 她猛地将他的手甩开,就像甩掉一条紧紧缠着她的毒蛇。 齐瞻见她眼圈红润,一张脸惨白如纸,那眼中流露出的也是对他遮掩不住的怨恨和畏惧之色,他简直怒不可遏,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那俊美却透着危险的脸逼近她,咬牙冷笑道:“怎的,看到齐景那样,你心疼了?” 江慈宣索性扭开脸,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理会她,而她这幅样子更是激怒了齐瞻,他手上的力道收紧,像是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了一般。 “快说,你是不是心疼了?!” 他一脸冷肃,那锐利的目光中也带着愤怒的红光,这一声低吼更证实了他已怒不可遏。 ------------ 第23章 小虐黄桑 周围的宫人纷纷吓得跪在地上,而江慈宣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跟齐瞻闹得太僵,她要保全卫家就必需跟齐瞻和平相处。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来,尽量让语气平静道:“不是。” “哦?”齐瞻眉头一挑,可那眼中的怒意却是缓了不少,“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般狼狈?” 江慈宣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有一天我会被逼无奈,吃掉外公的肉,我害怕即便我在宫中步步为营,却依然逃不掉被灭掉的命运。 那一日,她在御苑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从容不迫,冷静理智的为自己洗刷冤屈,在江家的后院,她面容恬淡云淡风轻的逼着连氏自断双手双脚,每一次面对他,她总是带着几分戒备和厌恶,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向他服软,甚至将她逼急了,她会如小猫一般张牙舞爪的让他滚。 在他面前,她总是冷静理智的,从来没有透露过一丁点的懦弱,可是如今,她却泪光闪动,苍白着一张脸告诉他,她害怕。 是害怕看到吃人肉么? 竟没有想到她也是这般胆小的人。 他突然心头一软,慢慢放开了她的下巴,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语气明显柔软下来,嗔怪道:“没想到你这小东西还有害怕的时候。”转而又向翠竹等人吩咐道:“好好将皇后娘娘带回宫中,再让人熬一碗宁神的汤药来喝了。” 交待完这些之后这才离开了。 江慈宣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她双手紧握成拳,不管齐瞻有多可怕,不管未来的路有多凶险,她是绝不会让齐瞻灭了卫家的。 这一晚,江慈宣再一次睡不着觉,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今天看到齐景吃肉的画面,她索性坐起身来,呆呆望着透过纱窗落在青石地板上的清冷月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听得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谁?”这个时候翠竹和灵儿都不可能进来打扰她睡觉。 有脚步声传过来,江慈宣再次神经一绷,冷声质问,“是谁?” 来人走到灯架处将豆油灯点亮,莹莹火光刺破黑暗,她这才看清来人,一身白色长衫,长衫上用玄色丝线绣出九龙出云的图样,衬着那挺拔的身材看上去格外俊逸,头上用一顶紫金冠束发,白玉似的脸庞因常年冷肃,在俊美之外又多了几分威严。 齐瞻?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脑海中的思绪不断打着转儿,她竟只是麻木看着他忘了行礼。 齐瞻迈开修长双腿走过来,语气淡漠中又透着一份柔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江慈宣用着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回答。 她一件藕荷色的真丝里衣,柔顺如绸缎般的秀发披散在身上,更衬得身材娇小,那一张倔强的小脸惨白一片,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似清晨时分粉嫩的花苞含珠而立,一双杏眸含着淡淡的迷茫,没有了平时的张牙舞爪,看上去倒是透着几分可人。 他索性在床边坐下,勾唇轻笑一声道:“害怕得睡不着?”从怀中掏出白色丝绢作势要给她擦额头的汗。 江慈宣这才回过神来,将脸撇到一边,“陛下,臣妾今日身体不适,你去别的姐妹那里吧。” “哪里不适?找太医看过了么?”并没有半点怀疑和嘲弄的语气,好似真的关心她。 “看过了,太医让好好休息着。” “你这样子,怎的能好好休息,如果真是害怕得睡不着觉,朕搂着你睡便是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屏风处自己脱了外衫,将外衫搭在屏风上复又走过来,“好了,别多想了,睡吧。” 她只觉得他像极了一条冰冷又恶毒的蛇,被他搂着她只会感觉毛骨悚然,怎的还会睡得着? 看着他爬上了床,她便向里面挪了一些,戒备道:“皇上,臣妾想一个人静一静。” 齐瞻盘腿坐在她跟前,脸色低沉打量了她许久,“你告诉朕你究竟是怎么了?”说着便伸出手来要握住她的手。 江慈宣立刻弹开,或许是已经累极了,又或许是厌倦了再与他纠缠,她竟怒不可遏道:“你走开!” 齐瞻浑身一僵,他脸色沉得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气刺得人浑身发疼,他勾唇一声轻笑,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危险意味,“皇后你每次都这样避着朕,倒是让朕觉得好生疑惑,你说,朕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这天下的女人,谁人不是以得到朕的宠爱为荣,就偏偏你,这般不识好歹。” 想到他平日里的虚伪狡诈,想到他要将卫家连根拔起的决心,再加上失眠的夜晚难免让人昏昏沉沉的,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她更顿时多了几分力量,脸上那嘲讽的笑也更深了些,“皇上你每天对臣妾演戏不累了?你可知,你从上到下没有一处让我不厌恶,每次面对你我都感觉糟心透了,你有了车婕妤难道还不够?你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来跟我折腾?!” 听完这些话,齐瞻脸色已经黑得如锅底一般,他额头青筋暴起,鬓角处的肌肉也不自然的抽搐着,从他眼中射=出的冰冷飞刀像是要将她身上的皮肉一块块割裂下来一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江慈宣难免有些畏惧,情不自禁就向后缩了缩。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垂了垂眸,好似要掩盖不能让她窥见的受伤之色,好半晌他才猛地站起身,也不看她,也不惩罚她,转身快步离去,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 说真的,齐瞻这样的表现让她有些吃惊,其实刚刚那些话出口她便后悔了,齐瞻毕竟是皇帝,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该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离开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日醒了来,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更是后悔了,如今不该跟齐瞻闹得这么僵的。 这皇宫中皇帝就是最大的boss,她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过是他的员工,不管多厉害的员工,只要是得罪了boss就讨不到什么好。 都怪昨天受了点刺激,半夜的脑袋又昏昏沉沉的,有些冲动了。 可让她去跟齐瞻低声下气的赔罪她又做不到,罢了,目前这样也好,齐瞻恐怕暂时不会来她这里,而她也会轻松许多,只要她不犯什么大过,齐瞻就不会将她怎么样。 一连好些天齐瞻都没有再来过未央宫,不过让她不明白的是,未央宫的份例一切照旧,并没有一丁点的短缺,齐瞻被她那般羞辱,应该不会让她的日子这么好过才是。 经过几天修养之后江慈宣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这天刚吃过早膳灵儿便向她道:“娘娘,奴婢听说碧落亭的荷花开了,正好今日天气不热,娘娘何不出去走走看看荷花?” 江慈宣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也好,这几日本宫也够闷的。” 碧落亭建在皇宫最大的湖泊之上,名字美,风景也美,连接着碧落亭的是一条条九曲十八弯的青玉石桥,因湖上种满了荷花,此刻正是荷叶长得最是繁茂之时,走在石桥上便像是穿梭在荷叶林中,倒颇有一番情趣。 灵儿帮她撑着一把绘着秋日烟雨图的三十六骨纸伞,她只穿了一件象牙白的银纹蝉丝纱衣,被绿油油的荷叶衬托着,倒更显出几分清丽。 走着走着猛地看到不远处的凉亭中坐着几个人,那其中一个穿着玉色祥云长袍的人不是齐瞻是谁。 既然已经看到了,她不过去打个招呼倒显得她这个皇后不知礼数。 待得她一靠近,凉亭中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她,齐瞻眼神一紧,却见她盘了一个简单的双鹄髻,发髻各戴了一支五彩花瓣嵌宝石发佃,右边发髻上又戴了一支象征皇后的九尾凤凰金钗,象牙白的纱衣对于皇后来说太过素净一些,可领口和衣襟处绣出的玄色凤凰又不失身份。 她只施了淡淡的脂粉,头上是湛蓝的天色,身边是茂密的荷叶,这么看着她,倒像是一朵刚刚露出花苞的小荷,清新淡雅,自成一派别样的美。 她走到亭子向齐瞻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其实她有点担忧齐瞻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她算账。 却没想到齐瞻只语气平常的向她道了一声:“平身吧。” 而他身边的秦昭仪和苏婕妤自然也起身向她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秦昭仪身着一件石榴红曲裾褥裙,腰上一根湘妃色博带,她本是个丰腴的美人,因为生了长公主之后身材又丰满了不少。 她看似低眉敛目,礼节周到,可那眼中却透漏出若有似无的鄙夷和不屑,显然是很不想跟她这个皇后行这个礼的,江慈宣清楚秦昭仪并不是个善类,恐怕早就想着要将她这个皇后拉下马来了。 再观苏婕妤,却见她一身藕荷色的撒花如意云纹斜襟褥裙,一条烟罗紫结带宫绦,她身材本就瘦小,再跟丰腴的秦昭仪一比就更显得瘦弱了,她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意,倒是比秦昭仪看上去顺眼多了。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气了,平身吧。” 这凉亭中摆了一张塌几,塌几上摆着几盏茶,几样新鲜的果子和一套骨牌,想来刚刚他们几人便在这里玩牌。 “娘娘快请坐吧。”苏婕妤自让人摆了一块铺席在皇上身边。 江慈宣也不好推脱,只得硬着头皮坐下。 “皇后娘娘没来之前臣妾等正跟皇上玩骨牌,却不想皇上专欺负我们,臣妾跟苏妹妹一连输了好几局,娘娘您来了可要为我们扳回来。”秦昭仪是个聪明的人,作样子倒是做得妥帖。 齐瞻转头看来,他嘴角微勾,狭长的眉眼斜飞,看上去倒颇有几分诱惑人心,“皇后会玩么?” 江慈宣立刻低眉顺目,“会玩一些。” 齐瞻那深沉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嗤笑道:“几天不见,皇后倒是变得温和了许多,朕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江慈宣心头咯噔一声,立刻道:“若臣妾有冲撞皇上的地方还望皇上恕罪。” 齐瞻轻声一笑,“罢了,朕懒得跟你计较,玩牌吧。” 江慈宣转头看去,却见他面上含着若有似无的笑,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就放过她了。 “唉,皇上和娘娘尽说些臣妾跟苏妹妹都听不懂的话,倒显得我们两人多余了似的,好不自在。”秦昭仪在一旁适时的打趣。 苏婕妤性子柔顺,只在一旁附和的笑着。 齐瞻觑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秦昭仪那翦水秋眸中顿时带着几许委屈道:“皇上就会欺负臣妾。” 是个会撒娇会讨巧的女子,能坐上只在皇后之下的昭仪之位,秦昭仪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众人说说笑笑的,牌局也开始了。 江慈宣玩骨牌并不精,一连就输了好几局,不过周围风景秀美,又有湖上清风相伴,品着秦昭仪特意准备好的新茶,倒是不错的。 又玩了一会儿,却见一个老妈妈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来到亭中,女孩一身淡粉色单衫,头上扎了两个小圆髻,一张小脸嫩白圆润,那晶亮的眸子扑闪扑闪的,模样生得可爱至极。 小女孩在老妈妈的带领下乖巧的冲众人行了礼,“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参见昭仪娘娘,参见婕妤娘娘。” 这般嘴甜乖巧,倒是比那日见到的温顺了许多。 齐瞻立刻伸手一勾将她抱在怀中,又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荣欣这些日子可听话?”他眉眼含笑,脸上带着慈爱的模样倒一点也不像那个手段狠辣,心思很毒的帝王了。 荣欣眨巴着晶亮的大眼,“荣欣一直都很听话的哦。” 齐瞻便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嗔道,“你这小机灵鬼。” 荣欣被她逗得咯咯笑了笑,从他怀中挣开,噗通一声跪在江慈宣面前,奶声奶气的说道:“上一次是荣欣冒犯了母后,还望母后恕罪。” 这母后二字叫得很是亲热,更何况又是小孩子,江慈宣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计较,立刻上前将她扶起来道:“荣欣这般懂事,母后甚慰,只荣欣你是皇上的公主,往后做事万万不可再那般莽撞了,懂么?” 荣欣点点小脑袋,“嗯,荣欣谨遵母后教诲。” 秦昭仪也在一旁笑道:“听说上次荣欣冲撞了娘娘,臣妾一直心怀不安,许久前就想带着荣欣给娘娘赔罪的,却不想娘娘又出宫去了,一直没得机会,如今荣欣能亲自给娘娘赔罪,臣妾心中的不安和愧疚也减轻了许多。” 江慈宣暗暗想着那日荣欣见到她的情景,那般放肆又任性,就连齐瞻的教诲都不听,她才不信她突然间变得这般乖巧了,再说了她回宫也有些日子了,早不来赔罪晚不来赔罪,怎么恰好齐瞻在的时候就给她赔罪了? 这恐怕是这位不甘寂寞的秦昭仪设下的局吧。 心中虽这样想着,脸上却依然客气的笑道:“妹妹这话可就严重了,荣欣公主不过是小孩子,况且又长得这般可爱的,本宫自然不会跟她计较了。” 荣欣便顺势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因为那日冲撞了母后儿臣一直在宫中反省,儿臣还特意准备了一样东西要送给母后,还望母后不要嫌弃。” 江慈宣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逗趣道:“给母后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荣幸便扯了扯她的手道:“母后你跟我来。” 江慈宣疑惑的看了秦昭仪一眼,却见秦昭仪假意嗔怪道:“荣幸,不得无礼。” 荣欣却不搭理她,只一脸期盼的看着江慈宣又看看齐瞻,小嘴嘟起来,一脸委屈道:“父皇要给儿臣做主啊。” 齐瞻眼中带着浓浓柔意,挥挥手,“去吧。” 皇上都开口了,其她人也不好说什么。 荣欣拉着江慈宣出了碧落亭,穿梭在一条弯弯绕绕的青石桥之上,直到走到一处荷叶长得最为茂盛之地才停下。 江慈宣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眨巴着眼睛问道:“荣欣想送给母后什么呢?” 她仰着小脑瓜子,那一双晶亮的大眼中带着天真无知,然而说出的话却让江慈宣浑身一冷。 “如若今日我掉到湖中,我再向父皇说明是你推我下去的,你说父皇她会怎么惩罚你呢?” ------------ 第24章 风暴一 江慈宣脸上的笑意不变,“原来这就是荣欣你送给母后的礼物啊?” 荣欣小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直笑得那一双晶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来,“那么母后喜不喜欢儿臣这一份礼物呢?”一边说着一边抬脚爬上了桥边的护栏。 江慈宣脸色一僵,却不想这荣欣果真要这么做,她正要伸手将她拉下来,却猛然听得一旁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公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一闪,江慈宣几乎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便被她给重重一撞。 这桥边虽有护栏却不高,周围又没有丫头婆子跟着,江慈宣被她这一撞,顿时受力不稳,直接掉到了种满荷花的湖中。 湖水不深却满是淤泥,江慈宣这么一掉下去,等同于直接掉在了一块泥潭子里,幸而这里面种满了荷花,有荷叶支撑着,她倒摔得不是太难看。 在她掉下去的那一刻,只听得秦昭仪立刻大叫道:“皇后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皇后娘娘落水了。” 齐瞻早已是几个大步走上来,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趴在护栏之上将手向她伸过去,“快抓着朕的手上来。” 因情况紧急,江慈宣也没有多想,立刻将手递到他手中,齐瞻怕拉的太猛会让她撞上护栏,所以他拉得格外小心翼翼,先握着她的掌心让她借力踩到湖边的大石上,又怕用力太过了扯痛了她,是以急忙用另一只手拖住她的腋下直接将她给抱了上来。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总算让她安全上了岸,齐瞻急忙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江慈宣摇摇头,“臣妾多谢皇上相救。”客气的话总是要说,复又看了看身上的淤泥,急忙告罪,“臣妾这样,怕是让皇上见笑了。” 齐瞻倒没什么心思在意她衣服上的淤泥,见她果然没事也放下心来道:“无妨。” 而这时,秦昭仪也适时的跪在地上告罪道:“是臣妾一时疏忽,还望娘娘恕罪,只臣妾看到荣欣公主她踩在护栏之上,臣妾一时护女心切生怕她有什么闪失,这才急急赶过来,却不想竟撞在了娘娘身上,还望娘娘恕罪。” 荣欣也是一脸的自责之态,“刚刚儿臣本想将那朵最大的荷花摘下来送给母后的,儿臣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还望父皇母后恕罪。” 江慈宣看了看一脸自责的秦昭仪,又看了看同样跪在一旁一脸无辜的荣欣,她倒是要看看,这两母女究竟在上演哪一出戏? “无妨的,你是护女心切,本宫又怎会责罚你呢?你们都快起来吧。” 秦昭仪又连连谢了几声这才起身道:“娘娘,你这衣服弄湿了,臣妾叫人送您回去换一身吧?” 她身上沾满了淤泥和水,被湖风一吹,倒是冷到了骨头缝里。 江慈宣也不推脱,况且这里距离她未央宫也近,便跟齐瞻告辞了,由着丫头们护送回去了。 “这秦昭仪怎的这样冒冒失失的,娘娘一个大人站在那里,奴婢就不相信她眼神那么不好,还看不到娘娘不成?怎的还将娘娘撞到湖中了?”回到宫中,翠竹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嘀咕道。 “看到自己的骨肉爬到桥栏之上,想来做母亲的一时情急冒失了也没什么。” “不过奴婢不明白,荣欣公主好好的,怎的爬到桥栏之上了。” 江慈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爬到上面自然是要摘荷花啊。” 江慈宣又让人重新梳了头发,她今日跌到湖中受了寒,如今又处于季节变换之时最容易生病,灵儿便提议去找个太医来看看,江慈宣平时最注意保养,立刻就让灵儿去了。 却不想灵儿刚出去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太医来了。 江慈宣有些疑惑,“这医局跟未央宫可还差着一大截距离,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灵儿便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刘太医是昭仪娘娘让人请来的,说是怕娘娘掉到湖中受了寒,奴婢在路上遇到了就跟着一同来了。” 江慈宣眼眸微闪,“秦昭仪倒是有心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其中的含义,既然太医来了,翠竹便急忙在她腕上搭上绢布,再让太医诊断。 刘太医沉眉细切片刻后自退到一边道:“娘娘有轻微的风热之症,待臣开几幅辛寒解表的药服用几次便可大安了。” 翠竹在一旁听着,有些疑惑道:“刘太医,如今还只是夏初,你确定我家娘娘受的是风热而不是风寒?” 有人质疑他的医术刘太医也没生气,依然低眉敛目恭敬的笑笑道:“如今虽还是初夏,今日的气温却比平时略高一些,想来娘娘常日呆在宫中,乍然出门也会被太阳打到的。” 翠竹侧头看了江慈宣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疑惑便沉吟着点点头,便让灵儿跟着太医去取药。 待得灵儿跟刘太医走了之后翠竹依然警惕的问了一声,“娘娘,要不要再找别的太医看看?” 江慈宣嘴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容问道:“这刘太医的医术如何?” “回禀娘娘,除了太医令严太医外就是这刘太医医术最好了。” 江慈宣的笑容又更深了几许道:“既然刘太医的医术不错,想来诊断也不会出错的。” 娘娘都如此说了,翠竹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灵儿取回药之后并没有立刻拿去熬了,她跟着江慈宣的时间也不短,自然也摸到的她的脾性,见她刚刚对那太医颇有些戒备,所以取药回来之后她便保险的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娘娘,这药要不要奴婢现在就拿去熬了?” 果然江慈宣抬手制止了她道:“暂且别去熬药,就药收好了放着吧。” 翠竹看出了一些端倪,这时便问道:“娘娘是不是担心有人在药中做手脚?” 江慈宣喝了一口灵儿熬好的养生汤道:“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蹊跷了一些,凡事还是小心着吧。” 几人说话间,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江慈宣眉头一皱,灵儿便出去冲外面的人说道:“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吵到娘娘休息,你们是有几个脑袋担得起的?” 外面看门的小丫头颇有些委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灵儿姐姐,是厨房的小平来问问娘娘的药要不要拿去熬了?” 灵儿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再多问,冷冷丢下一句:“知道了”便转身进去了。 灵儿进来之后便将外面的话转述了一遍,翠竹侍立在一旁,冷冷的哼了声道:“娘娘熬药的事怎么轮得到厨房丫头来关心了?” 外面的话江慈宣自然听到了,跟翠竹一样,她同样想不明白,她的药熬不熬哪里需要厨房的小丫头关心了,既然对方这般殷切的,她太不给面子了反而不好。 江慈宣勾唇一笑,“本宫记得上次开的药还有些没吃完,灵儿,去随便捡一些熬了吧,记住了,你要亲力亲为,不要被别人碰到了,最好就连药渣子也别给人看见,直接倒了了事。” 灵儿也知道今天这事有些蹊跷,得到吩咐后也知趣的不多问,自是下去做事了。 江慈宣端着养生汤喝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之色,这后宫中的女人真是不安分一下就会死的。 建章宫正好建在皇宫中轴线上,东西六宫分布在它周围正好呈众星拱月之势,建章宫既是皇帝的寝宫又是皇帝跟大臣商议军机要事之所。 其中昭阳殿是专为给皇帝休息办公之用,昭阳殿中那一只兽头镂空雕云纹铜鼎里点着清新怡神的熏香,殿中最上方摆了一个黑漆紫檀木矮几,矮几之上摆了几样清粥小菜。 齐瞻亲自盛了一碗清粥放在车果依面前,语气温柔道:“你如今身体才刚刚好,只能吃一些软和的东西,等改日大好了,朕再让膳房给你做一桌你最爱吃的。” 因为前些日子车果依受了风寒,为了方便照顾她,也不耽误政事,齐瞻索性直接让她住在昭阳殿,他从碧落亭回来便直接来看她了。 车果依表情淡淡的端起清粥喝了一口,齐瞻见她终于肯进食了,心情也舒坦了一些,立刻雀跃问道:“味道可还合适?” 车果依没有说话,只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吃了饭略休息了一下便有丫头进来说药熬好了,齐瞻便让人将药端进来,亲眼见她喝下了才放了心。 “我如今头还晕着,不便陪皇上了。” 车婕妤在他面前从不忌讳什么,而他自然也不在意,笑道:“你身子还没大好,且好好歇着吧。”又照顾着她躺下,一直守在床边确定她熟睡了之后才走到一旁的御台上看奏折。 大约看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车果依还不见醒来,齐瞻心下疑惑,急忙走过去看看,然而这一看他却大吃一惊,却见车果依额头冷汗直冒,嘴唇发干,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无血色,状态看上去非常不好。 齐瞻心下一惊,急忙摇了摇她,唤了她几声,可是都不见醒来,他彻底急了,急忙冲外面嚷道:“来人!快去将太医令严太医找来!” 江慈宣手拿一本书悠闲的看着,不同于她的闲适,侍立在一旁的翠竹却有些忧心,可既然娘娘不说,她又不好问太多。 就在这时,只见灵儿神色慌张从外面进来,却也没有失了分寸,小心翼翼道:“娘娘,刚刚建章宫来人将厨房的小平抓走了。” 江慈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书册,语气也颇为淡然,“可有说过是为什么?” 灵儿摇摇头,自家娘娘这淡然姿态倒是让她的紧张缓解了不少,“来人只抓了人,并没有多透露什么。” “唔……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也别让人询问了,建章宫抓人自然是有一定的理由的。” 灵儿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见翠竹给她使了使眼色,灵儿便知趣的住了嘴,自是退下去做别的事情了。 灵儿出去之后殿中又恢复了静谧,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灵儿又疾步走进来,不同于上次的慌张,这一次灵儿的脸上却多了一份担忧道:“娘娘,建章宫来人传话,说皇上有旨让娘娘过去一趟。” ------------ 第25章 风暴二 江慈宣将书册一丢,并没有一丝意外和慌乱,神色平静的让翠竹给她更衣,自带着翠竹和灵儿出去了。 来到建章宫之时却见秦昭仪和苏婕妤都在那里,地上还跪着三个人,一个是太医令严太医,还有两个是丫头,其中一个正是她厨房中的小平。江慈宣心头暗笑,今日倒是都来齐了,再观齐瞻,却见他面沉如水,眼含怒色,他一身衮冕坐在上首,即便不说一句话却给人一股莫名的压力。 江慈宣恭敬的走上前去向齐瞻行了礼,而秦昭仪和苏婕妤自然也起身向她行礼。 因她是受传来建章宫的,给齐瞻行的是大礼,然而行完礼之后齐瞻却久久不让她起身,他左手把玩着青玉珠子,一颗一颗很有耐心的拨下去。 他嘴角勾着一抹浅笑,说出的话却透着森然寒意,“车婕妤病重,秦昭仪和苏婕妤都相继来探望,皇后作为中宫之主,倒是在未央宫坐得住。” 言外之意好似在说她这个皇后不负责,对于后宫嫔妃不闻不问,不过话中多多少少都点出她是在故意争对车婕妤。 江慈宣心头冷笑,齐瞻这种人还真是可笑,他将车婕妤当成宝便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将她当成宝了? “回陛下,臣妾记得陛下曾经交待过,后宫诸人不得擅自打扰了车婕妤,臣妾一直牢牢谨记着,不敢有违。” 是你自己要将车婕妤当做宝一样,生怕别人一亲近她就要对她使坏,我不过是乖乖听你的话而已,又有何过错? 齐瞻又被堵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抽,却冷哼一声道:“皇后你可知罪啊?” 却见她并没有丝毫疑惑不解,神色如常,语气不卑不亢,掷地有声,“臣妾不知。” 她如此笃定淡漠的样子看得齐瞻很是不爽,他目光落在严太医身上,不自然的带着一丝怒气道:“严太医,车婕妤的病经过多日修养已经好了许多,怎的又突然病倒了?” 严太医暗中咽了口唾沫,刚刚他已经将车婕妤的病情细细告知了皇帝,如今他又故意问出来,想来是让他说给皇后听的,是以他便毕恭毕敬道:“回陛下,车婕妤早先受了风寒,虽然已经好了不少却依然没有痊愈,还需好好将养着,而臣给婕妤娘娘开的药都是温和解寒的,可今日娘娘喝的药中却含有积雪草和知母等大寒之物,婕妤娘娘本就体虚,如今有寒气侵体,自然会支持不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车婕妤的病一直是由严太医诊治,严太医是太医令,想来也不会将这些辛寒的药加入车婕妤的药方中,那么这些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呢?皇后你可知道?” 江慈宣依然微垂着目光,恭敬道:“臣妾不知。” 齐瞻轻轻哼了哼又道:“想来肯定是有人暗中在车婕妤的药中动了手脚。”目光在小平身边的丫头身上瞟了瞟,语气幕的转冷,“车婕妤的药一直是由你熬的?她的药中怎的加了这些东西的?!” 那丫头吓得一抖,哆哆嗦嗦的说道:“陛下饶命啊,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小平带了药来让奴婢加到车婕妤药中的,小平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奴婢自然不敢违抗,还望陛下恕罪!” 被点了名的小平也吓得脸色一白,急忙在地上咚咚磕着头道:“陛下饶命啊,奴婢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那药也是皇后娘娘给的,主子的话做奴婢的怎敢违抗?还望陛下明察。” 江慈宣冷眼看着这一切,也不愤怒也不争辩,由着这些人胡说八道。 齐瞻一直暗中观察江慈宣的反应,却见她好似置身事外一般一直静静的跪在那里,一双杏眼微垂,眼中流波婉转,只有一种自然而生的媚态,却全然没有做恶事被揭露的慌张,也没有被冤枉的委屈,平静的好似天山之上的一汪清泉。 因齐瞻一直都没让江慈宣起身,而秦昭仪和苏婕妤作为后宫的妃嫔,皇后没起身,二人自然也还跪着,此刻听了这丫头的话,秦昭仪便道:“皇上,宫中有规定,后宫诸人不得随意到药局拿药,而且太医开的药方子也要在药局备案,皇后怎的就那么巧有那辛寒之药呢?莫不是那丫头说谎话吧?” 小平一听这话,立刻争辩道:“回皇上,今日皇后娘娘掉到了湖中,刘太医来看过,说皇后娘娘受了风热,便开了两副治风热的药来,其中便有积雪草和知母,娘娘便是捡了这药中的积雪草和知母给奴婢让奴婢拿给专门给车婕妤熬药的小丫头的。” 听了这话,秦昭仪便假意惊讶道:“咦?皇后掉到湖中应当是受了风寒才是,怎的却受了风热呢?而且好巧不巧,偏偏还就是风热……”她故意将语气拖得更意味深长一些。 齐瞻凝眉沉思秦昭仪的话,那一双狭长的目光中透着几许如刀般锋利的光芒冷声质问道:“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江慈宣依然是恭敬的低垂着头道:“回皇上,这些事情臣妾并未做过,还望皇上明察。” 她说话的语气平缓恬静,好似只是在跟人心平气和的聊天,倒一点都不像是给自己争辩的样子,齐瞻有些不解,这女人究竟是底气不足,还是太过自信他会给她主持公道所以才这般平静? “今日这宫中究竟有谁拿了这辛寒的药,药局自有备案,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皇后,你还要狡辩么?” 江慈宣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弄,依然用那波澜不惊的语气道:“这件事并不是臣妾所为,还望陛下明察。” 齐瞻冷笑一声道:“明察?那皇后倒是给出证据出来证明皇后你确实是冤枉的。” 证据么?她自然有,不过呢,现在拿出来可不是时候,秦昭仪布这么大一个局,不仅将皇帝亲自安排给车果依熬药的丫头收买,甚至还将她厨房中的丫头也一并收买,如果她的目的仅限于要陷害她谋害车果依,结果无非只有一种,那就是让皇帝疏远她,大不了再给她一些惩罚,可对于她的皇后之位却不会那么轻易就撼动,秦昭仪没必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今天这事恐怕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所以她暂且按兵不动。 秦昭仪见皇后久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按理来说,这件事皇后是被冤枉的,可她却表现得太过平静了,就连她在一旁都在为她着急。 想到这里,秦昭仪便道:“皇上,这件事看起来都有些蹊跷,说不定皇后娘娘真是被冤枉的呢,何不将今日给皇后娘娘诊断的刘太医叫来问问?” 齐瞻沉思片刻,可能也觉得秦昭仪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便让人去将刘太医叫了来。 刘太医来了之后自是行了礼,齐瞻便向他道:“刘太医,今日皇后娘娘的脉是你诊的么?” 刘太医匍匐在地上恭敬道:“回避下,的确是臣所诊的。” “那皇后确实是受了风热么?” 刘太医的眼神有几许闪烁,但随即恭敬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确是受了风热。” 齐瞻勾了勾唇又道:“那好,严太医,你去给皇后把把脉。” 严太医得了令,自然走过来冲江慈宣恭敬道:“娘娘,得罪了。” 翠竹便拿出绢帕给江慈宣盖在手上,严太医便跪在地上凝神切脉,片刻之后却见严太医眉头一皱,退于一旁回禀道:“陛下,经臣所诊断,皇后娘娘是受了轻微风寒,并不是风热啊。” 严太医是太医令,平时专为给皇帝切脉的,他的话在医局中最有权威,此话一出,却见众人面色都有些微变样,而江慈宣却依然是那淡漠如水的样子。 这结果齐瞻早已想到,所以他并没有惊讶,眼神高深莫测的在江慈宣脸上扫了扫,又在刘太医脸上扫了扫说道:“刘太医,你的医术竟差到这个地步,就连风寒还是风热都分不清楚了?还是说,有人故意让你这么诊断的?” 刘太医跪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厉害,“回皇上,是臣医术不精,并未有谁吩咐过臣,还望陛下明察。” 江慈宣不由转头看了刘太医一眼,有些不解,刚刚那两个丫头可是一来就咬定了这事是她交代的,可刘太医竟然还为她隐瞒?不应该啊……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哦?臣妾听说刘太医是在医局也是出了名的,风寒和风热如此简单的病症,刘太医也会弄错?想来是刘太医没有说实话吧?”秦昭仪在一旁适时的补充道。 “回禀昭仪娘娘,可能是臣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状态不佳,所以才诊断有误,臣实乃难以当太医重任,还望陛下责罚!” 说得倒是情真意切的,半点也不将火引到她身上,江慈宣真是越想越奇怪。 其实齐瞻也知道刘太医没有说实话,他不知道他究竟要给江慈宣隐瞒什么,他越是要隐瞒他就越是要撬开他的嘴。 是以,齐瞻神色一冷,冲下人吩咐道:“将刘太医拉出去给朕重重的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刘太医一听要挨打,顿时便求饶道:“陛下,陛下饶命啊,臣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还望陛下明察。” 说话间,那守在外面的侍卫已经进来了,二话不说托着刘太医便往外走,刘太医自然不会甘心就这么被人拖下去,一边告饶一边跟这些侍卫撕扭起来。 只见撕扭之间,刘太医的外衫突然被扯开,露出里面半截中衣,齐瞻看清那中衣后顿时神色一紧,立刻抬手道:“慢着!” 侍卫自然乖乖将刘太医放开,刘太医这才发现有半截中衣暴-露出来,他神色一慌,立刻就将外衫拉上,复又颤颤抖抖的跪在地上。 可刚刚那半截中衣已经被齐瞻看得分明,此刻见刘太医遮遮掩掩的他神色越发冷淡下来,他冲那几个还未退下的侍卫使使眼色,侍卫们会意,立刻走上去不由分说便将他的外衫撕开来,露出里面那一件泛着碧波之色的冰丝制成的中衣。 ------------ 第26章 往死里整 看到这中衣,秦昭仪假意咦了一声道:“这可是淮阳出产的冰丝,每三年才上供一次,这冰丝因为极为难得,一般都只有皇上才用,后宫的姐妹们,也只有江容华怀了龙裔之后,皇上特意赏了一匹给她。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江慈宣眉头一皱,秦昭仪怎的将江慈念扯进来了?然而神思扭转间江慈宣便猜到了大概,不由暗中佩服秦昭仪这狐狸可真是狡猾。 齐瞻脸色有些不好看,那把玩青玉珠子的手显然加重了些力气,“一个太医也穿得了这冰丝?朕可不记得朕赏过你,既然不是朕赏的,那就是江容华了?刘太医究竟帮了江容华什么忙,她竟将这冰丝赏给你?!” 齐瞻说话的语气听似平静,可明白人都听得出他语气中带着寒意。 “回……回陛下,江容华的安胎药一直都是臣配的,这么久以来江容华的胎像都很稳固,所以这才赏了臣一匹冰丝,臣便用冰丝做成了一套中衣。” 稳固了胎像必然重要,可这冰丝毕竟是皇帝赏赐的,而且又极其难得,即便江慈念再大方也不可能赏给一个太医。 所以刘太医这话谁都不信,秦昭仪向齐瞻看去,见他面色沉冷且含着隐忍的怒意,她心头得意一笑,不由说道:“刘太医,就算这冰丝是江容华赏的,你也不该日日穿在身上,这样是不合规矩的。” 秦昭仪这话说得好似轻描淡写的,可是话里话外都含着深意,果然,齐瞻的脸色挂不住了,他猛地将桌上的一只红底黑漆描瑞兽的茶缶掼在地上,冷声道:“还不给朕如实交代!若有一句谎话,朕定会给你治一个欺君之罪!” 龙颜大怒是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刘太医这下也不敢再藏着掖着了,便如实道:“陛下饶命啊,这冰丝的确是江容华所赠,一来是因为臣极力为江容华保胎,二来是,是……因为臣与江容华暗结珠胎,江容华肚子里的孩子是臣的。” 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江慈宣不由向秦昭仪看了一眼,这一局,秦昭仪玩得也太大了一点,就怕到时候她收不住场了。 齐瞻一直冷漠的听着刘太医的话,只在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那玩弄青玉珠子的动作顿了顿,那一双狭长锐利的目光危险的眯起来,“你是说,江容华如今怀着的不是龙裔,而是你的孩子?” 刘太医几乎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了,却依然支撑着一口气道:“陛下饶命啊,是臣一时糊涂!这件事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皇后娘娘许诺过臣,到时候若江容华腹中的孩子是男孩,那便要辅佐他登基,而臣自然就是皇帝的父亲,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今日皇后娘娘受了风热之事就是皇后娘娘吩咐臣这么做的,只因皇后娘娘担心车婕妤因恩宠太甚怀上龙种阻碍了臣与江容华孩子的前途,所以才对车婕妤动了杀心。” 简直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众人各个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而翠竹和灵儿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了,可她家娘娘却依然不为所动,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对娘娘越来越不利啊。 与后妃私通,给皇帝戴了一顶如此大的绿帽子,这样的人即便是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刘太医明明知道有这样的后果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秦昭仪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竟让他连死都不怕? 而作为皇后,不仅纵容外男跟后妃来往,竟然还打起了谋朝串位的心思,并妄图让金汉江山落入他人之手,这样的皇后简直大逆不道,罪当诛灭九族。 秦昭仪啊秦昭仪,你的主意倒是打得好。 齐瞻的目光冷飕飕落在江慈宣身上,那拨弄着青玉珠子的动作明显加快,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他猛地将青玉珠收进手心中,那啪的一声脆响震得在场众人明显一抖。 他起身走到江慈宣跟前,一撩袍子蹲下,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将头抬起。 那墨色瞳眸好似狂风暴雨来临一般,透着一种压抑浓重的黑色,细薄的嘴角微勾,就好似最绚烂却最恶毒的花朵绽放。 “朕可真是娶了一个好皇后啊,竟然连朕的江山将来由谁继承都已经谋划好了。”话语中的寒意直逼她的脸颊,而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捏着她下巴的手也越来越紧。 江慈宣终于抬头若有所思的在齐瞻脸上看了看说道:“陛下,今日臣妾在碧落亭掉到湖中也是秦昭仪不小心所为,而今日来给臣妾诊断的刘太医也是秦昭仪热心给臣妾请好了的,陛下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么?” 江慈宣会说到的这些问题秦昭仪早就盘算好了,如今听到她提出来便不慌不忙的说道:“回陛下,今日冲撞了皇后的确是臣妾的不是,只臣妾一时护女心切失了分寸,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不要见怪,至于请太医一事,实在是臣妾心中有愧,所以就派人去医局请太医,又正巧是刘太医当值,臣妾便命他去了,至于之后皇后跟刘太医之间有什么勾结,臣妾就不得而知了。” 江慈宣勾唇笑了笑,杏眸流转,波光滟潋之间,却见里面似是含着几许讽刺,“陛下,秦昭仪的话你信么?” 齐瞻嘴角勾着笑,可脸上的表情却深沉得让人看不透彻,捏着她下巴的手又加重了力道,那目光中的狠戾更深了些。 “朕为何不信?” 声音清脆有力,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对了,秦昭仪的话皇上你相信,可是臣妾说了这些事情不是臣妾所做为何皇上就不信?还是说皇上你早就存了要杀掉臣妾的心思,所以看着别人往臣妾身上泼脏水,皇上非但没有阻止,还要推他一把,好让一盆脏水尽数泼到臣妾身上,皇上,臣妾可是您的嫡妻啊……” 江慈宣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那黑亮的瞳眸中带着失落和淡淡的怨恨,不知怎么的,这两种情绪将齐瞻深深刺了一下,他偏开头躲避着她的目光,将她下巴重重一扔,冷声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冤枉的,那你便拿出证据出来。” 说完复又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 江慈宣向秦昭仪看了一眼,却见她低垂着眉头,一副温顺平和的模样,可那眉梢眼角透着的得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秦昭仪啊秦昭仪,原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安分一些,我们自然相安无事,可你偏偏要不甘寂寞,既然你要将我往死里整,那就别怪我反击了。 ------------ 第27章 反击 江慈宣冲灵儿使了使眼色,灵儿会意,将袖中的两副药拿出来递给皇上,齐瞻身边的海舍人自是接过药来呈给齐瞻。 江慈宣便在一旁适时的解释道:“陛下,这是今日刘太医给臣妾开的药,臣妾还未服下,可否让严太医看看,这药跟刘太医的方子可有区别。” 齐瞻为了审问她,自然早就让人将医局备案的单子拿出来了,此刻严太医得了令,便将那两副药打开,再对照着单子一一检查起来,最后拱手道:“陛下,这两副药的确是刘太医开的那两副。” 秦昭仪面色微变,不由得向小平那臭丫头瞪了一眼,她不是说皇后已经熬药喝了么,怎的这两副药还好好的? “皇上,这两副药中的积雪草和知母都还在,量也还是原来的量,这就证明小平在说谎。” 小平一听这话,早就吓得脸色苍白了,再看秦昭仪一脸责备的模样,小平一时间有些失控却又不知道怎么争辩,只一个劲磕头道:“陛下,奴婢说的句句属实,那积雪草和知母的确是皇后娘娘给奴婢的。” 江慈宣这时再也不是刚刚那逆来顺受,温温顺顺任人指责的样子,她转头冷冷剜了小平一眼冷笑道:“既然本宫已经捡了药中的积雪草和知母拿给你,你倒是说说怎的本宫这两副药还是原封不动的?” 小平自然是回答不上来,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皇上,臣妾这两副药还在,就证明小平和刚刚那丫头在撒谎,至于江容华的孩子是不是皇上的,到时候等江容华的孩子一生下来滴血验亲不就知道了么,若是江容华的孩子是皇上的,那就证明刘太医也是撒谎,到时候自然能洗刷臣妾的冤屈。” 秦昭仪嘴角一抽,有些讪讪的笑着道:“陛下,若江容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那么这孩子一旦生下来那便是给陛下蒙羞,给整个金汉国蒙羞啊。” 江慈宣冷冷扫了她一眼,嘲弄道:“秦昭仪好似很不希望这孩子出生啊?听秦昭仪的意思,好似在怂恿陛下杀掉江容华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怎么样,这孩子都极有可能是陛下的,等将来孩子生下来了,滴血验亲证了黑白之后再杀也不迟,再说了,本宫跟皇上说话,皇上都还没有回答你插什么嘴?” 秦昭仪神色一僵,狠狠的咬了咬牙,面上却带着愧疚之色道:“臣妾也是为了陛下的颜面考虑,一时口误,还望陛下恕罪。” “陛下,如今臣妾宫中的药完好无损,证明车婕妤药中的积雪草和知母不是臣妾所下,而那个撒谎欺瞒皇上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欺君罔上,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江慈宣故意咬重了诛灭九族几个字,果然小平一听到诛灭九族,那原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后又望着秦昭仪,一时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秦昭仪见事情有些无法收拾了,急忙道:“陛下,即便皇后证明她宫中的两副药完好无损,可这不代表车婕妤药中的积雪草和知母不是她下的,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出宫省亲,这些东西从外面带进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若按照秦昭仪这么说,那么这宫中的人凡是跟宫外有联系的都有下药的嫌疑,就算是秦昭仪你也是难脱干系。”江慈宣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秦昭仪被她这一堵,一时间还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这些天她跟他的爹爹还是打过几次照面的,江慈宣便接着道:“皇上,有人下药谋害车婕妤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竟有人污蔑皇嗣,欺君罔上,刘太医说江容华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待到孩子出生滴血验亲,孩子是皇嗣还是野种便清晰明了了。”目光在刘太医面容上凝重的扫了扫,“若孩子真的是野种,那么臣妾便担了这谋朝篡位的罪名,可若这孩子是皇上的嫡亲血脉,那便是有人侮辱皇嗣,目无皇上,陷害皇后,这几个大罪压下来,别说他有九条命了,即便他的家人每人有九条命,他的祖宗重又复活在世,所有这些性命加起来那都是抵不了的!” 江慈念虽然跟连氏一样有些小聪明,但跟外男私通这种事蠢事她相信她是做不出来的。 皇后如今这张牙舞爪的样子可跟刚刚淡漠如水的姿态全然不一样,虽然他心里是很想干掉皇后干掉卫家,可是看着江慈宣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的样子他却对她起了几分赞赏之意。 “皇后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刘太医原本听着皇后说出那番话已经开始后悔今日答应帮秦昭仪这件事了,他原本只想用自己的命救下在秦昭仪父亲手下犯了事的儿子,可不想将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搭进去啊。 秦昭仪见皇帝竟然同意了江慈宣的建议,生怕身边这些人经不住吓给她捅了篓子,立刻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到时候滴血验亲,是皇嗣还是野种自然清晰明了。” 其实秦昭仪突然这样说并不是真的承认了江慈宣的办法,而是有着别的打算,距离江容华生产还有好几个月,经过这几个月的准备,到了滴血验亲那一天不管是不是野种她都有办法将他变成野种。 至于她安排的这些人,到时候全部灭口,也不会有人将火引到她身上。 江慈宣自然也知道夜长梦多这个道理,她提出滴血验亲不过是一种缓兵之计,如果真的到了那天,她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变数,所以必须要在今日就要将秦昭仪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所以江慈宣便笑得一脸深意道:“是啊,到时候水落石出,恐怕有不少人吃不了兜着走,本宫记得金汉国有一种刑罚专门对付那种欺君罔上之徒,说是要将人压在案板上,再用钝了的刀将身体一寸寸的斩成肉酱,再将这肉酱拿来喂狗,不过那种专门找死的人这样死了倒是算了,若是连累到家人跟着一起死,那可就真的是家族的大罪人了。” 这件事本就是秦昭仪授意的,可她偏偏还帮着皇后说话,同意了滴血验亲,这些话听在刘太医等人耳中,就觉得这是秦昭仪做好了要牺牲他们的准备,此刻又听到皇后用那毛骨悚然的语气说出将人剁成肉酱的刑法,这三人早已吓得一身冷汗,再想到这件事不仅自己会遭殃,还会连累到家人,这三人便又动摇了一分。 江慈宣的话还在继续,“可若是知错就改,或许陛下还会仁慈放你一命,要知道,这天下只有皇帝最大,也只有皇上才有资格决定一个人的生杀大权。” 这话一出,只见小平猛地磕了一个头冲齐瞻道:“陛下,陛下饶命啊,这件事其实是……” “闭嘴!”秦昭仪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脚踹在小平的胸口上,因一时情急也没顾得上这么做是否逾矩了,转头冲齐瞻道:“陛下,这丫头妖言惑众,陛下千万不能被她蒙蔽啊。” 江慈宣冷笑一声,秦昭仪还真是耐不住性子,这么一踩尾巴就跳脚了,“秦昭仪,那丫头连话都没有说完你怎的就知道她妖言惑众?还有……你当着陛下便如此粗鲁,就不怕冲撞了皇上么?” 秦昭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义,复又跪在地上道:“陛下恕罪,臣妾也是一时情急,生怕皇上被奸人蒙骗。” 江慈宣也不再搭理她,看向小平道:“你接着说。” 小平揉了揉被踹倒的胸口,越发坚定了要将秦昭仪捅出来的决心,“陛下,其实这件事是秦昭仪授意的,秦昭仪用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为了救家人,不得不受她胁迫,指使皇后要要害车婕妤。” 小平话音一落,她身边那小丫头便跟着道:“陛下,奴婢也是受了秦昭仪胁迫,是秦昭仪将一早就准备好了的积雪草和知母拿给奴婢,让奴婢偷偷下到婕妤娘娘的药中的。” 这两个人都实话说了,刘太医也非常识时务的道:“陛下,老臣幼子在秦大人的手下做事,最近因犯了军规,要被秦大人以军法处置,老臣因爱子心切,不得不听从秦昭仪的安排,她说只要老臣听她的话办事,便能保臣的幼子一命,这才答应她做出这等诬陷皇后,侮辱皇嗣的糊涂事来,老臣不求皇上饶命,只求皇上能帮老臣保住幼子。” 秦昭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三个临阵倒戈的奴才,一时间气闷不已,可现在却不是她生气的时候,被他们这般指责,她自然立刻反驳道:“陛下可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谣言,臣妾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这些人是看到事情败露才拉臣妾下马的,还望皇上明察!” 齐瞻冷眼看着事情发生如此巨大的逆转,再见秦昭仪那慌乱的模样不由得想到刚刚江慈宣被人诬陷时的镇静自持的神态,看向秦昭仪的目光便有一些厌恶。 目光落在一直宠辱不惊的江慈宣身上,略带深意的道:“这件事,皇后怎么看。” 这是齐瞻要将事情的决定权交给她了,既然如此那她就要大刀阔斧,好好厮杀一番了。 ------------ 第28章 惩罚 “回陛下,臣妾觉得,刘太医三人一致将矛头对准秦昭仪而不是臣妾也不是苏婕妤,想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这件事肯定跟秦昭仪脱离不了干系,更何况今日在碧落亭臣妾也是被她无心推入湖中,刘太医则是她一手安排的,所有这些连贯起来都可以说明秦昭仪才是这件事的主谋,不过臣妾也不得不佩服秦昭仪手段高明,她这么做不但可以除掉臣妾,也可以除掉江容华肚子里的孩子,如果那积雪草和知母稍微加重一些,说不定还能除掉车婕妤,真真是让人佩服的一箭三雕之计啊。” 秦昭仪转头恶毒的看了她一眼,她没有想到以前那个没头没脑的江慈宣竟然变得这么会算计,竟然能从她布下的网中逃脱,还能倒打她一耙。 “陛下明察啊,这分明就是皇后的诡计,臣妾是冤枉。”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死不承认,一承认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皇上,刚刚刘太医不肯认罪之时你让人将他拖下去重打,既然这件事秦昭仪嫌疑最大,可她又不肯承认,看来皇上得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齐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想到上一次她逼死连氏时的狠绝,竟然对于她的手段起了一些兴致,“以皇后之见,要对秦昭仪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呢?” “回陛下,秦昭仪联合人陷害臣妾,又有谋害皇嗣和车婕妤的意图,将陛下玩弄于鼓掌之中,如此心肠实在是狠毒至极,以臣妾之见,要么就剥了她的皮吧。”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听在秦昭仪耳中却大惊失色,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齐瞻,生怕他真的会同意用这种方法。 而齐瞻同样有些疑惑,将剥一个人的皮说得好似在谈论今天天气一样的轻松,他这皇后究竟还有多少手段? 其实自从那日看到齐景吃肉的情景,江慈宣虽然心头恐惧,却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后宫中何尝不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呢?如果她想保全自己活下去,那么对付那些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就不能有半点仁慈。 秦昭仪见齐瞻脸上并没有否决的神态,心头一咯噔,急忙道:“皇……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齐瞻完全无视她的话,甚至有些深意的勾了勾嘴角道:“那就依了皇后之言吧。” 秦昭仪顿时如遭雷劈,就连求饶都忘了。 “陛下,秦昭仪毕竟是您的嫔妃,这剥皮一事还是由臣妾亲自来吧。” 齐瞻赞同的点点头,“也好。” 江慈宣便冲灵儿和翠竹使使眼色,二人会意立刻去拉秦昭仪,秦昭仪这时才回过神来,冷声道:“我看你们谁敢抓本宫?!”转眼看向齐瞻,复又求饶道:“陛下饶命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看了看齐瞻的脸色,显然是不想搭理秦昭仪的样子,江慈宣便冷声道:“既然秦昭仪这般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给本宫好好抓着她!” 灵儿和翠竹见自家娘娘那般坚定的神色,也不畏惧了,直接走过去反剪住秦昭仪的双手,可即便如此,秦昭仪依然不服输的瞪着江慈宣道:“臣妾并没有做过的事,皇后真的要屈打成招么?” 江慈宣不以为意,“是不是屈打成招,等下就知道了。”转头让人拿了刀子上来,再将刀子放在秦昭仪面前比了比说道:“秦昭仪你还不招是么?” 秦昭仪虽眼中带着畏惧之色,可依然倔犟的扭开头去,一脸正气道:“臣妾并未做过,如何肯招?” 江慈宣目光转冷,“既然秦昭仪这般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翠竹,将她的左手抬起来。” 翠竹听话的抬起秦昭仪的左臂,江慈宣便撩开她的衣袖,再对着那白嫩如莲藕一般的手臂一刀划了下去。 她出手动作之快,秦昭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一条细长的口子伴随着鲜血流出她才惊醒,疼痛也伴随着而来,望着那细长的伤口她完全震惊了,她没想到江慈宣真的当着齐瞻的面要剥她的皮。 她以为她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 就连齐瞻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她原本以为江慈宣不过是想用激将法激得秦昭仪认罪,却没想到她真的是要剥她的皮!而且她还剥得这么轻松自然?! 江慈宣一脸满意的望着她手上的伤口,“再顺着这条口子将两边的血肉和人皮分开,秦昭仪这小臂上的皮就算是剥下来了。” 她那平静的,好似在向人讲述的方式看得人毛骨悚然,秦昭仪吓得脸色发白,手臂上传来的痛苦和内心的恐惧交织着弥漫上来,她抖着唇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慈宣话说完之后便将小刀尖口对准那一条细长的伤口,再向一旁一拉,只见秦昭仪的皮和血肉便顺着刀锋脱离了一小部分。 秦昭仪痛得大叫不止,她这下彻底确定了江慈宣真的要剥她的皮,不过更让她觉得恐惧的是她剥人皮时那平静的面容和丝毫没有一丝慌乱的手法,好似这种事情已经做了很多次,所以熟极而流。 这种剥皮的痛苦简直无法用语言说明,如果真的让她将她全身的皮剥下来那她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妾招,臣妾什么都招,这一切都是臣妾安排的,都是臣妾做的。”直接被杀掉也好过被江慈宣剥皮抽筋生不如死! 秦昭仪一五一十的,将她怎样从宫外弄进积雪草和知母,又怎么收买两个丫头和刘太医交待得清清楚楚。 听着秦昭仪的叙述,齐瞻的面色越来越沉,直到秦昭仪将话说完,齐瞻才沉声喝道:“好一个歹毒的妇人!传令下去,将秦昭仪贬为才人,从今以后迁居安霞宫,非召不得进内宫一步。” 听到这个惩罚秦昭仪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贬为才人而已,幸而不是直接赐死,只要她还在宫中,还是皇帝的妃嫔,那么她就有翻身的机会,今日她没有将江慈宣扳倒,只能怪她技不如人,有朝一日她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过那安霞宫接近冷宫,恐怕今后的日子她会更难过了。 所以秦昭仪非常知趣的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还叩谢了齐瞻的恩典。 能够做到这般隐忍已经是极为不易了,这秦昭仪的确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货色,如若不是她今日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将那药熬了,再被刘太医等人一同诬陷,到时候她就是有十张口也说不清,再加上她如果不敢赌一把,真到了滴血验亲那一天,她相信,事情一定会更加出乎预料。 如果今日秦昭仪真的诬陷成功,她不敢保证齐瞻会不会直接将她杀了,而他之所以还对秦昭仪这般留情,留她一条命,想来也是因为秦昭仪的父亲一直都是他的拥护者,当初也是他继位的大功臣,她留着秦昭仪也为了不让秦家心寒,只有秦家支持他才能真正钳制住卫家。 至于刘太医等人,做出这等事,且又知道了宫廷的隐私,齐瞻自是杀之灭口了。 将这些都处理完了之后江慈宣自是告退下去,而齐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却始终无法离开目光,他这个皇后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心狠手辣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可他偏偏却带着几分欣赏,仿若在看另一个自己,如果她不是卫家的姑娘,他倒是可以跟她成为盟友成为知己,甚至可以背弃让车果依成为皇后的承诺,只要有他在一天他绝对不会亏了她一丁半点。 可她偏偏……想到这里齐瞻不由觉得有些惆怅。 回到未央宫,江慈宣喝了一碗宁神茶,从进了建章宫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灵儿,今日是谁在你耳边吹了风,提议本宫去碧落亭的?” 灵儿浑身一僵,将今日整件事来来回回想了一遍,她即便是傻子也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回娘娘,是二门外的一个小丫头,她无意中提得碧落亭的花开了,又说娘娘这几日心情不佳,说是娘娘或许去散散心就会好了,奴婢当时也没多想,只希望娘娘不要整天闷在宫中,是奴婢一时疏忽受了人摆布,还望娘娘责罚。” 江慈宣揉了揉额头,语气中带着疲惫,“你且起来吧,那个丫头找个由头将她弄到别处,有人要杀她灭口也别污了未央宫的地。” 灵儿愤愤的咬了咬牙,要不是娘娘机灵,今天这事一环扣一环的,结果还不知道是怎样呢,这丫头竟利用自己差点害了娘娘,娘娘既然说了要将她弄到别处,那“别处”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当下思量一番却也没忘了扣头道:“是,奴婢这就下去办。” 灵儿下去之后翠竹颇有一些感慨,果然这宫中真是个步步为营的地方,“娘娘,皇上对秦昭仪也太过仁慈了一些,经过这事,恐怕秦昭仪已经将娘娘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她日她再得势,恐怕会对娘娘不利。”翠竹将碗盏收到清漆托盘中拿个一旁侍立的小丫头拿下去,有些愤愤不平道。 江慈宣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她日她翻身的那天再做计较吧,还有,她现在已经不是昭仪了。” 翠竹自知口误,立刻告罪道:“是奴婢一时口快,竟忘了她如今只是才人,还望娘娘恕罪。” 江慈宣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如今江慈念和秦昭仪都相继被关,车婕妤又是个与世无争的,苏婕妤的性子又软,想来这宫中可以安稳一阵子了。 不过今天这件事还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要说秦昭仪收买了她宫中的小平她可以理解,毕竟小平是由管事安排在她宫中的,并不得她信任,可是秦昭仪连车果依身边的丫头也一同收买了,她就有些想不通了,要知道车果依身边的人可都是齐瞻精挑万选放在她身边的,要收买可不容易。 那么,这件事究竟是车果依插了一脚还是齐瞻插了一脚呢? 如果是车果依,能利用自己的命来除掉她这个皇后,这个女人的心机和城府可想而知。 如果是齐瞻,那么可以想象这个男人有多么可怕,他将宫中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却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冷眼看着她们这些小丑在他面前表演,却不说破,如果能一举除掉皇后连带着将卫家给连根拔起,即便要他牺牲他的宠妃车果依他也没有半点不舍。 他好似没有任何缺点,也没有任何软肋,要对付这样的人,接下来的路可想而知有多么艰难。 所以,对于她来说,宫里的这些女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人是齐瞻。 ------------ 第29章 如临大敌 这日傍晚刚用过晚膳便有建章宫的舍人来说皇帝今日要驾临未央宫,让皇后好好准备着。 每次一听到齐瞻要来她都如临大敌,皇帝大晚上来到皇后宫中不可能就是单纯的找她拉拉家常这么简单。 一想到她即将要面对的问题江慈宣就坐立不安,思来想去之后她只能让翠竹和灵儿在她脸上画些红点假装得了湿疹,这样便可以逃避侍寝了。 翠竹有些纳闷,一边用胭脂和药水用小竹签蘸在她脸上一边不解道:“娘娘,皇上临幸未央宫是何等幸事?娘娘不盛装迎接,怎的还将脸弄得这么腌臜抗拒皇上呢?若让皇上知道娘娘脸上的红疹是假的,说不定会龙颜大怒啊。” 这点江慈宣自然想到了,不过如今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她又不能直接当着齐瞻的面说,老娘不想跟你睡,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他毕竟是皇帝啊。 所以她只能采取迂回救国的路线。 “你忘了上一次皇上赏赐的避子汤了么?即便本宫受了宠幸皇上也会赏赐一碗那样的汤给本宫,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受这宠幸呢。” 江慈宣的话正好说在翠竹和灵儿的心坎上,二人都为自己娘娘不平,皇帝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秦才人可以生孩子,江容华可以生孩子,她们家娘娘就不可以呢?皇上实在是太可恶了。 当然这些话只在心里想一想,她们可没有胆量说出来。 将脸上的红疹弄好了之后,江慈宣又坐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间响起“皇上驾到”唱喏声。 江慈宣又向翠竹确定了一遍脸上的红疹可以以假乱真之后这才带着一宫人接驾。 齐瞻一身玄色常服,常服上用藏青色的丝线绣出五合云纹图样,又在那云纹中绣出一条腾飞的青龙,既大气威严又不失雅致,再被腰上一根玄色玉带勾勒着,更衬得他高大挺拔,俊逸非凡。 抛开一切不说,齐瞻在外形上的确有着很大的优势。 他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语气威严肃穆,“都起来吧。” 江慈宣便带着人起身,齐瞻从一进门就注意到她脸上戴着面纱,也不知道他这皇后又要搞什么鬼,这时便问道:“皇后的脸怎么了?” “回陛下的话,臣妾脸上长了红疹,那红疹密密麻麻的,看着怪吓人的,臣妾怕冲撞了皇上,所以便戴着面纱。” 所以说,未免皇上你被吓到,皇上您还是走吧。 齐瞻墨色瞳眸微闪,脸上隐隐带着几许玩味,“严不严重,可有找太医看过?” “回皇上,已经找太医看过了,还开了一些外敷的药。” 齐瞻沉吟着点点头,冲站在殿中的宫人使使眼色,宫人会意,知趣的退下去了,江慈宣心头不免一咯噔,她脸都成这副惨状了,齐瞻还将人都屏退了到底要干嘛? “既然找太医看过了,朕便放心了,如今夜已深了,皇后快给朕宽衣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江慈宣浑身一僵,不免有些疑惑,却见他面色如常,完全没有因为她脸上长了红疹而露出嫌弃的神色,她顿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都说了她脸上长了红疹他还要留在这里,他就不嫌恶心么? “陛下,臣妾脸上长了红疹,实在不适合侍寝,陛下还是去别的姐妹那里吧,如今车婕妤的身体也好些了,想来也可以侍寝了,即便陛下疼惜车婕妤不想让她劳累,这宫中也还有苏婕妤呢,若是陛下觉得苏婕妤也不够新鲜,宫中也还有好几位家人子呢,臣妾听说有个家人子长得貌美如花,想来定能周旋得皇上身心愉悦,不会让皇上长夜寂寞。” 齐瞻眼神一眯,语气透着些危险,“皇后你就真的这么想朕去宠幸别的女子?” 有了上次在建章宫的教训,江慈宣知道齐瞻这种人占有欲极强,且相当自恋,总觉得他魅力无限,他后宫中的女人都应该爱他到死,如果一旦有人不在乎他,那就是在挑衅他的魅力。 所以江慈宣自然非常知趣的道:“陛下能来臣妾的未央宫实乃臣妾之幸,然臣妾脸上红疹骇人生怕冲撞了皇上,是以才劝皇上去别的姐妹那里,待臣妾脸上红疹好了自然是殷勤伺候陛下。” 齐瞻冷眼打量着她,这女人倒是将话说的漂亮,“就不知皇后脸上的红疹好了,是不是其他的毛病又会出现?” 江慈宣心头咯噔一声,齐瞻这话试探意味甚浓,莫非他已经猜到她脸上的红疹是假的? 依然面色不变,硬着头皮道:“回陛下,人吃五谷杂粮得百病,臣妾会不会还有其他不适,臣妾也不敢保证。” 齐瞻也没再回答,竟然抬脚从主位上走下来,江慈宣一愣,却也乖乖站在那里没有动,齐瞻走到她身边之后,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随即阴阳怪气的说道:“皇后果真是得了红疹么?”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些,“回陛下,臣妾脸上的确生了红疹。” 齐瞻嘴角一勾,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朕倒要看看,如若皇后是骗朕的,那便是欺君。”说着便伸手向她面上袭来。 江慈宣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躲开他的手道:“陛下,臣妾脸上红疹实在骇人,臣妾怕冲撞了皇上,皇上还是别看了。” 却不想齐瞻不依不饶的走过来,脸上促狭的意味更甚,“皇后这般躲躲闪闪的,更加让朕怀疑啊,朕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还怕你脸上的红疹么?”说罢便伸手一扯,动作迅速敏捷不带一丝犹豫将她面纱扯了下来。 江慈宣绝望的闭了闭眼,只祈求着,她脸上的这些红点可以蒙混过关。 齐瞻见她脸上果然长了密密麻麻的红点,脸色微变,江慈宣偷偷抬头看去,见他眼神有些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见他眉眼间带着轻微厌恶之意,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长了红疹啊。”齐瞻高深莫测的感叹了一句。 所以陛下你就快些滚蛋啊!! 然而出乎江慈宣意料的,齐瞻竟然伸手将她拦腰一勾,一张俊脸跟着凑过来,那狭长的双目中盛满了笑意,眼尾挑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柔声道:“不过呢,朕不嫌弃。” “!!!!” 江慈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刚刚翠竹和灵儿弄完之后她特意在镜中端详了片刻,就她现在这张脸她自己看到都快恶心死了,齐瞻他竟然不嫌弃,是他的审美有问题还是他内心实在彪悍? “陛……陛下,臣妾样貌实在丑陋,陛,陛下何必委屈了自己?” “唔……”他将下巴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依然是那柔和的语气道:“朕都说了朕不嫌弃了。”说完仿若为了证明他真的不嫌弃,竟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江慈宣如遭雷劈。 ------------ 第30章 狗皮膏药 她都这样了,齐瞻还能对着她演戏,她简直不得不佩服他的牺牲精神和敬业精神。 她试着推了推他,却推不动他分毫,她有些气馁又有些气愤,“陛下这般,臣妾实在于心不忍啊,陛下还是去别的姐妹那里吧。” 齐瞻将她搂紧一些,又在她额头落了一吻道:“朕不委屈的,皇后变成什么样子朕都不嫌弃。” 若是这话被别人听到大概都会感叹,这皇帝陛下可真深情啊,不过江慈宣却觉得齐瞻演戏演到这般深入骨髓的地步,简直无敌了。 就在江慈宣思绪乱飞之时,只听得齐瞻突然“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她额头上蹭了蹭。 江慈宣立刻惊醒过来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却见齐瞻的食指上赫然粘着一抹红晕,想来就是刚刚从她额头上蹭下来的。 看着食指上的红晕再看看她额头上那晕开的一圈红色,齐瞻脸色一沉,冷声道:“朕再问皇后一句,皇后果真得了红疹么?” 这下江慈宣也不敢狡辩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 齐瞻冷哼一声,“皇后可知,你这般欺瞒于朕,朕是可以治你个欺君之罪的。” 江慈宣猛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面色沉冷,墨色瞳眸中分明带着怒意,想来他也不是跟她开玩笑的。 “皇上恕罪,臣妾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哦?”齐瞻眉头微挑,“那皇后倒是说说,今日你有什么苦衷?!” 江慈宣咽了一口唾沫,在心中胡乱编了一通才道:“回皇上的话,这些日子来臣妾每日都有些心浮气躁的,做什么都不如意,再加之秦昭仪一事,臣妾总觉得宫中极不安全,好似所有人都想着法子对付臣妾,臣妾每日忧心忡忡,故而更加心烦,就连臣妾宫中的丫头都因臣妾最近脾气太冲而躲着臣妾,今日听到皇上驾临未央宫,臣妾喜不自禁,可一想到臣妾如今的状态实在不适合接驾,生怕臣妾奉承皇上之时一不注意就耍起了小性子惹得皇上生气,所以才想了这个下下策,臣妾不是有心欺瞒皇上的,还望皇上恕罪。” 齐瞻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若他相信了她这些鬼话他就没资格做皇帝了,不过想是这样想,他如今却一点也没有要罚她的意思,不仅是因为他想拉拢卫家,轻易不能动皇后,更是因为他觉得跟皇后之间的对战非常考验他的智商和应变能力,他非常享受。 所以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的将她扶起来,笑道:“朕竟不知道原来朕的皇后如此贤明,处处为朕考虑。” 江慈宣望着他的脸,见他眼眸中已然没有刚刚的怒意,也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讽刺还是赞美,不过她还是厚着脸皮应了一句,“多谢皇上夸奖。” “好了,去将脸洗了吧,朕不怪你。” 江慈宣听话的下去洗了脸回来,却见齐瞻已经脱了外袍,只穿着一件中衣斜躺在软榻上看书。 看样子,今日他是铁了心要在她宫中过夜了,真是狗皮膏药一贴啊,怎么撵都撵不走。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跟前行了一礼道:“陛下,臣妾最近情绪不稳,臣妾怕一不注意就冲撞了皇上,皇上您还是……” 齐瞻将书随意丢在一旁的矮几上,打断她的话,“朕是皇后的夫君,朕不怕皇后使小性子。” 竟然这么温柔?这么好说话? 他微微起身将她拉到他身边坐下又道:“皇后尽管对朕使小性子好了,嗯?” 而且还有享受虐-待的倾向? 江慈宣倒抽一口凉气,干巴巴的笑笑说道:“若是等下臣妾真的冒犯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齐瞻非常温柔的将她圈在怀里,又俯身在她鼻尖上轻轻啄了一下:“放心吧,朕不会怪你的。” 江慈宣忍住厌恶,非常不自然的笑了笑,这可是面对他的亲热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啊,虽然这笑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可是却激得齐瞻心头一跳。 他便试着将她放倒在软榻之上,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攀上她的胸口,江慈宣一点也没有挣扎,忍着恶心由着他为非作歹。 齐瞻更是受到鼓励,将她的衣襟拉开,在她那美妙的锁骨上吻了吻,她的身体纤细却丰满,那锁骨的形状又煞是好看,齐瞻一时间爱不释手,连连在上面落了几个湿热的吻。 他渐渐对她有些着迷,那放在她身上的动作又更加投入更加缠绵了几分,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不断上下其手,双手在她身上揉搓着,那撩人的曲线不断灼烧着他的掌心,烫人的温度从掌心蔓延到心脏深处,齐瞻觉得这女人真是磨人,他真恨不得就这般将她揉碎在身体里。 江慈宣知道齐瞻的警惕性很高,所以为了让他完全放下戒备,她忍着恶心任由他揉弄,甚至还时不时的迎合一下他,眼看着他的双眸中慢慢氲上了一层雾气,而他也逐渐忘我。 江慈宣便深吸一口气,循着一个恰好的机会,屈膝,顶! 齐瞻:“!!!!!” 像是被车轮碾压过全身,又像是被烈火炙烤着,更像是被人用极细极细的银针扎在每一个毛孔中,这种痛简直无法言喻。 齐瞻双手捂着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一向冷傲不羁,威武不凡的帝王就这么痛得从软榻上滚落到地上。 那一双锐利却不甘的目光带着浓浓杀意不可置信的盯着江慈宣,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对他的命根子下手! 江慈宣见他滚到地上,立刻一脸歉意的跪下来,见他痛得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敢乱碰他的身体,只焦急道:“陛下……陛下,你没事吧?臣妾早就说过臣妾会使小性子的啊,陛下,要不要臣妾帮你找太医来?” 齐瞻痛得脸色发青,额头青筋一根根暴突出来,眼中带着汹涌的怒火,仿若要以燎原之势将她烧成灰烬。 虽然刚刚那一脚江慈宣是下了狠手,但看齐瞻这样子她还是有些担忧,若她这一脚将齐瞻给废了,那她罪过就大了。 好吧,其实她承认,她心里觉得挺爽的。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让太医进来看看,去外面让灵儿叫了太医之后,江慈宣便又进来一脸担忧道:“陛下,臣妾扶您到床上去吧?” 齐瞻知道江慈宣已经让人找太医去了,想到太医等下进来之后看到他痛得在地上打滚的确有损他的龙威,虽然他如今痛得连动一下都不能却也由着这女人将他扶起来。 可是他实在痛得紧,全身几乎使不出一点力气,而江慈宣个子又瘦小,要拖动他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实在不容易,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之后江慈宣终于咬了咬牙,索性双手提着他的双脚像拖死猪一样向床边拖去。 齐瞻:“……” 可是齐瞻还没来得及表达一下他的不满,突然“砰”脑袋撞在了屏风一角上,再一声“砰”脑袋撞在桌腿肚子上,就这样经历过重重波折之后江慈宣终于将他拖到了床边,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折腾到床上。 齐瞻痛得脸色乌黑,目怒凶光,江慈宣见他嘴角翕动,仿若要对她说什么,她便将脑袋凑过去,却听得他痛得声线发抖却依然咬牙切齿道:“朕一定会杀了你的。” 江慈宣倒抽一口凉气,却不以为然道:“陛下好好歇着吧,等下太医就来了。” 来给齐瞻看诊的依然是严太医,当听说皇帝的伤处之后严太医不由得一愣,可他毕竟是给皇帝常年看诊的,也没有多问。 严太医认真专注的检查许久之后不由得眉头一皱,却帮齐瞻将被子盖上,退到一边才道:“陛下龙根有损,恐怕短时间内都不能行房事了。” 齐瞻面色一沉,放在被中的双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头,“短时间是多久?” 严太医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有些伤男人的自尊,更何况这男人还是皇帝,不过对于皇帝又不能隐瞒,严太医两难之下还是道:“可能需要两个月的修养陛下才能恢复。” 齐瞻并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且他意志力也算坚定,两个月不碰女人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可毕竟他不愿意碰女人和他因为那个地方不行而不能碰女人又是不一样的。 这种结果对于他来说实在……太残酷了一些,可他一向将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听到严太医这般说了之后他只是冷冷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切记今日之事不得跟外人提起,若让朕知道了,后果严太医自己掂量。” 严太医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忙不迭点点头告退下去了。 严太医从里间出来,江慈宣急忙迎上去问道:“严太医,皇上他……” 严太医目光复杂的在她身上看了看,拧着眉沉重道:“皇后娘娘,陛下恐怕需要休息一段日子了。” 虽然严太医说的很含蓄,可江慈宣还是隐约猜到是什么意思,她不禁感叹,当初那一脚还真是狠啊。 ------------ 第31章 弄残 严太医走了不久,齐瞻便让人将他抬回了建章宫,从屏风中出来之时他某处的痛苦已经缓了不少,他坐在躺椅之上,虽脸色苍白可依然难掩他的风姿卓越,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然而他的目光却冰冷得让人窒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皇后……朕会好好记住你的。” 江慈宣只感觉像是一团冰雹子迎面砸来,她冻得一哆嗦,却面色不变道:“臣妾多谢皇上惦记。” 齐瞻嘴角一抽,望着她那不以为然,完全没有丝毫觉悟的脸,非常想狠狠折腾她一番,可他现在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冷声吩咐宫人将他抬走了。 虽然关于皇帝不举的事情皇帝本人有意隐瞒,可宫中人多嘴杂的,这种事情又最新鲜,虽然大家都不敢明面上说皇帝不举了,可是旁敲侧击的还是要聊一聊的。 而皇帝不举的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蔓延到宫外。 将皇帝弄残了之后江慈宣有好些日子坐立不安,总觉得齐瞻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一连好些日子都没有动静,久而久之,江慈宣便放松下来,其实将齐瞻弄残了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短时间不用担心侍寝的问题了,不过宫中的其他女人多多少少会恨着她的。 这天,江慈宣正在未央宫的后院中浇花,有个小丫头急匆匆进来对翠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翠竹便走过来冲她道:“娘娘,听说卫三爷回来了。” 江慈宣浇花的动作一顿,急忙将木勺子扔在一旁欣喜道:“小舅舅回来了?” 翠竹也是满脸喜悦,这些年卫三爷一直戍守西北,几乎好几年才回来一次,而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能停留多久。 “嗯,千正万确,是在前殿当差的宫人口中听来的,说是今天上午到的。”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惊了,之前也完全没有谁透露过,不过江慈宣高兴归高兴却猛然想到一件事,急忙向翠竹道:“刚刚那丫头可有告诉你,是否我二表哥也跟着回来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翠竹看着她那凝重的神色有些疑惑,她也不由得神色一紧道:“刚刚那丫头倒没有明说,想来为三爷回来了,二公子也会跟着回来的。” 江慈宣有些不放心,立刻向她道:“你去打听一下我二表哥回来没有,还有,他有没有带什么人回来。” 翠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紧张,但还是知趣的什么都没问,自去打听事情了,一直到下午的时候翠竹才回来。 “娘娘,奴婢去打听了一下,说卫小公子也跟着回来了,还说他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叫什么如意的。” 听到“如意”这两个字,江慈宣的心顿时就冷了半截。 果然事情还是向着原著的走向发展,如意还是出现了。 原著中对于卫家覆灭的描写只用了很少的篇幅,可因为什么被灭的却写得很清楚。 卫家被灭,跟一个叫如意的女人脱不了干系,她是卫烨修,也就是她的二表哥去西北时带回的女子,因她在战乱中失去了家人,卫烨修怜惜她才将她带回了卫家,并将她纳为妾。 而这个如意来头却不小,她是琅琊国王的女儿,也是琅琊国放入金汉国的探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如意是齐瞻一手安排的。 他之所以敢跟车果依承诺只需两年就可以将卫家连根拔起,只因从他一登基开始便为了灭掉卫家而筹谋划策。 两年之后有人将如意的身份揭发出来,而如意也“不经意”的透露出了卫家跟琅琊国勾结的证据,卫家立刻成了跟琅琊国串通的反贼,被万人唾骂,继而被齐瞻下令诛灭九族。 如果她想要保住卫家就不能让如意进了卫家的家门,不仅如此,最好直接将她给除掉。 不过要除掉如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还得再谋划谋划。 卫三爷回朝,皇帝为了表达对卫家的重视,特意在栖梧殿准备了酒席来给他接风,而作为皇后的江慈宣自然会参加。 自从上一次在未央宫她伤了齐瞻的命根子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上一次他扬言要杀掉她,却不想这次看到她之后他倒是挺和气。 今日的宴会之上金汉国的三公九卿都聚齐了,而卫承英更是被安排坐在皇帝的下手。 卫承英已年过三十,因常年在西北,受到风沙侵蚀,他的面容看上去比同龄的男子要显出几分老态,因出生良好,他身上却并没有那种粗俗之气,相反他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只有常年生活在富贵汤中才能培养出的优雅从容。 栖梧殿装横华丽,整个宫殿呈现出一股富丽堂皇的大气,席间的各位大臣纷纷热情的跟卫承英表达关切慰问,而卫承英也都一一谦恭的还礼,其实卫家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最起码并没有因为身居高位而骄傲,相反,卫家的每个人都极其低调,而卫府对于下人也最是宽厚。 可即便如此,齐瞻却依然将卫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拔掉便不舒服。 “自从去了西北,臣便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比之以前倒是明艳了不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一向最疼爱她的小舅舅不好跟她说体己话,可江慈宣却听得分明他话里话外对她的关心。 她颔首笑笑,“本宫也是许久未见卫将军了,卫将军倒比以前更加英武不凡。” 卫承英略带宠溺的看了她一眼道:“娘娘惯会取笑臣的。” 话音刚落,却见坐在卫承英身边从宴会一开始就一直跃跃欲试的恭王齐景突然道:“皇兄,我听宫外的人说皇兄你硬不起来,臣弟很是担心。” 齐景丢了这枚炸弹之后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不可察觉的倒抽一口凉气,纷纷带着一种同情又责备的目光看向恭王。 这种事情虽然大家心照不宣,可是哪里有人敢提一丁半点,况且还是以这么简单明了的粗暴方式提出来。 而齐景全然没有在老虎嘴边拔毛的自觉,依然自顾自说道:“皇兄,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硬不起来了。” 自从齐景刚刚说了那句话之后齐瞻的脸色就黑得如锅底一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那羞耻的伤疤被人给揭开来,被人左一句硬不起来,右一句硬不起来说着,齐瞻只觉得一张脸都被人给踩在了地上。 可毕竟是皇帝,自然有着比别人更良好的心理素质,他脸上半点怒意都不显,反而颇有耐心道:“宫外那些人乱嚼舌根,恭王别听他们胡说。” 齐景那好看的眉头皱起,满脸担忧道:“可是宫外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虽然臣弟不太明白他们说的硬不起来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他们言语之间尽是对皇兄的鄙视,臣弟实在担心,所以臣弟找了许多大夫,还拿了许多药来,就专门针对那‘硬不起来’的,还望皇兄笑纳。” 一边说着,他便献宝似的从怀中和衣袖中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捧到齐瞻身边,拿出一瓶解释道:“这个据说叫做大力丸,大夫跟我说吃了这个之后可以什么,一什么擎天到天明的,反正大夫那些话我也听不懂,不过这个对皇兄有好处就是了。” 齐瞻嘴角一抽,看着他那殷切,担忧又纯洁的面容,他真的好想……杀掉他…… 齐景解释完了又拿出另外一瓶热心的解释道:“这个叫做壮阳补肾丸,大夫说这药吃了最有效了,可以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硬着’,到时候皇兄就不怕被人笑话了。” 齐瞻额头青筋跳了跳,怎么办,真的真的好想杀掉他…… …… 就这样解释了一大通之后,齐瞻的面色简直黑得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而在坐诸位大臣也都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全然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 江慈宣在一旁看着齐景那么热心的给齐瞻送药憋笑憋得快要胃抽筋了,可这家伙一直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了好半天之后终于才停歇下来。 “皇兄,这些药臣弟都是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了。”一副祈求表扬的眼神热切的望着齐瞻,捧着那白皙俊美的脸眨巴着晶亮的眼睛道:“皇兄可还喜欢?” 齐瞻眼神危险的眯起来,周身气温骤降,眼看就要发作了,一旁卫丞相见状急忙道:“陛下,恭王殿下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再则他也是关心陛下,陛下不用跟他一般计较。” 黎王齐远此时也起身拱了拱手道:“是啊皇兄,皇兄也知道四弟的脑袋不灵光,皇兄就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了。” 黎王齐远自从被召回京城之后一直很低调,若不是这么重要的宴会,他绝不会在齐瞻面前刷存在感。 说真的,齐瞻没有哪个时候这么想直接将齐景这家伙给碎尸万段,可偏偏齐景是个傻子,而他堂堂皇帝跟一个傻子计较,说出去也会被人戳脊梁骨,再则齐景是他的弟弟,当初他继位之后就已经处死了一个皇子了,如果这时候再杀掉齐景,恐怕朝中那些言官又要指责他不重手足之情,赶尽杀绝。 所以,对于齐景这傻子,他只能吃哑巴亏。 也不愧是皇帝,忍耐力非同一般,却见他勾唇笑了笑道:“恭王有心了。”转头又向海舍人吩咐道:“将恭王送的药拿下去好好收好了。” 海舍人自然是急忙应下了。 经过这一番波折,之后的宴会便在一种压抑而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的。 直到宴会结束之后,在场众人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一回到未央宫,江慈宣一直憋着的笑意终于可以释放一下,她特意进了内殿,且将所有人都赶出去,自滚在床上大笑不止,直笑得腹部抽痛也还忍不住。 “皇后看上去心情颇好啊。” 突然一记冰冷又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炸响,江慈宣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收了笑意,正了正脸色,起身冲来人毕恭毕敬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 第32章 又遇车婕妤 灵儿和翠竹这两个丫头,齐瞻来了怎么都不通知一声。 “皇后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跟朕分享一下。” 呃…… “臣妾好不容易看到小舅舅,一时高兴糊涂了,让陛下见笑了。” “哦?”他眉头微挑,一步步向她逼近,“果然是看到卫将军才这么高兴的,还是跟恭王一样在嘲笑朕硬不起来?你跟齐景那东西都是坏到了骨子里的,一个弄伤朕,一个笑朕,看皇后这样子朕实在该证明一下朕究竟硬不硬得气来。” 江慈宣一步步后退,一脸戒备的望着他道:“皇上还请三思啊,太医说了您要休息三个月,哪怕是为了金汉国的子嗣,皇上也不该这么作践自己。” 齐瞻嘴角一抽,然他眼眸中却依然带着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皇后这么不相信朕的,朕不证明一下还真是不行。”话落却见他伸手猛地一勾,江慈宣来不及惊呼便跌到了他怀中。 她正要再劝,却听得外间传来海舍人的声音道:“皇上,漪兰殿来人了,说是车婕妤有事找皇上相商。” 江慈宣顿时松了一口气,得,这下解脱了。 果然,只见齐瞻眉头一皱,冷冷道:“朕知道了。”这才松开手,眉眼间带着促狭的笑意,“朕改日再来收拾你。” 江慈宣见机立刻退开一步,恭敬道:“陛下圣明,恭送陛下。” 齐瞻面色一僵,想来也是不想让车婕妤等着他,也没有多说,只责备的扫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齐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的时候江慈宣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 江慈宣的二表哥卫烨修从西北给她带回来不少好东西,所以回来不到两天之后就托人将东西给她带进宫中,其中还有一样活物,说是西北方家家户户都养着的一种看家狗,此狗异常凶猛却格外忠心。 不过江慈宣拿到手中一看却有些嫌弃,这狗也太瘦小了吧?而且样子看上去也温顺可爱,跟凶猛可完全挂不上边。 翠竹看出她的疑惑,笑道:“娘娘别看它小,说不定长大了比狮子的个头还大呢。” 江慈宣却不大以为意,咂咂嘴道:“难说。”顿了顿又道:“可有问过二表哥这狗取的什么名。” 翠竹歪着头想了想,“好像说是雪花。” “唔……这名字到还不错,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带雪花出去逛逛吧。” 昨天晚上下过一场雨,天空碧青如洗,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清香和不远处的花香,倒是清新怡人,正好今日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很适合出去走一走。 于是乎江慈宣便带着灵儿一同出去了。 江慈宣平时行事比较低调,一般出去散散步身边只带着灵儿和翠竹,今日翠竹去领这个月的份例去了,是以只灵儿跟在她身边。 灵儿追逐着雪花在御苑中跑着,江慈宣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是逗趣。 正嬉闹之间,却见青石子那头走来一个身着藕荷色绣天蓝撒花如意云纹百褶裙的女子向这边走来,女子身材纤瘦步履轻盈,只头上戴着一直赤金嵌红宝石的发钗,周身并没有多余的装饰累赘,可即便如此却也难掩女子的丽珠殊色。 但见她眼含秋波,眉目含情,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赤,婷婷袅袅,好似那从天上下凡的凌波微步,步步生莲。 这皇宫还真是小,出来散个步都能碰到车婕妤。 不同于上一次车果依看到她时的无视,这一次她却走上前她冲她福了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 江慈宣很是不解,上一次她对她的鄙夷和不屑还历历在目,如今竟然变得这么识时务? 不过既然人家都对她放低身份了,她自然不能太拿乔,便平和笑道:“婕妤快起身吧。”待到她起身之后又问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其实不问也知道,有齐瞻那般精心照料着,即便受了秦昭仪谋害,想来也并无大碍。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如今已经大好了,对了,臣妾还要多谢上次娘娘割爱给的那块芙蓉玉呢。” 她目光晶晶亮亮的,笑得很有深意,仿若一根刺扎进她的心中,不过呢,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既然无法改变她也不会太过纠结,“能将车婕妤治好让皇上安心,本宫舍了一块玉佩也是值得的。” “皇后娘娘贤明大度,臣妾自愧不如。”低垂着头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慈宣心神一紧,向灵儿看了一眼,“我这婢女是我的心腹,婕妤不用担心,婕妤要说什么便说吧。” 车果依目光在灵儿身上瞟了瞟,不以为然道:“既然是要跟娘娘单独说的话,别人自然是听不得的。” “既如此,那婕妤便请吧。”她倒要看看这车果依的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车果依便在前头带着路,江慈宣见面前的景色逐渐熟悉起来,再望着不远处那一处最高的亭台,心下更是疑惑。 上一次她就是在这里看到齐瞻跟车果依两人抱在一起,并听到齐瞻那番要将卫家连根拔起的议论,也不知车果依将她带到这里要做什么。 走到亭子底下车果依自是让身后跟着的丫头在这里等候,而江慈宣自然也将灵儿留在了这里,她毕竟是皇后,周围还有那么多侍卫,车果依稍微有点脑子也是不敢乱来的。 这亭子,一侧临着湖水,湖边就是一片花海,因地势较高,后宫的景致一览无遗,倒真是一个难得的赏景之所。 不过此刻江慈宣却没有心思赏景。 “车婕妤想对本宫说什么?” “我知道,那天晚上在这里偷听的人是你。”不同于刚刚对她的尊敬,此刻的车果依又变成了那个顶着女主光环,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原著女主。 既然都被人揭穿了,她也不想遮遮掩掩的,坦然承认道:“其实那日本宫并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不管你是不是偷听其实都不重要了,重要是的是齐瞻他是一个很重承诺的人。” 也就是说齐瞻说了会让她做皇后就一定会做到,会将卫家连根拔起就会连根拔起。 江慈宣没有回答,只将目光平静的望着湖面,好似对她的这些话并不以为意,好半晌才道:“最起码现在……我还是皇后。”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就好似是她随便听一听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淡漠和自信顿时让车果依觉得受到了威胁,她有心要将她比下去,是以也淡漠如水的说道:“如果我从这里掉了下去,我再告诉皇上是你推我下去的,你觉得他会将你怎么办?” 江慈宣略带嘲弄的看着她,她有些不解,莫非这宫中不管大的小的都喜欢用这一招,这话不久之前她才听荣欣公主说过呢。 “车婕妤可要想清楚了啊,如今虽然已是夏天,可这湖水据说是从皇宫后面的山上引下来的,湖水常年冰寒,且里面假山怪石嶙峋,掉下去受了风寒还好,若是撞到石头,撞断了胳膊腿或者直接撞毁了容颜那就亏大发了。” 车婕妤嘴角微微一颤,无意间看到从花丛中走过来的齐瞻,她嘴角一勾又道:“若是皇后娘娘掉到湖中,会不会也撞断了胳膊腿或者撞毁了容?更重要的是,你说陛下会不会让人来救呢?” 江慈宣自然也看到齐瞻,她脸色瞬间一沉,语气霎时变得生冷,“车婕妤,这里可是金汉的后宫不是你西列国,你已不是西列国的公主,做事情之前要三思而行,不得胡作非为。” 却不想车果依不以为意一笑:“不是公主又如何?只要齐瞻要护我,我便就要胡作非为了,依然能好好的活着。” 说罢,车果依便作势过来拉她,江慈宣自然向后一闪躲过,却不想车果依这女人身形很是敏捷,一招不成又再使一招,且她身手不凡,很快便反剪住江慈宣的双手并将她往湖中一推。 江慈宣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在身体歪倒之前却及时拽住车果依的手臂,不管怎么样,即便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因有江慈宣身体的下落之力带动着,车果依一时间没稳住身形,就这样被她拉着一同掉进了湖中,而在远处看着的齐瞻却是心惊胆战,见两人落入湖中了,他立刻冷声命令道:“快!快将皇后和车婕妤救上来。” 那守在凉亭下面的灵儿自然也看到了亭中发生的事,见自家娘娘落入湖中了,也拼命喊着,“快!快来人啊,皇后娘娘落水了。” 果真就如江慈宣所说,这湖中的水冰凉刺骨,就好似一根根冰针顺着毛孔扎进身体里。 即便落到水中,可江慈宣依然死死拽着车果依的手臂,而车果依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她武功不弱身手灵活,不过几个动作便将手臂从江慈宣手中挣脱开来,且将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江慈宣挣扎了几下始终没有挣脱开来,再加上水中的阻力和因为无法呼吸的难受更是使不上劲。 可车果依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反绑着她的双手,按着她的脑袋便向着前方的一块巨石上撞去。 “砰!”即便是在水中,这撞击之声也异常响亮。 江慈宣只觉得头顶天灵盖一阵刺痛,好似被砸开了一般,还没缓过劲来,“砰!”又是一撞。 就这般接连撞了五六下之后车果依见差不多了,便放开她向上游去,可刚游上来一点,双脚却被人抓住。 车果依抬脚一踹却没有将她踹开,她水性虽然不错,可在湖中呆了这么一会儿也快不行了,如果再不上岸的话,只怕自己会跟着这女人淹死在这里。 ------------ 第33章 受伤 是以,她又猛地抬脚踹了好几下,却依然没能将她踹开,即便清楚这个女人也快不行了,却见她依然誓死不屈的抱着她的双腿,那一双含着冷意和绝决的目光好似在说,即便要死也要拉个陪葬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车果依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江慈宣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江慈宣一直憋着一股气,即使这种痛苦到好似整个肺都要炸裂的窒息感渗透进细胞的每个角落,她始终不愿意就此昏迷过去,见车果依挣扎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江慈宣便拉着她的脚猛地一扯,再取下头顶发簪,对着她便扎了下去。 只因她如今已经处于要昏死过去的边缘,又加上水中的阻力作用,扎了十次就有八次扎了个空,好在也有好几次是结结实实扎在车果依身上,她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要她死的人,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一下一下的她扎得异常凶狠,那发钗扎入肉体中的钝响传入耳中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断有血腥味混着湖水充塞进鼻腔,江慈宣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当宫中的侍卫将两人救上来的时候,只见两人浑身是血且已经昏死了过去。 齐瞻看着脸色苍白满身是血的车果依,只觉得好似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如果车果依死了,那么他这么些年的努力便白费了,他要的东西他还没有得到呢。 他几个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猛地抱起她,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慌张而无助的叫喊着:“果依,果依你醒醒。” 没有人回答他。 齐瞻只觉得心头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下来,他顿时如疯了一般,猛地将她打横抱着便向建章宫走去,一边走一边冷声吩咐道:“去将太医给朕全部找来。” 江慈宣被人救上来之后同样浑身是血,可是因皇上才是这一宫的主子,皇上着紧谁,他身边的人便也跟着紧谁,所以江慈宣身边只灵儿一个人哭得撕心裂肺的,望着血淋淋的皇后娘娘灵儿一时间慌了阵脚,见皇帝抱着车婕妤要走,立刻走过去跪在地上求道:“皇上,救救我家娘娘!皇上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 齐瞻此刻满心满眼的都是车果依,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此刻灵儿挡在他跟前,他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即便说了什么他也不在意,只觉得她碍眼的很,直接一抬脚将她踹开且怒吼道:“给朕滚开!再挡着道朕直接杀了你!” 灵儿受了这一脚也顾不得疼痛,立刻连滚带爬的来到江慈宣身边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哭道:“娘娘事出紧急,奴婢只有得罪了。”说着便将拖着江慈宣往肩上一扛,她在丫头们中间是力气最小的,可这时却像是有神附体一般,不仅将高她半个头的江慈宣扛起来不说,还背着她健步如飞的就往未央宫赶去。 回到未央宫之后翠竹见自家皇后满脸是血,不由大惊失色,立刻与灵儿一起将江慈宣弄到床上,再吩咐丫头去找太医。 好在翠竹也是受过训练的,临阵指挥也一丝不乱,安排丫头打水,再和灵儿一起给江慈宣止血清洗伤口,未央宫中倒没有显得乱作一团。 令人想不到的是,从医局回来的的历舍人却苦着一张脸说:“翠竹姐姐,医局里的太医全都被叫到建章宫了!” 翠竹只觉得头顶天灵盖好似被重锤敲过一样,灵儿刚刚已经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翠竹此刻虽慌张却还有一丝清明在,她知道皇上最是宠爱车婕妤,她这般贸然去恐怕皇上也顾不上她,甚至还有可能惹怒他,想到这里,她便冲灵儿道:“我去长乐宫去一趟,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着娘娘。” 灵儿这一路上已经快要被吓傻了,可这时也强打着精神道:“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翠竹便急急忙忙的出了未央宫一路向长乐宫而去。 太后的长乐宫一般很少有人打扰,此刻她正躺在宫中的软榻上静养,猛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太后不由得眉头一皱,冲身边的安妈妈道:“这外面是怎么了?” 安妈妈便立刻出去打探,进来之后脸带忧色道:“太后,皇后宫中的丫头来说今日皇后和车婕妤一同掉到湖中,两人都受了伤,皇上却将太医全都召集去了建章宫,未央宫请不到太医,所以才来求求太后,那丫头还说,皇后此刻还昏迷不醒呢。” 皇后为什么会和车婕妤一同掉到湖中太后已经没心思思考了,却见她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来,已年过四十却依然白皙的脸猛地一沉,“这个糊涂的东西!”说罢起身便向宫外走去。 出了房门看到跪在地上的翠竹,太后也顾不得询问了,只神色匆匆道:“你跟哀家来吧。” 此刻,整个建章宫都笼罩在一片紧张氛围之中,十多个太医跪了一地,纷纷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齐瞻正站在床边上,一脸忧色的望着躺在床上一直没有醒来的人,车婕妤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只还没有醒过来,落水的昏迷跟得了风寒昏迷可大不一样,若不及时救醒,恐怕就要会因水浸入肺叶堵了呼吸再也醒不过来,所以皇帝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让车婕妤醒过来。 “太后驾到!”外面响起的一声长啸拉回了齐瞻的思绪。 他眉色一沉,在心中暗骂宫中这些不懂事的奴才竟然惊动了太后。 太后进来之后齐瞻立刻行礼,“参见母后。” 这一路上太后已经气得不轻了,如今看着殿中黑压压跪着的一片太医她更是怒气上涌,然而她却是怒极反笑道:“皇帝的车婕妤可真是精贵,竟比皇后的性命还要重要几分。” 齐瞻有些不解,“皇后?” “皇上可知,如今皇后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她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看皇上你怎么跟天下人一个交待?” 齐瞻脸色一沉,立刻点了两个太医道:“你们二人速速去未央宫!” 这两个太医的了令立刻告退下去了,而翠竹自然是跟着太医一同离开了。 “是儿臣处事不周,只现在情况紧急,等车婕妤醒了之后儿臣定会亲自向母后赔罪。” 太后眼神冰冷的向着那被众星月般围着的车婕妤看了一眼,再狠狠的瞪了齐瞻,沉声道:“皇帝以后不用来向哀家请安了,你的车婕妤身体要紧,你便好好在宫中照看着他吧。”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便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点脸色也不给他留。 齐瞻也知道他此番做法有些不妥帖惹怒了太后,可如今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一切还得等车婕妤醒了再说。 太医来到未央宫之后给江慈宣上了药,又把了脉,只说她是受了风寒,只要好好照顾着,吃两副药醒了便好了。 听到这个结果,灵儿和翠竹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立刻拿赏钱给太医,又亲自将两位太医送了出去。 送走了太医之后却又听守门的宫人进来报说苏婕妤来了,翠竹自是让人请她进来。 苏婕妤来了之后便急忙问道:“娘娘可好些了?” 这宫中,只要是皇上挂在心上的,其他人也必然挂在心上,如今什么人都赶着往车婕妤跟前奉承,就连太医也被抢了去,却唯有苏婕妤还过来看看,翠竹和灵儿不由得一阵感动,翠竹不由带上几分敬意道:“劳娘娘挂心了,刚刚御医来看过了,说娘娘受了风寒,只要好生照顾着吃了药便好了。” 苏婕妤也放下心来说道:“本宫作为后宫嫔妃,娘娘身体有恙,是该来侍疾了,今日便由本宫照看皇后娘娘吧。” 翠竹和灵儿对望一眼,却没有立刻回答,苏婕妤看出她二人的疑惑便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并不是出生富贵人家,伺候人还是在行的。” 她都这样说了,翠竹和灵儿也不便说什么,便同意了。 苏婕妤自是走到里间,冲她二人道:“你们就在外面好好守着吧,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叫你们。” 翠竹和灵儿应下之后便出去了。 苏婕妤听得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之后才走到窗边小声叫了一句,“主公进来吧。”说完便退到一旁,只见那窗户被猛地从外面打开,从那窗户外面跳进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那人身手矫捷的在地上一滚减轻下落之势这才缓缓起身。 苏婕妤便走上前去跪地行了大礼道:“属下参见主公!” “你起来吧。” 自从进来之后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江慈宣身上,这时他便直接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那面具下的神色一凝道:“怎么的这么烫?”眼神在一旁的水盆上瞟了瞟,也不多问,自是绞起一旁的绢帕在她脸上温柔的擦拭着。 而苏婕妤以防被人发现,自然在里间与外间相隔的厚厚帷幔处守着,只要有人靠近便通报一声。 江慈宣做了一个混乱的梦,在梦中她看到外公被绑在绞刑架上,他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而在他面前正有两个赤裸身躯的壮汉准备在他的脖子上套上绞绳。 在外公的旁边,她的两个舅舅分别跪在地上,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一个手拿大刀的侩子手,他们举起大刀面目狰狞,那铮亮的刀迎着日光发出冷冽的寒光晃痛了人的眼。 江慈宣目睹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她只能站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不管她怎么嘶吼怎么祈求,这些血腥的画面依然一幕幕上演着。 躺在床上的江慈宣全身痉挛着,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般,面具男子正用绢帕给她擦脸,见状急忙将帕子扔到一边,焦急道:“宣儿?宣儿你怎么了?” 她好似被靥住了,梦里的人让她痛苦,梦外的人却又唤不醒她。 那露出在面具外的目光带着几许忧心几许冷意,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始终挣扎在痛苦的梦中,无法醒来。 他无计可施,索性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用压低的却带着坚定的语气对她道:“宣儿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好似要将她从她梦中的地狱中拉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做起了作用,她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终于不再受噩梦折磨。 “婕妤娘娘?”外间突然传来一声试探的叫喊。 苏婕妤猛地一惊,她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深吸一口气才道:“怎么了?” ------------ 第34章 皇后病重 “娘娘的药熬好了,药我拿进来么?” “不用了,你直接给我就可以了。” 苏婕妤撩开帘子接过灵儿手中的药,笑道:“在外面守着吧,娘娘我会照顾好的。” 苏婕妤毕竟是主子,灵儿虽然有些担忧,她的吩咐却也不得不听,苏婕妤将药端过去,试探着唤道:“主子?” 面具男子这才将江慈宣放到床上,接过药碗,淡然道:“我来喂她吧。” 建章宫中一夜灯火通明,严太医在床边隔半个时辰就诊一次脉,而其他的太医则在他身边充当助手。 就这样一直到了凌晨时分,车果依终于醒来了,见到她醒来,齐瞻和太医们都松了一口气,齐瞻更是挤开众人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车果依摇摇头,面上带着些疲惫,齐瞻便没有再多问,跟太医确定了车婕妤已经安然无恙之后才走出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皇后怎么样了?”此刻心头大石落下齐瞻的精神也不如刚刚那般紧绷了。 海舍人自然让人打听了皇后那边的消息,此刻见他问起便道:“未央宫那边的人说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要醒了就没事了。” 齐瞻眉头一皱,“这么说来皇后还没醒?” 海舍人有些讪讪的,“奴才刚刚让人打听了,说是还没醒呢。” 齐瞻揉了揉额头,“罢了,朕过去看看吧。” 齐瞻虽没有叫人通传,可他到未央宫还是惊起了不小动静,听着外间的说话声苏婕妤浑身一僵,急忙道:“主子,好像是皇上来了。” 面具男子耳力较好早听到外间的声音了,他将绢帕搭在木盆上,又给江慈宣整理好了被子这才又悄无声息的从窗外退出去了。 齐瞻进来的时候便面具男子已经离开,只苏婕妤一人在床边悉心照料,苏婕妤见他来自然是起身见礼,齐瞻抬了抬手,“免礼吧,难得你还有这份心,在皇后身边侍疾。” 苏婕妤立刻颔首道:“伺候皇后娘娘是臣妾的本分。” 齐瞻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苏婕妤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乖乖的退下去了。 齐瞻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在江慈宣额头摸了摸,顿时脸色一沉道:“怎的还这么烫?”不止额头,江慈宣浑身就如被火烧着一样,即便是受了风寒的人也不该是烫到这个地步,再看她呼吸急促,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齐瞻顿时心头一沉,立刻让人请了太医来。 当值的太医急匆匆赶来把了脉之后脸色顿时吓得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寒热侵肺,又加上高热不退,如若再不退下去恐怕性命堪忧。” 齐瞻只觉得头顶好似有一阵惊雷炸响,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下意识紧握,他大睁着一双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刚刚不是还说只是风寒,醒了就好么?” “启……启禀陛下,刚刚看的确是风寒,且刚刚也还没有烫得这么厉害,不想娘娘高热竟持续了这么久,再加上娘娘今日失血过多,又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这才导致病邪侵体。” “一群废物!”齐瞻抬脚猛地踹在太医胸口上,额头青筋一根根暴突出来,太阳穴处也突突跳个不停,他心头乱得厉害,好似要故意将这些让他捉摸不透的情绪掩盖,面上便不由得带上了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暴躁,“给朕好好诊断着,务必要将皇后的高热退下去。” 龙颜大怒,如若不照做就只有死路一条,太医只好硬着头皮去诊断,齐瞻不放心,立刻又让人去叫了严太医和其他一干太医来诊治。 却不想就连严太医也素手无策,冒死跪在地上道:“陛下,娘娘如若再一直高热不退的话,恐怕熬不过明天了!” 这句话,就好似一支冷箭直接射-入齐瞻的心脏,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太医和躺在床上已经烧得面色通红的江慈宣,全身的血脉仿若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一直持续了半晌也没有缓过气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他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不会这样的,事情不会这样的。 翠竹和灵儿在一旁听着太医这么说,早已是哭得泣不成声了,灵儿则更是气愤,一时间忍不住话,脱口就道:“娘娘原本是可以救回来的,若不是未央宫的人找不到太医也不至于让娘娘因失血过多而导致身体虚脱。” 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皇帝太过自私,把所有太医都弄去救车婕妤,身为皇后却连太医都请不到。 若是换做往常,这样的话就是大逆不道,可如今,齐瞻却没有那么多计较了。 江慈宣不能死!更不能以这种方式死! 他眼中含着一股就连他也未曾察觉的愤怒,冷声道:“不管怎么样,立刻将皇后的高烧给朕退下去,否则,朕会让医局所有人都跟皇后陪葬!” 太医自是匍匐在地上连连称是。 齐瞻有些无力的后退一步,一向头脑清晰,做事果断的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所适从之感,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出了未央宫。 踏出未央宫的宫门之后他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望着头顶的圆月,齐瞻微微眯了眯眼,那一双锐利的眸光中顿时露出一抹可怕的寒光。 不管江慈宣会不会死他都要做好万全之策,如果江慈宣能活着,那么一切万事大吉,如果江慈宣熬不过去,那他便要好好谋划一番面对接下来会来的挑战。 回到建章宫齐瞻将海舍人叫来问道:“皇后落水那日都有什么人看到了?” 海舍人恭敬垂首立在殿中道:“回皇上,那日除了皇上身边的人就只有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目睹了一切。” 皇上身边的人不足为虑,他让他们说什么他们自然不敢违抗,可皇后身边的宫女就棘手得多。 “是哪个宫女?” “回皇上,是皇后的陪嫁丫头灵儿。” 灵儿?那是江慈宣还未出阁就伺候着她了,若要让她乖乖听话想来得采取点非常手段了。 “去将灵儿叫来,记住不要惊动太多人。” 江慈宣身边的心腹只有灵儿和翠竹,未央宫虽然也有一两个听话的,可让她们近身伺候皇后也不太让人放心,可毕竟是皇上传召,灵儿也只得将手中的事情放一放,随着海舍人一同来到建章宫。 进了内殿,只见皇上一脸疲惫的坐于上首,即便脸上带着疲色,可他那双精湛的眸子依然散发着让人生畏的寒光。 除了皇帝,殿中还站着两个面无表情身体强壮的老妈妈。 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和紧绷,灵儿心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也走上前冲皇帝行了礼。 齐瞻端着青花磁盏微微抿了一口茶,也没看她,语气冷冷道:“坐吧。” “奴婢不敢。” 齐瞻也没有勉强,“皇后和车婕妤落水那天,将你看到的情景说一说。” 灵儿有些疑惑,那天分明皇上也在现场看到了,为什么还特意来问她呢?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实话实说道:“回皇上,奴婢看到是车婕妤在后面推了我家娘娘一把,我就娘娘顺势将车婕妤拉下去的。” 齐瞻眉头一挑,那双眸暗沉,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这么说来,是车婕妤将皇后推下去的?如果皇后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就是车婕妤的责任了对么?” 一想到车婕妤那种做作的女人灵儿就恨的牙痒痒,所以想也不想就说道:“回皇上,这件事车婕妤的确要付最大的责任。” “唔……”齐瞻沉吟了一下,“看样子,你记得不大清楚,徐妈妈张妈妈,让灵儿姑娘好好想清楚事情经过。” 那侍立在一旁的两个妈妈立刻福了福身道:“是!”当即转身向灵儿走去,那目光中带着一种冷淡狠意,灵儿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叫喊,却见这两个妈妈眼疾手快,一个捂她的嘴,一个直接将她安在殿中的柱子上。 两人配合着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灵儿绑在浮雕双龙戏珠梨花木的巨柱之上,并用帕子塞住她的口。 灵儿完全惊呆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面无表情品茶的皇帝,口中呜呜叫个不停,却因为绑了手脚无法动弹。 却见张妈妈从袖中拿出一根极细极细的银针,徐娘娘将灵儿的衣襟扯开一点,露出合适的穴位,张妈妈便将那极细极细的银针从灵儿那细嫩的皮肉中扎了进去。 即便被捂住了嘴依然能听到灵儿那惨绝人寰的哀嚎,可想而知,这一扎究竟痛到何种地步。 就这般扎了几针之后,灵儿已经痛得全身痉挛,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不止,整个人像是要虚脱了一般,齐瞻那锐利又冰冷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道:“那日的事情朕分明看得真切,是皇后失足落水,车婕妤要去拉她,一不留神才被拉了下去,你这丫头却记成了车婕妤推皇后入水,你说你是不是该罚?” 灵儿知道她如果再争辩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是直接死了倒又是好的,这般被折磨着,简直生不如死。 所以她妥协又听话的点点头,示意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齐瞻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若是以后有谁再问起你,尤其是卫家的人,你就这般说来,如果有半句假话,朕会让你比今日更痛上十倍百倍的。” 他面色平静,可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凉凉不会死,她会将所有虐过她的人都虐成渣渣的,你们表担心啦,车婕妤神马的都不在话下,再说一句,齐瞻是拿来虐的不是拿来爱的哈…… 我把皇后凉凉写的这么弱你们多半恨死我了,但素,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对不(作者你去屎!) ------------ 第35章 威胁 灵儿吓得打了个寒战,痛苦的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从建章宫出来之后灵儿虚脱得直剩下半条命了,回到未央宫之时却也强打着精神,怕被人看出异样。 皇后还没有醒,未央宫中乱成了一片,倒没有谁注意到她的变化,翠竹看到她急忙冲她道:“皇上叫你去做什么?” 灵儿只摇了摇头,“只问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说什么。” 也不知翠竹信没信,却也没有多问,转而道:“如今皇上让人封锁了皇后病重的消息,看皇后这情景也不知熬不熬得过去,得想办法让家中的老爷和夫人知道才是。” 灵儿面含苦色,眼中带着自责和愧疚,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瞟了瞟凄苦道:“娘娘真的是太苦了。” 第二日早朝,齐瞻刚一进议事殿,却见丞相卫承华向前一步拱手道:“陛下!” 齐瞻目光一沉,卫承华这么急匆匆的,倒是有些失了体统了,却依然客气道:“卫大人有何事启奏?” “回陛下,呈听闻皇后娘娘病重,家父很是忧心,想让皇后生母进宫探望。” 齐瞻放在宽袍大袖中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他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了,为什么卫承华还是知道了?! “丞相大人不必忧心,皇后得的不过是小小的风寒,休息几日便好了。” 刚从西北回来的卫承英也向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家中也好些时日没有得到皇后娘娘的消息了,还请皇上念在家中老父一把年纪还为外孙女忧心的份上就让家姊进宫探望一下吧。” 卫承英话落,江怀远也出列拱手道:“陛下,拙荆昨日听闻皇后落入湖中又受了伤,一夜未曾合眼,今日又全然听不到关于皇后的任何消息,实在忧心还望皇上成全。” 就连皇后是落入湖中受了风寒都知道了?卫家和江家的人消息还真是灵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齐瞻的目光又沉了几许,紧握的拳头更收紧了一些。 “朕已经说过了,皇后不过是得了小小的风寒,并无大碍,宫闱重地闲人不得随意入内,还望众爱卿体谅。” “皇后究竟有没有重病,皇上恐怕最清楚吧。”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亮堂的声音,就好似山间清泉撞击卵石而发出的脆响,众人不由得转头看去,却见从殿外走进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少年面庞儒雅气质不凡,虽眉眼之间带着浓浓的怒意,可依然难掩他脸庞的光华。 少年手中正擒着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可在医局走动稍勤的人都认得这人是医局的陈太医。 齐瞻见状,眸光黑沉如墨,好似风雨欲来。 少年将那陈太医像扔麻布一般扔在殿中,走上前去一撩袍子冲齐瞻行了大礼道:“臣卫烨修叩见皇上。” “你是卫家二郎?” “回陛下,臣正是。” 齐瞻冷哼一声道:“却不知你刚刚说的话是何意?” 卫烨修便转头恶狠狠的瞪了那陈太医一眼冷声道:“将你刚刚跟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皇后娘娘的病究竟如何了?” 陈太医睁着一双核桃眼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目光凶狠的卫烨修,虽然皇帝早先就交代过不能将皇后的病情透露出去,可他的妻女还在这小子手上,他的手段他刚刚也是见识过的,若是惹恼了他,恐怕他妻女的命就……是以他苦着一张脸,只能如实道:“皇……皇后娘娘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高热不退,恐……恐怕熬不过今日了。” 此话一出,朝堂众人皆大惊失色,齐瞻更是目光幽冷,沉声道:“简直一派胡言!” 卫烨修不以为意,“究竟是不是一派胡言,皇上何不让我姑母进宫探望一下,如果真是一派胡言,到时候皇上再杀了这老东西也不迟,而臣自当以死谢罪!” 卫烨修说得言辞恳切,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而齐瞻却是紧绷着一张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卫烨修见皇帝那怂样,便更加确定这太医话中的真实性,他不由得怒从心气,一想到从小跟自己关系最要好的表妹就快死了,他也顾不得什么御前失仪不失仪了,冷声道:“众位大臣可知道为什么皇后突然好好的受了风寒,竟拖得要死了么?”不等众人回答,继而道:“那是因为皇后就是被皇上最宠爱的车婕妤给推下湖中,又被车婕妤给谋害,撞伤了额头,大家肯定又要问,即便撞伤了额头,宫中那么多太医,怎的还救不活娘娘,那是因为皇帝为了救一同掉下湖的车婕妤竟将医局的太医都招去了建章宫,堂堂皇后却连太医都请不到,导致失血过多,身体虚弱,竟连风寒都熬不过!皇上为了西列国的亡国妖女这般作践自己的嫡妻,这妖女迷惑圣心,实在不该留在我金汉!” 卫烨修和江慈宣同岁,今年也不过十六,难免年少气盛,别人不敢说的话他却敢当面指出,这话一出,齐瞻已然完全变了脸色。 可他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在御台之上,虽目光幽暗冰冷,面上却半点不露痕迹,甚至还勾唇冷笑道:“爱卿说得这般有鼻子有眼的,莫非你亲眼看到了?是谁告诉你是车婕妤推皇后下水的?又是谁说车婕妤要谋害皇后的?” 卫烨修嘲讽一笑,“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众位若不信,朕可以让当日在场的宫人上来问问,昨日皇后落水跟车婕妤没有半点关系。”他不能让车果依趟入这趟浑水当中,如果她真被人当做是妖孽,到时候惹得群臣激愤,恐怕就连他也保不住她了。 卫烨修不屑的哼了哼,“宫中的人那都是皇上的人,她们说的话可能作数么?” 齐瞻不以为然,“若是连皇后身边的陪嫁侍女也这么说呢?” 卫烨修目光一闪,却见齐瞻高深莫测的笑笑,冲身旁的海舍人吩咐了几句,海舍人便立刻下去了,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宫人过来,这几个宫人有些是当日跟在齐瞻身边的,有些则是跟在车果依身边的,而他们都口径一致,说当日是皇后失足落水,车婕妤为了救她才跟着一同落水了。 这些宫人说完之后海舍人便将灵儿带上来,灵儿这是第一次来皇上和大臣议事的地方,这里的庄严肃穆,使得她一进这里便莫名的紧张起来。 再看看坐在御台,高高在上的皇帝和跪在底下的卫家二郎还有陈太医,灵儿大概也猜到今日来所谓何事。 “这丫头我想卫爱卿也认得吧?” 卫烨修深深的凝望了灵儿一眼道:“自然认得,她是跟皇后娘娘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 “你说说,当日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灵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厉害,犹豫了好半晌才道:“那日奴婢和皇后娘娘在御苑游玩,偶然遇到车婕妤,车婕妤以有要事要对我家娘娘说为由将我家娘娘带到皇宫中最高的凉亭之上,奴婢在凉亭下面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可是却将两人的表情看得真真的,车婕妤多次对我家娘娘面露不敬之色,最后竟将我家娘娘从凉亭上推下来,我家娘娘不识水性,可奴婢却听说车婕妤就是在水边长得,想来是个极习水性的,我家娘娘跟她掉进湖中还不是任她拿捏,娘娘被人救起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血,额头上有一块巨大的伤痕,想来是被人用力撞在石头上所致,皇上,各位大臣,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我家娘娘从昨天晚上就一直高烧不退,太医也说了,娘娘如果今天再不退烧,恐怕就熬不过今天了,我家娘娘就快死了,奴婢不能看着她到死也是蒙冤而死的!” 虽然皇帝曾经警告过她,虽然她很怕痛,但是娘娘自小待她不薄,两人之间的情谊可不单单是主仆那么简单,反正娘娘都要死了,她死了正好可以给娘娘陪葬。 齐瞻一脸不可置信望着殿中跪着的丫头,他没想到她竟然临时反口! 而在场的众位大臣听说皇后就要死了,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卫烨修更是怒不可遏道:“皇上,如今您还有何话可说?上一次,皇后被人冤枉跟黎王私通,皇上您作为丈夫,不仅不明察秋毫,竟纵容身边那些小人骑到皇后的头上,这一次,竟然为了救一个小小婕妤放任皇后不管,陛下您究竟是对先皇的赐婚有多不满?还是说皇上你从来都不满江家,不满卫家是么?” “混账!”齐瞻猛地从御台上起身,一拳雷在案台之上,这一声闷响,惊得在场众人都跪在地上纷纷劝道:“皇上息怒啊!” “卫家的二郎可真是了不得啊!竟然指责起朕的不是来了!朕后宫中的事何时轮到卫家指指点点的,传令下去,卫烨修御前失仪,拉下去重大八十大板!”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主角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扭转乾坤!额吼吼……你们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么? 黄桑你真以为皇后凉凉要死了么?我们皇后凉凉诈尸吓死你哼! 黄桑很渣,皇后凉凉会虐死他的,要看逆袭的请耐心等待 最近更新不大稳定,主要是作者君被各种破事缠身,不过你们还是可以每天刷一下,如果没更,隔一天了绝对更了 ------------ 第36章 求你别死 卫承华见状,急忙道:“陛下,是臣教导不周,若陛下要罚就罚老臣吧,老臣愿意替这不孝子挨了八十大板!” 卫承英也道:“陛下,臣作为叔父未能给侄子做好榜样同样有过错,皇上连同臣一起罚吧!” 卫明宇在听到皇后可能熬不过今天之后早就看不下去了,可他性格内敛,做事稳重,不如卫烨修那般冲动和不顾一切,所以一直都强忍着,此刻便也道:“陛下,臣作为兄长,未能好好教导幼弟,臣也有过错,陛下便将臣一起罚了吧。” 皇帝满面怒色望着卫家这一群人,真是同仇敌忾,团结一致的一家子啊。 虽然他是很想发落卫家,可目前这事的确是他不对在先的,如果真要追根究底起来,那么他娇宠车婕妤便要被坐实了。 御史大夫罗正自来跟卫丞相交好,可这时也不能贸然给卫家求情,那样只能越发惹怒皇帝,皇帝作为天子自然不会有错,而皇帝做错了事要怪只能怪他身边的小人作祟。 所以御史大夫便拱手道:“陛下,车婕妤这亡国妖女迷惑圣心,竟扰乱皇上心智让皇上不顾皇后的死活,这样的妖女实在是我金汉国的不幸。” 御史大夫这样做的意图就是想将皇帝对卫家的怒气引开,而卫承华自然知道,所以他不能让御史大夫白费了心机,这时便道:“陛下,罗大人说得很对,那亡国妖女竟意图谋害皇后,还害的皇上与众大臣君臣离心,此等大逆不道的妖孽陛下理当除掉以平众怒。” 齐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卫家这些人就是不想让他安生是吧?凡是他在意的,他们都要从他手上一件件的毁了去。 他闭了闭眼,压抑心中的怒气,冷声道:“皇后……朕自会让太医好好诊治,无论如何,朕定会给卫家和江家一个交待,如若皇后真的一病不起,朕定会杀了那车婕妤给皇后赔罪,好了,退朝吧!” 这算是皇帝最后的妥协了,作为臣子也不能将君主逼得太紧。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下了朝,齐瞻去了太后的长乐宫,进了宫中,他直接走到太后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去,略带疲惫和沙哑的嗓音说道:“母后,儿臣错了。” 太后见他面色有些消沉,大概也猜到今日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虽然很想骂他一句活该,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见他这样又难免心疼。 叹息一声,太后终究是妥协道:“罢了,皇帝起身吧。” 齐瞻却不起来,“儿臣愿听母后教诲。” “如今之计,只有好生照顾皇后,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救活过来。” 齐瞻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可这种事情不是想一想就能成的,况且江慈宣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若是皇后她……撑不过呢?” “那么卫家这一次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上一次皇后和黎王私通,皇帝你占住了理,卫家即便要折腾也折腾不出个什么,可是这一次却是卫家占了理,本来这事就是皇帝意气用事,卫家忠心的可是金汉国而不是皇帝你,你不要忘了,先皇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若让卫家用皇帝宠妾灭妻这件事大做文章,即便他撼动不了你的皇位,可是要折腾得你夜不能寐也不是不可以的,到时候你也只有牺牲你那车婕妤给皇后陪葬了。” 齐瞻鬓角的地方紧了紧,低眉顺目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定会嘱咐太医好生医治皇后的。” 太后疲惫的合上眼,其实她比齐瞻还要忧心忡忡,“好了,你下去吧,一切只看天命了。” 齐瞻从长乐宫出来就直接去了未央宫,未央宫中依然是太医们轮番看诊,可江慈宣却一直不见醒来。 皇帝一来,众人自然是立刻行礼,齐瞻挥了挥手道:“皇后如何了?” 众位太医都自知有罪不敢发一言,生怕惹怒了皇帝,而严太医作为太医令却只有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高烧还没退,如今连药也不能喝了,臣素手无策。” 齐瞻如今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却见江慈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因高烧,她脸色红得好似蒸熟的螃蟹,一头青丝散乱在枕边,额头因受了伤缠了一圈纱布,上面沁了一些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觉得心头一片凄然。 他拿过翠竹手中的碗,将她从床上扶起来,一手绕过来捏住她的喉头,再让她仰着脸迫使她张开嘴来。 “乖,喝药了。”他的语气中透着沙哑,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将药碗抵在她的嘴边,让褐色的药汁顺着流进口中,另一只手有技巧的揉捏着,那药汁便一直顺着她的喉咙流了进去。 这么来来回回几次之后一碗药终于是灌完了。 众人看着这情形,不由纷纷感叹还是皇上有办法。 他将药碗重又递给翠竹,向严太医问道:“如果皇后今天晚上再不退烧的话是不是就醒不来了。” 严太医任由额头的冷汗流进眼中,颤声道:“回皇上,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的确有些凶险。”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皇帝没有发怒,只淡淡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朕在这里陪陪皇后。” 太医们已经在这种高度紧张的工作下奋战了一天一夜,早就累得不行了,此刻得了令,立刻便退下去了。 而守在殿中的丫头自然也知趣的退下了,殿中很快只剩下齐瞻和江慈宣两人。 齐瞻将她搂在怀中,她身上灼人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慌,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她一张小脸带着憔悴,可自有一种别样的美,他将下巴靠在她滚烫的肩头,低声的对她道:“别死!如果你死了,果依也会跟着死,我不想让果依死,所以你也别死,算我求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瞻慢慢放开她,重又将她放倒在床上被她盖好被子这才出来了。 “好好照顾皇后。” 守在外面的丫头自然连连应是,齐瞻交待完这些便踩着有些虚浮的脚步离开了,如今垂死挣扎已没有作用,一切只看天命罢。 翠竹和灵儿进了里间,见自家娘娘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自是伤感,忍不住就跪在床前哭了一番,从儿时的小事一直哭诉着说到现在,只希望娘娘的魂魄能听到两人的期盼,不要飞得太远。 半夜时候苏婕妤又来了一趟,三人便一同照看江慈宣。 几人守在床边也是无话,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就这样相对无言许久之后,灵儿和翠竹也不知是不是疲劳过度,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而苏婕妤确定她二人已经彻底睡过去之后便打开窗户冲外面道:“主公进来吧。” 只见窗边人影一闪,下一刻便有两个黑色的身影稳稳落在地上,其中一个便是面具男子,而另一个长得尖嘴猴腮两只精明的眼睛滴溜溜打着转的是面具男子的属下,虽然其貌不扬,可这男子确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世家的后人白小五。 面具男子进来之后便急忙走到床边向躺在床上的人深深凝望一眼,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当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到之时,面具男子双眸一沉,转头冲站在一旁的白小五道:“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看看。” 白小五轻咳一声,有些不情不愿的走过来,淡淡在江慈宣脸上瞟了瞟一脸幸灾乐祸道:“都成这样了还怎么救?” 面具男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语气冷凝得好似要杀人一般,“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她救活,否则我会让整个白家在天下间顷刻消失不见。” 白小五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满道:“救就救,干嘛这么凶?”说话间自是乖乖坐在床边,仔细的翻了翻江慈宣的眼皮,又掰开她的口看了看,凝眉细思了一会儿也没说话,面具男子在一旁看得紧张,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死不了!”白小五没好气道。 面具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语气也不如刚刚那般不客气了:“你若是能将她救活,我定少不了你好处。” 白小五一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不屑模样看了他一眼道:“这可是你说的。”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救人。” 白小五便从怀中摸了一个药包出来道:“让人打点水进来,倒上这药,再将她放在水中泡一泡,泡个个把时辰就行了。” 苏婕妤听到这么说急忙便出了外间让丫头打来水,只说要给皇后擦身子。 丫头打水进来之时面具男子和白小五便躲到床底下,待得丫头走了之后这才钻出来。 白小五将药包打开倒在浴桶中,又冲面具男子道:“将她衣服脱了,抱进来吧。” 脱衣服这种事情其实交给苏婕妤做就行了,皇后睡觉的地方和浴房用一张帘子隔着,苏婕妤在里面弄的时候,面具男子和白小五便自觉的在外面等,将一切都弄好,又将江慈宣弄到浴桶中之后苏婕妤便从浴室出来冲二人点点头。 白小五非常随意的席地而坐,拿出一根竹签剔了剔牙齿道:“好了,如今就等着她退烧了。” 面具男子也知道此事急不得,自然也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殿中的豆油灯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殿中虽然有好几个人却静谧得可怕。 白小五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索性在殿中东走走西逛逛,打发时间。 “奴婢参见皇上!” 外间响起的一击参拜声顿时让三人都提高了警惕,苏婕妤猛地从铺席上站起来,撩开里间外间相隔的帘幕向外看去,当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向这里走来时她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急忙冲面具男子道:“怎么办?皇上向这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神医世家神马的你们大概觉得我好狗血吧……嘻嘻,作者君就是喜欢狗血,我爱狗血我爱狗血 皇后凉凉就要醒来了哦,渣们准备好了么 你们干嘛都不收藏银家啊,银家真滴素要桑心死了,哼 ------------ 第37章 皇后醒来 面具男子却并不像两人那般惊慌失措,他沉着冷静的命令道:“你去那边跟翠竹和灵儿两个人一起装睡,白小五你先闪一步,其他的交给我。” 齐瞻在外面逛了一圈之后一颗心却一直提着放不下来,总觉得要守在皇后身边他才放心。 进了内殿,齐瞻却发现床上竟然空无一人,而灵儿翠竹和苏婕妤竟倒在床边不省人事,他用力推了推三人,可三人都不见醒来,齐瞻目光一沉,转头看到浴房内好似有人影,他便急忙掀开帘子走进去。 一看到那躺在浴桶中的皇后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头的疑惑却随之浮上来,是谁将皇后弄到这里的? 正思量间,他却敏锐得捕捉到了什么,冷声道:“下来!” 那躲在房梁上的人便自觉的跳下来,稳稳落在他跟前不远的位置,齐瞻冷眼望着对面站着的面具男子,浑身透着杀意,“你是谁?!” 相比之下面具男子倒显得轻松许多,“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不希望她死。”他的目光在江慈宣身上扫了扫。 齐瞻的面容又更冷了几许道:“是你将她弄到这里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的自然都是为了救她的,你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以将外面守着的人叫进来捉拿我,不过能不能捉到我这可就是问题了,你宫中的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你何不死马当活马医?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她活着对你也有好处不是么?” 他眼眸湛蓝如水,笑意泠泠,全身一派轻松自然,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的自信和笃定,他能够这般来去自如的在他的宫中穿梭,皇宫的侍卫对他来说简直形同虚设,如今又这般沉稳跟自己谈条件,齐瞻顿时觉得他作为天子的尊严受到威胁。[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他说的话很对,如今太医基本已经无能为力,若是他真能将江慈宣救活,对他也有好处不是么? “你真的有办法救活她?” “当然。” 干脆简洁,掷地有声。 “那好,我便信了你。” 面具男子不以为然,他早就猜到齐瞻会这么做,他别无办法。 齐瞻凝眉望着躺在浴桶中赤身裸体的江慈宣,故意上前一步,将面具男子的视线隔开问道:“她这样泡着还要多久?” 面具男子对于他的动作有些不屑,“还需要几刻钟,届时她出来之后烧也会退了。” 齐瞻沉吟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又等了几刻钟之后面具男子便道:“可以了,带她出来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丢下这句话他便很自觉的退到外面去,而齐瞻便将江慈宣小心翼翼的从浴桶中捞出来又给她穿上了衣服,这才将她抱到外间的床榻上躺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半侧着脸冷冷道:“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么?” 面具男子不以为然,“你若不想她好好活着大可以马上让人来抓住我,你若不信,大可试试。”说完,将窗户打开往外面一跳,齐瞻感到窗边之时,外面静谧的夜色中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暗想这人好快的伸手,怪不得能够来去无踪,就连皇宫守卫的将士也没发现。 不过现在也没有精神头去管他了,他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江慈宣的额头,不由大松一口气,好在,烧终于退了。 这两天来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齐瞻只觉得疲惫不堪,搂着她便睡了过去。 不过只眯了一会儿他便醒了过来,望着天空泛着的鱼肚白,他立刻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给江慈宣看看,严太医来把过脉之后激动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陛下,娘娘她已经无碍了。” 娘娘没事了,他们也不用跟着陪葬了。 齐瞻这才彻底放心了,立刻吩咐人给他更衣,也是时候上朝了。 而翠竹等人到了时辰自然就醒过来了,一听到说自家娘娘烧退了已经无大碍了,顿时激动得大哭不止。 江慈宣醒来的时候是在中午,那时候灵儿守在外面,而翠竹去熬药了,床边一个人都没有。 翠竹端着药,一边问灵儿道:“娘娘醒了没有?” 灵儿隔一会儿就会撩帘子看看,连看了几次都没醒,翠竹见她摇摇头,心下又是一沉,虽然太医说了娘娘没事,可娘娘始终没醒过来还是让人担心。 然而当两人撩开帘子进来看着已经起身穿衣的江慈宣时都不由得愣了一下,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果然是自家娘娘。 两个丫头都大喜过望,灵儿更是不顾形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江慈宣的大腿道:“娘娘你终于醒了,呜呜,娘娘,灵儿担心死了。” 望着灵儿这样,江慈宣不由得好笑,见翠竹已经惊喜得呆住了,立刻冲她道:“快将药拿过来我喝了吧,对了,我肚子饿得很,让厨房给我弄点药膳来。” 翠竹立刻将药递过来,唉唉的连声应下了。 齐瞻下了朝便直接来到未央宫,听门外的丫头说皇后已经醒来之后他一颗心总算完全放了下去。 走进殿中,见正坐在矮几旁喝着清粥的江慈宣,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已经褪去,虽然脸色还有些憔悴,可索性她终于还是活过来了,此刻再见到她,齐瞻只觉得如同隔世。 皇帝进来,江慈宣自然将碗放在矮几上,带着一干人等冲他行礼,齐瞻立刻走过来将她扶起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释然道:“终于正常了。”说完又抚着她在铺席上坐下,望了望矮几上放着的清粥道:“可还合口味?” 江慈宣淡漠着点点头,显然不想跟他多说话,她对他的疏离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是以也没太在意,如今只要她醒来他便可以给卫家一个交代,而车果依也不用跟着一起去陪葬,齐瞻顿时觉得轻松自在了很多,便又道:“皇后好好歇着,朕等下再来看你。”这些日子因为皇后的事一直将车果依冷落着,所有人只知道皇后受了伤病重,可是只有他知道车果依她也受了伤,天下人只知道心疼皇后,那么便由他来心疼车果依。 江慈宣也没有留他,自恭送他走了。 其实这两天江慈宣虽然昏迷着,可是偶尔还是会听到一两句说话声,她醒了之后凭着这些声音大概也能分析出事情的经过。 车果依,这个女人,她总有一天也会让她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最近忙得要死,暂时只写了这么多大家过过瘾,你们表骂我啊……以后会补上的,我保证 你们都不收藏银家,银家都木有动力更了啦嘤嘤 ------------ 第38章 你很脏 江慈宣醒后的第二天,灵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望着她额头上抱着的纱布感叹道“娘娘这伤恐怕要养些日子了,娘娘你如实告诉奴婢,这伤是并不是撞到湖中的山石,而是车婕妤弄的吧?” 灵儿这些日子的表现真的让她吃惊不小,她知道灵儿被齐瞻弄去折磨了一番要封她的口,却不想灵儿最终也没有背叛她,灵儿和翠竹都是她母亲的陪嫁丫头所生,也都出于卫家,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也算忠心耿耿,在这宫中也只有这两人是她信得过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对于灵儿她也没有隐瞒道:“嗯。”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的伤,依然还疼得紧,不由得脸色有些发冷。 “车婕妤这一次也太过分了一些!娘娘可不能轻易放过她,不然她就要爬到娘娘头上的。” “跟了本宫这么久了还不清楚本宫的性子么,作践本宫的人本宫是不会放过的。” 灵儿早就知道现在的娘娘可不再是以前那软柿子了,心头为她高兴,只希望车婕妤不用她家娘娘动手也能翻船,到时候她一定会给她烧两注高香。 翠竹从外面进来道:“娘娘,建章宫的丫头过来看望娘娘了。” 江慈宣从镜中看到翠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便猜到这位建章宫的丫头有些蹊跷,心下疑惑着却也对翠竹道:“让她进来吧。” 灵儿将一支足金梅花嵌明珠发簪给她戴上,又给她穿好了衣服她这才出来了。 一出来便看到一个长得高大魁梧的丫头兴冲冲向她走来,雀跃道:“宣儿,你好些了吧?” 江慈宣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丫头,分明是男扮女装的齐景啊。 只见他梳着两个垂髫丫髻,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颊上打了浓重的胭脂,他因长得俊美这样一看倒显得艳丽不凡,不认识他的倒觉得他是个长得高大一些的漂亮丫头。 “恭王殿下你怎的弄成这幅样子?”江慈宣忍住笑意道。 说起这个齐景就有些不快的嘟起嘴来道:“都是皇兄啊,非得说你是皇嫂,不能乱了规矩,我只能打扮成这个样子混进来看看你。”望着她额头上的伤疤,那晶亮的眸子里带着几许心疼道:“伤口可还疼?” 江慈宣摇摇头,“不疼了。” “哦对了,我给宣儿你带了好东西。”说着便从胸口袖口中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将他身前的塌几堆了一桌,兴冲冲的冲她道:“这个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舒痕膏,听说效果很好,还有这个,据说可以治百病,宣儿你吃了保管百毒不侵,还有这个这个……”说了一大通之后最后总结,“这些都是我给宣儿弄来的,你好好用着,过不了多久又还是一个美人儿。” 齐景那憨憨傻傻的样子多少让人觉得可笑,可看着他弄来这一大堆瓶瓶罐罐,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再想起那日眼睁睁看着他吃了他外公的肉却无可奈何,江慈宣多少有些愧疚,便让翠竹将这些东西一一收下了。 “还有额宣儿,上一次我送你的那一盏花灯你可要随时拿出来看看,这样你才能随时都想到我。” “行行行,我保证随时都拿出来看,好不好?” “嗯嗯。”齐景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纯真和孩子气,看得人心头一暖。 可这里毕竟是宫闱重地,齐景虽打扮成宫女的模样却也难免被人发现,要是让人知道了对齐景和她都没有什么好处,是以翠竹便适时的将齐景劝走了。 齐景走了之后翠竹望着那堆满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哭笑不得道:“娘娘,这些东西用不用?” 江慈宣随意捡了一瓶拿在手上摸了摸,触感细腻,就连装的东西都这么好,想来肯定是好东西,齐景果然对她用心了。 “恭王这么费心,不用了岂不辜负了他?” 翠竹点点头,立刻让丫头将这些东西收起来。 如今,皇后这方面和车婕妤方面都不需要齐瞻担心了,所以他便将心思转到那天晚上那个面具男子身上。 这个男子想救江慈宣,那么他跟江慈宣定然就有一定的渊源,江慈宣在出嫁之前一直养在深闺中,能跟她有交情的男子少之又少。 经过层层分析之后齐瞻罗列出几个可疑的人,卫家两兄弟,恭王齐景和黎王齐远,卫家两兄弟倒是极有可能,不过那天那男子既然能堂而皇之地脱掉江慈宣的衣服,那么这个人就不可能是卫家两兄弟,恭王那种傻子要搞来去无踪这种技术活好像也不大可能,思来想去他都觉得齐远有最大的嫌疑。 看样子,他这个一心纵情于歌姬美酒的弟弟并不像他表面上那般与世无争,他依然有着他的野心。 而且,他能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救江慈宣,想来他二人早有联系,江慈宣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呢? 想到这里齐瞻顿觉愤懑,皇后和黎王之间果然并不是那般清白的。 在宫中修养了好几天之后江慈宣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这日她刚刚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书,翠竹和灵儿等人自然是守在门外不敢打扰。 只见那窗帘一动,屋中的灯光一闪,江慈宣转头看去,便见那戴着青铜面具,一身夜行人的人稳稳站在不远处。 她不过淡淡瞟了他一眼便又继续看书,冷然道:“你是将未央宫当成你们家后院了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面具男子露出在外的那锐利又冰冷的目光微闪,但随即又恢复如常,沙哑着嗓音道:“你好些了么?” 江慈宣嘴角一勾,“连本宫病了都知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看样子是好了不少了。” 江慈宣侧脸看他,“你今日又来这里做什么?莫非又来行刺了?你就真的不怕哪一天被抓了死无葬身之地?” 面具男子目光一闪,“有你在,我自然不会被抓的不是么?” 江慈宣实在懒得理他,“本宫要睡了,你自便吧。” 说着便果真躺在床上,侧向里面,不打算再理会他,却不想这人脸皮却厚,干脆直接爬上床来凑在她跟前道:“怎的今日变得如此生疏了?” 他说话之时,呼吸就喷在她的耳垂上,江慈宣被激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戒备的盯着他却又不敢太大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咬牙切齿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面具男子猛地将她一拉,顺势压在她身上笑道:“自然是做以往做过的事,上一次我们不是也这样么?” 江慈宣想起上一次鸱枭来搜查时这家伙还压在她身上的情景这时还有些心有余悸,她不免瞪了她一眼道:“你别这么无耻,你再这样我叫人了。” 面具男子却凑得更近一些,笑道:“好一个倔犟的夜猫儿,既然都已经做过了,再做一次又何妨?” “做你个头!上一次那是逼不得已!” 面具男子目光一冷,语气突然一变道:“看样子,你果然已经不贞了,我的皇后!”话一说完,却见他猛地将脸上的面具揭下,顿时露出那张俊美无俦,含着厉色的面容。 江慈宣大惊失色,“你……”转而想到了什么,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齐瞻试探她的。 齐瞻将自己的身份揭露了之后却并没有立刻从她身上起来,反而凑在她面前咬牙切齿道:“那个人究竟碰过你哪里?”他将她的衣襟扯开一点在她的锁骨上咬了咬,冷声问道:“是这里么?” 对于齐瞻,虽然心头恶心得不行,但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教训,她也知道即便她怎么挣扎,如果他真要硬来她的挣扎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与其浪费力气,倒不如平静以对。 她闭着眼,完全由着他,她实在是懒得跟他解释了,她要怎么想他便怎么想吧。 齐瞻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是默认了,他心头更是火起,冷冷的冲她说了句:“你还真是脏啊!” 凤眸猝然睁开,江慈宣一脸嘲弄的看着他,“我脏?如果我这样也算脏的话,那么皇上你算什么呢?你简直连泥坛子都不如了,你有那么多嫔妃,今天宿在这个嫔妃那里,明天歇在那个嫔妃那里,要说脏,谁有你脏?” 齐瞻被她说得嘴角一抽,冷声道:“朕是天子!” 江慈宣脸上的嘲弄更甚了,“天子?天子又如何?脏就是脏,哪里还分什么天子地子的?” “你……”齐瞻被她堵得脸色一变,这个女人总是有这个能力将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他随即勾唇一笑道:“好,朕就是脏,那我们便一起脏好了!” 说话间他已猛然伸手将她衣襟扯下,江慈宣也不反抗也不满骂,如果被齐瞻这种人侮辱是永远避免不了的话,那么她也只有咬牙接受,就当是被狗咬一口吧,再多的反抗也不过是浪费力气。 可即便如此,闻着齐瞻身上那恶心的味道,她依然忍不住胃部的剧烈翻腾,心中排山倒海般响彻着一句话,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杀了他,杀了这个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我对不起大家,但素大家还素不要忘了银家哦,银家会好好码字更新回报孩纸们哦 你们都不收藏银家,银家不开森 ------------ 第39章 杀意 即便只是外面就已经紧致得他无法进入,再望着她紧要下唇,脸色苍白的样子,齐瞻心中多少升起几许心疼,可是他不会就此作罢,正当他准备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时,却听得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叫喊,“陛下,漪兰殿失火了!” 齐瞻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冲她身上跳下来,可即便如此,穿衣整顿的动作竟没有一丝凌乱,“怎么回事?” 海舍人也不大清楚,今日皇上来皇后宫,却不走正门,一定要穿着一生黑从窗口爬进去,还好身边只带着他一个人,不然别人的都以为皇上有神经病了,他以为这是皇上和皇后玩的情-趣,想来二人如今已经在床上醉生梦死了,这个时候来扫他的兴,海舍人顿时觉得压力好大,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奴才也不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齐瞻已经穿戴好了出来了,也不多问,立刻快步往外面走去。 齐瞻走了,江慈宣倒是如释重负,将被子拉到身上盖着,她只觉得好似刚刚去了一趟阴曹地府,如今才重返人间。 翠竹在外面试探着叫了一声,“娘娘?” 江慈宣知道她要说什么,便道:“本宫已经歇下了。” 翠竹自是退下去了,江慈宣深深吐出一口气不由得感叹今日自己运气真是好,竟然在这种节骨眼上遇到漪兰殿失火,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这种好运气了。 就在她感叹之时,只见那未关上窗户外面又闪过一道黑影,当黑影稳稳落在地上之后,望着他脸上的青铜面具,江慈宣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下意识将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冷声道:“你……究竟是谁?” 男子慢慢走到她床边坐下,声音虽沙哑却透着温柔道:“不用怕,我不是齐瞻。”又从怀中摸出一瓶药膏递给她,“那里疼不疼?这是我给你弄来的,你擦一下吧。” 江慈宣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刚刚看到了?” 男子并没有否认,非常坦诚的点点头,“嗯。” 江慈宣又是羞恼又是气愤,刚刚被齐瞻那样对待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耻辱了,却没想到这个人一直在旁边围观,她简直怒不可遏,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猛地将他手中的药瓶拍开怒道:“你走开!” 面具男子却不生气,他双手放在大腿上,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凝望着她生气的样子,好半晌又道:“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我没准还能帮到你。(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江慈宣怒瞪了他一眼,依然是没好气道:“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注意着宫中人的一举一动,尤其不想放过差点将你害死的车婕妤,可是车婕妤身边的人都是齐瞻一手安排的,你根本无法摸清车婕妤的一举一动。” 江慈宣眸光猛地一紧,“你有办法?”她其实很早就想对付车婕妤了,但漪兰殿的人都太厉害,她着实打不进去。 “车婕妤身边有一个叫做青莲的丫头是我的人,我会让她暗中帮助你,还有……秦昭仪手上又一块皇后的腰牌,不过这腰牌是假的,她却一直以为是真的,她如今成了才人只认为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她不会放过你,一直等着机会将你扳倒,而这块腰牌恐怕是她最后的王牌了。” 江慈宣简直目瞪口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将皇宫中的一切事宜摸得这么清楚,而且连车婕妤身边他都能安插人,他究竟是将齐瞻当成傻子,还是说他的能力已经远在齐瞻之外,连齐瞻都不放在眼中? 他眼中带着明媚的笑容,“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江慈宣收回目光,继而想到什么又道:“你不可能白白就帮我的忙吧,你究竟图什么?” “我图你的容貌,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 江慈宣不由一愣,随即面色一冷道:“我是皇后,我的容貌,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皇帝的。” 男子不以为然,“那么……我就成为皇帝。” 他说的干净利落轻松自然却隐隐透着不容人怀疑的坚定,江慈宣突然对他起了兴趣,下意识将手伸向他的面具,手还没有触及便被他逮住。 “如今还不是时候告诉你我是谁,等到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江慈宣也没有勉强,将手从他手中抽出,“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不过要打败齐瞻这个对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夜深了,你走吧,本宫也要休息了。” 男子却不打算立刻离开,只见他从大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来笑道:“这个东西你拿着,如果哪天齐瞻再强迫你的话你就想办法让他吃下。” 江慈宣柳眉微皱,“这个是什么东西?” “你不用担心,这东西弄得精巧,齐瞻发现不了,你每次用指甲盖大小就行了。” 虽然江慈宣还是有些疑惑,但想到齐瞻这种人的可恶,如果这东西真的能让她逃避侍寝,也不失为一个好东西,是以她便收下了。 “谢谢你,不过我这个人无功不受禄,如果哪天你有事求助于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尽量为你做到。” “如若我说,我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做呢?” 江慈宣挑眉,果然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帮她,不过这样也好,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正要询问,却见男子突然大袖一挥,只觉一阵冷风扫过,不过眨眼之间,房中的豆油灯竟然尽数熄灭。 江慈宣不明所以,正疑惑间,却感觉面前人影一动,只觉腰身一紧,下一刻嘴唇上便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待明白这男子究竟做了什么时江慈宣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想也不想伸手就向他肩膀推去,可手刚碰到他的肩头就被他握住,他的力道不是很大却也让她无法挣扎,温柔干燥的大掌就这般将她的小手包裹着,落在她唇上的吻却又更深了一些。 恐怕男子也怕将她惹怒了,只在她唇上辗转了片刻便将她放开,他却依然没有起来,滚烫的双唇在她的圆润的耳垂边轻啄了一下,温声软语道:“不用害怕,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此刻的江慈宣已经停止了挣扎,黑暗中他的话就响在耳边,软软的,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扇动,语气中并没有带多少功利,好似真的只是想单纯的保护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齐瞻作践久了,乍然听到这样的只觉得好似有一方阳光照进潮湿阴暗的某处,熨烫着她尘封已久的心。 “这个吻就代表我对你的承诺,我亲了你自会对你负责的。” 他说得格外认真,又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坚定,也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半夜闯入她宫殿并轻薄了她的人她恼是恼,却并没有太生气,听着她这句话反而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可真会哄人。” 男子好似有些急了,“哪里?我说得可是实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轻微发抖,江慈宣有些疑惑,凑在他胸口听了听,果然听到里面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男子顿时全身僵硬起来,有些不自然道:“你……做什么?” “唔……心跳得这么快,你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她的语气中带着戏谑。 男子慢慢将她放开,在她床边坐直了身体,好半晌才道:“其实,这是我第一次亲女孩来着,肯定没有齐瞻亲得好,你大概在心里笑我吧?” 江慈宣更乐了,她倒是有些好奇,若是此刻灯火通明,也不知道这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总会练出来的,或许我下次亲你的时候技术就会好多了。” 真是孩子气! 江慈宣有心要逗弄他,“你打算怎么练?找个女人每天练习?” “当然不是!”男子立刻反驳,语气中带着难言的紧张,生怕她真的会那样想一样,急忙解释,“反正我就多看看别人怎么做的,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唉……江慈宣忍住笑,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走吧,省得等下齐瞻发现什么,让人来抓你。” “你……这是关心我?”男子声音中带着一种无以言说的喜悦,“那好,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只听得一阵疾风响起,竟没有惊动窗户发出半点声响,可江慈宣知道男子已经出去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想到刚刚他那番孩子气的话,却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得留一个心眼,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就关心自己的人。 养了这么久,她额头的疤痕已经脱落了,灵儿一边给她抹药一边道:“娘娘,恭王殿下送的果然是好东西,再抹些时候这额头上的疤就会消失殆尽了。” 江慈宣点点头,不过心里却清楚,这伤疤虽好,可当初的痛她可是一一记着的。 正好此时翠竹进来,见只有灵儿在这里,便道:“娘娘,奴婢这两天留心观察着,总发现有个舍人鬼鬼祟祟的在未央宫周围张望。” “可看清那人的面容?” “虽离得远不大看得清楚,可看那舍人的身材和脸型倒是有点像秦才人身边的和舍人。” 江慈宣心头冷笑,果然秦素娥这女人就是坐不住,自己一天不倒她就一天不能安心。 “本宫让你想办法跟漪兰殿的青莲偶遇,可有结果?” 翠竹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奴婢倒是有好几次碰到青莲,可周围都有人看着,不过是略打了些招呼,并没有仔细说话。” 江慈宣也不担心,既然那面具男子说的那般笃定,想来青莲也得了他的吩咐了,反正总是有机会的,“你好好瞧着吧,不要给人看出破绽。” 翠竹应了声“是”便退下了,此刻灵儿也将药抹完了便道:“娘娘给翠竹安排了事情,也给奴婢安排一些吧,否则奴婢闲得慌。” 江慈宣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闲不住,正好本宫有件事让你去做。” 灵儿立刻欣喜道:“娘娘尽管吩咐。” 江慈宣便凑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跟她说了一些,灵儿顿时眼睛一亮道:“奴婢知晓了。” 这日按例是到锦绣宫领份例的日子,不巧的是,翠竹从锦绣宫出来之时正好遇到青莲,因周围还有人在,两人只是客气的点点头也没有多说话,不想翠竹刚从她身边经过却听得她道:“咦,翠竹姐姐,这是你掉的手绢吧?” 翠竹转头看去,却见那是一方白绫手帕,那手绢上隐约可见一串红梅。 这并不是她的手帕,然而略微思索了一下翠竹便明白过来道:“多谢青莲妹妹。”说话间自是接过来,随手塞到怀中。 青莲含蓄的笑笑道:“不妨事的,不过恕妹妹多一句嘴,这贴身之物姐姐还是好好看紧一些,若是被宫中侍卫捡去了,到时候又是一番话说。” 翠竹自然连连道谢,两人客气一番就各自离去了。 回来之后翠竹将今日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给江慈宣说了一遍,又将帕子递给她,江慈宣接过帕子展开,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绢帕而已,只在角落处绣了一株梅花,那梅花下面照例有一处落款。 然而当江慈宣看到那落款上的两个字时浑身不由一僵。 有孕! 青莲这是告诉她什么?莫非车果依怀孕了? 后宫妃子有孕是好事,如果青莲都知道了想必已是找太医确诊过的,可是这宫中却半点音讯也无,而且车婕妤宫中的人都是齐瞻安排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是齐瞻刻意隐瞒的。 江慈宣不由嘴角一勾,齐瞻真是将车果依保护得滴水不漏,想来是怕宫中人得知车果依有孕了对她使坏,便刻意将此事隐瞒下来,等到车果依将胎坐稳了再对外公布。 看样子齐瞻对这个孩子很期待啊……既然他这么期待,她怎么说也得做些什么吧? 江慈宣眸光流转间,杏眸含着三分媚态,可那流波之中却隐隐浮现一抹杀意。 车果依跟她这笔账是时候算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凉凉真滴是心狠手辣,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太圣母。 作者君这几天更新得不太稳定,所以这章有点肥,算是慰藉一下孩纸们对偶的相思之情(啊呸!!) ------------ 第40章 陷阱 灵儿见她端坐着不出声,也不知想什么,便试着唤道:“娘娘?” 江慈宣回过神来,淡淡道:“本宫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么?” 灵儿点点头,“都照娘娘的吩咐安排好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江慈宣向殿外望了望,叹道:“今日天气还不错,我们带着雪花去散散步吧,就到附近的竹林边上走走就成了。” 然而刚一出宫门便有个穿着蜜合色斜襟撒花褥裙的丫头跌跌撞撞跑过来跪在地上呜咽道:“娘娘恕罪,奴婢一时疏忽,没看好雪花,竟不想它从湖边的大石头上摔下去将腿摔折了。” 江慈宣面色一冷,立刻让灵儿接过雪花,却见这小东西顿时嗷嗷叫个不停,再见它一只爪子果然软哒哒的,稍微一碰更是叫得惨烈。 灵儿一脸冷肃,“你个大胆的丫头,你可知这雪花是我们卫家二公子送的,娘娘平时可宝贝着呢,一只小狗崽你都看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这丫头便立刻在地上磕着头,砰砰砰的,声音清脆却也有些渗人,“奴婢错了,娘娘恕罪啊。” 江慈宣爱怜的摸了摸雪花的头,冷声道:“真是个不成器的丫头,来人,将她拖下去狠狠打一顿,既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不用留在门外了,打发她去做粗使丫头吧。” 皇后娘娘发话,自然是有人领命拖着这丫头下去挨板子了,而这丫头被人一路拉下去却依然不死心的求饶,江慈宣就只当没听见。 出了这等子事她也没心思散心了,转身进宫门的时候她留意到对面那角门处露出一角褐色的衣袍,江慈宣嘴角微微一勾,脸色如常的进去了。 陷阱已经布好,就等着别人自投罗网了。 几日之后便到了夏末,季节交替,迎来送往,正好这一日秋高气爽,皇帝便吩咐在御苑举行宴会,又特意吩咐了这次宴会可以让闺阁小姐一同参见。 其实金汉国很爱用这种方式让各个家族的公子和姑娘认识,刺激世家大族之间联姻,其实宴饮是假,变相来说不过就是一场相亲宴。 因为有不少公卿世家的姑娘点缀,宴会显得活泼生动了不少。 既然齐瞻有心要当月老牵红线,那江慈宣便顺水推舟,干脆免了什么歌舞了,直接让公卿大族的女子表演才艺,再让男方来挑选。 在座众人显然对这提议非常满意,都积极参与其中,宴会一时间热闹非凡。 因近日宫廷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御苑中保护帝后和众大臣以及家眷的安全,对于其他地方的看守便有些疏漏。 所以这日,趁着没人盯着,秦素娥从那堪比冷宫的宫殿中悄悄出来直接向漪兰殿而去。 车果依为了保持她的清高孤傲,一向不屑于参加这种宴会,她刚刚将一朵牡丹绣了一半便有丫头进来通报说秦才人求见。 车果依头也不抬,也没有半点疑惑,直接让人将她请进来了。 秦素娥进来之后见她悠闲自在的,不免尖刻道:“车婕妤倒是自在得很。” 车果依依然是头也不抬,一针一线走得很是仔细,再加之她生了一张绝色倾城的脸,那凝眉认真的模样更又给她添了几分风韵,怪不得能将皇帝的心牢牢抓住,这样的美人,即便她看了都不免带着几分倾慕。 “我记得皇上说过的,让秦才人好好在宫思过,非召不得随意出入,怎的今日偷偷跑出来了,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么?” 秦素娥不屑的哼了哼,非常不客气的走到一旁的铺席上坐下道:“皇上说是那样说,可是他又哪里会真的跟我计较,我这几日烦闷得很,所以特意出来找车婕妤说说话。” 从她进来车果依就没有看过她一眼,语气依然是淡淡的,“秦才人想说什么?” “我想说今日御苑中可热闹着呢,听说皇上特意许了公卿大家的小姐来参见宴会,婕妤你觉得皇上的意图何在?” “皇上的想法我哪里知道?” 秦素娥便略显可惜的砸了砸嘴道:“其实皇上的意图再清楚不过了,这宫中嫔妃也就那几个,可皇上膝下至今还没有皇子,这宫中是该多些女人开枝散叶了。” 车婕妤神思偏到一处,一个没提防,却见手下的针竟然走歪了,好好的一副牡丹就这样给毁了。 秦素娥见状,不免在心头轻笑一声道:“我听说今日来的可都是些实打实的美人,能歌善舞又年轻貌美,皇上是男子,不会不喜欢新鲜的,这宫中已经够乱了,若是再多几个美人,嗨……后宫恐怕永无宁日了。” 车婕妤面色又恢复如常,这牡丹虽毁了,可依然要绣下去,若就这样抛到一边那便是彻底浪费了她这么久的努力了。 “秦才人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秦素娥不成想她竟突然出了一句八竿子打不到的话,正要询问,却见她冷冷抬头瞟了她一眼道:“你是才人我是婕妤,你进来之后不给我请安不说,没有我的允许竟擅自坐下,说话之时直呼我而不是臣妾,如若我向皇上告上秦才人一状,才人恐怕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素娥咬了咬牙,在心中腹谤着,我当日还是昭仪之时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在这里跟她拿起乔来,看吧,等有朝一日她翻身了,再来好好收拾她。 不过想是这样想,可秦素娥素来就是个识时务的人,先不说她今日跑出来已经犯了错,若再得罪车婕妤那更是对她不利。 是以,她非常知趣的起身冲她行了一礼道:“是妾身冒失了,还望婕妤娘娘恕罪。” 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能屈能伸,真是不可小觑啊。 车果依也没有再跟她废话,“如果你的话说完了便下去吧,我实在没工夫陪你了。” 秦素娥自是又咬了咬牙,却也没有多做停留,乖乖退下去了。 待得秦素娥消失在门口之后车果依走线的动作终于停下,她目光微抬,神色认真而专注的望着某一处虚空,好半晌才冷然道:“来人!更衣!” 御苑中的宴会依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这些公卿世家的小姐们暗相较劲,战火真是越打越烈。 如此精彩的表演,江慈宣自然看得很尽兴,一旁的齐瞻见她笑得格外舒心不免问道:“皇后今日仿佛心情不错?” “回皇上,能够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真是妾身之幸。” 见她笑靥如花,双眼发光,齐瞻也不由得带着几分高兴。 正说话间,只听得席间有个妇人起身福了福道:“老身听闻皇后娘娘还在闺房中时便是出了名的能歌善舞,却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见?” 说话的是秦素娥的主母,卫尉大人的老母亲秦老夫人,秦老夫人因为沾了丈夫和儿子的功勋,如今已经被封为了三品诰命,秦老爷身前就只她一个夫人,其他那些侍妾早就都竞相被这秦老夫人给作践死了,她在秦家可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秦老夫人起了头,便有其她夫人附和道:“若是妾身能一堵娘娘的风采,便是死也值了。” “娘娘这般雍容华贵,若跳起舞来,那还不是仙女下凡。” 在一片附和声中江慈宣不免多看了秦老夫人两眼,却见她慈目善目的,态度恭恭敬敬又没有半点逾矩,不过江慈宣却有些纳闷,这秦老夫人没事让她跳什么舞呢? 再想到秦素娥这些日子的不安分,江慈宣心底不由得一冷。 这个老东西。 齐瞻见坐下那些没事乱起哄的老太婆心头有些不爽,再看着坐下那么多男子都带着期盼之色,再见齐景那一脸色-眯-眯盯着她,只差流口水的模样,齐瞻顿时脸色一沉,他的皇后怎么能在这么多男人面前扭腰摆臀?那岂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正要冷声说几句,打消这些人的念头,却不想旁边的江慈宣却突然道:“既然各位夫人这么又兴致,那本宫就献献丑了。” 说罢果然起身走到中央去,齐瞻要拉住她的手就那么停顿在半空中。 江慈宣走到正中央向齐瞻福了福身道:“臣妾献丑了。”说完大袖一摆,正要开跳,却听得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 这歌声一响,在场众人都纷纷转头寻找,江慈宣自然也转头看去,却见御苑口上那一颗高大的杏树之上飞下一条白练,再定睛看去,却见一个身着一身白色长裙,系着雪白宫绦的女子正踩着那白练从那杏树的顶端徐徐而下。 白衣翩翩,衣带翻飞,那额头一点梅花妆却是恰到好处的点缀,使得女子看上去不至于太过素净。 素面清绝,身材窈窕,就仿若从天上飞落下来的仙子,顷刻之间便吸引了在场众人的视线,齐瞻更是如痴如醉望过去,可在痴迷之外他脸上却含着几分担忧,车果依她现在可怀了骨肉,怎的还做这些危险的动作。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美人从白练上飘落而来,清婉动人的歌声尽数传入人的耳中,带着幽怨和凄婉的调子不由让人怜惜不已,究竟是什么样的狡童才能让这样的美人如此食不下咽,不得好眠? 她就如天上最闪耀的一颗明星,又像是上天最得意的杰作,仿佛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装点在她的身上,绝色容颜,窈窕身段,清婉的嗓音,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男人们的心绪,这样的女子,即便是为了她成为那烽火戏诸候的幽王,又或者是为美色误国的纣王都心甘情愿。 车果依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早早都被她吸引过去了,哪里还有人记得还有皇后要表演? 江慈宣有些无聊的望着那在不远处边唱边跳的女子,一点也没有被人抢了风头的怨恨,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深沉的笑意,没想到车果依还是出现了,什么孤清高洁,不过是平时装出来让齐瞻觉得与众不同罢了,真意识到有失宠的危险时,她跳得比谁都还急。 不过她来了倒是好事一桩,她说了她会让车果依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后会尽量更新得稳定一点的,主要是因为我男票要去肯尼亚了,一去就是三年(真的是各种不舍啊),想在他走之前多陪陪他,所以我的空闲时间都留给他了,你们不要怪我啊,嘤嘤…… 你们都离我而去了吗?卡机吗…… ------------ 第41章 车婕妤小产 齐瞻手中端着一盏红底清漆茶缶,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望着车果依,那一双沉冷如深渊一般的双眸微眯,说不清楚他眼中的光芒究竟代表什么,不知道是在赞许还是单纯的冷眼旁观。 江慈宣嘴角勾着一抹冷笑,转过头来端着菱纹绘海棠的茶盏喝了一口,她无意间抬头却撞进一双澄澈晶亮如碎钻般的双眸中,江慈宣有些疑惑,齐景这家伙没事盯着她看什么?他竟然对车果依那样的美色视而不见? 也对啊,他个小傻子哪里就能欣赏美色了? 就在江慈宣和齐景的眼波交流中,车果依总算是跳完了,她一个漂亮的动作收尾,那一身如雪白衣随着她下蹲的动作如一朵白莲绽放,翩如惊鸿,大概说的就是如她这般的美人。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一刹那,好似弱柳扶风一般,她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然而在将倒未倒之际,只见一道黑色身影闪过,那身影焦急的伸手一勾,下一刻她便稳稳落在他的怀中。 皇上在状目睽睽之下这一举动再次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皇上当着皇后的面这般将对一个嫔妃的宠爱表露无疑,实在是不将皇后放在眼中。 齐瞻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紧张的将娇弱的美人搂在怀中,刀眉微蹙,“可还好?” 车果依柔若无骨的靠在他的怀中,刚刚还又唱又跳像一只灵动的黄莺,如今就连说话也变得吃力,“脑袋有点晕,身上也没有力气。” 齐瞻眉头蹙得更紧,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将她打横抱起,冷冷丢下一句,“今日宴会就到这里,各位跪安吧。” 也不等众臣上前行跪安礼,他自抱着车婕妤离开了。 众大臣都暗暗吃惊,皇上宠嫔妃也宠得太过了些,毕竟这宴会是皇后一手安排的,宴会都还没完他就带着宠妃离去,不是专打皇后的脸是什么。 不过看皇后神态自若,好似对这些并不在意,众大臣又在心中思量,不愧是皇后娘娘,果然有母仪天下的典范。 “今日宴会就到此,大家都退了吧。” 刚刚的情况众人自然都看到了,皇宫里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好说的,众人纷纷知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起身告退了。 江慈宣又指挥着人有条不紊的将各位大臣和家眷送出宫,就算出了再大的事也还是要顾全一下皇家的脸面,做完这一切她才向漪兰殿赶去。 她进去的时候车果依正半躺在床上,齐瞻坐在她旁边亲手接过丫头端来的参汤一口口喂给她喝。 直到将一碗参汤喝完,她“这才注意到”皇后,立刻便要起身行礼,齐瞻急忙按住她,“身子不好就不用乱动了,皇后贤明大度,不在乎这些虚礼的。” 皇帝都这么说了,皇后也不能太不知趣,便也笑道:“皇上说得是,车婕妤身体不好就好好歇着吧。” 刚刚都还又唱又跳如今却躺在床上起不来,她这是故意做作给谁看呢? 车果依颔首一笑,“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就在这时,海舍人进来说有大臣求见,齐瞻便只能暂且将这里放一放,走之前好生交代了她要将车果依照看好,江慈宣自然不敢违抗,做完这些他才急匆匆去了建章宫。 车果依恐怕也知道使性子要有个度,所以齐瞻离开她倒是没有再纠缠。 很快屋中便只剩下她二人和一干丫头,车果依冲丫头们扫了一眼,众人知趣都退下去了,见江慈宣依然不为所动,她带着嘲弄之色道:“看来皇后娘娘怕了臣妾了,竟连单独跟臣妾呆在一起都不敢。” 江慈宣笑容中带着几许深意,她冲翠竹使了使眼色,翠竹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待到众人都离开之后,却见刚刚还靠在齐瞻怀中起不来的车婕妤直接掀了被子走下床,她笑盈盈的望着她,“皇后娘娘就不怕臣妾还像上次那样么?” 江慈宣同样笑盈盈的回望过去,“不会有第二次了。” 车果依掩嘴扑哧一笑,“哦?但愿到时候皇后娘娘福大命大,说不定下次下手臣妾会更狠一些的。” 她说得那般笃定,好似别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她的手中,不愧是原著中的女主角啊,有主角的光环罩着,她便这般目中无人,自以为自己一切都看透了,并将全局掌握在手中。 江慈宣没有说话,脸上依然带着恬静的笑意,车果依便又道:“其实对于今天的事,臣妾倒是要跟皇后娘娘说声抱歉的,若不是因为我,皇后娘娘辛辛苦苦办起来的宴会也不会搞砸了,臣妾只希望皇后娘娘别在心中恨臣妾。” 江慈宣嘲讽一笑,“放心吧,本宫每日要做的事情那么多,腾不出时间来记恨你。” 车果依被堵得脸色微变,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仔细想一想,皇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呐,作为嫡妻却得不到皇上的疼爱,我知道,齐瞻每次宠幸你之后都会给你喝一碗避子汤,人妻做到这个份上,说不凄惨,恐怕连皇后娘娘自己也不信。” 她一步步向她逼近,江慈宣也不后退,淡定从容的面对她,车果依走到距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整张脸凑过来,如兰的气息就喷在她颊边,“你的丈夫你的宠爱全都在我这里,将来有一天,你的地位也会在我这里。”说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你除了有一个卫家你什么都没有,你得不到丈夫的爱,甚至不能怀上丈夫的孩子,一旦你犯了错,你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怜。” 车果依眼中带着一种沉稳的胜利,她觉得对江慈宣,她是赢定了的。 那强烈的主角光环直直逼迫过来,江慈宣却毫无畏惧的与她对视,她甚至笑得不以为然道:“有了一个卫家也就足够了。” 望着江慈宣那笃定的笑容,车果依顿时觉得有些挫败,活了这么大,好似不管对面谁,她都是得胜的那一个,她一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指引着她,有了这力量,她面对谁都能无所畏惧,可是如今看到笑盈盈的江慈宣,她有种错觉,她觉得江慈宣一出现便将她身后那股力量分走了一大半。 她不想就此被她比下去,是以她深吸一口气,一双凤眸直勾勾盯进江慈宣双眼中,为了增强她说话的气势,她索性将嘴巴直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语气中并没有得意也没有威胁,好似她只是在简单陈述某个事实,她就是有那种自信,她可以赢得所有的人。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她那自信笃定的笑容顿时凝在嘴角,那好看的柳眉紧紧蹙起来,她一脸不可置信的向下望去,却见今日才穿上的白色菱纹细纱百褶裙上一点点浸染出鲜血,只一小会儿功夫便将裙摆染红了一大片。 车果依捂着肚子痛得脸色发白却依然瞪大了眼紧紧盯着她,却见她脸上依然带着淡然自若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比刚刚更深了几许。 “你……”她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转头冲外面艰难的叫道:“来人!来人!” 车果依的贴身侍女芜宛听到主子的声音,且声音中透着急切和痛苦,芜宛想也不想便要带着人进去,可翠竹和灵儿及时拦了上去。 芜宛虽然有些焦急,可这两人毕竟是皇后的人,她不能太不给脸,“两位姐姐,我家娘娘有事,我得进去看一看。” 翠竹笑得很客气,“芜宛姑娘,皇后娘娘也在里面,况且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中的正经主子,皇后不发话,谁发了话都没用。” “可是……,我得进去看看我家娘娘。”说着便要带着人硬闯。 翠竹也不客气了,“我刚刚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有皇后娘娘发话,任何人都不得进去。”冲身后的侍卫使使眼色,这些侍卫都是未央宫的,自然听候她的差遣,此刻便赶过来将芜宛等人围起来。 车果依一连叫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进来,她小腹痛得无以复加,身下的血流的越发汹涌,她开始有些担心了,现今发生的状况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胎儿不保了,她接下来的日子还怎么过呢。 “车婕妤,你的样子看上去不大好啊……” 江慈宣笑盈盈的向她走来,她眼中含着的笑意格外让她讨厌。 车果依就算再笨,到了这时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双手紧握成拳,那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上因愤怒和怨恨而微微扭曲,那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才道:“是你给我下药了对不对?这宫中有能耐知道我怀孕的就只有你了。” 江慈宣微微一震,但随即笑了笑,“没错。”她一点都没有打算隐瞒。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恢复日更吧,离我而去的孩纸都肥来,尔康手…… 这章有木有看得很爽呢,下一章更爽哦,关于虐齐瞻的问题,作者君再说一次,真的会虐他虐到爽的,我保证。 喜欢的孩子都不要大意戳戳收藏君的菊花吧,捧大脸。 介于很多读者说,作者君虐车婕妤不够爽,所以我把这里大改了一下。 ------------ 第42章 对峙 齐瞻进来的时候漪兰殿中还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车果依,他眉梢眼角带着冷意,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严太医,车婕妤究竟如何了?不要跟朕支支吾吾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跪在一旁的严太医瑟缩了一下,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道:“禀皇上,车婕妤小产了。” 听到这话,齐瞻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他不过静静的站在那里,然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透出的冰寒之气,以及那要撕碎一切的杀意。 车果依好似早就猜到了,对于严太医的话并没有太过惊愕,只微微扯了扯嘴角。 她向江慈宣怨恨刻毒的看了一眼,转而又向齐瞻看去,一双眼眸闪着晶莹,她娇怯怯的道:“阿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不对?” 齐瞻自然立刻走上去握住她的双手,“这个自然,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孩子。” 车果依眼中不断有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可是……我们的孩子死的好无辜,你不会放过杀掉他的人的是么?” 齐瞻眸眼一冷,嘴角噙着一丝冰寒,“朕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车果依暗暗抬眼向江慈宣看去,那眼中带着一种刻毒和得意,正要说话,却听得严太医战战兢兢道:“皇……皇上,车婕妤因误食红花过多,恐怕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就如一记晴天霹雳突然砸下来,车果依整个人完全呆掉了,那刻毒和得意的笑容就这么干巴巴的僵硬在脸上,在惊愕了好半晌之后,她艰难的坐起身来,即便此刻已经痛得完全没了力气,却依然用干涩的嗓音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美人如此娇弱的模样多少让人有些不忍,更何况不能再怀孕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一件不小的打击。 严太医显然不想这么残忍,只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却见一向心高气傲的车婕妤突然抄起枕头就向严太医砸去,声嘶力竭道:“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怀不了孩子?!” 严太医生生受了这一击,连忙道:“娘娘如今身体还虚弱,万万不能动怒。” 齐瞻在短时间的震惊过后也回过神来,他面色紧绷,一双目光沉冷如黑暗中的深渊,好半晌他才闭了闭眼,“你先下去吧。” 严太医便如的了赦令一般,起身告辞了。 “果依……”他的语气中是难得的温柔,好似要抚平她的恐惧,他走上前去将她揽到怀中安慰道:“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车果依的目光完全呆滞了,眼泪如断了线的泪珠不断从空洞的双眸中滚落,苍白的脸色就如一朵受到风雨摧残的莲花,小模样看上去倒是挺可怜的。 她突然越过齐瞻的肩头向江慈宣看去,眼中带着一种要将她烧成灰烬的恶毒,然她的语气却平淡如流水,“齐瞻,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齐瞻顺着她的手指转头看来,在对上江慈宣之后他的眼眸中透着一种复杂的光芒。 车果依突然如一只受惊的小兔一般缩到她怀中,瑟瑟发抖道:“阿瞻,是她杀掉我们的孩子的,是她害的我今后都不能生育了,刚刚她都亲口承认了,你会杀掉她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的对么?” 她语气温柔,隐约带着几许沙哑,可是话里话外透着的冰冷恶毒却让人冷到了骨髓深处。 齐瞻神色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他旁若无人的搂着她到床上躺下,伸手在她额发上摸了摸宽慰道:“果依,你累了,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车果依紧张的握着他的大掌,那一张小脸上布满了泪痕,如雨打梨花一般惹人怜惜,“阿瞻,你很在乎我们的孩子对不对,对于杀掉我们孩子的人你是不会姑息的对不对?她都已经亲口承认了,你快杀掉她。” 齐瞻的手掌温柔的在她脸上摸了摸,“果依,听我的话,好好休息。” 车果依清楚他脾性的,他是对她容忍,可是这种容忍有一个度,他这话听着温柔,却隐隐带着几分不耐,当下也忍着没有再多说,只乖乖点了点头,“好。” 齐瞻又温柔的帮她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向江慈宣走来,他目光阴鸷冰冷,嘴角却勾着一抹笑容,“这件事情皇后怎么看?” 江慈宣微垂着脑袋,毕恭毕敬道:“车婕妤的情况,臣妾刚刚也听说了,臣妾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想不到车婕妤原来怀了身孕,刚刚车婕妤跳了那般惊险的舞,想来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吧?” 车婕妤依然还是那呆滞的模样,齐瞻这人脸皮倒厚,假意没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车婕妤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宫中倒是有消息灵通的人,竟将车婕妤怀孕的事捏得这么准,而且还如此大胆的往车婕妤喝的汤中加红花,此人用心之歹毒,这宫中断不能容忍这种人存在,皇后你觉得呢?” 很多时候她都看不透齐瞻的表情,比如像现在,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的在表明要抓住那下药之人给车婕妤讨回公道,还是在故意试探,不管怎么样,在跟齐瞻的对战中她都要时刻保持清醒,所以她面色不变向他颔了颔首,“皇上说的极是。” 齐瞻便立刻让人着手调查今日之事,后妃所用的汤药都是由膳房的人负责的,如果不是膳房的人动的手脚那么就很可能是送汤药的人动的手脚,很快那给车婕妤送汤药的丫头便被揪了出来,不过她一口否认她在车婕妤的汤药中下毒,并供出了在半路上遇到皇后身边的丫头,而且这丫头还拿出皇后的腰牌,说是皇后派她来拿车婕妤的吃食的。 很好,所有的矛头又再次对准了她,齐瞻立刻让人将那丫头抓来,好巧不巧,这丫头正是上一次将雪花的腿弄折了被她教训过的那一位。 这丫头倒是识时务,被人带上来之后便立刻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从怀中拿出腰牌来,坚定不移的指出这件事是皇后让她干的。 江慈宣就坐在齐瞻身边,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齐瞻依然是面无表情的高深模样,这时却转头向她看了一眼,他嘴角微勾,语气带着笑意,“皇后,你倒是坐得住啊。”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太厚脸皮,是以,乖乖走到殿中跪下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冤枉?”依然是那笑盈盈的语气,“这宫中除了你谁敢乱用皇后的腰牌?皇后连车婕妤怀孕的事情都能知道,真是让朕佩服……竟然还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害死了朕的孩子,害的车婕妤不能怀孕,朕身边有一个这样的毒妇,可真是让朕食不下咽。” 言外之意,朕早就想除掉你这个碍眼的女人了。 齐瞻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掼,只听得啪嗒一声,那一盏青瓷茶杯顿时摔得粉碎,一时间那滚烫的茶水飞溅起来,有一两滴落在江慈宣的手臂上,这灼痛的感觉倒是让她冷静了不少。 他要杀掉她,那得她肯被他杀掉才行,只要她不肯,他这辈子就别想杀掉她。 车果依在旁边冷冷望着这一切,当看到所有矛头都指向江慈宣之时,她脸上带着一抹残忍而肆意的笑容。 江慈宣跟她不同,她有齐瞻的宠爱,即便犯了错误齐瞻也会帮她揽下来,可是江慈宣却是齐瞻最讨厌的人,只要她有把柄落在齐瞻手中,他就会不遗余力的将她往死里弄。 江慈宣,她也太自以为是了一些,真以为有了个卫家就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对她下手?她可以将她弄得生不如死,可她却没有资格伤到她半点。 害了她的人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她只需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是怎么死的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小,将就看一看吧,作者君最近事情非多,能抽空挤出这么多已经要了作者君老命了。 字数补够了,不要说我不够意思。 我突然觉得女主好恶毒啊……是我太圣母了么 ------------ 第43章 试探(改) “皇上,臣妾宫中的八块腰牌并没有缺失,如果皇上不信,臣妾大可以让人将宫中的腰牌拿来给皇上过目,至于这丫头手中的腰牌是真是假,臣妾不得而知。” 齐瞻眉头紧皱,那一双带着寒意的双眸就这般平静的盯着她看,那冷光好似要化作两把锐利的刀子要在她的身上扎出两个血窟窿,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大手一挥,海舍人自然识趣的派人下去,没过一会儿,派下去的人果然带着八块腰牌上来了。 齐瞻将这八块腰牌细细看了一遍,又将丫头手中的腰牌拿到手中摸了摸,他眉头一沉,“去将礼官大夫给朕找来。” 皇宫内院的腰牌制作和更换一直是由礼官大夫负责的,所以他辨别出的真假便更具有权威性。 礼官大夫奉了皇帝的命自然不敢怠慢,将九块腰牌分别查看了一番,很快得出结论。 “启禀皇上,皇后宫中的八块腰牌是真的,而这丫头手中的腰牌是仿造的。” 这个结果齐瞻和江慈宣都想到了,齐瞻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看样子,是朕错怪了皇后。” 听不出他语气中饱含的意味,但不管怎样,江慈宣早就看白了齐瞻的假情假意,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是奸人太狡诈,皇上才受了蒙蔽,对于这欺上瞒下的人,皇上定要严加惩处才是。” 齐瞻勾唇一笑,“这个是自然。” 转眸盯着那丫头,齐瞻语气骤然一冷,“欺上瞒下,冤枉主子,这宫中断不能留你这等奸恶之徒,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丫头连连磕头叫着饶命,继而又道:“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上一次奴婢因为照顾皇后娘娘的小狗不周受了皇后娘娘责罚,故而一直怀恨在心,便偷偷让人仿造了皇后的腰牌,奴婢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犯下大错,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话落,却见这丫头猛地窜起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得一道白影一闪,再听得砰一声,原是这丫头直直撞在玉柱上,一时间头破血流,好不凄惨。 这情景来得太过突然了,殿中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得反应过来之时都是面色各异。 齐瞻依然是那冷静肃穆的做派,他嫌恶的看了这丫头一眼冷声吩咐道:“将她带下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另外,这丫头竟敢谋害皇嗣,罪当诛灭九族,吩咐下去,将她的家人通通抓起来凌迟处死。” 他随意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家庭的命运,这便是上位者独有的权利。 交待完这些,他起身走到她身边,一撩袍子蹲□亲自将她扶起来,他眉眼一弯,嘴角含着一抹笑,“皇后受苦了。” 江慈宣下意识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她后退一步,“如今车婕妤受了委屈,皇上还是让人好生照顾着吧,既然这里没有臣妾的事了,臣妾便先告退,若今后车婕妤有什么需要,尽可派人到臣妾宫中,凡臣妾能做到的定当倾力而为。” 对于她的疏离他早已习惯,因此也没有责怪,“皇后有心了,朕晚点再去看你。” 而车果依望着这一切却完全傻眼了,江慈宣竟然这般轻易就逃脱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明这件事疑点颇多为什么不仔细查下去,若仔细查下去皇后定然洗刷不了嫌疑。” 齐瞻望着她终究是有些不忍,但此刻他实在没心思跟她解释,只叹息一声道:“你好生歇着吧。”说完便自转身离开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车果依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几乎将指甲嵌进了肉中,那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一时间乌云密布,看上去竟透着几许扭曲。 江慈宣告退下去之后,脑海中一直有两个挥之不去的疑问,按理来说,刚刚那丫头是不用死的,更不用牵连到家人,她早先就承诺了她,只要她按照她的吩咐做,她便可以保护她和她家人的周全,只要她将幕后主谋秦氏供出来了就行。 究竟有什么重要的理由让这丫头竟然选择了以死来保护秦氏,看样子,她早先倒是小看秦氏了,如果这一次,秦氏再被揪出来,她趁机给她安一个扰乱宫闱,谋害子嗣的罪名,齐瞻恐怕也不敢再留她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这丫头临时变卦给打乱了。 还有,齐瞻不傻,他不会想不到一个丫头怀恨自己的主子,没必要饶那么大一个弯弄个假腰牌再去谋害皇帝一直看重的孩子,再说了,皇帝将车婕妤怀孕的事情保护得那么周密,一个丫头怎么会知道? 如果齐瞻果然要调查,肯定会摸到秦氏身上。 他分明知道疑点颇多却不调查,反而让这件事草草收场,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江慈宣一时间想不明白,不过经过这件事,她越发确信齐瞻的可怕,只要他将卫家当成眼中钉一天,他都会是她在宫中最大的对手。 看样子,是得好好谋划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顺畅的走下去了。 晚间的时候齐瞻让人传她去建章宫说话。 来到建章宫之时,却见他坐在殿中那张梨花木雕九龙戏珠的躺椅上,那一身玄色朝服之上用金线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龙睛正好注视着来人,莫名给人一种威严的压抑之感。 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冷淡的看过来,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瞬时让周围的空间逼仄了不少。 江慈宣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低眉善目的走过去行了礼。 他突然勾唇笑了笑,将身体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是你干的对么?” 江慈宣心头一跳,面色不变道:“臣妾不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 他将那一串青色玉珠拿在手中把玩,声音慵懒中又带着几许深沉,“皇后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的,想来皇后用这手段谋害皇嗣,是妒忌车婕妤有孕吧?” 齐瞻这般轻描淡写的默认了她的罪名,说不定只是在试探,她也没有那么笨,依然装糊涂道:“臣妾并没有谋害皇嗣,还望皇上明察。” 齐瞻抿唇笑了笑,眉梢眼角飞龙走凤的,深邃的眼眸弯成一对好看的月牙,看上去格外迷人,“既然那般羡慕,皇后为何不自己生一个呢?” 他这话说得极其暧昧,江慈宣的脸上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几许厌恶之意,齐瞻看在眼中,神色顿时一冷,将手中的青玉珠子往一旁的矮几上一扔,冷声冲外面吩咐道:“来人,将晚膳拿上来。”复又看向她道:“皇后就留在这里一同用晚膳吧。” 与其说是邀请倒不如说是命令,她也不能太不识好歹,急忙谢了恩。 晚膳很丰富,荤素汤加起来有二十来盘,另外还有果盘点心,将一张蟠龙雕花方形塌几摆了个满满当当。 齐瞻坐下之后见她还傻愣愣的坐在那里,便冲她招了招手,“过来,坐在朕身边。”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掩盖住心里的抗拒,走到他身边坐下,尽量自然的拿起食箸,正要夹菜,齐瞻却先她一步夹了一块蟹肉递到她嘴边。 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却也乖乖的将蟹肉含了下去,齐瞻好似很愉悦,又给她倒了一杯酒,他将酒杯举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敬皇后一杯,祝我们……”他倾身过来,将唇凑到她耳边,“早日诞下属于我们的孩子。” 车婕妤的孩子才没了,他便这般跟她暧昧,他这般无情她看了都不由觉得心寒。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就好似有一条温热却湿嗒嗒的虫子爬在她耳根处一般,江慈宣下意识躲开,余光瞟到齐瞻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了,为了掩盖过去,她便也端起酒杯向他道:“臣妾多谢皇上吉言。” 正要喝下,却听得齐瞻轻飘飘传来一句,“一般来说嫔妃侍寝之前都会喝点加了药的东西,以助床第之乐。” 江慈宣转头看去,却见他双眸中含着几分戏谑,她不明白他怎的突然跟她说起这个,却又听得他悠悠补了一句,“说不定,这杯酒中就有。” 她柳眉一皱,心头恶心不已,齐瞻竟然给她下春-药!几乎是下意识便将酒杯放在塌几之上,齐瞻见状,不由轻笑一声道:“看样子,皇后还是没有准备好给朕侍寝吧,既然如此,你害得车婕妤流产就太过刻毒了些,实在让朕不能容忍。” 她挑眉看着他,或许是跟齐瞻磨叽了这么久她实在没有耐心了,索性向他道:“却不知皇上不能容忍臣妾了会怎生惩罚臣妾?” 他脸上依然带着那悠然笑意,“朕要惩罚,只怕你受不住了。” 说得倒是轻飘飘的,可江慈宣分明感觉到里面含着的冷意,想来是印证了车果依的那句话,齐瞻现在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等到时机成熟,他会毫不犹豫除掉她。 她思虑转了一转,决定转开话题,“床第之乐,若要借助药物助兴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自自然然的好。”江慈宣重让人拿了一壶酒来给他满上,亲自递到他唇边。 齐瞻接过,倒没有立刻喝下去,食指和拇指在上面揉了揉,阴鸷的目光在她和酒杯之间来回看了看,“这可是皇后第一次对朕这般热情呢,这杯酒不喝,就显得朕太薄情了。” 这杯酒中,她暗中加了些面具男子给她的药在里面,她想试一试,这东西究竟是不是那么神奇。 只要齐瞻喝下,她便可以逃避侍寝。 齐瞻端着酒杯正要喝下,只见海舍人从外面匆匆进来道:“皇上,漪兰殿那边来人说车婕妤身体不大好,让皇上过去看看。” 齐瞻动作一顿,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冷意,他将酒杯放下,眉心微拧:“知道了,朕这就过去。”转而望着她,脸上带着几许歉然,“今日你也不用回未央宫了,就在这里歇着吧,朕去看看就来了。” 其实齐瞻走了对她倒是好的,但她偏生有些心烦,车婕妤究竟是不是真的身子不舒服,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每次都来这招,难免让人觉得无趣。 而且她觉得车果依这女人实在太作了,作得她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在齐瞻起身离去的时候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并不是她在挽留,而是她想看看,齐瞻究竟有多在乎车果依。 齐瞻显然有些怔愣,他回头望着那一只紧紧拽着他衣袖的小手,再望着这小手的主人,却见她低垂着头,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好似对于抓着他衣袖的动作并不自知。 “你不想我走?”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会这般温柔,还有,心头那该死的雀跃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不想渣男洗白白(唉,好吧我知道你们不想。) 后面的故事会更精彩哦……喜欢的孩子不要大意的戳戳收藏君的菊花。 青悠是亲妈,真滴。 作者君看到一个妹子的留言,觉得让齐瞻爱上女主这个梗确实有点脑残,所以把文改了下,顺便让车婕妤刷刷存在感,捉-奸这种狗血的段子作者君可喜欢了(你确定是捉奸?!!) ------------ 第44章 对付毒瘤 江慈宣没有回答他,依然是那低眉善目的模样,齐瞻那阴鸷的眸光闪了闪,无声的握住她的手,没有多的言语,也没有将她的手拉开,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中,任由时间静默得从身边滑过,就这般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头冲海舍人冷冷道:“滚下去!不要再来烦朕。” 海舍人听话的下去了。 齐瞻这才猛地将她一扯,再伸手一勾,就这般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他没有说话,也可以说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他想要抱她。 而江慈宣却是完全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些动作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她不过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宣儿……”他轻声在她耳边呢喃。 他其实很想控制自己,很想冷静一些,理智一些,可偏偏就是有一股神经跟他作对,他无可奈何,最终妥协,尤其是她还主动留他。 殿中的烛火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江慈宣头脑清明的望着那红艳艳的烛光跳跃,她嘴角慢慢勾着一抹冰冷的笑容。 听着齐瞻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她突然有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与其每次面对他都要抗拒惹得他不快,倒不如迎合他,靠近他,摸准他的性格和弱点,再趁机彻底打败他。 不过这是一件艰难又漫长的过程,毕竟齐瞻这样的人,要打败他并不容易。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依靠在他的怀中,伸手楼上他宽阔的背脊,柔声道:“我在呢……阿瞻!” 齐瞻脊背一僵,猛然蹲□将她打横抱起便向里间而去,他将她温柔的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混乱,可是眸中的两串火苗却是清晰可见的。 她知道他动情了,虽然刚刚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她依然无法驱散心底对他的厌恶,她闭上双眼不让他看到她的异样,转头咬了咬唇道:“我……不想这样。” 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将他惹怒,也不确定他就能理会她的想法,她感觉他一直俯身静静的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却听得他叹息一声,“好,我不逼你。”随即在她身边躺下,伸手一勾将她揽进怀中,又道:“睡吧。” 江慈宣有些惊愕,不由转头向他看去,却见他闭上双眸,掩盖掉眼中的火焰却掩盖不了脸上的隐忍表情,她知道他这是在极力克制,只因为她说她不想这样。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齐瞻了。 “车婕妤,车婕妤你不能进去!” 外间突然传来吵杂之声,江慈宣转头看去,却见从屏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见了里间的情景那身影猛然顿住。 躺在床边的齐瞻见到她,好似被针刺到一般猛然坐起身来,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望过去,面上表情复杂,看不透彻,“果依,你怎的来这里了?” 车果依一头青丝自然披散下来,更衬得小脸洁白如玉,好似无法承受眼前画面的冲击,她下意识倒退一步,那毫无血色的唇角颤抖着,泪珠也雨点般落下,她紧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为什么,你明知道她是杀掉我们孩子的凶手,为什么还跟她躺在一起?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可以完全不顾我所受的伤害转而召别的女人侍寝了?” 齐瞻紧张的走到她跟前,他眉心微拧,听不出语气中的波澜起伏,“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在殿中休息,怎的还跑出来?” 大颗泪珠无声的从她洁白无瑕的脸庞划过,如雨打莲花般,看上去格外楚楚动人,她直直望向他,眸眼中带着几许嘲讽,“果然,你爱的还是你的江山,即便是我在你眼里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我的孩子,齐瞻,我早该认清你的。” 齐瞻好似有些紧张的向前一步却又顿住身形,恐怕是考虑到还有别人,他闭了闭眼,也不知在掩盖何种情绪,“果依,不要闹了。” 车果依连连后退几步,“我不闹,我也懒得跟你闹,愿你跟你的皇后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正要转身离去,齐瞻却像一头受了刺激的野兽一般猛然拽住她的手腕,他好似有些愤怒,又有些心疼,“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慈宣闲闲的走到矮几边自倒了一杯茶来喝,反正他们演他们的戏,她喝自己的茶,就当时无聊看一场戏罢。 车果依被他拽住,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怎的?你不让我走?想让我跟你的皇后一起伺候你?” 齐瞻转头向江慈宣看了一眼,见她跟没事人一般悠闲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好似被打了一拳,闷闷的,不好受。 他没有回答,反而目光紧紧落在江慈宣身上,车果依心里很不好受,她大力甩开他的手,用她一向高冷的语气道:“我才不屑与人共侍一夫。” 说罢又要转身离去,齐瞻再次拽住她的手腕,显然他不舍得她走,车果依烦躁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暮然带上了几许挑衅,“好,既然你这般不想我走,那你让你的皇后走。” 这话,显然带着孩子气。 江慈宣顿时觉得车果依这种女人太过无聊,不过反观齐瞻,倒是挺受用的,听了她这话,立刻用带着抱歉和驱逐的目光向她望来。 他是想让她知趣一点,自己走。 大概男人都喜欢这种喜欢胡搅蛮缠,没事爱作死的女生吧,江慈宣心想。 既然人家都让她走了,她也没有道理再留在这里,再说这出狗血剧实在看得她膈应,所以她乐得离开,她将茶杯放下,起身走到齐瞻面前向他福了福身,“陛下,臣妾宫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齐瞻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带着任何歉疚,好似她离开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江慈宣也懒得理会这些了,转身出了宫殿。 齐瞻会跟车果依发生什么她不想多想,她更多的是考虑以后该怎么做才能捏住齐瞻的七寸,再给予他致命一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完全扰乱了她的心智。 第二天早上刚用了早膳不久,她正要喝茶,却见灵儿急匆匆进来道:“娘娘,卫丞相让人传话。” 她不由脸色一沉,心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果然,只听得灵儿道:“卫丞相让人来说,卫老太公病了。” 江慈宣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只觉得好似心脏被人刺了一下,“什么?” “娘娘先别急,卫丞相说了并没有大碍。” 最疼爱她的外公病了,她怎么能不急,“怎的好端端的突然病了?” “来人说是二公子执意要娶如意姑娘为妻,卫老太公不肯,二公子便说话冲撞了卫老太公,老太公这才气病了。” 如意!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倒是忽略她的存在了,这颗齐瞻安排在卫家的毒瘤,也是时候除掉了。 江慈宣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回了传话的人,就说本宫会想办法回去一趟的。” 灵儿下去之后江慈宣陷入沉思中,如意背后的人是齐瞻,要除掉她还是得她亲自出马才行。 因为事出紧急,她也懒得去跟齐瞻打招呼,只让人分别给齐瞻和太后传了话。 她回到卫家,直接去了卫老太公所住的院落,卫老太公躺在床上,精神倒没有她想得那么差,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看到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怒道:“这么一点芝麻小事,是谁惊动了皇后娘娘?” 卫承华急忙拱手告罪,“父亲息怒,是儿子让人告诉皇后娘娘的。” 卫老太公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向她的时候语气缓了不少,“我又没什么大病,宣儿你怎么还巴巴的跑过来?” 江慈宣急忙走过去笑道:“外公你不要责怪大舅舅了,宣儿是晚辈,来外公床前侍疾是应该的。” 卫老太公眉心一拧,他本是在朝堂上威风惯了的,这样一看倒更显得威严,“都是卫烨修那个不成器的臭小子。”说完又狠狠瞪了卫承华和香氏一眼,“都是你们这两个做爹妈的惯出来的。” 两人脸色一苦,一肚子委屈也只得咽下去,急忙告罪不跌。 卫老太公对她很是慈爱,但训斥起人来的时候倒是挺吓人的,江慈宣有心要缓和一下,便道:“外公你先别动怒,我自小跟二表哥相熟,我去劝劝他,说不定他还听呢。” 卫老太公想想也是,却又心疼道:“宫中那么大一堆事就够你心烦了,我怎的还忍心还看你因为烨修这不肖子孙忙碌。” 江慈宣摇摇头,“外公说什么呢?卫家的事就是宣儿的事。” 卫老太公见她执意如此,也只得应承下来,冲香氏招招手,“老大媳妇,你亲自陪皇后娘娘过去。” 跟着香氏从房中出来,江慈宣见她脸上带着苦色,便劝道:“外公他年纪大了,脾气难免不好,大舅母你别放在心上。” 香氏笑得有些凄苦,“劳皇后娘娘挂心了是臣妾的不是。” 江慈宣眼看着就要到书房了,心思一转,说道:“本宫还是先去看看那位如意姑娘吧。” 香氏显然有些惊愕,却也没有多问,忙道:“因为太公不喜如意,妾身便只将她安排在别苑中,皇后娘娘这边请。” 别苑虽然地处偏僻倒也不凄清,更何况卫家是厚道人家,如意身边自然安排了好些丫头伺候着,别提多舒坦了。 江慈宣进来的时候如意正坐在琴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琴弦,琴声虽乱,却可以听出是有几分功底的。 如意见到来人,虽不认识江慈宣,但香氏是认得的,急忙起身敛衽行礼,“如意见过夫人。” 香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语气也带着些不耐烦,“这位是皇后娘娘,还不快行大礼。” 如意假意惊愕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一片,“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一双细长的柳叶眉下,那楚楚动人的桃花眼好似含了一池春水,似喜似嗔的望过来,目光流转间,像是倾倒了观音的玉瓶,那流光万千的琼浆就这般静静洒在人身上,五官不算精致,只这双眼勾人的很,再配合着那天生楚楚动人的神态,是个男人都会对她升起怜惜之情,怪不得能将卫烨修迷得神魂颠倒。 神态变化倒是自然,看上去就是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还有些胆小,但江慈宣清楚,如意不会像她看上去那般简单,琅琊国的公主,又是齐瞻千挑万选放入卫家的毒瘤,演戏这种技能自然是手到擒来。 江慈宣收回思绪,转头冲香氏道:“本宫有话跟如意姑娘单独说说。” 香氏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自然知趣的招呼着房中的丫头一同退下去了,待屋中只剩下两人后江慈宣才道:“你起来吧。” 如意起身之后也没有多说话,低眉顺目的站在那里,江慈宣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从表面上看,这如意的确没有什么破绽,想将她赶出卫家,不能太直接,免得落了话柄在外人口中,说卫家容不得人,竟连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都欺负。 “你跟我二表哥是怎么认识的?” 如意抬眼疑惑的瞟了瞟她,她脸色一红,羞赧的笑了笑道:“回娘娘的话,只因先时如意家中糟了灾,家中父母兄弟姐妹都接连着饿死,如意便与村中父老成了流民,后来卫公子路过看到,一时间对如意起了怜惜之心,便将如意救下。” 说到家中父母兄弟之时,她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凄苦之色,眼圈也不可察觉的红了红,倒是完美的勾勒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形象。 “二表哥是姑娘你的救命恩人,姑娘恐怕早就对他芳心暗许了吧?” 如意猛地抬头望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面上的羞赧之意更浓了几分,她声音细若蚊呐,“皇后娘娘不要取笑如意了。”说是这样说,可是那不断绞扭手帕的样子却将她的心思完美的出卖了。 江慈宣看得心头一片厌恶,面上去扑哧一笑道:“喜欢就喜欢吧,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本宫倒是要问一句,如意姑娘喜欢的究竟是我二表哥这个人,还是他卫家二公子的身份?” 如意抬头望来,杏眸带着几许不可思议和恼恨,她屈辱的紧咬着下唇,那翦水秋眸中好似盛了大片乌云,黑压压的,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即便卫公子只是草芥,如意的痴心也会毫不犹豫的付与他。”看似娇滴滴的身躯,说出的话倒是坚定有力,若是男人听了,恐怕一颗铁石心都软了。 “这么说来,如意姑娘爱的是我表哥这个人,而非他的身份了?” 如意不答话,然从她神态看来却是默认了的。 “我不知道如意姑娘喜欢一个人是用何种方式的,若是我,我喜欢一个人定然不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如今你留在卫家,让我二表哥跟我外公反目成仇,让整个家族的人都责备他是个不孝子,你难道不觉得愧疚么?怎的还能安心呆在这里?” 如意那一双美眸瞬间睁大,她好似被打击到一般弱不禁风的后退一步,双手捂着胸口,好半晌才回过气来道:“如意不想这样的,我不过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我也不想要什么名分,即便成为他身边的丫头伺候他一辈子也可以,可为什么我退步到这个地步所有的人还是不肯成全?” 她泪如雨下,那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好似下一刻便要喘不过起来晕倒过去一样。 说到底她就是要死赖在卫家。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没更新,所以今天更多点,希望大家看得开心(我会告诉你们其实我是把稿子放在存稿箱忘了设时间么?我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喜欢的孩纸不要大意的戳收藏君的菊花吧。 如意会被虐死,大家不要担心哈 更新改为每天早上八点,你们每天起来刷一刷就可以看到我(嘻嘻,捂脸) ------------ 第45章 贵妾 江慈宣看得直恶心,忍住不快继续道:“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成全你跟我二表哥。” 如意惊愕的望着她,却见她脸上带着十足的嘲讽之意道:“你可以跟他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本宫会帮你们的,只要有本宫相助,卫家这方面就不会太逼迫你们,不过那样的话,你们就得隐姓埋名,而他也会被驱逐出卫家的族谱,反正你在乎的也不是他的身份,银钱问题,你也不用担心,卫家好歹也是个贵族,给你们点钱让你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也不是问题,你们既可以风花雪月,也不担心温饱,还能时时刻刻的在一起,这可是个难得的好主意啊,如意姑娘你觉得如何?” 如意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愣愣的望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好半晌她才低下头,带着忧愁道:“如果为了我让他被家族除名,我会一辈子愧疚不已的。” 真是做作! 江慈宣有些不耐烦了,“你若是留在这里,看着他天天跟家族的人作对,你就不觉得愧疚么?再说了,即便他被家族除名,卫家也不会不管他的死活,他不是卫家的子孙,卫家也可以将他当做亲戚,他有难了卫家也可以帮一把,反正卫家男子多,少了他一个也不少。” 只要卫烨修不是卫家人了,他们两个要怎么折腾跟都卫家没有半点关系。 如意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好不热闹,她低垂着头紧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道:“皇后娘娘可否容奴婢想一想?” 江慈宣幽幽的望着她的脸,“本宫先还以为听了这个主意你会立刻应承的,却不想如意姑娘竟还要再想一想,也不知姑娘究竟还在顾虑什么,是顾虑没有了卫家儿郎的身份我二表哥就贬值了?还是说姑娘就想死赖在卫家舍不得离开?” 如意悲愤欲绝的望着她,可她面对的毕竟是皇后,即便再怎么愤怒也不好发作出来。 紧咬着下唇,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才道:“皇后娘娘,你这是要逼我去死么?” 虽然江慈宣早就想到了,要弄走如意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但是她没想到如意为了赖在卫家竟可以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话音刚落,却见她目光一沉,不由分说便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江慈宣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待到那今天动地的一声“砰”响起时,江慈宣才眉头一沉,暗暗在心中道了一句,不愧是齐瞻选出来的人,竟然这般豁的出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如意!”说时迟那时快,却见门口一道淡蓝色的身影一闪,如一阵蓝风过去,却见卫烨修一脸担忧的在如意面前停下,猛的将她搂在怀中,声音悲戚又焦灼的叫了好几声“如意”。 香氏听到动静也急忙到了房中,见到房中这情景,她捂住嘴连连说了好几句“晦气”复又让丫头去请大夫来。 如意娇弱的躺在卫烨修怀中,额头撞破了,不断有鲜血从里面冒出来,鲜红的血划过她洁白细腻的小脸,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公,公……子,皇后娘娘说得对,如意留在这里是你的负担,如意只能一死才不会让你那般左右为难。” 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她的死都是被皇后逼的。 卫烨修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出来,那一张俊逸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他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汹涌起伏,艰难道:“你不要再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如意娇弱的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因为体力不足,终于虚弱得晕了过去,卫烨修连连唤了她几声之后见她还不醒来,他急忙将她抱到床上躺下,又让人打水给她清洗伤口。 卫烨修虽然从小就顽皮,但这般慌慌张张的样子却也少见,直到将这些都安排好了之后他才走到江慈宣跟前。 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江慈宣小时候受到欺负,卫烨修比谁都还生气,一定要将欺负她的人修理一顿才好。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这般憎恨的表情。 可能也是考虑到两人的关系,他极力压抑住愤怒,然语气中却也难掩颤抖,“我只以为我家宣儿依然还是像小时候那般善良可爱,可不想进了宫之后竟变得这般心狠手辣不能容人,如意她本就身世凄苦,我怜惜她才将她带回来,我只以为如意那般可人的人宣儿也会喜欢,我还想着哪一天我们三人一同出去游玩,却不想你一来竟就逼得她去死?她究竟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下此狠手?” 江慈宣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她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一向疼爱她的二表哥。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了,说她没有逼死如意么,可如意偏偏撞柱自尽,说如意是装的,是演戏,卫烨修如今被她迷得团团转会相信才怪!! 江慈宣心里简直闷得慌,她如此巴心巴肺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卫家,保住卫家人的荣华富贵,若是卫家因此倒了,有本事他卫烨修还能腰杆这么硬的来指责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香氏见此情景,也急了,她一边拍打着卫烨修一边道:“你这糊涂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多伤皇后娘娘的心啊?你这个缺心眼儿,为了个外人就这般伤害自家人,我怎么生出你这儿子!” 卫烨修不说话也不躲避,任由香氏打骂,只将一双失望愤怒的双眸紧紧望向江慈宣。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意,她懒得跟他解释,只转头冷冷道:“大夫来了没有,让他好生将如意姑娘救回来,千万不能让她死在卫家。” 这话刺得卫烨修心中一痛,他眼中失望意味更甚,冷哼一声道:“你可真是心狠啊,这个时候担心的却是不能让她死在卫家,她死在卫家与你又有何干系?你别忘了,你姓江,不姓卫,卫家的事情说白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就连香氏也没想到他竟能这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江慈宣已经是完全气呆了。 卫烨修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就这么满面怒容的与她对视。 就在气氛紧张压抑到难解难分之时,只听得外边响起一记嘹亮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江慈宣眉头一皱,此时也没心思去在意卫烨修那些混账话了,只在心头暗惊齐瞻怎么来了? 莫非是为了如意? 江慈宣不由心头一紧,有了他在中间作梗,要将如意弄出卫家恐怕更难了。 众人立刻回过神来纷纷跪地接驾,齐瞻在卫承英的陪同下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又被引到上首坐下,这才威严道:“都起来吧。” 那十二硫冕冠倒是取下了,可身上依然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刚下朝便赶过来的,这般急匆匆的,看来他是死防着她破坏了他跟如意的“好事”了。 香氏自然招呼着丫头上茶果点心,齐瞻端过茶喝了一口,一双眼睛复杂的在江慈宣身上瞟了瞟,“皇后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可真是让朕好找。” 江慈宣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皇上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卫家后宅来闲逛?”而且还是卫家的别苑,一个女人的闺房中。 茶杯上蒸腾出的热气将他的表情掩盖起来,让人看不真切,“我来这里自然是来看望皇后的。”转而扫了屋中众人一眼,又道:“怎么屋子里乱哄哄的,朕刚刚可听得有人训斥皇后,卫烨修,是不是你啊?” 自从上次江慈宣被齐瞻害得大病一场之后卫烨修就打心眼里不喜欢这家伙,如今听得他这般一问,语气中难免带着几许不快道:“臣即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训斥皇后!” 齐瞻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但愿如此,若是让朕知道有人欺负朕的皇后朕可不会轻饶了他。” 卫烨修一想到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便对他这话嗤之以鼻,不过呢,毕竟他是皇上,他也不能太跟他对着干,是以便也知趣的拱了拱手道:“皇上教训得是。” 正好这时,刚刚昏迷的如意也悠悠转醒,她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的情景,虽然“不清楚”这突然多出来的人的身份,但他身上那代表帝王的礼服她还是认得的。 她急忙要起身行礼,卫烨修眼疾手快,几个箭步飞奔过去将她半搂着扶起来,复而又转头向齐瞻道:“如意她受了伤不便给皇上行礼,还望皇上见谅。” 齐瞻摆摆手,也没计较,“既然受了伤就好好休息着。”转念想到什么又道:“原来这女子就是如意啊,朕可有听闻,卫二公子可是为了个叫如意的姑娘当了一回痴情种,朕还记得不久之前,卫二公子理直气壮的跑到金銮殿指责朕宠妾灭妻,不该那般宠爱车婕妤乱了朝纲,却没想到原来卫二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卫烨修不是没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依然按捺住性子道:“臣多谢皇上夸奖。” 齐瞻那深沉的目光在如意额头上流连了几下,又道“如意姑娘好似受了伤,看上去有点严重啊。” 语气中隐隐带着询问。 香氏怕卫烨修再说错话,急忙道:“多谢皇上挂念,如意姑娘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对于香氏的话如意并没有反驳,然她一张小脸苍白一片,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下来,时不时还隐隐抽了抽鼻子,真是担心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她受了委屈一样。 果然齐瞻见状便故意装作不解道:“真的是不小心撞到?如意你说说。”顿了顿又道:“若是撒谎,朕便当你是欺君。” 江慈宣在一旁暗中冷笑,这般担心一个不知名的丫头死活,齐瞻,你不觉得你闲事管太多了么? 如意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可听得他后半句,那要出口的话便被她强压下去,她脸上带着委屈挣扎和惧怕,好一会儿才道:“回皇上的话,刚刚皇后娘娘好生教导了如意几句,如意觉得皇后娘娘说得有理,如意留在这里的确是卫二公子的拖累,害的他跟卫家不睦,所以如意才……” 齐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倒是个贞烈的性子。”转眼向江慈宣看了看,“皇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管再怎么也也不能将人往死里逼不是么?” 江慈宣面色不变,笑道:“皇上可真是个仁君,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都要劳皇上操心,且不说臣妾是否逼着她去死,如意姑娘那般聪慧的人不会想不到,若她死在卫家,外人难免会说卫家容不下人,竟将一个女子逼死了,卫家一世英名,且祖上一直以宽厚带下人,这话传出去,对于卫家声誉必然受损,如意姑娘若真为了卫家好,为了臣妾的二表哥好,即便要死也不应选择死在卫家。” 如意被她堵了一下,脸上神色顿时一僵,脸上那装模作样的委屈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变成了那娇滴滴的一朵白莲道:“只一时情况紧急,如意只想着不能让公子为难,也没考虑那么多,是如意莽撞了,多谢皇后教导。” “好了。”齐瞻沉声打断,“朕看得出来卫二公子和如意姑娘是真心相爱的,如意姑娘身份有限,要做卫家的儿媳的确不够,不过要做卫二公子的妾室也不是不可以的,再说刚刚皇后也说了,卫家一向仁厚待人,想来要容纳一个弱女子也不是不可以的,那朕就成人之美,将如意赐给卫二公子做妾吧。” 江慈宣一脸惊愕的望着他,若是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如意要进入卫家那就是稳稳当当了。 难道说卫家又要重复原著中的命运,最终因为如意被灭么? 齐瞻啊齐瞻,他果然是铁了心要灭掉卫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大家很想看到虐渣,当然最主要还是看到虐皇帝,但是皇帝是大怪,要虐他就虐心,要虐心他就得爱上皇后,但素,皇帝现在还没有真正爱上皇后,所以暂时虐不到他,我也可以快些安排他爱上皇后,但是显得不大合理,也显得他太昏庸无能了,所以他爱上皇后还需要一定时间,而且要爱上就必需得是爱得无法自拔的那种。 我能理解大家急切的心情,但素,作者君也要考虑到文章的合理性,渣皇是要虐的,车婕妤也是要虐的。 但素我希望大家耐心等待,作者君保证大家能看爽的,不爽你们揍我! ------------ 第46章 商议对策 “皇上,臣妾觉得此事不妥!” 齐瞻明显有些不快,“皇后倒是说说朕的决定有何不妥?” “首先,如意姑娘的身世我们并不清楚,她说她家中人都死了也不过是她的片面之词并不可信,更何况卫烨修也是在西北边陲之地遇到她并将她带回来的,在西北那样敏感的地方,谁说得清楚她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呢?” 齐瞻嘴角微抽,那一双阴鸷的双眸死死盯着江慈宣的脸,这个女人他就是要跟他作对到底是吧?他咬咬牙,好半晌才挤出一句,“皇后……你多虑了。” 江慈宣心头冷笑,不依不饶道:“皇上,这万事皆有可能,皇上为了万民着想,还是留一个心眼比较好。” 将万民拿出来压他,他若是不谨慎小心一些,倒是对不起他明君的称号了。 正思量间,却见卫烨修走上前来一撩袍子跪在地上道:“皇上,臣敢以人头担保,如意她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江慈宣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卫烨修这个家伙的脑袋简直被驴给踢了吧?,她刚刚已经将话说得那么直白了,他竟然还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他用他的脑袋担保?他的脑袋值几个钱?等到卫家被灭的那一天,他即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后悔了! 齐瞻眉眼中带着几抹深沉的笑意,“卫卿敢这般担保,想来如意姑娘的身家也是清白了,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既然是朕赐的,那就封她一个贵妾吧。”生怕江慈宣再胡搅蛮缠,齐瞻斩钉截铁道:“宫中还有那么多事等着皇后处理,且跟朕一同回宫吧。” 说完,自起身离去了。 江慈宣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愤愤然的望着卫烨修,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道:“总有一日,你会因为你的任性妄为而后悔的。” 再看向如意,却见她依然虚弱的靠在床榻之上,可是那镶嵌在小脸上的黑色双眸却隐隐带着几抹得意和挑衅,江慈宣双眼微眯,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她的得意,不会太久的。 跟着齐瞻出来,江慈宣冷冷瞟了他一眼嘲弄道:“皇上可真是闲得慌,竟当上了月老,乱牵红线了。” 齐瞻全然不以为意,他挑了挑眉头道:“朕怎么乱牵红线了,他们两人明明相爱,朕这是成全他们。” 江慈宣一声冷笑道:“皇上您不好好在宫中处理国政要事,倒是有闲情逸致关心起臣子的儿女私情,皇上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说不通了么?” 齐瞻笑盈盈的望着她,“朕这不是来找皇后,顺便帮着处理一下卫爱卿的私事么?” 望着他那老神在在的样子,江慈宣心头一阵堵得慌,齐瞻他就是铁了心要将卫家一锅端了是吧? “外公病了,臣妾要在床前尽孝,皇上自己回去吧。”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齐瞻猛然拽住她的手腕怒道:“皇宫里那么一大堆事摆着,你倒是在这里呆得下去!” 江慈宣不以为然,“皇宫里有太后有皇上,再不济也还有车婕妤,臣妾是晚辈,外公生病,臣妾在他床前尽孝是应该的。”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皇后,是朕的妻子,为朕料理后宫是你的职责!” 齐瞻说得义正言辞,好似她不乖乖在皇宫里呆着就多么十恶不赦一样。 “臣妾也是外公的外孙女儿,百善孝为先……” “朕不准!” 他本就带着一种天生的王者气势,此刻面色沉冷,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顿时便如沉积了上万年的冰山,那凛凛寒意倾轧过来,直逼得人喘不过气。 他眼神一眯,那削薄的嘴唇轻启,“你若再不听话,朕就要用非常手段了。” 本来今天遇到的事情就让她窝了一肚子气,齐瞻这般费尽心思要致她和卫家于死地,她早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平时谨小慎微的性子也收了起来,此刻听到他这般说,她半点畏惧也无,反而昂首挺胸与他对视,咬牙道:“皇上待要如何尽管放马过来。” 却见齐瞻邪恶一笑,猛然蹲□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再将她往肩上一扛,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扛在肩头旁若无人的向前走去。 江慈宣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总算回过神来,然被他扛在肩上她又不能太过反抗,生怕他双手一放她便直接栽在地上。 “齐瞻,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仪了。 齐瞻却不理会她,直接将她扛到马车中,江慈宣一得了空便要下去,齐瞻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你若再不乖乖听话,小心朕就在这里办了你。” 她自然明白他那个“办”字是什么意思,便要脱口而出一句:“你敢!”但她转念又想齐瞻这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说不定他还真的可能在这里将她“办了。”所以当下只恨恨望着他,也没敢再多言。 齐瞻见她安分了,转头冲车夫冷冷丢下一句,“走!” 回到皇宫之后如意的事一直让她放不下心来,这一次也怪自己行动太仓促,还没有想好完全之策就去对付如意,实在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翠竹,等下朝后,你亲自去一趟,将这封信交给卫三爷。” 如今之计,也只得先联系卫家的人共同想办法,不然如意在卫家,她在皇宫也是鞭长莫及。 翠竹回来之后面色有些焦急,“娘娘,卫三爷想见见娘娘。” 金汉国皇帝虽然也忌惮外戚,但作为皇后的外家,一个月还是有两次面见皇后的机会。 江慈宣想了想,“你派人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卫将军想求见本宫,要跟本宫说说卫老太公的病情。” 翠竹领了命自下去了,没过一会儿回来道:“娘娘,皇上准了。” 江慈宣这才让人将卫承华请进宫来。 卫承华一身朝服,那绯红底子上绣着锦鸡,仙鹤孔雀等纹样,因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这威严的朝服穿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成熟稳重,英气逼人。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江慈宣自是走下去亲自将他扶起来,“卫将军不必多礼,请坐吧。” 卫承英坐下之后端过丫头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抬头要说话,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见只剩了灵儿和翠竹在跟前,卫承英眉眼间透着几许赞赏,果然自己这侄女做事越来越妥帖了。 “娘娘不必忧心,老太公的病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这身体上的病倒是好了,可是心上的病却是难治。” 江慈宣眉梢微拧,“外公的心病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的。” 卫承英轻咳了一声,顿时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老太公跟娘娘的担忧是一样的。” “哦?” “早先太公就怀疑过如意的身份,毕竟在西北那种敏感的地方,而且好似成祖时期就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当时就是因为一个女间谍牵连了好些人,所以娘娘信上说的那些太公已经想到了,不过娘娘说如意跟皇上有牵连这点臣倒是不明白。” 卫老太公竟然能考虑得这般全面,这倒让江慈宣惊喜不已,她原本还以为要跟卫家人解释她知道如意是间谍的事情会有些麻烦,毕竟她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她不过穿进了一本小说,所谓卫家,所谓金汉,不过都是小说中的类容。 卫家能有现今这般辉煌,跟卫老太公的功绩是密不可分的,这样的人,又怎会没有几分本事呢。 “舅舅细细想一想,皇上他向来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又加之日理万机,怎的还有心思去过问臣子的感情问题,而且皇上那般匆忙将如意封为贵妾,舅舅不觉得蹊跷么?” 卫承英沉思了稍许,那一双如远山般巍峨的眉越来越沉,“可是臣还是想不明白,卫家一门忠烈,为什么皇上要弄这么大一块毒瘤在卫家,他这么做分明就是要铲除卫家啊。” 江慈宣苦笑,“老太公挣了一大堆功勋已经让世人羡慕了,而大舅舅在朝堂官任丞相,小舅舅在边关手握重兵,但凡一个臣子的家族太过辉煌了,做皇帝的肯定忧心忡忡,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势必要拔掉这颗随时会威胁到他地位的眼中钉肉中刺。” 卫家的辉煌卫承英自然是知晓的,皇帝会忌惮他自然也想过了,但他觉得卫家世代为金汉效力,皇帝必然能看到卫家的忠烈,而卫家任何人也都没有半点谋朝篡位的野心,卫家该做的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了,皇帝有这般得力的助手治理国家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然而没想到的是,皇帝早将卫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势必要除掉才痛快,卫承英一时间感慨不已,一来是为了卫家做了这么大的努力依然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二来皇帝既然要除掉卫家,那么肯定早就有了对付卫家的万全之策,要让卫家从诡谲多变的政治风云中全身而退,他们会面临的挑战还很大。 “那如意是断然留不得了。”卫承英面色沉冷,语气中带着纵横沙场之人那种特有的冰冷杀意。 江慈宣摇摇头,“如今杀掉如意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别忘了,她现在可是皇帝亲封给卫烨修的贵妾,如果如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皇帝会觉得卫家这是在打他的脸。” 卫承英沉吟着点点头,“那皇后娘娘可有办法?” 江慈宣嘴角一勾,冷冷一笑道:“皇帝要将如意塞给卫家,那本宫就将如意塞给他吧,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要好一些。” 卫承英见她面色笃定,想来已在心中想好了完全之策,对于这个自己一直疼爱的侄女,看到这样的她,他很是满意,可是在满意之外他又有些担心,因为现在的江慈宣总让他感觉到有几许陌生。 “舅舅,你和大舅舅商议一下,看看谁暂且先放一放手中的权利吧。” 这句话说的人不轻松,听的人也不轻松,卫承英面色一紧,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惊愕,江慈宣却不敢看他的面容,硬着头皮继续道:“既然没有能力和胆量将皇帝拉下马,卫家能做的就只有明哲保身,皇帝之所以忌惮卫家,还是因为卫家的权势太盛,卫家只能暂且收敛自己的锋芒,才能让皇帝安心。” 顿了顿又道:“如果要辞官,最好是小舅舅你,如今皇帝手中所握兵权太少,他更忌惮的还是手握重兵的舅舅你,而且大舅舅好歹是一国丞相,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皇帝必然不允许他辞官,如果到时候又换小舅舅去辞官,必然会让皇帝猜疑。” 这件事情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卫承英从小的志向便是戎征沙场,将自己的一腔男儿热血都洒在了西北边陲之地,如今壮志未酬却不得不放弃,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周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卫承英才沙哑着嗓音道:“娘娘说的话,微臣会记着的,容微臣回去考虑些日子再给娘娘答复。” 江慈宣点点头,“时候不早了,舅舅早些回去吧,免得别人又有闲话。” 卫承英也没有再多言,起身告辞离去,在他转身离开之际,江慈宣分明看到他眼中含着的一抹绝望和痛苦,那是理想被现实彻底击败之后不得不妥协的无力和挣扎。 江慈宣突然心头一酸,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眼泪不掉下来。 她亲手剪掉了他小舅舅的理想,只为让卫家逃脱齐瞻为卫家布下的网。 如果卫家都妥协到了这个地步齐瞻还不放手,那么她只能用最不得以的办法,说服卫家扶持新皇登基。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更新迟了点,今天更得比较多,明天很有可能晚点更新,下章会虐到黄桑。 你们给我的留言我都一一认真看过了,说得大概都一样,我就在这里统一回了。 前几天作者君因为事情很多,所以文文写得很赶,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皇后娘娘突然变脑残了,虐女主的地方多,虐渣的地方少之又少,我反思了下,这些问题确实存在,在接下来的剧情也会尽力弥补。至于前面有部分让你们不爽的内容,我也抽空改一改,总之很感谢大家能给我这些建议,我感激不尽,以后我文文有不足的地方你们都可以给我指出,但是强调一点,我们只说文,不要对作者人身公鸡。 ------------ 第47章 设计 再看了一眼刚刚被他咬过的指尖,这一次也是兵行险招,不过好歹她也摸到了齐瞻的一些脾性,她知道怎样跟他暧昧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面具男子给她的还真是一件好东西。 齐瞻来明沁园散步的时候都会将人留在外面,所以这里并没有别的人存在,而她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拿过一早就准备好的浆,扒开厚重的荷叶一路往前划去,从这里划过去可以到达碧落亭。 翠竹一路引着如意进了宫,这一路上翠竹一边走一边跟她讲解等下见到皇后应该注意什么。 “姑娘,我家娘娘不喜欢绿色的配饰,你头上这只鎏金绿宝石的发钗最好还是收起来,姑娘也知道上一次姑娘与我家娘娘见面闹得有些不愉快,这一次见面,姑娘还是顺着我家娘娘一些,这样姑娘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如意记着如今自己的身份,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很知趣的立刻道谢,“多谢姑姑提点,如意感激不尽。”说完自是将头上的绿宝石发钗收起来。 翠竹便随手在花园中摘了一朵菊花给她别在发髻上笑道:“这样看着既不显得单调也应景,等下我家娘娘见了也会喜欢的。” 如意伸手摸了摸,觉得她说的也对,立刻又是感谢不跌。 走到碧落亭边上,翠竹见她脸上带着些疲色便道:“姑娘也走了好一会儿了,不如到亭中坐一坐吧。” “可是皇后娘娘还等着,这样不大好吧……” “没关系的,姑娘休息一下,等下见到娘娘也更有精神头一些。” 如意想着皇后这次召她进宫肯定不会是好事,等下多半要诸多刁难,若她有气无力的,没有精力想好对策,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 所以她并没有再推迟,便跟着翠竹走到亭中坐下休息。 如意坐在石凳上,翠竹坐在一旁又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了一阵子,没过一会儿如意便感觉有些疲惫,手撑着头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翠竹叫了她好几声也不见醒来,这才确定她已经晕了过去,立刻将她头上的菊花拿下来塞到怀中,又在如意袖中翻找了许久找到那绿宝石发钗给她带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翠竹抬头一看,果然看到皇后娘娘摇着船桨向这边走来。 碧落亭是去未央宫的必经之地,这附近也都是皇后的人,所以江慈宣才敢做得这般高调。 待到江慈宣将船摇过来之后,翠竹便和她一起抚着如意来到船中跟齐瞻躺在一起,再将如意身上的衣服扒下,又做了些处理,好让人一眼望去便能知道这两人是交颈的野鸳鸯。 将这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她望着齐瞻那沉睡的面容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实在是他将她逼迫太甚,不然她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娘娘,那边来人说车婕妤往这边来了。” 翠竹的话拉回了她的神智,她眉眼一沉,立刻道:“按照原计划,你带着人先过去,本宫去换身衣服。” 连接碧落亭是一座花园,花园中种了一排茂盛的常叶青,一排排的常叶青将花园隔出一条条通道,放远了看倒像是迷宫一般。 车果依的贴身侍婢芜宛在常叶青丛中焦急的寻找着什么,时而转头冲她道:“娘娘,奴婢刚刚明明看到这小东西跑到这里的,怎的这么久还找不到。” 车果依神色间也带着焦急之色,“你再好好找找,除了你,这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 芜宛连连答应着,“娘娘不用担心,奴婢这就去多叫几个人来。” “去吧去吧,在天黑之前务必要找到。” 芜宛正要离去,却听得不远处另一条行道中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翠竹姐姐,你说如意姑娘将我们支开想做什么?皇后娘娘还在宫中等着呢,如意姑娘这样做分明会惹怒皇后娘娘的,而且刚刚奴婢远远瞧着那划船过来的人模样跟皇上有些像,你说如意姑娘故意将我们支开不会是为了皇上吧?” 翠竹立刻冰冷冷的啐了一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主子也是你该议论的,小心管好你那张嘴,不然以后被人撕烂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丫头受了教训,语气中立刻带着些委屈,“是是是,翠竹姐姐教训得是,奴婢以后再也不多嘴了。”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远了。 车果依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那一双好看的小山眉紧紧拧在一起,好半晌才道:“如意?就是那个搅得卫家鸡犬不宁的女人么?能让江慈宣都素手无策,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接近齐瞻。” 声音猛然一冷,她嘴角勾出一抹嘲弄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江慈宣故意将船停在湖边上,只要有人靠近便可以看见,所以车果依来到碧落亭之后自然而然看到了眼前这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只见齐瞻和如意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齐瞻那宽大的长袍搭在如意□的身体上,如意露在外面的一双长腿上留着几个抓痕,想来是刚刚两人“情-事”太激烈齐瞻无意间留下的。 车果依那绝色容颜上可谓是变化多端,一会红一会儿白,好似有上千种情绪在她的脸上交织,好不热闹。 看到这一幕,就算不想她也知道刚刚齐瞻和如意发生了什么。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将这两个人一脚踹下船去的冲动,正要让人去将两人叫醒,却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抬头望去,却见江慈宣一身凤袍,雍容华贵的向这边走来,待得走近,她自然也发现了那停在湖边的船只,她眉心一拧,脸上顿时一片阴云密布。 车果依立刻收敛好脸上的情绪,笑盈盈的冲她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目光向穿上瞟了瞟又道:“皇上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宠幸别的女人。” 江慈宣是齐瞻的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躺在一起,她不可能不吃味,所以她有心要刺激她一下。 江慈宣自是知道她的目的,不过望着车果依眉眼间那怎么也无法掩藏起来的愤怒,她倒觉得这女人挺无趣的。 她假意还沉浸在眼前让她“惊愕”的画面中,“你且起来吧,这个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指了指那辆小船。 江慈宣面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受,只带着些不可置信,她让她有些挫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道:“臣妾也是刚刚才到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晓。” 江慈宣脸上蕴着些许怒意,“真是成何体统,快将皇上和如意叫醒。” “不用了,臣妾亲自去叫吧。”车果依说完,也不等江慈宣说话,直接走过去推了推齐瞻,“皇上?皇上?” 齐瞻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与江慈宣激烈的缠绵,他在她的身上疯狂,而她在他身下连连求饶。 这个梦让他很是享受,他从未有过如梦中这种酣畅之意,然而梦醒来他第一眼对上的并不是江慈宣而是车果依。 齐瞻眸色一沉,下意识便将怀中的人搂紧一些。 车果依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痛苦,脸上却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皇上可真是好兴致,竟然以天为盖,以船为床,也对,这摇摇晃晃的船更能为皇上增添情趣。” 面对她,齐瞻多少有些心虚,“你怎的在这里?” “听皇上的语气好似并不希望臣妾出现在这里?如意姑娘好歹还是皇上赐给卫家二公子的贵妾,你这般对待她,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齐瞻疑惑挑眉,“如意?”猛然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去,果然见身边躺着的人是如意。 怎么会这样,他刚刚分明跟江慈宣在一起的?! “车婕妤说得对,皇上您不该这么糊涂。” 这熟悉的声音拉回了齐瞻的理智,他抬头望去,却见江慈宣一身华丽的袍服直直站在岸边上,因她所站地势较高,他只能抬头才能望到她,她眉眼间带着几许深深的嘲讽。 这嘲讽刺得他心中一痛。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前几天状态不好,写出来的东西也乱糟糟的,所以前面部分我大改了一下 ------------ 第48章 黄桑的落寞 他是何等睿智的人,只是稍一思量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他被江慈宣设计了,而且在被她设计的过程中,他一直处于被动,从一开始就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的温柔,还有她那句“如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知己。”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备而下的套子。 他可真是愚蠢,怎的当时就能那般轻易被她迷惑? 这可是他第一次栽在一个女人手中。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考虑事情很周全,一环一扣的也布置得很是妥当,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减弱被她设计之后他对自己的憎恶和心中那未知的隐痛。 车果依站在一旁,面上带着一抹尴尬,这是齐瞻第一次这般无视她的存在,不但如此,被她当面捉奸,面对她,他竟然没有任何愧疚,甚至于,江慈宣一出现他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车果依一时间气闷不已,可是她却依然神色平常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心头万般思绪涌过,最后也只化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皇上还是将衣服穿上吧。” 这句话只为拉回齐瞻的思绪,可齐瞻偏偏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江慈宣,他双眸沉冷,嘴角却勾出一抹弧度,面上的表情复杂难测,痛恨,憎恶,不解,难受等等情绪交替而,然他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就这般静静的望着她。 他半撑着身体坐在船上,胸口衣襟敞开露出里面肌理均匀的胸膛,阳光从额头一路铺撒到最上端的两块腹肌,那蜜色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出诱人色泽,然他下巴线条却紧绷着,那撑在身后的双手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暴突出来,即便他再怎克制,这些细节处依然出卖了他。 可是,他这样的状态竟给人一种落寞之感。 江慈宣表现得很淡然,她的目光坦白的与他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嘴角笑意更深了些许,“我的皇后真是好样的。” 听不出语气中的波澜起伏,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单纯的夸奖还是讽刺。 齐瞻总算移开目光伸手在如意脸上拍了拍,拍了好几下如意都不见醒来,他索性慢条斯理的抓住她的头发往水中一按,他的动作并不粗暴,相反还透着一种难言的优雅,可偏偏就是这优雅的动作却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仿若他手中的并不是一个人,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物件。 又好似这优雅的动作是他愤怒的另一种释放。 这办法倒是有用,如意很快就醒了过来。 见到眼前情景她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待到明白过来之时,她即便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面上惊慌失措的,好似受到暴雨摧残的花骨朵儿,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从脸上掉落,她好似羞愧难当,那娇弱的身躯颤抖个不停,就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我在亭中睡着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摇着头,那泪珠飞溅到衣服上,迷茫困惑愧疚痛苦一时间在她的脸上交织,她的头发湿嗒嗒的贴在脸上,她痛哭流涕,悲愤难当,模样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也不知道她这样的表情究竟是不是装的。 江慈宣冷眼望着她,并不打算给予她半分同情,“看样子,如意姑娘果然是为了卫家的名望才接近卫家二公子的,这不,一有了别的机会,你就立刻爬上皇上的床了。”她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倒是枉费了卫家二公子的一片痴心,竟给了你这样一个女人。” 如意依然是那痛哭流涕悲愤难当的表情,然她此刻心中却有着万般思量,她知道她如今这样肯定是被人给算计了,而算计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皇后。 如果她跟齐瞻做了苟且之事,那么她这种残花败柳是没资格嫁给卫烨修了,她不能嫁给卫烨修,对于齐瞻来说她就是一颗废棋,她接下来的命运,往好了一点说就是成为齐瞻的后妃,往坏了一点说,若齐瞻为了保卫皇家声誉,直接杀了她也有可能。 江慈宣啊江慈宣,她竟然栽在了她的手中! “今日之事,有关皇家声誉,谁也不得透露出去半个字,否则便是要与朕作对,你们听到了么?” 齐瞻表现的异常淡定,此刻还能以这般威严冷肃不容拒绝的语气吩咐,周围那些丫头自然不敢违抗,纷纷吓得跪在地上道:“奴婢遵命。”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江慈宣身上,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不透彻,“你是朕的皇后,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她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那么作为妻子就该为丈夫的声誉考虑,对于如意不洁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碎牙往肚里咽,再眼睁睁看着这种女人嫁给卫烨修这个冤大头。 然后这颗棋子顺利安插在卫家,若干年之后,卫家同样因为这个女人走上灭亡的命运。 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朕的话皇后明白么?” 江慈宣目光定定的望着他,“皇上,臣妾是不会让这样的女人嫁到卫家的,哪怕是做妾。” 她费尽心思,要的可不是这样一种结果。 “朕的圣旨一下,如意非嫁到卫家不可。” 他是皇帝,他的旨意谁敢违抗。 他用皇权来压她,她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然她眼角余光瞟到正向这边走来的一群人,嘴角微微一勾,“皇上你堵得了宫里女人的口,难道你连宫外女人的口也要一同堵上么?” 却见距离碧螺亭不远的地方,一群衣着华贵的妇人正闲庭细步往这边走来,那人群中为首的一人便是当今太后,而跟在太后身边的还有几个太妃和一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其中丞相夫人的香氏就走在太后身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便走了过来,香氏看了不远处的人,立刻咦了一声道:“那位不是皇后娘娘么?” 众位命妇见到皇后自是走上前来行礼,而江慈宣等人自然也要向太后行礼,行礼毕,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湖边的小船之上,定睛一看,那船中坐着的不是当今皇上么,再看看皇上衣衫不整,再加之她身边的女子□着身体,这些妇人都是经历过事情的,顿时就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众位夫人都不免觉得皇帝有些荒唐,大白日下竟然…… 然而她是皇帝,谁敢议论他?众位命妇自然又哗啦啦的行了大礼。 太后的到来是齐瞻没有想到的,他不禁向江慈宣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他还真是小看了她了。 可即便如此,皇帝的尊严依然是半分也不减的,他向众人挥了挥手,语气淡然,“众位平身吧。”又神态自若的走过来向太后行了礼,“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不是瞎子,自然也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脸色顿时就有些挂不住,怒声叱道:“皇帝这是在做什么?” 齐瞻还未来得及回答,却见香氏惊恐万分道:“如意!竟然是你……你竟然……竟然……皇上可是下了旨要将你赐给我家修儿做妾的,你竟然……”说到这里香氏哽咽住了,她悲痛万分的用手绢在眼睑处点了点,垂着胸口道:“冤孽,冤孽啊。” 前不久,丞相家的二儿子为了个女人竟将自己爷爷气得病倒在床上的事可是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如意”两个字,在京城的贵妇圈中早已是如雷贯耳。 此刻众命妇便定睛向那如意看去,却见她衣衫不整,那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倒是细长白嫩,那一张脸上布满了泪痕,像是雨打梨花一般,模样倒是可怜见的,然这些命妇看到如意这样难免就想起了那些让她们恨的牙痒痒的狐媚子,谁家后宅里没有几个这样娇娇弱弱的侍妾,也就是这样的女人整天弄得男人魂不守舍的,又想到刚刚见到的情景,一时间都向她抛去厌恶鄙视的目光。 刚刚齐瞻说了那般话如意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帝金口玉言,这件事情就没有人敢往外说,她依然还是卫烨修的贵妾,依然还是齐瞻手中最好的棋子,却不想一转眼,竟又多出来一个太后,而且太后身边还跟着这么大一群女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跟皇帝有了私情,她是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嫁给卫烨修了。 再加上这些女人虽压低了声音,可那些“狐媚子”“小娼妇”“真下作”等字眼还是一字不漏的落在了她的耳中,她不仅嫁不成卫烨修恐怕名声都给毁了,不管她以后如何,她这一辈子都免不了要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正好此时“一直担心会出什么事”的翠竹等人赶来,几人见了眼前这情景也是大吃一惊,江慈宣眼珠一闪,立刻怒道:“本宫不是让你去接如意姑娘的么?你看看你接到哪里去了?” 翠竹红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娘娘息怒,本来刚刚走到碧落亭,奴婢见如意姑娘走累了便提议她在这里歇一歇,哪想如意姑娘故意将我们遣走,说是要一个人静一静,奴婢等拗不过,只得先退下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她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给本宫吞吞吐吐的!” 皇后都发话了,翠竹自然道:“奴婢在走之前隐约看到有个人从那边划船过来,奴婢瞧着那人跟皇上有些像。” 虽然翠竹说话有些含糊,可周围的人都不是傻子,大家都明白什么瞧着像,分明就是皇上,自然也明白,如意之所以遣走她们,还不是因为看到皇上,想爬床。 明明都已经被皇帝赐给了卫家二公子还不甘心,进一趟宫竟然就爬了皇帝的床,这如意还真是下作。 如意觉得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这些贵妇们说话越来越难听,她们看向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恶毒,如果她要留在金汉国总有一天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她在心中暗暗分析着今日事情的经过,想来肯定是翠竹给她戴上的菊花出了问题,她摸了摸发髻,那菊花已被人取下,她便更加确定了,想来今日这一切都是皇后一手安排的,可若是她如实说出来,皇后定然已经做了善后处理,要查出来显然不可能,倒更显得她这是欲盖弥彰。 思来想去的,她也只得暗暗咬了咬牙,将衣服胡乱穿在身上,一脸悲痛欲绝的道:“如意是被人陷害的,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如意如今已经无颜再面对卫郎,如意也只有以死明志了。” 话落却见她果然纵身一跳,只听得噗通一声,她娇小的身躯便已经落到了湖中。 这一举动倒让周围的命妇们感到些许疑惑,然而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她这举动倒不像是以死明志,恐怕是羞愧难当,想装死逃避人的白眼,周围的贵妇对于她跳湖并没有太大的同情,倒是越发嫌恶。 可太后却不赞同,她眉头一皱,立刻道:“这碧落亭可是先皇亲手设计了,莫要让女人玷污了碧落亭的清净,快将她给哀家捞起来。” 太后发话,周围会水的宫人自然纷纷跳到湖中将如意捞起来。 如意被打捞上来之后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后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咬了咬牙道:“真是晦气。” 太后身边的陈太妃趁机道:“太后,这如意既然已经被皇上赐给了别人,她竟还要试图勾引皇上,这样下作的女人实在不该留下来,干脆直接赐死来得干净。” 香氏也趁机哭道:“太后娘娘,如意在我卫家将我家中搅得鸡犬不宁,若她待我家修儿有一二分真心倒又好了,却不想一转眼竟然……”说到此处,竟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周围命妇纷纷同情起她来,立刻过来相劝。 太后脸色黑沉,她倒也觉得这如意该死,不过看看自家儿子并不赞同,想来自己也有了主意了。 齐瞻一直冷冷观望着这一切,虽然他清楚,今日之事是江慈宣一手设计,可是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而且堂堂皇帝被人设计这种事情说出来的确很伤尊严,更何况皇后亲手将别的女人送到自己丈夫的床上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即便他让人将实情调查出了,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意跟他“有染”,她要嫁到卫家显然已经不可能,所以这颗棋子左右都是要废的。 “儿臣做事有失检点,还望母后息怒,这如意既然承了宠,朕便封她一个顺常吧。” 太后终于还是叹息一声道:“我皇家对人恩威并济,这如意犯的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便依了皇上的处置吧,哀家也累了,走吧。” 皇帝和太后都这么说了,其她人自然也不会多言,众命妇便又簇拥着太后离去。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直到太后等人的身影走远之后齐瞻便也道:“你们也退下吧。” 车婕妤并没有立刻就走,她知道齐瞻会将她单独留下来跟她解释,所以她不慌不忙的等着。 虽然没有一招将如意弄死,但能将如意弄出卫家,这样的结果还是颇让江慈宣满意的,正要退下却听得齐瞻冷冷道:“皇后留下来。” 江慈宣倒不觉得诧异,齐瞻被她算计了,自然是要将她留下来秋后算账的,可车果依却一脸不可置信,正疑惑间,却见齐瞻转过头淡漠如水的吩咐:“你先退下。” “你……”话到嘴边她终究是咽了下去,为什么要这般放低姿态去恳求呢,越是放低了,他越会轻贱你。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她虽心头依然很不甘心,面上却故意带着一抹疏离和满不在乎,连告退的话也不用了,转头便走。 偌大的碧落亭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二人,齐瞻目光幽冷的望过来,他嘴角勾着一抹笑容,可是这笑容却达不到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虐黄桑,虐心。 黄桑已经慢慢对女主动情了哦,但素女主还是不想鸟他,嘻嘻,这个文是要变宠的节奏? 喜欢的妹纸都戳戳收藏君的菊花吧,作者君爱死乃们了。 你们干嘛都不收藏银家啊,银家好想哭…… ------------ 第49章 再起波澜 他将她的手拿到眼前打量了片刻,“告诉我,你在指尖上涂了什么?” 江慈宣待要抽手,他却握得更紧,语气一紧,“嗯?告诉我。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他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醇厚的嗓音中带着一点点沙哑,好似只是漫不经心的询问,可是他的眼神中却藏了太多的东西,乌压压的逼过来,让人窒息。 江慈宣依然没有回答,只平静的与他对视。 “故意换上的清新褥裙,故意在我经过的地方弹箜篌,故意要与我说一些交心的话,不过是要我让我放下戒备,其实我真恨,并不是恨你欺骗我,只是恨我自己竟然真的对你放下戒备,以至于中了你的计还不自知,哪怕是很多年前我被我父皇设计的时候我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挫败,江慈宣,你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 齐瞻看向她的目光跟往常很不一样,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对她演戏,她顿时有些无措,转头避开他的目光,“臣妾不知。” 齐瞻突然目光一暗,将她的手重重一扔,他突然勾唇笑起来,笑得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得嘴角堆起一圈圈的法令纹格外好看。 可是他的笑达不到眼底,他的眼眸中依然是那让人望而生寒的沉冷。 “‘如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知己’这句话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依然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显然是默认了。 “很好,我的皇后,你真是好样的。” 她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也不想明白,她后退一步,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若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刚要转身,他却猛然拽住她的手腕,她没有回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的语气中却染着一丝让她意外的失落。 “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之情?” 江慈宣将手从他手中扭开,“没有!” 干巴巴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感情,不像是故意与他作对也不像是故意掩盖什么,她说得那般自然,那般理直气壮。 没有,她说得没有就是真的没有。 心脏的最尖端,最柔软,最隐秘的地方触不及防的扎进了一根刺,刺得他浑身发疼,他手足无措又无可奈何。 他深吸一口气,“朕不会再被你设计第二次了。” 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不过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她的背影骄傲不屈,越来越远,他终于只是苦笑一声。 如意这颗棋子被废了,皇上觉得可惜,太后同样也觉得可惜。 “好不容易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又对了卫家老二的胃口,原本想着只要送入了卫家,离拔掉这颗大树就不远了,竟不想你那皇后却摆了这么个谱,皇帝你也是,怎的就着了皇后的道了?” 齐瞻满脸愧疚坐在一旁,连连道:“母后教训得是,的确是儿子不够谨慎。” 太后端起清漆茶盏抿了一口,又抬眼神色复杂的觑了觑他,“皇帝怎的那般不小心,竟被皇后摆了一道?” 齐瞻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才道:“的确是儿子太不小心了。” 虽然齐瞻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这个儿子她最是了解不过了,终是叹息一声道:“皇帝,你如今对皇后的态度可是不大一样了。” 齐瞻猛然抬头看去,却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急切反而出卖了自己,他随即抿唇一笑,“母后多虑了,儿子对皇后一如既往。” 她才不信,可她也不拆穿他,只叮嘱道:“皇帝别忘了你的目的和打算,卫家是一个绊脚石,你只有将他踢开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齐瞻突然感觉有些烦闷,可是又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烦闷,对于太后的叮嘱,他也只能应承道:“儿子谨记母后教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从长乐宫中出来之后齐瞻抬头望了望天空,今日月色正好,他盯着月光看了许久,目光终是落在皇宫的某个方向,他眸色突然一沉,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两天之后如意被封为顺常,赐居木易宫的偏殿桂芳兰苑,木易宫正宫原本是由秦昭仪居住,因犯了事被迁居安霞宫,如今整个木易宫中就只如意一人。 “皇上对如意可真是厚爱,竟还让她住木易宫中,像她这样的人就该弄到冷宫附近去住住。”灵儿一边给她调着胭脂一边愤愤不平道。 江慈宣试着灵儿新调好的胭脂,对于这色泽她非常满意,“木易宫,秦昭仪迟早是要回去的,她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如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还不是任她拿捏?皇上和太后的意图很明显,让如意成为宫妃是给她格外开恩了,她若是能在后宫中生存下去那是她的本事,若是不能生存下去那是她的命。” 灵儿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太后和皇上也没打算让她安稳下去的?” 江慈宣点点头。 灵儿顿时觉得大快人心,秦昭仪那般厉害,如意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的,然而转念想到什么,灵儿面色一暗,又道:“只可惜了二公子,这下指不定要怎么伤心呢。” 一想到她那不争气的二表哥她就来气,此刻便没好气道:“若是他连这个都想不通,那他也不配做卫家儿郎了。” 灵儿脸上含着担忧之色,“二公子若要想通,一时间恐怕不容易。” “算了,这些事情暂且不去想了,如今还有首要的事等着本宫去做呢。” 灵儿顿时有些不解,“娘娘还要解决什么事?” 翠竹在一旁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没眼力见的,算算日子,江容华也快到产期了。” 已经快入冬了,宫中也积累了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江容华就快到临产期了。 一般宫妃在产前一个月,皇帝都准许宫妃娘家的母亲过来作陪照顾,因江慈念的母亲连氏已死,所以便召了她的嫡母卫氏进宫照料。 先时宫中发生了诸多事情,江慈宣并没有放太多精力在江慈念身上,更何况江慈念所住的太和殿一度成了禁区,江慈念不能出来,别人也没法进去,所以对于江慈念她不用太担心。 可如今不同了,江慈念就要生产了,即便她犯了再大的错误,她肚子里的毕竟是皇家的子孙,更何况如今由她母亲进宫照料,若是江慈念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也有一部分她母亲的责任,所以她不得不多提防一点。 而宫妃生产这种大事皇后自然是要亲自过问的,当然,皇帝也只是下旨皇后料理这件事,但其他的人依然不能跟江容华来往。 卫氏进宫之后自然是要先去拜见皇后,见了皇后,二人说了体己话,皇后便亲自带着卫氏来到太和殿。 江慈念的肚子如今已经大到有碍她正常行动的地步,所以每日里都是懒懒的躺在床上,见了皇后她自是知趣的起身行礼。 江慈宣自然急忙按住她道:“如今有孕在身,这些虚礼就不用了。” 江慈念眼圈一红,殷切的握住她的手道:“这么久了,姐姐没有再记恨妹妹了吧?” 这可是这么些日子来她再次见到江慈念,还记得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江慈念将毒药灌进她的口中,当初她刻毒和狂妄的笑容还历历在目,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满脸泪痕,语带恳求,她握住她的手用了十足的力道,仿若她就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怕一松开手她又要沉入深渊一般。 她可一点都不相信江慈念这是在跟她表达姐妹情深,然而她也没将她的手弹开,由着她握着。 “过去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倒是妹妹你,会不会因为庶母的死而记恨于我?” 江慈念眸光微闪但随即掩盖过去,她摇摇头,苦笑道:“庶母的死我虽然很伤心,但是我明白,这并不是皇后娘娘的错,毕竟是庶母先对皇后娘娘下的手。” 这般识时务?要么就是她真的看开了,要么就是她故意将自己隐藏起来,不管是哪个,她都要对这个庶妹刮目相看了,经过这大半年关禁闭的时间,江慈念如今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自作聪明,做事张扬的人了。 江慈宣温和一笑,“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卫氏也在一旁笑道:“你们都同出于江家,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在宫中就该好好帮衬着,共同进退,母亲看到你们姐妹同心也提你们高兴。” 卫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她知道江慈宣在宫中每进一步都艰难异常,若是有个得意的人在一旁帮着倒也轻松一些,更何况她们还是两姐妹,自然是要比其他人更能亲近,更能相互信任。 然而江慈宣心里也清楚,她跟江慈念是断然不可能做到姐妹一心的,她相信江慈念心里也明白这一点。 几人叙话完毕,江慈宣便对宫人们吩咐道:“将殿中里里外外都给本宫好好检查一遍,凡是对江容华不利的东西都给本宫收起来,尤其是江容华每日要用的物品,都给本宫看仔细了,若是以后出现什么差错,本宫唯你们是问。” 皇后娘娘发了话,宫人们自然乖乖听从,一时间太和宫殿中忙碌不已。 而在宫人们检查的时候江慈宣和卫氏便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也不知过了多久,翠竹突然神色匆匆的走过来,将手中捧着的头油递到她跟前道:“娘娘,奴婢发现这个东西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恢复日更了欧耶…… 偶希望收藏君能给力点,不然作者君会很桑心滴。 ------------ 第50章 车婕妤的手段 江慈宣眉头一凝,顿时也提高了警惕问道:“是什么问题?” “奴婢发现这里面含有夹竹桃花粉,这花粉对孕妇对胎儿都是很不利的,用多了会导致流产。” 翠竹原本就学过医,如今江慈宣又特意让她认识一些毒花毒草的,反正宫中的女人就这些手段,多学一点东西不会有坏处,再加上翠竹鼻子灵敏,很多时候别人闻不到的气味她都能闻到。 江慈念原本躺在软榻上休息的,听得翠竹这么一说,她立刻坐起来道:“你说什么?这头油可是我每天都用的。” 翠竹脸上顿时露出担忧之色,“如果每天都用的话,娘娘的状况恐怕不大好。” “怎么可能?不可能,太医每日来给我看过,都说我胎像稳固,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 江慈宣见她神态焦灼,想着她如今有孕,万不能太过操劳,便道:“你先歇着吧,事情没你想象的那般严重。”随即又道:“翠竹你跟我来。” 她将翠竹带到偏殿中,确定周围没有别的人在这才道:“你刚刚说的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翠竹咬了咬唇,犹豫了半晌还是道:“回娘娘,如果江容华果真每天都用这个的话按理来说应该早就流产了,不过她如今能将婴儿养这么大不得不说是她的运气,可是她长期接触夹竹桃花粉,腹中胎儿肯定会受影响,奴婢觉着那胎儿要么是个死胎,要么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 江慈宣面色一沉,翠竹的能力她是知晓的,她的判断和真实情况不会有太大的出入,江慈念死不死倒是不要紧,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皇嗣,若是出了问题,再加上这段时间都是由她和卫氏照料,若有心人要用这件事陷害,那她和卫氏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般来说宫中的头油都是从皇家指定的头油商铺中直接拿进来的,除了受宠的嫔妃有专门指定的头油外,其他人的都是随意分发的,所以在这个环节中动手难度极大,那么就只有送头油的人有最大嫌疑。 想到此处,江慈宣急忙吩咐道:“你让人下去查查,江容华的头油是谁送的,记住,要暗中查看,不要打草惊蛇。” 翠竹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领了命便下去了。 江慈宣从偏殿过来之后,卫氏立刻迎上去道:“宣儿?怎么了?是不是事情很严重?” 她不想卫氏担忧,也不想江慈念多心,立刻就安抚道:“母亲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女儿会处理好的。”接着便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是故意忽略了江慈念可能会生死胎。 “你是说有人想加害江容华再陷害于我们母女二人?” 江慈宣点点头,“目前有这个可能,且等等看吧,女儿已经让翠竹下去调查了,想来很快就有结果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翠竹才回来,卫氏和江慈宣如今都是自己人,翠竹也不避讳,直接向她道:“皇后娘娘,奴婢已让人查过了,这送头油的宫人叫做小璧,是殿中省里的一个普通侍女。”顿了顿又道:“奴婢还查到,这小璧原本受过荣华娘娘的教训。” 江慈念倒是想起了这件事,“以前这丫头给臣妾送头油来之时冲撞了臣妾,臣妾便训斥过她几句,后来车婕妤无意间路过为她说了几句话,臣妾看在车婕妤的面上就没跟她计较,还让她给臣妾送头油,却不想这丫头可真是黑了心肝,竟给臣妾头油这加了些腌臜的东西。” 江慈念以前那张扬的脾气她不是不知道的,那丫头受了她的气肯定受得不浅。 不过这件事中又牵扯了一个车果依,这让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你再下去让人盯着小璧,看看她跟车婕妤有什么来往,切记一点要暗中进行,切勿打草惊蛇。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翠竹下去之后,江慈念道:“皇后怀疑这件事跟车婕妤有关系?” “不管怎么样,提防着一点还是好的。” 可是她心中想着的可不是提防一下这么简单,她知道这件事跟车果依肯定脱不了关系。 翠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那时江慈宣已经回到了未央宫中,正坐在躺椅上看书,翠竹自是让周围守着的丫头先下去,这才冲江慈宣道:“娘娘,奴婢已经查到了。” 江慈宣双眼依然落在书页上,“哦?情况怎么样?” “如娘娘想的那样,那小璧果然跟车婕妤有来往。” 江慈宣动作一顿,随即将书册放到一边,她凝眉想了许久,这才道:“小璧依然让人好好盯着,你先下去吧,之后的事情本宫再做安排。” 翠竹下去之后江慈宣陷入沉思中,她知道车果依不会简简单单想除掉江慈念肚子里的孩子,她很有可能想用这件事牵扯到她母亲身上,毕竟她母亲是直接照顾江慈念的人,她杀掉她的孩子,她杀掉她的母亲,眼睁睁看着至亲的人死掉才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如果要除掉她母亲,那么车果依不会简简单单安排一盒头油,她肯定会有后续动作,那么她究竟会有什么后续动作呢?车果依下一步该怎么做?她究竟还有什么安排?如果这些安排都顺利进行了她又该怎么应付? 这些问题一个个钻进她的脑海,就像一个个恶魔啃咬着她的神经,她心里累得要死,可是她依然要打起精神,因为接下来还会有一个个的挑战,如果她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全力以赴,她注定失败,失败的结果只有眼睁睁看着她母亲落入车果依的陷阱,而等待她母亲的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月之后江容华到了产期,在这段时间齐瞻只来过几次,每次也只是稍微关心一下便离开了。 这一天,太和殿中忙乱不已,宫人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江慈宣亲自坐镇指挥,场面倒不显得太过凌乱。 内殿中,稳婆是早就找好了的,此刻两个稳婆一个使力一个打下手,在江慈念撕心裂肺的叫声中,终于传来一记,“生了生了,是个男胎。”然而紧跟着这一声却听得一记惊恐的声音道:“啊!孩子已经没气了。” 江慈宣在外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稳了一些之后这才走进里面来。 “怎么一回事?” 内殿的人噗通通跪在地上,其中一个稳婆满手鲜血指了指托盘中一个死沉沉躺着的婴儿道:“皇后娘娘恕罪!江容华生了一个死胎!” 这点其实江慈宣早就预料到了,是以她也没有太惊讶,转而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江慈念看了一眼问道:“江容华如何了?” 宫妃生产,太医自然是一直候着的,此刻听到问话,便上前来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江容华因失去过多晕了过去,此刻血已经止住了,并无大碍。” 江慈宣松了一口气。 正好这时齐瞻下了朝赶过来,见到屋内的情形,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眉心一拧,语气冰冷道:“江容华和腹中胎儿如何了?” 众人面面相觑,始终不敢回答,齐瞻目光很快被屋中的托盘吸引,他走上前去,望着那一动不动的胎儿,一时间神色复杂,那鬓角的地方剧烈的动了动,眼圈一红,终究是强忍住问道:“孩子……怎么了?” 江慈宣就站在他身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表情,她跟齐瞻对战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所以她能判断齐瞻脸上的痛苦悔恨伤心失意并不是装出来的。 毕竟是面对自己的孩子,所谓虎毒不食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哪个做父亲的不痛心。 齐瞻本就生得高大威严,平日里也是不怒自威,此刻他用着那冰冷的语气问话,一时间没有人敢答话。 “皇上问话呢,怎的没有人回答,太医,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就断了气呢,还不快过去看看?!” 她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孩子死了,让太医过去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孩子死了,他的又一个孩子死了,齐瞻双手紧握成拳,他紧紧闭上双眸将眼中激烈的情绪掩盖过去,可依然难掩他脸上深深的失落,究竟是不是上天在故意惩罚他,为什么他的孩子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太医立刻走到胎儿跟前认真检查起来,片刻之后突然脸色一变道:“皇上,这孩子是被人给掐死的!” 齐瞻双眸猝然睁开,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太医道:“你说什么?” 江慈宣也是满脸疑惑,江容华并没有生死胎?!而是被人掐死的?!那么她先前的计划便全被打乱了! 幸好她先时考虑的周到,想好了后招,将车果依要出的牌都摸清了,这个计划不行,那么就只能启动下一刻计划了。 作者有话要说:车婕妤又出来作死了,你们希望女主直接将她杀了,还是毁了她的容?!! 放心吧,情节会有波澜,但是后面胜利的一定是女主哈,相信我。 喜欢文文的妹纸不要大意的收藏一发吧,我爱乃们,我用日更来证明我对乃们的爱。 其实夹竹桃的花粉是没什么毒的(但用多了应该还是会有一点),有毒的是它的树干的汁液,乃们表觉得我狗血就行了。 ------------ 第51章 黄桑的挣扎 太医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臣所说的句句属实,这孩子的确是被人掐死的,皇上瞧瞧,这脖子上有明显的指印。”太医说着,用手将胎儿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扳到一边,果然看到那脖子上有一条清晰的大拇指印记,显然刚刚从母体中拿出来的时候被人掐住脖子留下来的。 齐瞻快步走过去,那一双喷红的双眸在胎儿脖颈上看了许久,终于慢慢抬起头来,那冰冷又带着怒意的声音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朕如实招来!” 最方便接近母体的和胎儿的人也只有那两个稳婆,要下手也只能是这两个人下的手。 齐瞻这一声呵斥顿时吓得这两人刷刷跪在地上连连告饶道:“皇上饶命!” 齐瞻已经是怒极了,然他依然维持着作为帝王冷淡从容的姿态,转身走到一处躺椅上坐下,将手腕上的青玉珠子拿下来一颗颗拨弄着,语气透着危险的寒意,“朕的孩子究竟是谁杀死的?!如若不从实招来,朕定会让你们两人和你们的家人给我儿陪葬!” 那两个稳婆吓得瑟瑟发抖,她们是内侍在外面选出的技术最好的稳婆,三个月前才被接到宫中教导规矩,在宫外,她们哪里见到过这种阵仗,况且天家威严,龙颜大怒岂是她们受的住的?不过简单一吓便将这两人给唬住了。 却见其中一个稳婆猛然抬头哭道:“皇上息怒,奴婢是受了人的指使才对皇子下的手,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齐瞻的目光在这稳婆脸上剜了几下,“是你?” 那稳婆吓得心肝乱颤,立刻道:“皇上息怒,奴婢是受了人指使的,还望皇上明察!” “受人指使?受了谁?” 稳婆的目光在卫氏身上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牙道:“是江夫人,是她让奴婢这么做的,江夫人一直对江容华当初陷害皇后娘娘的事情怀恨在心,又加之她不想江容华先生出皇长子,所以偷偷买通了奴婢这么做,因奴婢家中有一个女儿叫小奴,在江夫人的针线房当差,江夫人用她的性命威胁奴婢,奴婢为了保住女儿的性命,无奈之下只得受了她的胁迫。” 听得稳婆这么说,齐瞻那复杂而冰冷的目光在江慈宣身上扫了扫,继而又在卫氏身上扫了扫。 江慈宣目光一沉,心中冷笑,车果依最终的目的果然是要将她母亲拉下水,幸好她先就想好了对策,且先看着吧,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卫氏听得这稳婆这般说,顿时惊得脸色一白,急忙走上前来跪下道:“皇上,妾身是冤枉的!妾身……” 其实齐瞻在听得稳婆说出卫氏是幕后主谋之时他脑海中唯一跳出的想法便是,卫氏是冤枉的,而且这个冤枉她的人很明显是冲着江慈宣来的。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般笃定。 他突然有些烦躁,很想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抓起来狠狠教训一顿,可是他又很惊奇自己这个想法,若是换做往常,有人要将矛头对准江慈宣,他乐得顺水推舟。 他突然想起太后对他说过的话,她说,他对卫家的想法变了,他对皇后的态度不一样了。 不,他根本就没有变!他对皇后一如既往,他要拔掉卫家,他要除掉皇后。 好似为了证明太后说的话是错了,他千方百计的将一直怂恿他保护江慈宣的那个小人打压下去,急切的打断卫氏的话。 他大手一挥,转而冲外面道:“来人!” 鸱枭应声而入,“去查查这稳婆的女儿是否在江家当差。” 鸱枭的办事能力不是盖的,没过一会儿便进来拱手道:“回禀皇上,这稳婆的女儿的确在江夫人的针线房当差。” 齐瞻目光幽暗,他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江夫人,你仗着女儿是皇后可真是胆大包天,就连朕的皇儿也敢下手!” 卫氏急得直摇头,“皇上,妾身是冤枉的,还望皇上明察啊!” 江慈宣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来冲齐瞻福了福身,“皇上,臣妾能理解您的丧子之痛,可是您不能听信了这婆子的一面之词就判断江夫人是幕后主谋,无凭无据的,怎能断定我母亲就是幕后主谋?” 齐瞻心头划过一抹不忍,但他立刻强压下去,冷声道:“她的女儿在江家后宅当差,这就是证据。” 江慈宣嘴角一勾,一双杏眸复杂的在齐瞻脸上扫了扫,“皇上何不让人将她带上来,当面问问她是不是受了江夫人的威胁?” 齐瞻被她那双眼睛看得很不舒服,正要发话,却见一直跃跃欲试的太医终于走上前来道:“皇上,臣有事要禀!” “说!” 齐瞻的语气透着烦躁和冰冷,莫名让人害怕。 太医瑟缩了一下,这才道:“臣刚刚给江容华把脉的时候发现有些蹊跷,臣发现,江容华的身体很是虚弱,且胎像并不稳固,应该是长期服食孕妇禁食的东西所致,而且臣还发现那胎儿心脏基本已经枯竭,想来即便这婆子不动手也活不过几天。” 齐瞻目光一沉,“你此话当真?江容华的胎像可一直都是稳固的!” 太医便又道:“皇上若不相信,大可以再找其他的太医看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臣所说的句句属实。” 齐瞻双眸紧眯,那拨弄青玉珠子的动作越来越快,就这般沉思了许久,却见他猛地将青玉珠子捏在手中冲外面吩咐道:“来人,去将江容华这些日子所食所用的东西全都拿过来,即便是盛东西的器皿也不得放过,还有,去将给江容华诊脉的太医也一并给朕找来!” 皇帝金口玉言,宫人们自然是认真查找起来,就这般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江容华所用的东西便全都呈了上来,齐瞻便又让太医在这些东西中仔细查找,务必查出江容华究竟禁食了何物。 有这么多人出力。很快,那盒加了夹竹桃的头油便被人呈了上来,齐瞻将头油拿到手中,拇指在木制盒盖上揉捏了几下,这才沉声道:“平日里,给江容华送头油的是谁?将她给朕带上来。” 齐瞻跟她想得一样,很快分析出只有送头油的人才有机会动手。 小璧被人带上来之后,齐瞻将头油直接扔到她面前,冷声质问道:“你说说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加进去的?!” 小璧惊慌失措的摇着头,因被吓得不浅,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皇上息怒,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不敢,奴婢什么都没做啊!” “看样子,你得吃点苦头才肯说实话啊,来人……大刑伺候!” 小璧一听得要用刑,立刻吓得嘴角一抖,急忙道:“皇上饶命,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那头油中的夹竹桃的确是奴婢下的,可是奴婢是受人指使的。” “受谁指使?” 小璧目光在卫氏身上瞟了瞟,咬了咬唇道:“是江夫人让奴婢这么做的。” 齐瞻双眸紧紧眯起来,从他眼中射-出两道冰寒彻骨的冷光,“江夫人?!又是江夫人!先时稳婆指使你你还可以狡辩,如今连这丫头也指使你,你不觉得太过凑巧了么?” 卫氏一脸惊恐道:“陛下,妾身与这丫头素未谋面,又怎的指使她呢?况且妾身在宫外,妾身要将手伸到宫中实在不易,还望陛下明察!” 小璧想着车婕妤交待过她的话,在心中仔细梳理了一遍这才道:“皇上,江夫人是派了一个蒙面人与奴婢接头的,奴婢也不知这蒙面人是什么来历,只这蒙面人告诉奴婢是江夫人派他来的。” 江慈宣眼珠闪烁了几下,“你说跟你接头是个蒙面人,却不知你跟他在什么地点接的头,他究竟是宫中人还是宫外人?” 此刻小璧已是被吓得不浅,也来不及仔细思索便道:“他是宫外人。” 江慈宣便又立刻问道:“他既是宫外人,你又是宫中人,皇宫戒备森严,你又是怎么跟他取得联系的?” 小璧咬唇想了想道:“那黑衣人武术高强,每晚都能潜到奴婢房中将要加的夹竹桃花粉给奴婢,奴婢跟他说不上两句话他就消失了,奴婢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江慈宣勾唇冷笑一声,“你说得可是实情?若有任何隐瞒,本宫定不会饶了你!” 小璧急忙叩头不迭,“皇后明察,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齐瞻那黑沉的眸中好似蕴藏了巨大的风暴,风暴汹涌起伏欲发不发,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的可怕。 “江夫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的语气寒冷如利刃一般切割着人的皮肤,他能这般问,显然已经默认了那稳婆和小璧的话。 卫氏脸色苍白一片,望着皇帝那冷漠的面容和眼中蕴含的杀意,她知道如果她今日罪名成立,定然是死路一条。 齐瞻见她久久不说话,他目光一凝,心一横,语气冰冷道:“江夫人卫氏心思毒辣,仗着女儿是皇后便无法无天,竟对皇嗣下以毒手,谋害皇嗣最该当诛,来人,赐毒酒!”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像乃们证明,皇后不会弱,我从文文一开始就说过女主心狠手辣。 不出三章就会大虐车婕妤,让你们看得大快人心滴。 ------------ 第52章 步步紧逼 卫氏只觉得头顶好似砸下一记惊雷,齐瞻的冷漠和无情让她心惊,他对她这般不留情面,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区区两个下人的话他便深信不疑,她好歹还是她的丈母娘,就算他不将她当成一家人,可是他最起码还要给皇后留一二分脸面吧? 想到此处卫氏又不免为女儿觉得难受,齐瞻能这般对她,显然也是从未将她家宣儿放在眼中的。 齐瞻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宫人退下去拿毒酒,江慈宣见状,立刻道:“慢着!” 齐瞻脸上故意带着些许不快,“皇后想存心包庇卫氏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朕的皇后,即便是你母亲犯了错,你也当大义灭亲!” 江慈宣勾唇冷笑一声道:“皇上为何要赐死臣妾的母亲?” 齐瞻嘲弄的向她瞟了一眼,好似看白痴一般道:“她谋害皇嗣,证据确凿,罪该当诛!” “证据确凿?不过就是两个下人的片面之词皇上就认了我母亲的罪?皇上为何不让人调查那蒙面人是何人,为何不将这稳婆的女儿抓来当面质问?” 齐瞻不以为意,反而一脸理所当然道:“若是一个人指认她,或许是冤枉了她,可是两个人都指认了她,怎能有这般巧合的事?” 江慈宣目光中划过一抹冰冷的笑意,“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不过臣妾倒要问皇上一句,是不是只要是谋害皇嗣的人,不管是谁都罪该当诛?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母亲如此,别人也如此是么?” “这个是自然!” “那好,母亲,你还有什么话,且速速说来。” 卫氏一直暗中捏一把汗,不过这是她跟江慈宣商量好了的,没有江慈宣认可,她是不会拿出最后的底牌的。 这时便道:“禀皇上,这稳婆的女儿小奴的确在我房外的针线房里当差,不过一个月前因为她被管家发现跟下人私通便被人赶出去了,因她签的是死契,又是犯了事才被人赶走了,按照律法,她每个月要向府中缴纳一定的银钱,这后辈子折算下来就是五千两银子,当初小奴被赶出去的时候也是签了字化了押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江府中找张妈妈将借据拿出来一看便知,若是妾身真要用小奴的命威胁这稳婆,妾身又怎的还要将她赶走呢?” 齐瞻神色一时间变得复杂难测,许久之后才道:“来人。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海舍人应声而入。 “去江府找一找江夫人身边的张妈妈,让她将小奴的借据拿来。” 海舍人立刻便下去办了,没过一会儿便果然拿了小奴签的借据来,齐瞻拿到手中一看,那鬓角的地方随即剧烈的动了动。 他将借据扔到那稳婆面前沉声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女儿的手印?” 这稳婆听到卫氏说她女儿因为与人私通已经被赶出江府之时已然是完全傻眼了,她三个月前就被接到宫中,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她战战兢兢的捡起借据看了看,那五指印上食指尖的地方并没有纹路,小奴小时候被热水烫过之后那里就留了一块死肉,所以并没有纹路,这是她女儿的指印她,认得的。 稳婆握着借据的手颤抖的厉害,好半晌才抖着唇道:“这……这的确是我儿女的指印。” 既然承认了就好,江慈宣正好乘胜追击道:“你说江夫人用你女儿的命来威胁你,如今你也看到了,你女儿根本就没有在江家,她又怎么用你女儿的命来威胁你呢?在天子跟前你竟胡说八道,还不快从实招来,不然本宫定要问你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 这稳婆本来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刚刚经历的这番已让她心惊胆战,这时她也慌了,也顾不得许多,将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焦急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这件事并不是江夫人指使的,是几个月之前一个蒙面男子来奴婢家中给了奴婢一些钱财让奴婢在给江容华生产的时候暗中掐死孩子又将这一切都推在江夫人身上,奴婢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钱,一时财迷上眼就答应了下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得大概就是这个理。 江慈宣满意的望着这一切,她嘴角勾着一抹嘲弄的笑意,目光深沉的在齐瞻脸上望了望,“皇上,你看到了吧?这稳婆如实交代了,这件事跟我母亲没有半点关系,还有,稳婆说当日是一个蒙面男子交代她办事的,也是他让稳婆将这一系列事情都推在江夫人身上,而小璧也交代了当初是受了蒙面男子的指使,也就是说指使稳婆和小璧的显然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有心要污蔑江夫人。” 齐瞻神色复杂,那拨弄青玉珠子的动作并没有一丝凌乱,他半垂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之后才冷冷的瞟了小璧一眼,“你也是污蔑江夫人的么?” 小璧眼中带着慌乱,她急忙垂下头去,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捏着衣角,手心早已沁出了一层汗,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音调,“启禀……皇……皇上,那蒙面男子说了这一切都是江夫人安排的,奴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要陷害江夫人,奴婢只是如实回答。” 把一切都推给蒙面男子这种云里雾里的角色,让真正的背后主使者躲在背后逍遥法外,车婕妤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皇上,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偏生这么巧,这宫中选出的稳婆,她的女儿正好在江府当差?若那蒙面男子要将这稳婆送进宫来,想来这宫中定然早有接应他的人,如果臣妾没记错的话,宫中选稳婆的事情应该是由臣妾这个皇后负责的,可是皇上并没有找臣妾商议过,那么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决定呢?” 江慈宣的话倒是让齐瞻记起一桩事情来,几个月之前,殿中省的确递了稳婆名单给他,他正要让人拿给皇后过目,让她自己敲定,正好车果依来了,看到那稳婆名单,她一时心热,说是要为皇后分担一下,他怕她吃心,便将这事交给了她。 如今想来,这件事跟车果依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江慈宣见齐瞻面色凝重,她理了理鬓发,幽幽说了一句:“臣妾可听说了,殿中省将稳婆名单交给皇上之后车婕妤去找了一次皇上,之后皇上就将名单敲定了,想来那稳婆是车婕妤选出的吧?” 言外之意,是车果依在其中插了一脚。 以往车婕妤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弄出了不少事情,可是每一次他都可以无条件的原谅,可是这一次,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厌烦。 可是他又不想让车果依趟这趟浑水,他知道以江慈宣的手段,如果真将车果依供出去,她必死无疑。 然而,心头依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愧疚之意,他立刻将这丝愧疚压下下去,狠了狠心肠道:“稳婆的事情并不是车婕妤敲定的,而是朕随意勾选的。”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江慈宣抓住了由头,立刻道:“哦?莫不成那蒙面人还能摸准皇上的心思,知道你会选择他安排的人?”不等齐瞻回答,她转而又道:“更何况,臣妾可听说上一次小璧被江容华教训的时候正好是车婕妤路过救了她,而之后小璧又跟车婕妤有好些互动呢!小璧,你说是不是?” 小璧神色一慌,急忙摇头道:“回皇上,上一次奴婢被江容华训斥的确是车婕妤路过为奴婢说了几句好话,之后奴婢感念车婕妤的救命之恩特意给她送了几次头油,仅此而已。” “额?”江慈宣语气一沉,“小璧,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你污蔑江夫人的证据确凿,你是死路一条了,若你还有心狡辩,待得本宫将实情调查出来,不仅你要死,本宫连你的家人都不放过,车婕妤她究竟给了你什么样的恩情,竟让你舍得让自己和家人以死来维护她?!” 小璧听得她这般说,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呆愣了良久,随即猛地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来到江慈宣身边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招,奴婢如实招来,那头油之事的确是车婕妤安排的,奴婢受过她的恩惠,又加上车婕妤出手大方,奴婢一时间失了心智,这才受了她的指使,至于头油中所加的夹竹桃,奴婢没有撒谎,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给奴婢的。” 江慈宣笑意盈盈的向齐瞻看去,“皇上,如今连这丫头都招了,皇上就不要为车婕妤隐瞒了。” 江慈宣眼中的嘲弄刺得他浑身不舒服,正要说话,却见刚下去的鸱枭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正是给江容华诊脉的梁太医,鸱枭身边还跟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英俊男子,正是卫家大公子卫明宇。 鸱枭上前冲齐瞻拱了拱手,“属下参见皇上,这梁太医属下已经带来了,不过属下赶去的时候这梁太医已经收拾好家当带着全家逃离了,还好有卫大公子帮忙,才将这梁太医给抓了回来。” 卫明宇自是走上前来向齐瞻行了礼,齐瞻目光复杂的在卫明宇身上扫了扫,若换做往常,他定然觉得堵得慌,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到卫明宇,他却觉得莫名的释然了。 然他面上依然带着疏离客气的笑意,“有劳卫卿了。” 卫明宇又一拱手谦虚道:“为皇上和皇后效劳是臣的荣幸。” 那梁太医被带上来之后只一心以为事情败露了,为了自保,也不等齐瞻问话,他率先便说道:“皇上饶命啊,臣是受了车婕妤所托才谎报江容华的身体状况,这一切都是车婕妤指使的,车婕妤用全家性命来威胁臣,臣不得不从啊!还望皇上明察!臣是冤枉的!” 齐瞻怒其不争的看了他一眼,正要训斥,江慈宣却急忙插进来道:“皇上,看样子车婕妤跟这件事是脱离不了关系的,若是小璧一个人说的话不可信,可偏生这梁太医也是这么说的,这二人不可能先就串通好了吧,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哪里就能说到同一个人身上,臣妾认为,皇上应立刻捉拿车婕妤问罪!”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君总是半死不活的让作者君黯然神伤啊,妹纸们给力一点!嘤嘤。 作者君会尽快将剧情安排得快点,让黄桑快些爱上女猪脚滴嘻嘻。 ------------ 第53章 袒护 卫明宇也及时拱了拱手道:“皇上是仁君,想来是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奸诈之人的。” 齐瞻嘴角抽了抽,他略带挣扎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随即无可奈何挥挥手道:“去将车婕妤带来!” 车果依很快被带来了,看到屋中的情景她倒是没有太过惊愕,也没有太过疑惑,她依然保持着她绝色华丽的姿态走上前来,不慌不忙的向齐瞻行了一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齐瞻抬眼看了看她,脸上带着不忍,然而他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向她问道:“江容华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车果依面色从容,说得斩钉截铁,“回皇上,这件事与臣妾无关!” “无关?”齐瞻神色复杂,看不清他究竟是何意,“可是小璧和梁太医都说了是你指使的。” 车果依面色不变,不慌不忙道:“臣妾是被冤枉的。” 不过简简单单几个字,再没有多余的话,脸上丝毫没有被冤枉的慌乱,连狡辩都能狡辩得这般淡定从容,不愧是原著中的女主角。 “这件事疑点颇多,朕会命人再仔细调查的,车婕妤先下去吧。”说这句话这时齐瞻面上并未带着以往的威严,显然是有些愧疚的,他甚至不敢多看江慈宣一眼。 江慈宣心头冷笑,不过是将车果依叫来问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完事了?她可不能让事情这么轻易就了结的。 眼看着车果依就要退下去,江慈宣冷声道:“慢着!” 齐瞻瞟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因为愧疚,他不忍心说出重话,“朕说了,朕会让人再调查这件事的,朕自会还江夫人一个公道。” 分明是带着商量的语气。 可江慈宣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皇上还要让人怎生调查呢?刚刚稳婆和小璧同时说了是江夫人指使,皇上你不做多问便要赐死江夫人!当时疑点颇多,为何皇上不让人再仔细调查呢?如今事情本身都已经明了了,这件事就是车婕妤所做,皇上却不加责怪,竟还以仔细调查来拖延时间为车婕妤洗刷罪名,皇上你处事如此不公,臣妾不服!” “你……” 她眉头凝着冷意,双唇倔犟的抿成一条线,一张清丽的小脸紧绷着,浑身透着一股戾气,显然已经是气急了,望着她这样,他实在说不出重话。 “梁太医和小璧所说不过是片面之词,更何况小璧刚刚就没有从实招来,想来也是个不定性的,看着风吹到车婕妤这边便立刻倒过来,她的话不足为信,而梁太医,没有确实的证据,并不能证明车婕妤就是背后主使,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朕会派人尽快将黑衣蒙面人抓来,若他也指认车婕妤,那朕便定了车婕妤的罪!” 江慈宣一脸嘲弄的望着他,“可若是皇上始终抓不到黑衣人呢?是不是就一直不定车婕妤的罪了?皇上你说梁太医所说是片面之词,可是刚刚小璧和稳婆所说也属片面之词,可皇上刚刚是怎么做的呢?直接判了江夫人死罪,而且立刻就要赐毒药,为什么一到车婕妤身上皇上就变得这般谨慎?皇上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车婕妤的错皇上就该立刻拿问她才是,皇上你这般该不会是故意包庇车婕妤吧?!皇上这般处事,臣妾实在不服啊!” “皇后!”齐瞻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道,“朕说了,朕会将这件事调查清楚的,朕自会给江夫人一个交代,朕希望皇后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车婕妤是冤枉的,朕相信她!” 江慈宣依然不依不饶道:“在凿凿证据面前皇上一句相信她就要掩盖她所犯的过错?!皇上可不要忘了这次死了的可是皇上的亲孩儿,所谓虎毒不食子,莫非皇上真要做那禽兽不如的人,就连自己亲生骨肉的死活都不管了么?” 齐瞻一双利眸中蕴满了愤怒,然他却是怒极反笑道:“禽兽?!朕不是已经做过一次了么?” 江慈宣心头一凝,她明白他这是说车婕妤的孩子被她弄死的事情。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好了,这件事到此结束,这稳婆和小璧还有梁太医害皇嗣,通通拿下去五马分尸,至于车婕妤,待朕将那蒙面黑衣人抓了再说,还有……”说到此处他沉痛的闭了闭眼,“追封这死去的王子为灵安王,江容华受了这般委屈,朕便撤了她的禁闭,不追究她以往过错!好了,都退下吧。” 江慈宣不甘心,正要再说,齐瞻索性冷冷瞟了她一眼冷声打断,“朕心意已决,皇后不必多说了。” 说着便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而车果依自然也跟着离开,在离开之前,她不由向江慈宣望了一眼,她嘴角凝着一抹得意的笑意,那媚态横生的双眸中带着嘲弄,好似在嘲笑她的无用,似在说:看吧,有了齐瞻的宠爱,我就是这般胡作非为又如何?我陷害了你的母亲你还不是打碎牙往肚里咽,丝毫奈何不了我。 江慈宣终究只是冷冷一笑,转过头去,车婕妤恐怕也觉得无趣,这才离开了。 卫氏暗中抹了抹头上的汗,一脸担忧道:“皇后娘娘不必跟皇上闹得这么僵的,你们是夫妻,夫妻就该同心。” 江慈宣苦笑一声,“母亲,你也看到了皇上的态度了,他这样,臣妾还要怎生与他同心?” 卫明宇还未曾离开,这时便过来道:“皇后娘娘还是看开一些,皇上说了这件事会给姑母一个交代,想来也不会食言的。” “但愿吧。”她实在不想说这些烦心的事情,随即转了话头道:“对了,如今二表哥如何了?” “听说如意进宫做了顺常,烨修便萎靡不振的,整日里以酒浇愁,谁的话都不听。” 江慈宣挥挥手,“暂且别理他,堂堂男儿实在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等他醉吧,他若真要这么醉下去,他也当不起卫家的儿郎了,对了,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卫明宇立刻笑道:“若皇后娘娘以后有什么吩咐,臣定会万死不辞。” 江慈宣扑哧一笑,“行了,知道表哥你最疼我,这宫中是是非之地,你还是快些离去吧。” 这个道理卫明宇自是明白,当下便拱了拱手道:“臣告退。” 卫明宇退下之后,卫氏依然忍不住担忧道:“看如今这情形,皇上是不打算拿问车婕妤了,莫非慈念的孩子就这么白白死了么?要知道这可是个男胎,皇上早先也许诺过要将这孩子给你抚养,若是皇后娘娘能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将来也有了依靠。” 卫氏说的这些话她不是没有想过,这孩子死了对于她来说的确挺可惜的。 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如今首要的就是想办法对付车果依。 江慈宣进到里间的时候发现江慈念已经醒了,她怔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让她知道也好,也省得跟她费唇舌了。 “刚刚外面的事,你也听到了吧?” 江慈念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显然刚刚才哭过,刚刚发生的事想一想都让人恨得牙痒痒,江慈念能镇定自若的躺在这里没有出去闹已经算是不错了。 她脸上带着苦笑,“嗯,臣妾都听说了,臣妾知道臣妾的孩子是被车婕妤害死的。” 江慈宣脸色低沉,“你知道了也没有用,皇上有心要包庇车婕妤我们也奈何不了,他毕竟是皇帝啊。” 江慈念的泪水再次哗啦啦的流下来,“这么说是要臣妾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去,看着杀了臣妾孩子的人逍遥法外么?” 江慈宣深深望着她一眼,脸色故意带着几抹凝重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这宫中说得上话的除了皇上外还有太后,今日死的毕竟是太后的亲孙儿,你今晚不管刮风下雨都去太后跟前求求情,让太后给你主持公道,你放心,本宫定会在一旁为你说话的。” 江慈念点点头,脸上依然有些担忧,“可皇上那般偏爱车婕妤,太后会跟他对着来么?” 江慈宣冲她安慰的笑笑,“这点你不用担心,太后盼孙子可是盼了许久了,你别看她整日里在长乐宫吃斋念佛仿若不问红尘俗事,可是她的目光可是比谁都要远,宫中发生的这些事,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再说刚刚太后派人来打探之时她已经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她忍车婕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毕竟关乎到皇嗣,而且江慈念生的又是男胎,太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且先休息一会儿,待得养足了精神便去太后宫外求情,最好是等皇上已经歇下了再去,明白么?” 江慈念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遂冲她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虐车果依,大虐,会让你们看爽滴。 后面基本都是虐渣的了,我说过这事爽文滴 ------------ 第54章 灌毒药上 江慈念刚刚生产完,卫氏还要留在这里照顾一些日子,江慈宣便先回未央宫去处理一些事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都说秋雨绵绵,可今天晚上却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的,响彻在皇宫的每个角落,天地间顿舔了几许凉意。 长乐宫外面,江慈念一身单薄的如意纹撒花单衫跪在青石地板上,她脸上依然带着生产过后不自然的苍白,一头青丝披散下来,更显得人楚楚可怜。 “太后娘娘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儿死得凄惨,凶手如今逍遥法外,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夜不能寐,还望太后念在那孩子也是您亲孙儿的份上还臣妾一个公道!” 江慈念的声音凄切的传进长乐宫中,太后将刮面的羊脂玉放在梳妆台上,一边整理鬓发一边凝眉道:“是谁在外面叫喊?” 安妈妈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其实江容华的声音已经响了一会儿了,太后没问她也不敢多嘴,这时太后问起,她才如实答道:“回娘娘,是江容华。” 太后叹息一声,“倒是挺可怜见的,毕竟十月怀胎,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江容华难过也是可以理解的,去让人将她带进来吧,刚生产完又糟了雨,小心落下病根。” 江慈念被带进来之后二话不说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到太后面前,泪如雨下道:“太后娘娘,臣妾孩儿死得冤枉,皇上包庇车婕妤不予处罚,臣妾无法眼睁睁看着孩子就这么枉死,他好歹还是太后的孙儿,还望太后为臣妾做主啊。” 太后皱了皱眉,斥责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江慈念却执拗着不起来,“若是太后不能为臣妾做主,臣妾便不起来。” 太后也无可奈何,叹息道:“哀家知道你为了孩子难过,可是皇帝决定的事情哀家也无法更改,那孩子是哀家的孙儿还是皇帝的孩子呢,他不会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江慈念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这时便有些有气无力的,要说出话来也显得费力,只盼着皇后能早些到来。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有了作用,这时只见有宫人进来禀报:“太后,皇后来了。” 太后挥了挥手,“这么大的雨她还跑这一趟,别让她淋着了,赶紧让她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果然见江慈宣在安妈妈的带领下进来了,灵儿为她解了披风,江慈宣便直接走过来跪在地上道:“儿臣参见太后。” “又不是正式拜见,皇后不用给哀家行这么大的礼。” 江慈宣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又接着道:“儿臣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太后自然知道她来这里为了什么,不由眉头一皱,安妈妈见状,立刻捧了一旁的养心茶递过去,太后接过抿了一口这才道:“哀家知道你为了什么,你且先起来吧。” 江慈宣依然跪在地上,复又道:“太后可否先听儿臣将话说完?” 太后没答话,算是默认了,江慈宣便接着道:“车婕妤仗着圣上的宠爱几次三番在宫中为非作歹,先时将臣妾推下湖中害得臣妾高热不退差点死去,这次又设计谋害江容华腹中胎儿,面对她这些恶行皇上一再容忍她却没有半点知错就改的觉悟,若再这样纵容她下去,定会弄得后宫永无宁日。” 太后端着茶凝神细思了片刻,终于叹息一声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罢了,那车婕妤也该好好修理了。”转头嘱咐安妈妈道:“去将哀家的腰牌来拿。” 安妈妈自是转身去了,没过一会儿拿了腰牌来递到太后手中,太后便又亲手将腰牌递给她,“你的旨意便是哀家的旨意,你是皇后,整肃后宫是应当的,你且去吧。” 太后的意思就是要她自己看着办,如果皇上过问起来也有太后给她顶着,其实她知道太后对车婕妤早已忍无可忍,毕竟皇帝如今膝下无子,这次的事情太后不恨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会劝江慈念来求求太后。 太后将令牌给她,不过是想借她的手除掉车果依。 这倒正如了她的意。 江慈宣唇角一勾,急忙接过腰牌道:“儿臣多谢母后。” 从长乐宫中出来,江慈念的眼泪也暂且收住了,她冲江慈宣盈盈一拜,“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江慈宣急忙将她扶起来,“你如今身子还虚着,先回宫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本宫,本宫自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江慈念便又道:“娘娘的恩德臣妾没齿难忘。” 此刻,漪兰殿中,车果依正斜躺在美人椅上,怀中抱着一只小白貂,她手中拿了些干果子喂给它,小白貂凑到她手心中一下一下的啃咬着,弄得她手心痒痒的,时而咯咯笑两声。 芜宛在一旁绣花屏,见到此景也不禁跟着笑了笑,然而转念想到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娘娘,奴婢刚刚听说江容华跑到太后面前求情了。” 车果依面色不变,“不碍事的。” “万一太后……” 车果依转头瞪了她一眼道:“芜宛,我问你,这宫中谁最大?” 芜宛凝神想了想,“皇后是中宫之主,皇后最大。” 车果依眉眼间带着几抹不屑,“你要记着,这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就连皇后也是皇上的,所以,皇上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最大的,这后宫中也一样,只要皇上想保护的人没人动得了,皇后动不了,太后也动不了。” 芜宛想想也是,她们家娘娘所受的恩宠这宫中何人能及,即便娘娘犯了再大的错误,只要皇上不过问就没有人敢过问。 “哼,那江容华也真是不自量力,竟想求太后处罚娘娘,我看啊,她就算淋了一晚上的雨也是白搭了。” 车果依下巴微微一挑,脸上带着一抹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高傲,“不自量力的人又何止她一个?总有一天,我会将她们一个个收拾干净的。” 芜宛脸上也不自然的露出一抹得意,她故意压低了声音道,“那后位迟早都是娘娘的,等到那一日,这宫中的人还不是任由娘娘拿捏,那些欺负过娘娘的人,娘娘定要让她们好看!” 车果依不再回答,可面上却也带上了几抹喜色,她食指在小白貂下巴上挠了挠笑道:“小东西,你要是能提本宫咬人那该多好?!”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进来道:“娘娘,皇后娘娘带着大批人过来了。” 车果依眉心一拧,急忙将小白貂放在一边,“皇后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说话间江慈宣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了,因她走路过快,即便身后有人撑着伞,可依然有一两滴雨水落在她的脸上,然而这丝毫也不减她身上那端庄雍容之气。 望着明显对她擅自闯入有些不快的车果依,她勾唇冷冷一笑,立刻冲身后吩咐道:“将这个目无法纪祸乱宫闱的女人给本宫抓起来!” 江慈宣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宫人立刻一拥而上就要将车果依抓起来,可车果依宫中有好些齐瞻亲自培养的宫人专为保护车果依安全的,此刻也涌过来护在车果依身前。 江慈宣见状,目光一冷道:“怎的?你们要反了不成?!” 这下车果依也坐不住,却见她悠闲自得的从美人椅上站起来,弹了弹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向江慈宣道:“皇后娘娘,皇上可是下过旨,除了他,不得有人擅自闯入漪兰殿打扰了我的清净,皇后难道忘了么,还是根本没有将皇上的话放在眼中?!” 她穿了一件雪白的深衣,深衣裙角处用黑色丝线绣了一朵兰花,那衣料贴身穿着,更衬得她身量高挑,她盈盈站在那里,仿若一朵幽莲绽放。 说这话之时,她眉眼弯弯,语气中带着一丝怡然自得,她不过是一个婕妤,然她表现得却比任何人都尊贵无比,好似她就是那天上的圣女,能跟她说话都是凡间人的福气,若是惹了她的清净,这些不知死活的凡人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江慈宣冷冷一笑,她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实在懒得再跟她多言,她直接冲门外的侍卫道:“给本宫将这些以下犯上的人抓起来!” 话音一落,却见门口顿时涌入大批侍卫,这些侍卫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漪兰殿的宫人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很快,漪兰殿的宫人便都被制服了。 车果依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幕,她恶狠狠的瞪了江慈宣一眼冷声道:“皇后这是要反了么?连皇上的话也不听了?!” 江慈宣懒得跟她多费唇舌,冷冷丢下一句:“带走!”便转身离开了。 车果依完全不敢相信江慈宣会将她关到暗室中,这暗室是皇宫某处废弃院落的地下室,里面阴暗潮湿,四周弥漫着一股湿臭味,偶尔有一两只老鼠飞窜而过,耳边总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却又看不清究竟是哪里在漏雨。 车果依被绑在室中一根廊柱之上,她用力挣了挣,丝毫挣脱不开,她眸光中带着汹涌的怒意向她看来,冷然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若是齐瞻知道了,定会让你不得好死的。” 这话她说得很是平稳,好似她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江慈宣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样子,你还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是bt ------------ 第55章 灌毒药下 就在这时,灵儿怀中抱了一只小白貂进来道:“娘娘,漪兰殿的人奴婢都让人控制了,只我们在殿中发现了这个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江慈宣目光在她怀中的小白貂上瞟了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果然是个可爱的东西啊。”转而凑在灵儿耳边吩咐了几句,灵儿点点头,很快抱着它下去了。 “你想做什么?”车果依的声音中总算染上了几许焦急。 “本宫听说这小白貂是你从西列国带来的?想来应该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吧?”原著中也提到过这一点。 车果依没有回答,江慈宣便接着道:“不知车婕妤记不记得本宫母亲留给本宫那块芙蓉玉?”当初被齐瞻拿给她做了药引子。 “然后呢?”语气中依然透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没什么,你等下就知道了。” 没过一会儿,却见灵儿去而复返,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她走上前来将那托盘中的东西往车果依跟前一倒,却见一个血淋淋的物什就这么滚在了她的脚边。 定睛看去,这分明就是那只被剥了皮,又被切了四只爪子的白貂,那白貂还没有死透,此刻身体正痛苦的痉挛着,口中也时不时发出一阵嗷嗷惨叫,车果依吓得脸色一白,却依然保持着她那高傲的姿态并没有叫出声来。 这可是她母亲生前留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车果依满脸痛苦的望着它,她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好几下,好似在极力克制着心头的怒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脸上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你觉得你这样做就能吓得到我么?” 翠竹让人抬了一张金丝楠木躺椅,江慈宣坐在躺椅之上慢条斯理的端过青花瓷茶盏喝了一口。 “本宫可没想过要吓你,本宫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毁了我的芙蓉玉,我弄死了你的小白貂,在这件事上我们算是两清了,不过呢,你欠本宫的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慢慢算来。” “我欠你?那么你欠我的呢?” 江慈宣抬眼觑了觑她,“你倒说说我欠你什么?” “你杀了我的孩子,难道这还不算欠我么?” 江慈宣失笑,“我杀了你的孩子?我为什么会杀了你的孩子?我早已跟你说过,如若你不招惹我,你生多少孩子本宫都不会过问,本宫杀掉你的孩子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了,若是你安分一些我们倒可以各自安好,可你偏偏还要将手伸到我母亲身上,如果不是我早先就预料到了你的安排,让我母亲将小奴打发出去,让人监视着小璧和梁太医,到时候我母亲有口说不清,恐怕早就被齐瞻给赐死了,你说本宫怎能饶了你?” 车果依挑了挑下巴,全然不以为意,“对付你对付你母亲,那是你们该死,而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江慈宣只觉得好笑,她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多么不得了的人似的,她弄死了别人那是别人活该,别人稍微碰了她一下就是多么十恶不赦一样,凭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得让着她啊? “你要对付我,大概是因为你觉得我占了你应该占的位置,你对付我母亲,那是因为要让我痛苦为你的孩子报仇,可是江容华呢,她跟你无冤无仇,她的孩子也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她依然是那傲视一切的姿态,“那样的身份也配生下齐瞻的孩子?她也太不自量力了些?” 对于她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江慈宣已经完全跟她没话说了,她索性直接进入正题冲灵儿道:“本宫记得上一次皇上为了让你给车婕妤作伪证,给你用了一种特别的刑法,当时皇上扎了你多少针?” 想起当时的情景灵儿还心有余悸,她倒抽一口凉气,脸上不由带上了几抹愤恨不平道:“回娘娘,一共扎了十针。” 江慈宣勾唇一笑,悠悠然向车果依看了一眼,“据说这刑法是皇上独创的,用细长的银针从人体穴位上扎进去,不会在人身上留下伤痕却能让人痛不欲生,本宫特意花了好些时间来研究,终于也培养了两个会扎针的妈妈,不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如今就在车婕妤身上试一试吧,皇上为了你扎了灵儿十针,那本宫就给你扎二十针好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即便说出这样的话,她的眼中依然带着一种平和的笑容,好似她不过是跟她拉拉家常而已。 其实这刑罚是齐瞻从西列国引进的,当时她还在一旁指点了他许多,所以她比谁都明白受刑之人所受的痛苦。 那一双即便静默也含着媚态的双眸不可置信的大瞪着,“若是齐瞻知道你对我用刑,你就……” 江慈宣也烦了,直接打断道:“你少拿齐瞻来压我,这里没有齐瞻,只有皇后!”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吩咐周围的宫人道:“将她的衣服给本宫扒下来。” 车果依浑身一僵,随即满面怒意道:“江慈宣!我好歹还是皇帝的妃子,我的身体也是这些下腌臜的宫人可以看的?”更何况这周围还有好些侍卫,若是她的身体被这些男人看了,不但她觉得是羞耻,齐瞻也会觉得是羞耻的。 “你若这样一意孤行害的可是他们,如果齐瞻知道我的身体被他们看了,他定然会将他们的双目挖下来的!” 车果依说得理智气壮,江慈宣却只是懒懒的坐在躺椅上,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她身边这些宫人早被她训练得处变不惊了,只要她不叫停,他们就不敢停,三下五除二就将车果依的衣服扒拉下来,只剩了下面的亵-裤和上身的肚兜。 车果依羞得满面通红,她羞耻得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愤怒,好歹没有歇斯底里,只咬牙切齿道:“江慈宣,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江慈宣懒懒的挥挥手,“动手吧。” 立刻就有舍人端着一个托盘上来,却见那清漆托盘上整齐划一的摆着十二根细长的银针,而那两个会扎针的妈妈早就立在车果依身边,随时等着动手了。 她们身材高大,浑身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江慈宣冲她们示意的点点头,便见她们拿起托盘中的银针,那尖细的针尖迎着暗室中的烛光散发出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寒光。 即便车果依平时装的再怎么高傲,此刻看到那细长的银针也开始怕了,她不断扭动着身子,一脸戒备的望着那两个面无表情的老妈妈,一遍遍冷声抗拒道:“我警告你们!我可是车婕妤,是皇上最宠爱的车婕妤!你们若是敢伤害我一根汗毛,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你们的家人他也不会放过的,快给我走开!快走开!” 这两个老妈妈是卫家安排进来的,自然只听江慈宣的差遣,皇后让她们做什么,她们便作什么,皇后没说停,她们就绝不会停。 所以对于车果依的话,她们聪耳不闻,依然不受影响的走过来,认真找准了车果依身上的穴位便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 即便车果依再怎么想保持她的高贵矜持,这会儿被这么一扎也不禁扯着嗓子尖叫起来,那凄惨的叫声一时间回荡在暗室的每个角落,惊得老鼠吱吱吱乱窜不已。 就这般连扎了好几针之后,江慈宣终于挥挥手让他们暂时停下,两个妈妈自是退到一边,江慈宣便向她问道:“车婕妤,你谋害皇嗣,罪不可赦,本宫今日是奉了太后之命来惩办你,对于自己的罪名,你认不认?” 车果依艰难的抬起头来,那一双带着疲惫和痛苦的眸中含着嘲弄之色,“我,不,认!” 不愧是原著中的女主角,倒是有一二分气性在。 “看样子,车婕妤也不是识时务的,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用刑吧。” “江慈宣,你这是屈打成招,啊!!” 伴随着一根针扎下去,车果依又是一声惨叫,倒是将她要说的话都重新逼退了回去。 这地下室里很是阴暗,江慈宣便让人在墙壁点了两只火把,视物倒不困难,却见得车果依那一张绝色小脸惨白一片,那细长妩媚的双眼眼角上微微泛出粉红和一两点晶莹,因为痛苦,她额头浸出了一层汗水,娇躯瑟瑟发抖,看上去娇娇滴滴的,真是我见犹怜。 若是男人见了恐怕不知要怜惜成什么样了,不过江慈宣对于她的娇柔完全无感,依然公事公办的让人扎针。 十根针分别扎在她身体上的穴位处,另十根针从手指尖上扎进去,所谓十指连心,那十根针末根而入,有多痛苦可想而知,所以到了最后她痛得就连尖叫也发不出了。 就在这时,只见守在外面的宫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慌张道:“皇后娘娘,皇上往这边赶来了!” 江慈宣眉头一皱,齐瞻这厮倒是来的快,来不及多想,她立刻吩咐灵儿道:“去帮车婕妤画押!” 灵儿得了吩咐,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状纸拿过去,此刻,车果依的十指上,鲜血顺着指尖流个不休,倒是不必费工费再给她扎上一针,直接拿起车果依的手在上面重重按了一下!立刻便有血红的五指印印在写满罪状的绢布下方。 做完这个,江慈宣亲手端起桌上的一杯毒茶向车果依走去,上一次她将秦昭仪的毒药换成堕胎药也是她太低估车果依了,有了这次的教训,如果她再留了她一条命,她必然会成为她最大的隐患,所以她索性直接除掉。 车果依已经痛得精疲力竭,此刻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晕了过去,江慈宣走到她跟前,将她的下巴抬起,车果依软哒哒的,也只是由着她,正要将毒药往她口中灌下去,却听得暗室门口突然响起一记冰冷的嘶吼。 “给朕住手!” 江慈宣转头看去,却见齐瞻就站在门口处,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玉色中衣,显然是直接从床上下来匆匆忙忙就赶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了会大虐的吧,车婕妤这次是要被玩死,不死也会残的,相信我。 乃们一直想看虐黄桑,说说要怎么虐才爽 ------------ 第56章 玩死 因地下室的门开在顶上,所以门口和地下还连着一段石梯,却见齐瞻神色匆匆,三步并作两步从石梯上飞奔下来,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深吸一口气,略带商量的口吻道:“皇后,我们有话好商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江慈宣眯眼看着他,嘴角勾着一抹嘲弄,“皇上想跟臣妾商量什么?” 他锐利的目光在她手中的毒酒上扫了扫,“你先将酒杯放下。” 她脸上嘲讽的笑容又更深了些,“皇上,对于谋害皇嗣的事,车婕妤已经认罪了!谋害皇嗣,最该当诛,臣妾这是依法而治!” 齐瞻目光微沉,“朕说了这件事朕自会处理的,等那黑衣蒙面人抓到了,朕自会还你母亲,还江容华一个公道。” “皇上难道没听明白臣妾刚刚的话么?臣妾说了,车婕妤已经认罪!灵儿!” 灵儿会意,立刻便将刚刚车果依化了押的绢布拿到他跟前,齐瞻却是看也没看,目光一直担忧的望着那手中的毒酒。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意,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道:“皇后,你已经折磨了车婕妤一顿,即便再大的怒气也该消了吧?上一次你设计打掉车婕妤的孩子朕明明知道不也没有追究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后你便饶了她一条命吧!” 分明是放低了姿态跟她商量的口吻。 “皇上你果然是饶了臣妾了么?皇上之所以不追究,不过是因为车婕妤先对臣妾下手,臣妾躺在未央宫昏迷了一天一夜,差点没死掉,早就让卫家不满了,皇上之所以对臣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让臣妾消气,让卫家消气,可是一旦寻到合适的机会,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臣妾,就像今日,皇上明明知道疑点颇多却不让人调查,直接认了我母亲的罪,如果不是臣妾早有准备,我母亲恐怕早就被毒死了,同样都是谋害皇嗣,为什么我母亲就罪该万死,为什么车婕妤就是单单受些皮肉之苦这么简单呢?!” 齐瞻也急了,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道:“即便这一切都是车婕妤设计了,皇后和江夫人不是都好好的么?既然都好好的,为什么不贤明大度一些,饶了车婕妤一次?为什么一定要要了她的命?!” 对于齐瞻这自以为是的话,江慈宣只觉得好笑,“皇上的意思,如果今日我母亲罪名成立,那么她死了就是她活该,她没死那是她的福气,她得感恩戴德,她就得贤明大度,饶恕那差点将她害死的人是么?不然,那她就是心肠歹毒,既然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去对付差点害死她的人?!皇上你这样的想法不觉得可笑么?” 齐瞻闭了闭眼,“皇后,朕并不是这个意思,朕只希望皇后能留了车婕妤一条命,朕今后定会好好补偿你。” “不必了。”江慈宣冷声道,“车婕妤今日必死无疑!”说完,却见她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将嘴张开,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就将毒药灌进她的口中。 她的动作很快,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齐瞻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了,那满满一杯毒茶已经被灌了进去。 他惊慌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几个大步奔过去伸手在车果依口中又掏又抠,费了好些力气才让车果依呕出来一些。 江慈宣在一旁冷冷看着,悠悠提醒道:“皇上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毒药哪怕是沾了一点也是必死无疑。” 齐瞻猛然转头盯着她,那原本就锐利沉冷的目光像是镀了一层寒刃,冰冷的切割在人身上,像是要将人碎尸万段一般。 他恨她恨的咬牙切齿,心头那如巨浪滔天的怒意几乎要湮灭他的理智,然而那尚存的一点理智却提醒着他,他不能再伤害他。 最终,所有的愤怒只化为了一句冰冷的话语,“江慈宣,你给朕记着!” 丢下这句话他亲手解开绑着车果依的绳子,将她打横抱起急匆匆离去了。 对于车果依,该做的都做了,她也是时候去给太后复命了。 将在地下室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她自动忽略了她对车果依施的那些刑法。 “太后娘娘,皇上看上去气得不轻。” 太后紧皱眉头叹息一声,“罢了,由着他吧,车婕妤作恶多端也是死不足惜,改日哀家再劝劝他,想来他也会想通的。” 要让齐瞻想通恐怕很难啊,不管怎么样,齐瞻对车果依也是有几分真心的,他那样的人,能对一个人有真心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然原著中,他也不会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让车果依成为他的皇后。 她直接将车果依给杀了,齐瞻恐怕恨死她了。 车果依死了,可是这件事情却没有完,江慈宣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小璧和那稳婆都同时提到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究竟是谁? 这个人会不会是偷偷潜入她宫中的那个面具男子? 就在她久思无果之时,有个名字突然跳进了她的脑海――霍思年。 对了,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一号人物都给忘了呢? 她可是原著中的男二号啊,那个爱车果依爱的死去活来最后被虐得惨不忍睹的男二号,为了车果依他可是赴汤蹈火再所不惜的,可是他的结局却相当凄惨――为了救车果依葬身火海,他死得这般不值却成全了车果依和齐瞻这对狗男女。 人家最后成双成对,白头到老,人家生了一大堆孩子颐养天年,哪里还记得霍思年是谁? 当初看原著的时候她就对这个霍思年印象极深,只因他在原著中简直就是一个顶级青花瓷,超级大杯具,完全是女主虐我千百遍,我待女主如初恋的傻x,当初看小说时她还为他不值,如今穿到小说中,她却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竟将这么一号人物给忘了。 霍思年是西列国一个少年将军,跟车果依从小就认识,两人可以算是青梅竹马,西列国被灭了之后车果依被齐瞻带回了金汉,而霍思年也跟着悄悄潜入金汉暗中保护车果依。 在原著中霍思年可帮车果依干过不少缺德事,霍思年功夫极高,加之对车果依言听计从,她简直就是车果依这头猛虎上的利爪,原著中车果依能在后宫过得那么平稳,大多是这霍思年的功劳。 江慈念这事,多半就是这两人联手干的。 如果霍思年是面具男子,车果依那么恨她的,他想来也是恨她的,没理由帮她,只能说面具男子另有其人。 将这些想清楚了之后,江慈宣得出一个结论,车果依被她弄死了,齐瞻不会放过她,想来这霍思年也不会放过她的,齐瞻倒好,在明处,她可以应付,可是霍思年在暗处,他若要在暗处对她动手,到时候她该如何招架? 一连好些日子,她都在未央宫中思考着这些事,思来想去的,她想着还是给卫家写封信。 信送出去之后,灵儿见她还在发呆,唤道:“娘娘?” 江慈宣一愣,“怎么了?” “奴婢听说皇上将太医们都招进了漪兰殿,还从宫外弄了好些术士,皇上下了死令,若是他们不将车婕妤救活,皇上就要他们给车婕妤陪葬,车婕妤好不容易才被娘娘除掉了,若是她被皇上救活了,那……”她定会是娘娘在宫中最大的威胁啊! 她自然明白灵儿的意思,不过她下药的分量不轻,也明白这次车果依是必死无疑了,可是凡事都有个万一,思来想去,江慈宣最终还是道:“你去将车婕妤按了印的绢布拿给卫大公子,让他想办法将车婕妤的罪状在尚书台立案。” 只要车果依谋害灵安王的事在尚书台立了案,即便齐瞻将她救活,她也是要下大狱的。 灵儿接过绢布立刻便去办了。 因为车婕妤的事情,齐瞻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今日得了空,他便打算在建章宫小憩一会儿,正宽衣解带,却听得海舍人在门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皇上?” 海舍人的声音带着些焦急,他身边的这些人早被他培养的处变不惊了,能用这种语气,想来是碰到要紧事了,齐瞻眉头不快的皱了皱,宫中这些人还真是不让他省心。 他重又将衣服穿上,冷冷道了一声:“进来吧。” 海舍人自然也听出了皇帝陛下语气中的不悦,可他要禀报的事情着实不小,便硬着头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进了殿中,“陛下,尚书台来人说,车婕妤谋害灵安王的罪名成立,已在尚书台立案了。” “什么?!”齐瞻阴沉着一张脸,模样看上去着实骇人。 海舍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陛下息怒,奴婢也是听了消息立刻就来报了,想来也才发生不久的。”所以陛下你若要阻止的话还来得及。 齐瞻将双手紧握成拳,发出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听在耳中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咬咬牙,从齿缝中蹦出三个字:“江慈宣!”这事儿就是江慈宣搞出来的,他坚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一猜车果依有木有死 ------------ 第57章 毁容 “传朕的旨意,立刻告知尚书台的人撤了车婕妤的立案罪状,还有,告诉尚书台那帮家伙,若是还想安然无恙的捧着金碗,就给朕老实一点装糊涂,少拿圣贤明君来压朕,明白么?!” 海舍人知道皇帝主子已经气得不轻了,也不敢多说,立刻磕了头连连说了几声“是”便下去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灵儿虽然已经交待了将事情办妥了,可江慈宣一直不安心,她觉得有齐瞻在,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 果然,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齐瞻便怒气冲冲的来到她的未央宫。 江慈宣急忙带着一宫人若无其事的行礼,齐瞻保持着他作为帝王的高贵冷傲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即便再怎么掩盖,声音中难免染着几许怒气,“都起来吧,皇后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翠竹和灵儿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带着一宫人下去了。 齐瞻将从尚书台拿回来的绢布扔在她面前,“皇后给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江慈宣不慌不忙道:“皇上,对于谋害灵安王的事情车婕妤已经招了,既然她已经认罪,臣妾让人将她的罪名在尚书台立案并不为过。” 齐瞻眸眼危险的眯起来,“认罪?屈打成招也算认罪?” “回皇上,证据确凿,即便臣妾不用刑,车婕妤的罪名也是成立的。” 齐瞻怒瞪着她,却见她依然从容不迫,低眉顺目的站在底下,他虽然对她恨得牙痒痒,可是始终不想过重的罚她,对于他这个皇后他真是越来越无可奈何了。 他终于收回目光,妥协的叹了一口气,“皇后为什么始终要跟朕作对呢?!你可曾将朕当成你的夫君尊重过?” 江慈宣心头冷笑,她抬头定定的望着他,嘲弄道:“那么皇上又何曾将臣妾当成你的结发妻子来疼惜过?皇上要宠其她嫔妃臣妾不加干涉,可是皇上却宠得她不将臣妾这个嫡妻放在眼中,几次三番多加陷害,臣妾作为皇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面对她,他第一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之意,他面上神色一缓,语气温柔道:“你过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江慈宣有些疑惑,不知道齐瞻怎么好好的突然转型了,这个变化使得她不禁带着些许戒备望着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齐瞻妥协得笑了笑,“听话,过来。” 望着齐瞻的笑容,江慈宣觉得有些突兀,所以她没敢动。 齐瞻终于沉了沉脸,“朕的话都不听了?” 江慈宣这才深吸一口气,挪动脚步走到他面前,却不想齐瞻竟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将他往他怀中一拉,再将她的腰身一搂,下一刻她便被他稳稳抱在怀中。 江慈宣眉头一皱,待要起身,齐瞻却将她搂得更紧,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放柔了语气道:“不管朕身边有多少女人,能跟朕生同衾死同棺的人就只有你。”话语中还夹杂着些许惆怅。 江慈宣不以为然,她勾唇冷冷一笑道:“能跟皇上生同衾死同棺的人是皇后,而不是江慈宣。” 言外之意,若他有朝一日有心废后,那么她江慈宣就什么都不算了。 齐瞻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保持着将下巴靠在她肩上的姿态,许久之后才道:“你就是皇后,皇后就是你,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皇后的地位。” 对于他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齐瞻恐怕也知道她的怀疑,但他没有多做解释,只道:“从今往后,朕会好好疼惜你,我对车婕妤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事情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你要知道,朕的心里已经有了你的位置。” 不管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对于齐瞻这种老油条,她信了他的话她就是傻x。 齐瞻见她一直冷着一张脸,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讲的通的,更何况如今的江慈宣肯定将他恨透了,想着上一次,他那般迫不及待的要给卫氏灌毒药的事情,他都不由在心中暗骂自己真蠢。 “好了,你好生歇着吧,朕先走了。” 江慈宣急忙从他怀中逃开,恭敬的福了福身,“妾身恭送皇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齐瞻走了之后灵儿急忙跑进来道:“娘娘,尚书台来人说皇上将车婕妤的罪案撤走了。” “本宫已经知道了。” “那……娘娘,若是车婕妤醒了,不是太便宜她了么?” 江慈宣勾唇冷笑一声,“可有听过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奴婢倒是知道这个故事……”可是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江慈宣抿唇笑了笑,并没有说破,“没什么,往后你就知道了。” 虽然她早就猜到齐瞻真的有可能将车果依救活,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不小的惊讶了一下。 这日,江慈宣正躺在躺椅上看书,翠竹急匆匆进来,脸色复杂的冲她道:“娘娘,奴婢听说车婕妤醒了!” 江慈宣眉头一皱,倒并没有太慌乱,她慢慢从躺椅上坐起来,将书册放到一边,“你是听谁说的?准不准确?!” “回娘娘,是漪兰殿的青莲,她给的消息想来不会有差的。” 江慈宣眼神危险一眯,真没想到齐瞻果然将车婕妤救活了,那毒药可是翠竹亲手配的,是用了十多种毒花配制而成,而且她还特意嘱咐翠竹要将这毒药中的含毒量一再浓缩,只要人喝了一点必死无疑。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齐瞻竟然还能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倒是白白浪费了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还以为这一招定然能将车果依这毒瘤一刀割掉的。 千方百计都弄不死她,这车果依还真是福大命大。 翠竹望着她面容上瞬息万变的神色,咬了咬唇接着道:“娘娘你暂且先放宽心,即便那毒解了,可是那是剧毒之药,即便解了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江慈宣目光紧紧一眯,急忙问道:“什么后遗症?” “毒斑!哪怕是解了毒,中毒之人身上也会留下毒斑,而且不会少。” 江慈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翠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退下去了。 虽然没能将车果依毒死,能让她长些毒斑也好,车果依不是一直用美貌取胜么,如今有了这些毒斑,她的美貌也会大打折扣了,她倒真要看看,如果没有美貌作为武器,她还要怎么做作,怎么矫情。 不过没能除掉她倒是太便宜她了。 漪兰殿中,车果依幽幽转醒,她依然还记得她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她被江慈宣脱掉衣服扎针,还被江慈宣硬生生灌下了毒药。 转头望去,却见齐瞻正站在她的床边上,他双眸注视着她,可是那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温度。 望着这样的齐瞻,她突然感觉有些陌生,她不安的唤了他一声:“阿瞻!” 车果依并不知道如今她全身上下都布满了难看的黑斑,她只以为那这娇滴滴的声音还有她面带委屈的样子还能起到原本的效果。 那是她最好的武器,她笑起来倾国倾城,她哭起来倾国倾城,她委屈起来也是倾国倾城的,而且她故意放柔了自己的目光,那含着几分柔意和媚态的目光莹莹看过去,是个男人都会心-神荡-漾的。 可是齐瞻依然不为所动,他始终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冷冷的望着她的脸。 车果依有些慌了,她握着他的手摇了摇,“阿瞻,是皇后将我害成这个样子的,她对我用针,她还对我灌毒药,你帮我杀掉她好不好?” 那布满黑斑的脸上露出这委屈娇弱的神色,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江容华的孩子是你杀掉的对么?”不同于他对她以往的温柔,他的语气冰冷刺骨。 车果依有些不解,她总觉得齐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江容华这种女人你是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齐瞻冷冷从她手中抽开手,“你不要忘了,江容华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 车果依也急了,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动作过猛,头感觉有些眩晕,她娇弱的抚了抚头,若是换做往常,齐瞻早过来温柔的搂着她了。 可他却冷眼望着,根本不为所动。 车果依带着失落的眼神望着他,她眼中有泪珠闪烁,“你不要忘了,我的孩子也被人害死了,而且我以后再也不能身孕了,为什么我不见你为我讨回公道,却见你为了个不足惜的人来拿问我的不是?” “你仔细想一想,你的孩子是为什么掉了的,是你先去招惹皇后的对不对?你若不招惹皇后,你的孩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落下这样的下场!既然斗不过她,为什么要去招惹她,招惹了她你就得承受她反击的代价。” 齐瞻语气冰冷,好似只是用旁观者的态度冷漠的陈述一个事实。 车果依完全傻眼了,她不敢相信齐瞻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出这番话来,她愣愣的望着他,好半晌才沙哑着嗓音道:“阿瞻……你……” 齐瞻终于是叹息一声,“罢了,你好生歇着吧,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从现在起,离皇后远一些,没事别去招惹她懂么?” 丢下这句话他便冷冷转身离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车果依满脸凄苦,齐瞻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他变了,他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齐瞻了。 “来人!扶本宫起来!” 芜宛应声而入,她目光复杂的在她脸上扫了扫,随即欣喜道:“娘娘您终于醒了,让奴婢先伺候您沐浴吧。” “嗯。” 江慈宣洗完澡出来,正要走到梳妆台前,芜宛立刻挡上去道:“娘娘,要不先用早膳吧,奴婢已经让人早早就预备好了。” 车果依满脸疑惑,“芜宛你怎么了?” 芜宛急忙摇摇头,立刻过来抚着她道:“让奴婢扶你过去吧。” 车果依越发觉得芜宛有问题,好像从刚刚开始她就有意防备着她往梳妆台的方向走。 芜宛究竟在掩盖什么?她一定要弄个明白,她挣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扯开,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然而刚一坐下,望着铜镜中那张脸时她完全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是不是觉得一定要将车果依直接杀掉才爽啊?如果真的杀掉的话就真的太没意思了不骗乃们,所以作者君先毁掉车果依引以为傲的脸,其实毁掉她的容基本上就让她生不如死了。 还有虐齐瞻的问题,作者君想的是虐心,反正齐瞻现在对女主已经有意思了,女主对他木有感觉,所以以后齐瞻一直都会以作死的姿态粗线。 ------------ 第58章 背黑锅 镜中这个满脸长了斑的怪物是谁?! 车果依顿时吓得往后缩了缩,急忙唤道:“芜宛,芜宛,这是怎么一回事?!” 芜宛见逃不过了,索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娘娘息怒!先时娘娘中了毒,皇上虽千方百计的让人给娘娘解了毒,可身上依然留下了些毒斑,不过皇上已经命人去遍寻天下间最好的祛斑药膏了,想来娘娘用过之后身上的斑就会慢慢消除的。” 芜宛的话她完全听不进去,她将衣襟拉开往里面望了望,那原本细滑柔嫩的肩膀上,小腹上,胸口上都密密麻麻的长满了黑斑,再将褥裙拉起来,却见原本白皙修长,细腻光洁的长腿上也长满了斑。 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这些东西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她下死劲的在这些黑斑上揉搓着。 擦不掉,擦不掉,它们通通都擦不掉!!这些东西好似与生俱来就长在她身体上一般! “啊!!!”一时间,漪兰殿上空回荡着凄厉又悲惨的嚎叫。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是她的噩梦,车果依不会变得这么丑! 然而这一切却又是真实的,真实得那么残忍,她变丑了,因为这些毒斑,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倾国倾城的车果依了。 她将头埋在手心里,眼泪顺着指头的缝隙滑下去,怪不得刚刚齐瞻会对她那般冷淡,怪不得他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原来他是嫌弃她了,他爱的只是那个有着倾国倾城容颜的车果依。 她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所他就不爱她了。 可随即她收了泪,眸中闪烁着让人窒息的冷意,这一切都是江慈宣一手造成的,是她亲手破坏了她的美好,摧毁了她的幸福,总有一天,她会一桩桩一件件从江慈宣身上讨回来的。 在车果依醒来的第二日,江慈宣正在殿中逗弄雪花玩,翠竹急匆匆进来向她道:“娘娘,皇上让娘娘去一趟昭阳殿。” 江慈宣有些疑惑,齐瞻叫她去昭阳殿做什么?难不成他要找她给车果依报仇了? 可来到殿中时,却见齐瞻坐在上首位置上,他的左下手坐着苏婕妤,右下手坐着江容华和被封了顺常的如意。 来了这么多人,不像是要对付她的样子。 各自行礼毕,江慈宣自带着疑惑走到齐瞻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车婕妤还没有来,其他人也都各自落座,暂且等着。 没等了一会儿,却听殿外唱喏的声音传来,抬眸看去,只见从殿门口走进一个黄莺儿一般的女子,女子穿着一件鹅黄色褥裙,一片嫩黄之上又间或点缀着几朵小白花,这褥裙剪裁得体,穿在女子身上,衬得她前凸后翘,行走之前,那绝色的美逼面而来,只压得人几欲窒息。 车果依盈盈楚楚的走上前来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参加皇后,参加昭仪娘娘,妾身有事耽搁了让皇上久等了,还望皇上恕罪。” 中了那么浓烈的毒她倒是恢复得快,声音温婉动人清越好听,看来齐瞻果然是让人好生照料着的。 不过,更让她疑惑的是车果依脸上那雪白的肌肤,翠竹不是说了么,即便她身上的毒解了可也会在身上各处留下毒斑,可为什么车果依的面容依然那般雪白?她越是疑惑越是仔细看去,这么一细看,她总觉得车果依那脸白得有些不正常。 翠竹的话她是信的,那就是车果依在脸上涂了什么。 “无妨的,坐吧。” 车果依走到位置上坐下之后,齐瞻便道:“朕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一听说有好消息,众人都纷纷转头望过去。 江慈宣眉头微挑,“却不知是什么好消息,皇上就不要对我们卖关子了。” 齐瞻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带着宠溺道:“皇后可真是心急!”复又冲外面道:“将他给朕带上来!” 没过一会儿,只见鸱枭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进来,并将他毫不客气的按在地上跪下,众人看到这男子都有些吃惊,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将外男带到她们这些后宫女眷面前。 江慈念一时嘴快,忍不住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这个人便是当日参与谋害灵安王的黑衣蒙面人!朕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到他的。” 听得齐瞻这么一说,江慈宣便忍不住将目光投到这男子身上,却见他生了一张方框脸,贼眉鼠目香肠嘴,虽然生得高大,可是跟英武不凡这个词根本挂不上边。 原著中的霍思年可是出了名的能文能武,英俊不凡,如果霍思年就是这货,打死她也不信。 齐瞻弄了这么一个货色来滥竽充数究竟想干嘛? “还不快从实招来!” 齐瞻这一声爆喝不禁让旁边坐着的这些女眷浑身一抖,却不想这男子竟不害怕,一直是那木讷的表情,他双手趴在地上,用好似对台本一般的语气道:“回皇上,小的名叫陈大春,家住风扬县洛水村,几个月之前,是小的找了历稳婆,给了她银两,嘱咐她杀了灵安王再嫁祸在江夫人身上的,也是小的招了小璧姑娘,让她将夹竹桃粉末下到江容华用的头油中。” 江慈念见到他之后便已经按捺不住了,待他说完之后也顾不得思索,立刻问道:“那宫中接应你的人是谁?” 却见这陈大春用他那浑浊又木讷的目光在苏婕妤身上瞟了瞟,再次用那对台本般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语气道:“小的跟苏婕妤是同乡,几个月前苏婕妤找到了小的,给了小的不少银两,小的所说的这些都是苏婕妤让小的做的,小的来宫中也是苏婕妤接应的。” 其实自从这陈大春进来江慈宣就发现苏婕妤有些坐立不安了,此刻听得陈大春这么说,江慈宣总算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陈大春根本就不是蒙面黑衣人,这是齐瞻故意挑选出来给车果依背黑锅用的,要给车果依背黑锅肯定要选宫中的后妃,不然谁会闲得无聊,用绳命去谋害皇子? 那么挑谁最合适呢? 皇后肯定是不会的,她不可能设计陷害自己的母亲,秦昭仪呢?她父亲可是齐瞻最信任的人,他没理由自己挖坑埋自己人,江慈念呢,死的是她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是她,如意才刚刚进宫不久,地皮都还没踩热,也不会是她,那么算计来算计去,也只有这个平时最不显山露水的苏婕妤了。 苏婕妤听得这男子的话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她颤颤抖抖的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明察,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和陈大春确实是同乡,可是自从臣妾进宫之后就一直没有跟陈大春有过联系,他所说的话臣妾从来没有做过,臣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最是清楚的,还望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齐瞻眉眼间带着一丝冷意,他手中把玩着青玉珠子,眼神在苏婕妤脸上淡漠的瞟了瞟,“知人知面不知心,苏婕妤,你可真是让朕心寒啊。” 言外之意,他根本不想听她的狡辩。 苏婕妤也急了,“皇上,臣妾跟了您这么多年了,臣妾一直安安分分的,从未犯过一丁点错误,哪里敢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出来?还望皇上明察啊。” 齐瞻冷冷哼了哼,“朕原本还想着你是个与世无争的,得了什么好东西总给你留一点,却想不到你就是个白眼狼,竟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情出来!” 江慈宣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很显然,齐瞻就是故意要将苏婕妤丢出来给车果依背黑锅的,对于苏婕妤这个人她多少有些了解的,她逆来顺受,从不争强好胜,跟后宫其他女人比起来,她实在要安分太多了,一直秉承少说话多做事的风格,从来不去故意招惹谁,对于别人的冷嘲热讽也只是一笑而过,而且从不参与到宫闱斗争中去。 更何况她被车果依推下水高烧不退的时候也是她一直在床前照顾着,不管是什么原因,苏婕妤这个请她是一定要求的。 她起身冲齐瞻福了福身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齐瞻其实很怕江慈宣会坏了他的好事,可是如今对待江慈宣他再也拿不出以往那种架子了,反而不安的咳嗽一声道:“皇后想说什么?” “皇上不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么?若说苏婕妤是这陈大春在宫中的接应,那么那个历稳婆便是苏婕妤一手弄进宫的,可是选稳婆的那一天,只有车婕妤去过皇上宫中而苏婕妤却没有去过。” 齐瞻还未回答,一旁的车果依却道:“皇后这么一说臣妾倒是想起一桩事情来,那日臣妾去建章宫给皇上送羹汤,途中遇到苏婕妤,苏婕妤旁敲侧击的跟臣妾说了一下宫中选稳婆的事,又跟臣妾说有个历稳婆是她老家的,技术不错,想让臣妾帮帮忙,臣妾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遂答应了下来。” 苏婕妤满脸惊异的看着她,转而又带着恳求和期待望着江慈宣,不断摇头道:“不,臣妾从来没有跟车婕妤说过这番话,臣妾没有,还望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江慈宣在心中冷笑,这车果依实在太不要脸了,什么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 作者有话要说:介于作者君贪财好s,所以这个文从今天起入v了,以后争取每天三更,早上七点一更,中午一点一更,下午五点一更。 不出意外的话就会这样,希望妹纸们多多支持正版 网页版订阅和爪机上订阅都是同样的钱,但是网页上订阅作者君分到的钱要多一些,希望大家尽量用网页版订阅再在爪机上看,不过不强求,大家怎么方便怎么来,感谢支持正版的孩纸们,我爱乃们 ------------ 第59章 枉死 “好,就算那稳婆是苏婕妤引进宫的,可是这蒙面男子既然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想来武功是不弱的,不知能否在本宫面前展示一下呢?” 别说她以貌取人,单看陈大春那长相,她都无法将他跟武林高手这类牛逼哄哄的人联系到一起,武艺高强什么的跟他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好吧?割麦插秧倒是更适合他这蠢笨的糙汉子形象。 陈大春一脸木讷的望着齐瞻又一脸木讷的望着江慈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慈宣冷冷一笑,“怎的,莫非你不会武功?” 陈大春回答不上来,齐瞻急忙道:“这陈大春跟鸱枭交手的时候受了严重的伤,就连走路都困难,更别说展示武功了?” 江慈宣不以为然,又接着问道:“也不知他伤到了哪里?” 齐瞻便冲陈大春使了使眼色,陈大春机械的点点头三下五除二便将衣服脱下来,惊得一旁的女眷连忙侧头避开。 江慈宣却没有避,她目光死死盯着那陈大春的身体,却见他的后背上果然有两条深深的刀痕,这刀痕深可见骨,异常狰狞。 江慈宣顿时眸色一紧,目光深沉的向齐瞻望去,却见齐瞻勾唇一笑,“皇后还有什么疑问?” “有,自然有!当日那历稳婆和小璧都指认了车婕妤的,皇上不可能忘掉吧。” “这两个人既然是苏婕妤安排的,苏婕妤有心要将车婕妤拉下水,将一切都推在她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今日要给车果依洗刷罪名洗刷定了。 “皇上,你真的有心要包庇车婕妤么?” “朕并不包庇谁,朕这是就事论事。” 江慈宣闭了闭眼,“皇上,这件事情疑点颇多,还望皇上好好调查才是,千万不能冤枉了好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朕并不觉得此事还有什么疑点,这黑衣蒙面人朕抓到了,他也认罪了,况且又供出了幕后主使,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转而冲外面道:“来人,将毒酒端上来!” 苏婕妤听得“毒酒”二字,脸上已是毫无血色,她膝行到齐瞻跟前双手抱着他的大腿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还望皇上明察啊!” 江慈宣有些无力的看着这一切,齐瞻他毕竟是皇帝,他想让谁死,如果那个人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的话,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对于苏婕妤,她能帮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她不是圣母,她不可能谁的事都能考虑到,她也不是拯救苍生的菩萨,不可能谁的命都能救下,在这宫中她能保住自己都要费一番精神了,更何况还要分心却保护别人了。 然而她依然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向齐瞻道:“皇上,苏婕妤毕竟在王府的时候就跟着您,您真的要这般冷酷无情么?” 齐瞻不以为然,“就是因为她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她做出这些事情来便更让朕心寒。” 正好这时毒酒端上来了,齐瞻便毫不犹豫的吩咐道:“给这个毒妇灌下去吧!” 齐瞻话音一落,立刻便有好些宫人上前来抓住苏婕妤的双手,另有宫人端着毒酒,一手捏着下巴,一手将毒药灌进了她的口中。 苏婕妤要说的恳求便这般被硬生生的逼了下去。 江慈宣终是有些不忍,转开了头。 苏婕妤被灌下药之后便全身一软便无力的倒在地上,却见她双手捏住喉咙,好似要将让她痛苦的东西捏出来一般,那一双泛着红光的双眸紧紧望着齐瞻的方向,眸中带着不甘,怨恨,愤怒,嘴唇翕动着,一脸痛苦的好似要说什么,可最终,再多的话语还是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嘴里倒是不断泛起白色的泡沫,就这般挣扎了良久,她终于彻底安静了。 齐瞻挥了挥手,“将她抬下去吧。” 立刻便有宫人进来抬着苏婕妤的尸体离开了。 殿中陷入一种难言的寂静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车果依端庄优雅的站起身来走到江慈宣跟前袅袅婷婷的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如今谋害灵安王的真凶已经抓到,先时臣妾被人陷害,娘娘将臣妾抓到暗室中动用私刑屈打成招,就此事,娘娘难道不应该跟臣妾赔礼道歉么?” 江慈宣冷冷向她望去,却见她柳眉微蹙,好似真的受了千般委屈一般,可是她那一双晶亮的双眸中却带着笑意,好似在嘲笑,又好似在自鸣得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竟如此理所当然让她道歉?她真当她这个皇后是摆设么? 江慈念心里清楚,她的孩儿就是被车果依给害死的,皇上毒死苏婕妤,不过是给车果依找了个替死鬼,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倒是连累了无辜的人枉死,车果依偏偏不知检点,竟然还这般嚣张,她本来就窝了一肚子气,这时便忍不住愤愤道:“车婕妤可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拿问起皇后来了。” 车果依不以为然,她略带忧伤的叹息一声,又做作的用手绢子在眼睑处点了点不存在的眼泪,“实在是臣妾在暗室中受了皇后娘娘非人般的折磨,臣妾觉得好生冤枉。” 坐在上首位置的齐瞻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车果依的命捡回来,若是别人早就该夹着尾巴做人了,她竟然还这般不安分,还要让皇后向她道歉?她可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她自己要找虐,他也懒得过问了,索性冷眼看着。 江慈宣理了理凤袍从位置上起身,踩着略带危险的步子走到车果依跟前,那含着冷意的双眸在车果依脸上瞟了瞟,车果依毫不犹豫的与她对视,有了齐瞻的保护,她就不信江慈宣不低头。 她最爱看的就是江慈宣那一脸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知道,江慈宣这一礼她是受定了,所以她故意挺了挺腰身,高贵矜持的等着。 却不想江慈宣嘴唇紧紧一抿,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啪!”这一巴掌在略显凝重的殿中显得各外响亮。 车果依完全被打懵了,还为回过神来,“啪!”反手又是一巴掌。 江慈宣手下用了十足的力气,这两巴掌也是结结实实的扇在她脸上,车果依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她一脸不可置信又愤怒的望着她,咬牙道:“皇后娘娘不觉得欺人太甚了么?” 欺人太甚?亏她说得出来,得了便宜还不懂得收敛,竟然这般不知死活,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真是绝了。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过区区一个婕妤竟然这般理直气壮的数落皇后的不是,即便本宫有千般不是,皇上都还没发话,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再说上一次本宫拿问你可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莫非你觉得太后娘娘也冤枉了你,也要向你赔礼道歉么?太后可是皇上的母亲,你这般不尊长幼,本宫这样教训你都还是轻的。” 车果依以前仗着齐瞻的宠爱,何曾将宫里头这些女人放在眼中,哪个看到她不是避让三尺,极力奉承,可她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如今当着这些女人的面她竟然这般被人教训,若是换做往常,齐瞻早就上前来护在她面前了,此刻却冷眼坐在一旁,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坐视不管了。 车果依一时间又愤怒又凄然,她紧紧咬着下唇,双眸死死盯着江慈宣,可她毕竟是皇后,她打她,那是理所当然,可是她若还手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她转头,那一双含着媚态的双眸水汪汪的落在齐瞻身上,那眸中泪光闪烁,带着可怜的祈求。 齐瞻却始终一动不动,车果依一时间又急又气,她假意后退一步,双手捂着胸口,好似一口气提不起来,做出难受之极的模样。 她本就有心口痛的毛病,她自己也清楚,她做出这姿态的时候有多美,以往只要她做出这般姿态,齐瞻总是紧张得不得了,不管她提什么无礼的要求他都应了。 可现在,他依然端正坐在那里,眉眼间带着几许不耐烦,看向她的目光还夹杂着几抹若有似无的厌恶。 她做戏都做到这份上了,如果再要停止那就是给自己没脸,所以她只能赖着性子,假装心口痛难忍,急速的喘着气。 可是殿中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扶住她,以前那些奉承她的女人,要么冷眼旁观,要么幸灾乐祸,就连齐瞻也对她不闻不问。 心头突然划过一抹凄凉之意,眼中不断蕴出泪来,这次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江慈宣望着她这般作态,终于还是忍不住厌恶道:“既然车婕妤身体不适,来人,将车婕妤扶下去休息。” 候在殿外的丫头急忙走进来抚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车果依,正要退下,却听得一直不说话的齐瞻道:“车婕妤殿前失仪,冲撞皇后,朕罚她在漪兰殿思过,非召不得入见。” 车果依心脏一紧,她没想到齐瞻如今竟然对她这般冷漠,非召不得如见,也就是说以后只要不是齐瞻传召,她就再也看不到他。 ------------ 第60章 黄桑转型 想当初齐瞻要见她,那还得看她的心情,若心情好了,倒是可以见上一见,若心情不好,冷他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被拒之门外的竟变成了她? 她一时间气闷不已,双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可如今她又是这般娇弱姿态,要争辩要说狠话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故意在皇帝面前装模作样,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她只能将一腔的委屈和不甘都压下去,由着丫头将她扶下去了。 “好了,这里也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也退下吧。” 齐瞻都这样说了,众人自然是立刻走上前来行礼告退。 江慈宣从建章宫出来之后一直觉得手上粘腻腻的,她无意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发现掌心上粘了厚厚的一层粉,江慈宣心下疑惑,但很快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怪不得她刚刚看着车果依的脸白得有些不正常,原来是涂了一层层的粉,要将脸上的毒斑掩盖过去,还真是难为她了。 她并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带着人拐到侧南门,这里也算是宫门口,只不是正门,而是侧门,皇宫中积累的废物杂物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当然,宫中死了人也是从这里运出去。 “娘娘,这里脏得很,小心脏了娘娘的衣服,我们还是回去吧。”翠竹在一旁劝道。 江慈宣却没搭话,只将目光紧紧盯着侧南门的方向,没过一会儿,便见几个宫人推着一个小木车缓缓走过去,那木车上的东西用草席子盖着,隐隐约约像一个人。 “去问问,他们推着的是不是车婕妤。” 翠竹立刻便叫了身后的小丫头子去问,丫头去了没一会儿回来禀报道:“回娘娘的话,那车上运着的正是苏婕妤。” 江慈宣不由叹息一声,又吩咐道:“去让人拿些钱过去给那些舍人,让她们将苏婕妤好好安葬,就说是本宫吩咐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小丫头得了令,自然很快下去了,她离得虽远,倒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丫头偷偷在那两个舍人手里塞了些银子,拿些舍人得了好处又顺着丫头所指的方向向这边望来,远远看到她,立刻刷刷跪下行了大礼。 丫头办完了事便转身回来,而那几个舍人便推着苏婕妤的尸体很快出了侧南门。 江慈宣看着,一时间感慨万千,若是有一日,她不能这般好好保护自己,恐怕下场就跟苏婕妤一样,被人设计害死,再拉一席草席子卷了便被人推出去随意挖个坑埋了,更惨的恐怕直接被人扔在林中,成了野兽的腹中食。 她转身,望着眼前巍峨庄严的宫阙,这里是富贵权利的象征,看上去华美,却随处充满了杀机,她若是不能时时刻刻提高警惕,等待她的只会是最惨烈最可怕的命运。 可即便如此,她生在这里,却又不得不遵循它的规则,这里是她的家,可随时都会成为她的坟墓。 今天晚上,江慈宣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在梦里,她成了苏婕妤,她眼睁睁看着齐瞻为了保护车果依而故意污蔑她,可是她却毫无办法,她被人扯住头发,被人灌毒酒,即便是在梦中,那毒酒在身体中蔓延而过的痛苦依然能够清晰的传到四肢百骸。 她看到自己死了,看到有几个宫人用草席子将她裹起来,看到她的尸体被扔到了密林中,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一大群豺狼围在她身边啃咬着她的身体…… 她从梦中惊醒过来,这才发现她的床边多了个人。 也不知齐瞻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正坐在床边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脸担忧的望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几乎是想也不想,她本能的便将他的手甩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齐瞻见状,脸上不免带着些苦笑,“你怕我?” 江慈宣没有回答,只一脸愤恨的望着她,梦中齐瞻逼着她喝毒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的不以为意,他的冷漠,他的毒辣她都铭记在心。 齐瞻望着她一脸愤恨的模样,也只得将要靠近她的心思暂时收一收,他从身后拿出一个枕头来冲她道:“朕知道你眼睛不舒服,特意让人给你弄了个枕头,里面有菊花和决明子等药材,朕年少时读过一些医术,知道怎么配药,这里面的药也都是朕亲手为你配的,你将枕头换成这个用一段时日,看看有没有效果。” 江慈宣一动不动的,由着他将枕头换下,齐瞻换完了枕头,冲她笑了笑,“累了就好好休息,如果你害怕,朕就在这里陪着你,如果你不想朕陪着,朕现在就走。” 江慈宣偏开头不看他,意思明显不过了――她不想他在这里。 齐瞻见状,不由一声苦笑,正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手伸到半途,终于还是缩了回来。 “你好好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齐瞻走了之后,江慈宣望着那枕头就好似望着洪水猛兽一般,就这般狠狠瞪了它许久她猛地伸脚便将它踹到了床底下,随即厉声冲外面道:“来人!” 翠竹应声而入,江慈宣便将那枕头一把扔在地上,“将这东西拿去后院烧了,务必要给本宫烧得干干净净!” 翠竹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暗想是不是刚刚跟皇上闹了别扭?可是皇上从殿中出来之时脸上并没有不快,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可皇后娘娘的样子不像是闹着玩的,只得急忙拿着枕头跑出去了。 江慈宣不放心,索性披上大氅亲自来到后院监督。 翠竹让人拿了个大炭盆放在后院中,直接将枕头丢在里面,江慈宣一边看着一边吩咐道:“里里外外都要烧干净了!” 翠竹便拿了根竹竿不断拨弄着,好让枕头充分燃烧。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枕头烧出的灰已经跟炭灰混为一体之后江慈宣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对面的翠竹望着她的身后像是见了鬼一般,好一会儿才颤颤抖抖的跪在地上道:“奴……奴婢参见皇上!” 江慈宣脊背一僵,转头看去,果然见齐瞻站在后院门口处,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以为,他对上的会是一张暴怒冰冷的面容,却不想对上的齐瞻却一脸受伤之色,他的目光从已经烧得丁点不剩的炭盆上离开,落在她的面上。 她以为他至少会出言挖苦或者训斥她几句的,却不想他只是失落的勾了勾唇,呵呵笑了两声,也没有多余的话,这才转身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齐瞻的背影看上去带着些许落寞,不过她也懒得在乎这些了,将齐瞻给的东西烧了,她也可以回去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了。 皇宫又恢复了寂静,这些日子齐瞻没有来过她的宫中,也没听到他招了哪个嫔妃侍寝,皇宫里的女人也稍微安分了一些,没有再兴风作浪,而江慈宣的日子自然也过得顺风顺水些。 这日,江慈宣正在殿中逗弄雪花,这些日子来雪花已经长了些个子,脸也长开了些,倒能看出一二分凶相来了。 如今已经入冬,殿中四角上添了几个大火盆,殿中雕兽头的铜鼎上也燃着炭,外面冷得人骨头发酸,殿中倒是如暖春一般。 翠竹从殿外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沫子,口中哈着冷气搓了搓手,道了一句,“外面可真是冷得紧。” 江慈宣将剃好的鸡骨头拿给雪花吃,语气悠然道:“这么冷的天不在宫中呆着却跑出去野,活该受冷了。” 翠竹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委屈了,她从袖中拿出几块削得四四方方的木块递过来,“娘娘,奴婢出去可是办正经事的。” 江慈宣向那几块木块看了一眼,这才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道:“青莲那边又有消息了?” 说着立刻接过木块摆弄起来。 为了能跟青莲更好的接头,江慈宣特意想了个办法,凡是她这里要给青莲传东西或者青莲那边要跟她传东西的时候,便将要传的内容写在木块上再埋在御苑中的一株银杏树下,因那银杏树长得偏僻,一般来说没有人无聊去银杏树边刨地,即便刨到了,他们也看不懂这木块上面的内容。 因为这木块必需要用伏羲八卦阵的摆法才能将木块上的字连贯起来,所以即使挖到了也要费一些脑筋。 江慈宣将木块摆好之后,望着那上面的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未时三刻,梧桐枫苑见。 翠竹看罢也是一头雾水,“娘娘,这是那面具公子要约娘娘见面?” 翠竹和灵儿是她的心腹,为了以后办事容易一些,她便将那面具男子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江慈宣沉思了许久,突然眉头一凝,“不好,青莲恐怕被发现了。” 翠竹也是全身一僵,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娘娘……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想想看,那面具男子每次要来找本宫之时都是直接翻窗而入,也就是说他要逃过宫廷中的守卫易如反掌,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约本宫到梧桐枫苑呢?更何况梧桐枫苑是皇宫中最冷僻的地方,堂堂皇后没事跑到那里做什么?而且青莲每一次都将字写在木块上的左下角,这一次却写在右上角,本宫猜测,这些字并不是面具男子让她给我的,而是另有其人。” 翠竹脸上的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娘娘的意思是说,青莲被车婕妤发现了,而这消息是车婕妤假传给你的?” ------------ 第61章 看戏 江慈宣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很有这个可能。” 翠竹依然有些想不通,“那,车婕妤约娘娘去梧桐枫苑做什么?” 江慈宣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本宫问你,依你之见,宫中女眷没事跑到那般幽静的地方能做什么?” 翠竹略想了想,随即倒抽一口冷气,“一般来说,跑去那种地方,要么就是寻死,要么就是跟人幽会。” 江慈宣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对了,那你觉得车婕妤会选哪个?” “娘娘你是说……” 看翠竹的神情显然也是猜到了,若是让人发现堂堂皇后跟外男幽会,败坏了她的名声不说,最不济也是将她打入冷宫,若是能将她一举除掉那就更好了。 “那你再想想,车婕妤会找谁来跟本宫幽会呢?” 翠竹见自家皇后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反而从容分析问题,显然是心中有了对策,她受了感染,刚刚的紧张感也慢慢消失殆尽,果然认真分析起来,“若车婕妤要去外间收买人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些麻烦,而且容易落人话柄,那么车婕妤很有可能以娘娘的名义约一个跟娘娘熟悉的人,” “唔……翠竹可是越来越聪明了。” 翠竹羞赧一笑,“娘娘可真是会取笑奴婢,奴婢哪能及到娘娘十分之一二,还不是跟着娘娘日久了,看得多了也学得多了。” 江慈宣假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真是鬼机灵的。”转而又道:“不过,你觉得车婕妤最有可能约谁?” “以奴婢只见,黎王最有可能,毕竟黎王以前就跟娘娘有过不好的传闻。”所以若是发现黎王跟她家娘娘幽会,那便更容易让人相信,黎王和皇后果然是不清不白的。 江慈宣摇摇头,“黎王警惕,不是那那般好糊弄的人,本宫倒觉得她很有可能找恭王,恭王与本宫交好,且他头脑不够灵活,心肠也直,正好能为人所利用。” 翠竹想了想,果然觉得有理,然而她却依然含着担忧道:“那娘娘既然知道了,就别去了。” 江慈宣摇摇头,“去,当然要去,车婕妤费了这么大一番周折,如若不去,不是太辜负她的好意了么?” 翠竹越发摸不着头脑了,“娘娘这是何意,翠竹脑袋笨,想不明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江慈宣冲她勾勾手,翠竹立刻将脑袋凑过去,江慈宣便如此这般跟她说了一遍,翠竹脸色一喜,立刻道:“奴婢这就去办。” 车果依这么想抓她的“奸”那她就给她机会,让她抓。 从昨晚上开始就一直在下雪,出了宫门,只见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宫中的主道上虽已有宫人将落雪扫开了,可没过一会儿工夫还是积了薄薄一层。 江慈宣身上穿了一件凤凰牡丹夹袄,外面又披了一件狐裘大氅,手上拿着一个暖炉,这般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觉得冷。 这时候皇帝已经下了朝,正在昭阳殿中批折子。 江慈宣进入殿中之时,只见齐瞻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袍,长袍袖口之上镶了一圈兽皮,看上去暖和又不失大气威严。 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他看上去好似清瘦了些。 她走上前去,盈盈向他福了福,“臣妾参见皇上。” 他只略略抬头觑了她一眼,“平身吧。” 声音冷冷的,显然不怎么欢迎她,不过她想着今日来要做的事,倒没怎么在意,笑盈盈的提着食盒走过来道:“皇上批折子也有一会儿了,喝口汤药提提神?” 齐瞻转眸望着她,眼中带着几许疑惑,嘴角翕动了几下,仿若要问什么却始终没问出口,只客气一笑道:“有劳皇后了,放着吧。” 态度如此冷淡的,其实就是在间接下逐客令了。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将汤药放在他手边,耐着性子,脸上依然挂着和气的笑容走上前去自顾自的帮他磨墨,转头望了望他的脸色,并没有不快,依然凝神细批奏折,显然对她帮他磨墨的事是默认了的。 江慈宣松了一口气,继而道:“皇上让人打赏的年下东西臣妾收到了,只是东西太丰富了些,臣妾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所以臣妾也想还一份大礼给皇上。” 依然没有抬头看她,继续手上的动作,“要给朕送大礼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随即将朱笔放在一旁,抬眼看向她道:“你想送给朕什么?” “不知皇上今晚戍时可否有空去一趟梧桐枫苑?” 齐瞻显然有些惊愕,“梧桐枫苑?去那偏僻的地方作甚?” 江慈宣暗中观察他的神色,他脸上的惊愕之意并不是装出来的,她心下了然,显然,发现青莲是奸细的并不是齐瞻,而是车果依,只要不是齐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是以她又接着道:“臣妾听说梧桐枫苑是前朝皇帝纵色声愉醉生梦死的地方,可也是前朝的覆亡之地,想来那地方承载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而臣妾要送给皇上的礼物正好跟悲欢离合有关,所以臣妾才会选在此地。” 齐瞻眸眼中带着几许深意,“悲欢离合?这几个字听起来略显沉重了……”似是略有所感,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道:“皇后果然要送朕礼物么?” 江慈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面上也带着十足的诚恳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 齐瞻垂眸略思量了一会儿,却也没给个准话,“好了,朕知道了。” 江慈宣瞪了他一眼,他这话是嘛意思?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咬了咬唇,强忍着不快道:“那皇上会不会去?” 也没看她,继续握着朱笔批奏折,“朕会看看的,如果有空自然会去,皇后先回宫吧,这么冷的天也别跑来跑去了,皇后熬的汤药朕会一口不剩的喝掉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再留下来,那就真的太厚脸皮了,江慈宣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知趣的告退了。 走出昭阳殿,望着那漫天飞雪,她那一双小山眉皱了皱,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如果齐瞻不去,她大不了就是一个人在那里吹吹冷风,对于她也没什么损失,若是齐瞻去了,那这场戏自然更加精彩了。 就像江慈宣猜到的那样,的确是车果依发现了青莲是奸细并顺水推舟要陷害她,而她要找的对象,真是那傻子恭王,她早先就让人模仿了江慈宣的字迹暗中写了一封信让人带给来宫中请安的恭王,约他戍时在梧桐枫苑见面。 酉时二刻的时候便有宫人来向她禀报道:“娘娘,恭王已经向梧桐枫苑去了。” 车果依不由嘲弄一笑,“这傻子倒是心急,看样子他跟江慈宣之间多少有些猫腻的。”如此甚好,正如了她的意,顿了顿又道:“走吧,去太后宫中走一趟。” 车果依来到长乐宫之时已经是酉时三刻了,因天寒,太后已经睡下了,安妈妈非常客气的向她道:“婕妤娘娘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太后娘娘已经歇下了,若是起来,一冷一热的奴婢怕太后娘娘身体支撑不住,若因此让太后凤体受损,是你我都担待不起的。” 车果依怎么肯依,若是以前,这些老家伙,她哪里肯放在眼中,即便是太后宫中她也懒得来请安,可为了对付江慈宣,她也只有暂时忍一忍了。 “劳烦妈妈告诉太后一声,本宫有要事相见,是关乎皇家声誉的要事。” 皇帝已经告诫过她非召不得入见,而那场好戏只有她一个人看怎么能行,自然是要找个伴一同看戏才精彩,皇上不能找,她唯一能找的只有太后了。 所以她必需得见到太后,必需要说动太后随她一起去看戏。 安妈妈正要拒绝,却听得殿内传来一记慵懒却端凝的声音道:“安妈妈,让她进来吧。” 安妈妈便将要劝的话咽回肚中,冲车果依比了比手势道:“车婕妤请吧。” 车果依进来之后太后已经坐起来了,正由着丫头更衣,她一脸冷肃的坐在软榻之上,眉眼间竟是对她的不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闹到哀家这里?” 车果依将她的不满看在眼中,心中对这老东西暗骂一通,可面上依然带着恭敬向她行了一礼道:“太后恕罪,实在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臣妾不得不回禀太后。”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大事?” “太后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臣妾无意中看到皇后娘娘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向梧桐枫苑而去,臣妾心下疑惑便一路跟着,却不想臣妾跟着皇后去到梧桐枫苑却发现那里还等着一个男子,臣妾离得远也没看清这男子是谁,可臣妾却看得真切,这两人没说上两句话竟相互抱在一起,臣妾胆小,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刻吓得拔腿就跑,因考虑到皇后娘娘的声誉,这件事一直没有向旁人提起,可不成想今日臣妾竟又看到皇后娘娘向梧桐枫苑的方向去了,臣妾思来想去都觉得皇后这么做实在是败坏了皇家的脸面,再三思考之下臣妾只能来向太后禀报,如若太后不信,大可以跟臣妾一同去看看。”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不过她也清楚,江慈宣没那么笨,竟然在宫内跟外男私会,这恐怕是车果依一手弄出来,想搞垮皇后的。 太后看不惯车果依同时也不喜欢皇后,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两个人斗得两败俱伤,然后她再从背后将这两个人一锅端掉。 车果依这女人也不笨,她设的局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若能给皇后一些教训也是不错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话的语气,显然是已经相信了一半了。 车果依急忙点头道:“臣妾所说句句属实。” “那好,哀家就陪你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车果依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有很多读者对于齐瞻这个渣皇恨得牙痒痒,想让作者君安排女主直接干掉他自己当女皇什么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有点不现实啊,毕竟封建王朝上能出个武则天都不容易了,吕雉和慈禧再牛逼也只能垂帘听政,所以这还是个男权主义的社会啊。 还有很多孩纸一厢情愿的觉得女主最后会爱上黄桑,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虐恋情深深几许神马的,对此作者君真的只想说一句,孩纸们,你们想多了…… 后面的情节作者君不方便透露,反正基本就是男主宠女主,女主虐男主 还有,作者君好想说一句,果然一入v你们都离我而去了,哭死…… ------------ 第62章 礼物 到了晚上,大雪也没有消停,江慈宣提前一刻钟来到梧桐枫苑,梧桐枫苑其实就是一座废弃的宫苑,因平时几乎没有人来这里,原本华丽的宫阙已经废旧得不成样子,宫门外长满了杂草,那围了宫殿种了一圈的梧桐树也没人修剪,枝桠盘根错节的,在清冷的月色下,那掉了叶子的枝桠就像一只只枯手伸向天空,看上去格外诡异。[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梧桐枫苑的一侧建了一个莲花台子,取名就叫莲花台,据说前朝皇帝有个宠妃,这宠妃很善跳舞,这台子就是专门修来给她跳舞所用。 如今这莲花台也已经废旧得不成样子了,再不复当年的富丽堂皇,不过这个地方宽敞,凑合着还是可以用一下。 江慈宣只带了翠竹一人出来,她让翠竹远远候着,自己提着灯笼向莲花台走去。 莲花台的两侧立了两座石狮子,张牙舞爪的,在这寂静的夜色中看上去格外骇人,她将风灯挂在一侧石狮子的利牙之上,又走到那另一只石狮子跟前,将它背上的积雪弹了去,再将狐裘大氅搭在上面。 头顶清冷的月色照下来,地上铺了白莹莹的一片雪,雪地反射了月光,在地上铺了一层晶莹,再加之有灯笼光的照射,在她所站的那片小天地里倒不显得昏暗。 只见得她里面穿了一件石榴红的长袖深衣,腰上一根妃红色的腰带束着,更显得曲线玲珑,细腰不盈一握。 她头发半挽着,那没有挽着的头发就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披散在肩上,更衬得她身材瘦小,在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里,红色和黑色强烈的冲击着人的视觉神经,却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好似她是从黑夜中幻化而出的精灵。 江慈宣听得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踏着稳健优雅的步子向这边走来,她没想到,齐瞻果然听了她的话,是只身前来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他依然是刚刚见到的那身月白色长袍,只在长袍外面披了一件孔雀翎大氅。 江慈宣冲他勾唇一笑,在月色中,她的笑容竟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恍得他微微眯了眯眼。 还不待他回过神来,却见她向他福了福身,“臣妾特意为陛下献舞一曲,还望陛下笑纳。”随即长袖一抛,垫着脚尖一个旋转,那水袖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衣袖轻轻一撒,一曲端庄优雅的舞蹈便缓缓流泻而出。 大雪细细密密的落下,她那一身娇艳的衣服在一片莹白中显得格外醒目,她时而冲他浅笑,时而冲他宜喜宜嗔的看上一眼,她的舞蹈并没有太大的难度,舞步也格外简单,可是她将每一步都跳得格外认真,尤其再配上她含情脉脉的双眸,他只觉得她身上带着一种让人迷醉的魅力。 他竟呆呆的立在那里丝毫不能动弹。 这些日子来的纠结好似都有了个结果,为什么她那般跟他作对他都不恨她,不讨厌她,甚至还厚脸皮的想要靠近她,他疑惑的,困扰的,都在这一刻彻底明晰了。 一曲舞跳完,江慈宣从台上走下来,她笑盈盈的望着他,因刚刚跳了好一会儿舞,她的额头微微沁出汗水,说话间口中也蕴出一股股热气:“怎样,臣妾给皇上的礼物如何?” 齐瞻这才拉回心智,他嘴角一勾,“朕没想到皇后也会跳舞,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其实前世的她什么都会一点,现代舞,古代舞,现代乐器古代乐器,只是每一样都不精而已,她跳的舞凑合着还是可以看一下的。 江慈宣突然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略带低沉道:“臣妾自知,臣妾的舞跟车婕妤比起来定有不小的差距,皇上看惯了车婕妤跳的舞,再来看臣妾跳的舞,大概只觉得粗鄙不堪吧?” 她的小眼神逗得他想笑,她的皇后竟是这般小孩子心性,当下并不想让她失望,遂笑道:“她的舞活泼灵动,你的舞端庄优雅,各有各的好。” 江慈宣知道此刻车果依肯定就在远处默默的看着,齐瞻的身形跟齐景很相像,又加上灯光昏暗,她又离得远,大概只以为齐瞻就是齐景了。 她等着看她的好戏,她自然卖力的表演,所以她故意掩嘴一笑,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冲齐瞻道:“却不知皇上更喜欢哪种?” 齐瞻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她那热切期待的眼神,他有心要逗弄她一下,便故意拖长了嗓音道:“朕当然更喜欢……”她果然伸长了脖子等着他的答案,朦胧月色下,她的模样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可爱,“皇后希望朕说喜欢哪个?” 江慈宣故意嘟了嘟嘴,显然对着他吊着她的胃口很是不满,可依然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嗔怪得看了他一眼道:“臣妾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说喜欢臣妾的。” 她说得那般理所当然,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子,作为夫君就该说妻子的好。 齐瞻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心头旋即涌上一种陌生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暖,那含着柔意的目光倾泻过来,“好,那朕告诉你,朕更喜欢皇后。” 他说的是更喜欢皇后而不是更喜欢皇后的舞。 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江慈宣浑身一紧,但随即恢复如常,她突然注意到他头发上粘着的雪沫子,索性走过去垫着脚尖,温柔的帮他理掉,用着妻子责备丈夫娇柔的语气道:“怎的出门都不带一把伞呢?头上都是雪,雪化了,冰水沁到头皮中,怕会染了头风。” 齐瞻只觉得心头暖得不像话,这种感觉充塞在他的心间,他一时间感觉无所适从,只能笨拙的望着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由着她心疼的责备他。 但他随即感觉到她无意间滑过他面颊的指尖透着凉意,他眉头一皱,急忙抓住她的手拿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指尖这么凉,是不是觉得冷?” 他是真的担心她了,为了跳舞给他看,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其实刚刚看她跳舞的时候一方面被她惊艳到了,可是另一方面,看着她穿得那般单薄,他又有些不快,怪不得手这么凉,简直就是她自找的。 江慈宣诚实的点点头,齐瞻索性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将她的双手放在腋窝下,再拉过披风将她全身裹起来,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样还觉得冷么?” 江慈宣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可想着车果依这时正看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戏演下去。 刚刚跳舞出了汗,被冷风一吹确实冷得慌,此刻被齐瞻裹在怀中,他身上的热气一股股涌上来将她紧紧的包裹着,顿时便让她冰冷的身子暖和起来。 齐瞻将她抱得紧紧的,好似一松开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他时而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时而在她的头顶吻一下,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又有些患得患失,她听得他在她头顶连连叹息,可是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感叹什么。 车果依带着太后悄悄躲在一颗梧桐树背后,两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这边,因齐瞻一直是背对他们的,又加上离得远,所以他们看得并不真切,只能从他的背影看出他是个男子。 望着这这两人抱在一起,车果依勾起一抹冷笑,她想得没错,江慈宣和恭王果然有猫腻,即便她不用此计,恐怕这两人早有勾结,既然这两人这般配合,倒是让她这出戏更加精彩了。 “太后,您看到了吧?臣妾并没有骗您。” 太后脸色沉冷,“走吧,过去看看。”在萧杀的夜色中她透着寒意的声音让人觉得格外可怕。 江慈宣听得有脚步声靠近,她嘴角微微一勾,她知道车果依这是要出来收网了。 不过她觉得很奇怪,齐瞻明明也听到脚步声,他却执意抱着她,一直都不肯放开。 她试着在他怀中挣了挣,可齐瞻警惕得将她抱得更紧,她便试着唤了他一声,“皇上,好像有人来了?” 没有回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得齐瞻在她头顶自嘲的笑了笑,说话的声音温柔中却带着几许失落,“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不会再中你的计了,可是我明知道你让我来是别有目的,我也知道你要给我的礼物,你对我的温柔,你对我的笑容都是假的,可是我还是来了。” 江慈宣心头一僵,下意识便要推开他,当然,她推不动。 “你要嘲笑我就尽情嘲笑吧,我也知道我确实活该,竟然心甘情愿被你耍着玩,可是不管怎么样,江慈宣,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想要好好保护你。” 在寂静的雪夜中,他的声音飘渺得有些不真实。 江慈宣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得不远处传来车果依那带着嘲讽和得意的声音道:“堂堂皇后娘娘竟然在夜里私会外男,这般不知检点败坏皇家声誉,实在没资拥有凤印,统领六宫!” 作者有话要说:把评论都砸向我,砸向我 我发现日更三章有点吃力啊,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一更,我能写粗来尽量写吧。 ------------ 第63章 被贬 江慈宣推了推齐瞻,却不想齐瞻并不打算放开她。 车果依眼中那得意的笑容更甚,这江慈宣还真是不知死活,都已经被人发现了,竟然还能跟奸夫抱得这么紧,所以她便冷笑着悠悠补了一句,“怎的?皇后娘娘竟然如此投入?即便被人发现了,也还不舍得放开么?太后,皇后这般嚣张,竟当着您的面都不知检点,太后您可不能放任她不管!将这两个奸夫淫妇抓起来,男的流放,女的处死,皇后给皇上戴绿帽子的事情传出去可是会让皇家丢脸的。” 太后脸色沉冷却一直没有开口,她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可是她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果然,车果依话音刚落,那男子慢慢将苏慕兮放开,转身冲她拱了拱手道:“儿臣参见母后!” 虽然太后早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是在这里看到皇上她不免有些诧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车果依见这人竟然是齐瞻,整个人都傻掉了! 怎么会是齐瞻? 那么刚刚跟江慈宣抱在一起的人就是他?她虽然站得远,可是这两人的动作她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她看到齐瞻将江慈宣的手握在手中给她哈气,还看到是齐瞻将她搂进怀中的。 她不敢相信,除了她之外齐瞻还能对别的女人这般温柔。 宫里的其他女人她清楚,不过都是给齐瞻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齐瞻根本就不喜欢她们,所以她也不会将她们放在眼中,可是想到刚刚齐瞻对江慈宣的动作和温柔,就算她再傻也不会相信齐瞻对江慈宣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种猜想让她心中一阵绞痛。 “皇……皇上,怎么会是你?” 齐瞻一脸失望的望着她,“车婕妤觉得不是朕会是谁?” 车果依一脸不可置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齐瞻那鄙夷又嘲讽的笑容刺得她浑身难受,却听得他冷笑一声道:“原来在车婕妤看来,朕跟自己的皇后在一起是这般的不堪入目啊,奸夫淫妇?车婕妤说出来的话可真是好听。” 以前的车果依何其骄傲,她从来不屑与别人争,因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别人费尽心机才能得到的一切,所以她没有必要争。 她一直站在高处鄙夷的望着脚下的芸芸众生,可不曾想她有一天竟也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她不由后退一步,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变得无地自容,肮脏不堪。 她再也不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车果依了。 太后此刻也回过神来,嗔怪得看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不满,“这么晚将哀家叫来,说什么皇后跟外男私会,结果呢,皇上和皇后本就是夫妻,他们恩恩爱爱亲亲我我太正常不过了,你是嫌哀家活得不够长,所以故意将我拉出来吹冷风的是吧?” 车果依咬了咬牙,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她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她的失利和齐瞻对江慈宣的态度都足以让她痛苦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太后见状,索性冷哼一声冲齐瞻道:“皇帝,你这车婕妤也实在太无礼了些。” 皇帝受了训,却依然恭敬的颔首道:“母后说的是,儿臣知道怎么做的。”转向车果依之时,声音明显一冷道:“车氏善妒成性,竟污蔑皇后与外男私通,不但如此还任性妄为,怂恿太后出来受冻,实在有负朕的宠爱,从今日起贬为容华,牵出漪兰殿正殿,于偏殿安居!” 车果依即便再怎么装作不在乎,此刻听到齐瞻的话也彻底傻掉了,她瞪着一双明亮的双眸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说过他会让她成为皇后的,为什么?她做婕妤已经够委屈的了,为什么他还忍心将她贬为荣华,竟然跟江慈念那个媵妾平起平坐?! 齐瞻的决定同样让江慈宣觉得诧异,虽然她清楚,今日这事车果依肯定会被罚,但她觉得罚她的人多半是太后,毕竟齐瞻平时对她那般宠爱的,她还想着等下太后罚她之时齐瞻会不会袒护,而她要怎么从中作梗让车果依遭得更惨。 却没想到齐瞻竟然这么给力,直接将她贬为了容华。 这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处处维护车果依,不分青红皂白的齐瞻啊…… 车果依呆愣愣的望着他,在清冷的月色中,她脸色惨白得吓人,齐瞻显然不想再跟她多说了,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已慢慢对她失望了,遂转头冲太后道:“夜深了,儿臣送母后回宫吧!” 作为儿媳妇,江慈宣自然也道:“儿臣陪皇上一同送母后回宫吧。”说着便走过来抚着太后,剩下的就让车果依一个人慢慢消化吧。 车果依回过神来,眼看着齐瞻要走,急忙拽住他的手腕,她眼中含着晶莹的泪光,一脸期盼的望着他,“不要走,阿瞻!”好似有千万般话语要对他说,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齐瞻动作一顿,终究是有些不忍,江慈宣见状,便道:“既然车荣华有事要说,皇上便留下吧,臣妾一人送太后回去。” 却不想齐瞻目光一凝,猛地甩开车果依的手,一脸不容置疑道:“朕陪你。” 说着,便扶着太后向前走去。 车果依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五味陈杂,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两行泪缓缓从脸颊上滑过,心绞痛得就连动一动都觉得困难。 “芜宛,你说我脸上的毒斑是不是淡了一些了?”车果依回到宫中便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芜宛不想她吃心,自然答道:“奴婢瞧着已经淡了许多了,娘娘再调养下去,恢复以前的绝色之姿是迟早的事情。” 车果依勾唇苦笑一声,“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身上的斑不会淡的,我变丑了,齐瞻就再也不喜欢我了,所以她才将我贬成荣华,将我迁居到这破烂的宫中,他喜欢的还是那个绝色倾城的车果依,不,他恐怕连那样的车果依都不喜欢,他喜欢的不过是他的皇位。” 车果依自言自语的说着话,眼泪不断啪嗒啪嗒往眼眶中流出来,芜宛见她这样不免跟着眼圈一红心疼道:“娘娘不要灰心,娘娘迟早会变回原本的样子,迟早会夺回皇上的宠爱。” 车果依双手颤抖着抚上那长满了毒斑变得陌生的面容,她脸上挂着笑意,“真的么?我真的还会变成以前的样子么?” “这是当然,娘娘的美貌天下无敌,谁也比不上你。” 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清芜宛的话,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可是她再怎么笑,那笑容还是达不到眼底,她眼里带着一股要将人碎尸万段的冰寒杀意,幽幽吐出三个字,“江,慈,宣。” 这个女人,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车果依大概想死也想不到,为什么那一晚去梧桐枫苑的人是齐瞻而不是齐景,其实她早先就让翠竹去通知卫明宇,所以在齐景要到梧桐枫苑的时候便被卫明宇给带走了。 这一次,也算是车果依自掘坟墓,怪不得她。 就这样,宫中又恢复了安静,这天晚上,江慈宣怎么也无法安睡,她总觉得有一双目光在黑暗中紧紧的注视着她。 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她猛然惊醒,果然看到床边站了一个黑影,她下意识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短刀,待看清那黑影面上带着的面具之时,她握着短刀的手稍稍放松了些,试探着叫道:“青面?” 青面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温柔道:“嗯,是我。” 江慈宣这才放松下来,将短刀放回去。 “青莲已经被车婕妤揪出来了。” “我知道。” 这并不出乎江慈宣的意料,“车果依比我想的要警惕许多,出了青莲这件事,恐怕她以后也会格外小心一些,若要再在她身边安插人,恐怕不容易了。” 青面点点头,“这个,我自是知道的,哦,对了……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他顿了顿,“齐瞻之所以杀掉苏婕妤,一来是因为他要用苏婕妤给车果依背黑锅,二来,他知道苏婕妤是我的人,他已经知道有人在宫中安插奸细,恐怕宫中就会来一次大整顿,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波及不到你。” 江慈宣不由吃惊,“苏婕妤是你的人?”转念想到上一次她昏迷不醒时苏婕妤在她的床边照顾,想来也是受了他的安排的,她不由对这面具男子存了几分感激,又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知道上次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是你救了我,虽然我一直昏迷着,可是偶尔还是能听到一两句声音,你帮我,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么?” 江慈宣没有回答,只目光炯炯的望着他,面具男子扑哧一笑道:“不用被吓成这样,我帮你自然希望你能帮我。” “你想我帮你什么?” “帮我找一样东西。”顿了顿又道:“是先皇的圣旨。” “????” 面具男子耐心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当初齐瞻继位是因为他假拟了一份圣旨,先皇拟的圣旨是让太子齐景继位,可是后来先皇病逝,那圣旨也不见了踪影,这些年齐瞻一直忧心忡忡,他是怕有人将先皇的圣旨找出来指责他谋朝串位,所以他也一直暗中查找,如果你能帮我找出来,这对于齐瞻来说可是不小的威胁。” 江慈宣略想一想便明白了面具男子的意思,“可是,就连齐瞻都找不到的东西,我又怎么帮你找?” “那圣旨如果没有在皇宫中,定然就在卫家,毕竟先皇最信任的人就是卫老太公,将圣旨交给他保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江慈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真的在卫家,以她的身份倒真是更方便去寻找的,不过江慈宣还是有疑惑,“你为什么要找这圣旨呢?你跟原太子是什么关系?” 面具男子不屑的笑了笑,“我跟原太子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喜欢齐瞻做皇帝而已。” “那依你之见,你觉得谁做皇帝最适合?” 面具男子深深凝望着她,虽然殿中没有点灯,但透过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还是隐约看到他眼中的促狭。 “我不是说过么,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啊,所以我就得当上皇帝。” 她才不信这面具男子想当皇帝是因为这破理由,她一早就清楚他帮她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过这倒让她松了一口气,不然长期受他的帮助她会越来越不安。 “你要的东西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帮你找到的。” 面具男子显然不成想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他目光幽幽望过来,“你就不怕,我拿到圣旨之后真的就将齐瞻推翻了,到时候过河拆桥,将你杀了么?” 江慈宣不以为然的笑笑,“你费尽心思将我救活,恐怕没那么容易就将我杀掉,还有,那圣旨我找不找得到还说不清,即使找到了,用这圣旨能不能将齐瞻弄下皇位也还是个问题呢。” 面具男子突然呵呵笑了两声道:“皇后果然聪慧动人。”说罢,他猛然凑过来将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江慈宣想也不想就伸手推他,却听得他略带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上一次都吻过了还害羞什么?我将吻技练好了些,要不要试试?” 江慈宣脸上不由得染上了几抹怒气,冷声道:“你给我走开!” 面具男子突然身体一僵,脸色随即冷了下来,江慈宣不明所以,正要询问,却听得他说了一句让她胆战心惊的话。 “你先别动,你的皇帝相公在窗外听着呢。” 江慈宣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齐瞻在窗外?他来了多久了?那么刚刚她跟面具男子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多半是在晚上了,这更还是比较肥的,晚上再拉刷一刷吧 ------------ 第64章 奸诈的男人 青面察觉出她的紧张,在她耳边扑哧一笑道:“你不用害怕,他刚来没一会儿,我们刚刚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到。” 话音刚落,却听得窗棂发生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便见眼前一亮,殿中的豆油灯瞬间被人点亮了。 齐瞻一脸冷肃的站在灯架边上,一眼便望到那趴在江慈宣身上的面具男子,他只觉得心头好似有上千条愤怒的巨龙穿梭不休,所有的愤怒化为一句让人心惊胆战的爆喝:“放开她!” 青面一手搂着江慈宣的腰,一手摸到她的枕头底下将她藏着的短刀握在手中,起来之时便也将她一同带起来,他将匕首比在江慈宣的脖子上,一脸嘲弄的向齐瞻望过去,“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青面的行为实在让她惊讶不已,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齐瞻脸色顿时沉得如锅底一般,他目光紧紧望着青面手上的匕首,生怕自己一不注意移开目光,那刀刃就会在江慈宣柔嫩的脖颈上留下一刀。 “你想做什么?快将刀给朕放下!” 青面那露在面具外的双眸带着浓浓的戏谑,“要我放掉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用你身上的东西交换。” 齐瞻急忙问道:“你想要什么?” “要你的一根手指!” 江慈宣双眸微眯,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啊?要不要这么幼稚?!你拿齐瞻的手指干嘛?又不能换钱! 齐瞻倒是镇定得多,面上神色不变,就那般静静站在那里,含着冷意的目光紧紧逼视过来。 “怎么样?你最好是快点想好,我的匕首可等不得人!”说着便果然将匕首往江慈宣脖颈上送了一点。 齐瞻几乎是想要不想,立刻紧张道:“慢着!朕答应你!”眼见着面具男子将匕首移开了一些又道:“不过朕身上没有小刀,没法将指头切下来给你。” 青面便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向他扔去,齐瞻伸手矫捷的接过,眼中带着杀意道:“你最好是说话算话,不然别怪朕不客气!” 青面耸耸肩,“这是自然。” 齐瞻冷哼一声,自走到一边,将左手摊开放在桌上,右手握着小刀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便要往那拇指上切去。 江慈宣望着这一切完全傻眼了,她没想到齐瞻为了救她果真要切掉自己的一根指头,而且这青面男子还不是真的要杀她。 可是她很快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却见那匕首在快要接近他的拇指时,齐瞻手腕一转,那匕首便如长了眼睛一般向青面飞去。 原来他并不是真的要切下自己的手指,而是暂且掩人耳目,待得青面注意力被转移之时瞬时发动攻击。 真是个奸诈的男人! 青面自然是下意识躲避,这一躲便将江慈宣松了开来,齐瞻眼疾手快,几个大步赶过来搂着江慈宣几个旋转,待站稳之后青面也已经躲开了匕首落在了安全的距离外,他眼见着江慈宣被齐瞻紧紧护在怀中,眸眼闪过一抹复杂的笑意,也不多说话,纵身便从窗户跃出去了。 这一次齐瞻却不想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想也不想,急忙跟着他的身影跳了出去。 未央宫的宫墙外一直都有人看守,刚刚齐瞻潜进这里时已经悄悄吩咐他们从别处调集了不少人将宫墙团团护起来,其实他早就发现青面男子了,刚刚也是一路跟着他来的这里。 所以当齐瞻跳出去的时候不出所料的,青面已被人给围了起来。 齐瞻走过去,接过一旁将士递过来的长剑,立刻便与青面男子交战起来。 皇帝主子这是有心要跟面具刺客单打独斗,将士们纷纷知趣的退开去,却依然将两人围起来仔细观察场内的战况,以便有突发情况他们好及时上前相助。 齐瞻的才干在皇子当中是最好的,所以他武功也不差,不过这面具男子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你是谁,究竟是谁派来的?”齐瞻斜刺一剑,面具男子侧身躲过,不以为然道:“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齐瞻冷哼一声,握剑一个斜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日是逃不掉的。” 面具男子俯身躲过一击,悠悠然的笑了笑道:“你抓不到我的。” 江慈宣穿好衣服从宫中赶出来之时这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她一脸担忧的望着面具男子,若是他被齐瞻抓到了,那她也是死路一条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然而,这面具男子好似越来越后继无力,齐瞻反而越战越勇,最后竟一剑砍在面具男子的肩头,江慈宣不忍心,她侧开头去,心中暗道一句,这下完蛋了。 却不想再定睛看去时,刚刚两人交战的地方竟弥漫着一团浓浓的烟雾,待得那烟雾散开,哪里还有青面的踪迹? 齐瞻四处打量了一遍皆没有发现面具男子,他脸色一沉,立刻冷声吩咐道:“他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你们立刻去追,务必要将人给朕抓到!” 鸱枭带头拱了拱手,立刻便带人搜寻了。 周围立刻又恢复如常,齐瞻转头看来,却见她正站在宫门口带着一宫的人紧巴巴的望着,齐瞻将长剑扔在地上,踏着威严而气势磅礴的步子向她走来。 走到她跟前,他也没有多话,立刻蹲□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或惊讶活诧异的目光中向殿中走去。 江慈宣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待得回神,她立刻怒道:“快放我下去!”他这样像什么话? 齐瞻脚步不停,冷着脸道:“少跟朕磨磨唧唧的。” 江慈宣也怒了,“快放开我。” 齐瞻瞪了她一眼,果然将双手微微一松,江慈宣立刻惊呼一声,下意识便搂紧了他的脖颈。 他嘴角一勾,“怎的,不是要下去么?抱我抱得这么紧是几个意思?” 江慈宣满脸羞恼的向他瞪了一眼,倒是比刚刚安分了不少,齐瞻勾唇一笑,“再磨磨唧唧的,朕直接将你扔在地上,帅残了朕可不管。”说是这样说,手上的力道却又紧了一些。 走到那张铺着兽皮的檀木椅子上坐下他始终没将她放开,而是将她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江慈宣待要挣开,他却在她大腿上揪了一下。 “嘶……”江慈宣疼得直皱眉,气得便要从他怀中逃开,齐瞻冷冷一哼,“下次再揪就不像刚刚那么轻了。” 您刚刚揪得还轻? 江慈宣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要做什么?”倒是安分了一些,没有再挣开。 齐瞻也没开口说话,只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细嫩的脖颈处望了望,见那上面并没有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那人对你做过什么?”他冰冷的询问道。 江慈宣心头一紧,知道齐瞻这是在向她试探,她低垂着头,有些不快道:“他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齐瞻便又接着道:“他几次三番闯进你的宫中,你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她说没关系齐瞻大概也不信,而且堂堂皇后跟外男扯上关系,即便齐瞻不用这件事情拿问她,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就是别人的唾沫星子也会将她淹死的。 所以这件事得想好了再解释,她想了想,索性添油加醋的道:“他为何会闯进臣妾宫中臣妾也不知道,他武功极高,又能逃避宫外的侍卫,臣妾被他捏在手中又怕他叫了侍卫进来看到传到皇上的耳中反而不好,不过他倒是没有对臣妾做过什么,只说臣妾跟他早丧的妻子有些像,看到臣妾就像看到他的妻子一般,他早先偷偷潜入臣妾宫中臣妾就加紧了宫外巡守的侍卫,不成想这根本就难不住他,他第二次还是潜进来了,臣妾不敢告诉皇上怕皇上会怪罪,只能一次次忍着,不过他对臣妾倒是一直都尊敬着。” 江慈宣面不红心不跳的扯着慌,她能感觉齐瞻的面色越来越沉,呼出的气也越发粗重了。 她不知道齐瞻会不会相信她的话,但是她清楚,像齐瞻这样多疑的人,有时候说得对自己越是危险,他可能越会相信。 其实江慈宣说了那么一大通齐瞻并没有听进去,他脑海中只盘旋着那句“看到臣妾就像看到他的妻子一般”,怪不得当初江慈宣昏迷不醒的那面具男子会大费周章的救她,原来是将江慈宣当成他的妻子了。 我呸!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救了?? 他眼中不由得透出一股杀意,咬牙切齿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江慈宣被他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对她说的,她小心翼翼的唤了他一声,“皇上?” 齐瞻这才回过神来,想到刚刚的话恐怕吓到了她,他立刻安慰道:“朕不是说你。”可转念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两人的独处,他又不由得怒上心头,“你跟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慈宣点点头。 齐瞻冷冷一笑,“朕可不信,除非朕亲自检查一下。” 江慈宣神经一绷,立刻一脸戒备的问道:“皇上想怎么检查?” 齐瞻便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再将她温柔的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身望着她,“你说呢?”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检查是什么意思,她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皇上刚刚也累了,臣妾去给您倒杯茶润润喉咙?” 齐瞻及时将她按住,他突然凑过脸来,双唇在她的嘴角处碰了碰,“少给朕转开话题,怎的?又想给朕下毒?下的大概又是上次设计陷害朕和如意之时的那种吧?嗯?是刚刚那面具男子给你的?!” 江慈宣面色一僵,心中不由暗道:齐瞻这只老狐狸……真是太贱了! 齐瞻见她闷闷的不说话,便又笑道:“怎的?被朕说中了?” 江慈宣没什么耐性了,索性嘲弄的望着他,“皇上宠幸了臣妾又给一碗避子药,那还不如从未宠幸过臣妾,省得那么麻烦。” 齐瞻浑身一僵,心头不免带着些凄然,这时的江慈宣可跟在雪地里温柔的帮他理掉头上雪沫子的江慈宣判若两人,果然那时一切都是她演的一场戏而已。 他心头一阵刺痛,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活该,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的确够让她气愤的,若是他,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 他凝眉望着她,“不给你喝避子药了行不行?朕让你生孩子,你想生多少生多少,这宫中有了孩子傍身,你行走起来也少了许多艰难。”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许商量,几许妥协,还有几许哄慰,这是齐瞻对她从未有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转型是不是转得有点突兀啊?其实我是想让黄桑早点爱上女主,早点被虐来着。 ------------ 第65章 月河杀白 他说的这个道理她岂能不明白,可是她偏生就不想被他碰。 她咬着唇,推了推他,“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适。” 他才不相信她身子不适,望着她那抗拒的神情他是有些生气的,可偏偏他又不能对她做什么,他妥协的叹了一口气,从她身上坐起来,顺势也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他一脸温柔的望着她,帮她理了理揉乱的鬓发,“是不是还觉得恶心?” 江慈宣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她也没回答,将脸偏到一边,他毕竟是皇帝,若她真的说他恶心,你就是在直接打他的脸。 齐瞻脸上带着一抹苦笑,“你说,朕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你觉得恶心?朕可是你的夫君,夫君和妻子行房是天经地义的,再说我们成亲也有一年的,朕还一次都没有碰过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说完,将她一把拉进怀中叹息一声又道:“你不要嫌弃我,哪怕以前嫌弃我以后也不要嫌弃我,我不会再做让你嫌弃的事了好不好?” 说真的,齐瞻的话她听得糊里糊涂的,但不管他说什么她的中心思想还是不变的,“皇上恕罪,臣妾……”不想被你碰。 齐瞻在她的头顶吻了吻,“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朕还是要检查一下,不然朕心里有个梗,说不准以后会因为这件事拿问你。” “皇上想怎么检查?” 齐瞻便将她放倒在床上,将手从她的裙底伸进去,江慈宣急忙下意识躲开,不成想竟让他的手挨到她的的大腿上。 “嘶……好冰!”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齐瞻急忙将手拿出来一脸紧张的望着她,“很冰?” 江慈宣羞怒的将脸侧过去没有回答,半晌没听到他有动静,她转头看去,却见齐瞻一脸严肃的将手放到怀中,江慈宣不由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齐瞻嘴角一勾,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从怀中拿出来,“好了,不冰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向她的裙底。 江慈宣一时间羞愧难当,但是她心头清楚,让齐瞻误会她跟那面具男子有什么对她来说并没有好处。 她强忍着厌恶,由着齐瞻一直将手伸到最里面。 他倒是说话算话,指尖小心翼翼的碰到那层阻隔之后便立刻收回来。 他脸上带着就连他也未曾想到的欣喜,他笑嘻嘻的躺在床上,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语气中也带着笑意道:“我说过的,以后会好好疼惜你的。” 江慈宣也没搭理他,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齐瞻已经走了,翠竹和灵儿一脸欢喜的给她梳妆打扮,江慈宣望着她俩的样子不由好笑道:“这是捡了金子还是捡了银子,小心着些,别把脸笑烂了。” 翠竹和灵儿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灵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昨日皇上歇在这里,奴婢等自然为娘娘高兴啊,要知道皇上已经好些时日没来过未央宫了。” 听着灵儿的话,江慈宣一时间感慨不已,后宫的女人就是这点悲哀,只有拥有皇帝的宠爱才能拥有一切。 穿戴梳洗完了,正要用早膳,却见建章宫的一个舍人匆匆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说是皇上赏的。 江慈宣不由皱了皱眉头,立刻让人接过,又让人打了赏,有了上次避子药的教训,灵儿和翠竹望着这碗汤药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娘娘?”翠竹试探着叫了一声。 江慈宣冲她使了使眼色,翠竹会意,便走过去端起碗了闻了闻又尝了尝,顿时脸色一变道:“娘娘……这是避子药。” 刚刚两人还灿烂的面容顿时便僵硬下来,江慈宣望着这碗避子药不免有些疑惑,要知道她昨晚跟齐瞻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齐瞻不会多此一举。 想到这里,她便立刻吩咐道:“去查查,刚刚送药的舍人在来之前还去过哪里。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灵儿领了命立刻便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脸色复杂道:“娘娘,奴婢刚刚去问了一下,说是那舍人在来未央宫之前被太后招去了长乐宫中。” 她就知道是太后这个老太婆,平日对她的客气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比谁都希望她这个皇后快点完蛋。 皇帝和太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偏偏这两尊大佛都是她惹不起的,思来想去,她只有暂时不动声色,“去将这避子药倒掉吧,这件事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懂么?” 翠竹和灵儿都知道她的意思,立刻福了福身道:“奴婢遵命。” 转眼便到了年下,宫中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可是年下却是皇后最忙碌的时候,要准备给太后和皇帝的贺礼,还要准备给各种嫔妃的打赏,正月里宫中宴会又多,还得着手操办每一场宴会。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好几天之后江慈宣总算可以暂缓一口气,这天她正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翠竹抱着个花灯兴冲冲的进来道:“娘娘,奴婢整理箱笼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江慈宣接过一看不由道:“这不是上一次恭王送给本宫的花灯么?” “可不是么,娘娘一直让人收着,一放就放了这么久,奴婢看着这灯着实漂亮,这时节正是点花灯的时候,奴婢便想问问娘娘要不要点亮了赏一赏,倒不枉费了恭王的一番苦心。” “也好,这花灯做得这般精致的,本宫倒还没有真正的把玩过呢,点亮了我们一块儿看看。” 翠竹应了一声,立刻拿了火绒来将花灯点燃。 这花灯是旋转式的,它旋转起来之时,那上面的人物便跟真的在动一样,就跟现代动画片的原理是一个样的。 江慈宣一边看着一边感叹这齐景的手可真巧,要知道古代娱乐设施本就少,能得了这么个东西打发时间,倒真是捡到宝了。 灵儿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让它不停止旋转,“这东西倒是精巧,不过奴婢倒是觉得太血腥了些,你说恭王殿下干嘛绘个打打杀杀的,这红衣服的越河杀了这白衣服的有什么好,为什么不绘个多子多福的呢?” 翠竹在一旁扑哧笑道:“改日里你再去跟恭王说一说,让他给你绘个多子多福的。” 灵儿听出翠竹这是在取笑她,顿时红了脸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江慈宣看着这两个丫头无奈摇了摇头,其实每日里看着她们斗斗嘴,欢欢乐乐的也不错,可突然间,江慈宣的脑海中闪过刚刚灵儿说的话,红衣服的人越河杀了白衣服的人?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好似一阵凉意从脚跟一直窜到了头顶,好一会儿都只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无法动弹。 原太子齐景字月河,而齐瞻表字子白。 越河杀了白衣服的人,其实就是越河(月河)杀白?!暗喻齐景想杀了齐瞻? 齐景不过是一个傻子,他怎么可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不对,她突然想起那次在江家时齐景突然出现用雄黄酒救了她跟她母亲的场景。 当时事情繁多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细想,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她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比如,齐景是怎么知道她们在后院,又是怎么知道她们被毒蛇围攻?即便是来了卫家才听下人说的,可是要立刻找到雄黄酒赶过去救她们也是来不及了。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齐景并不是真的傻,而且他比谁都还活得清醒,他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也知道了连氏的阴谋,所以才会出现得那般准时。 将这些想通之后,之前那些疑点也都迎刃而解了。 而且很有可能那青面就是齐景,不然他不会那般熟悉皇宫的布置,而且还掌握了侍卫的换班时间从而钻空子。 他并不是真的傻,而是一直装傻掩盖锋芒,所以他要找到先皇留下的圣旨就并不奇怪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夺走属于他的皇位,他要杀掉齐瞻。 翠竹和灵儿见自家主子突然一脸阴沉不说话,也不知怎么了,便提着小心试探着问道:“娘娘?” 江慈宣这才回过神来,冲她们安慰的笑了笑,“无事的。” 灵儿松了一口气,“奴婢还以为是奴婢刚刚说错了话冲撞了娘娘呢。” 江慈宣如今被心头的事烦扰着,也不想多说话,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 虽然上一次青面受了齐瞻一剑,可是最终齐瞻还是没有抓到他,江慈宣原本就不希望青面被抓到,此刻知道他就是齐景之后她更加不希望他被抓到。 如果齐景不是傻子,那么他倒是一个可以跟齐瞻抗衡的对手,有齐景帮衬着,要对付齐瞻也容易得多。 要让齐瞻彻底对卫家放手显然是不可能的,对于她这个皇后,说不清楚他哪一天不看不顺眼了,又找个由头除掉,与其过得这般提心吊胆的,还不如扶持齐景上位,卫老太公毕竟是齐景的老师,齐景成了皇帝之后也不会让卫家过得太难看,作为君王是受不起天下人骂他欺师灭祖的。 那么要怎么扶持齐景呢? 单单找到圣旨肯定是不够的,给齐瞻扣一顶昏君的帽子显然也是不现实的,毕竟这些年齐瞻的确做出了些成绩,也深得民心。 那么只有唯一的办法――慢慢耗死他,正好他又没有子嗣,那么原本就该成为皇帝的齐景成为皇帝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想到这里,江慈宣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男主真的是拿来虐的,我不骗你们。 ------------ 第66章 对她好 又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天之后,京城中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卫将军从马上摔下来,将腿给摔断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一个大将军摔断了腿,再要征战沙场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京城中一时间感慨不已,有人觉得奇怪,卫将军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居然从马背上掉下去摔断了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可是有的人却感叹,卫将军是在马背上立下的功勋,最后也是马背上丢掉了功勋,这世事变化,可真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对于这么一个常年征战沙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不能再打仗了,大家都觉得可惜。 当江慈宣从翠竹口中听到这些之时,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小舅舅这么做,无非就是依了她当初的计谋,从朝堂上抽离,遮盖卫家的锋芒。 可是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辞官,那样说不通,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 卫家二爷摔断了腿,皇帝亲自派了宫中太医去诊断,江慈宣冷笑,哪里是单纯的去诊断,肯定是齐瞻派到卫家看看虚实的。 要糊弄齐瞻可不容易,不过她小舅舅的腿当然不能真的摔断,那样太不划算了,这也是她给他们出的主意,将小舅舅的床弄一个暗格,那暗格里躺了个真正断了腿的人,给太医看的自然是这断腿而并不是她小舅舅的腿,冬天棉被盖得厚,要掩盖也容易许多,做太医的不可能还掀了被子看你这条腿是不是你的,毕竟太无礼了。 即便如此,江慈宣心中还是一片凄然,她做这一步也是逼不得已,希望卫家的退让能让齐瞻收手,只要齐瞻的注意力不要紧盯着卫家,她将来要做什么事也方便得多,不然齐瞻老是对她有防备,她要做什么也是束手束脚。 卫家三爷的在家休息了几天之后终于拖着“伤残”的腿来到金銮殿,向皇帝表达了一下自己无法再为国家尽忠的愧疚,并亲手将虎符交到皇帝手中。 皇帝自然也表达了一下对臣子的关切,还有他不能为朝廷效力的惋惜,一番官话说下来,最终还是将虎符好好收下了。 江慈宣早就听人禀报,今日卫家三爷拖着伤腿来上朝了,她想着大概是为了辞官一事,她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可又不能贸然与他相见,便远远的站在金銮殿旁边的小道上望着。 看着他被家丁搀扶出来,看着他一瘸一拐的上了担架,再看着家丁抬着他走出宫门,江慈宣眼眶一酸,却也强忍着没有流下泪来。 当初他从西北回来之时多么其意风发,皇上亲自为他接风,朝臣纷纷对他奉承,然而如今成了“残废”,从原本的高位掉落下来,摔得有多疼恐怕只有他知道。 为了保护卫家,她做了自己该做的,卫家的人也牺牲了自己该牺牲的,如果有心人还不放过卫家,那么她也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了。 卫承英辞了官,将军一职便闲置了,更何况西北最近战火频繁,主将离开太久毕竟不好,所以齐瞻将秦昭仪的父亲秦卫尉升任将军一职,并让他驻守西北。 秦家是齐瞻当初的拥护者,将驻守西北一职留给自己信得过的人齐瞻也放心一些。 而秦将军要为他打仗,他也不能太不照顾人家的女儿,所以他将秦素娥从落霞宫中放出来,恢复了她的昭仪之位,她依然是木易宫的正宫娘娘。 这是江慈宣早就想到的,所以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她并没有太过惊讶。 卫承英辞官当天,齐瞻便将这消息带到了长乐宫中,太后年纪大了,殿中比一般嫔妃多了两个炭盆,中央燃着个大铜鼎,太后嫌烟熏人,安妈妈便在里面加了些香料,倒并不是浓烈呛人的香料,是清脑益神的,太后也喜欢。 太后坐在软榻上,双手抱着暖炉,目光在皇帝那从进来就一直沉思的脸上瞟了瞟,“卫承英辞了西北将军一职,皇上收回了西北兵权倒是好事一桩。” 齐瞻点点头,“看样子,卫家这是在故意掩盖锋芒,选择明哲保身,恐怕卫家人也知道朕早就盯上他们了,卫家能这样做,也是对朕的退让了。”打量了太后的脸色又接着道:“儿臣觉得,卫家既然退让了,那儿臣便暂且对他放放手吧?” 太后略带深意的向他瞟了瞟,“皇帝可别忘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在百姓心目中卫家的声望那是可以跟先帝相提并论的,一个国君的风头都被一个臣子抢了,皇帝你能坐视不管么?单只一个卫承英残废了又如何?卫家有那么多儿子,朝堂上有丞相,谁又说的清楚卫家那些小辈将来能有怎样的出息,卫家迟早都会成为皇上的威胁,所以为了皇上百年基业,必然要将卫家连根拔起。” 齐瞻面色微沉,却也极力控制住自己不显露出来,他其实还有好些话要说,可是面对太后这般强硬的态度,要说的话也只能强压下去。 “这件事,儿臣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不早了,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起身向太后拱了拱手,后退几步便要转身离去。 却见太后幽幽向他瞟了一眼叹息道:“皇上可一直都是果断的人,这一次怎的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齐瞻要转身的动作一顿,却也没多说,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又向门口走去,却又听得太后道:“哀家一直不喜欢你太宠那个车果依了,可是如今看来,比起你对皇后的心思,哀家倒更希望你对你那个车果依是一心一意的。” 齐瞻面色微变,深吸一口气道:“母后的教诲儿臣记下了,如今儿臣已经长大了,儿臣能明辨对错。” “但愿皇帝不要意气用事才行。” 太后说出这句话时齐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也不知他究竟听见了没有。 齐瞻没有回建章宫而是拐去了未央宫,望着未央宫那巍峨的宫门他一时间感慨不已,或许太后说得对,他是真的变了,他以前有多么厌恶这个地方,他现在就有多么渴望这个地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住在里面的人跟自己很像,她们都是可怜人,他们同样过得不快乐,他不快乐,所以他希望她能快乐。 他喜欢车果依,爱护车果依,将她捧在手心里疼,那是因为他一直觉得她身上有着他所没有的东西,她好似对一切都不在意,好似一个局外人对尘世冷眼旁观,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份脱俗之气。 可后来她发现,那一切不过都是她装出来的,他对她一次次失望,直到她出手杀掉了江容华的孩子,他才彻底认清了她,她根本没有她表现出的那般对什么都不在意,相反,她比谁都还要计较得失。 可是江慈宣不一样,从一开始她在他面前表现的就是她最真实的模样,她好似一点都不担心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心狠手辣了会遭到他的厌恨,依然我行我素,对于任何侵犯她的人毫不留情面。 她聪明睿智,处事果决,这一点跟他倒是很像,所以很多时候,他在江慈宣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她身上光芒吸引着他不断靠近,比起车果依那样装模作样的人,他更喜欢江慈宣这种不矫揉造作,率真的女子。 江慈宣正在殿中逗雪花玩,雪花如今已经成年,当初江慈宣还特别不屑,总觉得雪花那萌态可掬的小模样能长得有多凶猛,不过看着如今体重能当她两倍的雪花,她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雪花的凶猛并不是闹着玩的,在它连续咬死了三只皇帝打猎的狼狗之后她彻底傻眼了,卫烨修给她带的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好在雪花虽凶猛可是对她却是百依百顺,让它往上它不敢往下,乖巧温顺,倒是当得起“忠犬”二字。 雪花此刻正乖顺的趴在她的脚边,她给它顺毛,时不时能听到它舒服的嗷呜叫一声。 就在这时,只见一直舒舒服服趴着的雪花好似突然听到什么声响,它猛地竖起耳朵,在确定了这声响之后却见它迅猛的跳起来便向外面跑去。 江慈宣和殿中一干丫头被它弄得云里雾里的,也跟着它跑出去看个究竟。 却见雪花跑出殿外之后便守在门口,看上去有些躁动也有些兴奋,那尾巴摇个不停,江慈宣有些疑惑,这雪花除了对她这个正经主子还能对谁这般谄媚?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齐瞻进来了。 看到齐瞻,雪花显得越发激动,一边激动的嗷呜嗷呜叫着,一边摇尾摆臀表达自己的热情。 自从这只破狗将他的猎狗咬死了,齐瞻就是怎么看它都不顺眼,若它不是皇后养的,他早让人将它给炖了。 雪花这般热情,丝毫没能减弱他每次看到它的厌恶,眼见着它就要扑过来,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咬牙蹦出一个字“滚!” 马上就要抱到他大腿的雪花硬是被他给吓得缩了回去,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嘴里也委屈的嗷呜嗷呜直叫。 江慈宣看到这情景不免诧异,要知道除了未央宫的人,这狗是看到谁都不客气的,宫中诸人都知道皇后宫中有一只疯狗,平时连送东西都不敢来,却不成想雪花看到齐瞻竟巴结成这副样子。 江慈宣看得直皱眉,真没出息。 想是这样想,却也带着一干人等向齐瞻行了礼。 齐瞻径自走进去,挥了挥手,“免了吧。” 雪花见状,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上去,本想着在他脚边趴下的,可望着他冷着一张脸,它只好聋啦着一张脑袋,转了个弯,委屈的走到一边去了。 江慈宣不满的瞪了雪花一眼,平时也没见齐瞻怎么亲近它啊,它却将他捧得像个老佛爷似的,它捧着人家人家还给它没脸,真是将她的脸都丢尽了。 齐瞻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他旁边,江慈宣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到他身边坐下,他对她勾唇一笑道:“这些时日,皇后辛苦了。” 江慈宣自然客气道:“臣妾不辛苦,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她以往对他也是这般客气的,可是这一次齐瞻却觉得有些局促,想了想又道:“皇后还没吃饭吧?朕已经让膳房的人准备了饭菜,这会儿也该端过来了。” 言外之意,他今日要在这里用膳。 虽然她心里不知道怎么讨厌这家伙,可他毕竟是皇帝,是她的夫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而且她心头的计划已经成形,此时此刻更要取得齐瞻的信任才是,是以她便颔颔首温和一笑道:“有劳皇上了。” 膳房的人手脚倒是快,没过一会儿果然端着盘盘盏盏鱼贯而入,因为是年下,菜色都很丰盛,除了皇后每日的十二盘之外还加了两份汤团,两碗热奶,一锅羊骨汤。 江慈宣望着这一桌子的菜却有些微诧异,这些可都是她平时爱吃的菜啊,齐瞻只让人上了她爱吃的菜,那他吃什么? 再观齐瞻,他好似并不以为意,待得身边的丫头给他布好了菜他便自顾自的吃起来,好像还吃得挺香,无意间抬头见她望着自己,他略微有些紧张道:“怎的?菜不好吃?”想到今日这些菜可是他特意吩咐好了的,微微沉了脸色又道:“膳房这些家伙可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看朕怎么收拾他们。” 他不想齐瞻迁怒别人,急忙道:“皇上息怒,今日这菜是膳房用了心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江慈宣终于还是问道:“皇上,您点的都是臣妾喜欢吃的菜,那您呢?” 齐瞻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畏首畏尾的是因为这个啊,他脸色稍缓,夹了一块干笋蒸肉道:“朕嘴杂,什么都能吃。”说罢似是证明自己话中的真实性,果然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江慈宣怀疑的看了他许久,却也没有再多问,便也认真吃起来,今日的菜色做得很可口,都是现做的,比以往热了好几回才端上桌的要好上许多。 吃过饭齐瞻还不打算走,用热毛巾擦了嘴,又接过清茶漱了口向她道:“刚刚吃了饭,久坐要积食,朕陪皇后出去走走吧。”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也不是祈使句,而是一个简单干脆的陈述,说得好听点是他陪她出去散步,说得不好听一点是他命令她出去散步。 饭后散散步其实是江慈宣每日必做的事,不过她是打心眼里不想跟齐瞻一起,可转念一想,她暂时不打算跟齐瞻闹得太僵,便也同意了。 其实两人也没有走多远,就在未央宫外面转悠。 “皇上,您午朝不上了?” “时间还早,朕可以陪你走走的。” “……”顿了顿又道:“皇上您日理万机,这么紧的时间还陪臣妾散步,臣妾真是惶恐。”所以皇上,您若是想让臣妾安心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吧。 可齐瞻却完全将她的意思给想岔了,他觉得她这是关心他,怕他耽误了朝中大事,他心头一喜,脸上难免带上了几分笑容道:“难得皇后还这么体谅朕,朕心甚慰。” “……” 江慈宣实在不想跟他废话了。 她总觉得最近齐瞻表现得有点不正常,要说他只是为了拉拢卫家向她示好的话,随便演一下就得了,没必要这么敬业,而且她将车果依迫害得那么惨,毁了他一直最爱的颜,他定是恨死她了才是,没理由还对她这么好的,更何况他还因为上次的事直接将车果依贬为了容华,这分明就是向她示好啊…… 他越是这般克己的来讨好她,越是让她不安,她总觉得这家伙说不准又在憋什么坏主意,所以还是小心提防着一点。 她久久没说话,齐瞻便不由自主向她看去,却见她低垂着头,脸色显得很低沉,他不禁在心中叹息,果然卫承英辞官的事情还是对她有影响的,刚刚的不在意都是装出来的。 其实他来这里看她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他看她一直很正常,他特别提起反而还勾起她的伤心事,所以一直憋着没说,这下看到她这般,他难免有些心疼道:“卫将军的事情,朕很是惋惜。” 江慈宣有些不解,好端端的齐瞻干嘛提这个?莫非他猜到卫承英是假装摔坏了腿?试探她? 想到这里,她立刻提高了警惕道:“有劳皇上挂念,不过,臣妾知道有句话叫做万般皆是命,凡是红尘中人左右逃不过一个命字。” 言外之意,她对卫承英摔断腿的事情早已释怀。 齐瞻见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一脸紧绷,他在心头叹息,果然这丫头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他心头越发怜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朕嘴笨,不知道怎生安慰人,可皇后能这般想朕就放心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若皇后心里不痛快大可以说出来的,朕安慰不了你,倒可以用心听着,皇后说出来也要舒服一些。” ------------ 第67章 矫情 江慈宣心头冷笑,认真听着?听着她的痛苦然后暗中嘲笑,她江慈宣会倒苦水给他听才怪! “有劳皇上挂念,臣妾很好,臣妾没有什么不痛快的。” 齐瞻张了张口,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叹息一声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朕也该去午朝了,散了这会儿步皇后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说完果然转身走了,江慈宣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陷入沉思中,她真是怎么看都觉得齐瞻这家伙奇奇怪怪的,总感觉他的脑袋好像……被门夹了。 这天晚上齐瞻没来未央宫,却让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吃得用的,将未央宫千宝阁塞得满满当当,还送了好些别国上供的新奇玩意儿。 江慈宣望着那堆满了整个架子的珍奇古玩,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齐瞻怎么突然转型了?就算要向她示好,要拉拢卫家,也没必要下这血本啊。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纠结,既然他要送那她就收了,没必要跟他客气。 第二日宫中有宴会,不过只是一场小宴会,就是皇上和各宫嫔妃一起聚一聚,据说还叫了戏班子来唱戏。 江慈宣因为起晚了,所以来迟了一些。 来到昭阳殿之时正好遇到秦昭仪,这是秦昭仪恢复了昭仪之位后她第一次看到她。 秦昭仪一件枣红色如意云纹对襟长袍,里面一件妃红色绣折枝花样的褥裙,许久不见,她依然那般风韵妩媚。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秦昭仪对她盈盈福了福,倒是比以前看到多了几分实诚的恭敬,去安霞宫这么久她也学乖了不少。 “免礼吧。” “臣妾因在安霞宫受了湿气,故而没有及时来跟皇后娘娘请安,还望娘娘恕罪!” “无妨的,却不知秦昭仪可大好了?” “谢娘娘关心,已经无碍了。” 这些客气话说过了,江慈宣自是要提步进入殿中,却不想秦昭仪又道:“臣妾听说卫三爷摔断了腿,还辞了官?” 她父亲都已经顶了她小舅舅的官去了西北,她还假惺惺的问起来,显然不安好心,然而江慈宣依然笑得端庄优雅道:“正是呢。” 秦昭仪便掩嘴一笑道:“卫三爷一生戎马,如今却成了个废人,这后半辈子恐怕都只能躺在床上了,真是可惜啊。” 她若是真的可惜,她可是半点都不信,还不是故意说出来给她添堵的,可江慈宣偏偏不如她的意,她笑意不变,“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人有得意也有失意,只得意的时候不要太得意,失意的时候才不会太失意。” 她的笑容中带着深意,秦昭仪清楚,她分明就是旁敲侧击的敲打她,她心头不快,在江慈宣快要转身进去之后又冷声刺道:“但愿皇后娘娘果真如表面上看上去这么想得开。” 江慈宣没理会她,径自进去了。 进了昭阳殿,却见齐瞻坐在上首,江容华坐在一边,如顺常坐在另一边,还有几个位份不怎么高的家人子和掖庭待诏也依次就坐,车果依要显示她的超凡脱俗,自然不会来参加这种“俗气”的宴会。 皇后和秦昭仪进去之后自是向齐瞻行礼,而其他几位位份都不怎么高,也纷纷起身行礼。 江慈宣自是走到齐瞻身边坐下,齐瞻皱着眉头在她身上瞟了瞟,心下不快,天气这般冷才穿这么一点? 可是他又绷着面子没问,只对海舍人道:“将那暖炉移近一些,移到朕跟前来。” 海舍人疑惑的在他那穿得过于厚实的衣服上瞟了瞟却也没敢多问,立刻便着人将暖炉子抬到这边来,怕烟熏着了主子,又在炉中加了几粒红枣。 江慈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皇上冷么?” 齐瞻依然是绷着一张脸,轻点了一下头,“嗯。”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今日叫的这出戏讲的是天师捉鬼的故事,说是地狱中的小鬼贪念人间的美景,偷偷冲地狱中跑出来,小鬼已在地狱生活了几百年,人间乃是沧海桑田早变了样子,小鬼到了人间处处不适应,跟天师的交锋中闹了许多笑话。 底下那么嫔妃一个个都暗中使着眼刀子,江慈宣没空理会她们,只认真看戏,时不时咯咯笑上两声,不过皇后不能大笑,她只能掩着嘴,微微抿了唇,偷偷笑出声。 齐瞻在一旁看着她笑得那么开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没来由的开心,要知道江慈宣在他面前可是难得露出笑容的,他总觉得今日这戏班子是找对了,等下要重赏。 看完了戏,又给各宫封了赏,宴会这才结束。 江慈宣正要离开,却听得齐瞻道:“皇后留下,朕还有事情吩咐,其他人先走吧。” 底下众人面色各异,却也没胆量多相问,便起身跪安,自退出去了。 待得底下众人都走了,江慈宣才疑惑道:“皇上还有何事要与臣妾商议?” 齐瞻目光柔和的看了她一眼,“走吧,朕送你回去。” 江慈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要再问,齐瞻已经起身出去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齐瞻出了殿门便故意放慢了脚步,显然是等着她,江慈宣望着他的背影,将心头厌恶强压下去,这才走上前来道:“皇上不用送臣妾的,臣妾自己可以回去。” 齐瞻不以为然,“正好这里距离未央宫没有多远,就当是朕陪皇后散散心。” 没多远?!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本宫刚刚坐鸾车可都坐了两盏茶的功夫,从这里走回去?!皇上您有这雅兴,我可没这耐性。 不过这些话她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人家是皇帝,皇帝陪你走,那是你的福气。 江慈宣暗中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强压着性子跟在他身边,两人都没说话,江慈宣是压根不想跟他说话,而齐瞻却是在心中酝酿该怎么跟她找话题。 就这般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齐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猛地伸手将她的手拽进手中,江慈宣被他这举动给吓了一跳,待要抽回手,却见得齐瞻一脸责备道:“手怎的这么冷?今天降了温,出来也没有多穿一些,你身边那些丫头可真是没心眼。” 江慈宣怕齐瞻因为这破原因找她身边那些丫头的茬,反正这种事情他经常干,一点七零八碎的事情他都能放大,让人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皇上,臣妾并不觉得冷,臣妾从小就是这样的,身子是暖和的,可是双手双脚却是冰凉的。” 齐瞻双手用力搓着她的手,又将口中的热气往她手上哈,江慈宣看得直恶心,若是贸然抽回手又显得不给他面子,可这般被他弄着,她又直膈应,她索性偏开头去,眼不见为净。 齐瞻揉搓了好一会儿,突然从怀中抽出一张绢帕给她缠在手上,江慈宣看得直皱眉,“皇上这是做什么?” 齐瞻却不回答,自顾自的将她的手缠个结结实实又带着命令道:“将这只手缩在衣服里面,这只手朕握着。” 说罢又若无其事的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说真的,他在她手上胡缠的那一通别提有多丑了,裹粽子都比他弄得好看,可她也不敢说出来,只腹谤着。 不过,这样被他一折腾,她的双手倒是比刚刚暖和了不少,可是江慈宣的心里却越发不安了,她总觉得齐瞻不可能这般在乎她的冷暖,他分明就是已经在前面给她挖好了坑就等着她跳进去,之所以对她好就是让她放松警惕。 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是紧张。 这一路走来,江慈宣已经神神叨叨的想了许多。 走到碧螺亭旁边的花园时,江慈宣听得有琴声和歌声断断续续的从亭中传出来,齐瞻自然也听到了。 这黄莺一般清脆动人的声音阖宫上下除了车果依没有别人。 齐瞻显然也是知道的。 不过齐瞻脚步却没停,待得走到距离碧螺亭不远的地方,果然见车果依端庄典雅的坐在亭中。 只见她穿着一件藕荷色莲花纹缎面深衣,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狐裘大氅,头顶的星光和不远处的灯笼将她的面容照得朦朦胧胧的,倒是掩盖了她脸上因为脂粉堆积过多产生的异样。 而且被这云里雾里的灯光照耀着,她的面容更透着几分灵动的美,再听着这婉转悠扬的歌声,乍然看到只觉得这大概是从从天上下来的仙子。 她猜想齐瞻定然会被车果依的样子给惊艳到,然而转头看去,却见他面上竟带着些不快。 车果依好似“这才发现”了她们二人,立刻收了歌声走上前来向二人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臣妾冲撞了皇上龙体皇后凤体,还望皇上皇后恕罪。”面上倒还真带着不折不扣的恭敬。 然她无意中看到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双手,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好似痛恨又好似难受,这目光却是一闪而过,再看她依然是那个低眉顺目娇美如花的车果依。 江慈宣对她可没什么好脸,“车荣华怎的怎么晚了还在这里唱歌?” “臣妾路过这里,看这里月色正好,一时兴起便忍不住唱了两句。” 路过这里?她如今住在漪兰殿的偏殿,再怎么路过也不会到了这里来,分明就是故意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想来是天黑路看不清楚,所以车荣华才走错了路了吧,漪兰殿的方向可没有在这里。”江慈宣毫不客气的戳穿她。 车果依也没在意,显然不想对她多做理会,她抬头眼巴巴的望着齐瞻,“皇上,臣妾有话要对皇上说。” 言外之意便是让她这个皇后知趣的离开。 反正她也不想跟齐瞻呆在一起,这样倒是如了她的意,正要将手从齐瞻手中抽出来,却不想他握得更紧,江慈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只听齐瞻冷冷道:“皇后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车果依再怎么保持她的端庄优雅高贵矜持,听了这话眼中也不免带着几许惊愕,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别的女人不是外人?!! 齐瞻究竟是恨她恨到了何种地步?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伤害她?! 但是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齐瞻现在生她的气,所以他故意对别的女人好来气她,如果她沉不住气的话,那就中了他的计了。 所以她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硬着头皮道:“皇上,臣妾如今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并没有多跟他解释,也不用向他认错,她是不拘一格,出淤泥而不染的车果依,如果跟他道歉,那就是拉低了她在他心目中的水平,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个江慈宣在呢,不过这简单的一句话却也足够了。 他的家人都被他杀了,她的国家灭了,她原本是万人瞩目的公主,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疼爱的掌上明珠,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不过是他后宫中的姬妾,她能依赖的人只有他了。 她了解齐瞻,这个人虽然手段狠了一点,但是他恩怨分明,他欠了谁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听到她这么说他一定会内疚。 果然,齐瞻面上露出些许不忍,他终于松开江慈宣的手将车果依扶起来,而车果依便顺势扑倒在他怀中娇娇滴滴的哭道:“阿瞻,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么?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好的,我们还是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这模样,完全就是将她这个皇后当做是摆设了,江慈宣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正要行礼告辞,却不想齐瞻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将她从他身上扒拉下来,他面上带着不快,声音也冷冷的:“你只要在宫中安安分分的,朕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吃喝,即便不像在西列国时那般如意,却也不会让你过得太苦,你且放心着吧。” 车果依眼中含着泪水,那晶莹的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却一直不肯落下来,倒不是因为她倔犟,而是她怕泪水掉下来将脸上的脂粉洗掉,从而露出她满是毒斑的脸。 “你分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她摇着头,声音悲苦的冲他道。 那娇娇弱弱好似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倒是让人格外想要怜惜。 然而齐瞻却退开一步,冲一直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的宫人吩咐道:“将车荣华送回去!” 好似不想再多呆一刻,丢下这句话拉着江慈宣的手便走。 而车果依望着两人手拉手离去的背影完全呆住了,直到宫人靠近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愤怒痛苦妒忌委屈萦绕在她心中,一时之间,她被这三种情绪折磨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后退一步,眼中晶莹似是无法承受这力道终于慢慢滑落下来,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可是眼中却只有无法掩盖的悲凉和痛苦。 江慈宣被齐瞻拉着走了许久才猛地甩开他的手,齐瞻只以为她在生气,便好脾气的道:“怎么了?” 其实江慈宣没有生气,她只是想寻个由头将齐瞻赶走。 “车荣华好似很难受的样子,皇上还是去陪陪她吧。” 这酸溜溜的口气,分明就是沾酸吃醋啊,齐瞻心下暗爽,双手抱胸一脸促狭的望着她,“朕的皇后什么时候这般为别人着想了?而且那人还是你一直讨厌的,莫不是你吃醋了吧?” “……” 吃醋?吃你个头!! 江慈宣忍着厌恶,耐心的开解道:“臣妾做为皇后,定要努力维持后宫的和平,皇上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宠幸过别的嫔妃了,正好今日车荣华有话要跟皇上说,皇上不妨到她宫中坐坐吧!” 齐瞻不是傻子,更何况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很是平静,眉眼间还带着几许掩盖不住的厌恶,如若不是她演得太好,那么她就是真的要赶他走! 他完全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发自内心要他去宠幸别的嫔妃!! 他眉心一拧,冷飕飕问道:“你真的希望朕去别的嫔妃那里?” 可江慈宣却一厢情愿觉得他应该是被她说动了,她忍住跳在脸上的喜悦,尽量让自己的面容维持着属于皇后的大度贤良,“车荣华看上去不大好,皇上还是快些去看看吧。” 刚刚他说那句话之时江慈宣脸上那豁然开朗的神态根本没能逃脱他的眼睛,她这是真的要赶他走,连装也装不出来! 齐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蕴含着一股气,烧得他浑身难受,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嘴角翕动着,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他终于冷笑一声道:“朕的皇后可真是贤良大度,朕有了你在身边可真是三生有幸。” 江慈宣自然也听出齐瞻这话不是在夸她,可她依然硬着头皮道:“能得皇上这般赞誉,臣妾实在惶恐。” 其实她劝他去别的嫔妃那里本来没有什么过错,要是换做别的男人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偏生齐瞻这种人又特别自恋,哪怕面对他不喜欢的女人抗拒她,他都觉得特别伤自尊心。 可是没办法,她就是不喜欢跟他呆在一起,就是没办法那般克己成全他的自尊心,所以皇帝陛下,您还是带着您的自尊心快点滚蛋吧。 齐瞻简直气得浑身发抖,然而转念一想,他以前对她干过那么多混账事,她一时间不能接受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要将她捂化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想通了这些之后齐瞻心头的怒气总算平复了些。 他突然冲她勾唇一笑问道:“你累不累?” 在淡青色星光的照耀下,齐瞻冷不防冲她笑起来,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就好似看着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怪物一般。 “不说话,那就是累了,朕抱你回去。”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竟真的走上前来将她打横抱起,二话不说就往未央宫走去。 江慈宣:“……”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这般轻薄她还让她以后怎么在他们面前树立皇后的威严了? 正要开口,却听得齐瞻一身冷笑道:“再给朕磨磨唧唧的,朕直接将你丢到湖中,冻死你可别怪朕狠!” 江慈宣觉得她简直太好脾气了,对齐瞻她已经是忍无可忍,索性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 “嘶……”齐瞻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却也强忍着痛苦好歹没松手。 江慈宣咬了一会儿,感觉这家伙好似没什么反应,她无可奈何,只得愤怒道:“快将我放开!我自己会走!” 齐瞻没搭理她,他抱着她直接走到湖边,“再磨叽一句,朕立刻松手,不信就试试看!”说罢果然将搂着她的力道放松了些。 “啊!”江慈宣惊呼一声,下意识便搂紧了他的脖子。 齐瞻嘴角上勾着一抹得意,“这下安分了吧?” 居然又跟她玩这招?!! 江慈宣咬牙瞪了他一眼,好歹没有再说话。 到了未央宫,在宫人或欣喜或诧异的目光中,他直接将她抱进房中,一边冷冷丢下一句:“快去打了热水来。” 直到走到正殿中他才将她放下,“刚刚在外面受了凉,等下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气。” 江慈宣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自走到一旁坐下,齐瞻也没生气,也走到另一边坐下。 不一会儿丫头们果然将浴室中灌了大半桶热水,江慈宣便去里面洗澡。 这边齐瞻闲来无事便让灵儿将她要换的里衣找出来,灵儿不明白皇上干嘛要她家皇后的贴身衣物,却也知趣的不敢多问,红着脸很快便翻找出来交到他手中。 齐瞻又将一宫人赶下去,这才悠哉哉的坐在炭炉边帮她烘烤衣服。 衣服烘热了,江慈宣也洗得差不多了,他将衣服搭在屏风上不忘叮嘱道:“快些穿上吧,朕已经烘热了,你穿上也舒服一些。” 对于他的热情江慈宣越发胆战心惊,所以她在穿衣服之前非常谨慎的将衣服里里外外检查了许久,确定了他并没有做手脚之后这才穿上。 江慈宣出来之后齐瞻又让人换了热水,这才走到里面去沐浴,齐瞻沐浴并不需要伺候,正好江慈宣也懒得伺候他,自坐到软榻上将被子拉到身上裹起来。 透过厚重的帷幔,她隐隐约约可看到齐瞻沐浴的身影,看这情景,齐瞻今日是要留在这里了,逃了这么久,她要侍寝的事实始终还是逃不过的。 其实在很久之前她就考虑过一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承了齐瞻的宠也没有什么不好,他要给她避子汤,她偷偷倒掉就是了,只要她顺利产下皇子,齐瞻不可能不认这个孩子,皇后生的皇子那可就是皇帝的嫡子,未来的储君,到时候她有了依傍,再除掉齐瞻扶持自己的孩子成为皇帝,到了那时她就只需安安心心当个太后就行了,也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这个想法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首先齐瞻给她喝避子汤,显然就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就算她保住了这个孩子,她怀孕的事情总会被他知道,到时候说不定他又要是用别样的手段,那时候她怀了孩子,肯定诸事都不方便,齐瞻要伤害她也要容易得多,更何况她不一定一胎就能生个儿子,所以这是一招险棋,她轻易不会走。 与其被他碰了又什么都得不到,那还不如咬死了不让他碰。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都是写黄桑的转变,情节比较平淡,感觉没有好大的波折,其实我觉得这种过日子的文挺好的,斗来斗去的,太血腥了也没意思,不过我感觉写到后面黄桑应该会成一个杯具 介于这章比较肥,晚上可能不更新了。 ------------ 第68章 继承人 齐瞻这人也真是贱,你说你不要人家怀你的孩子,你不去碰人家不就得了么,你又要去碰人,碰了人又给人避子汤,你说你这不是故意给人找不痛快是什么? 齐瞻还真是将她当成猴来耍了。 齐瞻从浴房出来的时候江慈宣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她故意侧对着他,显然不想跟他多话,他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坐下,其实他知道她并没有睡,不然她的身体不会呈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他一声苦笑,伸手将她揽到怀中,双手环到她身前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又用双脚夹住她的双脚,即便是用热水泡了身体,可是她的双手双脚却依然是冰凉的,他心疼的在她头顶上吻了吻,略带嗔怪的口吻说道:“你上辈子可真是冰变的。” 软玉温香在怀,他禁不住有些情动了,可是他知道不能像以往那样胡来,所以他带着征询的语气向她道:“宣儿,给我一个继承人吧,我不想跟其她的女人生继承人,只想跟你。”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掩盖住因情动而引起的急切和沙哑,他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注意就会伤害到她。 江慈宣没有回答,可是眉头却忍不住厌恶的皱了皱,齐瞻并没有发现,他只以为她是默认了,便将她的身体扳过来。 江慈宣也由着他,齐瞻受了鼓舞便开始吻她的额头,一路吻到下巴处,却听得她略带嘲讽的声音说道:“明日又会偷偷让人给我送一碗避子汤吧?” 他以前对她干过许多蠢事,这些蠢事即便他自己想起来也恨的牙痒痒,所以他不怪她会这么厌恶他,他同样也厌恶以前伤害她的自己。 他带着疼惜将她紧抱在怀中,“宣儿,我说了我只让你给我生继承人,我不会给你避子汤,我也不会让太后给你避子汤,我们的事情太后不能插手,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从今往后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江慈宣睁眼看他,却见他眉头紧皱,面带疼惜之色,见她看他,他勾唇一笑,那眸光中盛放出耀眼光华,“我知道我的话你不会信,我也不想再多说,总之我会做给你看的。” 江慈宣依然面无表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说真的,对于他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信。 眼前氛围很好,齐瞻实在不想浪费,索性将万千话语都化为行动,浅吻一路印过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下巴,再一路往下,江慈宣没有反抗,完全由着他。 即便她不迎合,就这么静默着由着他在她身上游走已让他热血沸腾了,他一时间激动不已,眼眶微微泛着几许温热,心头暖暖的好似有千万朵棉花云充塞在其间,她是愿意的,愿意给他生孩子。 这个想法越发让他热血沸腾,他决定不管未来怎么样,他要好好爱她,好好疼她,将来还要跟她一起好好疼爱他们的孩子。 齐瞻火热而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他就像一条不知餍足的蛇在她的身上游走,索取。 她依然一动不动,完全任他为所欲为,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还没有进行到最后那一步的时候却感觉他身体一软,瘫倒在她的身上。 江慈宣一把将他推开,齐瞻顺势倒在床上,却见他衣衫半敞,双眸紧闭,脸上带着安详和满足。 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好像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亵渎,她整理好衣衫从床上下来,又让灵儿和翠竹帮她打来热水重新洗了个澡,将齐瞻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完全洗去。 其实在齐瞻碰她之前她就在身上抹了齐景给她的药膏,果然如齐景所说,这药膏只要沾上一点就能将齐瞻放到。 洗完了澡,江慈宣将翠竹叫进来。 “把上次本宫让你准备的荷包拿来。” 翠竹下去没一会儿,果然拿了一个荷包上来,她将荷包小心翼翼的递到她手中不忘嘱咐道:“娘娘,这里面加了芜花,海棠等物,万不能和干草同食,不然会引起中毒的。” 江慈宣接过,略带深意的笑了笑,“这荷包可不是本宫用的。” 翠竹眉眼间带着疑惑,“那娘娘是……” 翠竹是她的心腹,她也不瞒着,遂冲她指了指里间,翠竹大惊失色,可好歹没叫出声来,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娘你是想……?” 江慈宣毫不犹豫的点点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翠竹已经被她的想法完全惊呆了,“娘娘,您……” “这些事情,本宫将来会一一跟你解释清楚,你是本宫的人,要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多问的就不要多嘴,明白么?” 翠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遂咬着唇点了点头,可是她依然不敢相信,她们家娘娘要对皇上下手。 “好了,你先下去,等下有什么事情本宫再叫你。” 翠竹也不敢多问了,乖巧的点点头便下去了。 江慈宣将荷包收好了之后重又走到床上躺下,为了做足戏,她还将自己的衣物和齐瞻的衣物一起脱下,再将自己蜷缩在他的怀中,这才安稳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便对上齐瞻那温柔如水的双眸,好似要将人融化一般,他冲她勾唇一笑,又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笑道:“昨日宣儿可真是听话,甚慰朕心啊。” 江慈宣假意羞怯的将头埋进被子里,齐瞻看了不由好笑,“原来你这小东西也有害羞的时候。” 说着将她圈到他的怀中,双臂紧紧环着她,简直爱不释手,两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她身上的柔软和温热跟他贴的那般近,他又有些情动了,可是想着时候不早了,遂强忍住放开她嗔道:“你可真是磨人啊,朕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江慈宣眼波横了她一眼,“皇上还不快起来,不然等下早朝迟了,言官们又有话说了。” 齐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翻身下床,外间守着的丫头听到动静,立刻知趣进来帮他更衣,江慈宣自将里衣穿好了,接过丫头手中的朝服亲自帮他穿戴起来。 她灵巧的手指帮他打着衣上的结,给他系博带的时候双手伸到背后,整个人都扑到他怀中,小脸蛋在他胸口上蹭来蹭去,弄得他一阵气血翻腾,好不容才按捺下了。 她帮他穿衣服的过程他很是享受,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到了一首诗,“举案齐眉,白头到老”说的大概就是如他跟她这般吧,而且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和她的婚姻得到了全天下人的祝福,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跟他岁月静好。 “臣妾手拙,费了这么会儿功夫才弄好,皇上不会怪罪吧?” 怎么会怪罪?疼爱还来不及,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温柔道:“下了朝朕立刻就来看你。” 说完自拿起头冠带上,正要离去,江慈宣急忙拽住他的手腕,他转过头来,眼中带着欣喜和得意,,“怎的?这般舍不得朕走?” 江慈宣啐了他一口,从怀中拿出荷包给他,“这是臣妾亲自绣的,臣妾绣工不好,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齐瞻接过荷包一看,却见那荷包上绣了一株并蒂莲,看着这株并蒂莲他只觉得从头暖到了脚,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面上却依然不显分毫,“嗯,还将就可以用一下,正好朕没荷包,以后就用皇后给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荷包挂在腰带上,这下是真的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慈宣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冷凝下来,她目光中带着冰寒,嘴角勾着一抹幽深的冷笑。 她给他的荷包中加了海棠,芜花,甘遂等物,这些东西磨得很细,再加上有了其他花香的遮掩也不易被人发现,从今天起她会变换着花样给他送一碗汤药,或许有一天的汤药中就加了干草,干草的浓度她会尽量加大,长期服用下去,她不信耗不死他,即便有一天事情败露了,她也可以说那是巧合,毕竟她送的汤药是变换了花样的,并不是每次都有干草,倒可以混淆视听。 用了早膳之后江慈宣又喝了一碗翠竹为她准备的养生汤,又看了一会儿书,正要出去走走却见守门的小丫头进来道:“娘娘,建章宫的明舍人求见。” 明舍人是建章宫舍人中的第二把手,地位仅在海舍人之下,他来这里,定然是齐瞻有什么吩咐。 “让他进来吧。” 明舍人很快进来了,给她打了个千行了礼,这才道:“娘娘,皇上让您去一趟苑囿。” 大冬天的,苑囿中能有什么动物?齐瞻不会想在这个时候狩猎吧,明舍人看出她的疑惑,立刻笑道:“皇上约了恭王在苑囿中练箭。” 江慈宣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有劳舍人了,你先下去吧,本宫随后就到。” 明舍人下去之后江慈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齐景受了伤,偏偏齐瞻在这个时候约他练箭,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其实并不是打猎,而是要试探齐景? 江慈宣到了苑囿中的时候齐瞻和齐景都已经来齐了,齐景抓了一把弓捣鼓来捣鼓去,时而瞧瞧这,时而拉拉弦,一边捣鼓一边咕哝道:“皇兄又不是不知道臣弟不会射箭,皇兄身边不是有个厉害的鸱枭,让他陪你练箭不就行了么?为何还要将臣弟拉过来,这么冷的天,我都快冻成冰了。” 齐瞻走上前来一脸慈爱的望着他笑道:“就是因为冬天才要多出来活动一下,整天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跟个女人一样。” 齐景低着头,依然不满的咕哝道:“臣弟又不会射箭。” 齐瞻也不生气,他友好的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就随意发挥,反正又不是真正的比赛。” 虽然脸上含着笑意,可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紧注视着齐景的表情,尤其在他拍他肩膀的时候。 齐景依然是那憨憨傻傻的模样,“这可是皇兄说的,等下臣弟输了不要想方设法的惩罚臣弟。” 面上的表情完全没有猝不及防被击到痛处的抽-搐,也没有咬牙忍受痛苦的扭曲,自然得让他都觉得意外。 齐瞻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这个自然。” 江慈宣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刚刚齐瞻拍齐景肩头的时候齐景面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她有些疑惑,某些猝不及防的表情是演不出来的,而且刚刚齐瞻拍得不轻。 那日青面男子受伤她可以亲眼看见的,莫非她想错了?青面男子不是齐景? 就在她疑惑之时齐景无疑间看到她,他脸色一喜,急忙将手中的弓一丢,激动的走过来一张脸笑成了花儿,然而一想到齐瞻就在一旁看着,他又不能显得太激动,要脱口而出的“宣儿”便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干巴巴的变成:“皇嫂,好些时日不见了,你可还好?” 江慈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随即客气的笑笑说道:“多谢恭王殿下的关心,本宫很好,恭王殿下呢?” 齐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我……也很好的。” 江慈宣望着他那羞涩的模样,心中暗想,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站在一旁的齐瞻面上显出几许冷凝,其实江慈宣对齐景不过是应有的客气,可是落在齐瞻眼中,却觉得她是故意对齐景笑得那么好看,她对他也没那么热情过! 他一时间怒从心气,可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显得自己太过小心眼,竟然跟一个傻子计较,遂轻咳一声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江慈宣自然明白齐瞻的意思,也知道在齐瞻面前不能跟齐景表现得太热络,遂走过去冲他行了礼。 齐瞻有心要在齐景面前秀恩爱,遂握紧她的手关切道:“冷不冷?”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掩盖心头异样,冲他温和一笑,“臣妾不冷。” 这一笑顿时让齐瞻乐开了花,这笑可比刚刚对齐景的笑容明媚多了,再转头看着齐景紧紧望着他二人执着的手那如焉茄子似的表情,齐瞻心情大好,立刻让人好生将皇后照顾着,他便跟齐景两个比起箭来。 齐瞻拉弓搭箭,动作熟练,每个细节都展现得极其完美,每一次都是箭无虚发,直中靶心,可再观齐景,就连将弓拉开都困难,这两个人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的,根本没有可比性,就这般暴虐了齐景没一会儿齐瞻也觉得无趣了,正好海舍人过来说大臣们已经在昭阳殿等着了,就等皇上过去议事。 当然在走之前他不忘交待:“将皇后送回未央宫,另外,带着恭王到北宫歇着,朕等下还有要事找他。” 这是防止江慈宣跟齐景有什么互动呢。 江慈宣回到未央宫之后一直不能放下心来,今日见到的齐景让她疑虑重重,齐景拉弓搭箭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并不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他的肩膀看上去好好的,并没有损伤,难道说每晚进入她宫中的男子真的另有其人。 可江慈宣总觉得他就是齐景。 为了搞清楚真相,她将灵儿和翠竹叫进来商议了一下,最终她决定扮作一个普通丫鬟,跟着灵儿到北宫中去探探究竟。 因为她房中的丫鬟也不少,守着宫门的人不可能每个都认识,而且还是由皇后最信任的灵儿姑娘带着的,所以戍守未央宫宫门的侍卫也不敢多问,江慈宣很轻易的就跟着灵儿出来了。 北宫是皇宫中的别苑,专门给进宫滞留的皇子王爷所用,北宫门外自然也有人把守着。 不过灵儿是未央宫最得意的人,又是皇后跟前的红人,这些守门的自然也都认识,而且客气着呢。 “灵儿姑娘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给恭王送点心的?”守卫的两名男子都长得很是魁梧,其中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满脸笑意的问道。 人家奉承她,灵儿也不能太不给脸,遂客气的笑着从袖中掏出两枚银钱塞给这两人道:“这是皇后赏给两位大哥买酒的。” 守卫的连连道不敢,却也知趣的将银钱收下了,脸上的表情又比刚刚要客气一些,“灵儿姑娘快些请吧。” 江慈宣一直都跟在灵儿身后,这两个守门的只以为她是个跟着的粗使丫头也没怎么在意。 进了宫门,穿过一个种满了千日红的花圃便到了殿门外,灵儿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听了来意之后立刻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出来说恭王有请。 江慈宣便和灵儿进了殿中,齐景一听说是皇后派来的人,早就兴奋的迎了出来了,猛然看到跟在灵儿身边的人,他心头一喜,正要说话,却见江慈宣对他使了使眼色,他还不是傻得彻底,自然知道什么意思,遂咳了一声正了正颜色冲其他人道:“都给本王下去吧。” 待到众人都下去之后,齐景立刻凑过来笑道:“宣儿,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江慈宣没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灵儿一眼,灵儿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退到屏风外去了。 江慈宣便将带来的东西从食盒中拿出来,“这个是麻药,想来你用的麻药药效也快过了,提防着等下他又要试探你,还有我还带了些纱布和止血药,你刚刚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伤口想必也裂开了。” 齐景望着这一大滩东西,脸上带着疑惑,“宣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慈宣冲他勾唇一笑,“恭王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总之东西我送到了,答应恭王的事情我也尽量会办到,正好现在人都在外面,你先上药吧。” 说真的,经历过刚刚的事情,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恭王他究竟是不是面具男子,所以这一招试探实在是有些冒险。 说完这些她便作势离去,可刚一转身手腕却被人拽住,只听得齐景一身叹息,“你帮我吧。” 已然不是刚刚傻里傻气的语气。 江慈宣心头一喜,嘴角不免勾着一抹笑容,果然她猜的是对的。 然而面上却也没表现得太过惊异,也没有多问,好似她跟齐景是两个相识已久的朋友,待得他脱完了衣服之后她便神态自然的走过去帮他解手臂上的纱布。 “你是怎么知道的?”在短暂的寂静之后齐景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一早就告诉我了么?” 他转头看来,“你是说那盏花灯?” 跟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力气,不过简单的提醒了一下他就能明白。 他随即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早就丢掉了。” 说话间她已经将纱布解下来了,果然如她所想这纱布底下还缠绕着一层牛皮,牛皮两端用牛筋扎得结结实实防止从伤口渗出的鲜血浸过纱布从而被齐瞻发现。 为了躲避齐瞻的试探,他倒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江慈宣小心翼翼的将牛皮解下来,果然如她所想,齐景的伤口裂开了,而且已经集聚了一大滩血。 她又拿出一早就准备好了的棉絮将血处理干净,又用酒消了毒,这才上了止血药和伤药还有麻药。 接着又按照原来的样子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所用的麻药效力还没有过,在她给他包扎的过程中他始终一动不动,甚至没听到他哼一声,目光始终温柔如水的落在她身上。 将最后一个结打好,江慈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痛不痛?” “痛。” 她疑惑的瞟了他一眼,“你倒是挺实诚。” 齐景微微一笑,那一双晶亮的双眸中透着耀眼的光芒,“你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竟然将什么都想到了,知道我用了麻药,还知道我用牛皮勒着防止血渗透出去,其实我没想过这么早就让你知道我的身份的。” 说真的,跟正常的齐景相处她突然感觉有些局促,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你把那盏花灯给我,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你的身份么?” 齐景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的,所以说你还是聪明的。” 江慈宣将粘了他鲜血的棉花,纱布通通塞进食盒中,又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你自己也注意着一些。” 说着就要提着食盒离去,却听得齐景在身后说道:“告诉我,你对我做这些是单纯的想对我好,还是只因为我们是合作关系,或者说我曾经为你做过那些事,所以你想还欠了我的?” 江慈宣脚步一顿,叹息一声道:“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的,何必问我呢?” 齐景苦笑一声,语气中分明带着几许失落,“就是啊,我怎么能指望你是真的对我好呢?” “你不用担心,你要的东西我会帮你找到的,我跟你一样,也不想齐瞻做皇帝。” “其实,你不过是不想做皇后而已。” 江慈宣转头看去,却见齐景面上带着一抹明媚的笑容,然而他的目光却是黯淡的,果然跟齐景这样的人交流不必要太费力气,他感情细腻,很轻易就能读到你的心中所想。 “对,我不想做皇后。” “也就是说,不管将来皇帝换成谁你都不愿意做皇后是么?” 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齐景面上带着的失落和痛楚,即便知道会伤他的心她依然要实话实说,“对。”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真的要换一个皇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齐景表情稍缓,他眉头挑了挑,“为什么?” “因为你多次救我。” “呵!”他轻笑出声,“果然你还是因为这个,你之所以这样,不过是你不想欠我。” 江慈宣转开头去,不忍再看他的脸,“若你想得到帝位,我倒可以帮你,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放过卫家,并尊我为太后。” 齐景久久没有回答,江慈宣也不逼迫他,“罢了,你先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回答我,时候也不早了,我得走了。” 这一次齐景没有再拉住她,走出北宫,那两个侍卫也没多问什么,江慈宣跟在灵儿身后埋着头一路行去,这是她想心事之时的习惯性动作。 她如今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不让她费心的。 就这般走了不知多久,却听得灵儿突然小声惊呼一声道:“皇……皇……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迟了,表打头、 看标题是不是觉得充满了jq啊,呕吼吼 ------------ 第69章 吃醋 江慈宣浑身一僵,抬头望去,果然见齐瞻正匆匆向这边走来,而且他之所以走得这么急,就是因为他也看到了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如今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江慈宣只得强自镇定,立刻跟灵儿一起行了礼。 不过眨眼间齐瞻便走到近前,他目光复杂的在江慈宣身上扫了扫,“你怎的穿成这幅样子?莫非未央宫的用度不够,竟然要堂堂皇后穿宫女的衣服?” 齐瞻自然知道不是如此。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皇上恕罪。”这条路是去往北宫的,而她又穿成这副样子,齐瞻自然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她也不想多加争辩,不然越发显得欲盖弥彰。 他目光在她手上的食盒上瞟了瞟,嘴角勾着一抹嘲笑,“去给齐景送什么好东西了?” “还望皇上息怒,上一次在江家,是恭王及时出现救了臣妾和江夫人,臣妾一直没机会报答,正好今日臣妾宫中做了一些绿豆糕,恰好是恭王平时爱吃的,臣妾便想着亲自给恭王拿点来聊表谢意。”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扯谎了,也不知道齐瞻究竟信不信。 “皇后可知,朕平时最喜欢吃的糕点是什么?” 江慈宣被他问得皱了皱眉,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正不知如何作答却见他冷笑一声道:“不知道吧?所以你连自己夫君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恭王喜欢吃什么?” 她不成想他竟然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还以为他会怀疑她去找恭王是不是真的只是送绿豆糕,而是有什么阴谋,或者他会直接怀疑她跟恭王有私情,她甚至还想到他很有可能让她将篮子打开看看,却没想到他竟然问了一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问题。 他将腰上的香囊解下来紧紧拽在手中,额头的青筋因为暴怒一根根突显出来,“你知不知道朕今日收到这个香囊的时候有多高兴,朕还以为你终于也在乎我了,却没想到你惦记着的却是别人。”可他随即闭了闭眼,好似在强压下自己的怒意,“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恭王现在所拥有的通通都会没有。” 他双眸泛红,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的话她当然信,他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要对付恭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眼看着他就要转身离去,她立刻拽住他的手腕道:“陛下,恭王他不过是一个傻子,你何必跟他一般计较?!” 齐瞻嘲弄一笑,好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傻子?”点了点头自嘲道:“对啊,他只是一个傻子,可是你宁愿在乎一个傻子也不愿意在乎我对么?” 江慈宣真怕他一怒之下会对齐景做什么,急忙道:“皇上,我与恭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对他就像对卫明宇和卫烨修一样,我一直将他当成我的兄长。” 齐瞻冷笑一声,“兄长?你是为了保护他才这么说的对不对?!你觉得你说你将他当成兄长朕就不会生气了?就不会拿问他的不是了?” “……” 她已经无语了,齐瞻怎么变得这么爱钻牛角尖了? 他紧拽着那个香囊,手背上青筋泛起,好似要将它捏得粉身碎骨,“既然不在乎朕,又何必给朕这个破玩意儿?!这破玩意儿朕拿着又有何用?朕不要了!”说罢,果然将香囊重重丢在地上转身就走。 江慈宣诧异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总觉得齐瞻生气的点不对,即便她跟恭王有什么,又怎么会跟香囊扯得上关系呢? 不过好在他离开的方向不是去往北宫的方向,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气冲冲的要去找齐景算账。 江慈宣将荷包从地上捡起来,心头一时间复杂难言,这个东西可是她专门为他准备的,若是他真的将它丢了,那她还怎么进行以后的计划? 就在她凝神细思怎样将香囊重新拿给他时,却见已经走出好几米远的齐瞻突然又转了向,怒气冲冲的往回赶,待走到她跟前,他毫不客气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荷包,粗暴的将它系在腰带上,也不多说一句话,再次转身离去。 江慈宣完全是一头雾水,这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啊?简直就跟有神经病一样。 这天晚上,江慈宣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踏实,后来迷迷糊糊的醒来,睁眼一看,却见床边上站着一个黑影,她的第一反应是鬼,正要尖叫,却见这“鬼”突然凑上床来将她搂在怀中,温声细语道:“别怕,是我。” 她听出了这是齐瞻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半夜三更不睡觉站在那里做什么?看着怪吓人的。” 齐瞻的语气里带着点低沉,“我睡不着觉,所以来看看你,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原来以前的你竟然是这种感觉。” 说真的,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神经病又发了,只用一双探究的双眼望着他,没过一会儿却又听他道:“以前你看着我维护车果依之时你也是这种感觉对么?” “……” “就好像我看到你维护齐景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抓心抓肺的,气得好想将你们通通杀掉,以前你看到我那般维护车果依之时也是这样的吧?” 他维护车果依之时除了不以为然大概就只有一点点气愤,其它的还真没有那么在乎。 可是她虽然这样想,嘴上却道:“皇上现在终于知道臣妾以前是什么滋味了吧?” 齐瞻急忙点点头,面含愧疚,“知道了知道了,朕都知道了,你如今让我难受了都是我活该,谁让我以前不让你好过,我不恨你宣儿,真的一点都不恨你,我现在只想好好疼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当着我的面不要再维护齐景了可好?” 听着他这些话,她简直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总觉得这样的齐瞻真的很不正常,跟她认识的那个冷静从容,手段狠辣的男人判若两人,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他的变化让她又庆幸又担忧,庆幸是庆幸现在的他好似变了个人,更亲近她了,那么她也更能得到他的信任,只要得到他的信任,她以后的计划便可以顺利进行,可是她又担忧这是齐瞻的阴谋,就是让她放下戒备,最后再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明日你要去康禄寺祈福,朕让卫烨修护送你去,他毕竟是你的表哥,有他护送你朕也要放心些。” 每到年下,在过年之前皇后都会到康禄寺去祈福,一求天下苍生太平,二求皇帝福寿安康,三求后宫稳定安宁。 齐瞻派卫烨修保护她倒是她想不到的,前朝就是因为外戚专权导致灭亡,金汉吸取教训,最是反对外戚专权,按照常理来说,齐瞻不该给她机会让她跟卫家太过亲近。 想来他知道因为如意的事情他们二人生了嫌隙,所以故意派卫烨修保护她,好给他们彼此机会将事情说清楚? 第二日一早,卫烨修果然早早的就候在青龙门外,他一身银色铠甲,带着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显然是受了军命来保护她的安全。 齐瞻一直将她送到青龙门外,并再三嘱咐卫烨修要好生照顾着皇后,卫烨修自然连连应是。 交待完了这些之后,齐瞻才放她上了马车,也不知行了多远,江慈宣拉开车帘回头望去,却见齐瞻依然站在青龙门外,即便离得这么远,她也能感受到他那双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所在的方向。 车轮滚滚向前行,江慈宣心头越发觉得奇怪,齐瞻的温柔体贴让她觉得很是不安,她总觉得他如今对她好得太过分了一些,恐怕是以前被他弄惨了,她没法不脑补这好中似乎夹杂了什么阴谋。 马车出了城门之后一路向西行去,江慈宣感觉周围的人声越发稀少了,猜想她们大概已经到了郊区,她小心翼翼拉开车帘向外看去,却见卫烨修一身戎装骑马走在最前面,这一路行来她只以为他有很多话要质问她,却不想他竟一直保持沉默。 他不说话,江慈宣也不好多问,万一她已经不计较了,她以问起来反而让他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更生了嫌隙,也只得心想着,罢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将一切都留给时间,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明白她当日的苦心了。 马车又行了许久,江慈宣一直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只感觉路途好似越来越难走了,一旁的翠竹见她时不时皱起的眉头,便道:“娘娘,过了这片林子就是康禄寺了,娘娘再忍一忍。” 江慈宣微微点点头,也没吭声,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好似带着什么急事。 江慈宣猛地睁开眼,“怎么回事?” 翠竹也是一脸疑惑,“娘娘在这里等一等,奴婢出去看看。”说着便拉开车帘走了出去。 那骑马飞奔而来的人是卫烨修的随从,名叫张二,张二行到卫烨修跟前便勒马停下,他翻身下马抱了抱拳道:“少将军,末将有事要禀。” 卫烨修眉头微凝,倒是有一二分主将的气势:“有何事?” 张二眉眼间带着几抹异样,欲说不说的,卫烨修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俯了□,张二便急忙凑过去小声道:“少将军,宫中有人传话说皇上要杀如顺常。” 卫烨修脸色一僵,整个人顿时紧绷起来,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是哪里来的消息?准不准确?” 张二又道:“千真万确。” 卫烨修沉着脸色凝思片刻,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皇帝会派他来保护皇后的安全,他疑心病那么重的,怎的还放心他与皇后走得那么近,原来是故意调虎离山,想来今日皇后和皇帝都是串通好了的,就等着他一走,立刻便杀了如意。 想到这里,卫烨修心头越发焦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他立刻冲其他人命令道:“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好生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明白了么?” 底下众将士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要知道他们是一个小分队,主将都走了,没了主心骨,这小分队就是一片散沙。 不过军令如山,各位将士也只得抱抱拳道了声:“末将遵命。” 卫烨修也不多言,带着张二勒转了马头便往皇宫的方向赶。 江慈宣察觉到异样探头出来之时卫烨修已经策马走远了,望着卫烨修疾驰而去的背影,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剩下的将士中为首的一个此刻也没了主见,立刻过来拱手道:“娘娘,还要不要往前走?”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穿过这个林子就到了康禄寺,自然是要往前走。 这将士得了令,立刻便招呼着众人前行。 马车咕噜噜的行驶着,江慈宣却完全静不下心来,究竟有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让卫烨修违背军令不顾一切的往回赶呢? 如果关乎卫家,卫烨修不可能不告诉她,那么就只能是关乎如意了。 想到这里,江慈宣心头一跳,暗道一声糟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周围呼啸震天,间或还夹杂着几声“保护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等下有没有一更,我尽量码 ------------ 第70章 联手 江慈宣脸色一沉,急忙拉开车帘向外看去,却见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大片黑衣蒙面人,这些黑衣人一个个手中拿着大刀阔斧,见人就砍,手法极其残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齐瞻拨出来保护她的人虽然经过了严密的训练,可没有主将的指挥,一开始就溃不成军,而这些黑衣人不仅胜在人数众多,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个坐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上的蒙面男子手拿红旗亲自坐镇指挥,他指挥手法娴熟且进退得宜,队伍保持得一丝不乱,很快便攻破我军防卫。 灵儿和翠竹见势头不好,也开始焦急起来。 “娘娘,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看上去勇猛无比,我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江慈宣的目光一直盯在那临危不乱指挥的黑衣蒙面人身上,看他指挥的手法娴熟,想来是吃过一些军家饭的,说不定大有来头。 卫烨修一走,这些人就出现了,他们跟如意是什么关系?或者说,这些人是如意的追随者?毕竟如意可是琅琊国的公主。 就在她神思飞转间却见那蒙面男子突然向她这边看来,江慈宣心头一紧,那凌厉冰冷饱经沧桑又含着嗜血杀意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纵横沙场多年,早把生死攸关抛之脑后的。 这个人果然大有来头。 翠竹和灵儿早就乱了,毕竟关乎性命安全,没有人会不紧张。 “娘娘,怎么办?这些人可不是善类啊!” “娘娘,不要担心,灵儿会誓死护在娘娘身边的。” 江慈宣心头也慌,可是依然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说真的,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怎么对付这些人。 没过一会儿,却见那高头大马上的男子突然带着另外两个黑衣人向这边赶来,三人见状不由一呆,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三人已经挤进了马车中,原本就狭窄的马车因为几人的闯入而显得更加逼仄。 翠竹和灵儿这两个小丫头虽然早已害怕得浑身发抖,可这一刻还是挺身向前挡在江慈宣面前冷声冲这些黑衣人警告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可知这位是谁?若是伤了她分毫,你们就是有九条命也担当不起的!” 这三人并不以为意,却见他们动作迅速的从袖口中摸出一张绢帕直接就向她们三人逼过来,一人擒住一个,直接将绢帕捂在三人的口鼻之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这帕子上可是撒了麻药的,没过一会儿三人便昏睡了过去。 其实江慈宣在刚刚被捂口鼻的时候动了点小心思,在她猝不及防的吸入一口之后便立刻屏住呼吸,所以这麻药的药效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就醒了。 此刻,她小心翼翼的将双眼觑开一条缝观察着周围的布置,这里应该是一个山洞,灵儿和翠竹就躺在她的身边,两人都已经昏死了过去,另外,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那指挥得一丝不乱的蒙面男子,另一个长了一张黑黝黝的圆脸,杏眼圆瞪,看上去凶巴巴的。 “大哥,这几个人真的要卖到海外的窑子里啊?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三个人身份不菲,这长安可是天子脚下,多得是达官贵胄,若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长了凶相的男子还未说完,蒙面男子便瞪了他一眼打断道,“你跟了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出过事?即便出了事,哪一次不是我给你们顶着?放大了胆子做就行了,不要婆婆妈妈。” “可是……”正要说话,却见那蒙面男子透着危险的眼神冷飕飕扫过来,那男子立刻吓得咽了一口唾沫,闭了嘴。 “好了,去外面守着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男子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得罪了这位脾气古怪的大哥,立刻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待得那男子离开之后蒙面男子这才将脸上的面巾扯下来,不同于他那冰冷凶狠的目光,他的面容却长得过于温和儒雅,小麦色的肌肤,秀美的五官,怎么看都觉得应该是坐在案台后面写着风花雪月的文人,而不是拿着大刀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头。 江慈宣仔细的打量着这男子的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面容,随即一个名字跳了出来――霍思年。 她确定,这个人就是霍思年。 这么一来整件事就通畅了,这件事多半是如意和车果依联手干的,这两人都将她恨之入骨,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来对付她。 真是好样的,竟让人将她卖到海外的窑子里?如果真被卖了,那她江慈宣的后半生将会过得生不如死。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当口,却见霍思年突然抬步向她走来,江慈宣见状,立刻闭上眼睛将身体放松下来,假装自己还没醒来。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敏锐的捕捉着霍思年的动静,感觉他好似走到她跟前停下,又感觉他那双冰冷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就这般被他那冰刀子似的眼神盯着看了许久,却听得他说道:“我知道你醒着,不用装了。” 江慈宣心头一跳,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这才睁开眼向他看去,却见他正双手抱胸站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那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眼幽幽落在她身上。 她慢慢坐起身来,冲他微微一笑道:“霍思年?” 霍思年冰冷的眸光一闪,“你认错人了。” 江慈宣坚定的摇摇头,双眼闪着笃定的光芒,“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霍思年。” 霍思年不以为然的走到一旁坐下,抽出长剑慢条斯理的擦起来,显然不想跟她多做解释,只冷冷道:“别尽说这些废话了,在被我卖到海外之前有什么要紧事都交代一下,我会将这些话传给你的家人的,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江慈宣也不急,她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又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我这个后宅的妇人却认识西列国的少年将军?” 霍思年神色不变,将长剑翻了一转又重新擦起来。 江慈宣正要开口,却听的洞口有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着白底青瓷褥裙的女子正袅袅婷婷的走进来,这女子外面罩了一件翠绿色的大氅,头上罩着一顶面纱遮住面容,即便遮住了脸却也难掩她周身散发出的明艳动人,就如一盏明灯将昏暗的山洞照亮,那原本晦暗的一切似乎都因为有了她的到来而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江慈宣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即便这人将自己遮得滴水不露,可是她不用猜都知道,能有这种一出场就艳压群芳气质的,除了车果依没有别人。 见了来人霍思年擦长剑的动作一顿,那冷肃的面容之上染了几许欣喜,眸光中也多了几许热切。 他站起身来,双手双脚显得有些局促,“你怎么来了?” “我来,自然是要看看你的成果。” 清脆动听,婉转悦耳的嗓音,江慈宣越发确定这人就是车果依。 车果依转头看来,见到已经醒了的江慈宣也没有太过诧异,“就知道你会留一个心眼,不过你如今即便留再多的心眼也没有用了。” 江慈宣笑了笑,“车荣华不在宫中呆着,怎么跑来这个地方了?” 对于她猜到她的身份,车果依好似不甚在意,即便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能想象到车果依听到这句话之后那略带嘲笑的表情和眸中闪着的高傲不屑,不可一世,“我来这里,自然是要亲眼看看你能落魄到什么地步。” 一边说着一边向她走过来,走到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却见她猛地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匕首,幽幽一笑道:“你说若是我在你的脸上划几条口子,你的容貌是不是就大打折扣了?那么你到了海外就只能成为最下等的窑姐。” 霍思年见状,不免带着几分担忧道:“果依……你……” 车果依突然忧伤的低了低头,不同于刚刚跟江慈宣说话时的志得意满,她凄楚叹息一声,语气顿时就软了下来,“阿年,你要知道,这皇后可是宫中最坏的女人,她最为善妒,一直见不得皇上对我好,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也都是被她害的,你知不知道我几次三番都容忍了她,可是她却一直不对我放手,如果我不对她心狠一些,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 车果依声音中带着凄苦还有几许哽咽,那幽怨的语气听在人耳中,只让人心都碎了。 果然霍思年顿时就软了下来,目光在江慈宣身上瞟了瞟,重又走到刚刚的地方坐下擦剑,显然不想在过问这边的事情,由着车果依胡来。 车果依见状,不由勾唇一笑,就知道霍思年从小最疼她,从来只要她一哭他就拿她没有办法,她目光在江慈宣脸上得胜的看了一眼,后者全身被绑起来,像个粽子一样,还不是任她拿捏。 所以车果依不急不慢的走到她身边蹲下,将那闪着寒光的刀在她面前晃了晃,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本宫也让人尝尝被毁了容的滋味!” 本宫?竟然在她面前自称本宫?真以为将她弄死了那皇后之位就是她车果依的么? 其实自从江慈宣醒了之后就暗中努力解着捆绑她的绳子,到了这时绳子也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然而她一直不动声色,只平静的与她注视。 车果依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样的目光,好似她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好似她只是局外人对这世界上的一切冷眼旁观,这样的目光这世上只有她才配拥有,别的人,谁也没有资格拥有与她一样可以不将任何东西都放在眼中的高姿态。 不想再多做犹豫,却见她手腕一转,那匕首便闪着凌厉的光向江慈宣袭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迟了。 其实我并不想写一个万能的女主,好像什么人都不放在眼中,不管遇到什么动一动指头就能轻易化解,女主不管再厉害,也会有失意的时候,就像一个人的一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只要吃一堑长一智,总结经验,就会成为人生大赢家,所以女主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所以对那些还没看到结局就笃定女主是蠢货的人,我只能说额呵呵。 ------------ 第71章 反转 然而匕首还未挨到她脸上,却见江慈宣身体猛的一闪,顺势挣脱了绳索滚到一边。 车果依双眼一眯,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偷偷解了绳索,而霍思年不过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又继续他手上的动作,他相信以车果依的武功,对付一个深宫女人绰绰有余。 江慈宣嘴角勾着一抹淡然,她目光越过车果依向霍思年望去,接着刚刚的话题又道:“刚刚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觉得为什么我这样的深宫妇人会知道你是西列国的将军。” “……” 显然,霍思年决定无视她。 “因为我认识霍胧月。” 这“霍胧月”三个字一出,却见霍思年双手一松,那长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紧眯双眸向她看过来,就这般死死盯了她好一会儿,便又见他如一阵风一般飞奔到她跟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肩,冷声逼问道:“你知道胧月在哪里?” 其实她并不是认识胧月,只记得原著中有这么一个人,她是霍思年的妹妹,当初齐瞻带兵将西列国灭了之后,西列国乱成一团,霍胧月跟霍家人走失了,后来下落不明,霍思年这辈子有两件重要的事,一件是保护车果依,一件是找到霍胧月。 江慈宣被他捏得生疼,可依然保持着脸上的悠然笑意道:“我……自然知道她在哪里,胧月的命还是我救了的,你是她的哥哥,对于妹妹的救命恩人,好歹要客气一点吧?” 霍思年也意识到自己的粗鲁,这才放开捏着她双肩的双手,却依然用咄咄逼人的口吻道:“快告诉我胧月在哪里?” 江慈宣耸耸肩,“你若将我卖到海外,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胧月了。” 车果依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免眉头一皱,生怕这江慈宣胡搅蛮缠坏了她的好事,心中一急,遂冲霍思年道:“阿年,她是骗你的,胧月已经死了,她这是用缓兵之计,你不要上她的当。” 霍思年脸上闪过几抹挣扎,显然车果依的话他是听了进去的,江慈宣见状,不由冷笑一声道:“车荣华怎么突然变得这般紧张了,你如此清楚胧月已经死了,莫非胧月的死跟你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当初车果依被齐瞻带到金汉的途中遇到一个人贩子贩卖奴隶,而霍胧月正好是这奴隶中的一个,车果依分明将她认出来了却没有伸出援手。 原著中的原话是说她当时觉得她已经自身难保,她潜入金汉不过是想杀掉齐瞻为自己的父母兄弟报仇,她怕胧月跟着她一起会有杀身之祸,所以她只能忍痛不加以援手。 但是江慈宣暗中分析却觉得车果依不加以援手的原因是怕胧月会威胁到她,因为原著中胧月也是个美女。 而且后来车果依潜入金汉也没有半点要杀掉齐瞻的意思,就算有也不过是几次小打小闹,说白了就是矫情做作,到最后还不是跟齐瞻爱得死去活来。 原著中还一再强调车果依因为胧月的事情对霍思年多么多么愧疚,车果依时不时也会感叹一下,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霍思年巴拉巴拉,可又如何呢?还不是跟别的男人醉生梦死,还不是对霍思年对不起到底,因为胧月的事情愧疚?! 呸! 依然几次三番利用霍思年给她卖命,她愧疚个毛啊! 车果依好似被人戳中了软肋一般紧张的冲霍思年看了一眼,急忙道:“阿年,你不要听她胡说,胧月的死我也很痛心,但是这件事跟我没有丝毫关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也不知道霍思年信还是不信,只见他眉头紧皱,一双眼眸深沉如水,好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江慈宣便又补充道:“你亲眼看到胧月被人贩子抓了,分明有能力援救却冷眼旁观,若不是我及时救下,胧月早就死掉了,而且胧月不止一次跟我说,她算是将你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看透了,她一直将你当成好姐妹,可是你这好姐妹却对她这般残忍。” 若车果依没有戴着面罩,此刻定能看到她乍然变得惨白的脸色,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江慈宣,想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这么多。 霍思年一脸探究的向她看去,被他这样的目光一看,车果依不由心头一跳,好在有面纱罩着,她也觉得自在一些,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翻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阿年,你不要听她胡说,她这是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不是么?” 霍思年听她这么一说立刻便动容了,对啊,他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江慈宣怒其不争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是不是真的,待得见到胧月不就知道了么?” 车果依浑身一僵,心中暗想,不能让霍思年见到胧月,若是被他知道真相,那他就再也不会信任他了,没有他的帮助,她今后的日子也会寸步难行的。 “阿年,你不能中了她的计,胧月已经被乱军杀了,她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着齐瞻来救她,若是让齐瞻抓到了,我跟你都难逃一死。” 江慈宣不以为然,“胧月是不是还活着,只有亲眼见到了才能知晓,车荣华你这般阻碍,莫非你心虚了?怕见到胧月?” “……”她当然是心虚了,然而她却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阿年她是不会信任你的。” 江慈宣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相信也就罢了,霍思年,你想一想,其实你跟我并没有任何恩怨,你何必牺牲掉与妹妹团聚的机会来成全别人的私怨呢?我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若是她知道你将我卖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霍思年猛地抬头看着她,因为这后半句话,那面上对她的戒备之态立刻松懈下来,胧月是他的妹妹,就是因为他当初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欠她的太多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就在这时,刚刚出去的那个凶相男子急匆匆跑进来,一眼看到江慈宣醒了,眉头一皱道:“这娘们儿怎的醒了?” 霍思年被他打断了显然很不高兴,语气顿时冷凝了不少,“有什么事快快说来。” 男子被他这冰冷的语气吓得浑身一抖,咽了口唾沫道:“交易的人来了,他让我们赶紧交人。” 霍思年在江慈宣脸上瞟了瞟,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挣扎,可最终还是道:“去告诉他们,我们不做交易了。” 这男子一时间没回转过来,他怔愣了半晌,一脸不可思议道:“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刚刚你还说……” “我的话你没有听清楚么?我让你去回了他们,我们不做交易了!” 想来这霍思年在这些人中也是极有威信的,这话一出,却见这男子吓得也不敢多问,立刻转身走了。 车果依却彻底惊呆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好半晌才幽幽道:“阿年……” 霍思年不敢看她的表情,“对不起果依,我必须要找到胧月,不然即便我死也无颜面对我九泉之下的父母。” 车果依突然痛苦的后退一步,声音染上了几抹哀怨道:“可是……我怎么办呐?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胧月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不相信呢?阿年……” 霍思年见她这样难免心疼,他急忙走过去将她搂在怀中安慰道:“果依,并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她说的话也有一二分真的,我欠胧月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错过任何一次可以找到她的机会。” 车果依好似因为痛苦而浑身无力,她紧紧拽着霍思年的手腕,声音凄切道:“阿年,不要相信她好不好?她是骗你的,相信我,胧月已经死了。” 她的话软得好似棉花糖一般,一字一句都好似要软化人的心。 霍思年眉头一皱,许久不说话,看样子又开始犹豫了,江慈宣看着这一幕,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感情男人喜欢的就是这种fell?做作装逼卖萌撒娇,眼珠儿泪光一闪,男人的心就酥了? 霍思年经过几番挣扎最终叹息一声,慢慢放开她,歉然道:“对不起果依,我必需找到胧月。” 车果依的眸光绝望的闪了闪,在霍思年看不到的地方,用那杀人的目光向江慈宣瞪了一眼,却依然保持着那娇滴滴软绵绵的语气道:“可她若是骗你的呢?” “你不用担心,若她是骗我的,哪怕被齐瞻抓到,我也不会连累你的。” 这下车果依彻底绝望了,她是清楚霍思年的倔脾气的,他决定了的事情,那便是雷打不动的。 “阿年,你可知,若是你让她回到宫中,我便是死路一条了。” 霍思年依然不敢看她的表情,语气却甚是笃定,“齐瞻他不会让你死的。” 车果依还想说齐瞻如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疼爱她的齐瞻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今说再多都没有任何作用了,而且这样说出来,她在霍思年面前便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有恃无恐的骄傲了。 “好了,这个地方你也不能多做停留,你快些走吧,免得让齐瞻怀疑。” 虽然车果依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就这么放过江慈宣让她怎么甘心?更何况,不管江慈宣说她救了霍胧月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让霍思年跟霍胧月见面,否则霍胧月将真相告知了霍思年,霍思年今后帮不帮她就说不一定了。 所以车果依决定跟他们一起,一来这一路上她可以找机会将江慈宣除掉,二来若真的见到了霍胧月,她也得提防着她说些对她不利的话出来。 “阿年,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霍思年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你若是出来的久了,齐瞻定会怀疑的,快些回去吧。” 车果依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有些低沉道:“就当是我出来寻找皇后,不幸被山贼一同抓走了吧,其实我也很想看看胧月,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毕竟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 说罢抬起头来,那一双盈盈美目紧紧的注视着他又道:“阿年,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你在乎胧月,我比你更在乎她。” 江慈宣冷眼望着这一切,只觉得这车果依当真是做作,刚刚还坚决反对霍思年去寻找胧月,这时竟又说出这番话,凡是有脑袋的人都不会信了她的花言巧语,但是她知道霍思年这种傻x会信的。 果然,面对她的请求,霍思年怎肯忍心拒绝?是以他便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要乖乖听话。” 车果依急忙点头,吸了吸鼻子道:“我从小到大最听你的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慈宣的错觉,她竟看到霍思年的耳根处红了红,她无奈在心中叹息一声,不愧是万年炮灰男二啊,真是怎么救都救不回来。 将这些都交代好了之后霍思年便冲她道:“这下,你可以告诉我胧月在哪里吧?” 江慈宣眸眼一闪,“当然,不过呢,我要你先让人将我的两个婢女安全的送到卫家去。” 霍思年目光在翠竹和灵儿身上打量了两眼,“好,我答应你。” 卫烨修来到皇宫之时总觉得这皇宫中的氛围跟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周围就像往常一般寂静,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紧张气氛,来到昭阳殿外面,他更是觉得诧异,昭阳殿也安静得太过了吧?怎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卫烨修刚刚还急切的心,在见到这些之后也慢慢平静下来,他好歹还是有一二分清明在的,也暂时收了要直接闯到昭阳殿去救人的准备,想着先在明舍人口中探探虚实也好。 卫烨修走过去的时候明舍人正好也看到了他,卫家人在后宫也是极有威望的,是以明舍人立刻走过去给他打了个千,卫烨修自然急忙将他扶起来问道:“舍人,皇上龙体可还好?最近可有人犯事?” 明舍人被他问得云里雾里的,摸了摸脑袋道:“皇上龙体康健,最近也没有什么人犯事。” 卫烨修沉思着点点头,又问道:“想来后宫嫔妃和睦,皇上也不用忧心那么多了。” 明舍人越发觉得奇怪了,这卫家二公子好端端的关心后宫嫔妃干嘛,可依然是客客气气道:“有皇后娘娘做母仪天下的典范,后宫自然是和睦的。” 卫烨修笑了笑,又道:“那各位后宫娘娘也还安好吧?” 明舍人笑得很有保留,“自然是安好的。”他态度的转变这是在提醒他他问得太多了。 卫烨修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反正他该问的都问了。 这明舍人没必要哄骗他,也就是说如意他如今好端端的在宫中,可刚刚张二明明说了…… 他猛然间想到什么,突然大叫一句,“糟了!”他中计了,想来是有人利用张二调虎离山,趁机对皇后下手。也顾不及多想他急忙转头冲明舍人道:“舍人,你立刻去禀告皇上,就说皇后有难,让他速速派人救援。” 丢下这句话便急匆匆离开了,明舍人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他也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立刻便折身进了昭阳殿。 齐瞻正在殿中看奏折,可是他看得并不走心,双眼时不时就落在腰间的荷包上,随即就想着,皇后这一去恐怕要好些时候了,也不知道今晚赶不赶得回来。 就在他再一次走神的时候明舍人进来了,他立刻轻咳一声摆正姿态,生怕被明舍人窥探到他什么秘密一般。 “皇上?”明舍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何事?” “回皇上,刚刚卫二公子急匆匆的赶来,说了一句什么‘皇后娘娘有难,让皇上马上派人援救’就走了,奴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还望皇上明示。” 齐瞻将手中的折子啪嗒一声扔在桌上,欣长的身体猛然站起来怒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明舍人早就预料到皇上会是这个反应,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啊,奴婢也不知,只卫公子是这么说的,他先来的时候还神神叨叨的询问了一下皇上是否龙体康健,后宫嫔妃是否和睦,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丢了这么一句,奴婢也不清楚原委,还望皇上明察啊。” 齐瞻将双手捏得咔咔响,卫烨修这个王八蛋,他让他好好保护皇后,他竟然将皇后丢下一个人跑回来了?!他就是这么保护人的么? 若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的,看他怎么收拾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几天都更新得不大规律啊,主要是有时候章节更新得肥,然后就两章浓缩成一章了。 妹纸们要积极留言,留言会有红包相送哦,嘻嘻(*^__^*) ------------ 第72章 作死 卫烨修从宫中出来,正好遇到张二,张二急忙走过来,待要询问,卫烨修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当胸就给了他一脚。 张二被踢得不明所以,痛得皱了一张脸道:“将军……末将可是做错了事惹恼了将军?” 卫烨修已经没有时间跟他解释了,只黑着一张脸道:“这一次,皇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准备好带着你全家老小一起陪葬!”说罢,纵身上马,急忙飞驰而去。 张二也不惶多想,从卫烨修的神情他看得出来此事的严重性,也顾不得胸口传来的疼痛,跟着翻身上马追去。 果然如卫烨修想的那样,江慈宣根本就没有再康禄寺。 将康禄寺上上下下都搜遍了也没有发现江慈宣的身影,就在他焦头烂额之时,齐瞻带着人来了。 卫烨修知道他这次祸闯大了,也不敢吊着脾气,非常知趣的向齐瞻行礼告罪,“是末将失责,还望陛下降罪!” 齐瞻气得直欲将他碎尸万段,可他也明白现今不是罚人的时候,江慈宣失踪了,得加快时间找到她才是。 “你立刻带着人下去将这附近的山贼都给朕抄了,还有,封锁城门和各路关口,速速去办,不得有误!” 卫烨修领了命,立刻带着人下去了。 就连齐瞻自己也没有料到他会这般愤怒,这些人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劫持他的皇后,何曾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若是被他抓到了定然要给这些人颜色瞧瞧。 他不知道江慈宣究竟被什么人劫持,又劫持到了哪里,做了什么,他脑海中乱哄哄的闪过无数种画面,每一个画面都让他惊心动魄,他简直不敢再想。 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一直等着他将她救下来。 就在齐瞻思虑重重之时,鸱枭走上前来拱了拱手道:“皇上,宫中来人禀报,车荣华失踪了。” 齐瞻眉头紧拧,面上倒没有起太大的波澜,只冷冷道了一声:“朕知道了,立刻着人下去寻找。” 长安城城门北面伫立着一座小山丘,山丘之上长了浓密的杂草和灌木,在灌木的掩映中停着一辆马车。 坐在车辕上的霍思年远远望着那紧闭的城门,脸色越来越冷了。 江慈宣透过拉开的车帘望着那紧闭的城门,脸上不免带着疑虑,能让城门在没到点就关上,并派了那么多士兵一一盘查,这世上大概只有齐瞻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其实早先她并不确定齐瞻会派人来救她,但是看到紧闭的城门,她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件事齐瞻插手,要将她从霍思年手中救下便容易得多。 所以目前她还得想办法再继续拖住他。 车果依也探出头来,略带失落的叹息一声道:“这城门关上了,可如何是好?” 江慈宣大概也能猜到这车果依究竟存了什么心思,其实她比谁都期待城门关上,霍思年见不到霍胧月。 对于她这种装模作样的女人,江慈宣实在不想多做理会,只若有所思的向霍思年看了一眼,“这紧闭的城门和多出来的士兵大概就是冲着你来的,劫持皇后可是死罪,万一被逮到了,你的小命也不保了。” 车果依在一旁听得直皱眉,暗暗在心中不屑的哼了哼,江慈宣还真将自己当成一回事!她真以为齐瞻这么做是为了她?齐瞻所做的一切那是着紧她的安危,当然顺带救一下江慈宣,说到底他最在乎的人还是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霍思年不屑一声冷哼,“不管你是谁,你如今都要清楚,你在我的手中,我要杀掉你也不过是一刀子的事情。” 江慈宣不以为然,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若是杀掉我,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胧月了。” 说到胧月,霍思年立刻就软了下去,他紧抿着双唇不说话,那冷漠又带着沧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城门的方向。 “这下怎么办?我将胧月安置在城内的庄子里,如今进不了城,你也就见不到她了,要我说我们还不如去这附近的农家借住一晚,明日借一套衣服换上之后再进城去。”江慈宣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霍思年的脸色。 她发现霍思年这种人就是个面瘫,你跟他说半天,他表情还是一个样,越说越没趣,也不知道她的话他听进去了没有,江慈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开口了。 却没想到过了没一会儿,霍思年突然握紧缰绳,将马车掉了个头,马车便向着另一条路行去。 江慈宣嘴角一勾,他果然还是听了她的话的。 果然马车行驶了没一会儿江慈宣便看到一块块被积雪覆盖的麦田,麦田里堆着一丛丛麦穗,因被积雪覆盖,远远的看上去,像极了一个个穿了白衣服的胖孩子。 霍思年驱车行在田埂之上,车轮碾压着积雪发出吱呀呀的声响,远处矗立着几座小木屋,应该是当地农户的房舍。 慢慢行近了,江慈宣这才听到不知从谁家院中传来箜篌的声响,在寂静的田野上好似珠落玉盘般优美动听,声音中夹杂着些惆怅,仿若在思念未归家的亲人,倒莫名让人觉得宽广的田野寂寥了许多,听得出来弹箜篌的人是个高手。 “霍思年,本宫冷得很,你去那农户中帮我弄个暖炉来。” “……”依然专心致志的驾着马车不答话。 “要下雪了,得快些找个屋子避雪。” “……”他已经完全将她当做空气一样了。 江慈宣气得直咬牙,霍思年根本就没打算去农户中借宿,他一路驾着马车远远的避开那几座农舍行去,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 而车果依在一旁望着这一切,不免在心中嘲讽,以为自己当了皇后有什么了不起,真是矫情,人家都不理你了还那么多话,脸皮倒是厚,当然这些话她只在心中想想,她是高贵矜持的车果依,若这些话说出来倒是拉低了她的身份了。 耳边依然响着车轮碾压积雪的声音,那箜篌声也越来越近了。 江慈宣咬了咬牙道:“你可知这些年胧月是怎么过来的?” 果然胧月是他最大的软肋,这话一落,却见他猛地勒马停下,江慈宣没提防他突然动作,差点没从马车上摔下去,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要停车不知道先通知一声么?” 霍思年根本不在意她的话,只用一双深沉的眼眸盯着她道:“胧月她怎么了?” 江慈宣嘴角勾着一抹冷笑道:“我将她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之时她已经病得不轻了,我请了好些大夫来看都看不出她究竟得了什么病,总之她就是每日精神不济,只要一遇到冷风必然要咳嗽许久,有时候还会一连昏迷好些天,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胧月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显看到霍思年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双眼泛红,那握着缰绳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想来他是真心心疼他这个妹妹,他咽了一口唾沫,平息了许久之后才问道:“为什么?” 江慈宣向车果依瞟了瞟,眉眼间带着几许嘲弄之色,“因为他这个哥哥跟皇帝的嫔妃勾结干了许久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上天不报应她哥哥,却通通报应在她身上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车果依眉头一凝,正要娇滴滴的做出一脸委屈状,却见霍思年目光一冷,猛地从腰中摸出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知道他跟车果依联手干了缺德事。 车果依见此,不由嘴角一勾,也不多话,静静坐在一旁看好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霍思年,本宫劝你不要再助纣为虐了,哪怕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积福!” 霍思年那冷漠的双眸中不断泛起红血丝,他一张脸紧绷起来,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那细薄的双唇抿了许久他才说道:“我并没有助纣为虐,果依她是个可怜人,她所做的这些不过都是在布满杀机的宫廷中简单的保命而已。” 好似为了迎合霍思年这句话,车果依故意哽咽了几声。 江慈宣听得直皱眉,她冷冷瞪了车果依一脸,又道:“可怜人?你倒说说她怎生可怜了?” “她本是个被捧在手心疼爱的公主,她善良单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却在她最美好的年纪遭遇到国仇家恨,那个毁掉她一切的还是她最爱的人,她什么都没有,可是在金汉后宫中却被你们这些女人处处挤压,就连要活下去都是难事,她是那般心思纯良的女子,你们竟也心狠到这种地步,对她步步紧逼。” 这些话好似勾起了车果依的伤心事,只听得她哽咽的声音又大了些。 霍思年竟然傻到这种地步,她觉得又好笑又悲哀。 “心思纯良?你觉得谋害一个跟自己无冤无仇的嫔妃还有无辜的孩子是心思纯良?或者你觉得没事去自以为是的招惹别人,最后将别人害得差点被高热烧死是心思纯良?” 霍思年冷冷瞟了她一眼,“果依她不过都是为了生存下去做了恰当的反击而已。” 江慈宣彻底无语了,霍思年已经被车果依给彻底洗脑了,她说再多对他来说都没有半点用处。 而车果依也适时的抽了抽鼻子,满腹委屈道:“算了阿年,你不用多说了,她本是个手段毒辣的人,你跟她说这些她也听不进去的。” 江慈宣也懒得理会她,只冲霍思年道:“你呀还真是傻,她不过是在利用你的真心,车果依是什么样的人,本宫可比你清楚多了。” 却不想霍思年竟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 话虽这样说却好歹将刀子收了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说,若是你真的救了胧月,我都会对你感激不尽,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日后若有危难我定然会不顾一切出手相救。” 听了他这话,江慈宣不免在心头叹息,若是她真的救了胧月那倒好了,她知道霍思年这家伙是守信的,他说了这话就一定会做到,若是能将他拉到她的营帐中,对于她来说倒是添了一员大将。 然而这话落在车果依耳中却好似晴天霹雳,霍思年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想临阵倒戈了?正要询问,却又听霍思年话锋一转突然道:“可若是让我知道你所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这不过是你用的缓兵之计,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车果依暗中松了一口气。 江慈宣却是心头一跳,暗想霍思年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可面上依然神色不变道:“我话不多说,日后你见到胧月便知晓我是不是骗你的了。” 霍思年也不再说话,重又握着缰绳,江慈宣眼看着他这架势是要驾车走的,立刻道:“本宫内急,可否容本宫如个厕先?” 霍思年不满的盯了她一眼,“这里这般空旷的,哪有如厕的地方?待得我行过去再看看。” 江慈宣哪里等得,“本宫是实在急得不行了,刚刚就开始急的,只一直没好意思说,你……你快停一停。” 霍思年看也不看她,继续驾着车向前进。 车果依虽然很想看她尴尬难堪的样子,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时便也冲霍思年道:“阿年,将马车停一停吧。” 霍思年听话的立刻勒住缰绳,车果依便转头向她看来,即便头上戴着面纱,可江慈宣依然能感受到她略带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你费尽心思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却做到了。 “皇后娘娘,我陪你一同去吧,有个人在也好为你把风。” 江慈宣却不想呈她的情冷冷拒绝道:“不用了。” 说罢便直接跳下了马车向前行去,而车果依好似没听到她拒绝一般,一路跟上去,一边走一边道:“正好臣妾也要如厕,我们便一起吧。” 江慈宣懒得搭理她,一直不停往前走。 他们所在的田埂边上有一条河,河边堆着一排稻梗,蹲在那里用稻梗做遮挡倒是可以解决一下,不过江慈宣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解决的。 那河对岸立着几座小木屋,应该是当地农户的房子,那箜篌之声就是从正对面的屋中传来的,这乐声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对齐瞻和如意设计之时,她所弹的曲子便是这首,这曲子她只对齐瞻一人弹过,那么对面屋中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齐瞻。 江慈宣故意走远了一截距离,好在霍思年也没有怀疑,只觉得她是怕羞,江慈宣知道,如果齐瞻就在那农家中,这周围肯定有人埋伏,所以她在打量,齐瞻安排的人究竟埋伏在哪里。 车果依见她久久没有动静,不由问道:“皇后娘娘不是要如厕么?” 江慈宣没有搭理她,目光一直凝望着对面的木屋。 车果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竟想得那么入神,此刻她们就站在河边上,这么冷的天气,若是掉在了河中,被河水冻住了双手双脚,再加上她在岸上推波助澜,那么江慈宣必死无疑。 这不失为一个杀掉她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车果依暗中后退一步,趁着她不备抬脚就向她的后腰踹去。 其实江慈宣并没有出神,她一直暗中注意着车果依的动静,感觉她偷偷绕到她后面,她立刻提高了警惕,下意识的闪身躲避。 车果依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却不想竟踩了个空,她一时间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向河中栽去,而江慈宣在一旁也不忘顺手帮她一把,好让她落水落得干净利落一些。 一声凄厉的惨叫再伴随着“噗通”一声,却见车果依的身体划过一抹并不优美的弧度就这般掉在了水中。 霍思年听到声响,几乎想也不想便飞奔过来,见此情景,他也来不及询问,立刻便伸手去捞车果依,而车果依也是识水性的,没一会儿便浮了上来。 人掉到水中本就变得沉重许多,再加上冬天的水冰凉刺骨,冻住了身体,霍思年用了九六二虎之力才将车果依从河中拉上来。 因为在水中一泡,车果依头上戴着的面纱便掉在了河中被冲走了,霍思年将她救上来之后她脸上的脂粉便被冲淡了一些,霍思年还没来得及询问她究竟有没有大碍便被她脸上那隐约可见的黑点所吸引。 车果依注意到他的目光,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转过头去道:“阿年你不要看我,我这些日子脸上过敏长了些东西,我怕吓着了你。”她不能让霍思年看到她如今这可怖的面容。 她一直是他心目中那个美丽灵动任何人都无法媲美的女神,不能有一丝污点。 不然以后在霍思年面前,她就再也没有骄傲了。 想来这霍思年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听她这般说也没有多纠结,也没询问怎么好好的掉到河中,只向江慈宣警告的瞪了一眼,复又冲车果依道:“你全身都湿透了,我去找些干柴来将你身上的衣服烤干了再走。” 车果依从怀中找出一张绢帕手忙脚乱的将脸蒙上,又将刘海扶下来盖住额头,确定已经遮严实了这才转头过来瑟瑟发抖道:“阿年,我刚刚是被她推下去的,她要杀了我,我好冷,我快要冻死了,你让她将她的衣服脱给我可好?!” 俗话说得好,这人不要脸鬼都害怕,车果依这般扯谎就算了,竟然还得寸进尺要她将衣服脱给她? 她将她自己当什么人了?好歹她江慈宣还是皇后呢。 听着车果依的话,霍思年询问似的向江慈宣看了一眼,可他毕竟是爷们儿,让人家脱衣服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妹妹的救命恩人。 想了想,索性冲她道:“我将我的衣服脱给你吧,你先穿上我的,待我将你的衣服烤干了你再换上。” 车果依几乎是想也不想就道:“我穿上你的衣服像什么话?若是齐瞻突然赶来了看到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霍思年眉头紧皱,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车果依见状便又道:“阿年,我好冷,我好难受,你快让她将衣服脱给我,不然我受了冷风,一定会得风寒的,太医说我如今身体还虚着,若是得了风寒,恐怕短时间很难痊愈的。”说罢还适时的咳了两声。 一旁的江慈宣冷眼望着这一切,心中冷笑,她车果依受了风寒就不得了了,别人受了风寒就是活该?若她不先对她发难,她又怎么会以牙还牙? 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痒得慌,实在好像打人啊…… 她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怒意,这才冲霍思年道:“你先去找点干柴将火升起来,好在我衣服穿得多,还能挪出一两件的。” 霍思年疑惑的看着她,但见她目光真挚,也没有多问,便转身离去了。 霍思年一走,车果依便一脸得意的向她望去,有霍思年在这里,她才不担心这个女人会对她怎么样呢。 “皇后娘娘,还不快将衣服脱给我?!”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挑衅。 脱!给!你?!我脱你个毛啊,车果依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作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也好想打人啊。 ------------ 第73章 交换 江慈宣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索性一脚踹在她胸口上,车果依没提防她会突然下脚,一时没提防住,踉跄了几下便跌倒在雪地中,江慈宣不等她回过神来趁势从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直接将她的头往地上一按,另一只手猛地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下,再抓了一把雪沫子起来就往她脸上招呼。 她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温柔,那雪沫子在她的脸上搓搓搓搓搓搓搓搓,一直将她脸上那厚厚的脂粉给搓下来露出她一脸的黑斑为止。 那雪沫子在脸上磨得生疼,头发又被她拽着,车果依痛得惨叫连天,想来也是因为掉到冰水中的缘故,她冻得骨头发疼,浑身更是使不上力气,所以只由着江慈宣拿捏。 霍思年听到动静,急忙转头看来,一看这架势,他想也不想就飞奔过来,本来是要厉声呵斥江慈宣几句的,可堪堪走到距离她们几米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他看清楚车果依脸上的黑斑了。 车果依痛得眼泪直往下流,望着霍思年那震惊的神色,大约也猜到了他看到了什么。 她一时间又愤怒又羞耻,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扯着哭腔激动的大叫道:“阿年,快转过头去,不要看了,求求你不要看!” 她哀求的声音中透着沙哑,在这寂寥的雪地里听上去异常的凄惨。 江慈宣这才停下手来,她两手一起使力,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将整张脸都暴-露在霍思年的眼皮子底下。 她冲霍思年幽深一笑,语带嘲弄,“若是你心目中的女神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会爱她么?” 霍思年这才回过神来,眉头一皱,冷声道:“你快放开她!” 江慈宣心头的气已经出了,此刻也不再抓着她,索性将她狠狠摔在地上,霍思年便疾步走过来温柔的将她从地上扶起,他望着她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询问,几次要张口最终也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而车果依却像是被烫到一般,急忙将他推开,再将地上的绢帕捡起来手忙脚乱的重新蒙在脸上,“求求你别再看,也别再问!” 她语气中带着愤怒,也不知道是愤怒于自己已经变形的脸,还是这变形了的脸被人窥探。 霍思年见状,一时间心疼不已,本想伸手将她揽进怀中的,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江慈宣冷眼望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同情,也不想做任何解释,而她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到箜篌声之上了。 只听得箜篌乐声陡然一转,接着周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刷刷声响,只见堆在田埂上的稻草突然崩裂开来,从那崩裂开的稻草中跳出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精卫,原来齐瞻带领的人竟埋伏在这里面。 将士纷纷现了身立刻有条不紊的将几人团团围起来,霍思年一时间惊愕不已,不免向江慈宣冷冷的瞟了一眼,好似在质问她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吧? 江慈宣不以为然,只冲他客气的笑笑,霍思年也来不及对她露出谴责的眼神,因为这些围着士兵已经向他袭了过来。 正好此刻,江慈宣听得箜篌之声渐进,她转头看去,却见齐瞻果然从那小木屋中走出来,而他手中正拿出一把箜篌,即便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可是他手中的箜篌却没有一个音节错乱。 天上的雪还在下着,他着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袍,身上披着一件纯白的披风,头上一顶紫金冠束着,不断有雪花飘落在他身上,此刻已是傍晚,赤金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好似给银装素裹的大地披上一件亮眼的薄纱。 箜篌声清越的传来,在寂静的田野间宛如天籁。 此情此景,美得好似在画中一般。 一首曲子弹完,齐瞻几个马踏飞燕,不过眨眼之间已从对面飘过来,他一步不停走到她跟前,关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声询问道:“你没事吧?” 江慈宣摇摇头,故意带着一脸感激道:“臣妾无事,有劳皇上相救,臣妾感激不尽。” 其实当初她将霍思年引到这里的时候就猜到齐瞻恐怕也想到她们会到农舍借衣服再混进城中,不过那也只是她的猜想,如今看着齐瞻果真出现在这里,她也不由得感叹她们两人竟是这样的有默契。 车果依看到齐瞻出现在这里简直又惊又喜,眼看着他从河边过来,她正要迎上去,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他好似没有看到她一般,直接向江慈宣走去了。 心中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她有心要找点存在感,正要说话,却见齐瞻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冷声冲周围的将士命令道:“将这劫持皇后的大逆不道之徒给朕抓起来!” 将士们得了令眼看着就要行动,车果依急忙冲霍思年使了使眼色,霍思年会意,猛然伸手将她拉过来,手臂一转,下一刻那匕首便抵在她柔嫩的脖颈之上,车果依自然一脸惊慌失措的望着齐瞻,带着哀求恐惧的眼神说道:“阿瞻救我!” 齐瞻眸眼冷冷一眯:“快放了她!” 霍思年却没搭理他,他目光落在江慈宣身上,质问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江慈宣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没有回答,霍思年便又问道:“胧月的事情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这一次,她摇摇头,“当然不是,胧月的确被我所救,不过,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实在没有资格见到她。” 霍思年抿了抿唇,好似要辩驳,但最终也没能辩驳出一句话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其实她说的不假,他本来也做了许多缺德事。 他转而又看向齐瞻,面色沉冷,语气也带着不客气,“若你想救你的车婕妤,便将你的皇后与我交换。” 车果依心头一喜,霍思年说的话正中她的下怀,不愧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真是有默契到变态的地步,然她心中虽这样想,可面上却依然是那如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的表情,沙哑着嗓音冲齐瞻娇滴滴道:“阿瞻我怕……快救我!” 齐瞻眸中喷着火光,好似要杀人一般,“朕命令你快将她放开,否则,朕便对你不客气了!” 霍思年勾唇嘲讽一笑,手中的匕首又近了一些道:“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我真的会杀了她的。” 齐瞻鬓角的地方剧烈的动了动,他转头向江慈宣看了一眼,那目光复杂,她一时间看不明白,但她隐约觉得齐瞻这是在跟她商量,他这是在无声的让她跟车果依交换么? 江慈宣突然觉得浑身透着一种无力感,她跟齐瞻互动了这么久,她只以为他已经开始信任她,开始亲近她,却没想到在面对车果依的时候他再次将她打回原形,难不成就像她一直怀疑的那样,齐瞻之所以对她态度转变,并不是想跟她缓和关系,而是在给她挖陷阱,目的就是让她放松戒备,再给她致命一击? 车果依在一旁望着这一切,不由在心中暗爽,果然齐瞻还是在乎她的,他对江慈宣的好不过是因为生她的气,想用江慈宣刺激她而已,一旦她有难,江慈宣在他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 车果依下意识挑了挑下巴,即便她如今身上长了斑又怎么样,她车果依的魅力依然不减。 江慈宣一直与齐瞻对视却始终不为所动,反正他不说出来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她自发的去跟车果依交换,她傻啊? 就在这时,只听得齐瞻转头冲霍思年所在的方向冷漠的瞟了一眼,毫不犹豫的下着命令,“将贼人给朕拿下!!” 霍思年目光一眯,显然不相信齐瞻会不顾车果依的死活,而车果依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她以为齐瞻会用江慈宣跟她交换!可是她没想到齐瞻竟然……难道他就不怕霍思年真的会杀掉她么? 江慈宣也有些疑惑,莫非齐瞻根本没打算拿她跟车果依交换?说真的,到了这时她反而又有些看不懂齐瞻了。 眼看着周围围着的将士们就要一拥而上,霍思年急忙道:“你们若是再敢近一步,我就将她给杀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车果依故作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她含着泪光的双眸紧紧注视着齐瞻的方向,目光中含着疑惑,痛心,哀求,不解,委屈,那柔弱感直逼人的心脏深处。 将士们多少还是有些顾忌,都拿眼看着齐瞻,毕竟贼人手中的人是皇上的宠妃,却不想齐瞻丝毫没有犹豫,完全无视掉车果依的目光,依然是那冰冷的声音:“朕的话没有听到么?!将贼人给朕拿下!” 这下将士们也不再退缩了,直接就想霍思年袭去。 霍思年眼看不对,急忙将车果依往前一推,在将士们还未袭上身来之钱,纵身跃起,再跳下来之时已经稳稳坐在马背之上,再将长剑往缰绳上一砍,双腿在马腹上一夹,动作一气合成,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骑马跑出去老远。 将士们正要去追,齐瞻挥了挥手,“罢了,穷寇莫追。” 将士们自然乖乖的退散下去,而车果依被霍思年推开之后便一直用一双祈求哀怨不解委屈的眸子望着齐瞻,这时便轻启薄唇柔柔的唤了一声:“阿瞻……” 齐瞻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只道:“将车荣华护送到后面的马车中去。” 齐瞻准备的两辆马车,一辆大的,一辆小的,车果依坐了小了的那辆,大的那辆自然就是江慈宣和齐瞻所坐。 车果依自然不甘心,以往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齐瞻总会毫不犹豫的跟随,可是现在,齐瞻却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可是,让她去厚脸皮贴近他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太拉低自己的底线,那样会更加让他瞧不起。 不过在被人带下去之前她却向江慈宣刻毒的看了一眼,她不怪齐瞻对她态度转变,只怪都是因为江慈宣出现才让失去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齐瞻并没有理会她转头温柔的向江慈宣看了一眼,“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说着便伸手抓过江慈宣的手,可手刚碰到她的掌心,却听她“嘶”了一声,猛地就将手弹开,齐瞻顿觉疑惑,急忙将她的手拿起来看了看,果然看到掌心处擦破了皮,他眸光微沉,脸色有些不好看。 江慈宣见他这样不免安慰道:“一点小伤,没事的。” 齐瞻始终没有多说什么,只冷冷丢下一句:“上车吧!” 上了马车刚一坐定,他便不由分说将她的手拉过来,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些药酒和绷带,二话不说,便用棉絮沾了酒涂抹在她的伤口上,江慈宣见他一脸严肃的,也不敢叫出声来,一直憋着。 可能也察觉到她确实痛得紧,他放缓了力道,将伤口消了毒,又给她缠上绑带,江慈宣见他神色缓和了一些便试探着问道:“皇上你可知今日劫持臣妾的人是谁?” 齐瞻丝毫不犹豫的,“霍思年,他是西列国的将军,朕曾经跟他交过手。”他也没看她一眼,认真专注的给她缠纱布,语气闷闷的,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那皇上可知霍思年是谁的人?” 齐瞻动作一顿,没回答,江慈宣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是车果依的人,这一次臣妾被劫持,是车果依如意还有霍思年三人联手所做,如若不是臣妾用缓兵之计,恐怕早就被卖到海外的窑子里了。” 听到“窑子”两个字,齐瞻手上的力道顿时没提防住,江慈宣痛得直皱眉,他立刻回过神来,又是愧疚又是心疼道:“朕是不是故意的,可疼得紧?” 江慈宣摇摇头,定定的望着他又道:“对于这件事,皇上会怎生处置?” 齐瞻移开目光,“这件事朕自有决断的。”语气却明显没什么底气。 江慈宣心头冷笑,“皇上要怎生决断?难不成又找个替死鬼给车果依背黑锅?臣妾可是差点就被卖到窑子里的啊,皇上你说臣妾要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齐瞻顿时一脸紧张的望着她道:“皇后想怎么做?” 江慈宣眉眼间带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透着嘲讽,“若臣妾告诉了皇上,皇上是不是就会做好准备,提防着臣妾,从而保护车果依?” 齐瞻目光复杂的闪了闪,好半晌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管怎么样,朕希望皇后能留她一条命。” “若臣妾说不呢?”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怒,齐瞻只是有些为难的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次车果依实在太大胆了些,而臣妾不会再给自己留下隐患了,如果皇上还念着我们是夫妻,那就请皇上不要再护着她了。” 望着她脸上的恨意,再看着她掌心上所受的伤,想着以往对她所做的一切,他一直以来好似都在伤她的心,他一时间愧疚不已,心疼的将她拉到怀中,语气中染上难得的柔情道:“车果依欠你的,朕会一一还给你,朕只希望你能留她一条性命。” 江慈宣不说话,只因她觉得跟齐瞻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说他会帮车果依还给她?他要怎么还?还得起么? 而齐瞻却完全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只以为她不说话便代表默认了,遂又将她抱得更紧,更加疼惜道:“宣儿,朕往后会倾尽所有来疼爱你。” 这一次他也算是彻底醒悟了,他不能没有她,在她失踪的时候他简直急疯了,久寻她无果之时他甚至想过要将整个大地都给掀翻了去。 马车行驶到城门外的时候卫烨修已经等在那里了,因为他的疏忽导致江慈宣被劫持,卫烨修这一整天都自责不已,好在江慈宣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又听说她差点被卖到了海外的窑子里,放下的心又被提了上来,暗骂都是自己太蠢。 这一次是他办事不利,受罚肯定是要的,所以将帝后二人安全护送回宫之后卫烨修便知趣的跪下请罪。 齐瞻简直对卫烨修恨的咬牙切齿,他也知道卫烨修临阵脱逃是因为如意的缘故,就因为个女人,他竟然就不顾皇后的安全将军务丢在身后,对他,他自然要按照军法处置,好在卫烨修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于皇帝的惩罚没有任何异议。 从昭阳殿出来的时候,卫烨修犹豫了许久才道:“宣儿,这次是我不对,好在你安然无恙,不然我以死都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名。” 江慈宣不想跟他争论谁对谁错的问题,她现在最该做的便是揪出如意和车果依。 “早上给你通报消息的宫人是谁?” 卫烨修眉头一凝,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宣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纠结了行么?如今我都已经受罚了……” 江慈宣连连冷笑两声打断他的话,“卫烨修啊卫烨修,真没想到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敌不过一个如意,你到了现在还在保护她,若她真的在乎你就不会利用你来设计我,也不会连累到你受罚,你懂么?” 卫烨修低垂着头,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恼怒,好似被人利用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只听得他叹息一声道:“如意也不容易,更何况她进宫的事情也是你设计了,你自己想想,谁被人这么设计了也会恨的。” “我设计她进宫,那是因为……”话到这里她却实在不想说下去了,“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自会让人调查到的,时候也不早了,你自己下去领罚吧。”顿了顿又道:“你我虽从小一起长大,可如今本宫毕竟是皇后,以后不要再宣儿长宣儿短的了,免得让人抓了把柄乱嚼舌根。” 卫烨修还想再说话,可江慈宣显然不再给他机会,直接转身冷冷的离开了,卫烨修望着她的背影,心头不免带着几许惆怅和心痛,她跟他客气了,她再也不会信任他了,他们显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到未央宫的时候灵儿和翠竹也已经回来了,看到她安然无恙两人都很高兴,一时间激动得落泪不止,江慈宣自然安慰两句不提。 且说江慈宣回来之后想着如意和车果依就觉得可恨,她立刻让翠竹下去查探今日给卫烨修报信的宫人是谁,翠竹在宫中人缘不错,要打听这些事情很容易的。 没过一会儿翠竹便回来了,可脸色有些不好看,江慈宣便猜到这件事办得不利索。 “娘娘,奴婢已经查的今日给卫二公子报信的宫人是北侧门的一个小太监,不过这小太监中午的时候失足落水死了,尸体已经被人给运走了。” 这点,江慈宣也已经猜到,如意的行动倒是快,这么迅速就杀人灭口,看样子,要对付她只有再想办法了。 皇后被劫持一事弄得满朝皆知,皇上为了安抚皇后,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特意下旨将这件事交由讼政司来调查。 讼政司和尚书台是金汉国的两大法制机构,唯一的区别就是尚书台由中央集权统治,而讼政司却一直由皇上管理,这两者听起来一样,实际上却大不一样。 尚书台相比于讼政司结构更为复杂,人员也更多,里面虽然都是给皇帝打工的,却不完全是皇帝的人,尤其是里面有许多铁面无私的官员是只讲法律不讲情面的,就算皇亲国戚犯了错都敢拿问的,皇帝若要从尚书台救一个人,不是不可以,可是却要用些手段,可是讼政司不一样,里面的人都是皇帝的亲信,皇帝想让他们怎么样,他们就怎么样,皇帝说这件案子怎么审,他们就怎么审。 所以齐瞻将这件事拿给讼政司来处理,说白了,不过就是走一下过场,到时候要拿问谁来定罪只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而真正的证据,皇帝说改就改。 江慈宣知道齐瞻这是铁了心要包庇车果依的,不惜用了整个讼政司来给她洗刷罪名。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车果依啊,好似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误总有人给她擦屁股,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可是她一旦犯错了,那便成了众矢之的,其他人会将矛头都对准她,不将置她于死地决不罢休。 其实有时候想想觉得车果依说得挺对的,她跟她比起来确实太悲哀,也活得太累了。 她也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在她犯了错误的时候守护在她身边,在天下人都诋毁她的时候将她护在怀中,为她挡掉所有的风霜剑雨,可是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奢求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能这般对待自己。 所以,她能依靠的人还是只有她自己。 齐瞻将这件事交给讼政司又如何,她不会让它就这么草草结束的。 上一次她写信给卫承英,让他帮她找一个人,而这个人在不久之前已经找到了,她让人将他秘密的关押起来,这张王牌她一直没有机会打出来,而这一次也是时候打出这张牌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说一点哈,因为我在前面说过这个文中的官职制度是参照汉代的,汉代军事上最牛逼的官是大将军,后面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将军,卫烨修虽然是将军但不是什么官职特别大的将军,可能连车郎将都算不上,顶死是个正五品,毕竟他还年轻,这个大家应该都想得到,所以不要看到将军就觉得高大上。 还有就是霍xx,他有军事才干跟他一心一意爱车果依并不冲突,所以不要一看到他疼爱车果依就觉得他脑残,就像有人高智商但不一定就是高情商一样的。 再强调一点,女主不是万能的哈,要吐槽女主智商的,请你们看到最后再吐槽,反正女主会逆袭这是肯定的,看文就是为了娱乐,也希望妹纸们不要太较真了,那样你们累,作者君也累,如果实在是有些技术性的错误,你们提出,窝也是会虚心改正的哈,但是类似于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能不做就尽量不做。 希望大家能积极留评,上了二十五字就会被作者君的红包砸到,所以你们还犹豫神马呢,快让评论将作者君淹没吧嗯嗯。 ------------ 第74章 得意 因为是年下,宫中的宴会出奇的多,比如眼下的群臣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群臣宴会,作为皇后她自然会参加。 而这次参加宴会的人,除了后宫嫔妃外,还有各地封王,三公九卿及家眷,所以宴会还算热闹。 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抛却了朝堂之上的紧张肃穆,君臣难得有机会这般轻松自在的交流氛围,臣子们纷纷向皇帝讲述各地的趣闻,而皇帝也认真高兴的听着,宴会上的命妇们也不闲着,大家也都说说笑笑,整个宴会看上去很是和谐。 “皇后娘娘受了那样大的惊吓,却能将宴会筹备得这般妥当,当真有母仪天下的典范。” 丞相夫人的一句话顿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或是觉得她说得有理,或是故意奉承她这个皇后,其他夫人也都附和着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江慈宣只客气的笑笑,并未作答,而坐在一侧席位上的如意却好似忍不住说漏了嘴道:“这丞相夫人有所不知,皇上体贴皇后娘娘受了惊,是以这宴会是秦昭仪和车荣华一同筹备的。” 有人拆了她的台,丞相夫人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然想着如意现在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她不好太下人家面子,是以只干笑着道:“原来如此,原是臣妾糊涂了。” 如意好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般,立刻掩了掩嘴又笑道:“当然,还是皇后娘娘平时教导的好。”顿了顿又道:“不过,说来这次皇后娘娘被劫持,车荣华倒是立了大功,在得到娘娘失踪的消息之后便奋不顾身的出宫去营救娘娘,却不想竟被贼人一同抓住了。”拿眼觑了觑皇上,见他面上并没有异常接着又道:“臣妾作为后宫嫔妃面对车荣华这般壮烈的举动只觉得汗颜,车荣华能舍身救主,实在是后宫诸人的表率,臣妾觉得皇上您应当对车荣华做适当的嘉奖。” 如意还真是会往车果依的脸上贴金,明明这两人才是真正的贼人,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贼喊捉贼”,这般得寸进尺的,就不怕被雷劈么? 江慈宣虽在心中做出这般思量,可面上却依然不变分毫,冷眼看着这场戏。 齐瞻面无表情的坐着,并没有回答,好似在考量她这话有没有道理。 一旁的江慈念实在看不下去了,遂冷哼一声道:“车荣华的消息倒是灵通,后宫诸人就她一个人知道,即便是知道了,这样的大事也该找皇上商议商议,一个深宫妇人消息这般灵通就算了,竟还私自出宫,难免不让人怀疑车荣华是不是跟那贼人是一伙的,故意要挟持皇后娘娘。” 对于她的话车果依不以为意,只客气的笑了笑说道:“臣妾相信,臣妾是好是坏,皇上自然有决断,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冤枉了臣妾。” 言外之意,皇上都没有拿问我的过错,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嚼舌根?! 江慈念被她堵得嘴角一抽,抬眼向齐瞻看去,但见他沉着一张脸,好似有些不快,她也怕一不注意就扶了他的逆鳞,索性乖乖闭了嘴。 如意见状,心头越发得意了,原本皇帝将这件事交个讼政司她就知道,皇上是不会将她们怎么样的,这件事多半是不了了之,她心下了然,果然皇后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也不过如此。 再想着江慈宣设计让她进了宫坏了她的大事,她真是做梦都想杀了她,有这个机会给她添堵,她何不好好利用起来呢? 而江慈宣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打碎牙往肚里咽,被她们摆了一道,依然不敢怎么样,只偷偷做一只缩头乌龟。 “车荣华擅自出宫虽有过错,但也是着紧皇后娘娘的安危,若是臣妾身边有谁人这般着紧臣妾,臣妾定当对她感激涕零,最不济也要敬她一杯酒聊表感激。”如意见缝插针,丝毫不放过任何给她添堵的机会。 言外之意,人家不顾一切去救你,可你却一点感激之情都不表示一下,你这皇后也太小家子气了一些,当的可真是失败。 一个嫔妃,这般旁敲侧击的指责皇后的不是简直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她心头冷笑,如意是觉得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吧? 既然她觉得她过得太舒服了,那她便给她提点一下,就看这提点她受不受得住了。 如意见她许久不说话,暗想她多半被她刺到了,看着江慈宣吃瘪的样子她觉得格外舒服,正要再刺一下,却见丞相大人突然起身冲齐瞻拱了拱手说道:“皇上,臣今日特别准备了一份大礼想献给皇上。” 卫承华突然插话,倒是让原本紧张的氛围缓和了不少。 其实刚刚如意那番话已经让齐瞻很不痛快了,他正要呵斥两句的,却不想卫承华突然插了话进来,能打断嫔妃之间的明争暗斗,这倒是如了他的意。 更何况,自从卫承英辞官之后,齐瞻看卫家的人都觉得顺眼多了,这时便故意做出惊讶欣喜的表情道:“哦?却不知卫卿要献上的是什么大礼?快拿上来让朕开开眼界。” 卫承华连忙道:“臣不敢。”随即又冲外面吩咐一声:“带上来吧。” 却见门外突然进来两个将士,这两个将士手中还押着一个少年,这少年显得有些瘦弱,可这两个将士却没怎么客气,进了殿来,直接在他膝盖上踢了一脚,却听得少年低吟一声便噗通一声跪趴在地上。 江慈宣注意到齐瞻鬓角的地方不自然的动了动,他凝眉望着这个少年,尽量让语气自然一些道:“这是……?” 而如意被丞相大人打断,显然很不舒服,但见皇上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敢再多嘴,反正今日给江慈宣添了堵,她也算是圆了一件功德了,这时便心情颇好的捡了一块干果子来吃,然而在看到被带进来的少年之后她彻底傻眼了,那一颗干果子几乎嚼也没嚼一口便被硬生生咽了进去。 “回皇上,这是舍弟抓获的奸细,因舍弟腿脚不方便,遂让老臣亲自将这奸细带给皇上,前些时日,琅琊国突然掌握了我金汉不少信息,得知我边境空虚,便给我金汉边境的经济和安全造成巨大的冲击,又让人肆意散播对皇上不好的传言,害得边境之人怨声载道,给我金汉的和谐安定造成巨大威胁,而这一切都是这潜伏在金汉的奸细所为,此人乃是琅琊国的漱玉王子,一年之前偷偷潜伏进我金汉,再四处搜罗消息,买通宫中的线人和军中的线人,再将金汉的重大情报传播到琅琊国,舍弟早先就关注他了,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抓获的。” 听着卫承华说完,底下众臣都有些吃惊,不过能将这种人抓获,对于金汉来说确实是一种幸事,丞相送的这份礼的确是一份大礼啊,不过看看皇上的脸色,好似对这份礼并不怎么满意,按理来说,一国之君听到有人抓获了这么个人物,定当是龙心大悦才是啊,众人不免诧异,果然伴君如伴虎。 齐瞻恐怕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大对劲,立刻堆着笑容道:“能将这种潜伏在金汉的毒瘤抓获,朕心甚慰,不过丞相大人确定这人就是琅琊国的漱玉王子么?还有,我金汉的消息真的就是这漱玉王子传出去的?” 卫承华面色不变,拱了拱手道:“回皇上,此人的确是漱玉王子,皇上请看!” 话音刚落,却见那站在两边的将士猛地伸手扯下漱玉王子的衣衫,只见他的后背之上刺绣着一只腾飞的雄鹰,这是琅琊国皇族男子的标识,这雄鹰是琅琊国的图腾。 众人见到这栩栩如生的雄鹰也都连连称奇,也只有琅琊国刺青技术高度发达的国家才能绘出这般栩栩如生的图案,而有见过这种标识的大臣也道:“这确实是琅琊国皇族男子的标识。” 这样一来,这男子的身份就确定下来了,他就是琅琊国的王子,即便他不是奸细,但是堂堂琅琊国的王子竟然潜伏到金汉来,想来也没打什么好主意。 这些年琅琊国仗着势头正盛,很不将金汉放在眼中,而朝中的大臣每日里被琅琊国整的殚精竭虑的的,早对这帮蛮夷之人恨得牙痒痒。 当下便有好些大臣提议将这漱玉王子处以极刑,再将他的人头挂在城门上示众。 而齐瞻一直都没有说话,脸上带着几许冷凝,对于大臣们的话也没有任何赞同或否定的表示。 江慈宣向如意看了一眼,只见她一张脸苍白毫无血色,可跟刚刚趾高气扬得意非大不一样。 她的目光一直紧张的在漱玉王子和齐瞻面上来回看着,越发显得坐立不安了。 她当然会坐立不安了,这漱玉王子可是她的亲弟弟,如意和漱玉王子是琅琊国先王王后所生,本来琅琊王死了之后是该这漱玉王子继承王位的,却不想半路被琅琊国先王的弟弟,也就是如意的皇叔给劫了去,如意为了帮弟弟争取到皇位,这才投靠齐瞻,在原著中齐瞻答应过她,只要她帮他搞垮卫家,他便帮漱玉夺回王位,后来如意做到了,而齐瞻也兑现承诺,出兵帮漱玉将王位夺了回来。 可这一次,有了花晓晓的出现,事情却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如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弟弟,若是他真的被杀了,先不说她的努力都白费了,就是往后她死了也无颜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冲全勤了,所以今天暂时更新这么多,如意这次会被整得很惨,大家不要担心虐不到她。 因为月初冲全勤,每天更新6000+,如果早上刷的时候章节是6000+的章节,晚上就不更了,如果不到6000+,那晚上就还有一更。 感谢一直支持正版的朋友,我爱乃们。 ------------ 第75章 把人做狗 “皇上,臣妾总觉得这漱玉王子年纪尚小,不足以将事情做得这般周密,而且臣妾还听说漱玉王子有个姐姐,他这姐姐也跟着他潜伏到金汉国中,那位姐姐在琅琊国做公主之时就是个厉害的角色,说不定这些事情是他姐姐做出来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江慈宣的分析不无道理,在场的的大臣们大多数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而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好似逆来顺受的漱玉王子听到她这般说,立刻抬起头来,目光中透着倔犟,语气坚定不移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与我王姐早已失散,她根本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过好歹是个孩子,即便说得这般坚定有力的,可那瘦削的肩膀也禁不住簌簌颤抖起来。 江慈宣故意掩嘴一笑,“瞧这孩子这么激动的,这么护着自己的姐姐,想来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那个姐姐做的,向来都是长的照顾幼的,可是漱玉王子却这般护着自己的姐姐,可真是难得啊,也不知道那位姐姐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内疚?”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自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说完这句话还故意若有所思的向如意的方向看了看,众人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却见这位皇帝新纳的如顺常面色发白,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众人都有些疑惑,暗想这其中是不是藏了什么猫腻。 “你胡说八道,我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姐姐无关!”漱玉王子显得有些激动,猛地站起身来,眼看着就要向江慈宣袭去,齐瞻急忙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拉下去!” 纵是如意再有耐性,此刻见到此情此景也是坐不住了,漱玉这傻子刚刚已经认了,那么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呢? 她不由向江慈宣看去,却见她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脸上带着笑,眼中也带着笑,那温和无害的笑容莫名就让人放下戒备,可是她清楚,这笑容中藏着的毒辣只有江慈宣自己清楚。 她真是太小看她了,她居然什么都知道,她之所以那般反对她进入卫家,恐怕就是因为知道了她是齐瞻故意派去卫家的人,她知道她的身份,而且一早就将她的弟弟抓获了,就等着有朝一日让她翻船。 她一直以为上一次被江慈宣设计不过是她的一时疏忽,从次以后她有了教训,定然会将她掌控在手中,这一次劫持了她,她明知道是她不一样无可奈何么? 可是她在这里让她无可奈何,她却可以在那里让她生不如死,然她刚刚竟然还无知无觉,自以为是的给她添堵?! 她还真是蠢得可以。 在漱玉被拖下去之前,如意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来大叫一声:“慢着!” 不同于其他人的吃惊,江慈宣却是勾唇一笑,这如意终究还是坐不住的。 却见如意从座位上起身几个大步走到殿中跪下道:“皇上……皇上恕罪!臣妾便是漱玉的姐姐,琅琊国的明兰公主!金汉国的消息是臣妾一手传出去的,漱玉他不过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望皇上明察。” 坐在一侧铺席上的卫烨修听得这么说完全惊呆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如意,脑袋里面嗡嗡直响,待得回过神来,他不受控制的直接从席上跳出来,伸手拽着如意的胳膊,一边拽一边道:“如意你疯了么?你怎么会是奸细?你怎么会是琅琊国的明兰公主!?” 好似在问她又好似在质问自己。 如意如今实在无暇理会卫烨修,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复又向齐瞻道:“皇上,这一切都跟漱玉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一个人做的。” 卫烨修也急了,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如意是琅琊国的人,那么当初她为什么跟他说她不过是普通的良民,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为什么她要接近他?再想到哥哥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当时他一心扑在如意身上,根本对这些不以为意,如今想来…… 他简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齐瞻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出来,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他知道今日这一切又是他这位皇后给他设的谱。 江慈宣也懒得在意卫烨修究竟丢不丢脸,难不难受,这些事情他本该早就想清楚的,他所有的难受都是他自找的,她只假意吃惊的望着如意,随即眸色一冷,厉声喝道:“如顺常,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欺瞒圣上,欺瞒本宫。” 如意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却没搭理她,只将一双热切的眸子注视着齐瞻道:“陛下,这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跟漱玉没有半点关系,漱玉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还望陛下大发慈悲放了她一条生路。” 漱玉看到自家姐姐出来认罪已是震惊不已,此刻回过神来,急忙用力挣脱这两个将士的束缚,几个大步走到如意跟前紧紧抱住她哭道:“阿姊,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如意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嗔怪道:“傻瓜,是姐姐没能保护好你才是啊。” 丞相卫承华冷眼望着这两姐弟情深,若不是有皇后娘娘,这明兰公主早就打入他们家了,到时候卫家跟琅琊国扯上关系,少不得要被扣上一顶通敌卖国的帽子,卫家上百年的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再看着卫烨修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简直怒从心起,可如今在御前,他好歹还是压住了性子,只冲他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再看向如意,这个女人搅得他家鸡犬不宁,他完全没必要跟她客气。 “皇上,既然这两人都已认罪,还望皇上秉公处置,给金汉万民一个交代。” 齐瞻闭了闭眼,挥挥手道:“将这两个奸细给朕带下去,稍后发落。” 如意心头一惊,齐瞻这么说就是默认了漱玉也参与其中的,她是绝不会让漱玉跟着她一起受罪的,所以在那两个将士上前将她们带下去之前,如意急忙道:“陛下,这一切跟漱玉没有关系,还望陛下明察啊。” 齐瞻不想再听她多说,冲那两个将士挥了挥手,如意见状,顿时也急了,也顾不得多想便道:“陛下,当初臣妾之所以来金汉,也是因为陛下您……” 齐瞻眸光一紧,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若是如意将他捅了出来,那他要利用如意灭掉卫家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他如今不能跟卫家闹得太僵,更何况一个君主这般陷害一个臣子,其他臣子看到也会觉得心寒的,所以他不能让如意将话说下去。 “如意!”他厉声呵斥住她,“有些东西可以乱吃,有些话却是不可乱说的!否则,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懂么?” 如意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嘴角翕动了几下,好歹还是将要出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她有了齐瞻的把柄,想来他在处置她们的时候也会前后思量一下。 齐瞻见状便挥挥手,那几个将士知趣的将两人押下去了。 卫家将这两个奸细揪了出来,自然是功德一件,皇帝当下便封了一大串赏赐给卫家,卫承华自然连连谢恩。 如意和漱玉不过是宴会的小插曲,经过这个插曲之后宴会又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齐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与忠臣说笑议事,好不意气风发。 被人添了堵还能做到这般意气风发的,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齐瞻了吧。 而车果依望着眼前这一切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刚刚还跟她一唱一和相互给江慈宣添堵的人,不过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奸细,而且极有可能被杀掉。 她也清楚,这一切跟江慈宣是脱不了干系的,她不由转头向她望去,正好江慈宣也向她望来,却见她面上带着笑意,眼神中却透着警告,好似在说,不久之后你的下场也是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车果依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竟然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可是她立刻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头的异样压下去,依然镇定的坐在席上,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 宴会结束之后江慈宣直接回到未央宫,如意虽然被当成奸细抓起来,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可江慈宣依然不放心,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想方设法将如意弄到手上亲自处置,只有亲手处置了这心头大患,她才能完全安心下来。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戍时了,可江慈宣却并没有睡意,索性将做了一大半的里衣拿出来继续做。 这里衣是她专门做给齐瞻的,一针一线都费了她不少心思,毕竟是要取得他的信任,如果不做得真一点,以齐瞻那多疑的性子,她以后若要贴近他的身继续她的计划恐怕很难。 正做着,却不想外面竟响起“皇上驾到”的唱喏声,江慈宣急忙放下针线带着宫人们行礼。 齐瞻大步流星走进来,直接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这才道:“起吧。” 语气冷淡,带着些许怒意,江慈宣心头一跳,想来今日如意的事情的确刺到他了,他大概也猜到漱玉的事是她让人做的,大半夜的还来这里,很有可能是给她找不痛快啊。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一些心理准备,免得等下他发起火来她招架不住。 “皇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怎的还来臣妾这里?” 齐瞻的确在生气,不过不是因为她弄死了他千方百计弄到的奸细,而是她不相信他,他都说了这件事他会办好的,可她偏偏要自己动手,还用这种方式来给他添堵。 她被人劫持,他比谁都要气愤,可她就是不相信他现在只想好好保护她。 “皇后不也还没有休息么?在做什么?”生气归生气,面对她,他还是说不出责备的话,他索性也泄了气,语气柔了不少。 江慈宣听出齐瞻话中并没有火气,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臣妾睡意还没来,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弄些针线活打发时间。” “哦?”齐瞻挑了挑眉头,目光在她身后的线笼子里瞟了瞟,见那里面装着一件里衣,不过那里衣的尺寸对于她来说却是过大了一点。 齐瞻心头疑惑,便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想看个究竟,江慈宣急忙挡上去,扭捏道:“臣妾还没做完呢,恐让陛下笑话了。” 不给她看?!而且还是这般羞怯的表情?齐瞻当下便猜到一二,因为这猜测不由得心头一喜,趁着她不注意,狡猾的绕过去将里衣拿起来一看,只见那衣角绣着一条不成形的龙纹,敢用这纹样的,天下间除了当今皇上再没别人了。 果然这里衣是给他做的。 齐瞻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股的热气从他的心头里冒上来,冲得他鼻头发酸。 虽然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给做的,而且针线远远比手里这件好得多,可毕竟是不一样的啊。 别人给他做,不过是因为这是她们的工作,她们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她是皇后,原本可以清闲度日,犯不着做这坏眼睛的活计,更何况她的眼睛本就不好。 她肯这般费心思,显然是对他上了心的。 他心头一时间堆积着千百种情绪,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好似之前的阴霾都消失殆尽,全身被一股热气熨帖,舒坦得不像话。 他清楚,江慈宣那么聪明的人,肯定猜到了如意是他派到卫家的奸细,她原本应该恨他的,可是她却不计前嫌,竟还给他做衣服。 再想着他以前对她做过的混账事,他都恨不得再回到过去那个时候狠狠抽自己几巴掌,更别说她这个直接被他“毒害”的人。 她都对他过去的事情不在意了,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她以前给他添的堵,给他作对,那不过是因为他先起了伤害她的心思,那是他活该,她不就是有个姓卫的外家么?这些跟他将来的幸福生活比起来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是他的妻子,他不疼惜她,他该疼惜谁呢? 江慈宣恼怒得瞪了他一眼道:“臣妾针线活不好,皇上若是要笑臣妾就笑吧。”说完自扭到一边去,低垂着头绞扭着手帕。 齐瞻望着她的后脑勺失笑,还真是孩子气呢! 他将这尚未做完的里衣重又放到线笼子里,伸手一览,从背后将她揽进怀中,温柔的在她耳垂上吻了吻说道:“朕没想到,你会为朕做衣服,你可知,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心甘情愿为朕做衣服的人呢。” “皇上你可别唬我,后宫女人这么多,对皇上上心的大有人在,哪里就只有臣妾一个为皇上做衣服了?臣妾原本还想着,等到时候这衣服做完了,送到皇上跟前,皇上恐怕因为收得多了就觉得无趣,连看都不看呢?” 齐瞻扑哧一笑,坏坏的在她腰上捏了捏,“真是会使坏!朕哪里就是那样的人,皇后能为朕做衣服,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既然他不提如意的事情,那她也就装糊涂,其实这样也好,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揭过这件事不提。 是以她假意不快的哼了哼道:“皇上就惯会哄人了。” 齐瞻没想到她这皇后竟也有撒娇的时候,想着以前她的心狠不折手段,再看着眼前这还保留着小女儿性子的娇媚女子,他都搞不清楚究竟哪个是真的她了。 不过不管她是心狠手辣还是娇媚可爱,他都照单全收。 江慈宣见齐瞻的表情明显缓和下来,便趁机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齐瞻心情颇好,用舌尖在她耳垂上舔了舔,自然惹得江慈宣娇羞连连,她横了他一眼,“臣妾在跟你说正事呢。” 齐瞻扑哧一笑,这才放开她问道:“嗯?何事?” “臣妾希望皇上能将如意交给臣妾处置。”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齐瞻的脸色,见他面色并没有不快,她心头松了一口气,这事八成是成了,果然,却见只齐瞻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道:“好,朕答应你。” 她的目的达到了,便娇羞的往他怀里钻,齐瞻受了她鼓舞,自然不会浪费如此春-景。 这一晚上,齐瞻宿在这里,跟上次一样,她在身上抹了齐景给他的药膏,齐瞻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便晕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之时又像上次一样,齐瞻一手支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江慈宣杏眼含嗔觑了他一眼,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做娇羞状,“皇上怎么又这么看着臣妾?” 齐瞻望着她恨不得将脑袋钻进肚子里的样子,顿时觉得他家皇后可爱的紧,不免对着她的后脑勺亲了好几口。 复又将她从被窝中掏出来,在她额上吻了吻说道:“起来用点早膳吧,昨晚上朕将你折腾得够惨了。” 江慈宣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但随即散去,她假意羞红了脸颊,嗔怪道:“皇上还好意思说?” 齐瞻搂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实在是皇后太可爱,朕忍不住了才……都是朕的错,以后朕不那么胡来了。” 听着他这些话,江慈宣心中不是没有感触的,她为齐瞻感到悲哀,因为她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他所说的那些不过都是他的幻觉而已。 一场幻觉都让他高兴成这样,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会是什么表情呢?她倒是非常期待呢。 江慈宣跟着他一同起来,自有宫人进来为两人更衣,一切都弄停当了这才走到外间,海舍人已经让人摆上了早膳了,早膳比较清淡,薏米粥,几碟小菜,因为上一次她随意提了一句想吃馒头,这一次果然多了两个玉米馒头。 齐瞻默默吃着东西,眼看着她啃馒头啃得很开心,他在心中不屑,怎的就喜欢吃馒头了?见她吃得香,便也忍不住拿了一个尝了尝,嚼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江慈宣见状,不免责怪的瞪了他一眼,好似在怪他浪费。 齐瞻失笑,他这皇后就是大胆,若是有人敢这么瞪皇帝,早就被拖出去五马分尸了,不过他这顿饭吃得倒是挺开心的,不,应该是看着皇后吃饭看得挺开心,想着她既然这么喜欢吃馒头,就让膳房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一直到她吃腻了为止。 吃了早膳,齐瞻自是上朝去了,江慈宣便立刻冲翠竹吩咐道:“你带着人去讼政司去将如顺常带来,就说皇上已将如顺常交给本宫处置。” 翠竹领了命,自是下去了,齐瞻昨日答应了她的事今日并没有忘记,今日一早就已经跟讼政司交待过了,是以翠竹带人并没有费多大的事,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江慈宣让人将如意关在未央宫一个废弃的屋子里并向翠竹交待了几句,过了大概两个时辰之后翠竹回来告诉她一切都办妥了,江慈宣只勾了勾嘴角,也没说话。 这些时日,江慈宣每每空闲下来便给齐瞻做衣服,这日,一连做了许久之后眼睛实在受不住了,翠竹便提议出去走一走,江慈宣想着外面的雪停了,难得出了太阳,出去晒晒太阳也好。 可不想这皇宫说大也不大,一出来竟然就碰到了车果依。 车果依也是出来晒太阳的,她身上穿了一件冰蓝色如意云纹花样的袍子,外面罩了一件雪青色的大氅,好些时日没见,她身段倒是越发玲珑有致了。 跟以前一样,为了掩盖脸上的斑,她故意在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可能也是她化妆技术好,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细腻的莹白是涂了脂粉的缘故。 车果依笑意盈盈的向她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态度倒还是恭恭敬敬的,也没像以前自以为是的端着架子。 江慈宣脸上依然带着端庄客气的笑容道:“起来吧,车荣华不必多礼的。” “臣妾还以为娘娘会因为这次的劫持事件受到惊吓的,不过臣妾看娘娘的样子想来是臣妾多虑了,那劫持的人也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连皇后也敢劫持。” 江慈宣幽幽望着她,却见她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一双莹莹美目就那般毫无畏惧的望过来,目光那般坦然,那般直率,好似那劫持的人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江慈宣提步走上前去,俯身在她耳边轻笑道:“车荣华好好的,本宫自然也会好好的,至于那劫持的人,的确是该死!不过本宫记得,前些日子在宴会上如顺常也是如这般,做贼的喊捉贼的,这才被皇上给处死了,所以未免重蹈覆辙,江容华还是提防着点,别乱说话。” 车果依面色一紧,但随即缓和下来道:“臣妾多谢娘娘提点。”顿了顿又不以为然的掩嘴笑道:“不过据臣妾所知,皇上好似没打算彻查此事,不然都过去这么几天了,为什么讼政司还没有任何动静呢?想来皇上是想拖着时间,让这件事不了了之的。” 江慈宣没有说话,车果依只以为这件事刺到她了,她面上不由带着几许得意,凑在她跟前说道:“即便我想杀掉你又如何?这件事,皇上是护定了了我的,你真以为毁了我的容貌就是毁了我的一切么?齐瞻对我的感情是不会因为任何改变而改变的。” 江慈宣脸上并没有她以为的挫败和妒忌,她不过是淡淡一笑,“本宫也希望皇上对车荣华的爱能够经久不衰。” 其实车果依心头还想了许多话给她添堵,然望着她根本就不甚在意的样子,若是她再继续下去,倒显得她在故意证明什么一样,即便整赢了也落了下风。 可是那一大堆话就这般堵在心头,闷闷的很不舒服,她咬了咬牙正要开口,却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影,是秦昭仪和江容华,两人见到皇后自是快步走过来行了礼,车果依这般被她们打断,那想说的话却不好说出来了。 她不快的瞪了这两人一眼,正要告退,却听得江慈宣道:“前些日子本宫新排了一出戏,正想着哪一日邀宫中的姐妹一同看看呢,正好今日大家都到齐了,却不知妹妹们有没有这个兴致随本宫一同看戏呢?” 秦昭仪掩嘴笑了笑,目光在车果依身上若有所思的扫了扫道:“皇后娘娘盛情,臣妾若是拒绝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而江容华也道:“皇后娘娘相邀,那是臣妾的荣幸。”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车果依要推迟的话反而不好说出来了,遂也强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想带臣妾几人看什么戏?倒让臣妾开开眼界。” 江慈宣神秘一笑,“妹妹们随本宫来便是了。” 江慈宣将三人带到了未央宫,未央宫的后院有个阁楼,从阁楼上望下去,后院的景色一览无遗。 江慈宣让人摆了四个躺椅在阁楼之上,又让丫头上了茶果点心,江慈念端着茶喝了一口,笑道:“娘娘让臣妾等人来是要看什么戏?” 江慈宣神秘一笑,指了指下面,“莫要心急,且看着吧!” 却见没过一会儿,从院子外面走进一个身材高大的婢女,这婢女身后牵了一个东西,这几人看到那东西之后都不由吃了一惊,实在是那被牵着的东西太过特殊了一些,一个个都拿眼细瞧。 隐约可见那东西像一个人,只那人的头发都披散下来,看不清她的面目,不过特殊就特殊在这个人并不是站着走的,而是趴着走的,脖子上还套了一根颈圈,颈圈之上又连了一个铁链,那铁链的另一端就握在婢女手中。 却见那婢女走到院子中央将这东西拴在院中那株巨大的合欢树上自是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又牵着一只大狗上来,只见这够长得骨瘦如柴,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病的缘故,身上的毛掉得稀稀拉拉的,看上去又腌臜又丑陋,直让人作呕。 这狗一被带上来之后便显得有些亢奋,不断呜呜呜叫着,在场的几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看这狗的样子,明显是发-情了。 这婢女将狗牵上来之后便解了她的绳索,却见这狗顿时如脱缰的野马般直接向那被拴在合欢花树底下的人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那个被铁链拴着的人是谁,再猜猜皇后凉凉要干嘛。车果依折腾不了多久了嗯。 下章有惊喜,额呵呵,我是bt的作者君。 ------------ 第76章 折磨 刚刚那狗一入场,那被拴在合欢树上的“人”便显得躁动不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畏惧的戒备,一直呜呜呜的叫着可就是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尤其看到这狗向她跑来之时,她更是急得在原地乱转,可因为有铁链束缚着,她再怎么挣扎也没有半点作用,没过一会儿这狗就跑到她跟前。 这狗虽然长得瘦弱,那身量却比这“人”大得多,这“人”跟它对峙了一会儿便被它给拿了下来,只见这狗将她死死压在身下,两只前爪趴在她的后背上将她制服住,两只后爪半蹲下来好让身体更贴近她,就这般保持了一会儿紧贴的姿势之后便见那狗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又凶猛的律动起来。 在场看着的人除了江慈宣依然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外,其她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即便她们从进宫开始就有专门的人教导她们床底之事,对于这些已经并不陌生,可是人畜-杂-交这种事情她们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好歹都是在宫中摸爬滚打才走到如今这地步的,大家都没有表现得太激烈,也不敢多问,只假意认真看戏,不过听得那女子一遍遍凄厉的惨叫却不免觉得头皮发麻。 就这般坐如针毡了许久之后,那条狗终于在那“人”身上得到了解脱,刚刚那婢女便上来将狗牵了下去,那狗一被带走,众人这才看到那女子的身下流了一滩血,好似在地上撒了一片猩红的花瓣,看上去诡异又触目惊心。 见了这情景,这三人面上都带着些不自然的苍白,只江慈宣依然是那笑意盈盈的样子冲三人道:“本宫安排的戏,妹妹们觉得如何?” 秦昭仪比其她两人稍微淡定一些,可好歹还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笑了笑,非常知趣的客气道:“娘娘准备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而江慈念也忍下心头的异样,紧拽住发抖的双手,深吸一口气笑道:“臣妾觉得也是。” 江慈宣便看向车果依,却见她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即便打了厚厚一层胭脂却也依然掩盖不住脸色的苍白,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道:“臣妾看不懂娘娘这戏是什么意思,娘娘公然让臣妾等人看到这等子淫-秽之事,若被皇上知道了,恐怕会怪罪娘娘的。” 本来此刻的气氛就显得有些怪异,车果依这话一落,众人都没说话,周围的气氛顿时就紧绷了不少。 江慈宣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没答话,只冲底下招了招手。 那侯在院子门口上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婢女便走上去将那已经累趴下的人从合欢树上解下,并扯着链子将她强拖了上来。 被拽上来之后这“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像一团死肉一般趴在地上,江慈宣便命令道:“将她的头发撩开!” 婢女听话的照做了,待那张熟悉的脸露出来之时,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江慈念甚至忍不住下意识道了一声,“这人是如意!” 虽然面前这“人”已经被挖了双眼,徒留下一双黑黝黝的眼窟窿,可从她的面相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这人就是如意。 因刚刚离得远,又加上有长发遮掩,众人并没有看清楚,此刻待看清了此人之后,众人只觉得好似有一股渗人的凉意从头一直冲到了脚。 如意不仅被挖掉了双眼,舌头显然也被割掉了,不然也不会只呜呜叫,此刻她累得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张口就有浓稠的鲜血从嘴角流出来,而且她赤身裸体的,众人自然看到了那被割得只剩下两个碗口大的血疙瘩挂在胸前的乳-房,看上去刺目又渗人。 而且她们记起刚刚如意趴着走的时候双脚呈不自然的扭曲形状,显然脚踝也已经被人给掰断了,再仔细看去,她们还发现,如意趴在地上的十指血肉模糊的,想来是被人揭掉了指甲盖……想一想都觉得疼得紧。 周围瞬间被一种压抑窒息的氛围包裹着,秦昭仪江容华车荣华这三人只觉得全身发冷头皮发麻,一时竟觉得连呼吸都困难。 “众位妹妹可知当日本宫被人劫持就是有如意参合在其中的,这如意不仅是琅琊国的奸细,而且竟这般不知死活绑架皇后,还试图将本宫卖到海外的窑子里,你们说这样大逆不道的人,本宫该不该严惩不贷?!” 秦昭仪回过神来,立刻知趣的颔了颔首道:“这如意做出这等子事真是死不足惜,娘娘贤明。” 而江慈念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此刻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低垂着头掩盖着脸上的恐惧,车果依也没好到哪里去,刚刚还在她面前嚣张得意,这下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呆呆望着如意出神。 “今日,本宫让各位妹妹来就是让各位妹妹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自己做的就不要做,否则害人害己。” 秦昭仪也不敢走神了,立刻颔了颔首道:“多谢娘娘教诲。” 江慈念也按捺住心神,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道:“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只车果依,双眼在江慈宣脸上扫了扫,又在如意脸上扫了扫,想保持着自己的骄傲不对江慈宣妥协,可如意如今的惨状却又让她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生怕有朝一日,江慈宣也用这般残忍的办法对付自己,然她又将这恐惧强压下来,不让自己在江慈宣面前落了下风,是以这般纠结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江慈宣也不在意,只笑了笑便又接着道:“本宫挖了她的双目是因为她有眼无珠,识人不清,不知道自己的本分,跟了不该跟的人,割了她的舌头是让她知道,这宫中有些话不是想说就能说的,至于挖掉她胸前的四两肉,是要告诉她,宫中的女人不是只要掂一掂胸口的肉就能得到一切的,至于掰了她的指甲盖,是告诉她,有时候手伸长了并不是一件好事,作为宫中的女人就该安守本分,还有刚刚你们看到的那出戏,本宫是在说明,像如意这种竟然敢对皇后下手的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既然她自己要当畜生,那本宫便成全她。” 秦昭仪和江慈念自是不敢多嘴,只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娘娘贤明,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而车果依,虽不说话,可是脸色却越发惨白了。 “上一次本宫被人劫持,车荣华不顾一切舍身救本宫,本宫心里一直感激不尽,今日本宫便将这新得的玩意儿赏给车荣华,以聊表本宫的谢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慈宣故意加重了语气,虽语带笑意,可恁是谁听到耳中都觉得脚底生寒。 车果依浑身一颤,说实在的,刚刚所见的一切实在太过骇人了,她一时间根本回不过神来,但是她不傻,她知道江慈宣这是杀鸡狗猴看,她知道,下一个被折磨成这样的人就轮到她了。 而现在她竟还将这“东西”送给她,分明就是要让她时时刻刻看到她将来的下场。 “车荣华,你怎么了?难道嫌本宫送的东西不够好?” 车果依手心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或许是刚刚看到的太有冲击力了,她这时也安分了不少,急忙道:“臣妾多谢娘娘赏赐。” 江慈宣便冲那婢女使了使眼色,婢女会意,自然牵着如意来到车果依跟前,并将手中的链子递给她。 车果依简直不敢多看如意一眼,望着这链子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可好歹还是强压住心头的异样接了过来。 “车荣华,这可是娘娘赏的东西,你可要好好照看着,不然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在打娘娘的脸明白么?”秦昭仪不忘在一旁“好心”的提醒。 车果依咬了咬牙,若是往常,她还被齐瞻捧在手心疼爱的时候哪里会将这些人放在眼中,还轮得到她们在这里嚼舌根?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也只有强忍住不快,强笑道:“臣妾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江慈宣的目的达到了,便假意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三人也都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纷纷知趣的告退离开。 车果依一出了未央宫的宫门便将手中的链子丢到一旁的侍女手中,只觉得好似多拿一会儿就会脏了手一般。 芜宛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道:“娘娘,这东西看上去吓人得紧,要不要直接杀掉?” 车果依嘲弄一笑,“杀掉?皇后她现在一直盯着我,若是我落了把柄在她手中,她一定不会让我好过的,你没听到刚刚秦昭仪的话么?这是皇后赏赐的东西,养不好就是在打皇后的脸。” 芜宛也有些为难,毕竟如今这如意看上去实在太恐怖了,“那……” 车果依闭了闭眼,妥协道:“好好养着吧。”但是她知道,有了这么个“东西”在跟前,日日看着她那骇人的模样,她想要睡个好觉恐怕不容易了。 众人走了之后江慈宣却没有立刻躺下休息,虽然她今日旁敲侧击给了车果依警告,可是这远远不够,江慈宣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否则夜长梦多,但是车果依和如意毕竟是不一样的,齐瞻不在乎如意,她才可以那般下死劲的折腾,但是齐瞻在乎车果依,她要对付车果依就要掂量许多。 正好此时和原著中一样,北方出现难得一见的大雪灾,她知道这是除掉车果依的最好时机。 可就在她筹备要除掉车果依之时,却意外得了个消息,琅琊国国王要出访金汉。 这日,她特意交代了灵儿将她需要的汤药熬好,灵儿手脚快,没一会儿就弄好了。 “娘娘,这汤药……?”翠竹试探着问道。 “将汤药装好,本宫要给皇上送去,他看了这么一会儿折子,想来也累了。” 翠竹鼻子最是灵敏,早闻到了这药中加了甘草,再想到前些时日她家娘娘给皇上准备的荷包,大概也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她还是知趣的什么都没有问,按照吩咐将汤药装好了。 江慈宣来到昭阳殿的时候齐瞻果然在批折子,但见他眉眼间带着怒意,显然是在前朝遇到棘手的事情,江慈宣心头一紧,齐瞻这个状态看上去不太好,她等下还是要小心为上。 齐瞻看到她进来,面上神色一缓,却带着嗔怪道:“这么冷的天还过来,也不怕被冻着了。” 江慈宣从身后的翠竹手中接过琉璃碗,却见琉璃碗中装着色泽晶莹如红色翡翠的汤药,她将汤药捧到他跟前,温柔一笑道:“陛下,这是清脑益神的汤药,陛下看了这么一会儿折子,想来也累了。” 这么冷的天气里,她竟然特意做了汤药来看他,倒让他心里顿时增添了几许暖意,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口感还不错,甘甜的暖流一直流进了心窝里,他索性三下五除二全都喝干净了,抬头看去,见她眼中含着感激的笑意,他顿时也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心里也跟着高兴,刚刚郁结的心情也舒畅开来。 “味道如何?臣妾也是初次尝试,不知做得合不合皇上的口味?”江慈宣假意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后做的,自然是不错的。” “既然皇上爱喝,那臣妾以后日日给皇上送来如何?” 齐瞻抓过她的小手捏了捏,“不必如此辛苦,更何况如今天寒了,你跑来跑去的怕受了凉。” 他既然关心她,她自然要感激涕零道:“皇上能这般关怀臣妾,臣妾感激不尽,臣妾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皇上爱喝臣妾做的汤药便是臣妾最大的福气了。” 齐瞻也没有再拒绝,如今他跟江慈宣的关系缓和了,他自然想日日见到她。 又将殿中众人都屏退了下去,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腿上,生怕她会抗拒,便将她抱得紧一些,在她耳边道:“你帮我看看这个。” 说着便将他刚刚看的折子递到她跟前,江慈宣转移了注意力,倒是没挣扎了,便接过折子看了一眼,当下心头暗暗吃了一惊。 这是一封投诚的折子,是琅琊王递来的,说是要诚心归附金汉。 齐瞻见她看完了便问道:“皇后有何想法?” 金汉也是很反对后宫女子干政的,刚刚看折子其实已经不应该了,江慈宣这时便道:“臣妾不过是深宫妇人,不敢枉议国事。” “皇后且说来,无妨的,就当是跟朕说的私房话。” 齐瞻都这样要求了若是她再推拒就太不知趣了,是以,略思索了一会儿便道:“臣妾觉得,琅琊王投诚似有蹊跷。” “哦?”齐瞻眼前一亮,明显诧异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若是换做一般的女子,为了奉承他,恐怕只会说一些类似于,皇上天威浩荡,所以八方归顺四海升平的话来。 他明显来了兴趣,继而又问道:“皇后有何见解?” 其实琅琊王归附金汉这件事情原著中也提到过,她忆起原著中齐瞻对琅琊国的做法,为了迎合他的想法好让他更加信任她,她便道:“以臣妾之见,这琅琊王突然归顺金汉恐怕不安好心,一来琅琊国偏居北方,民风彪悍,且这几年来日渐强盛,最是瞧不起中原这些文人君子,若让他们拉下脸来归顺,恐怕不容易,二来,琅琊王是个精明之人,若归顺了金汉,便承认了他是金汉的诸侯国,他每年还得给金汉上供不少的银钱,以他如今国内的实力,他没必要这么做。” 她说这些的时候齐瞻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待得她说完,他便迫不及待问道:“那皇后觉得他这番投诚是何目的?” 这些原著中都提到过的,江慈宣便照着搬来,“臣妾觉得,琅琊国地处北方偏远地区,物产并不丰富,物质匮乏,而中原又是富饶之地,他这般投诚恐怕是来骗吃骗喝的。” 简直正解! 她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世上真是难得找到如她这般跟他有默契的人,在这一刻,齐瞻只觉得江慈宣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他突然有个强烈的想法,从今天起,他不会再对她放手,他要将她放在他的身边,与她同坐同寝,融为一体。 他忍住心头激动,又问道:“如果皇后是朕,面对这种无赖之人要怎么做?” 江慈宣却有些不安道:“皇上恕罪,臣妾今日说了这番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臣妾不敢再妄加议论。” 虽然对于她的推迟齐瞻有些不舒服,但在心底却觉得他这个皇后果然是识趣的,当下便又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皇后但说无妨的。” 皇上的旨意谁人不尊,江慈宣只得勉为其难道:“如果是臣妾,对付这种无赖之徒,索性暂且由着他,他要什么就给什么,琅琊国的将士之所以那般英勇善战,只因为他们国内粮食短缺,他们只能在邻国抢夺才能生存下去,若有一日,他们需要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琅琊国的将士定然就会松懈下来,年长日久,琅琊国的统治阶级只会越来越腐朽,而琅琊国的将士再没有伸展拳脚的机会,军事力量定然大不如前,到时候皇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它一锅端掉。” 她这些话说完,齐瞻已是完全惊呆了,只因她说的跟他想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对付琅琊国,直接灭掉不是不可能,但金汉也会损失惨重,而若是按照他所想的法子,从内里让它整个国家腐朽,不过就是损失些银钱,到时候他轻而易举的便可将他一举歼灭。 其实江慈宣所说的想法就是原著中齐瞻所想,抛开一切不说,在军事谋略上,齐瞻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个想法容易想到,可是真要着手却没有几个人有这耐性,首先,等着琅琊国从根本上腐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在这之前他还得一次次为琅琊国大出血,没有一定的远见的人要实行起这个办法是不可能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齐瞻究竟能隐忍到何种地步,当初他也是用这种办法彻底将琅琊国拖垮,再将当时还存在的漱玉王子扶植成他的傀儡做上琅琊王的宝座,从此以后琅琊国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也是西北最大的屏障。 “朕能得皇后,简直是三生有幸。” 齐瞻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含着泪光,声音因激动明显带着沙哑,江慈宣知道这句话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发自他的肺腑之言。 她立刻做娇羞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皇上过奖了,臣妾愚笨,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齐瞻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将她的脸捧过来,从额头一直吻到嘴角,他吻得很认真很虔诚,好似她真的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江慈宣虽然面上依然是一脸娇羞状,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却暗中勾唇一笑,她要的就是齐瞻不留余地的信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瞻终于放开她来,他在她的脸上捏了捏笑道:“真是个小乖乖。” 江慈宣听得只恶心,却依然娇羞的笑笑,啐了一口道:“皇上,你可真是没个正经的。” 正说话间却听得海舍人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皇上?” 齐瞻眉头一皱,海大虫这个王八羔子还真是会挑时候,然他也是知道轻重的,便将江慈宣松了开来,江慈宣自是走到一旁坐下,齐瞻轻咳一声,整了整发皱的衣服才道:“进来吧。” 海舍人硬着头皮躬身走进来打了个千道:“皇上,您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下面的人问是直接呈给皇上还是拿到殿中省分配。” 齐瞻偷偷瞟了江慈宣一眼,却见她好似对海舍人的话并不在意,只认真的喝着茶,他便松了一口气道:“拿上来吧。” 海舍人自是退下去了,没一会儿果然捧着一个锦盒呈了上来。 江慈宣也没心思留意海舍人拿进来的是什么东西,又见齐瞻好似有些不自在,反正她东西也送到了,也亲眼看齐瞻喝下去了,这时便起身告辞,齐瞻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也没留她,只让人好生将她送回未央宫。 回到未央宫之后江慈宣立刻向翠竹吩咐道:“本宫今日在昭阳殿之时海舍人送了一件东西上来,说是皇上先前着人寻找的,你去查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再查查这东西最后被送到了哪个宫。” 既然刚刚海舍人提了一句殿中省,那这东西最终肯定要落在宫中嫔妃手中的,倒不是她多心,只是当时她虽然假装不在意,可还是感觉到齐瞻的局促不安,她总觉得这东西藏有蹊跷。 不管齐瞻如今是不是真的信任她,她对他还是要留着几个心眼。 翠竹最是手脚麻利,人也机灵,不同于灵儿的沉不住气,她的性子却是要沉稳许多,所以一些需要谨慎的大事她都给翠竹来办,翠竹果然不负她的期望,没过一会儿便回来了。 “娘娘,奴婢刚刚去打听了一下,说是皇上前些时日特意交代让人寻脂膏,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娘今日看到的那个,不过据奴婢听来的消息,今日皇上得来的东西最后都让人送给了车荣华。” 脂膏,车果依,而且还是齐瞻特意让人寻找的,江慈宣将这些东西联系到一起,很快便找到答案。 她不由冷笑一声,果然齐瞻对车果依还是有期待的,他觉得车果依那般毁了容貌实在可惜,所以巴巴的让人去寻脂膏来给她祛斑。 她突然想起了车果依对她说过的话,她说,齐瞻对她的感情是不会因为她的面容而改变的,如今想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所以说齐瞻表现出的对她疼爱,对她在乎其实还是有几分保留的。 不过呢,齐瞻对车果依是不是还存着想法她不在乎,但是她心头清楚,车果依还在一天,有了她在其中作梗,齐瞻就不会真正的相信她。 所以无论如何车果依必需得除掉。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乃们,车果依最终会死得比如意还惨么? ------------ 第77章 逼迫 几天之后便是春节,春节完了宫中依然还有诸多事务足够她忙活,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了年末才有了空歇,这么一松懈下来,她终于睡了几天的好觉。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又有任务来了,琅琊王为了表达他对金汉投诚的诚意,正式提出要访问金汉国。 接待外宾自然又要举办宴会,举办宴会的事自然又落在她这个皇后身上,而且招待外宾的宴会跟一般宴会还不一样,为了表达主人的欢迎,你得弄得浓重些,才不至于让人觉得小家子气,堂堂大国这般上不得台面,可是又不能太浓重,否则会让人觉得你多稀罕人家给你投诚一样,所以这其中还得把握好度。 这次的宴会非同小可,江慈宣自然让人好生把好关,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 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的宴会准备得还不错,最起码没有犯太大的错误,可是就在琅琊王访问的前几天,灵儿却急匆匆向她禀报道:“娘娘,您前些日子交待奴婢办的事情有结果了。” 江慈宣立刻提高了警惕,“说说看。” “果然如娘娘所想,车荣华不太安分,暗中派人插手宴会,若是宴会因此而搞砸了,先不说会被皇上训斥,就是琅琊王也会对娘娘怀恨在心的。。” 江慈宣秀眉微拧,想了想便又道:“你先仔细说说你今日发现的事。” 灵儿便如此这般跟她说了一遍,江慈宣脸色越来越沉,车果依果然还是坐不住啊,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动手了。 “交代下去,将膳房的人好好敲打一下,这次的宴会绝对不要出什么差错。” 灵儿得了令,自是下去办了。 几天之后琅琊王正式访问金汉,招待外使的宴会依然在梧桐殿举行。 琅琊王身着一身左衽皮毛长袍,头上戴着一顶貂皮毡帽,脖子上还挂着几条五彩的玉珠子,坐在殿中,跟殿中那些个衣冠楚楚的大臣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这琅琊王倒不显得坐立不安,反而气定神闲的跟周围的大臣交谈,他谈吐得体,仪态儒雅,倒是一点也没有蛮夷人那种粗鄙的习气。 反正宴会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听听曲子,看看舞蹈,两国首脑再相互交换一下意见就差不多完事了。 宴会的歌曲和舞蹈是有一定的章程的,当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跳舞的舞姬退下去之后却久久不见下一个节目的人员上来。 刚开始大家倒还没有察觉,慢慢发现不对劲便开始低声议论起来,齐瞻也禁不住面带疑惑的转头看了江慈宣一眼,却见她冲他浅笑了一下,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他也没多问,耐心等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却见殿外突然飞进一根红色丝带,如腾飞的巨龙一般,刷刷刷缠绕在殿中的镂空雕龙巨柱之上。 不过眨眼之间,却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顺着丝带的牵引缓缓飘进来,青丝随风而舞,红色衣袂翻飞,仿若九天玄女,从天而降。 女子稳稳落在殿中那花团锦簇的毡毯上,裙摆贴身落下,就好似缓缓闭合的牡丹花,她盈盈向坐于上首的齐瞻福了福,只听殿两侧丝竹管弦奏出乐章,女子长袖一抛,一支美妙绝伦的舞便由此而成。 殿中气氛瞬间凝固,周围众人皆屏住呼吸,只因女子容光太盛,美得让人窒息,而那满殿璀璨的灯火也在女子出现的一瞬间彻底黯淡下来。 有认识车果依的,便都在下面议论,这位是皇上宠爱的车荣华,果然倾城绝色。 一曲舞毕,女子再次福了福身,清脆悦耳的嗓音婉婉传来:“臣妾车氏在皇上皇后面前献丑了,还望皇上皇后恕罪。” 刚刚车果依跳的舞的确很震撼,江慈宣以为齐瞻会上前去直接将她扶起来的,却不想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那里,一直没开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慈宣也不能太下车果依的面子,便冲她笑道:“车婕妤快快起身吧,来人,赐座。” 立刻便有宫人拿了一个铺席摆在嫔妃一列,然车果依却没有立刻就坐,却见她冲殿外道了一声:“进来吧。” 众人正诧异间,却见芜宛端着托盘缓缓走进殿中,又向帝后行了礼,江慈宣自是让她起身。 车果依便拿起托盘中的凤嘴银制酒壶倒了些在酒杯中,她双手将酒杯举到眉心处,恭恭敬敬的说道:“前时臣妾有许多冒犯皇后之处,今日特意来给皇后娘娘赔礼,还望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要与臣妾计较,臣妾先干为敬。”说罢,果然举杯一饮而尽。 江慈宣心头冷笑,一般小事何必这般大张旗鼓的跟她赔礼道歉?当着外国使节的面道歉的,想来也是大事了,倒显得她这个皇后不能容人,时时逼迫着她,她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然她面上依然带着端庄笑容道:“车荣华何必多此一举,车荣华固然有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宫早已不再计较,车荣华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娘娘不计较是娘娘贤明大度,可臣妾不向娘娘赔礼便日不能寐,还望娘娘体谅臣妾的内疚之心!受了臣妾这一礼。”言毕,又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送到她跟前。 江慈宣望着她手中的酒杯,却并不立刻接过,车果依这般大张旗鼓的道歉,便是笃定了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不然就显得她这皇后小家子气,丝毫没有容人之心。 这分明就是暗中逼迫她将她送的酒喝下去啊。 可是她心头清楚,车果依不会真的想跟她道歉,而她送到她跟前的酒肯定有问题。 车果依见她久久没有接过便又道:“若是娘娘不饮了此酒便是娘娘不肯原谅臣妾的过错,臣妾此生都会愧疚难当的。” 言外之意,她都这般低三下四的跟她道歉了,她若是不饮酒便不接受她的道歉,堂堂皇后竟然这般小肚鸡肠,周围这么多大臣看着,他们定然认为她这个皇后做得不够贤良大度。 她没想到,她将如意放到她跟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要安分一些,可是她依然不以为然,只要一找到机会,立刻又对她发难,还真是有点都不消停。 犹豫了一会儿,她正要将酒杯接过来,却不想齐瞻竟先她一步端过酒杯道:“皇后不善饮酒,这杯酒朕便代她喝了,朕喝了也算是皇后喝了,车荣华也不必每日内疚忧心了。” 车果依明显一愣,这酒可是她特意为皇后准备的,那酒中下了什么东西她比谁都清楚,若是齐瞻喝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也顾不得在乎齐瞻在这个时候还护着江慈宣了,眼看着他端着酒正要喝下去,她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一句:“皇上不要。”说话间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扑上去将齐瞻手中的酒扑倒在桌上。 这场景转换得太过迅速了,周围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的,待得回神都不免有些诧异。 车果依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立刻跪下行了一礼道:“臣妾一时失态,还望皇上恕罪!” 齐瞻那一双浓黑的眉头不快的皱了皱,言语间明显带着冷凝道:“车荣华御前失仪,来人,将她带下去,从今天起在宫中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皇帝下了命令,立刻便有宫人上来要将她带下去,车果依怎么能甘心,她明明计划的好好的,她知道今日这酒江慈宣是喝定了,只要她喝下去她的大仇便可报了,她也不必每日忧心江慈宣会像折磨如意那般折磨她,那种明知道刀子就在头顶却又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落下的感觉真是让她痛不欲生。 可她没想到齐瞻竟然在中间插了一脚。 可是,她刚刚的行为已经有瓜田李下之嫌了,若是再让江慈宣喝酒显然是不可能的,便也只能咬咬唇,由着丫头带下去。 不过,江慈宣可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草草结束。 其实在几日之前她就知道车果依偷偷买通了钟鼓司的人,显然她想以歌姬或舞姬的身份出现在宴会中,她也没做阻扰,相反还顺水推舟,她倒要看看车果依究竟要搞什么猫腻。 而她也知道车果依这般大费周章,肯定不会有好事,刚刚车果依向她赔礼道歉之时她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也知道她此番前来就是争对她的,在齐瞻端过酒之前,她便有了对付车果依的办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能太不给她面子,可是她是不会真的将酒喝下的,金汉的服制是长袍大袖,喝酒之时要以袖掩嘴,所以她便想钻这种空子将酒洒在大袖之上。 当然车果依这般设计她,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她打算赏她一支朱钗算是对她的还礼,而且她还会亲自给她戴上,并且在戴上之时会不小心扎到她的头皮,这朱钗尖端淬有毒液,虽然不至于让车果依死,但是也能让她生不如死的。 这朱钗是她早先让翠竹为她准备的,就等着有机会可以用在车果依身上,却不想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不过计划始终是赶不上变化,就连她也想不到齐瞻会替她挡下车果依端上来的酒,齐瞻不是笨蛋,他不可能不知道车果依给她的酒中加的有东西。 她想不通的正是,他明知道有毒,他还要帮她挡下。 不过这样也好,反而让车果依乱了阵脚。 “慢着!” 带着车果依下去的人自然停下脚步,殿中众人也疑惑不解的望过来。 车果依一脸嘲讽的望着她,将心底的不甘强压下去,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不知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众位难道不疑惑么,为什么车荣华给本宫的酒本宫喝得皇上却喝不得?!” 车果依浑身一僵,却也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臣妾一心想得到皇后娘娘的原谅,可显然皇后娘娘并不乐意原谅臣妾,所以看到皇上接过酒去,臣妾一时委屈难受便失了仪态。” “哦?果真如车荣华说得这么简单?本宫却不信。”转头又向齐瞻道:“皇上,臣妾觉得车荣华的酒中有蹊跷,事关臣妾的生命安全,臣妾打算让太医来看一看,不知皇上可否允许?” 她都已经说了事关她的生命,齐瞻作为皇帝自然不会不在乎皇后的性命,所以便紧绷着脸点了点头。 江慈宣又向车果依看了一眼,听说要找太医,她好似并没有担忧,那一脸平静的模样倒让她更存了几许疑惑。 太医很快来了,行了礼之后江慈宣便让他将芜宛端上来的酒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太医自然立刻照做。 没过一会儿,这太医便冲帝后二人拱拱手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只是普普通通的酒,臣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江慈宣眉头一皱,她才不相信是这种结果,“你刚刚果然仔细检查过了么?” “禀娘娘,臣的确认真检查过了,不敢有误,若娘娘不信,大可让其他太医来瞧一瞧。” 江慈宣面色沉冷,一双眉头拧得更紧,她可不信这酒中没有异样。 一旁的车果依听得这么说,不由挑了挑下巴道:“皇后娘娘不要忘了,刚刚这酒臣妾也喝了,若臣妾真要谋害娘娘,何必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娘娘这般提防臣妾,想来是从来没有原谅过臣妾了。” 江慈宣懒得搭理她,也不理会周围那些向她投来的异样目光,她几个大步走到芜宛跟前将那酒壶拿起来,她想着刚刚车果依倒酒的动作,在倒她那杯酒之前她明显用手在酒壶盖上旋了一圈。 这个动作可不是下意识那么简单,她越发肯定这酒壶也有问题,她突然记起前世去博物馆看到的一次展览,展览上陈列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茶壶茶杯,其中有一种茶壶让她记忆深刻,那茶壶名叫“鸳鸯壶。” 只因这茶壶中还有一个暗格,若是这东西被有心人所用,这暗格中便会被藏着毒药用来谋害他人姓名,车果依喝的那杯酒是没有毒的,然后她启动酒壶中的机括,藏在暗格中的毒药撒进酒中,那么她给她倒的那杯酒便是加了毒的。 她努力想着以前看到的机括设置,鸳鸯壶一般都做得大同小异,再仔细翻找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在壶盖上找到了,那里隐藏了一个小按钮,她用手指小心翼翼的一按,那茶壶盖上立刻露出一个小豁口,却见里面果然有个暗格,这暗格中还残留了一些粉末。 江慈宣勾唇一笑,将这小暗格拿到车果依面前质问道:“车荣华倒是解释一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其实江慈宣刚刚在捣鼓酒壶盖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当他将那暗格找出来之后众位都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车果依面色有些僵硬,却依然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过虑了,这里面装着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花粉,这花粉撒到酒中,可以让酒的味道更加醇厚。” 她信了她的话才怪,索性将酒壶盖子递给太医,让他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却不想太医看了许久之后依然是一头雾水,“娘娘,车荣华说的对,这里面的确是普通的花粉。” 江慈宣总觉得这太医跟车果依有什么勾结,正要再找其他太医来看,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琅琊王这时却起身拱了拱手道:“皇上,皇后,小王在国内之时专爱摆弄奇花异草,略识得一些花花草草,不知娘娘可否让小王一看?” 琅琊王亲自开口,江慈宣自然客气道:“那就有劳琅琊王了。” 琅琊王便走上前来从太医手中接过酒壶,又用指尖沾了一点在鼻端闻了闻,随即眉头一皱道:“小王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江慈宣面上一喜,急忙问道:“却不知是什么东西?琅琊王快快说来。” 琅琊王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帕将手指尖上的药粉小心翼翼的擦掉这才道:“这粉末是用狼花的花粉碾磨而成,那狼花只生在西北的荒漠地带,中原很少看到,所以中原的太医不认识也不奇怪,只说这狼花,它花瓣中含有剧毒,不过人误食了之后却不会立刻中毒,只因这狼花毒会在身体潜伏一段时间,或者半个月,或者大半年,要看药下的分量而定,待到潜伏期一过,便会出现中毒迹象,中毒之人全身溃烂,而且无法医治,最终全身溃烂而死。” 江慈宣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毒药有潜伏期,她今日喝了车果依的酒不会立刻中毒,可是在潜伏期间她肯定每日都会进食许多东西,也就是说,到了她中毒之时,一来太医检查不出她中了什么毒,二来都已经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谁人知道她究竟是误食什么才中了毒呢? 这招混淆视听还真是用得好。 琅琊国也在西北,琅琊王知道狼花并不奇怪,但是车果依只觉得他太多事,没事显摆自己做什么?不过,要让她承认这是狼花是不可能的,是以她依然是不以为意道:“还望皇上明察,臣妾并没有使用什么狼花,想来是琅琊王看错了的。” 说这话的时候车果依时不时用她那盈盈美目直勾勾的望着琅琊王,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又故意带着一抹晶莹,她知道她这样的表情有多迷人,凡是被她这样一看,是个男人都会酥了,而琅琊王也不例外。 却不想琅琊王不过是淡笑着看了她一眼,语气坚定不移道:“小王身在西北长在西北,狼花的气味颜色小王都一清二楚,不会看错的。” 他说的彬彬有礼,那目光也只是礼貌的在她脸上瞟了瞟便移了开去。 车果依顿时有些挫败,她不敢相信这男人竟然完全无视她的美貌,即便她如今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可是要随便放倒一个男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不为所动,她一时间怒从心起,也懒得废话,直接说道:“我不知琅琊王为何要这般冤枉我,总之,这花粉并不是什么狼花。” 江慈宣不由冷笑一声,既然车果依这般不知死活,那她也不用对她客气了,是以她将那酒壶盖中的粉末尽数倒在酒壶中,又将酒壶摇了摇,这才倒了一杯在酒杯中,她端着酒杯笑盈盈的望着她道:“既然车荣华说这花粉并不是狼花,那车荣华证明一下,若是你敢饮了这杯酒,那便说明是本宫冤枉了你,本宫定当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车果依完全傻眼了,她没想到江慈宣会给她来这一招,喝了这杯酒?那她还不如去死呢! 而且齐瞻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要是往常,他定然是不顾一切的护着她周全的。 也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她一张脸顿时苍白一片,目光直直望着这酒杯却始终没有动手接过来。 江慈宣笑得越发嘲弄了,“怎的?车荣华不敢喝?” 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而她刚刚又极力否认这粉末就是狼花,如果她现在不喝,那就是她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拿一双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齐瞻,希望他能给她解围。 对于车果依,齐瞻已经失望透顶,他先前就已经警告过她,他让她不要再争对皇后,可她偏偏不听,如今竟还下这般狠毒的毒药。 她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不谙红尘俗事,出淤泥而不染的车果依,不,应该说她从来都不是,他一开始就被她骗了,彻彻底底的被她骗了,她不过空有了一张美艳面容,除此之外她跟那些庸脂俗粉也没有什么两样,不,她比她们还要庸俗。 车果依见齐瞻的表情,一颗心彻底凉透了,她一直信赖的人,一直深爱的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却对她冷眼旁观。 周围那么多双冰冷的目光,那么多双看好戏的目光望着,可是他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冷眼看着她是生是死。 江慈宣见她久久不接过,索性冲一旁的宫人道:“来人,将这些酒灌进车荣华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大概想作者君一举将车果依玩死吧,其实这样玩死她真滴没意思……反正作者君不会让你们失望哒、感谢一直陪伴作者君的乃们! ------------ 第78章 除之 这下车果依再也淡定不起来了,眼看着这些宫人已经赶了过来,她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饶命。” 江慈宣冷笑一声,折腾了这么久才知道认错?不觉得太晚了么? 那几个要上前来捉住她的宫人见她突然认错,也都拿眼看着齐瞻等着他示意,不知是进是退。 而江慈宣未免夜长梦多,索性直接走上前去,作势要将酒给她灌下去,却听得上首齐瞻紧张道:“皇后慢着!” 江慈宣动作一顿,齐瞻毕竟是皇帝,周围还有这么多大臣看着,若是她连皇帝的话也不听,那些看她不顺眼的言官想来又要对她嚼舌根了。 她虽有些不甘心却也停了动作,可又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车果依,索性将这壶酒尽数泼在她脸上。 车果依是知道这狼花的厉害的,若是不小心吸入口中,后果是不堪设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就用衣袖在脸上擦拭着,直到将脸上这些酒全数擦干净了才停下动作。 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将脸上的狼毒花酒擦干净,脸上涂着的脂粉也会一同擦了去。 她自然不会让人将她的面容看了去,急忙用衣袖捂着脸冲齐瞻道:“臣妾知错了,皇上饶命!”她只希望齐瞻快些让人将她带下去,不然她脸上的黑斑暴露了,被这么多人看着,往后她还怎么见人呢?! 江慈宣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车果依想掩盖什么,她偏偏不如她的意,她冲周围的宫人使了使眼色,立刻便有几个宫人上前将车果依从地上抓起来。 她双手被人反剪到背后,面容自然就暴露出来,车果依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大叫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江慈宣走上前去,将她的下巴抬起,望着她脸上的黑斑,她勾唇一笑,车果依被她那样的目光刺得浑身难受,混乱的摇着头,一方面要甩开她的手,一方面要避开她的目光:“你快走开!你们都别看我,都别看我!” 江慈宣将她的脸抬起来一些,她脸上的黑斑便立刻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众人大惊失色,这个哪里还是刚刚那个拥有绝色倾城容颜的车荣华,分明就是一个满脸长了斑的怪物。 “原来漂亮美丽的车荣华都是用脂粉堆积出来的啊,果然啊,长了一张怪物的脸,才会有那般恶毒的心思。” 车果依很快感受到了周围看向她那异样的目光,她知道她长满了黑斑的脸有多难看有多吓人,她原本的容颜有多美,多么让人惊艳,她现在的容貌就有多恐怖,多么让人觉得可怕。 以前她接受到的要么是别人垂涎三尺的眼神,要么是羡慕妒忌的眼神,可是现在,这些人看向她的时候眼中都带着厌恶和不屑,好似她真的是多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将一腔怨恨都化作愤恨紧紧瞪着江慈宣,用了全身的力气咬牙切齿道:“江慈宣,是你,是你将我害成这个样子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江慈宣不以为意,重又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嘲弄道:“说到恶毒,本宫可远远不如你啊。”转头向齐瞻看了一眼又道:“皇上,车荣华谋害皇后,且公然对皇后不敬,还望皇上能够秉公处理。” 齐瞻闭了闭眼,始终有些不忍,以前的车果依有多么骄傲他是知道的。 “车氏心思毒辣,竟以毒物谋害皇后,从今日起……打入冷宫!” 冰冷的话语响彻在殿中的每个角落,就好似一把把冰刀子接连着扎在她的心口上,车果依完全傻眼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齐瞻,他说他将她打入冷宫?他竟对她这般绝情? 她好似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原来她一直都错了。 她以往只以为齐瞻对她那般冷漠,只因为生她的气,他怪她害死了江慈念的孩子,然而,今日他将她打入冷宫,她彻底醒悟,原来齐瞻对她早已死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哽咽着,嘴唇抖了几抖才艰难的问道:“阿瞻,你真的要对我这般狠心么?” 齐瞻转过头去,也不看她,挥了挥手示意人将她带下去了。 车果依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颤了颤,始终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齐瞻心意已决,齐瞻已经彻底放弃她了。 接下来的宴会便在一种怪异的氛围中进行,只因上首的皇上沉着一张脸,其他人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开心,所以一场宴会进行下来,一个个面上都被一片阴影笼罩。 宴会结束之后,齐瞻亲自将江慈宣送回未央宫。 坐在辇车之上,两人许久无话,可江慈宣心中存了些疑惑,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你明明知道车果依给臣妾的酒中加了东西,为什么还要替臣妾喝了?” 齐瞻一直闭目养神,这时听了她的话便睁开眼来,也没看她,沉吟半晌之后才道:“一来,朕不想她伤害你,二来,朕知道她不会让朕喝下去的。” 他的回答她早就猜到了,可她一点都不相信齐瞻是怕她受到伤害,反而觉得齐瞻就是因为笃定了车果依不会让他喝下那杯酒,所以才演了为她挡酒这出戏。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见他面色不大好,也不再多问了,两人又陷入沉默中,在快到未央宫的时候齐瞻终于叹息一声道:“朕今日的决定不知能否消了皇后心中的怒意?” 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一直没有回答,齐瞻略带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又道:“皇后饶了她一条命吧。” 语气中带着祈求,又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嘲讽一笑,望着斜上方那被遮了一半的太阳,语气中也染了几许笑意,“一个千方百计要害死你的人,如果是皇上,你会轻易饶过她么?” “可是,如今车果依已被朕打入冷宫,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能威胁到你了。” 她转头看他,却见他一双浓眉紧皱,那原本沉冷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妥协,齐瞻恐怕觉得将车果依打入冷宫已经是对她最好的交待了吧? 呵,那怎么够呢? “皇上真的觉得她威胁不到我了么?”她故意带着一丝心痛的眼神又道,“皇上不是一直都没有放弃车果依么?不然也不会千幸万苦给她找祛斑的药膏,只要有车果依在的一天,只要皇上还在乎着她,她永远会是臣妾最大的威胁,而臣妾跟皇上一样,不能容忍任何威胁存在。” 齐瞻面上带着愧疚,又带着几许让人费解的欣喜,他紧紧注视着她,好半晌才说道:“皇后怕她威胁到你,是因为怕她对你使坏,还是因为朕对她的在意?” 江慈宣转过头去,故意绞扭着衣袖,咬着双唇,好半晌才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啊,先时皇上说要疼爱臣妾,臣妾不知欢喜成什么样子,可是后来皇上明知道车果依要谋害臣妾却又三番五次的袒护她,实在让臣妾寒心。”说到此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好似真的因难受而无法再说出半句话。 齐瞻见状,心头窃喜,皇后这样大概是吃醋了吧,他想同她解释,可是又希望多看看她为他难过的样子,就这般纠结了许久,他终于还是不忍心看到她难过,索性直接将她揽进怀中道:“朕毕竟是爱过她的,更何况她也是因为朕才变得无家可归,朕对她有愧疚,朕现在是什么都给不了她了,好歹留了她一条命在吧。” 江慈宣故意不快的哼了一声道:“臣妾真是想不到,原来皇上也有这般心软的时候,若是皇上也能对臣妾这般心软,臣妾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齐瞻失笑,忍不住在她额头上点了点道:“真是个小调皮蛋,朕哪里就对你不心软了?”顿了顿,语气中染了些许自责又道:“纵使以往有过不心软的时候那也是朕被猪油蒙了心,脑子不灵光,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你的手中,从今往后,也只有皇后对朕不心软了,你放心吧,朕对于朕上了心的女人,即便有一天不爱了,朕还是会护着的。” 对于他的话江慈宣不置可否,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又道:“若是臣妾一定要杀掉她,皇上会不会责怪臣妾,以后会不会就会恨臣妾,会不会就不对臣妾好了?” 齐瞻将她抱得紧紧的,叹息一声道:“你要记住,你做什么,朕都不恨你。” 江慈宣勾唇一笑,有了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所以说演戏谁不会,齐瞻要对她演戏,那么她就奉陪到底。 因齐瞻还有事,所以只将她送到门口便离开了,江慈宣回到殿中,翠竹见她一直紧绷着一张脸,立刻让人将安神汤热了端进来,江慈宣抱着安神汤喝了几口,让翠竹将历舍人叫进来。 这历舍人跟着她也有一年了,她早先也在暗中观察她宫中这些人,其中这历舍人还算比较识时务,也算忠心,人也机灵,除了翠竹和灵儿之外,只这历舍人比较得她的信任。 历舍人进来冲她打了个千,这才道:“不知娘娘找奴婢有何事?” 江慈宣便让翠竹将她一早写好的信拿出来交给他,“将这个东西送到卫家去,速度要快。” 历舍人面上立刻透出感激和兴奋之色,早先娘娘也叫他做过许多事,但不过都是些小事,他也知道那是娘娘在试探他,看他能不能得脸,所以虽是小事他也尽职尽责的做好,像今日这大事还是第一次,他知道他早先的努力都有了收获,娘娘这是正式将他拉入心腹的行列,所以这事他就是想破脑袋也要给娘娘办好了。 所以他接过之后二话不说就告退了。 这历舍人也是手脚麻利了,没过一会儿回来道:“娘娘交待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妥了。” 江慈宣点点头,“等下下去领两串铜钱。” 历舍人自是道了谢,“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这就下去了。” 正要躬身退下,却又听得江慈宣道:“慢着!” 历舍人立刻止了步,转头问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你立刻下去将今日发生在宴会上的事情散播到宫外,最好是提到车荣华的嚣张跋扈,还有皇后受了惊吓状态不好。” 夏舍人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宫外”“嚣张跋扈”“惊吓”脑袋咕噜噜转了两下,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立刻便行了礼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办妥了。” 江慈宣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快下去吧!” 在不久之前,北方下了一场多年未见的大雪,农作物,牲畜好些被冻死了,人们因为缺乏粮食和抵御严寒的衣物,饿死冻死的也不在少数,这是齐瞻坐上皇位之后遇到的第一次灾害,若是他不能将之解决好,那他在民众当中的威望将大打折扣。 所以齐瞻花了不小的力气用在赈灾上面,赈灾的物质源源不断的送到北方,灾情的确缓解了一些,可严寒依然在持续,一时间,北方雪灾和琅琊国的侵扰成了困扰齐瞻的两大问题。 几日之后,赈灾的官员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并带着一块刻有文字的石碑,据说这石碑是官兵清理积雪时发现的。 石碑上刻着两行字:车氏妖孽,霍乱天下。妖孽不除,灾情肆虐。 此碑一出,举世哗然,众人心知肚明,这车氏指的是谁。 其实上一次车氏谋害皇嗣的事已经让人心生不满了,可毕竟有皇帝罩着,大家虽也提过几句,好歹不敢多说什么,这样还算了,这次在宴会上车氏竟光明正大的要毒害皇后!皇后可是母仪天下之人,是皇帝的正妻,车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室竟然还起了这心思。 如此歹毒之人,实在没资格伴驾天子之侧。 御史台的言官们一直就受到儒家思想的熏陶,宫中的礼仪典制也是这帮文人搞出来的,有人公然挑衅他们所弄出的规则,那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所以车果依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其实在车果依谋害皇后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的时候,御史台的言官就向皇帝上折子请求赐死车果依,可是齐瞻一直将这些折子强压下去,不予理睬。 言官们跟皇帝在朝堂上挣了好几日也是没有结果,正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时候,却不想北方带了个这么轰炸性的消息。 毕竟在金汉,鬼怪论是颇为受人重视的。 所以在当天的朝堂之上,御史连上了三封折子,折子上罗列出了车果依的各宗罪名,谋害皇后,陷害皇嗣,不敬太后,条条款款清清楚楚,每一项都是证据确凿。 齐瞻一直对这些折子不予置评,为了躲避言官的攻击他已有好些时日没有上过朝了,然而就在齐瞻想破脑袋怎么跟言官们对抗的时候,北方灾民暴乱了,齐瞻立刻派人镇压,不过镇压的人没上心,加上暴乱的人越来越多,言官们又趁着这时将那石碑拿出大做文章,简直将车果依比做了妹喜妲己之辈,若是皇上不除掉她,必将天下大乱。 到了后来,御史台的言官甚至选择了死谏。 其实自从齐瞻上台以来,一直以刚柔并济之法治国,他底下的大臣也被他修理的服服帖帖,像这次联合起来跟他作对的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他本想着像以前一样用强硬的手段镇压,镇压之后再给些甜头,这些人也就安分了,却没想到这些言官竟然越战越勇,最后以死相逼。 即便刚开始有人为了讨好皇上为车果依说了一两句话,可后来出了那石碑的事情之后,那些站在皇帝一边阵营的人都选择了沉默。 齐瞻简直气得不想搭理这帮人了,可是这些言官更狠,他们竟选择不来上朝了。 在前朝发生动荡的时候江慈宣一直蜗居在未央宫中,反正她受了惊吓,正好需要静养,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闭门谢客,可是前朝的事情却一字不漏的传到她的耳中。 即便车果依不闹出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还是会用这种办法玩死她的,她早就说过了,齐瞻对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宠爱其实是害了她。 这下倒好,车果依已经被全金汉的人当成是妖孽了。 她知道齐瞻最终是会妥协的,因为他要保住他的江山,他就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待,也要给朝堂上的大臣一个交待,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他还继续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必然会对他的皇位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大家会将他当成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整日沉迷于妖孽温柔乡中的昏君,而他的皇位必然动摇。 所以他处死车果依是迟早的事。 其实她想过很多种弄死车果依的方式,可是哪种方式都比不上这种被心爱的男人处死更残忍。 当然,她更加期待,这两个人为了一些东西必需放弃她们之间那山崩地裂的爱情究竟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日晚上,江慈宣洗漱完毕正要就寝,却听得外面唱喏声响起,她却并不觉得疑惑,齐瞻迟早都会来她宫中的。 而她自然穿戴整齐了,带着一宫人接驾。 齐瞻目不斜视,大步流星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故意耽搁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起来吧。” 一来就给她下马威,江慈宣不用想都知道他这是为了车果依的事情来的,不过车果依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他即便再怎么找她的麻烦都无济于事了。 齐瞻叫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接过丫头捧上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喝着,未央宫的人也都是机灵的,知道这是皇上有事单独要跟皇后谈,是以都非常知趣的纷纷告退下去。 齐瞻吹开茶抹子微微抿了一口,殿中的人便只剩下了他和江慈宣两人了。 “石碑的事情是你做的吧?”齐瞻双手握着茶杯,也不看她。 “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齐瞻嘲讽一笑:“我知道是你做的,在我面前你不必这般掩盖的。” 既然都知道了,那又何必再问呢? 江慈宣心中虽这样想,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恭恭敬敬的立在下面,她才没有那么傻要主动承认自己给他添堵呢。 殿中顿时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瞻将茶杯放在一旁的塌几上,叹了口气道:“朕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朕是你,也会这么做的,朕不怪你。” 江慈宣猛地抬头看去,却见他面上带着几许无奈几许愧疚几许疼惜。 他不怪她,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虽然这些时日齐瞻对她的态度改观了不少,可是她心知肚明,那不过是齐瞻在演戏,实际上他不过是想让她对他放松戒备从而对他的发难无从招架而已,从这次对待车果依的态度上就可以证明,他的心里还挂念着车果依的,所以他对她的好绝对不会是干净利落的。 她静默着没说话,齐瞻又接着道:“我今日来是想给你讲个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她自然非常知趣道:“皇上想讲,臣妾自当洗耳恭听?” 她这么说就证明是愿意听他说故事的,齐瞻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半抬着头望了望头顶那楠木房梁,他目光幽静深远,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因朕小时候父皇和母亲都对朕很冷淡,所以朕从小便养成了冷漠的性子,而朕的奶娘却一直跟朕很是亲近,她经常对朕说,这世上的铁石心肠都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只要有人愿意捂,恁它多冰冷的心最终都会被捂热的,奶娘说,朕性子冷并不是因为天生就如此,只因朕周围的环境让朕变成这样,她还说总有一天她定会捂热朕的心,让朕变成天下间最快乐的人,那时候的朕还不过六岁,不过朕却早已养成了对身外的一切冷眼旁观的性子,所以奶娘的话朕并不相信,奶娘一直对朕很好,比太后对朕还好,不,她简直就像朕的母亲一样,时时刻刻温暖朕,给予朕从未有过的关怀,可是在朕十六岁的时候奶娘的儿子投靠了原太子,并被朕抓获,奶娘哭着来求朕,希望朕大发慈悲,看在她奶了朕这么多年的份上能饶了她儿子一命,你知道后来朕是怎么做的么?” 江慈宣低垂着头,只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皇上大概将奶娘和她的儿子一起杀掉了吧?” 正好被她说中事实并不让齐瞻感到意外,他冲她温和的笑笑,就好似望着多年未见的知己。 “对,后来朕将奶娘和她的儿子一起杀掉,”怅然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所以即便她用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捂热我的心,奶娘她说错了,有些铁石心肠是怎么捂都捂不热的,我一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奶娘的话我一点都不信,可是现在,我愿意相信一次,愿意相信奶娘说的,不管再冷的心,只要用心捂都会捂热的。” 江慈宣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便试探着问道,“皇上,您……” “从今以后我会像奶娘一样,慢慢将你的心捂热,我相信,不管你再怎么铁石心肠,总会被我感动的一天,所以宣儿,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原谅你,哪怕你想要杀掉我,我也愿意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会把车果依虐死了,会虐的很爽的,啊哈哈,作者君果然是个大bt,额呵呵。 ------------ 第79章 生不如死 江慈宣眉心微皱,她不明白齐瞻这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他说她要杀他,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江慈宣反而越是不动声色,她低垂着下巴静默了一会儿随即自嘲的笑了笑,“皇上的心也是冰冷的,皇上用你冰冷的心捂着臣妾冰冷的心,只会让两颗心越来越冰凉。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齐瞻好似并没有气馁,他目光坚定的望着她道:“那么朕就先让自己的心温暖起来,再慢慢将你的心捂热。” 对于他的话,江慈宣并没有任何感触,齐瞻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至于配不配和,那就要看她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就是要我亲手将车果依处死,你的目的达到了,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头好受一些,那么朕便如了你的意吧。” 齐瞻丢下这句话,自是起身向外走去,江慈宣一时没回过神来,竟连“恭送皇上”也都忘了。 他那后半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这么说来,齐瞻是下了决心要处死车果依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目的是她一直想要,可是如今真的实现了,她却没有感觉到以前以为的那种痛快,也没有那种胜利在望的喜悦。 她要的不仅是车果依痛苦,也要齐瞻痛苦,他刚刚将话说得那般沉重,显然他是难受的,可不知为什么,望着他那疲惫又孤寂的背影她竟觉得有些愧疚,但是她立刻将这种不应该出现在心里的情绪强压下去,对于齐瞻她不应该有半分同情。 只要车果依死了,她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些时日,车果依一直被关在阴森可怕的冷宫中,对于前朝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虽然心头还是害怕,但是她知道齐瞻一定会帮她挡掉这些刀光剑影的,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她对他还是有期待的,她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将她从冷宫中放出去的。 这天晚上,有昭阳殿的舍人来传话,让她去一趟昭阳殿,车果依心头大喜,齐瞻终于想起她来了,要将她带离这个鬼地方了。 她立刻穿戴整齐,又在脸上小心翼翼的涂了脂粉将脸上的黑斑遮住了,这才跟着舍人来到昭阳殿中。 齐瞻正坐在殿中那铺着羊绒毡毯的金丝楠木躺椅上,她进去的时候他不过是略抬了眼皮看了看她,又埋头继续玩弄手中的青玉珠子。 车果依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这不像是要跟她团圆的节奏啊,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试探着叫了一声:“阿瞻?” 齐瞻没有跟她多话,用眼神冲她示意了一下摆在一旁的高脚锡制酒杯冲她冷冷道:“喝了吧!” 车果依脸色一僵,直觉那酒杯中装着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瞻?”她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齐瞻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静道:“那里面是毒酒,快喝了它,你放心吧,这酒喝下去不会让你太过痛苦。”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那杯中装着的只是一杯果酒而不是毒药,可听在车果依耳中只觉得好似有人拿着重锤在她的头顶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她当即便被敲懵在原地。 她面色僵硬的望着他,好半晌才道:“阿……阿瞻,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么?” 齐瞻会杀了她?那真是笑话,打死她都不信。 “朕并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若是不喝掉,朕只有让人来直接给你灌下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手中的青玉珠串,未曾有片刻落在她的身上,那眸中含着冷漠和坚定,她心里清楚,他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好似无法支撑体内的痛苦,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眼中晶莹的泪光颤抖了两下终于不堪重负从眼眶中滑落。 “为什么?”她沙哑着嗓音,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我早已警告过你,不要再去招惹皇后,可你偏生不听,如今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了。” 车果依无力的摇着头道:“不,你是皇上,你是天子,你说的话就是圣旨,你不杀我,其他人就没有资格杀我。” 齐瞻终于抬头向她看去,望着她脸上那理所当然的神色,顿时又生气又郁闷,他当初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呢?徒有一点小聪明却蠢得不像话,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都不懂?! 齐瞻不想再跟她多言,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管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还不如做得干净利落一些。 “喝掉吧!不然我让人给你强灌进去,也难看!” 车果依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她始终不敢相信齐瞻会对她动了杀心。 “你说过你只爱我的,你还答应了我让我成为你的皇后,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食言?”她忍不住冲他低吼道,好似要将一腔的痛苦和委屈都吼出来一般。 齐瞻疲惫的闭了闭眼睛,“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了。” 车果依突然吸了吸鼻子,她几个大步走到他跟前跪下,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凄凄哀哀的道:“阿瞻,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要杀掉我?!你不是说你只爱我一个人么?你就是这样爱我的么?你忘了我们的曾经了么?忘了我们在西列国的时候是那般相爱的么?” 见她这样,齐瞻终是有些不忍,他紧紧捏了捏拳头将心头异样压下去,依然用那冷漠的语气道:“我爱的是那个善良美丽的车果依,她就好似不染凡尘的仙女,对世俗的一切都不在乎,我跟她在一起,总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而不是你如今这样,手狠手辣,急功近利,不顾一切。” 车果依望着他的脸,凄苦的笑了一下,斩钉截铁道:“说白了,不过是因为你不爱我了,所以才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一堆理由,如果你还爱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爱的。” 齐瞻好似被她戳中了痛处,他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的面容,又重复了那句话,“快喝掉吧。” 她怎么可能喝掉?! 车果依从地上站起身来,保持着她一直以来的高傲吸了吸鼻子,突然冲他嘲弄的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西列国王陵中藏着的炼丹术在哪儿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长生不老么?如果你杀掉我,你这辈子都别想长生不老了。”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齐瞻将她带到金汉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要从她身上得到炼丹术的秘密,齐瞻跟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帝王一样都渴望长生不老。 她虽然知道,可是一直都不敢去触碰这个可能,她宁愿自欺欺人的相信,齐瞻对她好都是因为爱她而已。 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用这种理由来牵制他,说真的,她非常讨厌用这种方式。 果然,齐瞻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几许鄙夷,车果依一直在他面前都是骄傲的,却没想到那么骄傲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会用这种丑陋的方式来跟他交易,而她在她死之前也不给他一个好印象! “长生不老?”他轻笑一声,“那不过是一个虚幻而已,若虚幻不能变成现实,我宁愿一辈子活在现实的泥沼之中,看样子,那药你是不打算喝掉的,既然不打算喝掉,那朕便让人进来将药给你灌下去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起身向外走去。 而车果依自然惊慌失措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将要离去的身影,哭道:“你说我心狠手辣,那么江慈宣呢?我跟她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 “江慈宣?最起码她从来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车果依,我该为你做的都为你做了,你如今所尝到的苦果都是你自己种下的,我并不欠你什么。” “不!”车果依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嘶吼出来,“你欠我!你欠我的太多太多了,即便你用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齐瞻鬓角的地方动了动,他终是有些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道:“这辈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我暂时先欠着,等到下辈子我再慢慢还你吧。”说罢,他终于不再犹豫,拔开她的手便冷漠的离去了。 车果依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她忍不住便要向他跑去,可是还未靠近他身边,却见从殿外涌进来好些宫人将她给死死拽住。 “阿瞻,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阿瞻……我有话要说……” “阿瞻……唔……给我拿开,我不喝!” “阿瞻……阿瞻……” 殿中的声音由嚣张慢慢变得微弱下来,而齐瞻最终还是绷不住,他嘴角颤了颤,立刻便有两串晶莹从他的眼眶中滚落。 海舍人从殿中出来,见了他的模样也不敢再多看,立刻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悄声禀报道:“皇上,车荣华已经去了!” 齐瞻愣愣的在原地站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道:“好,朕知道了。” 今晚的夜色好似格外的漫长,已经到了卯时了,天空还黑沉如浓墨一般。 正要离去,却见前方有几个人影向这边走来,待走近了他才发现为首的人是皇后。 江慈宣带着人给他行了礼,齐瞻疲惫的挥挥手,就连“平身”这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慈宣见状便道:“皇上今日也累了,车荣华的身后事就交给臣妾吧。” 齐瞻也没有多做犹豫,只叹息一声道:“那就有劳皇后了。” 江慈宣福了福身,自带着人向殿中走去,然而刚走出几步却又听得齐瞻道:“死者为大,朕希望皇后能不计前嫌,将车荣华好好安葬。” 江慈宣没有回答,齐瞻也好似没有期待她的回答,交待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车果依再次醒来的时候江慈宣已带着她出了宫,车果依一时间没搞清楚情况,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一转头看着江慈宣笑盈盈的望着她,她几乎是想也不想便从地上坐了起来,她双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好似她是什么猛兽,一不注意就会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一般。 “你也死了?!”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江慈宣摇摇头,“当然不是,我们都没死,你还活得好好的。” 车果依双眼一眯,在身上摸了摸,确定了她说的话不假之后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此刻她跟江慈宣正坐在一亮马车中,这马车装饰简陋,让人根本想不到这里面坐着的是当今皇后娘娘。 她自然还记得在昏迷之前,她被几个宫人强灌了毒酒,她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一醒来竟然到了这么个地方。 “这里是哪里,你想对我做什么?!” 江慈宣高深莫测的笑笑,“你等下就知道了。”说完自是下了马车,没过一会儿却见从车外闯进两个侍卫将她强拖了下去。 下了马车来,车果依这才发现她正身处密林中,她放眼看去,这四周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她根本看不出来这里究竟是哪里,此刻她她正站在一个深坑旁边,这深坑中还或坐或趟了几个人,这些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面色黝黑,有的头上长了癞疮,有的脸上长了疱疹,她甚至还看到一个左脚已经腐烂,不断有恶心的蛆虫在腐烂得直剩下骨头的腿上蠕动着。 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怪物。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这些人要么衣衫半敞,要么全身□□,有的人双手在胸口风0骚的摸来摸去,有的双手伸到裤子里在胯间不知羞耻的活动着,总之这些人看上去怪怪的,好像被人下了药。 车果依顿时心头一紧,想起以前如意和一直秃了毛的狗杂-交之时的情景,她转头向江慈宣看去,掩饰不住嗓音中的颤抖问道:“你想做什么?” 江慈宣勾唇一笑,“你还记得如意么?当时本宫好像说过,如意作为妃子,竟胆大包天劫持皇后,甚至还想将皇后卖到海外的窑子里,真是畜生不如,她要当畜生,本宫自然成全她。” 车果依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如意的惨象,一颗心越来越沉,她脸色惨白如纸,一脸戒备的望着她道:“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你好歹也是皇上宠爱过的女人,本宫自然不会将你当成畜生,不过呢,你想让本宫受万人作践,那本宫便也让你尝尝被万人作践的滋味,反正车果依你美貌过人,全世界的男人都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那么喜欢征服男人,那么本宫就让男人好好伺候你。”说完,冲押着她的人使了使眼色,这两人便面无表情的将她推下坑中。 车果依也顾不得跌到坑中的疼痛了,她立刻站起身来,声嘶力竭的叫道:“江慈宣,你快放我出去,如果让齐瞻知道你这般玷辱我,他定然不会放过你的,她会让你不得好死的!” 江慈宣勾唇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车果依还这般不知死活,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也懒得再搭理她了,就这么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而坑下那群被下了药的人一看有女人掉进坑中,立刻如饥饿许久的豺狼一般扑过来,车果依顿时就慌了,若是被这些人给糟蹋了,那简直生不如死啊! 是以,她声音陡然一转,刚刚还嚣张跋扈的,这时却凄厉的哭道:“皇后,皇后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皇后娘娘饶命啊!” 对于她的恳求,她聪耳不闻,只冲她温和一笑道:“你好好受用着吧,想来这些人定会伺候好你的。”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身向马车中走去。 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之感如排山倒海般侵袭上来,车果依惊慌失措的大叫着,“皇后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以前是臣妾不知死活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饶了臣妾吧,啊!!皇后娘娘快救我!臣妾好歹还是皇上的女人,就算皇后娘娘不看在臣妾的份上好歹也想想皇上的脸面吧。” 江慈宣已经安稳的坐在马车中,根本不理会她的话。 车果依再怎么嘶叫怎么求饶都没有用,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根本不是这一群男人的对手,很快便被这些人制服在身下扒光了衣服。 这些男人一个个眼睛冒着红光,口水不断流在她身上,她如今已经不是感到恶心那么简单了,她只觉得恐惧,彻头彻尾的恐惧,可是她的挣扎,她的尖叫都没有用,江慈宣不会放过她,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在这一刻,她倒是觉得如果齐瞻给她准备的那杯酒中是剧毒才好,也能让她死个痛快。 车果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的,她好似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这地狱中到处都是长相狰狞的怪物,地狱的烈火烧在她身上,她的皮肉被灼烧,她痛得就连尖叫都没有了力气。 想她堂堂西列国的公主,以前有多少英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却是正眼也不瞧一下,可如今,她却躺在这么些肮脏丑露的男人身下任由他们作践,她的高傲,她的美丽,此刻被人这般狠狠的践踏在地上,踩了个稀烂,而且再也捡不回来了。 这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这样就完了么,还没呢,下章继续哈 ------------ 第80章 腐烂 江慈宣从马车中出来的时候,这些乞丐也已经完事了,并被人带了下去,车果依依然躺在坑中,睁着一双疲惫不堪如死灰一般双眼看着江慈宣,艰难的张了张口,“杀了我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江慈宣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本宫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便见从深坑边上跳下几个侍卫,这些侍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一个捏着她的下巴,另一个便将手中的药给她灌了下去。 车果依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就连动一动都觉得浑身要散架一般,虽然抗拒,却也没有力气反抗这些人。 被人强灌了药下去之后她一脸愤懑的瞪着她,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江慈宣笑得好似开在朝阳中的花朵一般灿烂,“刚刚你不是还求本宫杀了你么,本宫真杀了你你好似又不大开心呢。”顿了顿又道:“本宫给你吃的就是你当初想给本宫吃的东西,唔……好似叫狼花花粉对吧?不过本宫故意强大了浓度,想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毒发了。” 车果依双眼泛着异样的血红,即便她觉得自己已经心死了,可是这一刻她的心头还是泛起了愤怒和不甘,她恶狠狠的瞪着江慈宣,好似要将她吃了一般,可因为实在累得太狠了,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挑衅的话来。 而江慈宣显然也不想再跟她啰嗦,转身离开了。 回到宫中之后江慈宣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这几日因为车果依的事,齐瞻显得有些低气压,一连好些时候没有到她宫中了。 这一日,江慈宣正在房中看书,却听得外面唱喏声响起,她立刻放下书带着一宫人行礼。 “都平身吧。” 众人起了身,除了江慈宣外也都知趣的退下去了。 齐瞻面上带着疲惫,看上去应该是没休息好的,她见他面色低沉,也不敢像往常一样跟他套近乎,知道他来这里肯定是有话要跟她说,索性也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就这般沉默了许久之后齐瞻终于说道:“车果依在哪里,朕知道她还活着。” 江慈宣心头一紧,却也没有被他发现秘密的惊慌失措,她知道以齐瞻的智慧,他很快就能猜到车果依并没有死,也猜到了那日是她让人将车果依的毒酒换成了迷药。 “皇上想见她?” 齐瞻沉着脸没有说话,江慈宣不由得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莫不成齐瞻还对车果依存着幻想? 又沉默了许久之后,却见齐瞻妥协的叹了一口气道:“带朕去见她吧,不过你不要多心,朕见她并不是要重新给她机会。” 不想给她机会,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句话江慈宣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既然齐瞻想见她,那就让他见好了,若他还对她存了幻想,那她就让他的幻想彻底破灭。 车果依被她藏在未央宫的地下室里,不过这地下室她让人重新整理过,并在里面安了密密麻麻的镜子,她将车果依关在里面,并让人每日都点着灯将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她要让车果依自己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一点点腐烂的。 江慈宣为了防止她逃跑,特意找了两根铁镣铐住她的双脚,她带着齐瞻进来的时候车果依正背对着他们。 她身上穿了一件破麻布衣服,长发披散下来,可那头发显然已经没有光泽,显得毛躁不堪,远远看着,倒像一个女乞丐。 车果依从镜子中看到齐瞻进来,那原本死灰一般的目光中顿时升起一种异常明亮的光芒,她猛地转过头定定的向齐瞻看来,就如溺水的人看到正向她游来的浮木。 那目光透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可是配合着那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就这么盯了齐瞻一会儿,却见她猛地站起身就向他奔过来,可因为被镣铐困住,她不过跑了几步便跌倒在地上,可她显然不以为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期待的冲齐瞻道:“皇上,皇上你是来救我的么?” 虽然齐瞻经历过的风雨也不少,可乍然看到车果依,他还是不禁被她吓得后退一步。 却见她的脸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不断有蛆虫在上面蠕动着,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条一条黏着脓水从上面掉下来。 他双眼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依稀辨认出她原本的模样。 见了这场景,他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江慈宣倒是比他淡定的多,甚至还不忘在一旁提醒道:“这里脏得很,皇上还是速速离开吧,不然污了皇上的龙体臣妾就罪过了。” 齐瞻没有说话,只拿眼望着车果依,他发现不仅是她的脸,她露在外面的双手双脚也已经开始腐烂,他甚至还看到那腐烂的地方不断爬出让人恶心的蛆虫,她的手指节上也已经被蛆虫啃得没有半点皮肉,只露出猩红的骨头,而周围也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的腐臭味。 车果依的脸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可她依然笑眯眯又温柔的看着他,所以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别提有多怪异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让无数英雄折腰的美人竟变成这副样子,这么让人恶心,让人恐惧。 就这般呆呆看了她许久,他终是一句话也不说,紧皱眉头,艰难的转身离去了。 而车果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顿时也急了,不断大叫道:“皇上,皇上你不管臣妾了么?臣妾好难受,你救救臣妾可好,皇上?!江慈宣,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江慈宣,你这个贱人!我会成为皇后的,阿瞻说了他会让我成为皇后的,啊哈哈哈,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啊哈哈哈!” 经历过这么多刺激之后车果依的脑袋显然已经不正常了。 走出地下室,重新见到阳光,闻到周围的新鲜空气,齐瞻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下来却觉得胃中翻腾的厉害,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他索性抱着旁边一棵大树大吐特吐起来。 江慈宣在一旁静静的望着他吐得昏天黑地的,待得他吐完了她才镇定自若的将手中的绢帕向他递过去。 齐瞻抚着难受至极的胃慢慢转头看来,眼神在她脸上瞟了瞟又在她递过来的绢帕上瞟了瞟,始终没有伸手接过。 他目光复杂的望着她,并没有愤怒也没有责怪,许久之后他终于勾唇一笑,不像是自嘲也不像是冷笑,说真的,此时此刻,她完全看不懂他。 他最终并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绢帕,待得身体舒服了一些,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江慈宣却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从那时之后齐瞻便再也没有来过她的未央宫,也没有听他宣召过哪个嫔妃。 又过了几日之后,灵儿脸色复杂的冲她道:“娘娘,车荣华已经去了,她身体烂的不成样子,就连骨头都被蛆虫咬烂,监视她的宫人受不了那股味,已经难受好几天了。” 江慈宣面色平静的听着这些,略想了想便道:“去找太医给他们好好看看,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他们了。” 灵儿点点头,却有些犹豫道:“那车荣华的尸体呢?”说是尸体其实不过是一团腐肉了,最可怕的是这团腐肉在全身腐烂得只剩脑袋的时候也还是清醒的,直到整个脑袋都烂透了才真的死干净了,那种一直要忍受全身腐烂的痛苦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去向太医院要点化尸粉处理掉吧。” 灵儿领了命,自是下去办了。 江慈宣抬头望了望窗外,却见外面阳光正好,她走到床边推开窗户看去,却见窗外的桃花已经开了。 原来春天已经不知不觉的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浸入肺腑,她只觉得浑身舒坦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第一卷就完了,第二卷相比于第一卷要轻松一些,不会虐女主,大多都是虐齐瞻哈,第二卷开始就走宠文路线了,会有新的人物加入,也有宫斗,但是也只是轻宫斗,有齐瞻在伤不了女主的哈,反正第二卷没有第一卷那么吃力,希望大家能看得轻松一些 ------------ 第81章 调戏 自从那日齐瞻在地下室里见过车果依的惨状之后就一直闭门不见江慈宣,其实她也能理解,毕竟齐瞻对车果依也是上了心的,自己爱过的女人被折腾成那种惨状,任凭哪个男人心头都会不舒坦。 若是换做往常,齐瞻搭不搭理她她倒是不在意,不过现在嘛,她却是有些着急了,若齐瞻因为这件事对她彻底冷了心,那她要慢慢耗死他的计划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不过呢,江慈宣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妥协的人,他不见她没关系,她去见他就行了,一次不见,二次不见,三次不见,她找个十次八次,他有一次见了就成。 这日,江慈宣跟雪花玩了一会儿,估摸着吃午膳的时候到了,便冲翠竹道:“去将前些日子本宫做好的衣服包起来,本宫要亲自给皇上送去。” 齐瞻正在昭阳殿跟琅琊王议事,所以江慈宣来到昭阳殿外面的时候自然被海舍人客气的拦了下来。 江慈宣也不慌着,只道:“那本宫就在外面等着,等皇上办完了正事再进去。” 海舍人笑得有些尴尬,也不好说皇上如今不想见娘娘,您等着也是白等,只提醒道:“娘娘,外面天冷,您还是先回宫去吧。” 江慈宣假意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笑了笑,“无碍的,本宫出来之时多加了些衣服,这冷还受得住。” 她都这样说了,海舍人自然不方便再说什么。 昭阳殿中那厚厚的毡毯还没有撤下,殿中四角依然还烧着炭盆子,侧门口摆着一盆海棠,外面春寒冷得紧,屋中倒是暖和舒适,生生将一盆海棠给焐开了花。 坐在上首之上的齐瞻面色有些沉冷,却也极力在脸上挤出一抹客气的笑容道:“你想让朕每年给琅琊国二十万两银子?!” 琅琊王垂首笑了笑,面色倒是含蓄,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含蓄,“陛下也知道,如今北方闹雪灾,多少也波及到了琅琊国,琅琊国也有好些子民受冻,而琅琊国国内物质缺乏陛下也是清楚的,若是琅琊国的将士吃不饱饭又怎么会有力气为陛下戍守北方呢?” 其实琅琊国受没有受到雪灾的影响暂且不论,琅琊王的言外之意却是,如今你北方在闹雪灾,如果你不在这个时候好好喂饱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趁虚而入,到时候你北方失守,损失更加惨重。 他的意图,齐瞻又怎么会不明白,可就是太明白了,所以他才不由怒从心起,琅琊王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送了他一群病牛病羊竟然就想他每年给他二十万两银子? 虽然早先就有心理准备,琅琊王此番投诚就是骗吃骗喝的,但听到琅琊王说出这个数目,齐瞻还是不小的肉疼了一下,但是他也知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 所以这厢还是暂且先压住自己的怒意,双手握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几次,他心头的怒意已经平息的差不多了,依然和颜悦色道:“既然如今琅琊国已经是我金汉的诸侯国了,那么朕定然不会不管琅琊国的死活,不过琅琊王也清楚金汉目前的处境,北方的灾情还未缓解,如今又是开春,正是诸多用钱的时候,你若要朕一次拿出这么多钱,朕也拿不出,朕干脆分着给如何?琅琊王走之时先给一点,等灾情缓了一些再给一点。” 琅琊王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毕竟是跟人要钱了,也不能将人给逼急了,不然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那孤便在这里谢过皇上的大恩大德!”说罢起身装模作样的冲他行了一个中原的大礼。 齐瞻急忙虚扶了一下道:“琅琊王快快起身,不必多礼。”二人客客气气的,已全然不见了刚刚的阴霾。 又说了一会儿客气话,琅琊王便告辞出来了,走出昭阳殿,迎面吹来一阵微风,他只觉得一阵舒爽之意从心头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突然想起了中原的一句话叫做“春风得意”,说得大概就是他现如今这个样子。 而他也一厢情愿的将齐瞻对他的妥协当成了他对他的惧怕,一个大国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的大国了。 所以只要琅琊国强盛了,什么金汉,也不必放在眼中,他如今让金汉的皇帝乖乖拿钱他不也乖乖的就拿出来了? 他兀自意气风发的感叹了一会儿,无意中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江慈宣,这个女人,在那日的宴会之上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映像。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才向她走了过去,江慈宣自然也看到了他,只冲他颔了颔首算是招呼。 她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感,是在向他说明,这里是金汉后宫,作为皇后不能跟外男走得太近。 可琅琊王显然不不以为意,他直接走到她跟前站定,眼神放肆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许久笑道:“早先孤在来金汉之前就听人说过,金汉有位绝色倾城的车婕妤,孤当时还想着见识一下,不过当孤看到皇后之后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后来再看到那位车婕妤,只觉得庸俗不堪,跟皇后比起来差了好大一截。” 这周围还有不少宫人看着,虽不至于听到他说的话,但是他跟她靠这么近也实属不应该。 江慈宣面色不愉,却也客气道:“琅琊王这些玩笑话,妾身一人听着就可以,万不可到别处乱说。” 琅琊王扑哧一笑,“倒没想到皇后你这般胆小。”顿了顿又道:“孤怎么甘心只让你一个人听到,孤还想着昭告天下呢。” 江慈宣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只见他眸中带着促狭,嘴角噙着笑意,完全没有自己说错了什么的觉悟。 这琅琊王也实在太大胆了一些,在金汉国的宫廷中就敢公然调戏金汉国的皇后,若是换做其他的诸侯,江慈宣完全有理由让人将他拖下去重处了,可想着齐瞻接下来的计划,她也只得暂且忍耐着,只冲他客气的笑笑便离去了,琅琊王倒是没有再胡搅蛮缠,只冲着她的背影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自是退下去了。 “海舍人,皇上现在有空见本宫么?”既然琅琊王都出来了,想来齐瞻的公务也忙完了。 海舍人面上带着为难,正要说话,却见齐瞻正好从殿中出来,不用夹在帝后之间两边为难海舍人立刻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给他打了个千,江慈宣自然也向他行了礼。 这些时日他一直对她避而不见,这还是这大半个月来她第一次见到他呢。 他身上依然带着那独属于帝王的威严姿态,不过是往那里一站,顿时便给人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他身上穿着玄色冕服,头上戴着十二硫冕冠,这装扮应该是要去上朝的。 那十二硫冕冠遮住他的容颜,她看不真切,但她依然能感觉到齐瞻看到她之时的冷淡。 可她却不以为意,面上带着几分热络的笑容,从翠竹手中接过她花了好些时间才给他绣好的里衣,向他道:“上次皇上看到的衣服臣妾已经绣好了。” 齐瞻没有接过,不过淡淡瞟了一眼,就连话也懒得说,直接转身走了。 江慈宣就这般被他凉在原地好些时候没回过神来,直到望着他的背影走远她才知道她这是被他给彻底无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尴尬是有的,生气也是有的,不过她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让翠竹将衣服收好,“皇上如今恐怕还不需要,待到他需要的时候再送来吧。” 自家娘娘被皇上这么扫面子,翠竹心中也为她不平,可好歹还是安守丫头的本分,没有多话,乖乖的将衣服收起来。 江慈宣回未央宫的一路上一直愤愤不平的想着齐瞻跟她说过的话,什么她做什么他都会原谅她,什么不管她的心有多冷他都会将她的心焐热的,如今倒好,索性将她无视到底了,所以男人的话真是一点都信不得,你若是得罪了他,他依然要死记你的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着她也没提防迎面走过来的人。 “要孤说,金汉皇帝可真是不解风情。” 江慈宣听得前方声音响起,立刻收了脚步抬头望去,却见琅琊王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此刻正一脸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这里是昭阳殿和碧落亭的交界地带,一般鲜少有人来,又加上周围有假山遮挡,他站在这里还算隐蔽。 江慈宣眉头一皱,“宫闱重地外男不可久留,若琅琊王办完了正事还是速速离去吧。” 琅琊王依然是那笑盈盈的模样,只面上多了几分委屈道:“皇后娘娘在皇上那里受了气,怎能撒在无辜之人的身上?孤是好心要开解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能忍心不给孤好脸呢?” 她完全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他多嘴,后宫可是是非之地,他在这里跟她纠缠,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定会在背后嚼舌根的。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道:“妾身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琅琊王请自便吧。” 说罢便要绕开她径自离开,可琅琊王哪里肯,他在这里就是专门等着她的,是以他也顾不得周围还有旁人,猛地就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一处假山后面。 皇后身边自然有人跟着,见此情景,立刻便要上前保护皇后,可琅琊王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这几个琅琊国侍卫生的人高马大的,这些阉人和宫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当下便被他们给拦住了。 江慈宣被琅琊王给拖到假山后,又被他反剪住了双手,以防她用脚踹他,他索性直接用双脚将她的脚夹住,这么一来他便几乎将整个身子都贴在她的身上了。 到了这时江慈宣也懒得给他好脸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声道:“琅琊王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开本宫?!!” 琅琊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凑到她跟前,在她脖颈处狠狠吸了一口气道:“齐瞻不懂得疼惜你,孤却懂得,跟了他那般不解风情的男人,还不如跟孤到琅琊国去,正好孤现在还没有王后,孤便让你做王后,孤保证孤的后宫之中只你一个女人,孤也不会让其她女人给你添堵,你看如何?” 江慈宣面如覆霜,一脸嘲弄的望着他,“琅琊王是在说笑吧?” 琅琊王好似忧伤的叹息一声道:“你可真是个没心肝的,孤哪里是说笑了?你去打听打听,孤这些年有过哪个女人?不像齐瞻,身边三妻四妾的,让你过得不痛快,唉,你可真要好好考虑一下,琅琊国虽没有金汉富裕,可孤依然可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披金戴银,一天一个样没有重的。” 江慈宣心头不屑,琅琊王的事她也有些耳闻的,他没有皇后倒是真的,没有女人也是真的,可是他的后宫中却养了不少娈童,日日受他蹂躏,别说她如今已经是皇后不会跟了她,即便她还没有出阁也断不会跟这种变=态。 琅琊王比她高出了将近一个头,又生得猿臂蜂腰的,她要跟他硬抗是不行的,索性先给他来软的,拖着时间,她只希望她身边的那些人有机灵的能去给齐瞻偷偷报信,或者找来巡逻的侍卫,不然她被他给毁了名节,那她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你这些话若是早几年说或许还有用,可我现如今已经是金汉的皇后了,一个女人哪里有嫁两个男人的道理,更何况琅琊王你玉树临风,要什么样的王后没有呢,为什么要找我这个残花败柳?” 琅琊王嗤笑一声道:“那些冰清玉洁的女人,孤也不稀罕,孤就只稀罕你,管你什么残花败柳,只要你愿意跟着孤就行了。” 她只觉得这琅琊王也实在太大胆了些,在金汉后宫中就可以胡来,真将金汉皇帝当死了的么? 江慈宣故意横了他一眼道:“若是我跟着你,总有一天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的,天下人都会骂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到时候我就生不如死了。” “你放心,到时候孤不会让唾沫星子淹到你的,孤甚至会让你连唾沫星子都沾不到。” 话倒是挺好听的,不过这些甜言蜜语听一听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江慈宣咬了咬唇,只觉得琅琊王可真是个难缠的人,听他这话的语气,他是要对她死皮赖脸定了。 “你先放开我,这样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要是被人家看到了,我还活不活了?”江慈宣挣了挣,想从他怀中挣出来,却不想琅琊王丝毫没有放松,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你说,如果我在这里把你给办了,齐瞻是不是就不要你了?而你无从选择,也只能跟我了对么?” 江慈宣浑身一紧,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琅琊王不会真的放肆到这个地步吧?要在这里…… 她简直不敢想象。 其实刚刚琅琊王把江慈宣拉到假山中之时历舍人见情况不对,早趁乱溜了,他一溜烟跑到明德殿,跟守在门口的海舍人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海舍人一听不得了,也顾不得多想,立刻便从侧门进了殿中。 齐瞻刚刚被琅琊王给摆了一道,心头正是不爽,堂下的官员却有好些没有眼见的,好似专门要给皇帝添堵一般,专门挑皇帝不爽的戳。 其实齐瞻对琅琊国实行的“怀柔”政策,朝堂上的大多数官员是反对的,在他们看来,像琅琊国这种不开化之徒,即便给再多的礼仪教导都没有用,更别说还大把大把银子的往琅琊国送,他们觉得用银子跪舔琅琊国的做法,对于金汉这种泱泱大国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有那些个从未打过仗的更是滔滔不绝,怎么怎么将琅琊国杀个底朝天,怎么怎么将琅琊王当做畜生一般养在金汉的猪圈里。 而齐瞻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影响的人,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思量,对于琅琊国,他早先怎么打算的,今后还是怎么打算,而且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跟琅琊国交战。 所以对于这些大臣的话他听听就算了,不过脸色却是越来越沉了。 所以当海舍人走进这种氛围中之时简直觉得自己在找死,可这件事毕竟关系到皇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胆颤心惊的走上前来在齐瞻耳边道:“皇上,皇后娘娘在碧落亭被琅琊王给拦了下来,看琅琊王的样子是想对娘娘不轨啊!” 齐瞻几乎是直接从龙椅上弹起来爆喝道:“什么?!” 这么大的反应,倒是让堂下那些个正在滔滔不绝的大臣顿时就熄了声,纷纷吓得跪在地上齐声道:“皇上息怒啊!” 海舍人也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齐瞻见状也不指望他说明了,直接冷冷丢下一句“都散了吧”转身一阵风一般离去了,只留下一群一脸茫然的官员面面相觑。 江慈宣和琅琊王依然是僵持不下,江慈宣没能从他怀中挣开,琅琊王也没能从她身上讨了什么便宜,假山外面的争执声也安静下来,想来是一方将另一方制服了,当然,望着琅琊王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想来被制服的是她身边的人。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依然不能说动我,我要娶你为王后的主意依然没有改变,其实我这个人挺执著的,凡是我认定的事情我便一定要做到,而我认定的人,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 “得不得到,可不是琅琊王你说了算的!” 江慈宣还未来得及回答,一记冰冷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二人转头看去,却见齐瞻不知何时出现在假山边上,他依然还穿着那一套华丽威严的朝服,显然是直接从朝会上下来的,即便有十二硫遮挡着,可依然难掩他眼神中透着的冷意,就好似要冰封万里,将这方圆十里内的东西都冻个彻底。 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琅琊王也不能太放肆,却也只是慢条斯理的将江慈宣放了开来,这才冲他抚肩行了一礼。 江慈宣脑海中一时间闪过无数种想法,她非常清楚,如今齐瞻不会跟琅琊王发生太大的冲突,所以不管刚刚琅琊王是不是真的调戏了她,他也只会将这件事大事化小,所以她非常知趣的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向他行了一礼,可面上依然要露出一种委屈之色,不然就显得她多期待被琅琊王调戏似的。 齐瞻就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冰冷冷的站在那里,那剑身散发出的戾气直逼人心底深处,不由让人脚底生寒。 “皇帝陛下,刚刚臣在这里巧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她崴了脚,想让臣帮着看一看,臣原本也略懂得一些医术,见皇后娘娘疼得紧,便只好勉为其难为她看了看,还望皇帝陛下不要误会。” 江慈宣心头一紧,琅琊王这意思倒像是她这个皇后不守妇德,故意勾引他的,试问,堂堂皇后崴了脚,即便要叫太医来看也有诸多忌讳,怎的还这般肆无忌惮的碰了个外男就让他看脚的。 果然啊刚刚琅琊王跟她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油嘴滑舌,这种男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不起,却将一切都推给女人,真是比齐瞻还要让人恶心。 她偷偷打量着齐瞻的脸色,他面前有玉珠当着,倒是看不真切,但她直觉齐瞻的面色比刚刚又沉了沉。 她深吸一口气,将胸腔内的愤怒强压下去,也不说话,她知道今日这件事最终会不了了之,即便齐瞻明知道琅琊王在说谎也会吃下这个哑巴亏,而她当然要非常知趣,不将一切都挑破。 却没想到,齐瞻沉默了只一小会儿之后便冷冷的吩咐道:“将这个调戏皇后不敬天子的登徒子给朕抓起来!” 立刻便有好些侍卫从齐瞻身后闪出,因这假山里面也不好施展拳脚,琅琊王并没有挣扎多久就被这些侍卫擒住了,然他却一脸不可置信,虽是为自己辩白,可话语中却是半点尊敬都没有,“皇帝陛下,臣刚刚已经说过了,臣不过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为她看脚,皇……” 齐瞻根本就不听他的啰嗦,直接冷声吩咐:“给朕带走!” 琅琊王顿时也急了,只觉得齐瞻是一时冲动,还没想清楚厉害关系,是以便好心提醒道:“陛下,你怎能这般误会忠臣,这样会让臣心寒的啊,陛下还想不想北方安稳和谐了?!” 言外之意,齐瞻若是敢将他怎么样,他立刻就能让北方变得动荡不安,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琅琊王清楚,面对他的要吃要喝,齐瞻半点办法都没有,想来还是多少有些忌惮他的,他不过是对皇后说了几句玩话,他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所以这话一出,他就等着齐瞻向他妥协,却没想到齐瞻几乎是想也不想就道:“带下去,给朕好好看管起来等候朕的发落!” 竟丝毫脸面也不给他留下。 而守在外面那些琅琊王的亲卫早就被齐瞻的人给悄无声息的制服住了,琅琊王如今被擒住了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可依然不甘心的冲齐瞻道:“皇帝陛下,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带走!” 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琅琊王很快被带下去了,这假山后面便只剩下了江慈宣和齐瞻两两对望,事情的进展完全跟她想的大相径庭,江慈宣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还是晚上更新要好一点啊,你们都习惯于什么时候看文? 本文齐瞻是男主,其他的男角色基本都是酱油党 ------------ 第82章 满满的爱 她以为齐瞻会冲她发火的,而她也做好了忍受他呵斥的准备,却不想他只是冷冷丢下一句“给朕安分着一点!”便不再多话,直接转身走了。 而翠竹和灵儿等人见皇上走了便立刻绕到假山后面,见她衣衫完好都先松了一口气,冲她关切道:“娘娘没什么大碍吧?” 江慈宣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这里是是非之地,她不能多做停留,便带着一干人等很快回了未央宫中。 回了宫中她心头一时间多出了好些疑问,比如,后宫一般禁止外男出入,琅琊王怎的会出现?还有,若果齐瞻想用长远之策弄垮琅琊国,如今就不该跟琅琊王交恶,可今天的这事,怎么看齐瞻都不像是要放过琅琊王的样子。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只听的门外响起“皇上驾到”的唱喏声。 江慈宣也只得暂时收好心神,带着一干人行礼,齐瞻面色不好,显然心情不大愉悦,进来坐下许久之后也不叫她起来,直到她的腿都要蹲麻了快支撑不住之时他才淡淡道:“起吧。” 今日这事,齐瞻显然是不大痛快的,大概一方面受了琅琊王的气,一方面又不能将他怎么样,索性将一腔的火气都发在她身上。 江慈宣立刻深吸一口气,知道等下恐怕会有更大的挑战等着她,她索性低眉顺目的站着,生怕一出口更惹得他动怒,就等着他开口训斥。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齐瞻有动静,她不由得小心翼翼的抬眼去觑他,正好他也一边端着茶,一边斜着眼睛向她看过来,江慈宣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迅速低下头去。 过了许久,只听得他终于冷冷道:“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你看看吧!” 话音一落,一直等在门口听着里面动静的海舍人适时的走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锦盒,他恭恭敬敬的将锦盒捧到江慈宣跟前,江慈宣疑惑不解的向齐瞻看去,却见他面色沉冷,语气也染着冷意道:“打开看看吧。” 她也没有多问,自将锦盒接过打开,却见里面躺着一双血淋淋的双手,好在已在宫闱中摸爬滚打这么久了,她的心理素质也养得足够强大,没过一会儿便平复了心绪问道:“皇上这是……” “刚刚琅琊王那一双脏爪子碰过你,朕便将他的爪子砍了,也当是为你报了仇了。” 江慈宣震惊不已,她只以为齐瞻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将琅琊王如何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将琅琊王的双手都砍了,她一时间想不明白,便壮着胆子问道:“陛下,您砍了琅琊王的双手,想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北方雪灾还未平息,若是琅琊王再闹出什么事来,这对陛下来说是很不利的。” 齐瞻沉着眉头,轻咳一声道:“朕可不单单是砍了他的双手这么简单,既然要做就做的绝一些,朕已让人将琅琊王的脑袋挂在城门上示众了。” “啊?!”纵是江慈宣再怎么沉得住气也不由得惊呼一声,若是齐瞻将琅琊王杀了,琅琊国肯定是不依的,那金汉和琅琊国的战争也是避免不了的,如今惹怒了琅琊国,害得两国交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齐瞻不可能不知道这点,而他也不会是那般冲动的人,相反,他懂得隐忍,不可能只因为琅琊王调戏她这种小事就将他原本的计划全盘打乱。 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齐瞻显然不给她机会,他面上有些不快,“前朝的事情,你一个后宅妇人就不必过问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江慈宣也不好多嘴了,齐瞻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哼了一声道:“这些时日,你就好生给朕呆在未央宫中,不要出去惹是生非了,还有……没事别穿得那么鲜艳,也别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的,在朕面前倒还算了,别再去其他男人面前瞎晃悠,朕可没那么多的力气一朵朵掐掉你身边的桃花。” 齐瞻的话把她说得云里雾里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要说鲜艳也没有多鲜艳,说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也不过是一切按照皇后的份例来,而且为了响应齐瞻“勤俭治国”的号召,她衣着打扮上跟历代任何一位皇后比起来都已经够简陋的了。 齐瞻这分明就是看她不顺眼,鸡蛋里头挑骨头,又不是她先招惹琅琊王的,也不是她挑唆他杀掉他的,他倒好,什么坏事都做尽了,最后却将一切都推在她的身上。 江慈宣闷闷的不开腔,齐瞻现在也没心情安慰她,只让人好生照看着皇后,又加派了未央宫的守卫,这才离开了。 这么一来,她几乎就是被齐瞻给软禁了起来,不过即便不能出未央宫,她依然还是知晓了一些前朝的事情。 齐瞻突然将琅琊王给杀了这是前朝大臣们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要知道当初御史台的言官们磨破了嘴皮子向齐瞻阐明不除掉琅琊王的后果,可齐瞻依然不为所动,大臣们也知道皇帝这个倔脾气,知道他这是拿定了主意,所以谁的话都不听。 可言官们没想到啊,就在他们以为皇帝已经铁了心要忍受琅琊国所给的屈辱之时,他却将琅琊王给杀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病。 杀了琅琊王倒是简单,左不过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过杀掉琅琊王之后的后续事件就不大好处理了。 琅琊王代表琅琊国出使金汉,好好的站着去,回来时却被抬着回来,如今连脑袋也不知踪影,琅琊国的人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 所以琅琊国的大将军左木塔当下便带着大军直接向金汉国进发,其实齐瞻杀掉琅琊王之后便早有防备,一早就调集了不少精卫戍守在边境上,琅琊国的将士和金汉的将士在边境上相遇,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关于战事的折子不断从边境上递回金汉国的宫廷,而齐瞻看着这些折子,面色越来越沉了。 就在江慈宣被关禁闭一个月之后,齐瞻终于踏足了她的未央宫,他不让她穿鲜艳的衣服,她听了他的话,故意换上了素色的衣袍。 齐瞻进来一看到满眼的素色,顿时眉头一皱,这颜色也太不吉利了些,她明知道前线的战事很不理想,如今还穿得一身白,好似巴不得他出个什么事,他这个皇后又是故意给他添堵的吧? 江慈宣带着一宫人行了礼,齐瞻却久久不让她起来,他不说话,她也就只好保持半蹲的姿势,直到累得腿脚发麻了才听得齐瞻叹息道:“起来吧。” 江慈宣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他这是为前朝的事情烦心,也不生他的气,起了身之后非常知趣的什么话都不说,自走过去给他捧了一杯热茶,齐瞻端起抿了一口,“你可知朕为何要杀掉琅琊王?!” 这件事,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好吧?齐瞻会杀掉琅琊王,大概因为他的脑袋被门夹到了吧? 齐瞻见她依然是那低眉顺目的样子,也不说话,他故意不快的哼了哼说道:“朕也没指望你回答,就知道你这没心肝的,什么都不上心。”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又道:“琅琊王那无赖问朕要吃的要喝的朕也能忍,就当他是个乞丐打发掉算了,虽然这乞丐有些不知足,经常狮子大开口,但朕不过就是少些银两,能保住和平才是要紧,可是这琅琊王偏生不知死活。” 话到此处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望着江慈宣那明显认真专注的神色,他面色也缓和了不少接着道:“竟打起了……皇后的注意,恁是哪个男人,自己的妻子被人给调戏了怎么能忍?这可是关系到男人的尊严,更何况朕还是皇帝。”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羞涩,所以故意加重了语气显得他这是在生气,从而掩盖住自己的羞涩。 齐瞻杀掉琅琊王还真的就是因为琅琊王调戏了她?说真的,江慈宣打死也不相信。 齐瞻见她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觉得心头闷得慌,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外面都快因为她闹得天翻地覆了,她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怀疑他话中的真假。 “朕也知道杀掉琅琊王会有怎样的后果,不过朕不后悔,若是朕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将爪子伸到我女人的手上还能忍气吞声的,那朕真是太不男人了,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听他说到这里,江慈宣终于忍不住道:“皇上,如今可不是您后不后悔的问题了,现在琅琊国都已经打上来了,皇上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才是正经。” 齐瞻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在心中暗骂,真是没心肝的东西,他为她弄得天下大乱,她也没说感激一下,竟还表现得这么冷静,她这话的意思,倒显得他这是冲动不理智,只为了呈一时之快?!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齐瞻心头很不爽,言语间自然也带着些怒意道:“这个朕自然是知道的,朕既然将琅琊王杀了,自会担起杀了他的责任来,朕才不愿意做一只缩头乌龟,好端端呆在帝都,却让将士们因为朕的一己私欲为朕挡刀子,所以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朕决定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这是江慈宣完全没有想到的,她一脸惊愕的向他望去,却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肃穆,目光坚定,显然这并不是他的玩话。 虽然她对齐瞻没什么好感,但作为皇后,这个时候还是不由劝道:“皇上,您是天子,是金汉的皇帝,自当保重龙体要紧,前方战事险恶,若皇上有什么好歹,怎能给天下交代,给万民交待?!” 齐瞻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闷声闷气道:“朕是皇帝,朕也是你的夫君,朕的妻子被人调戏了,朕杀了他,那是他活该,至于杀了他之后应有的后果,朕作为男人,该承担的自然会承担。” 江慈宣被他这话给堵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却听得齐瞻又道:“朕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朕战死沙场,你好歹还是卫家的嫡亲外孙女,就算其他人夺了皇位,看在卫家的份上也不会让你有个好歹的,不过在这之前,朕定会让人好生保护你。”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的,好似上个战场战死了就跟吃个饭一样简单,可恁是谁都知道皇帝驾崩可是头等大事,不仅关系到江山社稷,也关系到天下万民的安乐和平,皇帝哪里说能死就能死的? 不过江慈宣也只是愣在那里,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到现在还无法相信,齐瞻真的只是因为琅琊王调戏了她才杀掉他,从而给他自己找了这么个烂摊子,这可一点也不像齐瞻的作风。 要知道,齐瞻这种人,即便坑完了天下人也不愿意坑他自己的,这一次,竟给自己埋了这么大一个坑?! 齐瞻见她一直不说话,越发觉得这女人简直没心没肺,他心头气闷得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上次你给我做的那件衣服做好了吧?你给我吧,我上战场的时候穿着,也当给自己存了个念想。” 江慈宣一时间只觉得三魂七魄都不能归位,显得有些魂不附体的,但好歹还是将那件里衣拿出来双手捧给他。 齐瞻接过去,又在上面热切的摸了摸,叹息一声道:“若是你肚子里有个消息,朕这一去倒是安心了不少,不管是男是女,朕都可下旨让他成为储君,可偏偏……”眼神在她肚子上扫了扫,神情带着些许落寞。 话落又自嘲的笑了笑,“罢了,这些事情也是强求不来的,不过若是朕战死了,你能为朕落一两滴泪,那朕即便是死了也都笑醒了。” 江慈宣心头有些闷闷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齐瞻见状,心头也有些不好受,他不想再看到她冷漠的样子,那样显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是以他将里衣收好,只交代一句:“你好生歇着吧!”便起身离开了。 这一下江慈宣总算是回过神来,齐瞻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齐瞻心头一喜,心想,这没心肝的总算还是在乎他的,可他好歹也将心头的狂喜掩盖下去,只面无表情的向她看去,“皇后还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江慈宣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道:“皇上刚刚说的都是玩话吧?” 好似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去,齐瞻只觉得从头冷到了脚,刚刚那狂喜硬生生的就被冲了下去,他的面色简直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江慈宣也自觉自己踩到了地雷,立刻畏畏缩缩的松开了手,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其实她真的是怀疑,刚刚齐瞻跟她说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玩笑话,她不觉得齐瞻会是那种以身涉险的人。 她觉得这会儿齐瞻肯定要发飙了,却没想到他只是冷飕飕的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许久也不说话,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第二日,皇上要御驾亲征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去,一时间朝野上下震荡不已,江慈宣这才信了昨日齐瞻跟她说的话,看来这次齐瞻是玩真的了。 皇帝要御驾亲征,百官自然连连相劝,可是皇帝决定了的事情,哪里就能随意更改,所以百官也不过是白白磨破了嘴皮子,最终也没能将陛下说服,皇帝要御驾亲征的事最终还是确定了下来。 齐瞻出发这一天,朝上大小官员,后宫嫔妃以及皇后太后都来相送。 齐瞻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头上戴了一顶银白色的头盔,全身武装的就只剩下那一双沉冷锐利的双眼,可即便如此也依然难掩他卓越的风姿。 在临行前他向一些紧要的官员交待了一遍他走了之后要做的事情,又跟太后絮叨了一会儿,最后又嘱咐了后宫嫔妃安分守己,好好等着他回来,全程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江慈宣完全被他忽略,倒也没有显得太尴尬,只半垂着头,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里,齐瞻不想搭理她,她也懒得热脸贴他的冷屁股,自找没趣。 不过呢,作为皇后,且周围还有这么些人看着,她不能显得太不知礼了,所以在齐瞻上马之前她还是向他行了一个大礼道:“皇上定要好生照顾着自己,至于后宫诸事,臣妾定会好生照看好的!” 齐瞻理都不理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自翻身上马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江慈宣被他凉在那里,顿觉有些尴尬,可好歹还是保持着皇后的端庄仪态没让人笑话。 “皇上这一去,想来也是要经历一些凶险的,皇后作为皇帝的正妻,自当带头为皇上诵经念佛,祈祷皇上能平安归来。” 江慈宣明白,太后这么做或许真的希望她能为齐瞻诵经念佛,祈祷他平当,当然另一方面也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太后这个人精,怎能不明白齐瞻御驾亲征正是跟她这个皇后有关。 皇帝走了之后,后宫之中好似又跟以往一般平静,可是这平静中却夹杂着一些焦躁不安,毕竟后宫里的女人都是依附皇帝生存的,如果皇帝真在前线出了什么事,她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齐瞻将朝堂之上的事交给丞相和御史两个人主持,这两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所以处理起朝堂上的大事还算得心应手,不过一些重要的决策还是留着等皇帝回来亲自处理。 金汉的一切好似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好歹没有因为皇帝的御驾亲征而乱了套。 关于前线的战报时不时就会传回来,传话的人恐怕是齐瞻特意交待过的,生怕言语间说了什么不好的,便会使朝野动荡,所以传话的人报回来的也都是一些云里雾里的官话,反正大意就是前线没什么不好,你们安心做你们的事。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之后,眼看着就快立夏了,原本来往于前线和帝都半个月就有一次的战报,这一次却足足大半个月才来,可是带来的却是金汉全军覆没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一时间震惊朝野上下,全军覆没,没有一个幸存,而皇帝也不例外。 江慈宣得到这个消息之时也是完全不敢置信,她觉得齐瞻不会这么轻易就失败,倒不是说她多舍不得他死,只因为原著中那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就连当初他还是皇子出访西列国,被自己的父皇出卖,差点困死在西列国他都能挺下来,而且最后竟还带兵将西列国给彻底灭了,当初的齐瞻手上没有多少实权,竟也可以从他父皇和西列国皇帝的魔掌中逃脱,更何况如今的齐瞻已经坐稳了金汉国皇帝的宝座,就算琅琊国再强大,也不会将轻易将他打败。 所以皇帝驾崩的消息她一点都不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有亲眼看到齐瞻的尸体,她就绝不会相信齐瞻已经死了。 可是她不相信,不代表别人就不相信。 这天晚上,她的未央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从上一次被齐瞻刺伤之后这是齐景第一次踏足这里。 而江慈宣早已知道他会来,所以早将丫头们屏退下去了,所以齐景从窗户外面跳进来时只她一个人坐在软榻之上摆弄绣布。 齐景熟门熟路的坐在她对面的铺席上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道:“外面都快乱套了,你看上去倒是清闲,想来你心中已经有了计策了?” 江慈宣也不看她,拿起绣花针在头上刮了刮复又认真绣起来,“你错了,我心中什么计策都没有。” “哦?”齐景挑了挑眉头,“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去,黎王的人可开始蠢蠢欲动了。” 如果齐瞻死了,齐瞻膝下又没有子嗣,那么能继承齐瞻皇位的只有齐景和齐远了,可显然齐远的胜算比齐景大得多,因为如今的齐景还是个“傻子”即便他的身份是原太子,可稍微有头脑的人都不会辅佐一个傻子继承皇位。 江慈宣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坐不住了?也想跟着蠢蠢欲动?” 齐景笑了笑,倒没有生气,“我的人偷偷去前线探查过了,战场上堆满了尸体,倒真像是全军覆没的样子。” “那有没有找到齐瞻的尸首?” “这个倒没有找到,那附近豺狼甚多,我猜着要么是被豺狼叼了去,要么是被琅琊国的人带走了。” 江慈宣依然专注的绣着手中的花纹又道:“你怎么就不觉得齐瞻他根本没有死呢?恭王殿下,这么多年你都忍耐了,为何就不能多忍一些时候,万一齐瞻没有死,或者说,万一这是齐瞻设的陷阱,到时候我们自乱阵脚跳了进去,齐瞻将我们一网打尽了,也是我们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就图个乐子,希望大家能看得愉快 ------------ 第83章 战死 齐景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就是因为他忍辱负重这么些年,就等着这么一天,他不再过那种装傻发痴的日子,而是堂堂正正做个男子汉,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早先听到齐瞻带领的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他的确有些兴奋,这兴奋一上头他差点就乱了阵脚,还好他来这里找她了,有了她的提醒,他也变得谨慎得多。 不得不说,江慈宣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若是她也对他上了心那就更好了,可她偏偏又是那般冷淡的性子,想到这里齐景不由得苦笑。 “你说得很对,在没有得到齐瞻驾崩的确切消息之前都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江慈宣抬头向他望去,“我们还是得有些准备。” 齐景眼前一亮,急忙道:“说说看。” “如果齐瞻真的已经死了,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黎王他不是坐不住么,你便让你的人旁敲侧击的挑唆黎王的人要求尽快办国丧,如果这是齐瞻故意设的局,那么这一诈他肯定就会出来,如果齐瞻真的已经死了,即便黎王他得到了皇位也是坐不稳的。” 齐景半垂着头思索着她说的话,认真思量了许久之后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对了,记住,我们的人一定要在暗处煽动,且不可冒出头来,不然到时候齐瞻回来了,一定是枪打出头鸟。” 齐景点点头,“你说得很对,我会跟我的人好好交待清楚的。” “对了……我外公知不知道你装傻的事情?” 齐景点点头,这倒没有出乎江慈宣的意料,卫老太公是齐景的恩师,恐怕比她还要得齐景的信任。 “好了,如今夜已经深了,虽然齐瞻没有在宫廷中,但宫中还是有不少眼睛看着,我们行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齐景也知道这个道理,正要起身离去,却又有些疑惑的向她道:“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江慈宣笑了笑,“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是皇后,可上头还有一个太后,我自然是一切都听太后的,太后是什么态度,我便是什么态度。” 齐景略思索了一下,觉得这办法也行,又嘱咐了她几句万事小心的话,这才告辞离去了。 齐景的动作很快,果然没过多久黎王的人就开始坐不住了,日日吵嚷着要马上举办国丧以祭奠皇帝陛下的在天之灵,否则久久不发丧,皇上的阴灵也不会得到安息。 就像江慈宣猜想的那样,太后极力反对发丧,只说皇帝的尸首还没有找到一天,金汉就不会宣布皇帝的死讯,否则必定会动摇国本。 黎王的人自然也就此事来叨扰过江慈宣,江慈宣跟太后的态度一样,坚持不发丧。 不过黎王的人不会就此罢休,皇帝死了,太后和皇后不过就是两个深宫妇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当成一回事,更何况朝堂中两个说得上话的御史和丞相也没有太反对他们的做法,是以他们要夺过皇位的热情越发高涨。 到了后来他们竟越来越过分,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借口极力主张将黎王推上皇位,毕竟如果齐瞻死了,黎王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而太后自然强烈反对,只说皇帝的尸体不找到一天,皇帝便不会就死了,只要皇帝一天不死,他就依然还是金汉国的皇帝,其他的人自然无法取代。 不过太后的话,黎王一党也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 金汉的兵权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京都的禁卫军,另外一部分就是驻守边防的军队,这两部分兵权却掌握在三个人的手中,其中驻守在外的军队被秦昭仪的父亲掌握,而京城的禁卫军一半掌握在左林羽手中,一半掌握在右扶风手中。 其中左林羽是齐瞻的亲卫鸱枭,只忠于齐瞻,而右扶风却是一个中立的人,并不在哪一个阵营里,所以黎王一党如今的紧要事就是说服右扶风支持黎王登基,这件事情也并不难,毕竟如果皇帝真的死了,为了大局着想,是个有头脑的人都会扶持黎王上位。 而且朝堂上的两位巨头丞相和御史好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所以右扶风也就答应了。 一时之间右扶风和左林羽挣得不可开交,但毕竟都是金汉的禁卫军,为了国家着想不至于引起内乱,这两方队伍也并没有大打出手,只在口头上争执。 又过了许久之后,齐瞻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并且过了这么久,如果齐瞻真的还活着,那也早就回来了,更何况左林羽的老大鸱枭一直是跟在齐瞻身边,并没有在左林羽内部坐镇,是以左林羽很快便偃旗息鼓,不与黎王一派争执了。 如此一来,大局已定,黎王便开始谋划他的登基一事,当然在登基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清宫。 清宫这一天,黎王亲自带人来到未央宫,早先她也跟黎王打过几次照面,但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像这般面对面的交谈,她跟黎王还是第一次。 黎王并不如齐瞻和齐景那般长得英俊潇洒,但身上依然带着一股皇家人独有的气势。 他头上戴着一顶金冠,身着一件紫衣,模样生得周正,再被华丽的装点一下,看上去还是颇能入眼的。 黎王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向她拱了拱手道了一声,“皇后娘娘。” 江慈宣自然也冲他客气的笑笑,“黎王殿下安好。” 黎王自走到一旁坐下,江慈宣便让人上了茶,倒将他当成客人一般对待了,黎王倒也没什么不自在,甚至还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喝起来。 “说起来,小王还一直欠着娘娘一个人情呢。”一边说着话,一边抬眼觑她,但见她依然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眉眼间并没有半点异样,她不可能不清楚如今的形势,可她既然清楚却还能这般泰然自若,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本事的。 黎王便不由得对她上了几分心思。 “黎王说笑了,本宫何德何能竟让黎王欠了人情在本宫这里。” 齐远笑了笑,“娘娘可还记得大概两年前,有人诬陷我二人私相授受,如若不是娘娘机智,小王恐怕早在极地那恶劣之地蹉跎死了,又怎会有如今这福气?” 江慈宣不以为然,“当时本宫也不过是自救而已,黎王大可不必如此。” “小王自然知道当初娘娘不过是顺手救了小王,不过这恩情小王会一直记得,原本小王若登基,必要奉娘娘为太后的,不过小王惦着娘娘的恩情,便依然让娘娘作为中宫之主。” 江慈宣心头一紧,这后半句话恐怕才是黎王此行来真正的目的吧。 依然让她成为中宫之主,就是她依然还是皇后,只不过不是齐瞻的皇后而是齐远的皇后,他说的好听是惦着她的恩情,其实不过都是因为要拉拢卫家而已,就像齐瞻刚刚登基之时,帝位不稳,便要拉拢世家大族为他增添羽翼。 先不说一女嫁二男说出去都会被世人耻笑,就说她原本作为齐瞻的皇后之时就有诸多不痛快,每日为了保住卫家忧心忡忡,而齐远和卫家本不够亲近,更何况当初四龙夺嫡之时卫家肯定也给了齐远不痛快,所以他跟齐瞻一样,迟早都要除掉卫家。 所以她依然还是要每日都忧心忡忡担心卫家被灭,所以这个皇后做得一点都不划算,她当然会拒绝。 “黎王殿下,皇上的尸首还未找到,皇上究竟有没有真的薨逝也还是个迷,只要皇上的尸首没有找到一天,皇上没有入土为安,那么他便活着,皇上还活着,黎王却迫不及待的要坐上皇位,那便是谋朝串位,大逆不道。” 她这般说话黎王倒是没有生气,反正他今日的话也带到了,便起了身冲她道:“皇后好好准备着吧,待过几日,小王行登基大礼之时也是皇后娘娘的封后大礼,一个女人可以风风光光的嫁两次也算是难得了,为了不委屈娘娘,小王给的封后大礼定然不会比先皇给的差,只要皇后娘娘安分一些,日后定自会有娘娘的好日子过。” 丢下这句话他便起身离去了。 “娘娘,如今宫中人心惶惶的,听说就连太后也气病了,如今连一个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莫非黎王真的要登基成为皇上?若娘娘真的成了他的皇后,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闲话呢?!”翠竹面上带着忧虑,毕竟天下大变对于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道理江慈宣自然是明白的,做齐瞻的皇后已经够累的了,她不可能再做齐远的皇后。 先时她觉得齐瞻的“死”很是蹊跷,觉得这一切都是齐瞻设的圈套,可到了这时她也不由得怀疑了,齐瞻不会真的已经战死了吧?否则眼看着齐远就要夺走他的皇位了他怎么还不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孩子们,我爱乃们 ------------ 第84章 回归 如果齐瞻真的战死了,如果齐远真的夺得了皇位,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莫非真的要安分守己做齐远的皇后么? 不不不,既然这天不管怎么都要变,她也得尽最大的努力让它往对她有利的方向变,看样子得好好谋划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翠竹,你想办法联络上恭王殿下,让他想办法来一趟未央宫。” 翠竹不敢再多言,点点头自下去安排了。 这些时日,驻守在未央宫周围的侍卫也都换了面孔,想来其他地方的侍卫也都换成了齐远的人,而到现在了也还没有齐瞻的消息,翠竹已经将消息带出去好几天了可齐景依然没有出现,江慈宣也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连日来,因为宫中发生的事情她也不能睡得安稳,很容易被惊醒,所以这日听到窗棂被推开的声音她便下意识醒了过来。 一醒来便看到床边站了一个挺拔的人影,看轮廓像是齐景的。 齐景熟门熟路的找到豆油灯点燃,江慈宣也从床上坐起来,也没时间跟他客气了,直接向他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齐景面色有些凝重,端详了她片刻之后才摇摇头道:“不大好,齐远已经在着手登基之事了,这些时日因要按兵不动,我也只好假装被他监视起来,好不容易才得了空来找你。” 江慈宣点点头,转身到枕头底下将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地图拿出来铺开在矮几上冲他道:“我们闲话不多说了,如今得好好分析一下,你先过来看一看。” 齐景自是走过去,“你有计划了?” 江慈宣一边将地图整理好一边道:“对,如今不能再耽搁了,否则等齐远登基站住了有利的地势,我们要反击恐怕就难了。”更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想成为齐远的皇后。 齐景听得她这么说不由得心头一喜,这些时日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这时便凑到她跟前道:“说说你的计划。” “齐远身边的人也只有穆成侯有分量一些,可是穆成侯却没有什么实权,只养了一些谋士,如今齐远手中的兵权也都是右扶风给予的,不过右扶风却并不是齐远的心腹,不过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而不得不做出的权宜之计,所以要说服右扶风不要插手是很容易的,这事上只要我舅舅出马就行了,右扶风不插手,左林羽想来也不会倒向齐远,这些年你手下也养了好些人,如今也该是他们出马的时候了,只要站住这三个地方,再派人控制住齐远,那么皇位就是你的了。” 江慈宣的指了指地图上标注的正南门,正西门,正东门的位置,这三个地方都临着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也是最重要的军事驻地,所以能控制住这三个地方对于她们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我已经写好了信,等下就会派人送给我舅舅,只要我舅舅支持你,他又与御史大人交好,让他说服御史大人一同支持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你只要立刻派人守住我说的地方,在安排人控制住齐远,如今大家都以为你是个傻子,齐远想来对你也没有什么防备,如此一来便可杀他个措手不及,你看如何?” 齐景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如今之计也只有先这么做了,不然时间拖长了,齐远站了优势,到时候大局已定,他要行动又是难上加难了。 “好,我立刻派人去办!如今宫中形势紧张,你也要好生保护好自己,你放心,我前时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定会做到,此番卫家助了我一臂之力,若我登基大统定不会亏待了去,你也不用在为卫家的存亡忧心。” 不管齐景这话是不是发自肺腑,但卫家好歹对他有恩,即便是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忘恩负义他也不会对卫家怎么样的。 “对了,你记住我先前说过的,若你成为皇帝之后便奉我为太后!” 齐景眉头不由一皱,却没有立刻答应,江慈宣见状便叹了一口气道:“即便是看在我们从从小一同长大的情谊之上,你也该应了我的要求的。” “宣儿,成为我的皇后定不会像成为齐瞻的皇后那般……” “有朕在,她这辈子就成不了别人的皇后!” 此时已是深夜,内殿中并没有别的丫头在,长夜寂静,刚刚两人说话也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可即便如此,在寂静的夜色中听上去也像是放大了无数倍,更何况这时突然插进来一记如此冰冷威严的声音。 江慈宣只觉得头顶的血液刷一下全都回流到了脚底,望着站在门口那高大又冷漠的身影,她完全怔愣在当地。 齐瞻!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来这里的,他们刚刚说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这些问题,她根本无暇去想,望着那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脑海中只突兀的回荡着一句:这下可真是彻底完蛋了! 齐瞻出现在这里齐景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而他刚刚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齐瞻依然是当日他离开之时那一身银白色的戎装,那银色的铠甲迎着殿中的烛火发出一道道刺眼的冷光,逼得人不敢直视。 他一手握剑,因有戎装加身,行动之间只觉得威武不凡,却又更给人冷漠的逼人之气。 他大步流星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冷漠而危险的声音顿时回荡在殿中的每个角落,“皇后和恭王不必如此操心了,黎王已被朕拿下,四道城门也已经被朕守死,左林羽已经回归到朕的麾下,右扶风自然也是要归顺朕的,再加上秦将军已经班师回朝,皇后和恭王觉得你们还有多大的胜算?” 江慈宣看着齐瞻就如看怪物一般,他莫名其妙从天而降,而且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她就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齐瞻设的套子,可是她终究还是太沉不住气了,不,应该说是齐瞻太沉得住气。 齐景装傻子隐忍了这么多年,看着这么个大好的机会都已经开始沉不住气,可是齐瞻却依然安然退居在暗中,冷眼看着他们瞎折腾,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将所有对他不利的人一举擒获。 怪不得,他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自己的皇位就快被人给劫走,自己的母亲重病不起,可他依然按兵不动,然他一动却是准确直刺对手七寸。 齐景也是好半晌也回不过神来,齐瞻能将事情这么快就安排好,想来他对于京城中发生的事情是了如指掌的,也就是说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偷偷潜入京城了,可是他安排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齐瞻阴恻恻的向他看过来,笑容中尽是嘲弄,“你装傻也装够了吧,不装傻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 齐景鬓角的地方剧烈的动了动,他自认为他已经将一切都瞒过去了,齐瞻对于他的各种试探他都很好的应付了过去,却没想到他其实早就知道他是装傻,只是假装不知道,他像一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看着他如猴子一般跳来跳去。 齐景自嘲的笑了笑,“有这么一个深谋远虑的皇兄可真是阿景的幸事。” “唔……你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倒是让朕备感陌生啊。”话音一落,语气一转冲外面吩咐道:“来人!恭王谋朝串位,给朕拿下!” 齐景明白,如今他所有的伪装都被齐瞻给拆穿了,如今要逃已经没有了意义,而且他也是逃不掉的,索性束手就擒。 守在外面的墨雁卫很快进来,齐景好歹还是王爷,墨雁卫上来了也没有近他的身,只冲他拱拱手,希望他能知趣一些跟他们走,否则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齐景自然知晓识时务为俊杰这个道理,但在离开之前他还是略带担忧的向江慈宣看了一眼道:“这一切都是臣弟挑唆皇后的,希望皇兄能秉公处理,不要太过为难皇后。” 齐瞻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显然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可齐景却有些不甘心,又道:“皇后她什么都不知道,是臣弟威胁她她才这么做的,她好歹也是皇兄的妻子,希望皇兄最起码看在卫家的份上不要伤害到她。” 齐瞻也是怒了,却见他面色一沉,随手抄起旁边一个紫砂壶猛的掼在地上,语气中带着沁人肺腑的怒意和冰冷道:“朕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保护了?!立刻将恭王给朕带走!” 墨雁卫这下也不敢怠慢了,立刻上前执着齐景的手便将他带下去了。 齐景有些不甘心,也有些担忧,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太过触怒齐瞻,不然他这么一搅合,反而适得其反,是以也只有将自己的不甘强压下去,随着墨雁卫离开。 殿中很快就只剩下齐瞻和江慈宣两人,殿中静得不像话,只听到豆油灯不甘心的噼噼啪啪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齐瞻不可能死的哈,后面还有很多他的戏呢 ------------ 第85章 怒意 齐瞻手中拨弄着青玉珠子,哒哒哒的声音更给周围的气氛增添了几许紧张。 “皇后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么?”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顿时让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不少。 被他逮了个正着,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江慈宣闭了闭眼,“臣妾无话可说。” 又是一阵静默,过了许久,齐瞻略带自嘲的笑了笑道:“看样子,就如朕所说的那样,有些铁石心肠是怎么焐都焐不热的,皇后你说是么?” 江慈宣没有回答,却听得齐瞻又道:“朕在前方为你出生入死,可是你却在后方跟别的男人谋夺朕的江山,朕还以为你即便你不会为朕流一滴眼泪,但多少会为朕担忧一下的,却没想到你竟然冷漠至此。” 江慈宣一脸嘲讽的向他看去,“皇上去前方真的是为了臣妾?难道不是早就怀疑臣妾了?所以才设了这么个圈套等着臣妾往里面钻么?臣妾当日就想着,后宫是什么地方,琅琊王怎会出现在哪里?莫非后宫的守卫都是死的么?想来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在开始谋划了吧?” 齐瞻脸色一紧,将手中的青玉珠子往地上猛地一掼,只听得一阵啪嗒啪嗒的脆响,青玉珠子脱线而出,顿时就摔了一地。 然他却是怒极反笑道:“若朕告诉你,当日琅琊王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太过机灵躲过了后宫的守卫,而朕将琅琊王杀了也只单单是想为你讨回公道你信么?” 江慈宣半侧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可她的表情分明已经说明一切了。 她不信。 “让人报信金汉全军覆灭的确是朕有意为之,朕就是想看看,在朕身边究竟有多少人是希望朕真的死掉的,可是朕没想到这些人中竟有皇后。” 话毕,脸上忽的就染上了几许落寞。 他从腰上将她绣的香囊解下来,拇指和食指在上面温柔的揉了揉又道:“这个香囊是你绣给我的,虽然我知道这里装有什么东西,也知道你每日给我喝的汤药中加了什么,更知道这几种东西中和起来会对朕有什么害处,可是这个香囊朕还是一直戴着,只因她是你绣给我的,朕记得在杀掉车果依之前就对你说过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朕都原谅你,哪怕你要杀了朕,朕也可以原谅你。” 江慈宣眉头一皱,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所以说前段时间他故意避着她,不是因为她将车果依杀了,他对她有成见,而是他知道她在给他下药,所以才故意避着她,从而免了每日喝她给的汤药? 可是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车果依的事情对她冷了心,还一厢情愿的觉得,只要她耐心,他总会原谅她,他们还会回到当初那般和谐的光景,她竟还每日都做好了汤药送上门去甘心吃他的闭门羹,而他却早已知晓一切,看她只如看被逗着玩的猴子。 她可真是蠢到家了,以为他前几次认真喝了她给准备的汤药是因为信任了她,她可真是太低估齐瞻的信任了。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心头的情绪便平复得差不多了,如今再追究他发没发现都完全没有意义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必要再跟过去较真了。 然她的表情落在齐瞻眼中却更觉得心寒,他这么说的时候她仅有的只是愤怒,却丝毫没有愧疚之情,也就是说对于她要杀他的事情她完全不后悔,或者说,即便是现在,她依然有着要杀掉他的想法。 齐瞻只觉得自己太过可笑,他竟相信了奶娘的话,觉得不管什么样的铁石心肠,只要愿意焐就会焐热的,所以他暂且忘了江慈宣其实跟他是同一类人,还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要他愿意努力,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的。 他一时间心痛如刀绞,他真的好想一剑杀了她,所有的痛苦和纠结都可以一了百了,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杀了她还不如杀了自己――他对她始终是下不了手。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从躺椅上起身,踏着艰难的步子一步接一步走到她面前,江慈宣并没有躲避,只是强迫自己一直闭着眼睛不去看他。 齐瞻已经是气急了,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江慈宣虽然有些不大适应的皱了皱眉头,却依然没有睁开眼来。 “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往日我对车果依的宠爱才让你这般恨我?!如若不是我处处袒护她,她也不会一次次的伤害你,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伤害,所以你不仅恨她也恨我对么?” 江慈宣没有回答,齐瞻见状却也没有太过逼迫她,或许是想到以往对她做过的那些混账事,他手上的力气好歹放松了下来。 “可是我已经在尽量弥补了,为什么你要对我的努力视若无睹呢?” 依然是得不到她的半点回答,恐怕齐瞻也意识到自己这样逼问下去没什么意义,索性将她放开来,深吸一口气,语气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冰冷,“从今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你的宫中吧,管理中宫的权利暂时给秦昭仪,你这些日子也够累了,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说得好听点是让她歇一歇,实际上他是不信任她了,要夺走她管理六宫之权,好好在未央宫闭门思过。 皇上的突然回来对于部分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恭王齐景和黎王齐远参与谋夺皇位,被发配到边疆流放,其中恭王齐景竟装傻欺瞒圣上,皇帝不仅将他发配到边疆,还下旨剥夺了他的封号,如今只是庶人一个。 想恭王这么多年的隐忍就这般毁于一旦,也实在有些可惜了。 不过众人想不明白的是,皇上回来之后不仅惩罚了这些趁着皇位虚空蠢蠢欲动的人,还惩罚了皇后,要说前者被惩罚了那是他们活该,不过其他人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皇帝竟连皇后都修理了,剥夺了她的管理六宫之权,也没有给出个合理的理由,也不知道皇后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皇帝。 先时皇后不仅有卫家这外臣撑腰,还有皇帝的敬重,再加上皇后娘娘有些手段,出手又大方,未央宫简直就是整个后宫炙手可热之地,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去未央宫中做事,可如今,皇后基本成了弃后,皇帝又下旨不得与未央宫有来往,其他宫的人对未央宫简直避之唯恐不及。 总之,这次的政变之后未央宫就变得每况愈下了。 不过对于当事人江慈宣来说,这件事却并没有让她有多少挫败感,她先还以为这次一定完蛋了,不仅自己要遭殃,恐怕也会连累卫家,却没想到齐瞻并没有将这件事捅出来,不然与外男联合谋夺皇位,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齐瞻能给她留几分薄面已经算难得了,被剥夺了管理六宫的权利也没有那么可怕,如今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反而要轻松一些,每日在未央宫吃了睡睡了吃,偶尔逗逗雪花,这日子也算是悠闲。 不过她虽然被关在未央宫中,但是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多少知道一些。 比如,卫家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又比如皇帝如今新得了一个美人,宠爱得不得了,还比如,秦家因为这次肃清叛变党羽立下大功,秦昭仪又独揽了管理六宫的权利,秦家一举跃为金汉国第一大家族,就连卫家跟他比起来也逊色一些。 算算月份,也到了阖宫领份例的日子,一般来说,夏日时节,皇后的份例中照例有两匹绸缎,两匹绫罗,两匹薄纱,虽如今未央宫已经不比从前,但灵儿想着到了夏日,皇后娘娘份例里再怎么也有薄纱,不然那么热的天可怎么过? 可灵儿这日却只领了两匹绫罗,发配得人也说得马不实在的,只说是上面的人这么安排的。 灵儿不服,找来殿中省的管事的询问了几句,却不想殿中省管事的一点也不买账,只说薄纱都已经被皇上新宠的陈美人拿走了,因这陈美人近来得宠,她要拿走他们也是没办法的事。 灵儿才不信,她一个小小的美人能将皇后的那一份也拿了?一时间跟殿中省管事的吵了几句,殿中省管事的有些不耐烦,急忙叫了人来将她给打发走了。 灵儿出了门来,只觉得一腔怒气无处发泄,要知道当初皇后娘娘还得宠之时,即便是殿中省的当家舍人见了她都是要灵儿姐姐灵儿姐姐的叫,这起子小猫小狗的竟还给她蹬鼻子上脸的,半点不将她家娘娘放在眼中,灵儿简直气闷不已。 就这样走到碧螺亭的时候心中已经将那管事的不知道骂了多少回了。 因被这些杂事给占了思绪,灵儿一时间也没提防这碧螺亭中还有人在,直到一个丫头喊了她两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转头看过来,却见碧螺亭中坐着一个穿着粉色烟霞薄纱的女子,被周围艳丽的荷花相互映衬,真是看得人迷了眼,好似她就是那荷花幻化而成的。 这位正是皇帝新得的陈美人。 灵儿看到她身上的薄纱褥裙就觉得刺眼得很,她家娘娘连薄纱的份例都没有,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这就穿上了。 不过她好歹也是个主子,灵儿不想给皇后惹事,既然看到了她好歹还是走到碧螺亭中倒是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陈美人一边吃着丫头递过来的新鲜果子,一边将灵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也不叫她起来,只笑道:“灵儿姑娘,虽然你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但也不过是一个奴才,见到我应该行大礼才是,你进宫也有些时日了,拿到连这个规矩都不懂?” 规矩是这样没错,但是因她是皇后身边的得力丫头,宫中的主子看在皇后面上一般都只让她行半礼,不过灵儿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这个道理,便也只咬了咬牙,果真乖乖行了大礼。 陈美人依然悠闲自得的靠在软椅上吃着果子,眯着一双狐狸一般狭长的飞眸带着三分高贵七分鄙夷的看着她,过了许久之后才慵懒道:“刚刚你分明看到我在这里却假装没有看到,若不是我身边的丫头叫你,你恐怕就要这般无视我了吧?你说说你这么不懂规矩的,我怎能坐视不管呢?”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作死的女银登场鸟 ------------ 第86章 教训 灵儿心头虽然有些不忿,却也极力控制了情绪道:“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是眼神不好,没注意到娘娘,还望娘娘海涵。” 陈美人不以为然的挑了挑下巴,用着一种自恃甚高的口吻道:“灵儿姑娘,你可要知道,你出了未央宫代表的就是皇后,若是你不懂规矩那丢的就是皇后娘娘的脸,如今我既然看到了,自然要替皇后娘娘竖竖规矩,想来娘娘知道了也会对我感谢一二。” 灵儿恨的咬了咬唇,虽说如今这陈美人得宠,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有句话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陈美人这么做显然就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她踩她就算了,可是她连同皇后也踩,她可怎么能忍? “既然陈美人知道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那奴婢自有皇后娘娘教导,用不着娘娘费神。” 陈美人斜眼觑了觑她,不屑的“哎哟”了一声道:“竟还学会顶嘴了?皇后娘娘可真是会教导丫头啊,莫非你在未央宫也是这般跟皇后娘娘说话的?看样子我今日还真是非教训教训你不可了,让你懂懂什么叫做规矩。” 话毕,神情一冷,冲周围的丫头道:“来人,给我掌嘴!一直打到她认错为止。” 灵儿一时间也被她给激起了一二分脾性,要知道她进宫也有些年头了,即便是皇后娘娘不得宠的时候,宫里的人看在卫家的面上也不能怎么作践她跟翠竹去了,这陈美人不过就是得了几天的宠爱,竟这般作践她。 想她跟着皇后这正经主子这么久,她都没有打过她一次呢,这陈美人究竟算什么东西,竟要对她动手?! “美人娘娘,奴婢好歹是皇后娘娘的人,就算美人娘娘只把奴婢当条狗呢,可皇后娘娘好歹还是中宫之主呢?!” 却不想陈美人竟不屑的哼了哼道:“中宫之主?我只知道如今的后宫都被秦昭仪娘娘掌管着,莫非宫中还有两个主子不成?” 灵儿被她说得面皮紫涨,一时间竟无从反驳,陈美人便又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动手?!” 陈美人身边的丫头是宫中配的,平时跟灵儿翠竹也有些交情,虽说做奴婢的要听主子的话,可好歹想到往日的情分,这手是怎么也都下不去了。 陈美人见状,一时间怒从心起,骂道:“真是一群吃里扒外的贱蹄子,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么?还想不想在我身边当差了?小心我过几天回了皇上,将你们发配到勤政司去。” 勤政司听着好听,可却是宫中最阴暗的所在,也是在宫中当差的人的噩梦。 或是被这三个字吓到,陈美人身边的大丫头也只得咬咬唇走上前去有些为难的看了灵儿一眼道:“灵儿姐姐,得罪了。”话毕,却也只是闭着眼睛轻轻在灵儿脸上扇了一下。 陈美人一见顿时就不乐意了,只觉得这些丫头都是不顶用的,她一时间气愤不已,索性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打在那丫头脸上骂道:“这才是掌嘴!你若不给我好好掌着,我第一个发卖的就是你!” 这丫头吓得连连告罪,这下也不敢徇私情了,便闭着眼,用力的在灵儿脸上啪啪啪的连扇了好几下,陈美人在一旁看着,这才舒坦了。 灵儿已经离开好些时候了,江慈宣生怕她出了什么事,立刻派丫头出来寻找,待到丫头走到碧螺亭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当下便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立时回来将所见的事禀告了江慈宣。 江慈宣自然也听说过这陈美人的,她本是个掖庭待诏,可能在掖庭这种地方也受了些苦难的,一旦被皇帝宠幸了之后便像暴发户一般,因仗着皇帝的宠爱,在宫中很是有些嚣张跋扈,她倒是不管她跋不跋扈,不过她既然要将手伸到她身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我写封帖子给你,你现在立刻去拿给陈美人,就说本宫请她到宫中坐一坐。” 丫头领了命,等她写好了帖子便立刻接过飞奔下去了。 灵儿被删了好几巴掌之后整张脸早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了,这小丫头来到这里的时候陈美人还没叫停,依然悠悠然的看着她身边的人扇巴掌玩。 小丫头深吸一口气,行了礼又说了自己的来意,陈美人略带高傲的接过她手中的帖子打开一看,那涂着唇脂的嘴唇微微一勾,心中暗道,果然皇后还是来抱她的大腿了,竟特意下帖子让她去未央宫中。 想她当初还是掖庭待诏的时候也只是远远见过皇后几次,那时候只觉得她高贵端庄,穿金戴银的很是风光,她是要抱皇后的大腿也没资格,可如今,这个不受宠的弃后却反过来要来跪舔她了。 她只觉得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畅得意,立刻收好了帖子说道:“且先收手吧,既然皇后娘娘盛情,那我自当是要去一趟的。” 进了未央宫,只见皇后娘娘坐在上首位置上,身上虽还穿着皇后特有的凤袍,可显然已经不复当日的威风。 陈美人走进来福了福身,倒是行了个全礼,可眉眼间却丝毫没有恭敬之意,也不等江慈宣说话便自顾自的起了身道:“虽然皇上说过,外人不得随意踏入未央宫,要给皇后娘娘留清净,可既然皇后娘娘诚心相邀,那妹妹岂有不赏脸的?” 她到未央宫倒是给她这个皇后赏脸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旁的铺席上坐下,完全将未央宫当成自己家后院了。 江慈宣冷眼看着也不发作,只笑道:“本宫听说本宫身边的丫头冲撞了妹妹,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陈美人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双颊肿的不成样子的灵儿,弯着眉眼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丫头不仅无视宫中的主子,妹妹说了她两句她还顶嘴,妹妹想着这丫头代表的可是皇后娘娘,这在外面丢了丑也是丢的娘娘的丑,没得让人家说娘娘你管教不严,未央宫中少了规矩,所以妹妹便出手帮着娘娘教训了她两下,娘娘不会责怪妹妹管得太多吧?” 话虽如此,可面上却丝毫没有半点歉意和愧疚,反而眨巴着晶亮的双眼,一脸的得意。 “妹妹这般熟悉宫中的规矩想来也该知道,宫妃给皇后行了礼,皇后不说起,宫妃是不得自己起来,还有……凡皇后所在的地方,只要皇后不让坐,宫妃也都不能擅自坐下的,妹妹你刚刚可是这两个都犯了,你说本宫作为中宫皇后,对于妹妹的无礼是不是有失察之过?所以免得被人追究本宫这个皇后有管教不严的过错,今日本宫是要好好给妹妹立立规矩了。” 陈美人面上的笑容一僵,虽然江慈宣身上还带着几分皇后的威严,可陈美人却是一点都不怕她的。 她眉眼间带着几丝不屑,“皇后娘娘,如今掌着宫权的可是昭仪娘娘,即便妹妹有诸多不是,要教训也该由昭仪娘娘教训。” 言外之意,是说她多管闲事了? 江慈宣冷哼一声道:“虽然本宫手上如今没有了管理六宫的权利,但是身为皇后,要教训一个对皇后不敬的宫妃也还是绰绰有余的,来人!陈美人不敬皇后,肆意顶嘴,给本宫掌嘴五十下,狠狠的打,打到她认错了为止。” 未央宫中本来就有几个卫家送进来的身强力壮的宫女,平时专门干这种教训人的粗活,这时得了皇后娘娘的指令,便立刻上前来将陈美人给制服住。 而陈美人身边虽也带了丫头,一来这些丫头并不是自小就跟在陈美人身边的,所以并不得心,二来陈美人平时对丫头很是苛刻,是以如今陈美人有难,她们虽也护主,但也没有怎么认真,没反抗几下便被人给拉下去了。 陈美人被这两个宫女给逮住了手脚却也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直到其中一个宫女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之时她才明白过来,皇后果然是要教训她的。 “皇后娘娘,即便皇后娘娘想要惩罚臣妾,好歹还是先禀了皇上和秦昭仪吧,不然臣妾会向皇上说娘娘你滥用私刑的。” 她堂堂皇后教训一个低位分的宫妃竟还要回禀皇帝和秦昭仪?!这陈美人到底长不长脑子。 所以对于她的话她全然不理会,依然让人好生教训着。 陈美人见状,正要说话,那要出口的话却被这大力宫女的一巴掌给扇了回去,陈美人一时间被打得脑袋发晕,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是一巴掌向她招呼来了。 就这般让人连扇了半个时辰之后,江慈宣终于挥挥手让这些人暂停,那钳制住陈美人的宫女便将她松开来,陈美人如今已经被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么一被放开之后当下便瘫倒在地上。 江慈宣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轻飘飘的问道:“陈美人,你可知错了?!” 陈美人虽被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可心里却清明得很,她知道如今在未央宫的地盘上,如果她不妥协的话,今天肯定会被皇后给打死的。 陈美人正要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却听得门外响起一声“皇帝驾到”的唱诺声,她顿时心头一喜,暗道这下有救了,如果皇上来了定会给她讨回公道,看她被打成这样,一定不会放过皇后的。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来了也没用,哼! ------------ 第87章 转变 齐瞻一件雪青色蟠龙云纹外袍,里面一件纯白中衣外袍和中衣衣领堆砌着,一青一白,在炎热的夏日给人一种清凉舒适之感,然那衣袍上绣着的霸气龙纹却又不失威严大气。 这是这么久以来齐瞻第一次踏足这里,想来是听到她抓了他的宠妃,他赶来救场了。 江慈宣也没忘了带着人行礼,齐瞻面无表情的在上首位置上坐下,冷冷道:“都起来吧。” 陈美人的眼泪早哗啦啦流了满脸了,这时看到齐瞻她便艰难的爬过去哭道:“皇上,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因她脸被打肿了,说话也不顺畅,再配着那红肿的脸颊,更给人怪异之感,原本美人哭泣那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如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是个猪头,恁谁看着都有所抗拒,果见齐瞻眉头不快的皱了皱,冷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美人一厢情愿的将齐瞻脸上的不快当成了他对江慈宣的愤怒,这时更是娇滴滴的哭道:“臣妾也不知,臣妾原本在碧落亭乘凉,皇后娘娘却派人来叫臣妾到她宫中坐一坐,臣妾想着皇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臣妾虽然受宠也不能恃宠而骄,是以便立刻恭恭敬敬的来给皇后请了安,却不想皇后娘娘不问青红皂白就给臣妾一顿好打,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陈美人觉得齐瞻若是听得这番话,想来定是龙颜大怒,立刻便将皇后拉下去重打一顿,可她却发现齐瞻脸上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似窃喜,好似得意,陈美人顿觉诧异,总觉得皇上这表情放在这里很不适宜。 齐瞻慢悠悠转头向江慈宣看来,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道:“陈美人说的话是真的么?” 陈美人这种小人怎么说那是她的事,可江慈宣却不想白白被冤枉了去。 “回皇上,今日臣妾的贴身婢女灵儿无缘无故被陈美人打了一顿,臣妾便将陈美人叫到宫中问问原由,若真是臣妾教导不周冲撞了陈美人臣妾定当亲自给她赔礼,可不想陈美人到了臣妾宫中却处处对臣妾不敬,还出言顶撞臣妾,臣妾这才着手教训她的,想来臣妾堂堂皇后,教训一个不守礼的宫妃也是天经地义的。” 陈美人立刻争辩道:“皇上,臣妾刚刚的确是教训了灵儿一下,只因灵儿遇到臣妾却不行礼,即便臣妾只是个美人,灵儿再怎么尊贵也只是个奴婢,她这般对臣妾无礼,显然就是不将皇上你放在眼中,毕竟臣妾这个美人还是皇上给的,所以臣妾这才……想来皇后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婢女报私仇,所以才处处对臣妾挑刺的。” 以皇上对她的宠爱,他肯定不会让她白白受了委屈的,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斜眼向江慈宣看去,心道,你这被厌弃的皇后竟然还敢教训我,简直找死嘛。 就等着皇帝出言发落皇后呢,却不想齐瞻一出口却是:“陈美人不敬皇后,即日起发落到落霞宫!” 陈美人眼中燃着的一团得意的烈火瞬间熄灭,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皇帝竟然将她发配到落霞宫?那可是跟冷宫差不多的地方啊,她不相信,她完全不相信。 “皇……皇上……”她抖着唇,好不容易才叫出这几个字来。 齐瞻挥挥手,那侍立在周围伺候的宫人便立刻上来驾着陈美人的身体将她拖下去了。 陈美人一时间被齐瞻这决定冲得有些迷糊,这时也回过神来,急忙大叫道:“皇上……皇上给臣妾做主啊,皇上你不能这样对臣妾啊,皇后将臣妾的脸打肿了,皇上你该罚的人是皇后……皇上……皇上……” 陈美人凄凄楚楚的叫着,可齐瞻却始终没有看过她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声音总算是飘远不可闻了。 殿中立刻安静下来,齐瞻沉着一张脸,江慈宣依然低眉顺目的站在底下,这是她在他面前一贯的态度,可是在恭敬之外,她面上多少露出些许不解来,因为她有些想不通,齐瞻为什么会将他的新宠发配到落霞宫,她对付了他心尖上的人,他至少也应该小惩一下她,就像他以前袒护车果依一样,他并没有惩罚她不说,反倒还发落了他的新宠,这件事怎么想都不该是以这种线路发展的。 就这般沉默了许久之后齐瞻终于开口打破了平静道:“你对付她,是因为她罚了灵儿,你要为灵儿讨回公道?还是因为她对你不敬你才要惩罚她?” 齐瞻果然还是要护着那陈美人,他这么问大概是要试探她是不是徇私枉法。 “回皇上,臣妾教训她,只因她对臣妾不敬。” “哦?”齐瞻目光紧紧一眯,“再没有别的了?” “再没别的了。” 齐瞻面上带着些失落,眼中隐隐有怒火在燃烧,恐怕也担心怒火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烧出来,他及时起身离去,竟半句话也没有丢下。 江慈宣却不以为意,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刻带着人恭送圣驾。 齐瞻大步流星的走出未央宫,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心头情绪和缓下来,他稍稍放缓了一点脚步,冲身边的海舍人道:“你觉得皇后她是因为朕宠爱陈美人的缘故才拿问她?还是只单单因为陈美人对她不敬?” 海舍人自小就跟在皇帝身边的,自然了解这主子心头所想,他当然投其所好的回答:“陛下,奴婢觉得皇后娘娘一方面是因为这陈美人太过张扬,一方面是因为妒忌。” 果然齐瞻面色好了许多,眉眼间也多出了几许笑意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以奴婢之见,皇后娘娘对皇上是上了心的,想来皇上您宠爱陈美人定惹得皇后不快,说是因为陈美人不敬,还不是皇后娘娘故意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来收拾她。” 这话听在齐瞻耳中只觉得浑身都舒坦,可他并不是那种因为一时脑热就全然没了理智的人,他自己心头也清楚,海舍人这是故意说来讨他的欢心,如果江慈宣对他上了心,她就不会联合齐景来谋害他。 可是这种让他难受的想法他完全不敢触碰,他宁愿自欺欺人的相信,她多少还是对她上了心的。 陈美人跟秦昭仪不一样,秦昭仪后台硬,进了落霞宫多少还有翻身的机会,可陈美人一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齐瞻不可能不清楚,却依然将她往那日送,想来受了他的宠爱也不过如此,果然帝王最是冷酷无情。 不过,这件事对她倒是没有多大的影响,未央宫的日子依然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日灵儿从殿中省领了午膳回来,面色有些不好,她将篮子里的一叠已经冷透的爆炒空心菜,一叠已经带些馊味的酱鸭脖,还有一叠茴香豆,一碗蛋花汤端出来放在桌上,忍不住气闷道:“娘娘,殿中省那些个狗崽子可越来越刁钻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哪里是娘娘吃的?” 江慈宣望着这些东西也不禁蹙了蹙眉头,不得不说,她未央宫的伙食真是越来越差了,前些日子端回来的东西还可以吃些,如今看着这些东西,即便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却是没胃口的。 她挥了挥手,“算了,端下去吧。” 翠竹见状,不免担忧道:“娘娘,今早你就没有吃多少,这些东西虽不顶用,但多少吃一点吧。” 江慈宣却摇摇头,“本宫实在没胃口。” 两人对望一眼,再望望这几碟东西,那空心菜和茴香豆炒得半生不熟的,那酱鸭脖显然已经是放了许久的,还有那蛋花汤,面上飘着几片霉菌,想来也是放馊了的。 灵儿也没有再多劝,重又将几碟菜放进篮子里道:“小厨房里还有些小米,奴婢去给娘娘熬一碗清粥吧。” 江慈宣点点头,灵儿自是下去了,从正殿出来,绕过一个回廊,便可来到未央宫的后院,那小厨房便在后院中。 灵儿刚刚穿过回廊,却见两个粗做丫头正在院中扫地,两人东刷一下西刷一下的,扫得并不走心。 因灵儿在她俩的身后,是以这两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依然自顾自的聊着天。 “你说咱们这过得什么日子?随便哪个宫也没有咱们这里寒酸,说出去人家说你是皇后娘娘宫中当差的,都说是你的福气呢,什么福气?晦气还差不多。” “就是就是,你说咱们这皇后主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她过得不好,我们做奴才的也跟着遭殃,这宫中哪个主子不是都巴结着皇上,就她专爱跟皇上唱反调,这下倒好,未央宫跟个冷宫差不多,我也是总结出了一个理,这做奴才的就得跟对主子,跟不对主子那就得遭殃一辈子。” “你简直就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看,我们这皇后主子这辈子就这样了,与其如此,我们倒不如另谋出路。” 灵儿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将手中的篮子往地上一掼,冷声道:“两位姐姐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感情这未央宫还留不住两位这尊大佛呢,两位要另谋出路,那就去啊!待我禀明了皇后娘娘,倒是让娘娘下旨,两位也走得顺畅些。”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今天更新迟了,下午五点还有一更,先放上来,等下再捉虫。 ------------ 第88章 心寒 这两人一见是灵儿,知道这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虽刚刚说了那般话,到底是背着人说的,这时被人抓了个正着,说不怕是假的,当下便将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扔,往地上噗通一跪,求饶道:“灵儿姑娘饶命啊,刚刚我二人也只是随口说说,绝无二心的,还望灵儿姑娘看在我们一同服侍娘娘的份上,不要告诉娘娘。” 灵儿冷哼一声,全然不听她二人的解释,叫来周围的宫人将这两人给绑到皇后跟前,又将二人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娘娘,想当初娘娘受宠之时,这未央宫里里外外哪个没有得过娘娘的赏赐,哪个没有念娘娘的一句好,娘娘这时低落了,他们这起子人就开始嫌弃主子了,感情我们做奴才的就只能跟主子同富贵,不能跟主子共患难么?娘娘,这两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娘娘可千万不能姑息了。” 这两个丫头也知道这位皇后主子的手段的,看看如今如顺常的惨状就知道了,当下也害怕起来,连连向江慈宣求饶。 江慈宣倒没有灵儿那般生气,她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许久之后才道:“本宫也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主子,你们若要离开,来禀明了本宫,本宫也不会强留,可你们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那便是不对了,想来你们进宫之时宫中的女御便已经教导过做奴才万万不可议论主子是非,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懂,既然你们要以下犯上,那本宫也不客气了,来人,将这两人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打完之后送去殿中省自行分配,还有,本宫知道如今未央宫成了冷宫,呆在未央宫中自是委屈了你们,如果你们想走,便去灵儿那里领了你们的月钱自行离开,至于你们以后要在哪个宫,是生是死,都跟未央宫没有半点关系。” 那两个婢女自是被人带下去了,可对于她这后半句话灵儿和翠竹都惊异不已,江慈宣却不想解释,疲惫的挥挥手道:“本宫交代的事情你们下去好好办吧。” 灵儿和翠竹咬了咬唇,到底不敢再多说,乖乖退下了,到了晚间灵儿进来,眼圈发红,鼻梁发酸,哽咽着道:“娘娘,您交代的事情奴婢都办好了。” 江慈宣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宫中还剩了多少人?” 灵儿犹豫了许久才道:“回娘娘,我和翠竹还有历舍人肯定是不走的,另外还有卫家送进来的几个老妈妈和几个丫头也没有走,剩下各房各院的都走光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道理江慈宣自然是明白的,夫妻已然如此,更何况是主仆,好在她信任的这些人都没有离她而去,多少能给她一些安慰。 “好了,去将没走的人都叫进来,本宫有话要说。” 灵儿下去之后没一会儿便带着几个人上来,卫家给的两个妈妈还有两个丫头,加上她身边的这三个人,偌大的未央宫就只剩下他们主仆八人了。 “如今的未央宫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们能留下来本宫深感欣慰,如今未央宫几乎成了冷宫,若是我们还靠殿中省的分配度日,想来定会过得异常艰难,本宫刚刚去后院看了看,那后院中空了很大一片,本宫便想着,我们何不自己种点菜,养点鸡鸭鱼的,能够我们几人吃就行了。” 堂堂皇后竟要自己动手养活自己,这几人听着都不自觉的眼圈一红,却也没忘记齐声说道:“奴婢唯娘娘之命是从。” 江慈宣见这几人愁眉不展的,叹息一声,安慰道:“事情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如今本宫虽然不受宠了,可也不是好欺负的,未央宫的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我们好好的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过日子,若是有人还觉得看不过眼来找事,本宫也是不怕她的,虽然本宫如今成了这样,但要为你们讨回公道也不是不可以的,你们明白么?” 众人自是连连点头,江慈宣便又道:“如今已经是夏季了,我们便种一些黄瓜白菜一类的,本宫手头还有些银子,还能撑着过一些时日。” 因历舍人在没成为她的心腹之前是住在宫外的,与其他小太监也相熟,所以要拖人帮忙带些瓜果蔬菜和小鸡小鸭这类的东西也不是难事。 说真的,对于亲自养鸡养鸭,挖地种菜这些事这些丫头们并没有多少热情,但是看自家娘娘都做得那么认真,她们受了感染,自也好好的做起事来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一时间未央宫变得忙碌不已,虽因为人少变得空旷了许多,却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今日齐瞻下了朝来,本打算在碧落亭转一圈就回去的,却不想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这里。 一般来说,一宫之外应有侍卫把守还有丫头或者舍人看门的,可齐瞻来到这里之时却见未央宫外面荒凉一片,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齐瞻皱了皱眉头,海舍人见状便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可敲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海舍人索性伸手一推,门并没有反锁,轻轻松松的就推开了。 海舍人向齐瞻征询的看了一眼,试探着问:“皇上进去么?” 齐瞻没有回答,却是自顾自的抬脚进去了,进了宫门,却见前院中一个人也没有,齐瞻面色越来越沉,心想这未央宫什么时候竟变得跟冷宫一般。 进了殿中,依然没看到一个人,齐瞻面色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直到走到后院门口她才看到在后院中劳作的江慈宣。 此刻正是艳阳高照,他站在阴影中,再加上后院大,是以她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只见她头上带着一定纱帽,纱帽帽檐垂下的白纱将她的脸严严实实的遮起来,她手中拿着一把锄头,正在后院中松土,后院的其她地方也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人,却见这些人要么也在松土,要么提着一个布兜往土中丢种子,大家分工合作,其间也有一两个人说一句玩笑话,逗得大家呵呵笑个不停。 齐瞻说不出此刻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头凉飕飕的,很不好受。 能让她亲自下地干活,想来她在未央宫的生活并不如意,可他觉得难过的便是,她分明过得这般艰难了却宁可受累也不愿意向他服输。 他一直希望她能向他认错,哪怕并不是出自她的真心,至少给他一个台阶下,可她却做得这么绝,连见都不来见他一面。 都说帝王薄情,他倒是想对她薄情,他倒是希望永远也不来见她,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好似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说到薄情,她跟江慈宣比起来简直逊色太多了。 “皇上,要不要奴婢去提醒皇后娘娘?”海舍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齐瞻深吸一口气,“罢了,走吧。” 出了未央宫,想到刚刚在宫中见到的荒凉景象,齐瞻目光中透着一抹冷意问道:“去调查看看,为什么未央宫变得这么冷清,还有,殿中省也该好好敲打一下了。” 海舍人自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立刻道:“皇上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的。” 齐瞻用了午膳之后,海舍人便将该调查的都调查清楚了。 齐瞻听得他说完,那深沉的目光一紧:“你的意思是说,皇后是因为那两个在背后嚼舌根的丫头才将宫中其他人都打发走了的?” 海舍人咽了口唾沫,回到:“回避下,正是如此。” 齐瞻面色不变,继续埋头看奏折,然说话的语气却清晰明了,“那两个背信弃义的丫头也没必要留着了,还有那些从未央宫出来的人,能背弃一个主子,想来就能背弃第二个主子,宫中不适合他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海舍人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当下立刻道:“皇上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宫中发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动荡,首先是宫中一个接一个的死人,第二是殿中省遭到第一次彻底的大换血,而被换下的那些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个做奴才的,总觉得走到哪里都不安全。 而这些事情未央宫并不知晓,一来,这些日子的劳作虽然辛苦,但江慈宣却感受到一次彻底的心灵放松,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没有了宫中的尔虞我诈是这般轻松自在,每日沐浴着阳光种一点自己爱吃的蔬菜,松土,浇水,即便是再粗重的活她也做得喜滋滋的。 所以她实在不想这种生活被打乱,索性完全从宫中的争斗中脱离出来,对宫中的事情不闻不问。 更何况,她如今宫中的用度全都是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跟殿中省并没有任何交集,所以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清楚,当然,也懒得去问。 所以未央宫的日子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天,历舍人说他要给她弄一道家乡的特产,叫做什么鸡儿粑,其中一道工序要用到荷叶,只因宫中人手不够,所以摘荷叶的任务便落在她和翠竹身上。 两人去碧落亭摘了荷叶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却突然下起雨来,想着历舍人马上就要用到荷叶,两人也不敢耽搁,用荷叶罩着头便往回跑。 可是跑了几步远却看到前方有一队人往这边走过来,那为首的一个人穿着一件蟠龙云纹的燕居之服,即便脸被油伞遮了大半江慈宣也知道这人只能是齐瞻。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跟翠竹行了礼。 碧落亭是各个宫的相连之地,齐瞻应该是去长乐宫给太后请了安,正往建章宫走。 齐瞻身后跟着一群人,众人簇拥着将伞罩在他的身上,生怕他被雨水沾到,这么大的雨他也只是袍脚濡湿了,上半身依然是清明干净的。 而江慈宣头上虽罩了荷叶,但因雨势太大,身上还是被淋透了,她的狼狈和他的整洁清明简直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瞻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他侧脸向她看过来,有雨帘和水汽遮挡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猜测他的眼神中多半是带着厌恶。 果不其然,不过淡淡一瞟他便又继续向前走,好似从来没有跟她相遇过。 江慈宣想着历舍人马上要用荷叶,也不甚在意,立刻带着翠竹离开,可刚刚跑了几步却听得身后有舍人唤她,“皇后娘娘!” 江慈宣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材矮小的舍人疾步跑过来冲她递来一把伞笑道:“娘娘打着伞吧,小心回去着了凉。” 江慈宣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望着这伞竟一动不动,还好翠竹反应快,接过伞来,又给那舍人道了谢,待那舍人来开,翠竹立刻将伞撑开给她遮上抿唇一笑道:“娘娘,皇上还是念着您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多加点汰渍,看能不能将黄桑洗白白。 ------------ 第89章 关切 齐瞻一行人已经走远了,再加上雨水模糊了视线,他又被众人簇拥着,她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按理来说,她跟恭王的事情败露,齐瞻应该无视她,冷落她,甚至告诫阖宫上下孤立她,所以这些日子未央宫每况愈下是她早就料到的。 他如今不杀她,大概是因为顾忌卫家的关系,事实上他应当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才是,因此,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让人给她送伞,这伞想来是别人送的吧?可是没有齐瞻的应允谁又敢在意她这个不受宠的皇后死活呢? 罢了,齐瞻对她的态度如何她都没必要在意了,如今能长长久久的这么平静下去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虽有那么多人在身边照顾着,齐瞻身上的衣袍还是被淋湿了大片,所以可想而知,江慈宣回到宫中大概全身都淋透了。 回到建章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喝了一碗宫人送上来的驱寒汤药,齐瞻半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道:“太医叫了么?” 海舍人眼睛咕噜噜转了转,立刻便明白过来皇帝主子这是什么意思,“陛下且放心,奴婢已经让人请了太医到未央宫了。” 齐瞻恼怒得瞪了他一眼,他一直希望他身边的人机灵一点,可机灵过头了看穿了他的心事他又有些不适。 “朕说过要让太医去未央宫么?你这般自作主张,是当差当够了吧?!” 海舍人暗道一声不好,在皇帝面前自作聪明那简直就是寻死啊。 他当即便吓得浑身一僵,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息怒,是奴婢逾矩了,还望皇上看在奴婢服侍皇上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一次。” 齐瞻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心头有些不舒服。 江慈宣不愿意对他妥协,他也不愿意对她妥协,反正她干出那种事,他本来就应该恨她的,不过他又有些生自己的气,明明要恨她,可自己对她的心事却表现得这么明显,竟让这些狗崽子看了出来,他只觉得自己丢脸得很。 “罢了罢了,你起吧。” 海舍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征询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那奴婢这就让太医来给皇上瞧一瞧?!” 齐瞻斜眼瞪着他,海舍人立刻知趣得闭了嘴,躬身道:“奴婢告退。” 江慈宣才回到未央宫换了衣服,太医便顶着已经湿了大半的公服进来了,江慈宣面带疑惑的向翠竹看去,翠竹也是一脸迷茫,江慈宣便知道这太医不是她宫中的人叫来的。 太医自然看出了江慈宣的疑惑,立刻赔笑道:“娘娘,是皇上身边的夏舍人叫了臣来给娘娘把把脉。” 夏舍人?想来也是齐瞻的意思,虽然心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却也让翠竹拿了丝绢来给她盖在手腕上让太医把了脉,太医只说她没有大碍,却依然开了些药回去交差,又交代了她一些养生秘诀,这才离开了。 “看样子,皇上还是疼惜着娘娘的,不然也不会巴巴的让太医来给娘娘看诊了。”灵儿在一旁掩嘴打趣她。 江慈宣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啐道:“再碎嘴小心本宫不饶你。” 灵儿却是不怕,又道:“娘娘,其实依奴婢之见,皇上对娘娘是上了心的,皇上如今之所以这样对娘娘恐怕就是希望娘娘能服个软,给他一个台阶下,所以才一方面冷落娘娘,一方面又对娘娘关怀备至,毕竟皇上他是九五之尊,若是娘娘犯了错他还要倒贴娘娘,那他的脸往哪里搁?” 其实前些日子,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想过如灵儿这说的般做,去向齐瞻认错,跪求他的原谅,可是经过这段时日的平静之后这个想法便被彻底打消了。 倒不是因为她拉不下脸,放不下自尊,而是她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 虽然她的对手都已经死了,可是她总觉得她们的阴魂就盘旋在她的周围,尤其每次想到如意的惨状之时,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虽然死在她手上的人都是因为她们该死,可她就是心静不下来,睡不好觉,感觉快要窒息了。 其实这世界上有两种不管怎么过都心安理得的人,一种是将坏事做绝了的恶人,一种是不做亏心事的好人,而她这两种都不是,只是介于这两种之间,她或许会做坏事,可是却无法心安理得的将坏事一直做绝下去,所以她只能努力向第二种人靠近。 她不想再卷进宫闱争斗中,她只希望能守着未央宫这一方小天地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一直要跟她作对的人该死的死该残的残,卫家如今选择明哲保身,行事低调含蓄,齐瞻没有理由再对付它,所以她没什么好操心的了,也不想再操心了,前世的她过得太累,这世的她也太累,她想哪怕只有短瞬的时间为自己活着也好。 自己挖地,自己种菜,什么都不用去想,将自己完全放空,不再去争斗,也不再去担忧被卷进争斗中。 即便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过太久,但是在她尚且可以享受的时候她还是贪心的想好好享受一次。 所以她打算遵从自己的内心,她不喜欢齐瞻,她不想再浪费心神跟他演风花雪月的戏码,她没必要去给他道歉,给他机会,她更不想虚伪的迎合她,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却要每天都装作自己很喜欢的样子,吃饭的时候演戏,睡觉的时候演戏,就连亲密的时候也要演戏,她简直受够了每天都活在不真实的戏码中。 她宁可身体累一点也要让自己的心得到彻底的自由。 跟齐瞻道歉,求得他原谅这件事她是绝不会做的,他要恨便恨吧,反正他的爱恨都跟她无关,在男权主义的宫中,能跟权力中心的人保持得越远,她反而越安全。 所以对于齐瞻,她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江慈宣的想法齐瞻自然不会明白,而他却一直等待着她来向他低头,虽然殿中省已经被他大换血,可是对于皇后的用度他依然让人克扣着,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多久。 原本殿中省的领头者之所以被撤,只因他们没有得到他的命令就对皇后刁难,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而如今他安排着管理殿中省的人却是奉了他的旨意在刁难皇后,这两者在他看来有着实质性的区别。 齐瞻批完了十封奏折之后外面的雨势已经下了不少,海舍人弓着身进来试探的望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缓和,先呼了一口气这才道:“皇上,太后身边的安舍人来了。” 齐瞻眉头一皱,却是没有发作,只将手中的朱笔往桌案上一扔,冷冷道:“让他进来吧。” 海舍人一边偷偷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小心翼翼的退下去了,没过一会儿果然带着一个舍人进来,这舍人想来也是感受到殿中的气氛有些紧绷,也不敢抬头,想着太后交待的差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将托盘呈上去道:“陛下,这是太后娘娘让奴婢拿来给陛下过目的,这上面放着的是各家适婚小姐的画像和家族资料,太后希望陛下能认真翻看,若是选出一二个中意便让人告知她。” 刚刚太后将他叫到宫中已将这件事跟他说过,当时他便清晰明了的告诉太后,他如今对选妃一事完全没有兴趣,也不想操办,太后最终没表态,他只以为她是妥协了,却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她后脚竟这么急巴巴的就将各家小姐的资料送上来了。 若是有人这么逼迫他,他早就不客气了,可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他多少有些无奈。 “先放着吧。” 安舍人松了口气,差事办好了他也不耽搁,将托盘放下便急匆匆离开了。 齐瞻却是看也没看,第二日一早刚用过早膳便带着这些资料来到太后宫中。 太后上了年纪,比较贪睡些,齐瞻来到之时她也才刚刚起来,齐瞻自是向她行了礼,这才将手中的资料放在她身旁的矮几上。 太后看皇帝的面色早猜到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却依然慈爱的笑道:“皇帝可有看上的人?” “母后,朕已经说过了,朕身边不缺人。” 他用的是“朕”而不是“儿臣”显然在这件事上,他已经急了。 但太后却没有见好就收,依然苦口婆心的劝道:“哀家知道皇帝身边不缺人,可皇帝身边这些人进宫都好些时候也没给皇帝生个皇子,这皇家最重视的就是子嗣问题,就拿黎王叛乱这件事来说吧,若是皇帝膝下有个皇子,这黎王还能这么嚣张么?朝堂的事固然重要,可开枝散叶也是大事。” 齐瞻全然不以为意,“朕如今还年轻,首要的事情是稳定朝纲,朕膝下没有皇子也着急,但这些事情是天定的,并不是多选几个人就能多几个皇子,朕相信,朕该有的时候一定会有,选妃这件事,朕希望母后不必再提了,这些资料,母后早些让人给烧了吧,朕还有要事要与大臣商议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朕也希望,若是母后希望朕安心一些,便不要拿这些事情来给朕堵心。” 话毕起身拱了拱手,正要转身退去,却听得太后道:“皇帝已经对车果依任性了一回了,哀家不希望皇帝还对别的女人任性第二回,作为一个皇帝,太过感情用事了并不是好事。” 齐瞻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听得太后又道:“皇帝要知道,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齐瞻鬓角的地方动了动,好半晌才道:“朕只希望,太后能歇了选妃的心思。” 太后没有再说话,只微弱的叹了口气,齐瞻也没有再停留,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的面上才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来人,传哀家旨意,皇后与外男私通扰乱朝纲,立即捉拿不得有误!”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过会虐皇帝就真的会虐,最多还有两章就虐皇帝,而且是大虐哦,突然发现偶有点坏啊,捂脸 ------------ 第90章 虐黄桑 知子莫若母,皇帝执意不选妃,多半是因为江慈宣的缘故,皇帝对她上了心,对别的女人没了兴致,也不想多几个女人来给她添堵。(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江慈宣勾结齐景差点坏了大事,皇帝都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似冷落她实则保护她,他能为了保护她一忍再忍,可是作为太后,作为皇帝的母亲,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这女人手中翻了船。 齐瞻宠爱车果依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她能忍受,不过一个亡国公主,没有任何威胁,可他要对江慈宣上心她却不能干看着,这世上任何女人都可以,唯独江慈宣不可以。 后院中该种地的地方都撒了种子,如今就等着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所以这些日子江慈宣都没什么事干,索性每日都懒散的躺在软榻上看书打发时间。 这日,她正看到一段精彩处,却见宫中突然闯进了好些侍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使得殿中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时,这些侍卫已经有条不紊的将众人团团围了起来。 却见这些侍卫一个个穿着暗红软甲,头上戴着漆皮帽,胸口花团锦簇的绣了一副圆形的百兽图,能有这种特殊装备的只有皇帝亲自培养的墨雁卫,是只忠于皇帝的正规军。 她一时间疑惑不已,即便她如今不得宠,即便是墨雁卫也不能这般大胆闯进她的未央宫中,除非是得了皇帝的命令。 齐瞻这是要做什么?早不抓她晚不抓她,偏偏都过了这么久了才后知后觉的让人捉拿她?可是即便要捉拿,让宫人动手就可以了,犯不着出动墨雁卫。 翠竹等人都向她身边靠过来戒备的望着这些冷面嗜血的墨雁卫,正当江慈宣疑虑重重正要询问之时,却见墨雁卫中为首的一个冲她拱拱手道:“皇后娘娘,末将是奉了太后的命令捉拿娘娘,还望娘娘跟末将走一趟。” 太后?! 江慈宣不由在心头一声冷笑,果然如她想的那样,她的悠闲日子不会太久,即便齐瞻不拿问她,太后也不会放过她的,这一天迟早都会来。 “你们不用动手了,本宫跟你们走。” 太后既然要出动墨雁卫这么大的阵仗来捉拿她,想来就是笃定了要将她抓到手的,她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娘娘……”翠竹担忧的望着她,欲言又止。 江慈宣却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问道:“本宫让人准备的事情你都准备好了吧?” 翠竹点点头,江慈宣又道:“不用担心本宫,本宫会活得好好的回来的,倒是你们,本宫被带走了,你们恐怕也不好过。” 翠竹眼圈一红,立刻道:“娘娘只要一心保重自己就可以了,只要娘娘保重了自己,奴婢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江慈宣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嗔怪道:“真是傻丫头。” 墨雁卫的头头显然没耐性围观她们主仆情深,不耐烦的催促道:“娘娘请吧。” 江慈宣被墨雁卫直接带到长乐宫的侧殿。 侧殿中早被人拉上了黑色的帷幔,成了一间审讯室,殿中只点了一盏豆油灯,勉强可以视物。 侧殿正位之上坐着一个仪态端庄的妇人,从轮廓来看有些像太后,太后身边还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妈妈,想来怕她在审讯过程中有什么异动,随时上来钳制她的。 江慈宣上前行了一礼,太后也不急着叫她起来,兀自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才道:“知道哀家为何将你带到这里么?” 她当然知道,不过若她乖乖承认了那她就是个超级无敌大傻逼。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妾不知!” 因为灯光昏暗,她看不清太后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只听得她好似冷笑一声,冲左边一个妈妈使了使眼色,那妈妈会意,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只草编的蟋蟀递到她面前。 江慈宣疑惑的看了一眼,不知道太后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恭王与外界传递消息的工具,他的人将消息写在射干叶子之上,再将叶子编成蟋蟀,最后伪装成卖蟋蟀的,恭王每日逛街都会买一只蟋蟀回府,一般人只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直到这次事情败露之后才知道他就是用这种方法跟他养的暗卫传递消息,这次恭王叛变事情败露,皇帝抓了不少恭王的党羽,他们交待,这射干叶子上多次出现的‘如花’就是堂堂皇后的代称。” 江慈宣简直无力吐槽齐景给她起的这个代称了,不过如今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对于这个代称她是怎么都不承认的。 “太后娘娘,臣妾与恭王并没有任何勾结,若是太后娘娘硬要栽赃,那便将恭王的党羽带上来与臣妾当面对质,否则就仅凭太后的一面之词,实在让臣妾不服。” 她其实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所以在恭王事败之后便写信给卫家,让他们想办法将被抓的恭王党羽暗中杀害,当然,恭王他自己也没那么傻,为了防止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自然也是要做一些后续工作的,所以那些个党羽早就被杀了,即便交待了这些又如何,如今也是死无对证了。 太后那含着深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她早就料到江慈宣不会这么轻易就认罪的,所以她早有准备。 江慈宣被抓的时候灵儿并没有在正殿中,而是在厨房准备饭菜,外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厨房中自然听到了,灵儿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暗中观察了一会儿,认出了这些闯进未央宫的人是墨雁卫的,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悄悄从后门潜了出去,直接就向建章宫跑去。 也是灵儿运气好,她刚跑到建章宫外面正好遇到齐瞻从里面出来,他这是准备要上朝去的。 灵儿也顾不得什么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便求道:“皇上,奴婢求求皇上救救娘娘。” 江慈宣身边的丫头是知晓轻重的,一般不会这般慌慌张张,想来这是遇到大事了,齐瞻当即眉头一皱,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且慢慢说来。” 灵儿便将刚刚亲眼看到墨雁卫闯进未央宫的事说了一遍,齐瞻面色越来越沉,待得灵儿说完他已经不顾一切的就向长乐宫跑去。 他如今总算理解了刚刚太后的那句话了,“哀家不会让皇帝对别的女人任性第二回”,太后这是对江慈宣动了杀机了。 他只希望他跑得足够快,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好,哀家问你,上次皇帝在未央宫发现的黑衣人已经证实了就是恭王,大晚上的恭王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后的宫中?还有,本宫在皇后的箱笼中发现这块令牌,这令牌是恭王让人暗中造出的,只有恭王的人才有资格持有令牌,皇后,你还敢说你跟恭王没有勾结么?皇” 太后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令牌扔在她跟前,江慈宣拿起令牌端详了片刻,心头一时间有无数种念头闪过,这令牌太后既然可以拿出来,那便证明这令牌真的出自恭王府上的,不过恭王从来没有拿过这样的东西给她,更别说出现在她的箱笼中的,想来太后为了让她死得心服口服,这是故意给她“制造”出来的证据了。 太后见她没有话说,便冷哼一声道:“既然皇后无话可说,那哀家便不客气了,来人,皇后勾结外男霍乱后宫,试图动摇朝纲,拖下去凌迟处死!” “慢着!” “慢着!” 伴随着侧殿的门“嘭”的一声巨响,一道冷漠的声音和江慈宣急促的声音一同响起。 齐瞻口中喘着粗气,可以想见他这一路都是快跑过来的,不过即便如此,他身上依然一丝不乱,即便额头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依然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威严之气。 齐瞻深吸几口气安稳了一下心神,这才走进殿中,殿中除了太后也都纷纷向他行礼,齐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面色不变走到太后跟前,先拱了拱手请了安,待到太后叫了起身才不急不缓的问道:“太后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将屋中弄得这么黑?又将皇后弄到这里来?” 太后眉眼间显得有些不快,墨雁卫办事也这般不牢靠,怎的将皇帝惊动了?她语气中难免染着些烦躁,“皇帝,皇后勾结外男谋朝串位,皇帝不拿问她,本宫可不想姑息她。” “哦?”齐瞻故意挑了挑眉头,“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朕怎么行呢?那朕便和太后一同审问吧。” 太后侧脸看去,却见皇帝笑盈盈的看过来,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好似真的只是打算陪审,说真的,这儿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可有时候他还是看不懂她这儿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皇帝有兴趣,那便坐着吧。” 齐瞻应了一声,自走到一旁的铺席上坐下。 有了齐瞻旁听,太后自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可好歹已经进行到这里来,她再怎么也不会中途放弃。 “皇后,你还有什么说的?” 江慈宣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太后娘娘,上一次出现在臣妾宫中的刺客的确是恭王不假,不过他之所以出现在臣妾宫中只因被皇上追踪,他情急之下将臣妾当做威胁皇上的工具,当时未央宫有许多人看着,而且皇帝陛下也在场,足以证明臣妾不是说谎,还有臣妾手中的这块令牌……”她拿到鼻端闻了闻继而道:“臣妾的箱笼中长期放着桂花香囊,是以臣妾箱笼中的东西都有一股浓郁的桂花味道,可是这令牌上并没有,想来是有人想嫁祸臣妾故意放进臣妾箱笼中去的,而且时间不久。” 太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即便这令牌不是你的,即便众人都看到恭王只是用你做威胁,可是他毕竟是闯入了你的宫殿中,即便你跟他没有勾结,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对你做过上下其手的事情,还有,上一次你被人劫持,孤男寡女的,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总之不管怎么说,你已经不洁是事实,皇家是绝对不会容忍不洁之人存在的。” 齐瞻面色有些不快,却依然赖着性子好脾气的叫了一声:“母后!” 太后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哀家这么做可都是为了皇帝你的声誉着想,若是皇帝体谅着哀家,那就等哀家继续审问下去吧。” 太后想用谋朝串位的罪名拿问她不成便用她不洁来给她一刀,反正横竖就是不让她好过。 她向齐瞻看了一眼,太后这般对她大概都是因为齐瞻这一次对她收了手,这也是皇帝对她变相的宠爱,太后想得长远,担心再这么下去导致外戚太强会威胁到皇帝和她的利益。 本来这一次跟齐景的事情败露她再怎么都要死的,可是齐瞻好歹还留了她一条命,她不能不知足,她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没有气力去争斗了,她想要安稳,位高又如何,身份尊贵又如何,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她前一世就应该体会到了。 所以,她不能太贪心,她想从宫闱争斗中完全脱离出来就必需得放弃一切。 她自己也清楚,如果被“与外男私通的罪名”加罪于身,她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手上这张王牌迟早是要打出来的,当然打出来的同时必定彻底践踏齐瞻的尊严,但是她别无选择了。 其实能让齐瞻对她死心,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深吸一口气,“太后,臣妾并不是不洁之人,臣妾如今还是处子之身,若太后不相信,大可让宫中有经验的妈妈查看。”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顿时紧绷了不少,太后和齐瞻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太后那精湛的双眸紧眯,目光在江慈宣和齐瞻身上来回看着,而齐瞻,虽依然是那威仪棣棣的姿态坐在首位之上,然他的内心好似被风暴席卷,一时间怒浪滔天。 “昨日宣儿可真是听话,甚慰朕心啊。” “昨晚上朕将你折腾得够惨了。” “实在是皇后太可爱,朕忍不住了才……都是朕的错,以后朕不那么胡来了。” 她的模样不似作假,她还是处子之身?那么他跟她以前的那些抵死缠绵究竟算什么?! 她还是处子之身?那么他跟她以前的那些抵死缠绵究竟算什么?! 江慈宣清楚这句话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但依然平静无波的站在那里。 她还是处子之身,那么齐瞻定然会知道她跟他之间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幻觉,她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连夫妻之间最基本的肉-体-关系都没有,她要他对她彻底死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了会虐黄桑的吧,接下来的几章都是在虐渣皇啊,虐得很走心哦,捧大脸。 我是勤劳的作者君,你们快来收藏我。 还有上上章出现的鸡儿粑不知道你们听到过没有,是四川的一种美食,好吃到不行诶 ------------ 第91章 虐黄桑+1 “这……”太后的面色越发的沉冷了,“皇后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太后又向齐瞻看了一眼,见他面色逐渐变得凝重,心头越发奇怪了,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皇后还是处子之身,她可怎么都不信。 “皇后可知道欺君是何等大罪!若是哀家让人检查发现皇后已不是处子之身又如何?” 江慈宣目光坚定的向她望去,薄唇轻启道:“那么臣妾便认了不洁之事。” 她面色坦荡不像是说谎,太后眉心紧拧,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皇帝每晚去过哪个宫掖庭都有记录的,他去未央宫的次数不算多,可是跟其他宫比起来已是不少了,即便皇帝深情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那方面的欲求多少都会有的,她可不信这么久了她还能保持处子之身。 思量片刻之后还是冲身边的妈妈道:“去找两个有经验的婆子来。” 那妈妈领了命正要退下,却听得一直不为所动的齐瞻急忙道:“慢着!” 太后斜眼看去,面色不愉,“皇帝还有什么事?” “母后,儿臣觉得这件事疑点颇多,且上一次恭王潜入未央宫之时儿臣也在场,恭王只是用皇后作为威胁,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还有那次皇后被劫持,儿臣及时赶到,皇后并没有受辱,是以,检查一事儿臣觉得没有必要了。” 太后念头转了几转,越发觉得这是皇后和皇帝两人联合糊弄她的,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便有些生气,她千方百计的为了他好,可他那却一头栽进女人的温柔乡里,拉都拉不回来。 “皇帝,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哀家不得不认真对待,皇帝就在一旁听着好了,哀家自会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 又向那老妈妈使了使眼色,老妈妈会意,正要退下去,却见齐瞻猛地从上首位置上站起身来,不同于刚刚面上的平静,这时的他好似浑身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之气低吼道:“朕说的话没有听到么?!” 太后被他这样子给吓了一跳,这可是皇帝在她面前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她一时间愣愣的没回过神来,齐瞻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烈了一些,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语气明显和缓了不少,“母后,儿臣如今已经成年,若母后想我们母子今后的关系和睦融洽就不要再插手儿臣的事情,母后从小就不够亲近儿臣,可是儿臣却从来没有怨恨过母后,儿臣不希望,如今儿臣已经明事之后反而对母后多了不该有的怨恨。” 从小她不够亲近他倒是真的,可这不代表她就不疼他的,他好歹还是她的孩子呢,他这些话简直就像一根根细长的针刺进了她的心窝中,让她怎么不难受。 太后捂住胸口,眸光悲悯的望着他,好半晌才道:“皇帝,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帝好啊。” 齐瞻却并不领情,他侧开脸去并不看她,“若母后真的为了儿臣好,这件事就不要再插手了,母后可有想过,这件事的结果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在打儿臣的脸。” 太后浑身一僵,只略微沉思了片刻便明白过来他这句话,他说得很对,这件事的结果无论是哪一个对皇上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若检查出皇后不是处子之身,那么皇后便默认了她跟人私通的罪名,恁是哪个男人被人给扣了绿帽子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堂堂皇帝,若是检查出皇后是处子之身,皇后进宫这么久,皇帝去她的宫中不计其数,可是皇后却还是处子,这说明什么?简直就是在告诉天下人皇帝不行啊,一个男人那方面不行,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齐瞻见太后并没有再表态便道:“今日这事到此为止,皇后的事情儿子会看着办的。”话落也不等太后回答,拉着江慈宣的手快步离开了殿中。 一个老妈妈见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太后……您看……” 太后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罢了罢了,皇帝会看着办的。” 她为他操心本意不坏,可是瞎操心让皇帝怨恨上了倒是得不偿失了。 未央宫和长乐宫相距不远,可是一路走过来却也要些时候,齐瞻因愤怒步子迈得很大,江慈宣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翠竹等人已经被墨雁卫给控制在了未央宫,齐瞻拉着江慈宣的手来到未央宫之时显然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然而齐瞻却不给人任何询问的机会,见了人便只冷冷丢下一句:“滚!” 皇帝生了这么大的气,哪里还有人敢上前斗胆询问,是以齐瞻一路畅通无助的将她拉到内殿当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这一路上她已经做好了要忍受惊涛骇浪的准备,她以为齐瞻会暴怒会抓狂甚至会对她动用武力,毕竟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这般践踏,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可她没想到齐瞻却平静得出乎了她的意料,他神态清明的站在她跟前,语气优雅得不似凡尘中人,面上甚至还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你是处子之身的话是真是假?” 江慈宣低垂着头,“是。”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齐瞻眼眸中闪动着几许异样,但随即恢复如常,他伸出修长指节指着那梨花木床榻向她道:“所以说我们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对么?” “是”依然干净利落。 齐瞻嘴角一弯,推动着法令纹显出几条漂亮的褶皱,然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你在身上抹了药?就是上一次你设计我和如意之时所用的那一种对么?” “嗯。” 所以说,她曾经给过他的销魂蚀骨的痛快,他与她水乳交融难分难舍,他在她身上感受到的畅快淋漓,不过都只是他的幻觉。 她还是处子之身,这真是可笑,他以为至少他们曾经有过最亲密的结合,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到头来才发现这不过是梦一场。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如他这般没用?自己的皇后嫁给自己两年了,侍寝了无数次却还是处子之身。 “呵呵。”齐瞻后退一步,嘴角溢出几声清朗的笑,他半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好似在平息胸腔里的怒火,“背叛我,欺骗我,时时刻刻想要杀掉我,江慈宣,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对你好?!” 江慈宣面色不变的从衣襟中摸出一张一早就准备好的绢布来递给他,“这是废后诏书,只要皇上盖了玉玺,从今往后我便再也不是金汉的皇后。” 出了齐景的事之后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就算齐瞻不拿问她,太后也会拿问她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可是她贪生不想死,但她又不能太贪心了,如果一定要给她惩罚,她愿意放弃皇后之位做一个庶人。 齐瞻的目光在她手上的绢布上定格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展开看来,上面的确工工整整的写着皇后的诸多不是,实在难当皇后大任。 原来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 而他竟然还一厢情愿的为她考虑,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保护着她,他觉得他简直蠢得一塌糊涂,他的真心就这般被她践踏在脚下,不,她可能连他的真心都不屑践踏。 他终于怒不可遏的将绢布扔在地上,原来刚刚清明优雅的他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不过是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而她递出的废后诏书,彻底将他的怒火点燃。 他猛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嘴角愤怒得抖了许久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江慈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是么?即便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已经尽量的弥补了,我动用了我的全部来对你好,你就一点都看不到么?你就冷酷无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是要将我逼疯了才甘心是么?” 他的手好似铁钳子一般,仿若随时都会捏碎她的下巴,她痛得眉心打颤,却也依然忍受着,目光无波无谰的与他对视,用着好似跟他拉家常的语气道:“陛下所做的事我都看得到,可是这些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连感激都没有,从一开始陛下就给了我不好的印象,秦昭仪对我设计之时陛下你不仅没有帮我反而推波助澜,从此便种下了让臣妾厌恶的种子,今后的很多次陛下又一次次的加深了臣妾对陛下的厌恶,所以在臣妾心中早已将陛下当成了对手,当成了敌人,试问,你的敌人对你好有用么?你会感激么?当然不会,不管他再怎么对你,他是你敌人的身份依然没有改变。” 齐瞻只觉得她这些话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这刀子在他的心脏上绞扭着,搅得他的一颗心血肉模糊。 他后退一步,下意识松开了手,他嘴角勾着一抹笑,可是这一抹笑却若浮光一般,如梦如幻,很不真实。 “对手?敌人?在你眼中我只是这个样子?”他突然深吸一口气,面上的笑容就好似浮冰裂开,他神情专注的望着她,“江慈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喜欢,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 江慈宣只思量了片刻,“未曾。” 齐瞻心中一痛,这种痛就好似最可怕的瘟疫在他身体中蔓延,不过片刻便散布到四肢百骸,他全身僵硬,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才抵抗着这种痛侵蚀他的每个一个细胞。 “你不要赌气,也不要故意用我不想听到的答案伤害我,我希望你能站在最公证的角度仔细的想一想,你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喜欢我?!” 江慈宣果然偏着头认真的思量了片刻,可是想来想去,她对他实在只有厌恶,她诚实的摇摇头,目光坦然的望过来,“真的未曾。” 她的表情真挚得让他难受,那坦坦荡荡的真君子模样证明她所言非虚,她是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齐瞻只觉得胸中翻腾得厉害,好似有一团火直往上冲,即便他再怎么用力也无法阻止这团火冲上来,直到他感到口中一股腥甜,可是他几乎在同一时刻便将这股腥甜压下去,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太痛苦,他如今已经输得惨不忍睹了,若再让她知道他竟被她气得吐血,她一定会在心头笑话他,而他只会越发难堪。 他深吸几口气才将胸腔中的怒火压下去,虽然他比谁都清楚,再跟她对战下去,他只会越发难受,可他还是忍不住自找死路的问道:“你不喜欢我,那么你喜欢谁?是齐景么?” 江慈宣正要回答,他却又像是疯了一般道:“你不用告诉我!不用告诉我!……”一连说了好几个“不用告诉我”之后他又逐渐平静下来,侧头向她看过来,“是齐景对么?” “若陛下觉得是那就是吧!” 她知不知道她的回答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她却这般不耐烦和无所谓,她是完全没有看到他简直难过得快死了么?她难道就不知道她不过说一句简单的谎言就可以拯救他,可以让他不那么痛苦? 果然如她说的那样,她对他只有厌恶,厌恶得对他说谎都不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过会虐心的吧?哈哈黄桑气得差点吐血,有没有爽到? ------------ 第92章 虐黄桑+2 齐瞻简直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他只觉得身体中好似住了一头无法控制的野兽,这野兽占据了他的心神,让他丧失了理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她那张什么都不在意的面容让他难受,他想将她打碎,他想让她彻底消失在他跟前…… 江慈宣知道这一巴掌迟早会来的,她也没想过躲避,索性闭着眼睛等着它的降临。 可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就在那巴掌距离她面颊几寸远的地齐瞻却立时收住。 他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可真是贱,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该死的理智提醒着他不要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他愤怒的收回手,这一次他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 他深吸几口气才将怒意压下去,“你记住了,你这辈子生是齐瞻的人,死是齐瞻的鬼,所以……打消你那想要离开的念头。” 他又恢复到他一贯清明理智的样子,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威仪棣棣的君王,君王无情,帝王无爱,这些风花雪月的刀光剑影根本伤不了他。 他冷漠而高傲的离去,将她远远的抛在身后,再也不想去理会。 齐瞻回到建章宫之时,如往常那般冲海舍人冷冷的命令,“将折子拿上来。” 虽然皇帝陛下的面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淡的,可海舍人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日的冷淡跟其他很多时候都不一样,是以,海舍人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搬来了奏折,也不多话,悄声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外,掩上了门海舍人才深深舒了口气,守在门外的夏舍人见状不由问道:“陛下这是……” 海舍人咂了咂嘴,“陛下有些不正常啊。” 夏舍人不解,“我倒是觉得挺正常的。” 海舍人仰头望了望天空,用略带深谋远虑的语气道:“有时候挺正常的反而不正常,总之我们以后长点眼,小心着伺候。” 海舍人是同皇上一块儿长大的,经验自然丰富一些,夏舍人清楚,听他的准没错。 果然就同海舍人说的那样,这皇上可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完全没有休息,他的面色看上去越来越差了,可他好似自己没有感觉到一样,依然强打着精神,看折子,批折子,就连每日三餐都懒得吃。 可是每天的折子哪有那么多可看的,所以皇上看完了一遍又看第二遍,看完了第二遍又重复第三遍,完全就是在做一些无意义的工作。 海舍人在一旁看着揪心,忍不住劝了几次,可皇上不但不听,还对他一顿呵斥,他也不明白皇上究竟是怎么了,从未央宫回来整个人都不正常了,看来应当是跟皇后闹了别扭。 眼看着皇帝迅速消瘦下去,海舍人觉得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皇帝是一国之君,若是他垮掉了,那整个金汉也会跟着跨掉的,所以海舍人偷偷的跑到未央宫去,他想求求皇后劝劝皇上。 皇上对皇后上了心,想来皇后的话他是可以听进去一二的。 却不想皇后听了他的来意之后竟没有半点动容,只道:“这件事本宫实在无能为力,皇上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谁都劝不了。” 海舍人在心中暗骂皇后简直冷酷无情,然而面上却依然愁苦道:“娘娘行行好,好歹劝一两句吧,若是不行了那再说,皇上乃万金之躯,若是累趴下了可如何是好?!” 江慈宣依然不为所动,“累趴下了皇上便自晓得要休息的。” 海舍人捉摸着这次皇上和皇后闹得别扭不小,不然皇后也不会对皇上的死活冷眼旁观。 这两人简直跟小孩子一样,相互赌气,好歹还是国主和国母啊,再怎么也要以大局为重吧。 海舍人一想到皇上简直忧心无比,索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奴婢求求娘娘了,奴婢虽是没成过亲的人可好歹还是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是看在皇上是娘娘夫君的份上还望娘娘屈尊去劝劝皇上吧。” 江慈宣不去劝齐瞻倒不是因为她冷酷无情,见死不救,一来她知道齐瞻是理智的人,他肯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二来她实在不想跟齐瞻纠缠,两个人的感情,如果一个人冷了,对方就算再怎么热情,总有一天这热情也会冷掉,可若是两方总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互动频繁,到最后只会越来越牵扯不清。 可无奈海舍人一直苦苦相劝,江慈宣想着她在宫中海舍人也给了她不少的方便,就当是帮他一次吧,不过她事先声明只有这一次,海舍人见她肯了,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江慈宣跟着海舍人来到建章宫,果然看到齐瞻坐在御台后面面无表情的批折子,有人进来了他竟也无从察觉。 不过几日不见,齐瞻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两只眼眶凹陷了下去,整张脸看上去疲惫得不像话,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江慈宣在心头叹息一声,接过海舍人手中的清粥端到他跟前放下,“皇上好歹用些东西吧。” 就好似突然落在湖中的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一直全身贯注的齐瞻听到她的声音就仿若被雷劈到一般,他全身僵直了许久才机械的转过头去。 江慈宣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边,目光无波无谰的向他望过来。 他确定,这一次的江慈宣并不是他的幻觉。 这么多天来的防备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被彻底击垮,他甚至忍不住想上前抱住她,然而他却将这种冲动死死压下去,恼怒的从铺席上站起身来将那一碗清粥猛地扫到地上怒声吼道:“是谁让她来的?!” 海舍人完全没有料到是这种效果,当下便吓得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是奴婢……” “你先下去吧!”江慈宣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海舍人感激的向她看了一眼,不敢再多言,立刻躬身退下了,退出门之后还知趣的替他二人掩上了房门。 殿中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齐瞻不敢再多看她一眼,生怕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意志会被她彻底击垮,他故作优雅的理了理衣袍重又坐在铺席上冷冷道:“滚!” 江慈宣却没有听话的离开,既然是受人所托,虽不能完成得漂漂亮亮,可好歹还是要做些什么的。 她蹲□将打碎瓷片一片片捡起来,语气带着几许嘲弄,“臣妾一直觉得陛下是一个冷静睿智的人,可不想陛下如今竟变成这副模样,你这样子是难受给谁看呢?是因为我的关系陛下才这么难受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臣妾可是要笑话陛下的。” 齐瞻的痛处被她这般直白的刺中,一时间恼羞成怒,又见她竟不以为然的捡着碎片,根本没有将他的难受当成一回事,索性直接走过去一脚将那瓷片踹开,锋利的瓷器从她指尖划过,顿时划出了一条口子,当即便有鲜血从里面汨汨的冒出来。 齐瞻的怒意在看到从她指尖冒出的鲜血之时瞬间消失殆尽,他立刻便后悔了,他从未想过要伤她的。 他正要上前看个究竟,可又想到她对他的伤害,若是他这个时候还在乎她的死活,那他就真的太过下贱了。 所以他好歹克制住自己要上前的冲动,重又走到御台前坐下语气冷冷道:“我如今这样,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自责,也不用内疚。” 江慈宣从怀中拿出手绢慢条斯理的包扎好伤口这才道:“那就好。”站起身来又冲他福了福道:“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果真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出现在这里他愤怒,可是望着她离开他又不舍,然而他却立刻将这种不应该出现的情绪强压下去,告诉自己,他都已经被她践踏成那个样子了,如果他还在乎她的话,那他就真的太贱了。 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应该是下雨了,也不知道她带伞了没有,可是她带没有带伞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要去想了,还是好好看折子吧。 可如今他的心已经被她扰乱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看进去一个字。 脑海中一直不厌其烦的想,她究竟带没有带伞呢?若是没有带伞,就这么淋回去是要生病的。 他明明知道建章宫外面守了许多宫人,这些宫人是不会让堂堂皇后淋着雨回去的,可是他偏就是要担心她究竟有没有淋到雨。 然后他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将手中的奏折往御台上一扔,急匆匆的就跑出去了。 他不过是想看看她带没有带伞而已。 跑出殿门,也不顾眼前的大雨,他直接便冲了进去,守在殿外的一干人等见状,立刻暗叫一声不好,撑着雨伞便跟了上去。 海舍人更是忧心忡忡道:“哎哟,我的皇帝祖宗,您就算不为了自个儿考虑,也要为了金汉的江山社稷考虑,这么大的雨您这又是做什么?您如今身子弱,若是有个好歹,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都担负不起,你们几个往这边走一点,别让陛下淋到雨。” 齐瞻却不耐烦听他的话,只觉得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简直烦死了,他们扰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江慈宣的身影。 他简直忍无可忍,索性冲这些宫人怒吼道:“都他妈的给朕滚远一点,若是再跟着朕,朕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宫人吓得浑身一僵,一时间也不敢动弹,都拿眼望着海舍人,海舍人也是苦着一张脸,眼看着皇帝冲进了雨中,做奴才的保护主子是天职,他想也不想就要上去,不想刚走两步,却将皇帝陛下猛然转头死死的盯着他,从薄唇中冰冷的蹦出一句:“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朕立刻将你剁了,不信你就试试看。” 皇帝陛下的表情实在吓人得紧,海舍人跟着他这么久了,也没看过他这样,当下便真吓得立在原地,直到皇上的身影走远了,才小声吩咐其他人道:“我们悄悄跟着,以防有个万一。” 江慈宣本来走得不快,而齐瞻却是迈着大步疾跑过来的,所以转了个弯之后他便看到她的身影,她身边并没有宫人跟着,只身一人撑着伞走在雨中,周围因为雨水的冲刷显得朦朦胧胧的,而她就似朦胧的宣纸上落下的朱砂,纤细娇弱,那般突兀而鲜艳的,时刻吸引着他。 看着她撑着伞他就放心了。 原本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带伞的,如今如愿以偿了,他也该回去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望着她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就好似一种指引一般,他无法自控的就向她跑过去。 江慈宣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正要转头看个究竟,可刚停了脚步,身体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那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他身上散发着的气息和着雨水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端。 她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齐瞻。 齐瞻将她搂得很紧,就好似失而复得的珍宝,“江慈宣我认输了,我知道我这样做简直低贱透了,可是我没办法,就让我贱到底吧。” 话落,也不等她回过神来,他蹲□将她打横抱起,她手中的伞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冲击到了地上,孤零零的打着转,他却不以为然,抱着她便向建章宫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qj?sm?猜猜会不会被河蟹啊喂 ------------ 第93章 转折 江慈宣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急忙道:“齐瞻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齐瞻不理会她的,加快了脚步往建章宫而去,江慈宣也急了,不顾一切的开始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实在闹得凶了,齐瞻便抱着她走到湖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若再闹,信不信我将你丢进湖中!” 又给她来这一套! 她简直受够他了,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斩的情丝都斩了,可他偏偏就是这般不可理喻,她实在没心神跟他一来二去的。 “齐瞻,我说过了,我讨厌你,你最好是放开我,不然我……啊!!” 她话没说完,身体便不由自主的下落,那到了嘴边的话立刻便被突然涌过来的湖水给堵了回去。 虽然已是盛夏,可是湖水依然冰凉,她掉到湖中,寒意从每一个细胞钻进去,冻得她全身打颤。 湖水没顶而至,瞬间便将她淹没,江慈宣并不会水,甚至有些怕水,她本能的在湖中挣扎着向他求救:“快拉我上去!快!” 可是齐瞻丝毫不为所动,他一脸冷漠的站在岸边,雨水在他脸上冲刷却依然无法掩盖他脸上的冰寒。 江慈宣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她语无伦次的冲他大叫着:“快!快救救我!快!” 可不管她再怎么求救,他面上依然是不以为然的冷漠。 就这般冷眼旁观她在水中狼狈的挣扎了许久齐瞻这才跳到水中游到她身边将她从水中捞起来。 海舍人带着其他宫人赶来之时便看到这一幕,众人吓得不浅,立刻便要过来,却不想还未靠近便见皇帝冷冷的甩过来一记眼刀子,“给朕滚一边呆着去!” 大家被他的神态给唬住了,纷纷不敢乱动一步。 齐瞻搂着江慈宣游到岸边,又费了些力气将她拖到岸上,江慈宣在水中折腾了许久早已累得够呛,这时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复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恼怒的瞪着他。 齐瞻全身都湿透了,不断有雨水顺着他弧度优美的脸颊滑落,面对她挑衅和愤怒的眼神,他依然是冷漠以对。 “齐瞻,你简直是疯子!” 齐瞻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身体里一般,“对,我是疯子,谢谢你,创造了一个疯子。” 江慈宣已经对他彻底无语了,待得身体好些了便要起身离去,可刚走了两步却感觉身体一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稳稳落在他怀中。 她眉头一皱,正要开骂,却听得齐瞻冷冷道:“如果还想被扔在湖中你就尽管挣扎,这一次我可没有心情再将你救上来了。” 江慈宣气得咬了咬牙,却也知趣的什么都不说了,好歹由着他将她抱到建章宫。 齐瞻让人打了热水,江慈宣洗了个澡,被雨水和湖水冷透了的身体顿时舒服了不少,建章宫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她多做停留,是以她穿好了衣服之后便准备离去。 可从浴室中出来却看到齐瞻坐在软榻边上,他显然也是刚洗过了澡,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隐隐露出胸口肌理均匀的线条。 江慈宣移开目光,“我该走了!” 齐瞻却半点不给她逃走的机会,立刻走上去拽住她的手腕,态度强硬的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又拿过一旁的毛巾来给她擦头发。 江慈宣有些别扭,立刻接过毛巾道:“我自己来吧。” 齐瞻也没强求,嘴角勾起一抹嘲弄道:“以前跟我在一起不是演戏演得挺带劲的么?这下又在我面前装什么羞涩?” 江慈宣也没生气,“陛下也知道,那不过是演戏而已。” 齐瞻面上带着些许失落,“既然演了为什么不好好演下去?!你倒是演戏演得收放自如,可是你却不知道你演的戏将我害惨了。” 江慈宣冷眼看着他的失落和伤感,淡漠道:“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臣妾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再演下去,臣妾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她的头发已经擦得半干了,不想再在这里停留,“皇上还有事情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起身福了福,客气道:“臣妾告退!” 刚要转身,手腕却猛地被他拽住,他稍微一用力,她便跌到他的怀中,他双手合力将她钳制住,目光如水一般流泻在她身上。 “既然这场戏开始了,那么你就别想这么轻易就停下。” 江慈宣双眉紧皱,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她怒瞪着他,正要说话,他却突然俯□将她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给堵了回去。 江慈宣整个人都被他牢牢箍在怀中,要动一动都难,她刚刚微张着嘴巴,所以齐瞻很轻易的便闯了进去,他肆无忌惮又疯狂的在她的口中翻搅,寻着她的小舍便狠狠含在口中,他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她口中每个角落,就好似无情又冷酷的侵略者。 江慈宣本能的躲避着他的吻,可不管他再怎么躲避他都能追上她,到了后来她索性不躲了,完全由着他胡来,就如一条没有生命的死鱼。 只双眼依然不甘心的死死盯着他。 齐瞻恐怕也觉得无趣,慢慢松开了手,他面上带着几许失落,叹息一声道:“你走吧。”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便从他怀中挣扎起来,丝毫不作停留快步离去了。 齐瞻并没有再追上来,江慈宣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未央宫,直到坐在熟悉的躺椅上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建章宫的人也没来找过她,想来齐瞻的生活已经恢复秩序了。 这样也好,她和齐瞻谁也不欠谁的,就让两个人作为一条平行线就这么走下去吧。 她以为平静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可不想江慈念的出现还是打破了她的平静。 这一日,她刚刚用过早膳,便见江慈念急匆匆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姐姐,快救救爹爹。” 她被冷落的这些日子,江慈念还是隔三差五的给她送东西来,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姐妹情深的,不过对她这个妹妹,她不冷淡,但也绝对不亲近。 江慈宣眉心一皱,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慈念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哽咽道:“今年政绩考核,讼政司的人暗中查到平昌州的州府贪污受贿,卖官鬻爵,讼政司立刻将人扣压下来带到了京城,经过严刑拷打之下,平昌洲州府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还供出了背后的主谋就是爹爹,原来这些年爹爹和平昌州州府勾结,从平昌州州府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如今皇上已经着手调查此事,还将平昌州州府这些年的账本都扣了下来,若是情况属实,那我们江家就完了。” 江慈念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姐姐也是江家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江家毁于一旦的对不对?!” 江慈宣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原著中也丝毫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自从齐瞻上台之后一直提倡勤俭治国,对于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事情一直严厉打击,如果他爹爹真被揪出跟平昌州州府勾结,就算最终不会被处死,也会判终身监禁。 这对江家来说的确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说真的,她并不是真的江慈宣,更何况她穿来这么久所见的都是江家对她的冷漠,所以江家完不完蛋跟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就算这其中有个她的母亲,她毕竟是卫家人,她外公和舅舅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而且她现在也不想做皇后了,他能保住一个卫家已经耗神耗力,实在没心情再去保留江家了。 虽然这件事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她并不想插手。 江慈念见她面色淡淡的,知道她这是打定了注意不管江家的死活,她咬了咬牙又道:“就算姐姐不管江家,可好歹也要为卫家考虑一下吧?!” “卫家?这跟卫家有有什么关系?!” 江慈念见她这模样越发确定了她这是不管江家的死活,她这姐姐果然是冷酷无情的,竟然连家人的死活也不管了,心头对她的恨意便又加深了许多,然而面上却依然是哭哭啼啼的道:“姐姐有所不知,这些年爹爹送了卫丞相不少书画古董等收藏之物,这些东西便是爹爹从平昌州州府手中得来的钱财购入的。” “什么?!”江慈宣好歹控制着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眼珠子转了几转,大概也猜到了这其中的蹊跷。 江怀远不想一个人趟这趟浑水,便想将卫丞相一起拉下水,可是卫丞相对钱财没什么兴趣,江便寻着他喜欢收藏古董字画的弱点,将金银换成字画送到卫家去,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他逃不掉,卫丞相也别想逃掉。 江怀远这招深谋远虑的棋可真是下得精妙。 “姐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爹爹吧,救了爹爹也是救了卫丞相啊。” 江慈宣顿时觉得疲惫不堪,“你先下去,容我先想一想,我想好了再去找你。” 江慈念也不能逼得她太急,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咬了咬唇转身下去了。 江慈宣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将身边的侍女都屏退了下去,一个人静静的分析眼前的形势。 平昌州的州府已经招了,如今账本又在皇帝手上,那么她爹爹贪污受贿的证据确凿,肯定是要定罪的,到时候他爹爹再将丞相供出来,那些古董字画可不是一些小数目,账本上肯定有多处是对不上的,丞相就算真的不知情可是别人哪里会相信?最终卫丞相还是会获罪,别说官职了,能保住命都是不错了,那么因为这件事,卫家的一世英名也也就毁于一旦了。 该怎么办?如今该怎么办才能保住他大舅舅呢? 江怀远明知贪污受贿犯法却依然要去触碰,那是他太过贪心,死不足惜,可是卫丞相呢,他究竟知不知道江怀远送给她的古董字画用这些脏钱换来的,若是他明知道是却依然接受,那么她还该不该救他呢? 她不过是略想了想便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即便抛开江慈宣的身份不说,单是站在花晓晓的立场她也会救的,她穿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了,卫家一直在她背后默默支持她,不然她一个人孤身在这深宫中奋斗,恐怕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了,卫家这份恩情她是再怎么都要还的。 所以卫丞相必需得救,那么她又该怎么救呢? 账本在齐瞻手上,他必然会发现蹊跷,若要救卫丞相,那么如今之计她唯有去求齐瞻了。 可是真的要求他么?好不容易才将他们之间的纠葛斩断了,这时却又要贱兮兮的向他求饶,如果真这样,那么就连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略狗血。 黄桑是拿来虐的,乃们相信我。 ------------ 第94章 不甘寂寞 更何况,这一来二去的,必然又会跟齐瞻发生许多牵扯,她实在没有心神去应付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如今之计,唯有传信给卫家,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上的古董字画变卖,并将卖了的钱想尽办法塞到江家去,这是江怀远自己捅出来的篓子,既然他要捅,他就应该做好承受的准备。 如果她要救卫家的话就只能彻底牺牲江家了,她别无选择。 她写好了信,立刻封好了让历舍人送出去,她只希望卫家的速度足够快,也希望江家此刻足够乱,好让卫家人有机可乘。 这一晚上,她一直坐在软榻上等待消息,几乎是彻夜未眠,只在快要天亮的时候支额休息了一会儿,第二日一早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脚步声进来,她只以为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立刻抬头看去。 来人却是齐瞻。 只见齐瞻一身如意云纹白袍,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他背对着光线,他的表情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她隐约觉得他是在看她,好似在感叹什么。 江慈宣回过神来立刻起身向她行礼,无奈昨晚上操了那么久的心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这一站起来便感觉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栽过去,好在齐瞻及时伸手扶住她,语气中却带着几抹嘲弄,“你这是故意对我投怀送抱么?” 江慈宣眉心一皱,待得缓和了一会儿便从他怀中挣开来福了福身道:“臣妾失礼了。” 齐瞻不以为然的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将手上两卷书册丢在一旁的矮几上,“你父亲的烂账朕已经改过来了,你让他悄悄将他贪了的那些银子送到国库中,朕可以对他从轻处理,不过他贪污的事情是事实,朕也只能将他贪污的数目改小一些,朕好歹还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所以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打算将他贬到乡下去,至于他跟你舅舅的那些牵扯,朕也已经改到别处了,不过你舅舅府中的那些东西也要原封不动的上交到国库中,对朕的处置,你可有异议?” 江慈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还能有什么异议?这种处理方式不管对江家还是卫家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只以为齐瞻如今已经恨透她了,肯定会借这件事来狠狠的报复她,然而她没想到…… 她望着那两卷厚厚的账本,要将这些烂账整理完毕,并且改得让人发现不了错处,这实在不是一件小工程,而这件事肯定不会假手他人,不然皇帝包庇罪臣的动机就会被人发现了,说不定还会被人大做文章,所以这些账目肯定都是他熬夜弄出来的。 江慈宣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若他恨她,报复她打击她她都可以理解的,可他偏偏还要帮她,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他了。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时,却见齐瞻从位置上站起身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交代完这句也不再看她一眼,径自向门口走去。 直到他走到门口,她终是由衷的说了一句:“多谢。” 齐瞻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过头去,只冷冷道:“看完了尽快还回来。” 也不等她回答,保持着他的骄傲冷漠快步离去。 齐瞻离开之后江慈宣便开始翻看账本,账本上凡是流动较大的数目都被齐瞻恰当的改到了别处,而且他改得完全不留痕迹,根本让人看不出这是经过大肆修改过的。 可以想见,齐瞻在这一事上是费了心思的。 要将这件事做得滴水不露可真是劳神劳力,还有可能是吃力不讨好,不管他跟齐瞻有什么样的恩恩怨怨,可是在这件事上她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不过也仅此而已。 她看完之后便立刻让人将账本归还回去了。 因齐瞻及时将账目更改了,平昌州州府贪污一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浪,但其中京兆尹被牵扯了进去,他虽是皇帝的老丈人皇帝却没有徇私枉法,直接将他贬到了乡下当了一个县丞。 这处置对于江怀远来说算是格外开恩了,不过就是苦了她母亲,要跟着去乡下受苦。 其实说受苦也算不上,如今她父亲身边就她一个人,或许到了乡下,远离京城的纷争,享受着内心的安宁平和,能跟丈夫厮守,对于她母亲这种与世无争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江慈宣觉得这件事对于江家来说算是捡了大便宜,可江慈念却不那么认为,她只以为是江慈宣根本不在乎江家人的死活,只一心要保住卫家,不然为什么卫家屁事没有,而江家却被抄了家,又被赶到乡下去? 保住了卫家,江慈宣身后依然有强大的力量支撑,可是江家离开京城,她江慈念身后便再也没有靠山了,她觉得这是江慈宣故意作践她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江慈念又对江慈宣恼恨上了一层。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江慈宣也安心下来,这些日子齐瞻并没有来过她的未央宫,而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如以往般的平静。 其实齐瞻一直等着江慈宣来向他道谢,哪怕只是出于一种社交上的客气,可是他左等右等她都没有出现,只让人将账本归还,且还只是派了丫头来。 他为她忙得昏天黑地,就是希望用这件事给他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即便他们不会相亲相爱,但好歹不要像现在这般生疏,可是他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却连向他低头都不肯。 他简直又无奈又觉得可笑,他爱上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啊。 其实江慈宣不去找齐瞻,一来是觉得既然要冷那就彻彻底底的冷下去,齐瞻得不到回应自然就收手了,二来她也实在没心思跟齐瞻相互纠缠,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不过她想过得安宁平静,可有人偏偏不要她安生。 这一日,她和翠竹去后院中锄了草,正要弄午膳吃,却见门外浩浩荡荡的进来一大堆人,因她宫中的宫人已走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些人进来也没个人通报。 这些人中为首的一个一身大红折枝花对襟长袍,头上钗环琳琅满目,走动之间叮当作响,金光灿灿的只让人眼花缭乱。 她这个刚下过地一身粗麻布单衫的皇后跟她一比瞬间就被她给比了下去。 秦昭仪见了她,先是在她身上扫了扫,见她穿得有些不堪入目,越发确定她这皇后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在嘲讽之外又带着几许怡然自得,下意识抚了抚一旁的牡丹花嵌明珠发簪,这才冲她福了福身道:“参见皇后娘娘。” 江慈宣顿时觉得有些烦躁,却也客气的笑笑道:“秦昭仪不必多礼,起来吧。” 秦昭仪起了身,又推了推一旁的荣欣公主嗔道:“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请安。” 许久不见,荣欣公主的个头长高了不少,听到秦昭仪的话,果然乖乖的过来行了个大礼,奶声奶气道:“儿臣见过母后。” 江慈宣自是让她起身,又让翠竹拿来零嘴给她吃。 不过因为她如今失了势,能拿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荣欣公主看到那一盘糕点先是撇撇嘴,可好歹没说破,不情不愿的接过了,却也不吃,将糕点掰开来丢着玩。 秦昭仪见了也只是赔笑,“小孩子就是这样,皇后娘娘别见怪。” 说是这样说,眉眼间却并没有丝毫的歉意。 江慈宣也不以为然,让人拿来铺席招呼她坐下。 秦昭仪坐下之后便指了指一旁丫头手中的几匹缎面冲她道:“这是陛下赏给臣妾的缎面,臣妾也用不完,挑了几匹之后剩下的全给娘娘拿来了,臣妾知道娘娘如今过得艰难,臣妾想着娘娘以往对臣妾的照顾,如今娘娘有难,臣妾自然要鼎力相帮。” 挑剩下了才给她,说得好听是对她鼎力相帮,其实不过是见她势落了对她落井下石。 江慈宣也实在不想跟她计较,只道:“秦昭仪如此诚意,本宫感激不尽。”话落,自是坦然的让丫头将东西收下。 江慈宣面上丝毫没有被羞辱之后的难堪,秦昭仪没达到自己的目的,面上有些讪讪的,用丝绢点了点嘴角又道:“如今妹妹掌着中宫才发现原来管理一个大家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妹妹愚钝,想来皇后娘娘掌握中馈之时一定是游刃有余的吧?” 用缎面给她添堵不成,又拿她被夺了六宫之权的事来给她找不痛快了? 不过秦昭仪倒是想多了,她如今对做皇后都没什么兴趣了,更何况是这些身外事,所以当下便笑道:“妹妹过奖了。” 她的不以为然越发让秦昭仪觉得她简直将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吃力不讨好。 她脸上的笑容收了些许,语气一转又道:“前些日子恭王因为叛变被抓,臣妾听说姐姐也参与其中,所以才被皇上剥夺了管理六宫之权对么?” 绕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绕到正经事上了,这才是秦昭仪今日来的目的吧? “妹妹是听谁说的?” 秦昭仪那双丹凤眼嘲讽的挑了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姐姐做过了,肯定就会有风吹草动,不让人知道都难啊。” 江慈宣略带深意的向她看了一眼,“如果本宫真做过了,本宫也就没机会坐在这里了,皇上他是明君,对这些事情自有决断,相信他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动乱朝纲的人,妹妹你说是么?” 秦昭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如刚刚那般客气了,“有没有做过,我想皇后娘娘的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的,既然如今皇上将管理六宫之权交到妹妹的手中,那么对于那些祸乱宫闱的人妹妹便绝不姑息,所以妹妹劝皇后娘娘还是安分着一些,没事不要出去乱晃,不然说不准哪天妹妹口角不严实将娘娘与外人私通要谋朝串位的事情透露出去,那对姐姐来说可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开个新坑,叫做《大铁的幸福生活》是一篇轻松甜宠文,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看。 ps:大铁是妹纸哈,虽然这名字有点彪悍。 ------------ 第95章 污蔑 其实她先就在想,若是秦昭仪要给她添堵,为什么她刚刚失势的时候不来,偏要等过了这么久,如今听她这么说她倒是能明白一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她早先不来,是因为皇上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她这个皇后可有可无,她也就没必要将她放在心上,可如今皇帝跟她互动太频繁了些,秦昭仪觉得自己受了威胁,她看不下去了,这才她警告她安分的呆在她的未央宫不要出去乱晃,实则就是在告诉她让她不要没事跑出去勾引皇帝。 即便她如今没有了掌管六宫的权利又如何?她依然还是皇后,她即便是昭仪也不过是个妾,一个妾不将正妻放在眼中,还真当她江慈宣是死的么? “本宫已经说过了,本宫究竟有没有联合外人皇上自有决断,莫非秦昭仪觉得皇上昏庸无能,竟然连谋逆之徒也会姑息?这样的大事竟需要你一个后宫女子来参合?” 秦昭仪嘴角一抽,后宫女子干政可是大忌。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今日妹妹已经将要说的话都带到了,至于姐姐你听不听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话毕起身福了福笑道:“那妹妹这厢就告辞了。”又向荣欣公主看了一眼,“公主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行礼告辞?” 荣欣公主已将那盘点心捏得满地都是,正玩得起劲被打断,当下便不快得嘟了嘟嘴,不情不愿的从铺席上起身,好歹行了一礼道:“儿臣告辞了。” 一干人等正要浩浩荡荡的离去,却见门口突然冲进一只体积庞大的黑狗,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却见这种黑狗就如猛兽出笼一般跳将起来,露出锋利的前爪向众人扑来。 众人惊慌失措间立刻四散逃去,而秦昭仪给皇后下了绊子,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哪里能料到这恶狗会突然出现,所以终是慢了一步,当下便被这黑狗给扑倒在地,秦昭仪吓得花容失色,眼看着雪花就要咬上她的脖子,她急忙伸手扼住它的喉咙,趁着这间歇冲周围宫人道:“还不快过来帮本宫?!” 宫人们立刻便要过去,却见雪花突然抬头目光凶狠的狂吠两声,那中气十足的吼叫顿时便震得大地都抖了抖,再见它龇牙咧嘴的,那尖细的獠牙散发着可怕的绿光,看上去格外狰狞,这些宫人没几个有胆量的,望着雪花这凶样,不逃开已经是难得了,哪里还敢上前?! 秦昭仪刚刚还一脸春风十里无限的,这时已被吓得涕泗横流,毕竟雪花的样子太过可怖了,若是被它咬在脖子上,她也只有死路一条。(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猛然间看到悠然自得的站在一旁的江慈宣,秦昭仪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冲她求道:“皇后娘娘,救救臣妾,快救救臣妾啊!” 江慈宣却是不为所动,只冷眼望着她,秦昭仪简直急得不行,这恶狗完全扑在她的身上,若不是她使出吃奶的劲紧紧扼住它的喉咙,它恐怕早就将她的脖子给咬断了。 荣欣公主见母亲有难,立刻便跑到江慈宣跟前拉着她的大手哭求道:“母后放了我母妃吧!儿臣求求母后了。” 江慈宣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荣欣公主乖,去一边玩去吧,小心那那只大狗将你误伤了嗯?” 荣欣公主依然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可怜兮兮的道:“是不是不管荣欣说什么母后都不会放了母妃?!” 江慈宣面上依然带着爱怜的笑意道:“不是母后不放了你母妃,实在是你母妃太过大逆不道了,母后这是在教训她让她知道轻重,还有啊,荣欣以后千万不能向她学习,荣欣要做一个好孩子明白么?” 荣欣却没搭理她的话,却见她突然用衣袖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泪水,那晶亮的目光中乍然露出一抹不属于小孩的凶恶来,也不再多话,抓着她的手便恶狠狠的咬了下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荣欣还小,可是被她咬着却不是好受的,江慈宣痛得直皱眉,下意识便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然而这丫头也是固执的,即便被她扣痛了却也始终不放开。 江慈宣无奈,便只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就在殿中的场面混乱到一定的程度之时却见殿门口突然出现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这身影凝眉打量着屋中的一切,怒声道:“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都给朕住手!” 雪花被这一声吼叫吓得立刻便撤退,灰溜溜的从后院跑出去不见了,而荣欣公主见自己的父皇来了便也松了口,从江慈宣手中挣脱出来大哭着便向他跑去。 “父皇父皇,皇后要杀掉母妃还要杀掉儿臣,皇后是坏人,荣欣好害怕!” 荣欣公主跑得急,齐瞻生怕她有个闪失立刻上前去迎住她将她抱在怀中,又拿出手绢帮她擦掉眼泪嗔怪道:“先别哭,告诉父皇怎么回事?!” 荣欣小胳膊小腿的都往他身上吊,齐瞻无可奈何,索性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温柔的帮她拍着后背安慰道:“这么大的孩子还要哭鼻涕?父皇可要笑你的。” “呜呜呜……父皇,儿臣差点就见不到父皇了,皇后她刚刚捏住儿臣这里。”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脖颈处,“皇后她要捏死儿臣啊,父皇,儿臣好害怕!” 齐瞻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了片刻,这时秦昭仪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理了理身上被揉乱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的鬓发,这才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齐瞻面上带着些不快,语气也颇为冷淡,“怎么回事?” 秦昭仪哭得梨花带雨的,不过配着她那蓬乱的头发和凌乱的衣衫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好的效果,秦昭仪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道:“本来臣妾看皇后娘娘在未央宫过得艰难,特意带了布匹送给娘娘,却不想娘娘不但没有一句谢意,竟还放了那恶狗来咬臣妾,这样还算了,臣妾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连荣欣公主也不放过,还好皇上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她的话齐瞻不置可否,只拿一双复杂的眼神望着江慈宣,却见她面上带着几许嘲弄之色笑道:“秦昭仪这话可不对了,本宫何时放狗咬你了?再说雪花不过是一只畜生,畜生乱咬人秦昭仪何必跟它一般计较,秦昭仪刚刚言语之间处处对本宫不敬,本宫不也没有计较么?” 秦昭仪不是傻子,很快回过味来,她这是将她比作畜生了,当下气得咬咬牙,却碍于皇帝在这里,好歹将怒意压下去,只委屈道:“皇上,臣妾一直巴心巴肺的讨好皇后,何时敢对皇后不敬?皇后这般污蔑臣妾臣妾实在不服啊,还望皇上明察。” 齐瞻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将荣欣推到她怀中冷声道:“去找太医来给公主看看。” 秦昭仪嘴角一抽,皇上四两拨千斤,显然是想将这件事不了了之的,她顿觉不甘心,在荣欣公主肩膀上一掐,这戏码两人早就演熟了的,荣欣当即便大哭起来向齐瞻扑去,“呜呜呜父皇,荣欣害怕,父皇陪着荣欣可好?!” 齐瞻是何等精明的人,再说秦昭仪利用荣欣邀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下便冷了脸,也不将荣欣抱过去,只冲秦昭仪道:“朕的话没有听明白么?” 秦昭仪也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不是什么好性子,怕再胡搅蛮缠下去惹怒了他反而得不偿失,虽然有些不甘心,可好歹还是将这不甘死死压了下去,立刻走上前来将荣欣哄走了。 一行人离开之后未央宫总算恢复了平静。 齐瞻斜眼看着她,终是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秦昭仪对你不敬,你不管怎么对付她朕都不会过问,可荣欣好歹还是个孩子,朕如今就只她这一个子嗣,你是皇后,多少容忍她一些。” 江慈宣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跟他解释,只眼含嘲弄向他望过去,“皇上,你不觉得奇怪么?臣妾要杀荣欣,为什么以前不杀,为什么不在未央宫外面不杀?怎的偏偏要等她们跑到我宫中来之时我才要杀她?” 齐瞻见她那不以为然的样子便有些生气,忍不住道:“你再怎么说也是她的母后,好歹疼爱她一些啊!” 江慈宣也不想多说,只丢下一句,“可爱的孩子自然招人疼爱。”话毕就要转身进去,齐瞻却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有些生气道:“你的意思是,朕的荣欣公主不够可爱了?” 江慈宣没有回头,“荣欣公主是什么样的性子,皇上是她的父亲想来比谁都懂的。” 齐瞻也是被她惹急了,冷哼一声道:“你自己没生过孩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不管是怎么样的都是可爱的。” 江慈宣只觉得可笑,“既然荣欣公主那么可爱,那皇上便带着她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不要没事进来这未央宫来招惹我这个毒妇,省得我再下毒手要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虐黄桑哈…… ------------ 第96章 妒忌 “你……”齐瞻待要说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来并不是要跟她吵架的,他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跟她吵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他深吸一口气,立刻便放软了语气道:“罢了,这些事情就不多计较了,我今日来是想让你准备一下,明日跟我去个地方。” 江慈宣有些不解,转头向他道:“皇上想带臣妾去哪里?” 齐瞻却没有说破,“总之你准备着,明日就知道了。” 第二日,齐瞻果然早早的就来接她了,两人上了马车也没多话,江慈宣并不知道齐瞻要将她带到哪里,也没有必要问,而齐瞻一直等着她开口却无奈她始终都保持沉默,他有些气闷,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就是这样一种性子,简直让他遭透了心。 也不知行了多远,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江慈宣撩开车帘向外看去,却见眼前有一片宽大的空地,那空地上有好些宫人正搬砖运木,而不远处用木头绑了一个架子,有好些宫人正在架子上忙碌着,这里应该是在某处工地上。 江慈宣有些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 齐瞻的声音从身后冷冷的传来,“皇陵。” “皇陵?你带我来皇陵做什么?” 却见齐瞻突然凑过来,在工地上扫了几眼,寻着某处指过去向她道:“看到那个人没有?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江慈宣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见那人是个□上身,肌肤黝黑的工人,他肩上扛着一根跟他腰肢差不多粗大的圆木正吃力的向前挪动。 江慈宣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许久,待看清这人的面容之后不由得心中一跳。 齐景!! 齐瞻见她的表情变化,嘴角促狭的勾了勾,“认出来了?” 江慈宣不可置信,“齐景不是在极地么?怎的出现在皇陵?” 齐瞻一脸理所应当,“是我让他来皇陵的,他修建的便是你我的百年之所。” 江慈宣柳眉微皱,没再搭理他,又向齐景的方向看过去。 齐景扛着那圆木显得很吃力,可好歹还是拖着木头一步步向前走,那工地上有好几个巡逻的监工,其中一个监工或是见他走得太慢,或是故意看他不顺眼,直接走过去一脚踹在齐景的小腿之上,齐景当下痛得脚步一闪,那圆木便从他肩上脱落滚了下去,而齐景也被他这一脚给踹得跪在地上,不过这监工显然不解气,抽出鞭子便向他身上招呼,一边抽一边用方言骂着粗话。 江慈宣放在身侧的拳头下意识握紧,望着齐景那被打在地上无力招架的模样心头一片凄凉,所谓的成王败寇就是如此么? 她如今也算是明白过来齐瞻的用意了,心头怒意翻滚,可面上却依然丝毫不显,只嘲弄的望着他道:“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齐瞻那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心疼了?” “你这是在报复我?当初我杀掉车果依你心里不好受,所以你便让我来看齐景的惨状对么?” 齐瞻眼中忽的闪过一抹愤怒之色,“你将齐景和车果依相提并论,这么说你对齐景果然是上心了对么?” 江慈宣简直不想再跟他多话了,索性撩开车帘直接下了马车。 齐景多次帮助她,如若不是他,她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她没有看到倒还不要紧,可是她看到齐景被这般对待,她实在没发说服自己袖手旁观。 那监工简直越打越起劲,齐景也没有还手,只缩作一团由着他打。 江慈宣快步走上前去,想也不想便冷声命令道:“住手!” 这监工抬眼看到是个女人正要发作,无意间看到江慈宣身后跟来的齐瞻,他倒不是认出了齐瞻,而是认出了齐瞻身边那点头哈腰的人,这人可是负责管理此工程的太常监。 连太常监都要谄媚的人,身份肯定不容小觑。 他立刻收了手,缩了缩脖子,原本准备怒气冲冲的面色瞬间被一抹谄笑取代,因不知来人身份也不敢乱称呼,只弓着身子上去打了个千。 江慈宣便趁机过去将齐景扶起来,走近了一看她才发现齐景身上到处都是伤,新的旧的,简直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齐景见到来人是她,早已欣喜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只傻瓜似的睁着晶亮的眸光望着她的脸。 “阿景,你没事吧?” 齐景这才回过神来,却因为欣喜,面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呆滞,“我没事,你怎么来这里了宣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头一看,望见如冷面罗刹般立在不远处的齐瞻,齐景那笑容忽的染上些许自嘲,“原来皇兄也来这里了啊。” 齐瞻虽是冷傲的望着这一切,可是他内心却做着激烈的挣扎,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下去翻涌而上的愤怒和嫉妒。 刚刚江慈宣的表情他看得真切,她是发自内心关心齐景,着紧齐景的,而他是她的夫君,她却连笑也懒得对他笑一下。 他从那监工手中夺过皮鞭,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两人跟前,目光燃着愤怒烧在两人身上,可面上却带着冷漠的笑容。 “作为工人不好好工作,却在这里耍懒,你说你该不该打?” “啪!”鞭子抽打着空气发出清脆的声响,下一刻便扎扎实实的落在齐景握着江慈宣的手臂上。 齐景痛得闷哼一声,当即便握着被打得手痛得滚在地上。 江慈宣恼怒的向齐瞻看去,却见他面上带着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好似抽人是他的乐趣一般,眼看着他又要再打,她立刻走上去挡在他跟前,平息了许久才道:“我们谈谈可好?!” 齐瞻眉眼间带着受伤的笑意,“跟我谈一谈?你如今终于打算跟我说话了么?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希望你来找我,可是你都那般沉得住气,不理我,躲避我,如今看着齐景受苦了,立刻便纡尊降贵的来跟我谈谈,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果然超然啊。” 江慈宣放眼打量了一下周围无数双望过来的双眼,复又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我们到马车里去谈可好?” 分明是商议的口吻。 可她越是这样反而越发惹怒齐瞻,都是因为齐景她才会用这般温和的语气同他说话,不然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让他怎么不嫉妒。 齐瞻一时间怒火中烧,挥着鞭子又向齐景落去,齐景受了一鞭,当即又是一声惨叫,可好歹还是极力克制着低声道:“宣儿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的事情你更是不该插手,不然惹怒了他,不会让你好过的。” 宣儿宣儿宣儿?!! 这些字落在他耳中简直像一根根刺,宣儿这称呼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叫了?! “真是不知死活!”齐瞻冷声丢下一句,挥着鞭子又要向他打去。 江慈宣眼疾手快,在那鞭子落下之前及时闪身去挡,齐瞻没想到她竟然挡在齐景跟前,也来不及多想,立刻要收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一鞭虽是偏了一点,可最终还是落在了江慈宣身上。 齐瞻和齐景都有些错愕,待得反应过来,齐景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便向她走过来,齐瞻却直接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立刻抚着受伤的江慈宣又急又怒,“你说你这是做什么?!他就那么值得你用身体去护他么?你……”望着她痛得眉头打结的样子,好歹还是说不出重话。 对于她,他简直是无可奈何了,索性蹲□将她打横抱起,直接便向马车中行去。 将她带到马车,还好他早先让人准备好了伤药以防不时之需,他打开暗格没找一会儿便将伤药找了出来。 那一鞭直接打在江慈宣的胳膊上,齐瞻拿了药出来,望着她痛苦的样子虽难受可还是有些闷闷的,“若不是我及时收手,这一鞭打在你的脸上,你这张脸可就完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解开她的衣服替她上药,江慈宣自然不肯,及时将药接到手中淡漠道:“我自己来吧。” 齐瞻却是没有强迫她,自走到对面的铺席上坐下。 江慈宣一边上药一边道:“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话倒是让齐瞻很是意外,他以为她定会为齐景求情的,却没想到她竟说了这句八竿子打不到的话。 他也不接下去,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江慈宣没看他,只认真专注的上着药,“皇上之所以这般关注我,大概是因为心里不甘心罢了,像皇上这般骄傲的人,自己在意的人却不在意自己,想来皇上心中肯定会有不痛快的,就像皇上刚开始那么喜欢车果依一样,皇上之所以包容她,宠爱她,不过是因为她恨你灭了她的国家,对你不屑一顾,是以皇上才对她趋之若鹜,可后来她慢慢原谅了你,接纳了你,你顿时就觉得她也不过如此,刚好又遇到臣妾这个对皇上不上心的人,皇上对我关注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皇上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挑战,是以皇上便误以为喜欢上了我。” 齐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自嘲一笑,却也没有说话。 江慈宣慢条斯理的上好了药,又将药瓶放在矮几之上,她目光水润的望着他,“这世上总有一种人是这样的,别人在乎他,他反而不屑一顾,可他在乎的让人不在乎他立刻便急得跳脚,一定要用自己的魅力将她征服了才罢休,这种人没事就喜欢自己找罪受,皇上你觉不觉得这种人真的很贱?!” ------------ 第97章 劲敌 齐瞻知道她指的就是他,她竟然一直是这么看他的,这让他心中无比难受,然而他依然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道:“你想说什么?” 江慈宣却没有再继续下去,“皇上如果是因为我才这般折磨恭王,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一来我对恭王不过是念在小时候的情谊,就如对卫烨修一般,并没有多余的情感,二来皇上心中也没有如你想的那般在乎我,所以皇上你大可不必这样折磨恭王,当然我知道我说这些没什么作用,因为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见识到皇上对待败寇之时的手段了。” 齐瞻冷笑一声,“所以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为了替恭王求情么?” 江慈宣闭上眼没有再说话,她怕她再多话会触怒齐瞻,到时候恐怕更对齐景不利了。 齐瞻见她这模样也没发作,冲马车外面吩咐了一句,马车便掉了个头缓缓行去了。 这一路上齐瞻都有些生气,即便她一直闭着眼睛却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怒意。 回到宫中之后齐瞻也没去找过她,江慈宣也不以为然,依然安心在未央宫中过日子。 这日她正在宫中跟翠竹学绣花,灵儿急匆匆从外面进来,面上带着些许焦灼道:“娘娘,卫家出大事了。” 江慈宣眉头一凝,倒也没有太过惊慌,急忙问道:“怎么了?” 灵儿咬了咬唇才道:“娘娘可还记得卫丞相在成祖十二年曾经陪先帝爷到南郡微服私访?” 虽然成祖十二年她应该还是个小婴儿,但隐约听过这件事。 “你接着往下说。” 灵儿便接着道:“这次微服私访卫丞相犯了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江慈宣眉头拧得更紧了,不过略想一想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卫丞相在南郡认识了一个女孩,还跟那女孩有过一段风花雪月,后来卫丞相回了京城就没有跟那女孩联系,如今这女孩已经成了一个妇人,还带着一个女子来到卫家,说那女子是卫丞相的血脉。” 江慈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也没有太过担忧,哪个人家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虽然跟卫家感情深厚,但也没有插手管她舅舅家事的理。 “这些事情想来舅舅也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皇后娘娘说得不错,不过话虽如此,但……”灵儿面色有些凝重,“老太公先时身体就不好,因为这件事老太公受了刺激,身体越发不好了。” 她心头一沉,她虽然管不了她舅舅的家事,可外公的身体她却不能不挂心。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得亲自去一趟卫家才放心,当即便让灵儿去回了齐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齐瞻不会不同意。 当天下午她便到了卫家,因她此次来卫家很是低调,并没有弄排场,只穿了一件常服从卫家的后门进去了,所以也没惊动卫家人。 卫家她也是很熟悉的了,熟门熟路的就来到卫老太公所住的院子。 进了房门,却见卫承华跪在屏风外面,见了她来先是吃了一惊,立刻过来行礼。 “舅舅不必多礼了,外公呢?” 卫承华却是不起来,面上带着愧疚和自责指了指屏风里面。 江慈宣也没劝他,由他跪着,直接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卫老太公正躺在床榻上,刚刚听到声音便知晓她来了,这时已经半坐起来,即便面色有些不好却依然慈爱道:“皇后娘娘来了?” 江慈宣立刻过去制止他行礼,又拿了软枕给他垫在后背上。 “外公可觉得好些了?” 卫老太公心疼的看着她,“又因为这些事情扰了宣儿,外公真是过意不去。” 江慈宣立刻安慰的笑道:“外公说得哪里话,外公身体不好,宣儿自当要来看看,这是做晚辈的本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卫老太公越发愧疚了,“上次你舅舅做出的混账事外公也知道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才不让他追究,可到底还是苦了你的母亲。”一说到他这个唯一的女儿,卫老太公脸上满脸都是心疼和歉意。 “外公,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多想了,还是好生养好身体是要紧的。” 外老太公也不想让她太担心,这些不快心的事情也不再提了,只定定的望着她说道:“外公一直有件事要麻烦宣儿,幸好今日宣儿来了,外公也不免得再跑一趟了。”说毕语气忽的一转冲屏风外道:“你先下去吧,我与宣儿还有紧要话说。” 跪在外间的卫承华听罢,哪里敢不从的,立刻磕了头下去了。 卫老太公弄得这么严肃的,江慈宣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待得卫承华出去之后她终是绷不住问道:“外公有什么想同我说的?” 卫老太公也没回答,只在床头摸索了一会儿,也不知按到了什么只听得一阵机括声响,只见床头突然出现一道暗格,卫老太公将暗格中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她,“你打开看看。” 江慈宣望着那明黄的颜色心头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待得他接过来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更是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卫老太公,“这……这……” “这是先帝爷留下的圣旨。” 没错,这就是齐景和齐瞻一直费尽了心力寻找的圣旨,虽然早先就猜到这东西或许在卫家,但她没想到还真的就在卫家,而且此刻还落在她的手上。 “外公……这东西……”她即便是皇后也不过是个女人,实在没资格窥见这么重要的东西。 “外公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也不能确定每一天醒来都能看到太阳,这是先帝爷交给我的,让我好生保管着,必要的时候便拿出来,可是后来这东西一直都没机会拿出来,如今外公便将它交给你了,希望这东西到了你手上之后能够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虽然当初她答应过齐景帮他找到先帝爷的圣旨,可真的到了她手上之后她又觉得烫手,毕竟这东西一不注意就能引来杀身之祸的啊。 “可是外公,宣儿也不过是个女人啊,这东西交到宣儿手中真的好么?为什么外公你不直接交给皇上或者恭王呢?” 卫老太公见她面有难色,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宣儿,你可是皇后,外公不管交给谁都要顾虑到你,还不如让宣儿你自己选择。” 江慈宣心头一跳,只思索了片刻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鼻端一酸,好歹控制住眼泪不流出来。 这圣旨是先帝爷拟定的,着意让先太子齐景登上皇位,而且罗列了原本还是大皇子的齐瞻数条罪状,命齐景登基之后便连同群臣拿问他。 可后来齐瞻太过强大,最终夺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还迎娶了她做皇后,卫老太公为了大局着想并没有将圣旨公诸于众。 如今他眼看着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件大事一直盘桓在他心中没个终了,索性将它交给江慈宣,也是成全了他的私心,其实是让江慈宣权衡利弊自己选择,究竟将圣旨交给谁才对她最有利。 江慈宣一时间感激不已,卫老太公在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她,竟将这么大一件事的决定劝交在她的手上。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着排山倒海涌上来的情绪,将圣旨收入衣袖中,吸了吸鼻子道:“外公放心,宣儿定会好好保存的。” 卫老太公自然是相信她的,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直到卫老太公睡着了江慈宣才从房间出来。 卫承华还等在外面,见了江慈宣便紧巴巴的问道:“太公如何了?” “外公已经睡了过去了,舅舅也不用在这里跪着了,好好解决你的家事吧。你只有给太公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也才能稍微放一点心。” 卫承华却是不走,踌躇了片刻还是道:“娘娘觉得这件事……” “舅舅你不用问我,这是舅舅的家事,舅舅自已处理便好。” 卫承华也没有再多问,只道:“劳烦皇后娘娘了。” 江慈宣正要离去,却见卫烨修从院门外急匆匆走进来,见卫承华也在这里,先是收拾好自己的激动心情上前行了一礼,待得江慈宣让他免礼了他这才道:“宣儿我知道你来了简直高兴坏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东西,好久就想送给你了。” 卫烨修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串艳红玛瑙珠串递过来。 江慈宣望了望这手链又望了望笑得分明有些夸张的卫烨修,大概也明白他这是特意给她“赔罪”的,她不由得勾唇一笑,正要接过珠串,却有个人先她一步抢过了过去。 二人纷纷转头看去,见到来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齐瞻目光高深的在这玛瑙手链上打量了片刻,嗤笑一声道:“这东西宫中多得是,皇后拿来也没用。”说罢随手一扔,竟扔在不远处的湖中。 卫烨修气得简直杀人的行动都有了,这可是他花了大力气才弄来的,哪里就跟宫中的一样了,可对方好歹是皇帝,他有气不能发,偏偏还要恭恭敬敬的行礼。 卫承华见了齐瞻,自是也过来行礼。 齐瞻不在意的挥挥手,“都不必多礼了。” 卫承华便又毕恭毕敬的道:“老父如今已经歇下了,皇上随臣到书房中坐坐吧。”卫承华只以为他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卫老太公的。 齐瞻正要说话,却见院门口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两个身影,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卫承华的脚边,却见两个人都哭得梨花带雨,娇弱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中女主的劲敌出现了 ------------ 第98章 利用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妇人更是抱着卫承华的大腿哀求道:“求求老爷,就让秋娘留下来吧,秋娘好歹还是老爷的骨血,若不是妾身那大哥要将秋娘许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妾身也不会出现在老爷面前扰了老爷的清净的,妾身不求别的,只求老爷能将秋娘留在身边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妾身保证今后再也不出现在秋娘面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这妇人哭得花容失色,凄凄哀哀,倒是颇有几分可怜的,但见她身边的女子穿着一身破旧的藕荷色褥裙,低着头已是哭得不能自已,那娇弱无力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上去娇娇弱弱的,难免让人升起几许怜惜之心。 卫承华顿觉得有些尴尬,先是冲齐瞻和江慈宣抱歉的看了一眼,再将那妇人拖起来道:“你没看到我这里有贵客么?” 妇人这才意识到江慈宣等人的存在,立刻便收了泪,憨厚而抱歉的向几人看了一眼。 “还不快行礼,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这两人望向江慈宣和齐瞻的目光顿时便瞪得如铜铃一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磕头胡乱的行礼。 齐瞻也没心思过问人家的家事,只拉着江慈宣的手冲卫丞相道:“朕今日来是特意接皇后回家的,如今皇后接到了,朕也该回去了。” 说着自拉着江慈宣离去了,卫丞相自然连忙行礼恭送。 秋娘虽然也是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这时却悄悄抬了头向齐瞻的背影看去,那挺拔俊朗的身姿深深印在她的眼中久久无法散去。 原来他就是皇帝啊。 刚刚她可是看得真切的,这皇帝可真是长得玉树临风潇洒不凡,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整颗心几乎都被他给吸了过去。 原本她跟着娘亲来京城,不过就是希望通过卫家的门第寻一门好亲事,可是如今看到皇帝,她的想法却变了。 他是皇帝,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成为谁的女人都不如成为他的女人,到时候她母亲也不会再看谁的脸色,而她也赢得了一个让人羡慕的夫婿,不会再寄人篱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秋娘决定了,她想要成为皇帝的女人。 江慈宣跟着齐瞻坐在回宫的马车上,一路上都显得心神不宁的,如今圣旨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它的每一处都灼烫着她的皮肤。 这东西她究竟该怎么处置,她如今根本想不到半点头绪,上交给齐瞻显然是不可能的,她没那么傻,交给齐景呢?如今齐景几乎被齐瞻给软禁起来,更何况经过这次,他一定元气大伤,即便将这圣旨给了他,他也不一定就有回天之力。 她一时间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齐瞻显然看出了她的烦躁,不由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慈宣摇摇头表示不想跟他说话。 “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外公,朕会找太医给他看看的。” “多谢皇上。”江慈宣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再次表明自己现在真的不想说话。 齐瞻无奈的叹息一声又道:“朕打算恢复你的六宫之权。” 这下江慈宣不淡定了,猛地便将眼神甩到他身上,齐瞻见自己终于找回了一点存在感,立刻又道:“从今天起,你依然还是掌管中宫的皇后。” 却不想江慈宣并不领情,“臣妾觉得秦昭仪管理六宫这段时间效果斐然,既然她管理得这么好,臣妾也就不再插手了。” 齐瞻笑盈盈的望着她,“你这皇后可真是大度,这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后不想着多给自己揽些权利,你倒好,巴巴的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出去,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心意已决,你也不用再多说了。” 其实他最主要还是想用这件事将她彻彻底底的留在自己身边,若是她能坐稳皇后的位置,那她也就不会轻易的离开他了。 回到宫中之后齐瞻果然将皇后的凤印送到她宫中,不同于其他人的高兴喜悦,江慈宣却是自嘲一笑,果然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这辈子只能在宫廷中的腥风血雨中沉浮,她要摆脱恐怕不容易。 皇后统领六宫的权利又恢复了,阖宫上下都表示恭贺,一时间,未央宫简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送进未央宫的东西更是绵延不绝。 这日,江慈宣正安排人钦点账目,突然有丫头来报说丞相夫人求见,江慈宣想着多半是舅母知道她恢复了管理六宫之权,特意来恭贺她的,便让丫头立刻将她请进来。 香氏果然带了好些礼物来,两人说了一会儿客气话之后便各自就坐。 “妾身早就知道,皇后娘娘重掌六宫之权是迟早的事,让那些个贱蹄子高兴去,这下高兴过头了吧?!” 江慈宣掩嘴笑笑,“舅母这话就只对我一人说说,到外面可不能乱说嘴了。” 香氏自然连连道:“这是自然,这话妾身也只敢对皇后娘娘说说。”神情一变又接着道:“对了,妾身今日其实是有一事想劳烦娘娘的。” “哦?”江慈宣眉头一挑,“舅母不妨说说看,本宫若能帮到定尽力相帮。” 香氏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就是秋娘啊,前些日子来找我,说是她想来娘娘身边当差,跟娘娘学些规矩,妾身想着,娘娘毕竟是皇后,秋娘跟着娘娘也能学着娘娘的一二分大气来,而且跟着娘娘,参加宴会的次数多了,更能结识到京城优秀的男子,是以妾身便同意了,想将秋娘放在娘娘身边□□,娘娘是厉害的人,想来定能□□好秋娘的。” 卫秋娘毕竟是卫丞相的女儿,即便她的出现让诸多人懊恼,到底还是将她归入了卫家的族谱中,只当庶女养着。 江慈宣掩嘴笑笑,“舅母可说笑话了,要说学规矩,卫家那么大的家怎么学不到规矩,依本宫看,恐怕是秋娘心大,想着的不单单是要嫁给京城的贵胄啊。” 香氏顿时糊涂了,但稍微想一想便明白过来,当下面色一变,惊恐道:“娘娘的意思是……” 江慈宣见她的表情,知道她这是回过味来了,便冲她点点头。 香氏一时间怒从心起,真没想到秋娘这贱蹄子竟打起皇上的主意来着,亏她还念着她身世可怜,真打算帮她这个忙,将她送到皇后身边,却不想到头来竟被她给利用上了。 “妾身多谢娘娘提点,秋娘她竟然打着不该打的主意,妾身定会尽到当家主母的义务,好生教育她的。” 江慈宣点点头,也没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之后香氏就告辞了。 其实卫秋娘进不进卫家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肖想着齐瞻也跟她没关系,不过她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她肯定是不干的,毕竟这世上的人没有谁甘心当冤大头的。 皇宫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转眼便到了新年,今年的新年在行宫过,所以皇宫中早早就准备着去行宫的一切要事。 在新年的前一个月,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的来到行宫。 行宫位于金汉的南方,气候较温和,没有北方寒冷,宫殿是一早就打扫出来的,一应的吃穿用度也是早先就安排好了的,所以过来这边便等于是拎包入住,没什么好整顿的。 “娘娘,奴婢听说行宫北面有一片梅林,此刻正是梅林盛开的季节,娘娘要不要去看看?” 行宫她是第一次来,有梅林倒是她不知道的,能在严寒中赏赏梅花倒也不错。 “也好,本宫正想出去走走呢。” 因她只是想出去赏赏风景,带的人多了倒影响兴趣,便只带了翠竹一人。 来到那梅林外面,却见海舍人和一干侍卫正守在那里,见了她来,一干人等纷纷过来行礼。 看到海舍人江慈宣自然想到了齐瞻。 “皇上也来这里了么?” 海舍人恭敬的低垂着头,“回娘娘,皇上刚进去没一会儿。” “唔……”江慈宣低低应了一声,在这里遇到齐瞻的确是有些煞风景。 但既然来也来了,再怎么也要逛一逛再回去,更何况这梅林这么大,能不能遇到齐瞻还难说呢。 “娘娘?”翠竹见她面色有异,不免小心翼翼的问道。 “走吧。” 这梅花倒是开得灿烂,尤其映着天上轻飘飘的飞雪,简直就是一幅绝美的画卷,行走在其间也好似走在画中一般,梅花的香味混合着冰雪的气息萦绕在鼻端,这凛冽寒香一路浸润人的肺腑,即便天寒地冻的,也让人没来由的舒畅。 行走了一会儿翠竹发现江慈宣手中的暖炉已经冷却下来,便向她道:“娘娘,这附近应该有设有应急点,奴婢去给您换个热的来。” 江慈宣想着恐怕等下还要逛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 翠竹离开之后江慈宣也不敢乱走,怕等下翠竹回来找不到,便在原地踱步等着她,当然也没忘记欣赏周围的景色。 也不知等了多久,江慈宣恍惚看到不远处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闪过,她心下一惊,从那人的身影来看并不像是齐瞻。 那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是谁?江慈宣一时间疑惑不已,略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因怕这人发觉,她故意跟他离了很长一段距离,在梅林中弯弯绕绕的跟了许久之后却见那黑衣男子停了下来。 江慈宣立刻找了一处梅林密集的地方躲起来,因她身形娇小,且又穿了一件跟梅花同色的褥裙,倒也没被这人发觉。 那人应该是在等什么人,等了一会儿那人也没来便显出几许焦急来,随即四处张望,就在他脸冲着这边望过来之时江慈宣看清了他的面容。 霍思年! 这个已经销声匿迹的人,她几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河蟹 ------------ 第99章 出现 就在江慈宣疑惑不解之时,只见从另一边又缓缓走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好似跟霍思年很相熟,走过去之后便跟霍思年热切的交谈起来么,因距离很远,江慈宣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内容,可她隐约觉得这两人商量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二人交谈完了之后霍思年又向四处打量了一眼,确定没被人发现之后便离开了。 一时之间,江慈宣脑海中闪过无数中疑问,霍思年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女子又是谁?这里可是行宫附近,他们一定知道这梅林是不能乱闯的,为什么他们还能来这里?这周围肯定有侍卫把守,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他们闯进这里究竟想干嘛? 霍思年离开之后那女子还没有离去,非但如此,她还从袖口中拿出一把横笛悠闲自得的吹起来,因江慈宣心头疑虑重重,是以也没有离去,就蹲守在那里悄悄偷看女子吹笛。 江慈宣知道这女子不会故意吹笛子玩,想来是想用笛声吸引什么人。 就这般吹了没一会儿之后便见一抹玄色的身影从不远处款款而来,待看清那人的相貌之后江慈宣瞬间明白过来。 这女子果然是冲着齐瞻来的。 齐瞻本是在梅林中散步,偶然听到有断断续续的笛声传来,他先是有些疑惑,且听得这笛声是他无比熟悉的,他也没再多加思索,好似被牵引着一般循着笛声而来,直到看到那依靠在梅树上的白衣女子。 眼前梅花飘落,那一抹雪白被白雪红梅映衬着,看上去格外晶莹剔透,即便她面上蒙着面纱,然她已如天上下凡的仙子,美得让人窒息。 齐瞻像是失了魂一般走过去,那女子听到脚步声也下意识转过头来,待看清他之后却见她露在外面的双眼顿时闪过一抹惊慌,立刻下跪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 齐瞻也是回过神来,捕捉到了她话中的“臣女”二字。 他眉头一凝,“你是哪家的女儿,怎的在这里?” 女子立刻告罪道:“臣女乃是卫丞相家的小女,因跟父亲哥哥一同来了行宫,无意听人说这里风景奇特便偷偷溜了进来,却不想惊扰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卫丞相家的小女?齐瞻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这位就是卫丞相那位流落在外的女儿。 他走上前去,颇有怜香惜玉风范的将她扶起来,又伸手摘掉她的面纱。 眼前这张脸并不是多惊艳,却也没有浓妆艳抹的,倒给他一股清新典雅的美感,尤其在眼前白雪红梅的美景中,这张脸更显得不落俗套。 而且这张脸跟他记忆中的某张脸极其相似。 齐瞻顿时眼神一眯,一时间看呆了过去。 “皇上?皇上?皇上?” 卫秋娘连连叫了三声齐瞻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你刚刚吹奏的是什么曲子?” “回皇上,臣女也不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只无意间听到了觉得很是优美便学了过来,据说是一位痴情的男子写给他心爱女子的,这曲子在京城可是流行得很。” 齐瞻故作不知的点点头又道:“可否再将这曲子吹一遍,朕也觉得很有几番风味。” 卫秋娘羞怯的笑了笑,“皇上要听,臣女自然乐意效劳。” 说毕,果真将笛子放在嘴边认真吹起来。 齐瞻听得很入神,看得也很入神,倒不是眼前人有多美,而是他越看越觉得她跟她好像,真的好像。 一首曲毕,他终于情不自禁走上前去将她一把搂在怀中,又将她抵在身后的梅树上,那梅树受了撞击,一时间梅花瓣合着雪沫子一起掉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就好似下了一场红艳艳白灿灿的雨。 卫秋娘如受惊的小鹿般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而齐瞻却是将热切,责怪,怨恨的眼神紧紧落在她脸上,好似要从双眼中幻化出两把火将她烧出灰烬一般。 “皇……皇上?”卫秋娘小心翼翼的唤着他。 齐瞻却像是被梦靥住了,神情迷乱着,也不知究竟身在梦中还是现实里,他将嘴唇凑在她的脸侧大口大口的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好半晌才如醉了酒般不清不楚的道:“是你么?真的是你?!” 卫秋娘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试着推了推他,可是根本推不开,她咬了咬唇,“皇上?” 齐瞻那迷乱的眼神突然一转,眼中那两团伙越烧越烈,他突然间化身成一头暴怒的狮子,将她衣襟一扯,恶狠狠的便咬了下去。 江慈宣收回目光,她没必要再看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大概也能想象得到,不过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破事,看样子,皇宫中立刻就要多一位娘娘了。 卫秋娘心思大,看上了齐瞻她知道,不过她想不通的是,卫秋娘为什么会跟霍思年勾结在一起? 带着这些疑问,江慈宣埋着头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猛地看到不远处一抹黑色的身影闪过,在她来没来得及刹住脚之时便听得那人冷声叫了一句:“谁?!” 她被霍思年发现了!! 江慈宣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卫秋娘和霍思年勾结在一起,肯定有什么阴谋,而且这阴谋还是跟齐瞻有关,若是霍思年知道她撞破了他们的阴谋,说不定会对她下毒手。 江慈宣不敢多想,只知道死命往前跑,即便她跑得认真专注却也能感觉到霍思年那厮就紧跟在她后面。 而且她一个女流之辈,腿又没有霍思年的长,被他抓住是迟早的事情,江慈宣倒霉催的想,或许这次真要栽在霍思年这家伙的手中了。 就在她双脚发麻,胸腔发闷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手从侧面突然伸过来将她拦腰一搂,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下一刻便稳稳落在马背之上,待她坐稳,身后之人猛地一夹马腹,马儿便带着两人在梅林中疾驰起来。 这人的驾马技术不是一般的好,在密密麻麻的梅林中穿梭,愣是没让马撞在梅树上,而且他好似很熟悉梅林周围侍卫的换班次序,所以他非常完美的钻了侍卫换班之时的空子,带着她直接飞驰出了梅林。 连接这梅林的是一片树林,这人直接驾着马穿到树林中去,一刻不停的往前面飞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马儿才放慢了脚步,因刚刚逃命逃得急,江慈宣也没来得及看清这人,直到马儿停下之后,她才有空转头看去。 待看清来人之时她不由吃了一惊。 “阿景?怎么是你?” 齐景冲她眨巴了几下晶亮的眼,笑道:“怎的不是我?!” 齐景一个漂亮的姿势翻身下马,又将手递过去,江慈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借着他的手一用力,姿势有些难看的下了马来,齐景生怕她有个闪失,很绅士的在她腰上抚了抚,江慈宣也没怎么在意,待站稳之后便向他问道:“你不是在皇陵么?” 齐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牵着马往前走,“我逃了呗。” 江慈宣有些吃惊,急忙跟上去,“你逃了?我怎么没听说?” 齐景转头冲她咧嘴一笑,那笑容简直比刚刚那艳丽的梅花还要灼眼,“我今天才逃掉的。” “……” “你不用担心,既然我逃掉了,齐瞻他就抓不到我的。” 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齐景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行了一会儿,齐景抬头望了望,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就是这里了。”将马儿栓到一旁的树上,见她还呆呆的立在那里便道:“有我在,齐瞻也抓不到你的。” 江慈宣倒不是担心齐瞻抓不抓得倒她,只是望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边又是陡峭的山峰不免担忧道“这里是哪里?” 齐景并没有认真解释,只道:“我们暂时在这里躲一躲,明天我再带你离开,走吧。” 一阵寒风吹过来,江慈宣下意识抱紧自己,也没有再多问,急忙跟了上去。 齐景将她带到一个山洞中,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干柴点燃了,周围立刻暖和起来。 江慈宣走到火堆旁坐下,齐景又从怀中掏出一包饼子递给她笑道:“想来你也饿了,先吃一点东西垫垫底。” 江慈宣也没客气,接过来便毫不犹豫的吃起来。 二人分吃了几块饼子之后齐景冲她深深的望了一眼,“你不难受?” 江慈宣挑眉,疑惑不解的望着他,“我难受什么?” 齐景突然凑到她跟前,那一双大而晶亮的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的脸,他突然跟她靠得这么近,江慈宣倒有些手足无措的,立刻便向后挪了一些,不自然道:“你……你这是干嘛?” 齐景突然勾唇一笑,笑得那一双好看的眼睛眯起来,“果然没有难受啊,这样我就放心了。”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开去。 齐景一离开,江慈宣立刻松了一口气,却有些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齐景笑嘻嘻的望着她,“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亲热也不难过,看样子,你也没有多在乎他。”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江慈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无聊。” 齐景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唔……看着你对他没意思,我就放心了。” “什么?” 齐景冲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对你有意思。” 江慈宣抿了抿唇“不知道!” 齐景面上丝毫没有挫败感,却也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转而道:“你吃饱了没?” 江慈宣没搭理他。 “我身上就只带着这么点干粮,你若饿了就暂且忍耐一下,我明早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慈宣仍是没有搭理他。 齐景讪讪的摸了摸鼻头,被人无视的感觉不怎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你们明白了吧,齐景是作者君派来拯救女主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我说了黄桑是拿来虐的,你们始终不相信,唉。 ------------ 第100章 此刻的桃花林中已是乱作一团,齐景带着江慈宣离开惊动了周围的侍卫,侍卫们只以为是桃林中来了刺客,立刻有条不紊的将桃林封锁起来,又冲进桃林中寻找皇帝主子,确保他的安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卫秋娘脸上还带着情-事过后的桃红,原本娇羞的倚靠在齐瞻怀中,这时听得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不由面色一僵,抬头向齐瞻看去。 齐瞻也是一脸凝重,他已经交待过了,没有他的吩咐,外面的人不得随意打扰他的清净,这些人训练有素,不会不听他的话,想来是外面出了大事了。 他将卫秋娘推开,冷冷站起身来,卫秋娘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惊慌失措的,想也不想便拽住他的衣袖,齐瞻却是没有回头,只冷冷吩咐道:“你既承了宠就是朕的女人,这些时日好好在卫家等着,朕回去之后便下旨让你进宫。” 丢下这句话也不等她回答,冷冷抽回手来,径自离去了。 冲进桃花林的侍卫很快跟齐瞻汇合了,众人见皇帝主子安然无恙都放下心来,齐瞻向他们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是桃花林闯进了刺客。 “将桃花林里里外外搜个遍,务必要抓到刺客。” 齐瞻冷声吩咐,侍卫们自然连连拱手称是。 齐瞻交代完这些之后就要离去,却见一个身着白色灰皮袄子的侍女急匆匆跑过来,待得走近了齐瞻才看清来人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翠竹。 翠竹向齐瞻行了礼,也来不及告罪,惊慌道:“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齐瞻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降到冰点,“怎么回事?你且将事情的经过好好说一遍。” 翠竹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这才将她与皇后一同来到桃花林,她去给皇后换暖炉,回来皇后不见了,后又听到侍卫说桃林中来了刺客,她在桃花林中转了许久也没发现皇后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 齐瞻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了,听得翠竹说完之后他的脸色简直黑得如锅底一般,“将桃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给朕翻上一遍,一定要将皇后给朕找出来。” 他语气低沉,好似夹着寒冰,在这冰天雪地里听着简直冻得人骨头发疼。 众侍卫不敢怠慢,立刻拱手称是。 齐瞻心情很不好,他只希望是这桃林太大了江慈宣迷了路翠竹才找不到她,那刺客闯进来也不一定就抓到她,他不是也没有被惊动么? 他暂时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只希望皇后她千万没事。 卫秋娘站得远远的望着这一幕,齐瞻面上的担忧和急切跟刚刚对她的冷漠形成强烈的反差,先时她只求自己能成为皇帝的女人,只要成了他的女人她做什么都愿意,可现在,她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之后她又开始贪恋他的温暖和他的味道,或许人都是这样贪心的,永远不知道满足,可即便知道自己贪心又如何?她还是要一直贪心下去。 她暗中将双手紧握成拳,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从今往后只能属于她。 这山洞结构巧妙,洞穴在洞口处转了个弯,刚好遮挡住了在山洞外呼啸的寒风,山洞中因为烧了火显得格外温暖,江慈宣坐在火边开始打瞌睡。 齐景望着她的模样只想笑,这火已经燃烧得差不多了,他索性直接将它弄熄灭了,又坐了一会儿待那火星子都燃过了之后才冲她道:“唔……等下在这草木灰上铺上一层干草,这一晚上都不会觉得冷。” 江慈宣从瞌睡中回过神,依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嗯?” 齐景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若这草木灰分成两堆,被分开的那一堆就冷得比较快。” 江慈宣眼睛眯了眯,大概猜到这小子在想什么。 “所以……”齐景征询的向她望来。 江慈宣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分开!” 齐景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面上带着一种受措之后的委屈和落寞,“好不容易”才从洞中找来一块平整的石块将草木灰分成两份,又在每一份上铺上干草,单薄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低气压的丢了句:“睡吧。”自顾自的躺倒下去,故意背对着她,不再说一句话。 “……” 齐景那幽怨的眼神怎么看都觉得像一个被丈夫踹下床的小媳妇。 江慈宣立刻收起这可怕的想法,懒得理会他,自在一旁的简易床铺上躺下。 洞中很是幽静,只听得洞外寒风撞击着岩穴发出呼啦啦的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得齐景小声道:“宣儿你冷不冷?要不要我抱着你?” 江慈宣瞌睡上头,突然被齐景打断,显得很是不爽,直接对他泼一盆冷水,“不冷。” 齐景委屈的叹息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又委屈道:“可是我冷……” 江慈宣直接没好气道:“自己抱着自己。” 齐景又委屈的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江慈宣醒来的时候齐景已经醒来了,洞中生了一堆火,火堆旁躺着一只有些破烂的陶罐,陶罐中装了半罐水。 齐景见她醒来冲她咧嘴一笑,“醒了么?水我已经烧热了,你可以先喝一点再洗脸。” 江慈宣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齐景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小叔子,两人竟在山洞中过了一夜,她不局促才怪,不过想着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她也就释然了,自走过去掬着喝了几口,又捧着洗了脸。 做完一切之后齐景便道:“走吧。” 江慈宣心中突的一跳,略显低沉道:“你要送我回去?” 齐景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索性走到她跟前蹲下,满脸深意的望着她,“听你这语气,好似不想回去?” 江慈宣撇开脸去,想着昨日她看到的情景心便沉了沉,倒不是说她多在乎齐瞻,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亲热生气,而是她想着这宫中又要多一个女人,往后肯定又有诸多纠缠便有些无力,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她舅舅的女儿。 她真是厌倦了宫廷中那相互争斗的生活。 齐景知道这个女人嘴硬,见她不想说他也就不再逼迫她,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不送你回去,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慈宣眼神一亮,却也极力掩盖着,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 齐景点点头。 这世上大凡好吃的东西要么出现在顶级的酒楼,要么就是在民间某个疙瘩窝中,处于两级分化的状态。 齐景对于南郡很熟悉,带着他出了山林,又七弯八拐的,终于看到南郡的集市,又在南郡中的巷子里转了许久之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听齐景说王大娘家的桃汁糯米糕简直是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极品,她已经饿了一晚上了,被他说得口水直流。 当二人来到王大娘家店铺外面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店铺外面的几张桌子都已经被人占满了,不过还是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没有位置,大伙儿索性就着王大娘家店铺的门槛直接坐下来。 齐景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买了两份桃汁糯米糕,店铺中已经没有位置了,两人便在店铺外面的石梯上坐下。 江慈宣捡了一颗糯米糕放在嘴中尝了一下,顿时便被她的滋味给迷住了,怎么说呢,甜香粘牙,香软可口,咬开一小口,那桃汁便汨汨的流进口中,甜甜的在舌尖打着转,美好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齐景满意的看着她的表情,得意一笑道:“如何?我说了是好东西吧,这桃汁可是王大娘家秘制的,这天下仅此一家。” 江慈宣又塞了一个在嘴中,虽烫的眼泪都出来了却也舍不得松口,齐景望着她的样子觉得她又好笑又可爱。 他忍着要在她脸上亲一口的冲动,向她道:“你在这里等一下。” 江慈宣不明所以,正要询问,齐景已经向街对面跑去了,没过一会儿便看他端了两碗汤从对面急匆匆的跑过来,因为跑得急,又加上街道上来往行人车辆的阻扰,一碗汤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只剩了半碗。 齐景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装傻子装久了,做事情也笨手笨脚的,我怕你噎着便给你端了碗汤过来,趁热喝了吧。” 江慈宣望着他胸口濡湿的一团,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 “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走慢点吗?” 齐景眼睛一亮,“宣儿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江慈宣没答话,自端起汤来喝了一口掩盖面上的异样,齐景却笑得一脸灿烂道:“我怕汤冷了嘛,这么冷的天,冷了就不好喝了。” 或许就像齐景说的那样,傻子装久了,日常行为中也染了一些傻气,望着他那憨憨傻傻的笑容,江慈宣心头暖烘烘的,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 第101章 孤男寡女 两人在王大娘家用过早膳之后江慈宣还不忘打包一份,二人上了马之后便一路狂奔,来时的路江慈宣记得,她知道齐景走的是另一条,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并不打算将她送回去。 金汉最大的一条江名叫岷江,岷江贯穿南北,而南郡恰恰是岷江的流经之地,齐景一路带着她到达岷江边上才停下。 此刻是冬季,岷江边上一个人都没有,那江面上涌起的风夹杂着湿寒吹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齐景半搂着她翻身下马,江慈宣望着眼前萧瑟空旷的江面不明所以,“你要带我去哪儿?” 齐景笑得一脸无害,“去了就知道了。” 岷江边上停了一艘小船,齐景握着纤绳将船拉近一些,先一步上了船,又向她伸出手来,江慈宣抿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齐景划船的技术不错,小船一路平平稳稳的行驶在江面上,偶有一阵风吹来齐景也能很好的掌着舵,虽然这一叶小舟行驶在偌大的江面上好似随时都能被风给吹翻了过去,但不知为何江慈宣就是相信齐景不会让她有事的。 小船上放着两件披风,这披风并没有带着江面的寒气,反而还残留着温热,想来是有人特意准备的。 被江面的寒风吹着,江慈宣冷得骨头发疼,便捡起一件披风披上,又将另一件递给他,齐景一边划船一边道:“我不冷,你一起披上吧。” 不冷才怪,他说话的时候字都咬不利索。 江慈宣想着他在划船也不方便,索性走过去将披风给他披上,又帮他系上带子,齐景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也不知是不是冷得。 江慈宣做完这一切之后自走到另一边坐下让船保持平衡,隐约觉得齐景的神情有些古怪,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耳根处泛着红晕,时不时歪着头偷偷摸摸的笑一笑。 他那傻样怎么看都让人担心,江慈宣终于忍不住关切道:“你怎么了?” 齐景真就像傻了般,笑得一脸春-心荡-漾,“没怎么,我高兴。” 江慈宣有些不屑,“有什么好高兴的?” “反正你不懂!” 齐景那又娇羞,又猥琐,又偷偷摸摸的笑实在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索性转开头,不看他,就当这小子傻惯了,一时间转不回来吧。 小船行了许久远远的便看到一座小岛上,南方的冬天跟北方的萧瑟不一样,草木不会完全枯萎,所以,虽然周围天寒地冻的,可这小岛依然被绿荫环绕。 齐景在岸上将小船停下,江慈宣跟着他下了船,只见那岛上建着一座小木屋,木屋前面有片草地,草地中央还铺着一条石子路直通过去。 “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齐景一边说着一边向那木屋走。 江慈宣急忙跟上去,“这里是什么地方?齐瞻会不会找到?” “你放心吧,齐瞻还没有那个能耐找到这里,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木屋前面,因怕受潮,这小木屋底下还用好些粗大的柱子支撑起来,所以连接木屋与地面的是几级木梯子,这木梯子想来年月长了,走在上面吱呀吱呀作响。 走进木屋,却见里面桌椅铺席样样齐备,可真是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木屋后面是厨房,齐景冲她指了指厨房中的灶头道:“只要那里生了火,热气就会通过地龙传到这屋中,你也不用怕冷了。” 这木屋后面还有一片树林,一阵风吹来,只听得树叶窸窸窣窣作响,给人一种空谷幽静之感。 江慈宣四处打量了片刻感叹道:“果然是个好地方。” 他二人在这里悠闲自在的,南郡的行宫中可是炸开了锅。 齐瞻坐在檀木雕龙软榻上,从他拨弄玉珠子的动作来看他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美妙。 鸱枭从外面进来拱了拱手,“皇上,皇后娘娘还没有找到。” 动作没有停留也没有加快,他好似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再下去找。” 鸱枭立刻又退下了。 待得房门掩上之后齐瞻手上的动作才倏然停下,他将手中的青玉珠子啪嗒一声重重扔在一旁的矮几上,面色沉冷得好似要吃人一般。 一个晚上了还没有找到,她究竟去了哪里?! 莫非真的被刺客劫走了么?若真是这样,刺客劫走她肯定有目的,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说她在桃林中无意间看到了他跟别的女人亲热,一气之下离去了?! 他倒是愿意选择后面一种可能,她肯生气,那么说明她多少还是在乎他的。 不管怎么样目前他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找到。 这木屋后面紧挨着一片树林,齐景说这树林中有猛兽出没,叫她一个人不要乱逛,可他随即又说,只要有他在,猛兽什么的都是浮云。 江慈宣和齐景在林中转悠了几圈也只捕捉到一只野兔和一只松鼠,江慈宣在心头不屑,还说有猛兽呢,猛兽都冬眠了好吧?不过齐景说这东西够她们吃两天了。 齐景将捕获的野兔和松鼠扔在厨房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好似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两个东西。 “等下我将它们的皮剥了,再生火烧水,接着清理肠肝肚肺,水开锅了我差不多也清理干净了。” 齐景自顾自的在那里嘀嘀咕咕,江慈宣听得这里面好像并没有她什么事,忍不住问道:“那我负责什么?” “你……你就负责吃吃喝喝呗。” “……” 她什么都不会,要说帮忙也帮不上什么,说不准帮忙还容易帮了倒忙,干脆就像齐景说的那样,坐在一边就等着吃。 齐景生火烧水,切肉剔骨都弄得很熟练,尤其执勺子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有两把刷子的,江慈宣有些疑惑,“你说你堂堂王爷,为什么做起这些事情还真像那么回事?” 齐景一边翻炒着锅中的肉一边道:“谁说王爷就是个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军营呆着,你知道军营是什么地方么?在那里不管你多硬的脾气,多尖锐的棱角都能给你磨得平平整整的,在那种锻炼人的地方,什么不会的都学会了。” 说话间香喷喷的肉也出锅了,齐景将两盘肉端到她跟前,眨巴着晶亮的眼睛一脸得意的望着她,“尝尝看。” 江慈宣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还没吃呢就已经被它的香气缠绕着回不过神来了。 她只以为这些野味难免带着腥气,却不想齐景的巧手竟将这些腥气都给去了,而且保留野味天然的清香,入口很有一番滋味。 “怎么样?”齐景双眼期待的望着她。 “唔……还不错。”江慈宣由衷的夸赞。 齐景得到夸奖,略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好一会儿又说道:“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江慈宣面色瞬间一黯,齐景见状,心头沉了沉,他知道他这话是逾矩了,她毕竟是皇后,是他哥哥的女人,他怎的有机会天天给她做呢? 齐景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劲,他夹着肉的手故意一抖,眼看着肉就要掉下去他立刻伸手去接,可刚一碰到却又被它给烫的缩回手来,可是他又不甘心肉掉到地上,又用手去接,这样一来而去好几下之后那肉的温度终于缓和了些,却见他猛地将它往上一丢再张口一接,那肉还就真恰好落在他口中,他一边用力噘着一边道:“小样,还想逃了去?!” 他的样子看上去颇为滑稽,江慈宣忍不住被他逗得扑哧一笑,还别说,被齐景这么活跃的一搞,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吃完饭之后天色已经暗了,江慈宣进了木屋之后才发现这屋中只有一张床。 她一脸纠结的望向齐景,“一张床?” 齐景摸了摸鼻头,“嗯。” 江慈宣双眼一眯,“我们猜拳,谁输了谁睡地上。” 齐景双手抱胸,嘴角勾着一抹挑衅的笑意,“你说真的?划拳我可是很在行的。” “别废话了,开始吧。” 两人便做好了架势出拳,临到出拳之时江慈宣又急忙道:“等一等。” 齐景一脸茫然的望着她,却见她轻咳一声,“你出……什么?” 齐景握拳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脸理所当然,“拳头啊。” “哦!开始吧。” 江慈宣苦着一张脸望着眼前的一只拳头一只剪刀,“你还真出拳头啊?” 齐景笑得有些欠扁,“我早就说过了啊。”说罢还冲她得胜的挥了挥拳头。 江慈宣无奈,只得抱着被子在地上打了个铺,好在有了地龙,睡在地上也暖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却不知齐景一直没有睡,待她睡着之后他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床上,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从怀中掏出一只药膏来,旋了一些在手上,紧跟着便小心翼翼的抹在她的眼睛之上。 “我知道你讨厌闻药的气味,可你若是不抹药你的眼疾就永远好不了,也不知道齐瞻有没有吩咐人偷偷给你上药,不过,你在我身边,这种事便由我负责了,我不会嫌烦的,好好睡吧,宣儿。” 弄完这些之后他重又将药膏收起来,这才走到那地上的铺席上躺下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的小齐景怎么写怎么顺手啊。 介于皇帝怎么洗都洗不白,我把之后的大纲改了一下,给齐景加戏,齐景很温馨,女主会爱上他。 齐瞻依然是拿来虐的。 ------------ 第102章 离开 弄完这些之后他重又将药膏收起来,这才走到那地上的铺席上躺下睡着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第二天江慈宣醒来之后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再向地上看去,原本她打地铺的地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她向四周望了望却不见齐景的人,正疑惑间却见齐景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见了她,齐景勾唇一笑,“你醒了?快过来洗脸吃早饭了。” 江慈宣下了床,这才发现床边躺着一只木盆子,盆子里装着热水,里面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想来是齐景给她准备的。 她有些局促的洗了脸,这水有些烫,应该是齐景才烧热的,洗了脸之后她走到屋中仅有的一张矮几前,上面摆着齐景刚刚弄好的早饭。 有一碗是昨天剩的肉,有一碗是山药汤,还有一碗是清炒野菜,后面这两样昨天没有,恐怕是他早早起来去弄的。 江慈宣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心头好似被什么堵着一般,酸酸的,胀胀的,暖暖的,堵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齐景见状,颇有些担忧道:“怎的,莫非嫌我做的不好吃?” 江慈宣立刻摇摇头,拿起一旁的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味道很不错,是他用了心做的。 说真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未有人像这般早早起来就给她烧水做饭,她身边的宫人倒是经常做这些,可是那是他们的职责,她并不会感动,而齐景他好歹是个王爷,他也是被别人伺候惯了的,却为她做这些下人的活,他对她的好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齐景,你以后不必做这些下人做的活计了,我自己也可以动手照顾自己的。” 齐景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他随即一笑,“或许在你眼中这是下人的活计,可是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让我开心的事。” 江慈宣微微叹息一声,“你的好应该是留给你未来的妻子的。” 她的话就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齐景瞬间就没有心情吃饭了,他将筷子放下,笑得有些凄然,“你若觉得我对你的好是一种负担,那我以后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其实刚刚的话并不是她真心的,她只是很担心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生怕她的贪心让她肖想一些她不该肖想的事情。 所以她要在这些苗头燃起来之前将它完全掐灭。 接下来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可好歹还是用完了早饭,江慈宣从木屋中出来才发现下雪了,这雪应该下了一些时候了,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齐景正站在江边上,如鹅毛般密密麻麻的雪落在他身上他也无所觉,他的背影看上去带着萧瑟和受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刚跟他说了那番话的缘故。 生活总爱跟人开这样或者那样的玩笑,有时候动摇一个人内心的并不是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偏偏是生活上一些琐碎的细节。 就像许久之前在江家她和母亲被毒蛇围攻齐景出现将她们母女救下之时她没有对他动心,就像被车果依推入湖水中,她高烧好几日不退,齐景冒死将她救活之时她没有动心,可是偏偏,那一次看到他端着热汤跌跌撞撞笨手笨脚从对面跑过来之时,她的心有些微的动摇,而今早他早早起来为她做他本可以不做的事情之时她彻底沦陷了。 他对她的好她一直看在眼中从没忘记,这些好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就会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所有的防御全被摧毁。 她自嘲的想,或许很早之前她就对齐景动心了吧,所以她才那么信任她,要跟他合作,所以才会在看到他吃了他外公肉的时候为他难过。 她只是一直可笑的不肯承认而已。 其实她很愿意跟他在这个隔绝一切的地方生活下去,可是她知道齐景应该拥有比她更好的女孩。 她的手上沾满了血腥,她根本不配拥有齐景那么美好的人。 齐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面上已没有刚刚的失落,带着他每一次面对她之时那无害而纯良的笑容。 “阿景,我突然好想吃王大娘家的桃花糕,你带我去吃好不好?” 齐景略显惊讶,“现在?”如今可正下着大雪呢。 江慈宣点点头。 齐景也没再问,只是笑了笑,“好。” 即便此刻下着大雪又如何,她若是想吃,他随时可以带她去吃。 船是一直停靠在岸边的,此刻两人上了船,齐景便摇桨向对岸划去,因有大雪阻碍,划到岸边之时也要了些时候。 到了王大娘家店铺之时还是像上一次一样人满为患,齐景挤到人群中好不容易才买了两份桃花糕,江慈宣吃到自己惦念已久的东西,冲他满足的笑起来。 而齐景望着她笑也跟着傻呵呵的笑,就连自己为什么会笑也不知道,只知道看着她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阿景,我突然好想吃风干的鹿肉,你去帮我买可好?!” 几乎是想也没想,“好,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齐景将还未吃完的桃花糕塞到她怀中,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江慈宣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时她才面上的笑容才慢慢黯然下来,只觉得鼻头发酸,难受得很。 将齐景的那份桃花糕连同她没有吃完的那一份放在旁边的位置上,江慈宣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才发现齐景的披风还在她身上呢。 刚刚在船上的时候他也不问她冷不冷,直接过来就将披风搭在她身上,而且强制命令她不准跟他客气,不然他就不带她来吃桃花糕了,说真的,其实当时她还真的有点冷。 她曾经看到过一句话,说是一个人真的爱你,不会问你想吃什么,而是直接带你去吃什么,不会问你冷不冷,而是直接脱了衣服穿在你身上。 齐景…… 想到这个名字心头就想堵了一块石头,闷闷的很不好受。 再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她深吸一口气,再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齐景对不起,我吃不到你给我买的鹿肉了。 行宫的方向并不难找,江慈宣边走边打听,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安全的到达行宫外面。 或许是皇后失踪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守着宫门的两个侍卫认出了她,立刻进去通报,没过一会儿齐瞻亲自出来迎接她。 还不等玉辇停稳当呢,齐瞻就直接从上面跳下来几个大步来到她跟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宣儿,你没事吧?你去哪里了?” 江慈宣笑着摇摇头,“让皇上挂心了是臣妾的不是,前日臣妾在桃林赏桃花,听说来了刺客,臣妾情急之下跑错了方向,后来竟跑到后山中去了,摸索了许久才回来的。” 后山齐瞻早就派人仔仔细细搜了一遍,从后山到行宫的各条路齐瞻也派了人把守,如果她果然从后山绕回来的,他派出去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她。 但是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对于她,齐瞻自欺欺人的不去怀疑。 “不管怎么样,只要回来就好了,朕立刻命人给你准备好吃的给你压压惊。” 江慈宣福了福身,恭敬的道了一句:“臣妾多谢皇上隆恩。” 齐瞻为什么没有刨根问底,为什么没有顺着她话语中的漏洞乘胜追击她也不想再过问,既然好好的回来了,她该怎么做,就要若无其事的怎么做。 齐景心头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知道江慈宣并不是单纯的要他给她买鹿肉,所以这一路上他跑得很急,好不容易寻到一家买鹿肉的,也没问价格,直接扔了钱拿了鹿肉走人,他只希望他跑得足够快,也希望他心头的怀疑只是单纯的怀疑。 他希望他回去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会告诉她,他有能力保护她。 可是回到王大娘家铺面上之时,望着那空空如也的位置,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依然难掩面上的失落,他拖着因为疾跑而显得疲惫的身体走过去坐下,将江慈宣给他留下的桃花糕拿起来吃了一块,一边咀嚼着一边自言自语,“把你那份都留给我了,你还真是大方。” 复又拿出他买的鹿肉嚼起来,噘着噘着,他双眼忍不住一红,哽咽道:“宣儿,鹿肉真的好好吃,你来吃一块吧,不然白白浪费我跑这一趟了。” 口中的那块也还没有嚼细咽下呢他又塞了另一块在口中,接着又塞了一块,又是一块,又是一块,直到塞得整张口再也装不下为止。 既然她不要,那他就全部吃掉,认认真真的吃掉。 可是为什么,他吃了这么多都尝不到其中的味道,王大娘家的桃花糕是最好吃的啊,他以前没事都会专程到南郡就为买王大娘家的桃花糕。 以前让他魂牵梦萦的滋味如今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此刻正是夕阳斜照,橘色的夕阳暖烘烘的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因为塞了桃花糕,鼓得好像包子,他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泛起来,在橘色的光晕中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好似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可是还是要忍着。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大铁奋斗史》正在存稿中,点进我的专栏久可以看到啦,打滚卖萌求个收藏。 ------------ 第103章 回宫 江慈宣吃着齐瞻给她准备的一大桌子菜,完全尝不到味道,她不知道齐景如今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恨她?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冲动之下跑到行宫中来? 一想到齐景那一双晶亮的双眼,想到他天真无害的笑容,那堵在她心口的石头好似又沉了沉。 齐瞻见她心事重重的,不免担忧道:“怎的?在外面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 江慈宣立刻摇摇头,“皇上过虑了。” “唔……”齐瞻应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对了,朕有一件事要跟皇后商量。” “何事?” “嗯,是这样的,就是你舅舅那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朕觉得她颇有几分皇后的风采,想下旨将她召进宫来,她好歹是你的表妹,想来她进了宫中,有她陪着你,你也不会寂寞了。” 其实这件事齐瞻也是思量了许久才说出来的,一边说着还一边暗中观察她的表情,在这件事上他是有些底气不足和愧疚的,生怕江慈宣会不高兴,其实他想过,若是她不同意,那他就歇了这心思,即便卫秋娘承了他的宠他也有办法将她重新塞给别的男人。 可是江慈宣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还冲他客气的笑了笑,“这是皇上的事,皇上自己拿主意就好了,不必问我的。” 她并没有不快也没有怨恨,她的贤良大度让他整颗心都冷了下来,他甚至有些痛恨她竟然这般不在意。 齐瞻的面色不可察觉的暗了下来,“既然皇后同意了,那回了宫之后朕便立刻下旨传她进宫。” “好。”淡漠客气的应着,完全就是作为一个皇后公事公办的语气。 她的不在乎让他生气,可偏偏这气他还没立场发,要让别的女人进宫是他的主意,她同意了那是她作为正妻贤良大度,他应该为有这样的妻子而感到骄傲。 可他偏偏就是没办法为她骄傲,就是觉得不好受。 “宣儿,你告诉我,你真的有一刻将我当做是你的夫君么?或者说你真的有一刻在乎过我么?” 江慈宣疑惑不解的抬头望去,齐瞻却叹了口气道:“你慢慢吃着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生怕听到更让他心情沉重的答案。 在行宫过年的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听到任何让她担忧的消息,齐景并没有出现过,而齐瞻一直暗中搜查他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没有结果。 她只希望齐景能够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一晃眼又到了春天,在行宫的这些日子,齐瞻也来了好几次她的宫中,不过她表现得很冷淡,齐瞻也没有强迫她,更确切的说他恐怕是对她的冷淡没什么兴趣,转眼便又召了卫秋娘去他的房中。 再次回到宫中之后要召卫秋娘进宫的事便被提上了行程,对于这件事做皇后的没什么异议,皇上自然乐得事成,所以卫秋娘进宫的日子很快便被选定下来。 不过让江慈宣想不到的是,齐瞻竟然跳了好几级,直接将她晋封为婕妤,可见她的受宠程度。 按照惯例,新人进宫虽不至于如迎接正妻那般隆重,可好歹还是要摆上几桌酒宴,行过婚礼之后新进宫的宫妃还要给皇后敬茶。 这卫秋娘倒是守礼,规规矩矩的给她敬了茶,她给她封了红包,她便正式成为皇宫中的一份子了。 礼成之后自然是新郎新娘入洞房,而她自然也回了她的未央宫。 回到宫中之后江慈宣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袖口上濡湿的那一团剪下来交给翠竹吩咐道:“这上面洒了刚刚卫婕妤给本宫敬的酒,你看看这里面是不是含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其实自从上一次卫秋娘想利用丞相夫人做跳板妄想趁机利用皇后接近皇上之时翠竹等人就已经对她很不满了,这一次她在桃林中跟皇上偶遇,说得好听点是意外,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卫秋娘蓄意为之,目的就是想成为皇上的女人。 自家皇后早就怀疑她了,所以对她处处留一个心眼也不奇怪。 翠竹接过之后便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却见她神色匆匆的进来一脸担忧道:“娘娘,果然如您所料的那样,这里面加了不好的东西。” 江慈宣眉头一皱,急忙问道:“什么不好的东西?” 翠竹便凑在她耳边小声道:“里面有狼花粉。” 又是狼花粉! 她就知道卫秋娘跟霍思年勾结在一起准没有好事,又想用车果依以前用过的那一招。 不过她没想到卫秋娘就这么等不及了,刚入宫第一天就对她下药。 第二日,宫妃们来请过安之后江慈宣单独将卫秋娘留了下来。 这卫秋娘并不像上次那个陈美人,承了宠之后便嚣张跋扈的,她倒是显得谨小慎微,对她也毕恭毕敬,一点也挑不到错处,很难让人想到她会是给她下狼花粉的人。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反而越危险。 “皇后娘娘将俾妾留下来是不是有话要教导俾妾?”她虽是她的表姐她却没有跟她攀关系,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眉眼间都是恭敬。 江慈宣冲翠竹使了使眼色,翠竹会意,立刻退下了,江慈宣没有说话,只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卫秋娘只以为她只是在给她下马威,想着这是正妻对每一个新进门的妾室都要摆的谱,她也就知趣的也没多问,耐心等着。 翠竹去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根铁链子,而那铁链子的一段拴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人。 当卫秋娘看清这人时吓得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但见那人长得瘦骨嶙峋,如今虽已入春了,可是春寒料峭,可这人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衫,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人竟然没有眼睛,那一双黝黑空洞的双眼看上去格外骇人。 江慈宣冷眼看着卫秋娘的表情,勾唇一笑道:“卫婕妤可知这位是谁?” 卫秋娘极力克制着发抖的身体,用着有些变调的声音道:“俾妾不知。” 江慈宣从翠竹手中将铁链子接过来,又伸手抚了抚如意的头,如意如今变乖顺了许多,听话的趴在她的脚边。 “这位以前是皇上身边的如顺常,因不自量力,竟对本宫用计想将本宫卖到海外,后来被本宫识破,本宫便让她成了如今这惨状,卫婕妤你瞧着如何?” 卫秋娘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这才道:“竟敢以下犯上,这是她该得的。” 江慈宣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本宫让你看这个就是要让你清楚,这宫中不是可以随便耍小聪明的地方,你对本宫下毒的事情本宫看在卫家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就只这一次,若是下一次,你再将手伸到本宫身上,那就不要再怪本宫不念亲戚之情!” 卫秋娘脸色一白,几个大步走到殿中跪下道:“俾妾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娘娘下毒,还望娘娘明察啊。” 江慈宣却没有再跟她啰嗦,“本宫今日的话你最好记清楚了,你若安分守己我们大家都好过,可你若是不知安分,那本宫不敢保证你是不是下一个如顺常,好了,你退下吧。” 卫秋娘从未央宫出来之时还是心有余悸,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皇后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看样子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为上,这一次她能侥幸逃脱,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经过这次的口头警告,卫秋娘安分了许多,这些日子依然是按时来请安,江慈宣虽然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却依然是对她提防着。 天气逐渐转暖,碧落亭中的桃花也开了,正好这日天气晴朗,江慈宣便带着人出来走走散散心。 她让人在碧落亭中煮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赏景,倒是颇有几分文人墨客的雅致,若是没遇到江慈念,她今日的心情大概也跟这天气一般晴朗。 虽然江慈念突然出现扰了她的清净,她依然客气的给她赐了座。 “臣妾瞧着今日天气好出来走走,没成想竟遇到皇后娘娘,扰了娘娘的清幽是臣妾的不是。” 江慈念话虽如此,但江慈宣却不相信她是偶然至此,瞧着她面上的表情,想来是刻意来寻她,再给她找不痛快的。 江慈宣让人给她泡了一杯茶笑道:“难得在这里遇到妹妹,正好今日有这机会,我们可以一同好好喝一杯茶。” 她这是在旁敲侧击的警告她,既然来了就好好喝茶,别给她整些有的没的,让大家都不痛快。 但江慈念好似没听明白她的话似的,抿了一口茶之后便忍不住道:“妹妹近日听说了一件喜事,也不知道娘娘听说了没有?” 江慈宣眉头一挑,“什么喜事?” 江慈念用衣袖掩嘴笑笑说道:“臣妾听说啊,卫婕妤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都离我而去了么?嘤嘤…… 新闻求收藏啊,吼吼 ------------ 第104章 上眼药 “哦?那这倒还真是一件喜事啊。” 江慈念立刻故作惊讶道:“呀,原来娘娘还不知道呢,看样子是皇上体贴娘娘,不想这件事被娘娘知道了,惹得娘娘不快。” 江慈宣故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训斥道:“妹妹这话可是说岔了,本宫是皇后,后宫嫔妃有了皇上的子嗣,本宫自然是要为皇上高兴的,怎的还说不快呢?妹妹这话,倒显得本宫是那起子不识大体善妒的妇人了。” 江慈念嘴角一抽,立刻福了福身告罪:“娘娘恕罪,是臣妾一时口拙,像娘娘这般贤明大度的人自然是会为卫婕妤高兴的。” 江慈宣不以为然的挥挥手,“罢了罢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妹妹大可不必如此的。” 江慈念又重新坐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这卫婕妤可真是好福气,才进宫不久就怀了龙种,她身后又有卫家撑腰,若是生下龙子将来还不知道是如何的富贵呢!”一边暗中打量着她的神色又道:“娘娘你说,若是卫婕妤将来真生下皇子,卫家会不会扶持这个孩子登上皇位呢?” 言外之意便是,你跟卫家虽然也有关系,可卫家不过是你的外家,而对于卫婕妤来说卫家可是她实打实的娘家,而且人家现在还怀有身孕,若生下了皇子,卫家大概就会放弃她皇后这枚棋子了吧?辅佐卫婕妤的孩子登基上位,那她这个皇后就只有靠边站了。 对于她的明朝暗讽江慈宣不以为然,“这后宫中生存,不仅要看背景也要看个人的本事,卫婕妤能生下皇子自然是她的福气,本宫能不能坐稳这个皇后那就看本宫的造化了,妹妹不用这般操心的。” 江慈念立刻热络道:“娘娘您可别吃心,妹妹这般说不也给娘娘提个醒么,妹妹当然也希望姐姐这皇后能一直做下去,姐姐荣耀了,我们江家也会跟着一起荣耀啊。” 这是在提醒她,她姓江而不姓卫,身为江家的女儿却不管自己家族的死活,把自己的父亲害的那么惨。 其实江怀远如今变成这样全是他自己自作孽,他能安稳的在乡间度日那也是他的造化了。 江慈念突然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看了一眼,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我听说啊,原本先皇为了感念卫老太公的恩情,本来是许诺卫老太公,不管以后谁做皇帝,太公的孙女都是未来的皇后,可卫老太公膝下一直没有孙女儿,这才定了卫老太公的外孙女也就是姐姐您,却没想到这世上偏生有这么巧的事,原来卫家还有这么一颗沧海遗珠,若是皇上因为卫婕妤生了皇子要封她为后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毕竟先皇的话就在那里摆着,到时候姐姐就……妹妹还真是为姐姐担忧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江慈宣执起茶杯吹了吹茶末子,微微抿了一口才笑道:“谁想做皇后,若是她有本事她便拿去,至于本宫守不守得住这个后位那要看本宫的手段和造化,用不着妹妹瞎操心。” 江慈宣面上并没有她料想的失落和愤怒,反而带着一种将一切都看开了的笃定,江慈念的笑容僵了僵,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茶快凉了,妹妹快喝了吧,省得浪费了本宫的好意。” 江慈念面上讪讪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但好歹还是执杯将剩下的茶都喝干净了。 江慈念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江慈宣却陷入了沉思中,虽然她知道江慈念刚刚的话不过是特意给她添堵的,可是她依然有些担忧。 倒不是担忧卫秋娘怀了身孕,而是担忧卫家会不会放弃她,转而扶持卫秋娘。 不会不会,卫家人都是她的亲人,外公自小又那么疼她的,可是卫家也是卫秋娘的亲人,而且卫丞相还是卫秋娘的父亲,试问一个有头有脑的男人是会帮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会帮自己的侄女呢? 江慈宣简直不敢再深入想下去,但是她相信不管怎么样,卫家都不会放弃她,就像她相信自己不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卫家一样。 卫秋娘怀孕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去,因为皇上这些年一直无子嗣,所以对于这一胎格外重视,卫秋娘怀孕之后便将她接到昭阳殿,没有他的允许,其她人都禁止探望,包括她这个皇后也被下了禁令。 这些时日,齐瞻下了朝便直接去陪卫秋娘,倒是甚少到其他宫妃那里,偶有几次到她宫中坐坐,但江慈宣都是不咸不淡的,齐瞻觉得无趣,也就很少来了。 这日下了朝,齐瞻照例来看卫秋娘,卫秋娘见他面色有些不好,立刻让人端来茶果点心,温柔如水的安慰道:“陛下脸色不好,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齐瞻没答话,直接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继续想着心事,卫秋娘见状,便自发的劝道:“陛下大可不必为了宫外那些流言蜚语忧心,想来也是那些碎嘴的,见不得皇后好过才乱传的谣言。” 其实齐瞻今日有心事不过是朝堂上遇到的一些难题,卫秋娘的话根本没有说到点子上,可齐瞻却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流言蜚语?” 卫秋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惊慌的掩着嘴做出愧疚状道:“是臣妾多嘴了,既然皇上不知道,那还是不要知道好了,省得又给自己舔不痛快。” 话都已经听了一半了,齐瞻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当下便冷了脸色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外面传了皇后什么闲言碎语了?!” 卫秋娘被逼问,知道是躲不过了,犹豫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道:“其实也是外面的人瞎传的,想来也没什么根据,皇上大可不必理会。” 齐瞻被她说得云里雾里的,面色一沉,“有什么事快快说来?!” 皇帝陛下温柔起来的时候那可是要人命的,他发怒起来也是要人命的,卫秋娘也不敢隐瞒了,一五一十道:“是这样的,因臣妾今日突然很想吃臣妾母亲做的杏仁酥,便特意派人出宫去卫家请母亲做了拿来,却不想这宫人无意见听得外间传皇后娘娘和恭王的事,回来之后说了两句给臣妾听,臣妾刚刚见皇上脸色不好,还以为皇上也听见了这些碎嘴的流言,是以才自作主张劝了两句。” 皇后和恭王,这两人扯在一起,无疑直接戳中了齐瞻的痛处。 “外间传皇后和恭王怎么?” 卫秋娘咬了咬唇,“回皇上,皇上可还记得几个月前刚刚搬到行宫皇后娘娘失踪的事情?说是当时有人看到皇后娘娘跟恭王在一起,两人举止异常亲密,这件事还被说书的编成了奇闻异事到处传颂呢!”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需要你们的喂养,旧坑也不要忘了踩一踩,窝素勤劳的小蜜蜂,乃们都来爱我嗯 ------------ 第105章 上眼药 齐瞻眸色幽暗,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毕竟是皇帝,即便心头已如狂风暴雨,但面色却依然不显分毫,“这些事情不过是说书的瞎编的,外面那些人见识浅薄拿来说嘴便罢了,你是堂堂婕妤,怎的还跟那些没见识的人一样,这种事情不得再说了!” 卫秋娘立刻行了大礼,惊慌道:“是臣妾浅薄不知轻重,还望皇上恕罪。” 她毕竟是怀有身孕的人,齐瞻也不会真的惩罚她,但他已经没兴致呆在这里了,便冷声道:“这一次朕不跟你计较,若下一次你还这样在朕面前嚼舌根,朕定不会轻易饶你,明白么?” 卫秋娘自然立刻称是。 齐瞻也没跟她多说,自起身离去了,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卫秋娘才慢慢的起身,她嘴角弯出一抹迷人的弧度,冲周围伺候的宫人吩咐道:“本宫饿了,将本宫娘亲做的糕点拿出来。” 这件事齐瞻显然是上了心的,恭王和皇后给他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作为堂堂天子怎么能容忍,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齐瞻从昭阳殿出来之后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让鸱枭立刻带人去暗中将那说书的抓了,并要从他口中听到消息的来源。 鸱枭做事效率极高,不过半天的功夫便找到了线索。 “那说书的怎么说?” “启禀皇上,那说书的说他是从他一个同乡那里听来的,说是那同乡原本在宫里当过差,曾有幸目睹过皇后和恭王的相貌,所以那人一眼便将两人认了出来,还亲眼看到皇后和恭王到过南郡的小镇吃过东西。” 齐瞻暗暗思量着鸱枭的话,面色越发的沉冷的,想来皇后和恭王之间的事并非子虚乌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间的事定都不是空虚来风的。 其实当初江慈宣回到行宫之时他就对她的话有所怀疑,只是他一直将自己的怀疑强制压下去,对于江慈宣,他选择自欺欺人的相信,却没想到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跟恭王在一起呆了三天两夜,孤男寡女的,这三天两夜究竟会发生什么? 齐瞻简直不敢往深处想。 江慈宣被海舍人告知皇上召见之时正在跟翠竹学习打络子,要知道这些时日皇帝一门心思都在卫秋娘身上,甚少有闲暇顾及到旁人,这日却急巴巴的召见她,江慈宣心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到跟着海舍人来到建章宫,看到殿中坐的满满的人还有那跪在殿中的一名老妇之时,那心头不好的预感瞬间就被坐实了。 然而江慈宣却依然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去行了礼,坐在两旁的宫妃自然也起身向她行礼,众人行礼毕,齐瞻倒是客客气气的给她赐了座。 待得她坐下之后齐瞻便冲那跪在殿中的妇人道:“你仔细看看,朕身边的这个人你可认识?” 那老妇目光炯炯的在江慈宣身上扫了扫,立刻点头如捣蒜,“认识认识,这位贵人几个月前曾在草民铺子上买过糕点。” 眼下这老妇正是卖桃花糕的王大娘。 齐瞻冲立在一旁的鸱枭使了使眼色,鸱枭会意的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卷画轴展开在那老妇面前,却听得齐瞻又道:“这画上的人你可认得?” 那老妇只看了一眼便道:“这位公子极爱到老妇铺上买糕点,当时听人说他是京城的贵人,老妇便记下了他的容貌,老妇还与他打过几次招呼,这公子很爱笑,也没有架子,颇的人喜欢的,上一次也是这位公子带着这位贵人到老妇铺上买糕点的,因老妇认得这位公子便对这位贵人也有一二分映像。” 坐在一旁的秦昭仪目光深沉的向江慈宣看了一眼,对那老妇道:“你可要看仔细了,这位贵人可是当今皇后娘娘,冤枉皇后可是死罪!” 这老妇被“死罪”两个字吓得一抖,但随即道:“老妇虽然眼神不好,但这位贵人的模样却是看得真切,老妇不会记错的。” 坐在齐瞻另一边的卫婕妤听罢,立刻焦急道:“皇上,想来是这老妇老眼昏花,皇后娘娘怎么会跟恭王在一起呢,当时娘娘回来时可说了她好不容易才从后山绕回来的,想来也是受了诸多苦楚,皇上万万不可听信了这老妇的一派胡言。” 卫秋娘这话明着是在替她求情,暗着却是点出她欺瞒皇帝,故意掩盖她跟恭王在一起的事实,毕竟皇帝在从后山回行宫一路上都派了诸多人寻找,若皇后沿着那路线回来怎的遇不到寻找的人,除非她是在说谎。 对于这件事齐瞻已有了心理准备,倒不如先时听到她跟恭王在一起之时的愤怒了,只一脸淡漠的望着她,嘴角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问道:“皇后怎么说?”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江慈宣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实在她回到行宫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她曾经给卫家传过信,让卫家帮她封了这王大娘的口,因这王大娘与齐景认识,她怕事情败露,最终会陷她于不义,可是王大娘最终还是被人收买了,收买她的人不可能是齐瞻,若不是齐瞻就不会有谁敢跟卫家对抗,除非卫家根本就没有帮她封口,才让人有机可乘。 她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卫秋娘是卫家的女儿,跟卫家有直接的利益,而她跟卫家再怎么亲近,她也不姓卫。 她不知道放弃她究竟她外公的主意还是她舅舅的主意,可是不管是谁的主意,他们这样在背后捅了她一刀还是让她心寒。 她曾经可是千方百计,不顾一切要保住卫家,即便已经受够了宫廷的折磨,即便每日为怎么生存下去忧心忡忡,即便好几次都想着就这么一了百了,可是心想到最终原著中卫家的命运,她还是打起精神,费尽心力要保全卫家。 她以为她跟卫家已经连成了一条线,可是在大家族的利益面前,什么亲情通通都不算,她不知道卫家以前帮她究竟有几分真心,但是她还是什么都不顾的完全相信过它。 算了,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她知道王大娘是被人收买的,因为当日她跟齐景在一起之时故意用风帽遮盖了大半张脸,王大娘不可能认出她。 看看周围这些人吧,冷漠的,嘲笑的,幸灾乐祸的,一个个都想着要置她于死地,她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什么人,可是这些人却一次次的将手伸到她的手上。 既然他们要将她逼到这个份上,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来个鱼死网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收藏,保证高能,保证无尿点 ------------ 第106章 借刀杀人 “本宫问你,你当日真的看清本宫的样貌了么?你可还记得本宫当日穿了什么衣服,做什么样的打扮?” 王大娘不敢看她的眼睛,假意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当日娘娘穿了什么老妇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娘娘的相貌老妇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哦?当日本宫以防万一可是着了男装又贴了胡子的,直到要回到行宫之前才换了女装,你确定你真的认出了本宫?” 王大娘一脸疑惑的眨巴着老眼纠正道:“不对啊,那日娘娘分明披了一件粉红的披风,还用披风遮住脸的。” 江慈宣立刻抓住了她的话头嘲弄道:“既然你说你当日没有看清本宫的穿着,怎的又记得本宫穿了粉红的披风,还有,既然本宫用披风遮住脸,你又怎么看清了本宫的长相?” 王大娘被揭穿了谎言,立刻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老……老妇眼花了,老妇只隐约记得,并不能确定。” “皇上,这妇人前言不搭后语的,想来是被人收买了故意陷害臣妾的,还望皇上为臣妾做主,好好调查此事。” 王大娘好似意识到这件事会造成的后果,立刻将头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皇上,老妇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老妇不敢有半分隐瞒啊。” 江慈宣不给她任何的争辩机会,冷声道:“在御前撒谎,那是欺上瞒下,是灭族的罪名,你若是还顾念着你的家人最好是从实招来,否则,皇上和本宫定不会姑息你这等欺瞒圣上诬陷皇后的恶人!” 王大娘顿时被吓傻了,惊愕了几秒之后立刻道:“招!老妇招!老妇什么都招!老妇是被人收买的,收买老妇的人说他是奉了卫婕妤娘娘的命,他说卫婕妤娘娘如今怀了龙子,若有一日生下龙子,那便是实打实的太后了,更何况卫婕妤身后还有卫家撑腰,老妇惹不起这样的主便答应了下来,还望皇上明察!” 江慈宣嘴角一勾,目光高深莫测的在卫秋娘身上瞟了瞟,这一出戏剧化的转变早让卫秋娘傻眼了,这时回过神来,煞白着一张脸慌慌张张的走过来跪下道:“皇上,这老妇明显是有意栽脏陷害臣妾的,臣妾哪里做得出这等子事,还望皇上明察啊。” 这件事是霍思年办的,她跟霍思年有交易,他不可能那么傻将她捅出来,想来这件事是有人从中作梗,会是谁呢?江慈宣?她身在宫中,鞭长莫及,不可能是她,卫家?她遭殃了卫家也得不到什么好,卫家不可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是齐瞻?他被人戴了绿帽子,不可能还为奸夫淫妇洗清罪名,那么究竟是谁?显然这人是故意帮着江慈宣的,莫非是恭王? 齐瞻冷眼看着这一切,那青玉珠子被他捏得啪嗒啪嗒作响,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先将这老妇带下去,卫婕妤这些时日暂且留在昭阳殿不得出门一步,这件事疑点颇多,朕定会命人调查清楚,到时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好了,都散了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侍卫进来作势要将王大娘带下去,王大娘这时也慌了,她顿时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到江慈宣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双手抱着她的大腿哭求道:“娘娘,是那位卫婕妤要害你,老妇是被逼无奈,娘娘要为老妇做主啊!娘娘,老妇家中还有儿子孙子,老妇不想死,冤有头债有主,是那位卫婕妤要害娘娘,娘娘要为老妇做主啊!” 王大娘显然有些神志不清了,那抱着她双腿的手就好似两把铁钳子,侍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拖走。 这件事便这般草草收场,卫婕妤被软禁,王大娘是生是死是个未知数,齐瞻要重新调查此事,说明他是要给卫秋娘机会的,而这件事的结果对她肯定是百害无一利。 在回未央宫的一路上江慈宣想了许多,尤其刚刚王大娘暗中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其实刚刚王大娘看似疯魔了,可是它在哭闹的间歇却暗中在她耳边递了一句话,“公子于我有恩。” 这个公子想来是齐景无疑。 齐景于她有恩,所以她要报恩,她最后反咬卫秋娘,并将她供出来想来也是齐景授意的,可是她一开始却笃定了她跟齐景在一起,想来也是齐景的安排,齐景想告诉她什么?卫家已经变了风向了?还是只是单纯的让卫秋娘放松警惕,所以最后王大娘反咬的那一口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 “翠竹,你悄悄派人去长乐宫传个话。” 回了未央宫之后江慈宣便急忙吩咐道。 “娘娘想让奴婢传什么话?” “你让人暗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传到长乐宫中,而且要特别强调,卫婕妤背后有卫家撑腰,并且卫婕妤将来是要做太后云云,懂我的意思了么?” 翠竹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翠竹的办事能力江慈宣是知晓的,也没太担忧,“去吧!” 太后比任何人都忌惮卫家,以前太后就处处要置她于死地,想来这一次听到这些话更受刺激,好歹她跟卫家有关系还不姓卫呢,可卫秋娘可是正正经经卫家的人,而且还怀有身孕。 太后想来对这位卫婕妤早有成见了,如今听了这话,更不能容忍她将孩子生下来,即便皇上膝下无子,即便这卫秋娘怀着孩子稀缺得像个宝,可是跟卫家沾上关系的就是不行。 上一次她已经警告过卫秋娘了,她还要将手伸到她身上,她既然无情,那就不要怪她无义了。 翠竹的办事效率是极快的,这件事果然很快就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对于卫秋娘,太后一早就不看好,不为别的,只为她是卫丞相的庶女,但因为她已经承了宠,又是生米煮成熟饭,卫秋娘进宫的事多少让她有些无可奈何。 可如今听着这些话,太后再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了,卫秋娘平时看上去倒是安分得很,却没想到野心这么大,这么快就坐不住,开始对皇后动起手来了,那么她下一步该对付谁呢?是皇帝还是她? 太后整日呆在长乐宫,别的没学会,脑补的技能倒是越来越强了,她已经从卫秋娘生了皇子脑补到她联合卫家谋杀皇上再谋杀太后,再辅佐她的孩子登上皇位,到时候有卫家的支撑,整个天下还不都被卫家给霸占了。 不行,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天下是皇上的,卫家不能占到半点便宜。 她确定了皇上没有在昭阳殿之后便悄悄带着一批人向昭阳殿进发。 皇帝被这狐媚子给眯了眼,可她却不能任由这狐媚子胡作非为。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在弄新坑,最近更得有点少,见谅哈,这个文不会坑,会好好写完,该虐的都会虐,尤其是渣皇。 ------------ 第107章 要媚惑主 在昭阳殿把守的人战战兢兢的告诉太后没有皇上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可太后非要闯进去这些人也是没有办法,只暗中派人去通知皇上,不过太后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也总结出了经验,心思变清明了许多,她眼疾手快,这些人才刚要行动就被她给拿下了,若是让皇帝知道了,她也别想成事了。 卫秋娘被软禁,她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她要跟霍思年传个话也不行,她不知道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一时间急得在宫中乱转,却不想转着转着,太后来了。 太后来了可不是个好的预兆,可她好歹没乱了心神,恭恭敬敬的向太后行了礼。 上一次太后要杀江慈宣却被齐瞻及时赶来救下,她虽没有成事却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做坏事就要做绝,而且速度要快,不能给对手缓冲的时间,所以她进来之后连看都没有看卫秋娘一眼便吩咐人将她拿下。 卫秋娘不明所以,太后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当下便冲身边的妈妈使了使眼色,妈妈会意,让人将她死死按着,直接将手中的药给她强灌了下去。 这老妈妈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做这些事情简直手到擒来,动作一气呵成,一点都不含糊,待得卫秋娘反应过来之时,一碗堕胎药便已经下肚了。 “你身为宫妃不受本分陷害皇后,妖媚惑主,这是哀家给你的教训,让你知道这宫中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这是太后对卫秋娘唯一的解释,好歹让她死个明白,交待完这句话太后便带着一干人匆匆离去,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堕胎药很快便起了作用,没过一会儿卫秋娘便感觉小腹如锥一般刺痛,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看到下-体成股成股的血流出来。 卫秋娘吓得大惊失色,急忙冲周围已经吓傻了的宫人道:“快……快去叫皇上,快去叫太医!” 齐瞻此刻才刚刚跨进未央宫的大门,因他今日找江慈宣要谈的事情对他来说很是重要,所以他特意吩咐了侍卫好好在门外把守,任何人求见都不许放进来。 江慈宣刚刚洗了澡,正要歇下,没成想齐瞻这么晚了还来她的宫中,当下也不敢含糊,急忙行礼。 齐瞻大步流星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淡漠的让她起身,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拨弄手中的玉珠子玩。 殿中的宫人都是识趣的,虽没有主子的吩咐还是自发的退下了。 “在行宫中时你消失的那三天两夜是跟齐景在一起。” 并不是疑问,而是发自内心的笃定。 江慈宣没那么傻自己主动承认,她低垂着头,不慌不忙道:“皇上明察,当日臣妾并未与恭王碰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呵!”齐瞻冷笑一声,将玉珠子冲旁边一扔,殿中的烛火突然忽闪了两下,仿若与殿中人的愤怒相互呼应。 他踩着略带危险的步子向她走过来,江慈宣也没躲避,毕恭毕敬的等着他靠近,齐瞻走到她跟前非常不温柔的将她推到身后的柱子上,再伸手一扯,只听得嘶啦一声,江慈宣的衣服便被扯开了大半,露出雪白的香肩。 “告诉朕,你是不是已经被齐景碰过了?” 江慈宣硬着头皮与他对视,“臣妾没有!” “没有?!”齐瞻危险的笑起来,“那朕便检查一下,看看你还不是处子之身!”话毕,果然将她身上的衣服往外一剥,那已经被剥到一半的衣服便被硬生生的扯落在地,江慈宣如瓷般的肌肤立刻暴露在眼前。 他嘴角上勾着一抹不顾一切的邪笑,眼中燃烧着要将一切摧毁的怒火,眼看着他将手伸到她的下赏处,江慈宣终于淡定不下去了。 “皇上那般聪明的人,自然什么都知道了,臣妾的身体每一处都被恭王碰过,皇上确定你要尝一尝么?” 她笑得没心没肺的,眉梢眼角都是嘲弄。 这句话彻底将齐瞻的怒火点燃,他嘴角紧紧珉成一条线,表情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你果然已经跟恭王做过苟且之事了?!江慈宣……你可真是贱!”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恭王是否让你销魂蚀骨了?朕倒要看看是恭王厉害还是朕厉害,朕等下一定会将你弄得哀叫连连,生不如死!” 他已经是怒极了,口中不断说着不合身份的下=流话。 “你就等着好好在朕身下舒服吧!” 他将她的身体往上一托,再将她的大腿架在他的腰上,他也懒得费劲去脱她的下赏了,直接将手伸进去抓她的底=裤。 江慈宣羞得一张脸通红,好似要滴出血来,不管怎么样,她死都不会让齐瞻占了便宜去。 她故意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皇上真的要与我亲热?一点也不嫌弃这是恭王尝过的身子?臣妾的身上随处都留下了恭王的痕迹,皇上你真的要用恭王用剩下的么?” 她知道这是兵行险招,她根本不确定齐瞻会不会中计,不过她好歹还是了解他的,齐瞻这人骄傲自负,这种伤自尊的事情他一般不会轻易尝试。 果然,齐瞻就如沾到某种肮脏不堪的东西一般猛地将她放开,江慈宣少了依托,一时间重心不稳,直直跌倒在地上。 然而齐瞻却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一双眼睛泛着血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怒的。 “齐景?朕会让你亲眼看着朕如何将他碎尸万段的!” 他已恢复了他来时的骄傲与冷漠,丢下这句话,他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冷冷离去,直到他走远,江慈宣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卫秋娘流产了,齐瞻肯定会备受打击,想来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她也能稍稍松一口气,再慢慢绸缪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过她想错了。 齐瞻知道卫秋娘流产怒虽怒气虽气却并没有放太大的心思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快被江慈宣和齐景给气疯了,他如今首要之事便是想方设法抓住齐景,再让江慈宣看着齐景怎么死在她面前! 从未有人敢这般背叛他,亏他还对她那么好,从来不逼迫她,不对她用强,他只希望从心底打动她,让她主动给他献身,可他不成想他的忍让和疼爱最终却便宜了别人。 他虽然宠幸别的女人,但是他自问他对她这个皇后已经足够好,忍了许多他不能忍之事,而且还处处帮她周旋,他对她的好她就该感受到,她应该配合他,慢慢接受他的爱意,而不是背着给他一刀。 他只觉得她简直不识好歹。 作者有话要说:齐瞻是傻逼,不解释 ------------ 第108章 诱饵 一连三日齐瞻都将自己关在建章宫中,他没有去上朝,没有接见任何大臣,除了每日三餐照常用了之外,他几乎是与世隔绝。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除了近身伺候的海舍人,没有人知道皇上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海舍人自然也不会说,其实他也说不出来,因为皇上就是每日维持一个姿势从早坐到晚,累了便躺下睡觉,第二天起来继续打坐。 他不知道皇上究竟在想什么,可是从他的脸色判断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三日之后齐瞻终于踏出建章宫,他出来之后说的第一句却是“将皇后绑起来!” 春日,岷江边上的凤仙花竞相开放,在春日的暖阳中意乱情迷的吐露着芬芳,今日岷江之上停着一只画舫,画舫上飘舞着一面旗帜,旗帜在江面浮起的微风中猎猎作响,隐约可见那旗帜上大书着“汉”字,在字旁还绘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龙。 敢用这种规格的旗帜,想来这画舫的主人来头不小。 齐瞻端起一只红底清漆陶杯悠闲自得的抿了一口茶道:“朕已让人放出风声,若是恭王不来,你也就没命了。” 坐在他对面的江慈宣依然紧闭着眼,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所坐的椅子被齐瞻动了手脚,椅子上安有机括,此刻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爪给捆绑起来,动弹不得。 对于她的冷淡,齐瞻并没有生气,他依然自顾自的喝着茶,笑道:“你说,若恭王落在朕的手上朕要怎么收拾他呢?是将他碎尸万段呢,还是将他大卸八块?” 江慈宣没有半分动摇,依然闭目养神。 齐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许,望着平静的江面,双眼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眯了起来,“这么久了恭王还没有出现,想来他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你的痴心错付了,心头不好受吧?” 江慈宣依然没有搭理他。 “你说恭王他会不会出现在水里呢?”他邪恶的笑了笑,“不过他就算出现在水中朕也有对付他的法子,不管是在水面还是水下朕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恭王他是逃不掉的。” 江慈宣依然将他的话当成是耳边风。 齐瞻这时也淡定不起来了,却见他冷笑一声,突然在矮几左侧的某个位置上拍了拍,却见桥上的栏杆突然出现了一个豁口,而江慈宣所坐的椅子也向下倾斜了一个角度,有一半的椅子悬在江面上。 江慈宣惊得睁开眼来,一脸愕然的望着他,齐瞻见终于找回了存在感,略带得意的笑了笑,“若齐景再不来,朕可要将你浸到水中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江慈宣一来不想太过触怒他,二来也不想在他面前妥协,她索性再次闭上眼,由着他来,齐瞻被她再次无视,一时间怒从心起,她在他面前一次次的挑衅,早已触碰了他的底线。 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知道她在心底嘲笑他,她真的以为他对她素手无策?真的以为他不敢杀掉她么? 他已经对她一忍再忍了,可是她却从来不将他当成一回事,齐瞻伸手按下矮几侧面的总机括,却见原本扣住江慈宣双手双脚的铁爪顿时松开来。 江慈宣猛地一惊,下意识便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抬头望去,却见齐瞻对她笑得媚态横生。 “宣儿,你大声说你爱我,我便将你拉上来如何?” 他语气温柔,就好似最宜人的清风拂在她的心头,可江慈宣却只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因为有重力的作用,它抓着扶手显得很是费力,她知道她支撑不了多久了。 她越看越觉得齐瞻的笑容看上去带着一种恶趣味和扭曲。 要她说爱他?说出这几个字她都觉得恶心,她真的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不想跟他有一丝一毫的牵绊。 她一脸鄙夷的望着他,语气疏离而冷淡,“我即便是死也不会爱你!” 说罢,却见她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猛地松开双手…… 齐瞻的表情瞬息万变,可他在看到她松手的那一刻还是本能的倾身上去抓住她。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齐瞻恍然大悟,他其实并不希望她死,他之所以这样对她,只是因为她背叛了他他只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江慈宣已有大半个身子吊在外面,齐瞻抓得很是吃力,再加上他为了让恭王放松警惕,这船舷上并没有留人,这时也没个人来帮助他。 “江慈宣,你给我牢牢抓住了!” 齐瞻吃力的冲她低吼着,复又使了全身的力气,将她的身体往上拉了一些。 江慈宣只觉得好笑,他这般折腾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真的,对于齐瞻,对于他的后宫她都厌恶透顶,每天都要担心自己会遭受迫害,每天都要思量自己怎么抵御迫害,她简直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不愿意看到齐瞻,不愿意再看到与他有关的一切,哪怕是死。 江慈宣倾身上前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她下了重力,牙齿尖一直嵌进了他的肉中。 齐瞻痛得浑身打颤却一直没有松手,他咬着牙忍着痛苦,好不容易才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你说我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你说我就是这样犯贱,得不到的才要费尽一切得到。”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或是痛得他回不过神来,他倒抽一口凉气又接着道:“可是我想告诉你,你的话是错的,我并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才喜欢你,就在刚刚那一刻,我彻底明白过来,江慈宣,我心头是有你的,你听话,快上来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温柔如水,可依然能听出他语气中因为痛苦带着的沙哑。 江慈宣嘴下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她的牙齿咬开了他的皮肉,很快有腥甜弥漫在她的舌尖,可她始终没有放开,一直深入的往下咬,直到齐瞻终于支撑不住了放开她为止。 齐瞻松开了一只手便只剩了一只手抓住她,江慈宣伸手一挥,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便将齐瞻抓着她的手挥了开去。 他亲眼看着她的身体缓缓下落,听到那让他绝望的“噗通”一声,所有要说的话就这般卡在了喉咙,他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的面容,直到她完全沉没到水中消失不见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不会死,女主会和男主相亲相爱,气死渣皇 新文求收藏神马的,嗯,对手指 网页按钮 爪机按钮 ------------ 第109章 再见他 齐瞻懵了,完全懵了,望着江面上泛起的涟漪,只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是他的噩梦。 岷江江水深不见底且暗潮汹涌,她掉下去必死无疑。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给他开的玩笑,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正好此时鸱枭从船中出来,见到皇帝主子趴在船舷边上顿时疑惑不已,但事情紧急,他也没多问,直接禀报道:“陛下,水下出现异动,想来是恭王出现了,陛下您看……” 齐瞻为了抓住恭王几乎出动了整个墨雁卫,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恭王出现好一举将他擒获。 按理来说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应当欣喜若狂,可这时他却像是没听到鸱枭的话一般,急忙站起身来,颇有些混乱又焦急的说道:“快,召集人下水将皇后救上来!务必将皇后救上来!” 鸱枭也是懵了,要知道皇上一直以来都是冷静睿智的,从来没有这般焦急冲动的时候,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直以来的严格训练告诉他,主子的话必须服从,所以他也没多问,立刻便下去安排了。 齐瞻又趴在船舷边上往下看,刚刚江慈宣落水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平静,好似要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彻底掩盖过去。 他的人那么多,他相信一定会将她救上来的,一定会。 铺天盖地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江慈宣只觉得好似沉在另一个无底深渊中,她突然想到前一世的自己,在死前一直缠绵于床榻被病痛折磨,来到这个异世,她拥有了一具健康的身体,她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用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过得富足安乐,却不想到头来还是活得这么累。 也好,或许死对于她来说是另一种解脱。 江慈宣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她微微睁开眼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之后才定睛向四周看去,这一看她才发现床边还坐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梳着两个丸子头,丸子头上缀了两串流苏,见了她醒来,立刻嘿嘿一笑道:“你可算醒了。” 她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可因为一张圆圆的小脸透着稚气,举手投足也带着一种小孩子的天真活泼,所以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一些。 江慈宣向四周看了看,这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房间,“这里是哪里?”她该不会又穿越了吧? “这里是牧阳山庄,是我家公子救了你。” 江慈宣一脸迷糊,“你家公子?” 小姑娘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想见见我家公子么?” 江慈宣略想了想便点了点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小姑娘性格很是活泼,在带她去见牧阳山庄庄主的一路上已经将这里大致介绍了一下,这里好似并不属于金汉国的地界,而是在海外的一个小岛上,牧阳山庄的庄主年轻英俊,少年有成,这小姑娘一脸花痴的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对了,我叫小洛,这是我家公子取的,她说洛是洛水的洛,他还说我的眼睛就像洛水一样清澈巴拉巴拉……” “你等下见到我家公子就知道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你也会喜欢他的,巴拉巴拉……” 当江慈宣真见到牧阳山庄庄主的时候不由苦笑,小洛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个很好的人。 “喏……那就是我们的庄主。” 此刻她和小洛正站在一座小山丘上,却见山丘下面有一个练武场,偌大的练武场只一个男子在那里耍着大戟,他身形矫捷动作连贯,那大戟被他耍得舞舞生风。 “我们家庄主武功可好了,怎么样,厉害吧!” 小洛还在一旁夸赞个不停。 真是天意弄人,救她的人竟然是齐景,恭王?牧阳山庄的庄主?这个男人究竟还有几个身份啊? 一套动作完毕,齐景以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收尾,却见他手腕一转,将大戟向上一抛,只听得一阵划破空气的锐响,再见那大戟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下一刻便准确的落在兵器架上。 他拍了拍手,这才转头看来,小洛立刻冲他挥了挥爪子兴奋道:“公子,姑娘醒了,说要见你,我便带她来了。” 齐景勾了勾唇,“好了,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小洛自然很是不舍,可她向来最听公子的话,生怕公子会不高兴,虽然很想跟公子多说两句话,也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江慈宣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可好歹还是从山丘上走下去诚恳得道了一句:“谢谢你。” 齐景冷淡的瞟了她一眼,这是他从未对她有过的表情,他对她一直都是热情而温柔的。 江慈宣心头一咯噔,无疑,他这样的眼神刺痛了她。 “谢我?你仔细算算我救了你多少次,每次都是一句谢我,你觉得一句谢谢就能将一切都抵过去么?” 他的疏离让她有些难受,她深吸一口气,好歹让脸上露出一抹笑来,“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才能报答你的恩情?” 齐景没说话,他半侧着身子将眼睛看向远方,故意不去看她。 “阿景,你在生我的气对么?上一次我不告而别是不得已的。” 齐景嘲讽一笑,终于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不得已?呵,你从来都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保护好你,不相信我可以将你从齐瞻手中救出来,你回去又如何呢?齐瞻还不是要杀掉你,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江慈宣正要解释,却听得齐景又道:“你不是那么喜欢自作主张么?你倒是走啊,如今齐瞻要杀你,卫家也放弃了你,我倒要看看你回去还怎么生存下去,这一次我不留你,你要走,请自便。” 要出口的解释就这般被堵在了口中,她知道齐景还因为上次的事情怪她,她索性静默着,等着他发泄完。 齐景说完这句话却没有再继续下去,望着她那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就来气,干脆不再理她,直接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闻到jq的味道 ------------ 第110章 刺激她 江慈宣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也只有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走远。 这练武场中有一个亭子,江慈宣走到亭中坐下,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齐景说得对,如今齐瞻要杀她,卫家也放弃了她,她就像风雨中的浮萍,无所依靠。 这么久以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努力什么了,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 在亭中坐了许久,她依然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却不想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雨来,这雨下得毫无预兆,就好似故意跟她对着干一般。 雨下得很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这练武场地处偏僻,周围也没个人影,江慈宣还记得来时的路,翻过那小山丘有一处院子,那院中肯定有仆人,到时候借把伞再做打算吧。 她想着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索性也不再耽搁,提起裙摆,深吸一口气便直接冲进雨中,她本打算一鼓作气跑到那院子里的,却不想下雨路滑,她脚下踩了个石子,一个没提防住便倒了下去,一时间泥浆溅起来,弄得满身都是。 刚刚跌倒的时候扭了脚,稍微动一动便如针刺一般疼,她又没有个遮挡的东西,雨水倾盆落在人身上,她又不能动一下,只能狼狈的任由雨水冲打着。 她试了好几次都起不来,才刚刚在水中泡过,她如今还浑身酸软无力的,如今再折腾这两下子,她已经是将全身的力气都透支了,她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索性认命的趴在地上。 江慈宣丧气的想,她的人生还真是一场接一场的悲剧。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看到身前多了一双绣着云纹的鞋子,顺着鞋子抬头望去,却见齐景一脸冷漠的望着她,他手中撑了一把伞,有一大半都遮在她上方,导致一半的身体被雨淋着,那一身好看的蓝色袍子被濡湿了好大一片。 江慈宣强撑着坐起来,她不能表现得太软弱,齐景一定会笑话她的。 “你不是很有能耐么,怎的还不走?!” 齐景冰冷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她以前从未在乎过齐景在她面前的喜怒哀乐,只因他每次在她跟前都是热切的,所以习惯了他的殷勤和热切,他突然对她这般冷漠,就如换了个人一般,让她觉得陌生得很。 她倒是想走啊,可是她要去往哪里呢?在这个异世,就连她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她,而她的夫君,那个冷漠的帝王,算了,不提也罢。 他明知道她如今无处可去,可偏生要说这些话来刺激她,他真的以为她如表面上看着那么坚强么?他真的以为她是无坚不摧的么? “你说你平时那么较劲做什么?你那么较劲的,你如今也不过是这幅惨象。” 说真的,齐景平时看上去温和可亲,对人有礼,说话又温柔,却没想到他说起狠话的时候也是字字诛心的。 或许是想到这两世的不如意,或许是她脚踝上的痛苦侵袭上来她一时间忍不住,总之,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她的眼泪便不争气的咕噜噜滚下来,不过好在有雨水冲刷,他想来是看不见的吧。 齐景在她跟前站了许久,终于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蹲下来,心疼道:“说两句就哭了,就委屈成这样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说风凉话,他既然这么看不得她好,当初就别救她,任她被水淹死好了。 “瞧你那一双眼珠子,小心瞪出来了!”齐景笑得眉毛弯起来,看上去颇为得意。 他简直就是在取笑她,故意看她的笑话。 江慈宣一时怒气上头,随手抓到一团泥巴就向他扔去,齐景却没有躲,那泥巴打在他胸口,顿时便在他那件好看的衣服上开出一朵难看的花。 齐景叹息一声,望了望那团难看的污渍皱了皱眉,一脸委屈,“我今天才换的衣服。” “滚!”江慈宣终于忍不住冲他怒吼道。 齐景却没有生气,越发笑得幸灾乐祸了,“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不需要我,那我就走了。” 说罢果然站起身来转身便走了,江慈宣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暗恨,脱口而出一句:“王八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齐景听到她这句话,待她话音刚落却见他猛地转过头来,将手中的伞一扔,几个大步走上前便将她从地上给扛了起来。 不是那种颇有绅士风度的公主抱,而是直接像扛一捆麻袋一般直接扛在肩上。 江慈宣委屈的不行,这齐景实在是太坏了,太可恶了,凭什么这个时候还不能好好疼惜它一下,竟将她当成麻袋一样了! 可一来她脚上受了伤,二来她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不管她怎么挣扎齐景也将她牢牢控制住,直到将她带到房间才将她放下。 小洛看着江慈宣被扛进来已是慌了,急忙问道:“公子,姑娘她怎么了?” 齐景不给她废话,“去拿些伤药来,姑娘扭了脚。” 小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没多问,乖乖下去了。 这边齐景安排好了之后便从箱笼中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丢给她,“换上吧,小心着凉了,我去隔壁换衣服,你放心,没人进来打扰你的。” 在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冲她坏坏的眨眨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江慈宣简直恨得直咬牙。 虽然她受了伤不方便,可好歹还是将湿衣服换下了,齐景时间也掐得准,她刚刚换完他便进来了。 齐景进来之后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她身边坐下,自顾自的将她的脚抬起来看,江慈宣自然不肯,可齐景也不是好相与的,紧紧抓住她的脚不放,她挣扎得急了,他索性在她的伤处一按,江慈宣痛得直皱眉,齐景却不咸不淡的警告道:“再动一动试试?” 江慈宣觉得齐景简直又霸道又臭脾气,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齐景给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没伤到骨头,正好这时小洛拿了伤药进来,江慈宣不想在外人面前跟齐景这么亲密,下意识便要将脚缩回来,可齐景这厮却死死拽住她,就是不让她动弹一下。 小洛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没多问,知趣的将药交到齐景手中便退下去了,齐景给她上了药又给她包扎了一下,这才将她的脚放开,用着大夫那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这几天尽量别走动,等脚消肿了之后再试着活动一下。” 江慈宣不说话,只将双脚都缩到被子里,齐景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瞪着她又道:“我都不想说你了,你……简直活该!” 江慈宣气得瞪了他一眼,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齐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倾身上前将她扑到床上。 “你干什么?!”江慈宣急得大叫。 “你再乱动,我可动粗了!” 江慈宣根本不听他的话,使劲挣了挣,接着又吼道:“你快给我走开!走开!” “我真的要动粗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闻到一股浓浓的jq味 ------------ 第111章 堵住嘴 江慈宣恶狠狠地瞪着他,正要说话,齐景却先她一步,俯□将她的嘴给堵住,生生将她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江慈宣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齐景隔着被子将她紧紧抱住,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只觉得脑袋乱得像一团浆糊,只余唇上那甜腻柔软的触感清晰的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齐景不甘心只在外面逗留,趁她不备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直接以侵略者霸道的姿态闯了进去。 江慈宣只听得耳边轰隆一声,眼前像是焰火炸开一般,一时间火树银花,绚烂多姿,她全身上下好似被定格住了,那如同电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齐景很有技巧的逗弄很快便乱了她的心神,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本能的伸出舌尖,讨好他,迎合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景才将她放了开来,这一放开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齐景由上而下望着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没想到宣儿竟是这样的急性子。” 江慈宣一张脸涨得通红,意识这才回归到原位,她刚刚竟然干了那种蠢事。 齐景将她搂紧一些,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宣儿,从今往后就留在我身边可好?” 这样的转变可让江慈宣一点都不适应啊,刚刚他还拽得二五八万的,就跟她欠了他家钱一般,这时又这么温柔,让她有些适应不过来啊。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响起争执声。 “公子就在里面是么?让我进去!” “唉,小璧你不能进去,公子他有事呢。” “我也有事,我有要事要跟公子相商,你快让开!” 齐景身体一僵,慢慢将她放开,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冲门外道:“让她进来吧。” 只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见从外面进来一个紫衣箭袖的女子,这女子头发高高扎成马尾,那紫衣贴身设计以便活动,倒也恰好将女子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出来,然而这女子却完全没有属于女子那种柔顺之气,有的只有那常年行走在刀光剑影中的冷漠。 她进来之后冲齐景抱了抱拳,“公子,属下有要事要禀报。” 说话间目光带着戒备和试探在江慈宣身上看了看,江慈宣用她女人敏感的直觉判断,这女子看她的目光很不善,就好似看着侵占她领域的敌人。 “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等下再来陪你。”齐景冲她温柔的交待一句,已经完全没有刚刚的冷嘲热讽。 江慈宣点点头,“你去吧,我没事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齐景又冲她温和一笑,这才起身离开了。 那女子随即也跟着他离开,可是在离开之前却也不忘向江慈宣丢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姑娘你别跟小璧一般见识,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小洛见她面色有些异样,忍不住出言宽慰。 “小璧?刚刚那位?” 小洛点点头,“小璧和我都是公子的婢女,小璧负责外面的事情,而我负责山庄里的事情,她对公子很忠心,所以难免会对公子身边的人怀有戒备之心。” 江慈宣怕小洛多心,只笑了笑,没有再回答,戒备之心?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齐景没有食言,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来了。 这时也到了晚饭时间,齐景便让人将饭菜端上来,江慈宣经过这番折腾也饿了,饭菜端上来之后也没客气。 “你不想知道我刚刚去做什么了么?” 江慈宣心头一跳,“你做什么是你的事。” 齐景一脸促狭的望着她,加了一块鸡肉在口中咀嚼,“比如我和别的女人亲热也是我的事?” 江慈宣吃饭的动作一顿,不过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些婢女跟我的关系?” 江慈宣没说话,依然认真吃饭。 齐景好似有些失望,“唔……看样子你不想知道啊,那我便不说了。” 江慈宣嘴角一抽,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之后便道:“你若是要说我便也不妨听一听的。” 齐景忍着笑,也没再逗弄她,只道:“她们只是我的婢女,拿着我给的俸禄帮我办事,我可没有齐瞻那么花心,我洁身自好得很,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呢。” 江慈宣不屑的嗤笑一声,“谁信!” 刚刚接吻接的那么好,可比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好上太多了,分明就是找人练过的,他们这些出生在皇家的男人哪个不占荤腥的,恐怕还是小毛头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有过那种经历了。 齐景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立刻道:“你可别将我跟我的兄弟们想到一块儿去,我比他们好多了。” 江慈宣没答话,继续认真吃饭,齐景本想解释的,见她这样他要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说出来也是白搭。 这些时日江慈宣都呆在房中好好养伤,一连在房中呆了好几天她也觉得闷了,便让小洛陪同她出去走走。 这牧阳山庄景色很是秀美,花园中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此刻正是花季,五颜六色的花就如铺着一层缤纷的地毯,姹紫嫣红,格外绚烂,偶有一群蝴蝶在花丛中飞过,耳边听着鸟儿清脆的叫声,江慈宣的心情也没来由的舒畅。 因她腿脚不方便,索性就在花园中坐下欣赏美景。 小洛一路上都发扬她话唠的功夫,不断跟她介绍,这是什么花,那又是什么花,江慈宣先时还认真听着,后来听得多了,索性不理会她,自欣赏眼前的美景。 小洛正说得起劲,却突然惊呼一声道:“小璧,你怎么来了?” 江慈宣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见上次看到的那个紫衣女子果然款款向这边走来。 “小洛,你先下去,我跟姑娘说说话。” 小洛有些为难,“这位姑娘可是公子的贵客,你可不要乱来。” 小璧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我自是知道轻重的,不过说几句话,你还怕我将她吃了不成?” 小洛颇为为难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江慈宣不想她难做人,便冲她笑道:“你去那边等着我吧。” 小洛下去之后,江慈宣冲她客气一笑道:“姑娘找我有何事?” 却见小璧一脸嘲弄的望着她道:“你觉得你是特殊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孩纸们,这个文快接近尾声了,别忘了窝的新坑啊 网页按钮 爪机按钮 ------------ 第112章 幸灾乐祸 江慈宣被她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 “我家公子经常将女人带到山庄,可是这些女人不管多漂亮,多有能耐,最终也不过是公子的棋子,所以,不要觉得你自己是特殊的。” 这些话听在耳中不是没有感触的,江慈宣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会酸酸的不好受,可她好歹还是将这些异样的情绪压下去,笑道:“你误会了,我与你家公子从小认识,我一直将他当成哥哥一般尊敬着,所以你没必要对我这般戒备,因为你找错对象了。” 小璧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一时间没回过味来。 “如今我脚上受了伤不方便,等我脚伤好了,我也到了告辞的时候了,我与你家公子并没有什么的,你不要误会。” 脑海中突然闪过上一次她与齐景亲吻时的画面,这话她说得实在有些惭愧。 “你什么意思?” 江慈宣却没有说破,“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意思,好了,我出来也有一会儿,先告辞了。”说完也不再理会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小璧在那里愣愣的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此刻那躲在不远处梧桐树背后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想着刚刚江慈宣说过的话。 哥哥?她只将他当成哥哥么? 这一晚上,齐景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他一个人坐在山庄最高的屋顶上,望着不远处的星星发呆。 白小五走到他身边坐下,望着他脸上那失落难受的脸色认认真真的问道:“你怎么了?” 齐景目光依然望着远处的星星,“我今天吃了一只苍蝇。” 白小五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真的啊?!” 齐景也没看他,失落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白小五拍着大腿笑个不停,“容我笑一会儿先,啊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哈哈!”等幸灾乐祸完了白小五重又坐在他身边问道:“怎么回事啊,那苍蝇怎么就那么倒霉被你吃掉了呢?” 齐景机械的转过头来,面上带着十里春风般温柔的笑意,“看样子,你神医世家的称号不想要了?” 白小五咽了口唾沫,好歹憋住笑意又道:“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就吃到苍蝇了?” 齐景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颇感伤的叹了一口气道:“她竟然将我当成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就像吃到苍蝇一般恶心。” 白小五顿时有些失望,原来不是真的吃到苍蝇啊,不过这结果也不算坏,反正只要看着齐景这小子过得不爽,他也就爽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打消她的想法?或者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接受我呢?” 白小五不屑的哼了哼,“这还不简单啊,直接将她给强了呗,到时候她若还将你当做亲哥哥,那她就真的心理够强大,竟然这样恶心自己。” 齐景目光坚定的摇摇头,“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白小五对于他的话颇为不屑,他跟这家伙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都是他让人吃亏的份,他哪里还有这心思替别人想想。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你帮帮我可好?” 齐景的话无疑让白小五很是惊愕,他跟他认识这么久以来就不知道还有他不会的事,在他看来齐景简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以往都是他在齐景面前唯唯诺诺,如今他竟然有求于他,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立刻轻咳一声摆了摆谱冲他道:“这个嘛,我倒是比你有经验得多。”其实他也不过如此,但是他就是想看着齐景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一回,所以哪怕打肿脸充胖子也行。 齐景顿时眼前一亮,急忙道:“真的?你有办法帮我?!” 白小五挑了挑下巴,“当然,只要你照着我的做,保证你不出几天就能得到美人的芳心。” 白小五给齐景的建议完全是按照话本子上演练出来的。 “这世上最能打动美人心的是什么,当然是英雄救美!” 反正戏本子上翻来覆去说的也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他就给他照搬一次,平时他被齐景给忽悠惨了,难得他也忽悠他一次,他自然会好好利用啊。 齐景听着白小五将他的安排说了一遍之后觉得这办法姑且可以试一试,反正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就这样说定了以后齐景自然是着手安排。 这日天气颇好,经过好些时日的修养,江慈宣的脚也好了许多,小洛见她心情颇好便提议带她到后山走走,一来后山的景致是牧阳山庄最美的,二来也可以动一动锻炼一下。 江慈宣觉得这提议不错,便换好了衣服跟着她往后山进发,后山的路有些崎岖,两人行了好一会儿才到。 果然就如小洛说的那样,后山的景致美不胜收。 后山有一块平地,平地一边是悬崖,另两面连接两片树林,最后一面连着一个缓坡,通向山庄。 那平地之上长满了草,回旋的风从悬崖下面灌上来,吹动着草面,就如绿色的波涛一般翻滚着。 这里之所以美只因为它的安静空灵,没有繁花点缀,就好似经历过大起大浪之后的平静淡然。 身在其中,只觉得一切烦恼都淡去了,只余下单纯欣赏美景的赤子之心。 就在江慈宣肆意感受这里的美好之时却见从两面的树林中冒出一群黑衣人来,这些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不过一会儿便井井有条的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此刻齐景和白小五正从缓坡下面慢慢爬上来,那草地和缓坡相连的地方堆着一堆乱石,两人便用乱石做掩护。 白小五看到这些黑衣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道:“行动这么快?!”双眼在黑衣人手中那铮亮的剑上瞟了瞟砸了砸嘴道:“你这戏倒做的真,竟然真刀真枪的上了,你就不怕真的伤了美人得不偿失?!” 齐景眉头拧成一团麻花,在这些黑衣人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许久之后心头猛地一沉道:“这些人并不是我安排的人。” 人群中的小洛也意识到不对劲,今日她将江慈宣引到这里其实是听从齐景的安排,她自然也知晓齐景要表演英雄救美的戏法从而讨得姑娘的欢心,齐景安排的都是山庄里的人,可是眼前这些人她根本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虐齐瞻 ------------ 第113章 齐瞻出现 她立刻护在江慈宣身边怒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牧阳山庄?!” 就在这时,只见那一面的山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这人骑在一匹通体莹白的高头大马之上,他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冷气,就好似一把冰峰万年的利剑,凡是靠近的人势必会被他的利刃所伤。 他一出现,那将他们围得密密实实的黑衣人便让开一条路,这人将马停在二人面前,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江慈宣身上,却见他突然勾唇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洛的幻觉,她觉得周围的风好似凛冽了不少。 “皇后,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江慈宣想不到齐瞻竟然会找到这个地方,而同样没想到的是齐景。 齐景看到齐瞻出现在这里,极力克制住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冲身旁的白小五小声吩咐道:“你去山庄将人召集上来。” 白小五也是有眼见的,这时也没再脑残的问眼前是怎么一回事,立刻便要退下,刚要转身复又问道:“要召集多少?” “召集一半,再让人将外面的人都一同调回来以防不时之需。” 白小五点点头,很快便下去安排了。 江慈宣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齐瞻能找到这里显然他在这里蹲点不是一天两天了。 “皇后还不打算跟我回去么?” “回不回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齐瞻话音刚落,齐景那带着几分慵懒几分不屑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齐瞻转头看去,却见齐景正笑盈盈的站在不远处,那淡定从容的姿态让齐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阿景,真是好久不见,这些时日过得可好?” “闹皇兄挂念,阿景过得很好,当然有了宣儿的陪伴,阿景的日子又比以前好些了。” 齐瞻鬓角的地方剧烈的动了动,也懒得再跟他费唇舌了,冷声到:“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朕便不客气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谋朝串位的贼人和这与人私相授受的皇后给朕拿下!” 齐瞻一声令下,便见周围的黑衣人一股脑儿便向齐景和江慈宣袭来,齐景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便跳到江慈宣身边将她搂在怀中,在抵挡黑衣人的间歇也不忘向她道:“你不用怕,我会好好保护你,你不想回去我绝不会让齐瞻将你带走的。” 江慈宣点点头,虽然她自己也清楚跟齐瞻抗争的胜算不大,但她还是本能的选择相信他。 齐景一边照顾她一边还要跟黑衣人抗争显得很是吃力,还好身边有小洛掩护,有好几次都为齐景挡了暗袭,江慈宣也是此刻才知道,小洛平时虽大大咧咧的,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果然齐景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是吃干饭的。 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已经死伤不少了,齐瞻见是时候了便从马背上跳下来,黑衣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 齐瞻从腰上拔出佩剑,嘴角一勾,“好久没有跟阿景你比试过了,我们练练如何?!” 他是想找齐景单挑。 齐景还未回答江慈宣便嗤笑一声道:“单挑?先让人耗费了阿景的体力,再说跟他单挑,阿景体力不支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皇帝陛下你不觉得你太无耻了么?” 齐瞻根本没有生气,甚至还不以为然的笑笑,“能让皇后回到朕的身边,即便无耻又如何呢?”目光看向齐景又道:“阿景,是个男人便上前与我一战!” 齐景将江慈宣护到身后,挥舞了两下手中的剑,不以为然的笑笑说道:“既然皇兄这么想跟我切磋一下,我岂能不奉陪呢?” 江慈宣很是担忧,立刻道:“阿景,小心有诈!” 齐景冲她温和一笑道:“没关系,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他将你从我身边带走的。” 或许是齐景面上那温和无害的笑意感染了她,江慈宣暂且放松下来,只叮嘱道:“你自己小心一些。” 齐景眉眼弯弯冲她温和的点点头,四目相对,只见流波婉转情意绵绵,这一幕简直刺得齐瞻浑身发疼,他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吧!” 话毕,也不等齐景回过神来,握着剑便向他刺去,齐景自然连忙躲避不跌,齐瞻一击不成自然又连续发动了几次攻击,因为齐景体力不支,齐瞻一直占据了主动出击的优势,而齐景则是防守为主。 齐瞻有些心急,他想尽快拿下齐景,但齐景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他一直没能反攻,可他也没讨到多少便宜,齐瞻简直不想再跟齐景浪费时间,转眼望了望一旁一直焦急望着这里的江慈宣,他看到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落在齐景身上,生怕齐景有个闪失。 他找她找得那么辛苦,可是她却跟齐景躲在这里卿卿我我,他好歹还是她的夫君呢,她究竟有没有将他当成一回事? 齐瞻越想越气,只见他剑锋一转,那剑尖便直向江慈宣袭去。 江慈宣完全没想到齐瞻会搞这一茬,再加上她本来就不会武功,而齐瞻这一剑又走得急,是以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更别说躲避了。 她没反应过来不代表齐景就没有反应过来,望着那寒剑距离江慈宣越来越近,齐景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倾身上去就挡在江慈宣面前。 只听得刺啦一声,是剑尖划破肉体的声响。 江慈宣知道这一击她躲不过了,所以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可几乎是在她闭上双眼的同一时刻,她便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来,反而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哼。 江慈宣惊愕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齐景那含着笑意的双眼,正含情脉脉的望着她,齐景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宣儿,好痛啊。” 作者有话要说:齐景不会死,表担心 ------------ 第114章 小景景 感觉他的身体一点点下坠,江慈宣急忙搂住他,可她毕竟是个女子,怎生搂得住齐景这高了她半个脑袋的身子。 所以她便也被他拖得蹲在地上。 “阿景,阿景,阿景……”她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江慈宣半蹲着才能抱住他的身体,他背后被齐瞻刺了一剑,此刻正汨汨的流出鲜血,江慈宣望着着刺目的鲜血顿时就傻眼了。 她只觉得好似眼前黑了一片,脑袋晕乎乎的,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瞻只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他几个大步走上前来伸手拉住她,猛地用力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江慈宣只觉得好似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沾到一般,想也不想便要从他手中挣开。 齐瞻有些恼怒了,忍不住冲她吼道:“你不跟我回去你还想做什么?” 江慈宣厌恶的望着他,她没有哪一刻这么讨厌这个男人,“阿景需要我,我不会跟你走的。” 这句话无疑深深刺痛了齐瞻,却见他额头青筋泛起,鬓角的地方剧烈的动了动,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冲她道:“齐景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为什么只想到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我!” 江慈宣嘲讽的笑笑,“阿景他从来不会伤害我,他永远只会保护我。” 她是指刚刚齐瞻拿剑指向她的情景,若不是齐景为她挡着,恐怕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齐瞻发了疯一般向她解释:“刚刚我并没有真的想过要伤你,一来我一直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二来我也想让齐景分心。” 江慈宣脸上的笑容越发嘲弄了,“利用赢了阿景,你说你是不是卑鄙无耻,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无耻的人在一起,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死心吧!” 齐瞻眼看着她就要向齐景走去,他一怒之下立刻冲周围围着的人命令道:“将皇后给朕拿下!” 江慈宣脚步一顿,她面色不变的从头上拔出一根发簪抵在脖子上这才转头向齐瞻看去,“你若要逼我,我这就死在你面前,阿景若是有个什么长短,我便也以死跟他陪葬。” 仿若有成百上千股怒气在齐瞻的身体中沸腾,这些怒气汹涌澎湃,好似要将他撕碎一般。 “你就只知道齐景受了伤,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也受了伤。”齐瞻重重的拍打着胸口,好似真的痛得无以复加一般。 江慈宣嗤笑一声,“像陛下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受伤呢,凡是跟陛下对抗的人最后都会被伤的伤痕累累不是么?” “伤痕累累?好似在我跟你之间伤痕累累的永远是我,而你却始终完好无损的!江慈宣,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你知不知道当初你跳下江中去之时我多么担心你,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根本无法想象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我几乎将整个天地都翻了个遍就是为了找到你。” 对于他的话她根本不以为然,而他的痛苦她看在眼中却全然没有感觉。 “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走的,若你执意要带我走,那么我就只有死在你面前了。” 说到此处,她手拿着发簪又向脖颈处送了一寸,那锋利的尖端划破皮肤,很快便有刺目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齐景见状,立刻虚弱的唤了一声:“宣儿你究竟在做什么傻事?” 就在这时,只见白小五带着一群人从那缓坡上冲了上来将齐瞻等人团团围住,一直在观察事情走向的小洛这时便道:“姑娘你快带着我家公子离开,我们掩护着你。” 白小五带着人上来之后便不由分说的跟齐瞻带着的黑衣人交战到一处,而齐瞻也被好些人围攻,暂时分不出神来。 江慈宣便趁机来到齐景跟前,艰难的抚着他向缓坡走去,齐瞻被好些人绊住了,眼看着她二人离开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 齐景的伤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江慈宣抚着他走在缓坡上越发显得吃力,两个人磕磕绊绊的,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走多远。 齐景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虚弱的说道:“宣儿你先走,你不用管我!” 怎么可能不管他! “阿景你不要说话,我一定会将我带回去的。” 齐景一脸苍白,他虚弱的摇摇头,“宣儿,我恐怕不行了,我怕白小五他支撑不住,我知道你不想回到齐瞻身边,你不用管我,你先走。” 听着齐景说这番话,江慈宣不由的鼻头一酸,可好歹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不要说这些胡话了,你要相信我,你一定没事的。” 齐景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才抓住她的手说道:“宣儿,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或许是他忍不住颤抖的手,或许是他语气中的虚弱,或许是这像交代后事一般的话,江慈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瞬间就被这句话给刺到了,她低垂着头,任由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齐景作势要给她擦掉,她生怕他乱动消耗了体力,立刻握住他的手,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刺痛,齐景面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扭曲。 “宣儿,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么?” 江慈宣想也不想的就点点头,“喜欢,当然喜欢,我喜欢阿景,我从很早之前就喜欢阿景了。” 齐景那眉眼间都染上了笑容,“如果我没有死,那么宣儿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江慈宣流着泪,一边吻着他的手一边慌张的点着头,“愿意,我当然愿意,我会跟阿景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好,这可是你说的,宣儿可不要后悔。” “不会,我死也不会后悔,可是阿景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才能在一起啊。” 齐景没有说话,好似真的累了,他握着她的手松了开来,一点点往下沉。 江慈宣顿时就慌了,她不知道齐景的人究竟能坚持多久,她很怕齐瞻回过神来了就来拿问她,想到此处,她索性将齐景往肩上一扛,背着他便急匆匆的往山下走去。 “阿景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只要到了山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齐景没有回答,江慈宣的心便沉了沉,眼泪越发汹涌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铁洗白白了在床上等着你,收藏的孩子有肉吃 网页按钮 爪机按钮 ------------ 第115章 装死 她不敢仔细的看看齐景究竟怎么了,她怕她会看到让她害怕的可能,因为她心里装着事情,再加上山路崎岖,在下一个比较陡峭的阶梯之时江慈宣一个没踩稳,重心向前一倾,背后的齐景便被这般给扔了出去,一直在坡上滚了好几转,最后撞在了一块大石上才收住向下滚落的趋势。 江慈宣连滚带爬的赶过去,生怕齐景有个什么闪失。 走到齐景跟前她想也不想便将齐景从地上扶起来焦急的询问道:“阿景,阿景你没事吧?” 齐景自然没有回答。 但是她隐约看到齐景嘴角抽了抽,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虽然双眼紧闭,但她依然能看到他不停转动的眼珠子。 江慈宣觉得很是诧异,按理来说,齐景伤得这么重,处于完全昏迷状态,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疼痛,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表情? 江慈宣不傻,她不过略想一想便明白了过来。 这小子是装的。 这种被欺骗的感觉让她心头很不舒服,她一时间也忘了齐景有伤在身,直接将他给扔在地上,冷冷道:“你有本事就继续装下去。” 齐景心头咯噔一声,他知道他的计谋被识破了,但他也知道此刻若是他立刻起来肯定会死得更惨,权衡利弊过后,他索性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江慈宣见齐景竟然油盐不进,而且装死装得这么起劲,一时间也怒了,冷冷道:“你若觉得好玩便在这里躺着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便转身要走,齐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装不下去了,立刻跳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宣儿你别走。” 江慈宣转过身来冷飕飕的看着他,齐景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顿时便如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摸了摸鼻头低垂着脑袋道:“可是我受了伤是真的,只不过是我皮肉比别人厚,伤得不重而已。” 他那模样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她一时间也怒了,“你觉得你骗我很好玩是吧?” 齐景几乎是立刻就道:“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啊呀宣儿,你平时对我冷冷的,我就是想看到你关心我而已,你不要生气嘛,我受了伤是真的,只不过不致命而已。” 江慈宣想着他受了伤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她也实在是没办法跟他生气了,只瞪了他一眼道:“等你伤好了再收拾你。” 回到山庄后没一会儿白小五便回来了,白小五带领的人在人数上压制了齐瞻,暂时将他击退了,他一时半会儿闯不进山庄里来。 先时江慈宣还以为齐景说他受伤很重也是他装出来的,可当白小五给他换药的时候她才发现他果然伤得很重。 那伤口深可见骨,按照白小五的话来说就是齐景简直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这一剑才偏了一些,没伤中要害。 而江慈宣这时也后悔了,她刚刚竟然还将他重重扔在地上,恐怕又更加重了他身上的伤,不过想着这小子伤得这么厉害竟然还装死装得那么起劲,她不由感叹,齐景的命还真硬。 白小五帮他换好了药便退下去了,江慈宣面对齐景难免带着些愧疚,可齐景却没心没肺的冲她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一早就说过了么,你要相信我,有我在,齐瞻是带不走你的。” 到了现在江慈宣已经不关心齐瞻究竟带不带走她,她只关心齐景要不要紧,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傻,要挡过来,万一这一剑再深一点你就没命了懂么?” 齐景面上依然带着那没心没肺的笑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冲动,我那时候已经没有心思想别的了,只希望你不要有事,哪里还想着会不会死。” 江慈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真是傻透了。” 齐景嬉皮笑脸的,“你就当我傻透了吧,俗话说傻人有傻福,刚刚你可是答应我的,若是我伤好了你就要跟我在一起的,你可别食言。” 江慈宣故意扭开头,假意生气道:“那是你哄我的,不算!” 齐景顿时急了,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可是这一动却又牵动了身上的伤,他顿时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江慈宣也急了,暂时忘了要跟他生气,立刻扶住他责备到:“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 齐景见她关心他了,知道她对他还是上心的,顿时便眉开眼笑,“其实这伤口挺疼的,但是因为它换来了宣儿你的心意,我也就觉得值了。” 江慈宣正要责备他两句,但猛然想到上一次从小璧那里听来的话,忍不住酸溜溜的问道:“你对我这么好,大概是想让我更加死心塌地的做你的棋子吧?小璧可是跟我说过的,你经常带女生来山庄,这些女孩比我漂亮,比我聪明,可是最终还是甘愿做了你的棋子,这么说来你为女人挡剑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然人家怎么甘愿为你付出生命,唔,想来当初苏婕妤也是被你这样的真心诚意给收服的吧?” 齐景觉得冤枉得不行,立刻争辩道:“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了?你跟她们自然是不同的啊。” 江慈宣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哪里就不同了?” “我才没那么傻给不相干的人挡刀子呢?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 江慈宣觉得吧,做人还是得有点良心,毕竟人家是为了你才受了伤,这个时候纠结这些真的没什么意思,所以她非常知趣的转了个话题道:“你饿了没有?” 齐景非常认真的点点头,江慈宣正要下去给他弄吃的,却见白小五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先将这个喝了吧,这是我特意给你配的药,防止伤口发炎的。” 齐景不方便起来,江慈宣便起身将药接过,再将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示意他喝下。 齐景瞟了瞟那碗药却是没动,只苦着一张脸道:“宣儿,我伤口疼得紧,你喂我喝好不好?”那一双晶亮的双眼眨巴着望着他,眼中闪烁着真心实意的恳求。 江慈宣自然不好拒绝,反正喂他喝药又不是大事。 不过在一旁看着的白小五却在心头腹谤,这家伙又再装x了。 江慈宣舀起一勺子药送到他嘴边,齐景以每口吸掉十二分之一的速度磨磨蹭蹭的喝着药,一边喝一边还将那如痴如醉(实则是猥琐至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每喝完一口便要对她露出一抹羞哒哒娇怯怯的笑容。 白小五深吸了好几口气,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 一个男人做作起来怎么能那么恶心! 白小五觉得他有必要做点什么好让江慈宣认清这家伙的真面目,所以他非常不知趣的凑过去冲江慈宣笑呵呵的道:“江姑娘的手生的真漂亮,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富大贵的人。” 有人夸奖她,江慈宣自然将笑意都堆上了眉梢,“哦?你还看手相?” “那当然了,我以前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靠给人看手相为生的,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将手给我,说不定我还能给姑娘算算前世今生呢。” 江慈宣一时间也来了兴致,反正齐景将药都喝得差不多了,她索性将药碗放在一边将手伸过去。 他跟宣儿本来眉来眼去好好的,白小五这没眼见的这个时候插进来不是在自寻死路么?齐景被无视,心头非常不爽,他冲白小五这个碍眼的家伙瞪了瞪,希望他能知趣一点马上滚蛋。 可白小五显然直接过滤掉他的目光,立刻便笑嘻嘻的要接过江慈宣的手,当然他是没能摸到的,因为半途就被齐景给不客气的打开了。 在江慈宣面前齐景难免要给白小五留几分面前,他当然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太粗鲁,所以他好歹还是对白小五和颜悦色的道:“小五啊,你去看看厨房的饭菜准备好了吗,我饿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他使眼色,让他知道他可没那么多的耐性。 不过白小五完全无视他的警告,依然孜孜不倦的再次将爪子伸向江慈宣。 “我给姑娘看看手相要不了多久的,看完了再去给你弄,你也别心急。”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目光丝毫不移的落在江慈宣那光洁的手上,好似要在那手上盯出两个大窟窿。 他那仿若要将她的手吞下肚去的目光真是让齐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他真心觉得白小五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看着白小五那爪子就要伸到江慈宣的身上,他实在忍不住大手一挥。 “你给老子死一边去!” 伴随着清脆响亮的“啪”一声,只见白小五的身体凌空翻了几转,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让乃们见识一下小景景如来神掌的厉害。 ------------ 第116章 麻醉剂 白小五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他痛得在地上滚了几转才稍微缓和一些站起身来,既然他对他这么不仁不义了,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是以他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嘲弄到:“刚刚你不是说你受了伤吃不了东西么?怎么打人就这么大力气了?!” 齐景笑盈盈的望着他,说话的语气也温和如风,“小五你过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白小五撒脚丫子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去了。 江慈宣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深沉的在齐景身上看了看,齐景自然意识到什么,俊脸一皱,可怜兮兮的道:“刚刚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这下伤口又疼起来了。” 江慈宣突然想到这家伙曾经装死博取同情,暗想他刚刚说他伤口疼不能拿药碗多半也是装的,不然刚刚也不会轮圆了胳膊直接将白小五给拍飞出去,他目的就是想让她给他喂药。 虽然他是救了她不假,但是他不能用欺瞒的方式玩弄她。 齐景见她面色不好,知道刚刚耍无赖被她识破了,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在她还没有发作之前便先克敌制胜。 齐景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如一只黏人的小狗一般贴在她身上,“宣儿,我没骗你,伤口真的好痛啊,你快帮我看看,好像裂开了。” 齐景的声音压得很低,间或还带着沙哑,江慈宣虽然心头清楚他这样极有可能又是装的,但望着他这样,她实在有些不忍。 “你先坐起来,我给你看看伤口。” 她语气中显然没有怒意了,齐景坐起来,果然乖乖转过身给她看,江慈宣将他伤口上的纱布慢条斯理的解开,这一看吓了一跳,果然看到纱布上浸了好大一摊血出来。 江慈宣一时间也急了,立刻让人去将白小五叫来。 齐景知道自己背上的伤口裂开了,索性顺藤摸瓜,直接倒在她怀中不断低吟着,“宣儿,好痛啊,伤口真的好痛,宣儿,我好难受。” 江慈宣也着急,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好在白小五没过一会儿就来了,她立刻让白小五过来看个究竟。 白小五刚刚被齐景扇了那一巴掌如今还疼着呢,一看他这模样他越发来气。 这家伙是装的,百分之百。 不过江慈宣不是大夫,没能意识到这一点,她还以为果然是齐景的伤口在作怪。 “怎么样了,阿景他还好吧?”江慈宣一脸焦急的问道。 白小五正要说话,齐景看似痛得靠在他身上,实则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若是敢说些不该说的,小心我挖了你的祖坟,拆了你神医的称号,你若敢对我用麻醉药或者止痛药,你就等着你地底下的爹来接你吧。” 太恶毒了,实在是太恶毒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在闷热难耐的仲夏,白小五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他苦着一张脸,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公子他究竟怎么了,我素手无策了嘤嘤……”他话一说完便急匆匆的直接跑出去了,就好似有鬼魂在后面追赶他一般。 江慈宣傻眼了,连白小五都没有办法,齐景他究竟是怎么了? 还有白小五所说的素手无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刚刚脸上显露出的悲伤是不是表示齐景他真的没救了? “宣儿,我好难受,我感觉我快要死了。”齐景有气无力的向她道。 江慈宣也急了,“你哪里不舒服啊?我……我要怎么做?” “宣儿,我记得我小时候高热,我母亲便一遍遍的抚摸我的身子,我难受的身体便会舒展一些,不如你也如我母亲那般摸摸我吧!宣儿我真的好难受,我怕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齐景额头浸出了汗珠,他晶亮的眼眸中燃烧着痛苦的火苗,江慈宣也来不及多想,有些手忙脚乱道:“究竟要怎么摸啊?我不知道。” 齐景好似忍着痛苦道:“你先将我的衣服解开。” 江慈宣听了他的话,“然后呢?” “然后你就摸……” “……” 说真的,这种事对于她来说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可看着齐景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她也只有暂且压下心头的不适,硬着头皮将手在他身上游走。 齐景好似很受用的样子。 不过江慈宣看着他那一脸舒坦的表情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宣儿,手别动,就专门摸这里。” 江慈宣正好将双手停留在他胸口。 “你在那上面捏一捏。”齐景继续吩咐。 江慈宣自然知道他指的上面是哪里。 不过她想不明白,“你母亲以前也这样给你摸?” 齐景舒坦的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嗯,宣儿你别说话,这样我分散注意力,伤口上也不那么疼了。” 江慈宣公事公办的在他身上摸着,间或无聊的打几个哈欠,她觉得这种事情纯属在浪费时间,她才不信这样摸一摸就能真的减轻她伤口上的疼痛,不过看着齐景那很陶醉的样子,她也只得暂且将这些疑问压下去。 说不定,齐景就是这样的奇葩。 就这样过了许久,齐景突然翻身将她压倒床上,江慈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弄懵了,她一脸诧异的望着他。 “我觉得刚刚那个好像不太行,我们试一试别的法子。” 呃……她刚刚明明看到他一脸迷醉的样子啊。 “你想换什么法子?”江慈宣一脸戒备的问道。 齐景没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述说了答案,他俯□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江慈宣被她吻得缺氧,双唇更是被亲得麻麻痛痛的,不过她也没有挣扎生怕一挣扎又将齐景的伤口弄裂开了,只得硬着头皮由着他。 不过齐景这家伙显然不知满足,他吻得他自己都缺氧了才放开她。 “宣儿,我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啊,我们得做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不然我感觉我快难受死了。” “你……你想做什么?!” 齐景也不回答,只用一双水雾蒙蒙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幽怨的眸子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知道的啊。” 她还真是不知道! 而且他那一脸幽怨的模样究竟是什么个意思?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齐景专注的吻住她的下巴,声音混乱不清的说道:“就是那种事情啊,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 江慈宣如果还不明白那她真的就是傻x了,有一些时刻江慈宣觉得齐景这模样全是装出来的,不过看着他额头渗出的汗水和面上那明显隐忍的表情她又觉得他不像是装的。 齐景救过她多次,若是没有他她恐怕早就死了,而且她也喜欢他,跟自己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江慈宣在犹豫的许久之后终于点点头。 齐景大喜过望,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苦救难的菩萨,接下来的动作便带着一种神圣的虔诚。 江慈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于他的动作她一点都不抗拒,甚至好些时候还自发的迎合着他。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江慈宣望着身上精力充沛的某人,简直后悔得想咬下自己的舌头。 “你……你还要多久?” 齐景依然孜孜不倦的做着某种经久不息的运动,“快了,宣儿你再忍忍。” 又一个时辰之后,她的身体就像烤鱿鱼一般被他翻了一遍又一遍,翻了左面翻右面,翻了右面翻后面,煎炸蒸烤,样样齐备,她累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这家伙依然处于亢奋状态。 “……”她实在没力气说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江慈宣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散架的时候齐景终于完事了,而她的身体一得到放松便彻底晕死过去。 齐景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将她搂进怀中的时候已经是不能再动一下了。 齐景嘴上勾着笑,这笑容慢慢被放大,在屋中不甚光亮的环境下逐渐变成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窃笑,他异常满足的将她搂进怀中,想着刚刚看到她身下那一抹刺眼的红。 他的宣儿还是处子之身。 他从来没有肖想过会拥有完整的她,可是没想到上天待他这样不薄。 他的宣儿是属于她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二天,江慈宣睡到日山三竿才起来,这不怪她,实在是因为她太累了。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齐景笑盈盈的坐在她床边,经过昨晚那一番折腾,他看上去好似越发精神奕奕了。 “宣儿醒了?饿了没有?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江慈宣转头望去,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摆放着的几样菜,他倒是挺热心的,心中对他昨晚疯狂的怨恨便淡了些许。 经过昨晚上那件事,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拉近了许多,齐景动不动就会拉着她厮缠,美其名曰他伤口疼,需要麻醉剂。 江慈宣便这样被迫当了两个多月的麻醉剂。 作者有话要说:小景景就是这么无耻流氓啊 表忘了我的新坑啊,新坑打滚求收藏,网页按钮 爪机按钮 ------------ 第117章 三人对峙 好在经过这两个月的修养,齐景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 其实江慈宣很早之前便打算将那件事告诉他了,可一直因为他伤口没好,她没有机会,如今他身上的伤大好了,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说了。 “阿景,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这日天气不冷不热,二人坐在花园中的巨石上,她躺在他的大腿上(齐景强迫的)向他道。 齐景一边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顺滑细腻,让他爱不释手,所以他的回答也并不走心,“什么东西?” “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这东西我藏在京城的一间院子里,若你想要的话,就要跟我一同到京城中去拿。” 齐景笑得如痴如醉的,“宣儿送我的东西我当然要了,哪怕只是破铜烂铁我也会当做宝贝一样的。” 二人说定了之后,第二天便果然乔装好了向京城赶去,因为齐瞻对她二人下了通缉令,所以他们这一路到京城可以说是惊险重重,不过好在二人乔装的手段高明,总算还是混到了京城中。 江慈宣早先便在京城中置了一处院子,并让几个信得过的仆人看守,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东西距离齐瞻越近反而越是安全。 偌大的一处院子只为了守护一样东西――先皇的圣旨。 当江慈宣将圣旨捧到齐景面前之时他完全傻眼了,“宣儿这是……” 看着他欣喜的表情,江慈宣由内散发出一种成就感,两个人在一起不仅要得到对方的疼爱,也要想办法给对方一些回报。 “这是我外公给我的,有了这个,你要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便要容易一些了。” 齐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要知道她如今还是齐瞻的皇后,她处于这般尴尬的位置却将这么敏感的东西给他,足以证明她对他的信任。 “宣儿你……”齐景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索性直接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用扎实温暖的怀抱告诉他他今生必将对她不离不弃。 “好了,既然东西拿到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不然被齐瞻发现就不好脱身了。” 齐景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将东西收好之后便带着她出了院子。 不过她二人出了房门,看到堵在院子里那密密麻麻的侍卫之时才意识到她们还是晚了一步。 不,应该是说他们太低估了齐瞻的能力。 齐瞻一身青草色长衫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他神情肃穆,可浑身却透着一种怡然自得的清爽。 他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启薄唇道:“总算还是见面了,二位过得可好?” 齐景环视了一圈围在周围的侍卫,他知道如今这里已经被人给重重包围起来了,想要逃跑恐怕不容易,看来齐瞻早有准备,他们以为他们乔装改扮顺利蒙混过关,可是齐瞻早就发现了,并让人死盯着。 “多日不见,皇兄你依然爱玩这种以多欺少的游戏。” 对于他的嘲讽齐瞻不以为然,“不用这样的法子又怎能抓到阿景你这般狡猾的人呢?想来这次阿景你的人不会及时赶到了吧?所以,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们束手就擒?” 齐景那晶亮的目光咕噜噜转了转,“这样吧,我想跟皇兄单独谈一谈。” 齐瞻一脸玩味的望着他,“哦?死到临头,阿景你觉得你再耍这些花招有用么?” “我相信这件事皇兄一定很感兴趣的,怎么样,皇兄究竟要不要跟我谈谈?” 齐瞻那深沉的双眸紧紧眯起来,好似在考量这件事的重要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神色一缓,“好,我倒要看看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那么,皇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齐瞻并没有立刻答应,齐景便又道:“皇兄不用担心,你派了这么多人围住这里,我即便想逃也逃不掉,即便我要逃,可我身边好歹还有个宣儿呢,我自然不会弃她于不顾。” 齐瞻又思量了一会儿总算答应了他的要求。 江慈宣不知道齐景要搞什么,不过她依然经不住要为他担忧,齐景看出她的忧心,急忙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温柔道:“相信我,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他的目光湛蓝如水,好似这世间最璀璨的宝石,他故意压低了说话的语气,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舒适感,就好似温暖得恰到好似的泉水熨帖着整个身心。 她对他是发自内心的信任,所以她冲他点点头。 齐景这才放心的离开。 齐瞻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他刚刚看得真切,二人执手相看的动作做得那么亲切自然,完全没有一点不适之感,他是有过些经历的人,明白只有两个人做过男女之间的亲密之事时才会有这种不分彼此的亲密感。 齐瞻只觉得心口好似被人使劲的锥着,痛不堪言。 她和齐景始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他多年来的忍让和呵护,最终也不过是成全了别人。 他想,不管怎么样,他这一次都不会让她轻易的离开了。 齐瞻和齐景在房中谈了很久才出来,齐景依然如进去之时一般轻松自在,可齐瞻的表情却沉冷了许多。 江慈宣急忙迎上去,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确定他安然无恙了她才放下心来。 “你没事吧?” 齐景笑着摇摇头,“我没事,走吧。” 江慈宣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走?去哪里?” 齐景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当然是离开这里了,走吧。” 江慈宣向齐瞻看了一眼,她觉得齐瞻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离开的,却不想齐瞻转头避开她的目光,隐忍着冲周围的人挥挥手,语气颇为低沉道:“放他们走。” 直到江慈宣和齐景二人骑马出了城门江慈宣还搞不明白,齐瞻为什么要放他们走,而她询问齐景,齐景永远是那一句话:“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 两人要回到牧阳山庄,还得靠坐船回去,江慈宣走到夹板上,终于又忍不住问了一遍刚刚那个问题。 “齐瞻究竟为什么会放我们走?” “你想知道?” 江慈宣非常乖顺的点点头。 “真想知道?!” 江慈宣点头点得异常干脆。 “那你自己猜吧。” 江慈宣望着齐景留给她的背影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哪有这样吊人家胃口的啊? 船是齐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经过这番折腾二人也饿了,齐景便让人将饭菜端上来先用一些,因为齐景的可恶,江慈宣这一顿饭也吃得杀气腾腾。 齐景一派清爽自然的迎接着她的杀气,倒是吃得颇为舒坦。 江慈宣真的好想杀人啊! 吃到一半,齐景终于叹息一声放下碗筷,“你真想知道?” 有了刚刚的教训,江慈宣才没那么傻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呢! “不想!”她闷闷的说。 齐景无奈的摇摇头,“我告诉齐瞻,若是他想安安稳稳的做皇帝就放我们两个走,不然我就将先皇的圣旨昭告天下。” 江慈宣猛地抬头望着他,却听他又道:“我答应他,只要他放了我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富贵闲人,我用先皇的圣旨,换了你和我的自由。” 江慈宣依然一脸不可置信,“你傻啊,那圣旨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啊?你就这样用出去了?那我辛辛苦苦保存这圣旨有个屁用啊?” 江慈宣因为气急了,语气不免冲了许多。 齐景却没有生气,反而耐心解释道:“宣儿,我觉得足够了。” “??” “我所经历的和我所拥有的都已经足够了。”齐景话到此处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又道:“我年少的时候有野心有梦想,我为了我的梦想和野心努力过,那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满足和幸福,我现在拥有了你,能跟你一起安稳度日,对于我来说又是另一种满足和幸福,所以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不后悔。” 江慈宣依然是不理解,“可是你就甘心齐瞻将你的皇位夺了?你就不想将属于你的东西夺回来?!而且这么多年你一直被齐瞻压着,你难道就不想报仇?” 齐景几乎是想也不想,“当然想!”随即自嘲一笑又道:“可是我也明白报仇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我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了,我不想再将我手中所拥有的都失去了,而且齐瞻当皇帝当的这么好,我上位了不一定就有他的治国才干,我的性子太自我太放肆,实在不适合做一个君王,再说,我不能当皇帝,不能拥有皇位,我还能做很多事情啊。” “比如呢?!” 齐景笑盈盈的望着她,“比如我还可以跟你生孩子。” 在这么严肃这么庄重的氛围中他干嘛还要说这种话啊?! 不过江慈宣虽对他有责备可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在美滋滋之外她又有些感动,若是今日她没有跟他在一起,他要逃还是可以了,有了先皇的圣旨,再加上他这些年精心养着的暗卫,要得到皇位不是不可以的。 可是他却只用圣旨换了她和他的自由。 这到底值不值得? 不过她相信,值不值得,以后的生活都会告诉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们文章到这里就算完了么?当然后面还有番外哈。 ------------ 第118章 齐瞻番外 (一) 齐瞻在成为皇帝之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暗无天日的生活,这种生活大概是从他八岁开始。 他记得那是春日里的一天,院子里的桃花开得热热闹闹,早起的黄鹂鸟儿啾啾鸣叫,春日里朝气磅礴的气息弥漫过来,让人倍感生活的美好。 今日是父皇要考核他们兄弟几人的日子,从小父皇就不够亲近他,若是这一次他表现突出,父皇定能对他刮目相看,到时候父皇肯定觉得是母亲教育有方,连带着母亲在宫中的地位也会提升许多,到时候宫里那些讨厌的女人也不会时时刻刻找母亲的麻烦了。 齐瞻胸有成竹,他知道这一次他一定能得到父亲的夸奖,就像学堂里的夫子夸奖他那般。 他在表演武术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他的脚踝扭伤了,即便很久之后他经历过千千万万次的死里逃生和战争的洗礼,所受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可是他始终忘不了在他八岁那一天,他为了得到父皇的认可,拼尽全力表演武术的时候扭伤脚所受的痛。 但是他怎么能就此作罢呢,他咬着牙关,硬着头皮将一套动作做完,而且为了将动作做得流畅完美,他忍痛忍得几乎将还未长全的牙齿咬碎了。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他的才学和武艺都在诸位兄弟之上,就连父皇唯一的嫡子齐景都不如他,他们说齐景是未来的太子,是金汉未来的皇帝,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珠子里都是崇敬和羡慕,可是他一点都不羡慕,他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帝,他只想得到父皇的认可,让他和母亲的生活过得好一些。 他以为父皇会对他另眼相看,即便不是如此也会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声,“阿瞻真是好样的”那样他也就满足了。 可是父皇他什么都没有说,他脸色低沉得吓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厌恶和戒备,好似看着一个冲进家门行窃的贼人。 齐瞻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父皇用冷淡而梳理的语气让他退下,他心头很不甘心,可是他怕他的不甘心会让父皇迁怒于母亲,所以他只有拖着肿得发疼的脚踝艰难离开。 可是在走出殿门的时候他依然不甘心的回头望了一眼,他只想看到父皇面上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忍,可是他没有。 他看到父皇走到齐景跟前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稳:“阿景以后会做得更好的。” 父皇看向齐景那慈爱温和的目光刺得他浑身难受,齐景他样样都不如他却能得到父皇的赞许,可是他为了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给父皇看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可是父皇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觉得他好像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他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回到宫中,母后询问了一下他身边之人的情况,得知他惹得皇帝不快之后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询问他的脚伤严不严重,只让人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着。 母亲对他的冷淡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可是他一点都不恨她,反而觉得自己没用,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让母亲过得这般惨淡,若是他能得到父皇的喜欢,那么母亲母凭子贵,生活自然安乐,到时候自然会对他好些。 都是他自己太没用了,他谁也不怨。 奶娘心疼得给他换了药,她总爱唠叨个没完,她不过是个下人,却也敢唠叨皇帝的不是,奶娘是唯一一个肯亲近他的人,可是他却不愿意亲近她,她给他吃了几口奶又如何?她不是他的血亲,他实在没办法跟她亲近。 直到三天之后母亲才来他房中看望他,同时给他带来了伤药,母亲一直都对他很冷淡,自他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没有抱过他,他从来都不知道母亲的怀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奶娘说就是像她抱他之时的感觉一样,他不敢苟同,因为奶娘抱他的时候他觉得很不舒服,他相信母亲的怀抱一定是不一样的。 即便是同坐在一个屋中,母亲也离他远远的,她指挥着人给他换了药,这才冲他道:“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讨厌你么?” 他摇摇头。 “不要想着争强好胜去争取你父皇的喜欢,你越是优秀你父皇反而不喜欢你。” 母亲的话他一点都不懂,“为什么?难道我要一事无成父皇才喜欢我么?” “不,不管你怎么样,你父皇都不会喜欢你,可若是你一事无成,你便可以保住自己的命,还有我的命,你父皇不希望你比齐景优秀,齐景是未来的继承人,是你父皇亲手调教出来的,若是你比他还优秀了,你就是在打你父皇的脸,懂么?” 八岁的齐瞻似懂非懂。 “总之你要知道,从今往后你凡事都不要争强好胜,你父皇希望你是个庸庸碌碌的大皇子,那么你这辈子就只能庸庸碌碌,即便你身上有过人的才干你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你的光芒只会给我们娘二俩带来杀身之祸。”她终于叹息一口气,带着些愧疚和自责道:“阿瞻,你是个难得的人,只不过你投错了胎。” 母亲的话太深奥了,他一时间根本无法理解,但是他却知道母亲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定是难受的,她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喜怒哀乐,她会露出悲伤的神情只能证明她是真的悲伤了。 “还有,你要认清有些东西不属于你,所以你不要去期待,越是期待越是让自己失望,你现在无法明白,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后来他长大了,慢慢想清楚了母亲的话,他一直在想他期待的到底是什么呢?然后他想清楚了,八岁的时候他期待的大概就是父母的爱。 母亲说那是不属于他的。 也就是说父亲不会爱他,母亲也不会爱他,他越是期待越失望。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说他只有庸庸碌碌的才能安稳度日,直到那一次掖庭来人强行将母亲带走,最后将伤痕累累的母亲送回来他才意识到,母亲的话是对的。 父亲不喜欢他优秀,不然受责罚的不仅是他还有母亲。 他想保住自己的命,也想保住母亲的命,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没必要去期待。 从此以后聪慧过人,过目不忘的大皇子变得平庸而木讷,他没有纵色声愉让父皇厌恶,也没有才能出众让父皇忌惮,他就这样庸碌无为的过了许多年,他以为他这辈子都要这样压抑着自己庸碌下去。 直到那一年,他十七岁,父皇派他出使西列国。 在西列国中,他认识了那个如仙子一般的女人,车果依。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西列国的草原上,她穿了一条洁白的裙子在青色的草地上起舞,她清冽动人的歌声如最温润的水流淌在草原上空,她的舞姿优美动人,就如神女手中那随着瑶池飘起的清风而飞舞的浮尘。 她的无忧无虑,她的活泼开朗瞬间吸引住了她,她活得那么自在,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少女般最纯洁的笑容,她总是显得那么光彩照人,就好似从天上下到凡间不染纤尘的仙子。 她就是他的仙女,她的光彩像一道五光十色的绚丽光晕照进他灰暗的世界,她的世界里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因为生存而特意压抑住的东西,她有的只是无忧无虑的笑容和永远唱不完的歌。 她带着他在草原上奔跑,她和他一起漫步在西列国缀满星星的夜空下,他为了她射下一只羊,她就能开怀得笑上很久。 有许多时候他想,能这样一起跟她在草原上生活下去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他几乎是用尽生命的全部来对她好,因为他喜欢看到她笑起来如明媚春光的模样,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能做得这么好,她的赞许和笑容就是对他鼓励,在金汉他是无能的大皇子,在这里他是她的全部,他是她的葛阳萨(西列国中守护大地的天神)。 就在他完全沉浸在跟她在一起的美好中时,西列国的国王突然将他抓了起来,让他成为阶下囚,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一次父皇派他来西列不单单只让他出使西列这么简单,而是父皇对他动了杀心,要让他死在异国他乡,这一次,父皇是铁了心让他有去无回。 而父皇和西列国的皇帝串通好了,要在西列国除掉他。 齐瞻的梦彻底碎了,他已经不期待父皇的好,可是他依然不放过他,他想要安宁的时候,上天却让他身陷囹圄。 他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不管他怎么做,父皇都不会让他活下去的,或许是他猜到了他这些年的隐忍,或许是他要为齐景开辟一条光明坦荡的帝王路,这路上的所有绊脚石都要扫干净,所以父皇是那么急不可耐的要除掉他。 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他不仅要活下去,他还要活得漂亮。 他在西列国的监牢中受尽了非人的待遇,他不知道这是父皇的意思还是西列国国王的突发奇想,但是他所受的屈辱和痛苦他都一一记得。 最终他活了下来,而且逃了出去,一路向南回到金汉。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更新是因为存稿箱忘了设时间,所以今天更新两章,求别打头! 粉嫩嫩的新坑求收藏求包养,网页按钮 爪机按钮 ------------ 第119章 齐瞻番外 (二) 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庸碌无为安分度日的大皇子了,金殿上的那一位横竖都不会让他活下去,与其如此他还不如殊死一搏给自己寻一条生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他慢慢开始结交门客,开始暗中谋划接下来要做的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已经改变,他在人前依然是被所有人掩盖住光芒的庸碌大皇子。 齐景十五岁被封为太子,那一年他二十岁,已经暗中搜罗了不少门客也培养了一批忠于自己的精卫。 所有人都觉得齐景这个太子当得稳稳当当,所有人都笃定了齐景这金汉未来的皇帝是十拿九稳的,他跟所有人一样对齐景表示由衷的恭贺,可是在暗地里他却阴测测的嘲笑这些人的愚昧无知。 齐景成为太子的第二年,先皇病重,其他两个皇子开始蠢蠢欲动,直到先皇卧病不起,真正黑暗血腥的党派之争才刚刚开始。 他冷眼看着其他皇子挣得你死我活,安然闲适的在后院中种菊插柳,直到他寻得时机成熟之时,一举攻下皇城,成为新一代的帝王。 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个庸碌无为的大皇子,那个一直想做一个富贵闲人的人,前天还看到他拿着锄头在后院的草地里种菜呢,今天他竟然就穿着冠冕坐在金汉国最高权力的金殿之上。 人们都觉得这是大皇子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然而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 因为真正的血腥才刚刚开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上位之后的齐瞻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隐患,对于其他几个兄弟采取了最血腥最高压的打击方式,二皇子在这次打击中全军覆灭,二皇子的外家更是被满门抄斩,三皇子好歹留了一条命在,可是他身后的力量却被齐瞻尽数除掉,几乎被人硬生生的砍掉了翅膀。 而原本被所有人看好的太子成了一个傻子。 在经过大半年的血腥洗礼之后大家再也不敢小觑这个坐拥帝位的男人了。 而齐瞻坐稳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带兵灭掉西列国,在这里他受到非人的屈辱,他的内心是从这里变得扭曲,这里也是他命运的转折点,埋葬他所有美好的地方。 灭掉西列国之后他将那个他生命中的仙子一同带了回来,看到她他仿佛就能看到他生命的美好,那种已经被他强制扼杀掉的美好。 即便一开始车果依因为他灭了他的国家对他冷眼相待,但是他依然孜孜不倦的用自己的柔情去温暖她,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回到当初的模样。 可是慢慢的他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车果依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样子,他一点点意识到那藏在她性格深处的贪婪和妒忌,还有她故意掩盖在漂亮外表之下的恶毒和残忍,这种发现让他对她越来越失望。 这个曾经给过他阳光和温暖的人啊,原来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江慈宣的女人闯了进来,她跟车果依完全是两种人,她从来不掩饰她的恶毒和手段狠辣,对于惹到她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置她于死地。 他觉得她就跟他一模一样,懂得隐忍,收敛自如,在寂寞又潮湿的路上行走久了他难免感到寂寞,而江慈宣就如另一个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这条路上就只有他和她,他不想孤独不想寂寞,所以他向她靠近,希望他们两人能相互扶持将这条路走完。 可是江慈宣好似并不喜欢他的靠近,他越是靠近她越是抗拒,他和她就这样保持一定的距离走在那条路上,他看得到她,她也看得到他,可是他们两人不说一句话,也不靠近彼此,好似彼此的存在与否都没有关系。 齐瞻不想这样,他原本一直都痴迷于追逐他失去的光芒,可是他后来才意识到那种光芒不过是一种幻觉,而现在他只想回到现实,找一个可以跟他一同走在那条寂寞路上的人作陪。 而这个人只有江慈宣,她他的妻子,他们生同衾死同穴。 他对她完全对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他的皇后,她得到了作为正妻应该得到的尊重,他从来不强求她,他要发泄找别的女人就够了,而别的那些女人存在的唯一价值也是供他发泄。 可是她明明都看得到他对她的好,她就是一直不做回应,她的冷漠简直让他伤透了心。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就像八岁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即便他让自己伤痕累累,可是父皇还是不喜欢他,而现在,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去对待江慈宣,换来的也是伤痕累累。 母后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期待,期待越多失望就越大,对于其他的东西他都不想期待,也没有兴趣,可是对于江慈宣他不得不期待。 他已经在这条路上寂寞得够久了,终于遇到一个跟他散发着相同气息的人,他不想这么轻易就放手,他相信若是她能跟他在一起,他们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过得快乐。 他深深的期待着这一点。 他对她的爱小心翼翼,他不逼迫她,他用尽全力去呵护她,她不想看到他他就不出现在她面前,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是第一个出现,即便这样的生活将他折磨得疲惫不堪,可是他依然孜孜不倦的守护着他对她的爱,生怕一不留神他期待的美好就会彻底破灭。 然而,最终,现实还是将一切的美好彻底击碎,他无法形容这种梦碎的感觉究竟痛苦到什么程度,他只知道当他意识到江慈宣已经爱上齐景的时候他把他写给她的那些“入骨相思”的诗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他甚至差点杀掉了几个不懂眼色在他跟前争论不休的大臣。 她跟齐景在一起了,而且她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他不知道他在她生命中究竟算什么,或许是一个过客,或许连过客都不如。 他不知道齐景会将她带到哪里,而他也不想去想象这两人会有的生活,他开始充实后宫,不断让新鲜漂亮的女人来到他的宫殿中,他冷眼看着这些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冷眼看着那些失败者的鲜血染红今年看得最烂漫的木槿。 偶然一次他漫步到未央宫中,这里的主人已经离去,原本华丽的宫殿荒凉得可怕,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这里,可是当他置身于这如冷宫一般的宫殿中时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空洞得可怕。 他一直走着的那条路湿漉漉的渗透着污水,黑暗又潮湿的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原本应该是两个人的,可是她不见了,她已经走到尽头,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奔跑,然而费劲了心力他依然还是无法摆脱。 无法摆脱周遭的一切。 齐瞻第一次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孤独和寂寞,后宫中有那么多女人,他一天睡一个不重样也睡不完,可是这些女人依然无法填充他的寂寞。 他是尊贵冷傲的帝王,可是他却孤独痛苦的活着,身边美女如云,儿女绕膝,可是他依然能感受到那种高处不胜寒的苍凉和恐怖。 他越来越觉得他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没有人懂他,他也不想懂任何人,生命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往前走,能走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的未知他才觉得可怕。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度过多少孤寂可怕的日夜。 从未央宫回来之后他大病了一场,他一直刻意压抑自己不去想江慈宣的存在,但是现在他无法自欺欺人了,他发现原来他心中一直对她存着一个疑问,而这个疑问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驱逐着他去寻找答案。 他想着,是时候去找江慈宣索要这个答案了。 ------------ 第120章 齐景番外 齐景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丫头的,要知道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丫头总是扎着两个小圆髻,傻乎乎的叫嚷不休,“阿景哥哥给我买好吃的。” 若是说不给买,马上就能哭鼻子。 在齐景看来,这样的女子跟京城中所有的大家闺秀都一个样,完全是一条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他从小就眼高于顶,对于太过寻常的女子他根本就看不上眼,所以他对她也没什么更深的印象。 直到那一次,她出现在御苑中,条理清晰思路敏捷的给自己和黎王洗刷冤情,她面对的可是金汉国至高无上的帝王,然而她却丝毫不畏惧的孤军奋战,并且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齐瞻被堵得无话可说的怂样,说真的,当时的感受,何止是一个爽字了得? 那时的他就躲在御苑的一丛灌木后面,看着她英姿飒爽又骄傲的为自己争辩,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的看她,即便他们从小就认识,但是江慈宣这个女人却并没有在她生命中留下多深刻的印记。 她穿了一件华丽的凤袍,梳着一个复杂精致的发髻,头上戴着让人炫目的钗环,她雍容华贵的站在那里告诉所有人,她这个皇后做得当之无愧。 正是海棠开得最鲜艳之时,可是齐景觉得,那满树的海棠在她跟前黯然失色,他的眼中只余下那一抹赤红色的身影,灼得他心口发烫。 从此以后他的关注力便不知不觉的向江慈宣身上倾斜,他发现她跟他一样,都是齐瞻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她很聪慧,一次次的从齐瞻的计谋中逃脱出来。 他对她又多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感,然而这种感觉越发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他放任自己在这种感觉中沉沦,直到自己无法自拔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为时已晚,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以前他想要夺得皇位只不过单纯的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现在他要拿回皇位却多了一件,他要得到她。 她是皇后,他是王爷,除非他成了皇帝,不然他这辈子都无法跟她在一起。 他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她有任何危险他都能及时出现,不过她好像对他很冷淡,这一点也没有浇熄他的柔情,他对她好,那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她回不回应那是她自己的事。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太抗拒他,反而还跟他站在同一阵营,要帮他,她要帮忙他自然高兴,不过她说待他夺得皇位便让她做太后。 呵,他在心头嗤笑,去你妈的太后,他做了皇帝整死也要让她当皇后。 他准备好了一切,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时机成熟一举拿下皇位然后和她长相厮守,机会很快就来临,他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却不想这是上天给他的另一种灾难。(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他再一次输给了齐瞻,三年前输了一次,三年后再次输在他的手中。 但是一点也没觉得输了有什么丢脸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齐瞻显然比他冷静也比他懂隐忍,他输给他心服口服。 不过他心头依然无法抑制那种让人窒息的低落,一来是因为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二来是因为他跟江慈宣似乎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自嘲的笑,或许这就是天意,他跟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 可是就在他慢慢接受这种不可能的时候上天又再一次将机会摆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她随齐瞻来到行宫,他本来只打算偷偷看她一眼的,或许看着她过得好些他也就安心了,然而他没想到他偷偷潜入桃花林中却看到齐瞻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而且更奇怪的是江慈宣还蹲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 他的眼神向来尖锐,他捕捉到她面上并没有失落,妒忌,难受的情绪,知道江慈宣对齐瞻完全没有动心。 当他将这些分析出来之时说不出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悦,他只知道在那一刻,他想拥有她,长长久久的拥有她,他希望有朝一日在她面上能出现喜悦难过伤心担忧的表情,只对他一个人。 后来她被人发现,他将她救了出来,那是他们第一次独处,也是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他一直准备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他,他会带她离开,离开齐瞻,离开那个让她厌烦的世界,可是他来没来得及出口她就已经自作主张的离开了。 他的失落可想而知。 她终究还是回到齐瞻身边,终究还是继续成为他的皇后,而他孑然一身,孤独的漂泊在天地间。 如果没有她给他的那些美好记忆,他这辈子将就着也就过了,可偏偏脑海中已经装了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即便他再怎么克制也无法避免要想起。 有些东西,一旦拥有过了就害怕失去,而失去之时的痛苦远远高于不曾得到的伤痛。 那一段时间他过得黯淡无光,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心,他恨她也恨自己。 他再次回到原点,再次告诫自己江慈宣和他是不可能的了,然而他再也不能如以前那般坦然接受,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般对她放手,因为他已经尝过了跟她在一起的美好,即便做最肮脏的粗活他也觉得是件快乐和有意义的事。 或许是天意,上天再一次将她送到他的面前,这一次他在心中发誓,他不会再对她放手,哪怕万劫不复,哪怕拼却残生他也要跟她在一起。 他一直以来都有强烈的信念,他一定要从齐瞻手中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即便失败了又如何,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有重来的机会。 这个信念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着,而他也一直靠着它存活下来,所以当江慈宣将先皇的圣旨拿给他的时候他别提有多欢欣了。 他距离他的信念又更近了一步,他会拿回皇位,他会让她跟她一起君临天下。 他觉得这种信念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或许他没有了,那么他也就死了,可是他没想到,当面对齐瞻之时他会那般坦然干脆的用这圣旨来换他和江慈宣的自由。 虽然只是一念之间,可是在那一念之间他的人生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并没有因为失去这种信念而死,反而在失去这种信念之时又得到另一种信念,而这种信念更让他轻松更给他安宁。 他用先皇的圣旨跟齐瞻交易其实也是兵行险招,他不知道齐瞻会不会真的成全他,若是他真要硬抢圣旨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过齐瞻这个人虽然什么坏事都做尽了,但是大丈夫该有的尊严他还是有的,他最终答应了她们的要求,放他们走。 能从此跟江慈宣逍遥自在不问世事,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哪怕若干年之后,当他们已经儿孙满堂,退去了一开始的热情和激情,生活变得平淡无奇枯燥乏味的时候他依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能用他奋斗一生的东西换来她的一世安稳,他觉得值。 作者有话要说:粉嫩嫩的新坑求收藏求包养,网页按钮 爪机按钮 ------------ 第121章 终 齐瞻再次来到牧阳山庄的时候是在冬日里一个大雪飘零的傍晚,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侍卫暗中潜伏在附近,而是直接走大门让看门的人通报。 齐景和江慈宣正在做饴糖吃,齐景从身后环住江慈宣的腰,双手握着她的手搅着锅中咕噜咕噜冒着泡的饴糖,二人时不时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白小五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一天到晚不秀恩爱就会死,也不考虑一下我这单身汉的感受。” 齐景和江慈宣完全忽视他的存在,用筷子绞着饴糖喂对方吃。 有丫头进来说门外来了客人求见。 这牧阳山庄地处海外的一个岛上,鲜少有人知道这里的存在。 江慈宣和齐景对望一眼,这一次两人的眼中都没有互送秋波,而是带着相同的担忧。 他们都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齐瞻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见与不见好像由不得他们做主。 齐景和江慈宣一同出现在门口,倒不是他们亲自出来迎接齐瞻,而是他们不想放齐瞻进去污染山庄当中那属于他们的美好。 有什么话在外面说也是一样的。 “莫非皇兄改变主意了?”齐景依然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 齐瞻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将目光落在江慈宣身上,“我只想同你说会儿话,我问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 无疑的,这话让江慈宣和齐景都很疑惑,齐瞻这厮千里迢迢的来就只问一句话,他脑袋被门给夹了吧? “你想问什么?!” 从一开始见到他,江慈宣面上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热络和喜悦,好似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的出现与否都跟他没有关系,所以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也是淡漠的。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淡漠得让齐瞻觉得难受。 “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放低了身段,声音中带着恳求,之所以如此就是怕她拒绝,他用了自己的全部心力才决定寻找问题的答案,他不想无功而返。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还是要亲口听她说出来,哪怕只单单让自己死心。 江慈宣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他走进马车中,齐景自然很不放心,但江慈宣安慰他没事的,他们之间的恩怨迟早是要解决。 马车中摆设很简单,只有两个铺席和一个矮几,中间燃着一个炭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周围很是寂静,只听得木炭在炭盆中发出的轻微炸裂声响。 她跟齐瞻面对面而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车窗外偶尔吹进一丝夹杂着雪沫的寒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瞻终于还是选择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不问我会问你什么问题?” 江慈宣的表情淡淡的,“陛下要问自然会问的。” 齐瞻自嘲的笑笑,“你从来就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心对么 ?” 江慈宣没有回答。 齐瞻深吸一口气,好似在做心理准备。 “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过我?!” 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可依然还是无法掩盖夹杂在其中的丝丝颤抖。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而她几乎是想也不想,“没有。” 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任何挑衅他的意思,她回答的干脆简洁,简直不给他的伤痛留一点余地。 齐瞻自嘲的想,原来这就是自己一直追逐的答案。 他爱的人从来没有爱过他。 齐瞻离开了,并没有为难他们。 直到齐瞻所坐的马车走出去老远齐景才将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他刚刚跟你谈了什么?怎么他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这不像齐瞻的性格。 “你想知道?” 齐景睁着那双晶亮迷人的双眼非常诚恳的点点头。 “真想知道?” 齐景再点头。 “自己猜吧!” “……” 果然现世报来得真快,他以前给她玩这一招,她如今却将这一招用在他身上了。 对于齐景来说,齐瞻跟江慈宣说的事就如猫爪子一般挠得他心头很不舒服,可是不管他怎么旁敲侧击的询问江慈宣就是不透露一个字,齐景觉得他快要纠结死了。 为了得到问题的答案,这一晚上他故意缠着她,他将动作放得很慢,就这般细嚼慢咽的使她快要达到顶峰之时他及时停下。 江慈宣:“!!!!!” “乖宣儿,快告诉我,齐瞻他究竟给你说了什么?说了我就好好喂饱你。” 江慈宣紧咬着下唇偏开头,宁死不屈,齐景觉得他不下点猛料她是不招的,果然江慈宣被他折腾得半死不活之后终于妥协下来。 “他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他。” 齐景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身下的动作,“你怎么回答?” “我当然说我不喜欢他啊。” 齐景的心头好似有无数个五光十色的泡沫在跳跃。 “好宣儿乖宣儿,我以后每天都好好爱你。” 咯吱咯吱咯吱,是床榻发出的不满又痛苦的呻吟。 回京城的船一路顺风顺水前行,齐瞻站在船舷上,手中捏着一只香囊,他的目光好似盯在香囊上又好似盯着虚空的一点。 他还记得刚刚在马车中他与江慈宣说过的话。 “这个荷包,我一只戴着。” 那时候江慈宣正要下马车,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低自己的尊严向她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挽留,但是他就是倔强的希望他跟她的生活不要这般轻易就南辕北辙。 江慈宣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在他手中的荷包上瞟了瞟,好似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即便知道当日你送我荷包别有目的,可是我一直戴着,因为这是你亲手做的,为我做的。” 他的语气诚恳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江慈宣终于皱了皱眉头,平淡的开口,“这荷包不是我绣的。” 就好似一把无情的剑击碎了他最美好的梦幻,他愣愣的没有回过神来。 “当日这荷包是翠竹绣的,她绣了很多,我也不过是随便挑了一个,你大可不必这般在意的。”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出了马车,却把最惨绝人寰的伤痛留给他独自品尝。 不是她绣的,而且还是随意捡了一个出来的?所以说这荷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加在里面要毒害他的药。 齐瞻觉得异常可笑,他一直视如珍宝的东西却被人说的这么随便。 他简直傻的可笑。 他一直执著着不肯放手的期待终于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让他失望透顶,果然母亲说得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期待,越是期待越是失望。 他早就该想到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我说了这个文真的是虐齐瞻的哎,就让齐瞻守着他的皇位孤孤单单过一辈子吧嗯 ------------ 122 最后的番外 ? ter> 卫秋娘在十五岁之前的生活一直过得贫穷和局促,这种贫穷让她受尽了冷漠和嘲笑,她很喜欢听说书的讲段子,尤其最爱听那些个流落在外的大家闺秀受尽贫寒的折磨最后被富贵人家接回去,过上富足安乐的生活嫁的如意郎君的故事。 她常常也在幻想,若是她也能成为故事中的主角,有一天她的亲生父母将她接回身边,从此她不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样该多好,她想得很投入,几乎时时刻刻都处于自己的幻梦中。 然后有一天她的梦想成为现实。 因为有了之前那深入骨髓的幻梦,这突然的转变在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都让她觉得她好似身在梦中。 一切都美满得那么不真实,她竟是堂堂丞相的女儿,她竟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贵女,她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有戴不完的金银发钗。 她终于从那种贫穷和让人永远尴尬的生活脱离出来! 她觉得她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连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都能让她实现。 因她母亲也是读过几天书的,对她的教育也比平常女孩要严厉一些,所以她除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有些许自得之外,在外人面前倒也端庄大方没有给人留下笑柄。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老天让她成为贵女已经待她不薄了,她也不想那么贪心,嫁个门第相当的如意郎君平平淡淡的过完下半辈子就行了。 可是上天却让她遇到齐瞻,那个权利至高无上,冷酷绝情的男人。 他是天子啊,是这世上权利最大的人,若是能成为他的女人,那该是何种荣耀,这是在看到他之后她唯一产生的想法,这个想法一直像虫子一般蛰伏在她的心头,时不时的就苏醒折磨着她。 她终于按捺不住,厚着脸皮找了卫家的主母,当然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不是笨蛋,若她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不自量力的。 她决定采取迂回路线,先进宫,再趁机接近他。 好在她那个表姐是皇后,她以为她的想法很周到,皇后表姐不会拒绝她,而她也已经做好了要进宫的准备,却不想卫家主母从宫中回来之时却让人将她打一顿。 原来那皇后表姐竟然识破了她的意图。 她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挫败,要知道从小到大她做事情从来没有失败过,她觉得上天一直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所以这次的失败让她深深记下了那个断送她梦想的人。 她以为她要成为皇帝女人的梦就此断送了,却不想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霍思年,他说他愿意帮助她,但是他需要她为他做一件事。 “帮我杀掉江慈宣,我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是霍思年的原话。 “为什么?” “因为她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 霍思年能说的就是这么多,而她也知趣的没有多问。 她要做的事情永远不会退缩,只要有机会她立刻抓住不放,所以她答应了霍思年。 霍思年给她出的主意果然管用,她不过是学了一首曲子,穿了一件自己一直都不喜欢的白色衣裙就成功的吸引了皇帝。 而她也如愿以偿的成为皇帝的女人。 当她承欢在他身下之时,她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她完全忽略了因为他过于粗暴而带给她的痛苦,她只知道这种感觉惊心动魄又振奋人心。 可是在他快乐到极致之时他口中叫着的却是“宣儿!” 这个名字一直如噩梦一般伴随在她今后的生活中,每当跟齐瞻欢爱之时,他叫着的永远是“宣儿。” 他曾经说过,她跟她很像,他所说的她指的就是江慈宣。 她跟江慈宣眉眼间的确有些相似,而他一直将她当做江慈宣的替身。 对江慈宣他倾注了自己满心的爱,他疼惜她,保护她,每每在她那里受到冷遇,他必然会到她宫中发泄一通。 她将对她的爱都给了她,却将对她的不满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因为这样,她要杀掉江慈宣的心思已经不单单是跟霍思年交易那么简单了,那个一直停留在她生命中的噩梦,总有一天她会将她彻底毁灭。 后来她怀了身孕,齐瞻对她百般呵护,还让她住在昭阳殿中,她以为她的春天总算来了,齐瞻就算不爱她,可是他也会爱自己的孩子,以后有了孩子,他的心思也会更多的放在她身上。 她觉得她跟江慈宣的对战中更胜一筹,因为她有了孩子,而江慈宣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她将江慈宣与恭王的事透露给齐瞻,她以为这一局她赢定了,她了解齐瞻的性子,对于背叛他的人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她这一次不明智的决定却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中。 她被太后强行堕胎齐瞻却对她不闻不问,他的所有主力全都集中在江慈宣身上了,她不知道后来这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两个月之后她慢慢从失去孩子的伤痛中回过神来才听到霍思年说江慈宣跟齐景在一起了。 真是可笑,原来江慈宣一直喜欢的人是齐景,而她却一直将她当成对手,她把对她的输赢看得那么重,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她的心思根本没有在齐瞻之上。 她输给江慈宣了输得一塌糊涂,即便是输了也只是关乎她自己的输赢,而江慈宣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你一直将一个人当成对手,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只为了战胜她,可到了赛场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参加这场比赛,她当时的心情大概就如这般。 而她不知道,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齐瞻好似变了个人样,他开始召集新人入宫,他将后宫里的明暗纷争看在眼中,他知道他今晚留宿在哪里会挑起更加激烈的争斗,后宫中所有女人都成了他的棋子,他不仅在她们身上玩乐,也从中挑起女人们的争端,让女人和女人之间更加惨烈的厮杀。 而他冷眼看着,他将局面搅得混乱不堪却完全抽身于局面之外,她不知道躲在幕后的他究竟是面无表情还是得意非凡。 而她知道她和宫中其他女人的噩梦在死之前都不会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到此全部完结,谢谢一直以来给我支持和鼓励的妹纸,我会再接再厉写出更好的作品报答大家(瞬间觉得好官方)。 反正就是这个文完结了,lz再也不用每天担心稿子赶不够了,叉腰大笑三百声……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